[商戰職場] 重生之資源大亨 作者︰月下的孤狼（連載中）

第四百一十四章雖然很難，我盡量改吧

一場夜雨，奉元總算是擺脫了悶熱的天氣，微風帶來了幾分清涼。于蕊帶著柳平寧幾人，興奮地從省電視臺大樓走了出來。

她昨晚十一時接到的方明遠的電話，告訴她在平/川/區海莊鎮發生了一起惡性墜樓事件。并且重點強調了，事件的起因還沒有查清，但是不排除是人為因素造成的。

于蕊立時心里就明白了分，這樣的消息對于她來說，當然是不能夠錯過了！所以當天晚上，她就通知了柳平寧幾人，第二天一大早，又找臺領導要求外出采訪。對于于蕊的要求，秦西省電視臺里的相關領導們自然是大開綠燈，于是這才早上九點多，一行人就已經收拾好了裝備，準備前往海莊！

于蕊剛走出電視臺大樓沒多遠，從斜刺里跳出來一個年輕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于記者，郭少請你過去說幾句話！”年輕人用手指著省電視臺的大門外道。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于蕊正好看到郭岳桐那輛耀眼的法拉利。

于蕊無奈地嘆了口氣道：“老柳，你們幾個先上車，到門口那里等我！”柳平寧三人看了看門外的法拉利，會意地點了點頭。

于蕊跟著年輕人來到了法拉利前，郭岳桐打開車門道：“上來！”

于蕊雙手環抱在胸前道：“我還有采訪任務，必須馬上趕到平/川去！”

“我知道！”郭岳桐一擺手道，“我送你過去！路上說！”

于蕊根本不為所動地道：“我可勞煩不起郭大少，有什么事，還是在這里一并說了好！”

郭岳桐注視了于蕊半晌，這才道：“那進來說，外面太熱！”

于蕊倒也不怕郭岳桐搞什么花樣，畢竟青天紅日之下，又是在省電視臺大樓的前面，郭岳桐就是膽大包天，也得考慮一下影響。她一偏腿，上了副駕駛座，順手將車門拉上道：“好了，現在你郭大少可以說了吧！什么事情？最好簡明扼要一些，我趕時間！”

郭岳桐趴在方向盤上，呆了半晌道：“小蕊……”

“郭大少，請叫我于蕊！”于蕊打斷了他的話道。

“好吧，于蕊！”郭岳桐舉起了雙手道，“我想問你一句，那一天來接你的年青人，是不是方明遠？”

于蕊怔了一下，不過這個結果并不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是又怎么樣？不是又怎么樣？”

“你難道不知道，方明遠今年還不到二十，你比他大那么多，方家根本就不可能接納你！況且，你知不知道，方明遠的身邊已經有兩個比你年輕，比你漂亮的青梅竹馬，就是他前后的兩任秘書，也比你漂亮年輕！還有那個女影星，叫什么宇田光璃的，也和他糾纏不清不楚的！你湊上去，有什么好？你說，有什么好？方明遠只會將你連皮帶骨頭地全部吞下去，卻不給你一星半點的身份！”郭岳桐越說越是憤慨，到了后來，簡直就如同咆哮一般。

于蕊不動聲色地看著郭岳桐的雙眼，直到看得郭岳桐神色都有些不自然時，才冷笑道：“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郭大少居然也是這樣一個有原則有愛心的好人啊。方明遠會把我連皮帶骨頭地全部吞下去，郭大少你又何嘗不是如此？還需要我給郭大少你列舉一下，我所知道的，那幾位省電視臺、市電視臺里的可憐人嗎？或者說，郭大少你再講講你的光輝戰史，看看還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名門淑女折服在了郭大少的手中？”

郭岳桐不由得顯出了幾分尷尬的神色，他這幾年來，借著自己父親是宣傳部部長的便利，在秦西省省電視臺和奉元市市電視臺里可是著實地禍害過不少女人。這種事情，也許能夠瞞得一時半時，但是天長地久下來，自然也傳揚了開來。于蕊知道，也沒有什么好稀奇的。

“至少到目前為止，方少他還沒有什么緋聞流傳，更沒有什么女子哭天抹淚地罵他負心人。不是嗎？”于蕊冷笑道。

“可是他能夠給你未來一個身份嗎？”郭岳桐怒目道，“還是說你就愿意做他的地下新娘？”

“這么說……郭大少你就能夠給我一個身份了？至于地下新娘，與其做你郭大少的地下情fù，那還如做他的。至少他比你年輕，比你更前途廣大！而且，他的聲譽也更好！”于蕊冷若冰霜地回答道。

郭岳桐雖然是滿心的怒火，但是也不得不承認，于蕊并不是在信口開河！雖然說，如今他也是事業有成，家財萬貫，但是與方明遠一比起來，就如同明月與螢火之光一般。沒有了自己的父親，自己就是一堆渣滓，而方家如今的產業，卻大半都是方明遠一手創立起來的！兩者相比起來，孰高孰低，還不是一目了然。

“于蕊，我喜歡你，我會給你一個身份的！”郭岳桐咬牙道。

“情fù？小三？”于蕊撇撇嘴道。

“我會娶你的！”郭岳桐咬牙切齒的道，“我保證！”

于蕊怔了一下，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郭岳桐幾眼，半晌后才道：“郭大少，你是不是在追求每一位漂亮的女性時，都會說這樣的話？要不是的話，那我還真是有幾分受寵若驚了！不過，很遺憾，郭大少你的信譽……”于蕊雖然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這意思是個地球人都明白！

“如果說郭大少你沒有別的事情，那我還有事！”于蕊就要打開車門。

“等等！”郭岳桐叫道，“小蕊，如果說你不信的話，我們今天就可以去領證！”

“啊？”于蕊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郭岳桐，仿佛不認識他一樣。

“真的，我們今天就去領證！然后就準備婚禮，這總可以了吧？”看到自己的言語似乎有效，郭岳桐連忙繼續道，“小蕊，我是真的喜歡你！”

于蕊半晌才開口道：“郭大少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真是令我感到吃驚。不過很遺憾，我還不想將一生幸福交托給一個我并不知根知底的人。好吧，郭大少，你想說的都說完了吧，我要走了！”說罷，于蕊推門而下！

“小蕊，我不會放棄的！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的！”郭岳桐大聲地道。

剛下車的于蕊又探進頭來，郭岳桐不由得心中一喜，還以為于蕊終究被自己感動了幾分。于蕊定睛看著他，鄭重其事地道：“郭大少，你到底看中了我什么啊？”

“小蕊，你美麗動人、蘭心蕙質、溫婉可人、有事業心、有上進心、還有一顆對世人的愛心……”

“好吧，好吧，雖然說這樣肯定會很難，我會盡量地改的！”于蕊點了點頭，直起了身子，將車門撞上，上了電視臺的中巴車，中巴車立即一溜煙般地開走了。留下了一頭霧水的郭岳桐。

“‘雖然說很難，我會盡量地改的’于蕊這話是什么意思？”郭岳桐納悶地道，“她這是要改什么？”

于蕊上了車，就坐在副駕駛座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柳平寧等人，雖然說滿心的疑問，卻也不好多問。

“誰要是相信你的鬼話，那才是昏了頭！”于蕊心想，“狗改不了吃屎！”

狗改不了吃屎，郭大少自然也不可能改了好色！于蕊才不相信，他會為了自己，而放棄整座森林。況且，自己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記者，堂堂省宣傳部部長，也肯定看不中自己這個兒媳fù！郭岳桐這樣做，肯定是另有原因！

而此時的劉峙，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如同受困的猛獸一般，不住地踱來踱去！

“一群笨蛋！蠢貨！王八蛋！廢物點心！”劉峙低聲地吼罵道。經過了一夜時間，富豪夜總會里所發生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平/川/區。而因為三百克毒品的出現，更是連市警察局都驚動了。

“這個方明遠，真不消停，而回到奉元，怎么就惹出了這么多的事情來？”劉峙恨恨地道。明玉功、海悛的事情還未塵埃落定，居然又讓他撞見了禰娜墜樓事件！而更糟糕的是，那個女人居然還是他的小學同學！劉伯齊他們三個混蛋，要玩女人，全國哪里沒有？又不缺錢，非看中了那個女人！看中了也就看中了吧，下手前怎么也不調查一下？這下子好了，大好的把柄直送到了方明遠的手中！

劉伯齊他們三人的死活，劉峙才不放在心上，但是他們三人的被抓，以及日后的可能入獄，無疑會對劉峙造成重大的影響！

三人都是劉峙引入平/川/區的投資商，發生這樣的事情，區里、甚至于市里，肯定會有人拿此事來說事！尤其是富豪夜總會里不僅僅查到了賣/吟/嫖/娼的，還發現了三百克的毒品！這可是大案！

依據華夏刑法，走私、販賣、運輸、制造鴉片一千克以上、海洛因五十克以上就可以處十五年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并處沒收財產！雖然說劉峙還不知道，這三百克毒品里，海洛因占了多少，或者說，根本就全部都是海洛因！！。

第四百一十五章油荒要来了！


就算按照最輕刑，只是非法持有！可是非法持有海洛因五十克以上也會被處七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并處于高額罰金！簡而言之，言而簡之，就算齊國光能夠把自己洗清，找到替死鬼，富豪夜總會也不可能再辦下去了！

而且，在海莊鎮發生這樣性質惡劣的事件，魏伯達身為鎮黨委書記，難辭其咎！輕則可能面臨處分，重則可能會被調走降職！這一點更是劉峙感到心痛不已的。要知道，在平川，區轄區里的這些鄉鎮，海莊鎮，絕對絕對是最重要的一個！為了讓魏伯達當上海莊鎮的黨委書記，劉峙當初可是費了不少氣力！

劉峙覺得自己好處沒拿到多少，卻惹了一身的sāo！

可是他卻還不能就此放手！如果說齊國光他們在獄中“胡咬亂咬”的話，那也是個很大的麻煩！在很多時候，不怕并不代表著不在意。

劉峙自認為自己前程廣大，當然不希望在仕途中留下什么污點！

但是要如何伸手，劉峙卻是有些犯了難，伸手沒有關系，但是絕對不可以讓方明遠他們抓到把柄！這可就需要好好地思考一下了。

秦西壓延設備廠廠醫院，如今已經成為了海莊鎮，甚至于平”區里設備最為先進、科室最為齊全、醫護力量較強的醫院。由于俄羅斯暴風雪動力機械公司收購秦西壓延設備廠之后，秦西壓延設備廠不但重新扭虧為盈，而且還與全國的諸多鋼鐵集團形成盟友的關系，秦西壓延設備廠的收入豐厚了，投到廠醫院的經費自然也就水漲船高了！

有了錢，廠醫院的職工，工資提高了，醫院里也進了新設備了，還新起了一座六層的病房樓！而六層就是廠醫院的高級病房一般主要是面對那些廠里特聘的前蘇聯專家和各大鋼鐵集團派駐在海莊鎮的代表。

這些高級病房里面不僅僅有各種生活設施一應具全，還有陪護人員的休息室。

昨晚被緊急送入醫院的禰娜經過長達十個小時的搶救，在臨時緊急警車開路送來的省第一人民醫院的兩位教授，以及區醫院里的兩位主任醫師共同努力下，總算是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送入了觀察室。

陪著聞訊趕來的禰娜的親屬，一直坐在手術室外的方明遠，直呆到夜里十二點，實在是撐不住了，這才在廠醫院里要了一個高級病房睡了下來。

早上五時方明遠就醒了過來，又到手術室外面，一直等到禰娜被推出了手術室，確定暫且不會有生命危險的時候，這才告辭了千恩萬謝的禰娜家人，踏上了歸途。

有朱大軍在那里坐鎮，鼻說的該做的都已經做完了，事件的再深挖，警方有朱大軍，媒體方有于蕊相信沒有人能夠隱瞞什么，方明遠自然是不可能也沒有必要再在海莊鎮里停留下去。

“方少，剛才朱局長告訴我，海莊鎮派出所昨晚值勤的一位副所長，已經因為失職，被停職審查！”武興國扭過頭來道。

方明遠微微地點了點頭，這位應當就是那個在接到報警電話后仍然慢條斯理的那位。昨晚，方明遠可是鄭重其事地將這件事講給了朱大軍聽。方明遠承認，社會上的確是存在報假警的現象，但是警察也不能因此就對民眾的報警如此地不負責任。為了少跑幾次，就不顧民眾的生死！當然了方明遠還懷疑，這位是不是在有意地暗助富豪夜總會。

方明遠順手拿起了車上的報紙，沒翻幾頁，關于東南沿海地區出現油荒的報道就已經赫然在目。

在湘南大地上，早在進入七月之后，就已經出現柴油供安緊張的苗頭而最近則是愈演愈烈，從前天晚上開始，大量的加油站已經掛出了“無柴油”的牌子。就是華石化、華石油的不少加油站也已經持續一周實行限量供應很多加油站到了晚上甚至一點點柴油都沒有了。

就是那些還有油供給的加油站，也大多是每次每輛車只能加價值數十元的柴油。在此加油的運輸卡車司機告訴記者如今在市內很多加油站都加不到柴油，能加得到的也是限量供應，他不得不邊開車邊思考待會兒還要去哪里加油，一輛車一天跑下來大約要加五六次油，加上加油還得排隊等候，不得不將很多時間耗費在加油上，所以最近的生意比以前差遠了。

方明遠嘴角微微地向上翹了翹，果然如宗正所說的那樣，這三家占據了壟斷地位的國有企業，開始不老實了。車子很快就穿過了平川，區，上了高速，繼續向奉元駛去。

并沒有開多遠，方明遠就注意到了，在高速路兩旁的加油站前，停留等候加油的車輛似乎有所增加。有兩處加油站前，等待加油的車隊已經排出了七八百米。如果說依照一輛卡車十幾米到二十米的長度來計算，也就是說，有近四十輛車正在等待著加油。

“武哥，下一個出口去加油站看看！”棄明遠收起了報紙道。方明遠有點奇怪，難道說這油荒也漫延到了秦西省不成？

“啊？是！”武興國怔了一下道。

又開出了約有十幾公里，此時已經臨近奉元城區。武興國拐出了高速公路，回到了輔路上，沒開多遠，就看到，遠遠的一條汽車長龍。

武興國放慢了速度，方明遠注意到，車隊足有一千三百余米長，大多數都是運輸的貨車。不少司機已經下了車，找那陰涼地聚集在了一起聊天。

“停車！”隨著方明遠的聲音，武興國將車停靠在了路旁。

方明遠下了車，走到了近前，注意到在距離加油站百米外蹲著兩人，正在吸煙。他緩步地走了過去，拿著從武興國那里要來的煙道：“兩位師傅，借個火！”

其中的一個看起來年紀在三十歲上下地看了一眼方明遠，又看了看他手中的煙，眼睛立時一亮道：“中華，好煙啊！”聽口音應當是東北三省那邊的。

方明遠笑了笑，又抽出了兩根給兩人各一根，另一個看起來年紀在二十五六歲的年青人立即幫他點上了煙。兩人拿著煙卻舍不得抽，夾到了耳后。

方明遠也蹲到了兩人的身旁，看著面前的貨車長龍道：“師傅，問你們個事，這加油站是怎么回事？怎么從平川過來，一路上的加油站前都排著長長的車隊？”

年長的一笑道：“你過來時沒看到嗎？車里的柴油要沒了，我們這些跑運輸的，也只能是趴窩了！”

“是啊，我們從東北過來的，去蜀省，誰也沒有想到，一過了華山，這加油站前就排著長龍。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帶幾桶柴油呢。”

年少地憤憤地道“我們都在這里等了三個小時了！”

“怎么這么久？”方明遠吐了一個煙同道。前世里，他抽煙比較厲害，三天兩包煙完全沒問題。但是在這一世里，他有意地控制自己，雖然仍然會抽，但是一個星期也不見得會抽一包。但是不得不承認，香煙對于男人們來說，很多時候確實是拉近雙方間距離的利器。

“我們早上來這里的時候，就已經排到了千米之外了，現在再有個七八輛車，就能輪到我們了！”年青人道“哎，我們可不能再在這里耗了，不然就不能按時送貨了！”

“這已經算是不錯了，據從蜀省那邊回來的司機說，從秦嶺往南，柴油的供給比這邊更難！我還聽說，湘南那里排隊加油的大貨車隊伍至少有兩公里長，很多加油站到了晚上根本加不到柴油，即便是在白天，就是華石化、華石油的加油站很多也是限量供應，有加油卡的據說可以加三四百元的柴油，沒有加油卡的只能一百元的柴油。

據說，就連當地的公交公司也受到了極大的影響，不得不減少運營的車輛。好在我們到了這里還算是距離目的地不算太遠了，而且這里不限量，能夠加滿油箱，估計要是順利一點的話，路上再加一次油還能夠趕得上。不過回程的時候，恐怕就麻煩了！”年長的搖頭感慨道。

“尤其是那些運送新鮮蔬菜的，還有鮮活牲畜的，這大熱天的，在路旁為了加油曬上幾個小時，可是夠他們受的！”年青人插口道。

方明遠微微地點了點頭，奉元這里距離省內的原油產地比較近，而且據他所知，華石化和華石油在這里都有大型油庫，所以這里的柴油供給還算正常，而秦嶺以南，由于沒有原油產地，所有的油都需要從外省運入，一旦有人卡脖子，這日子自然就是難過了！不過，如果這樣的局勢繼續惡化下去，那么奉元這里的加油站恐怕也要撐不住了。

不說別的，大量外地車在奉元地區的加油站加油，不說油料的消耗多少，僅僅這樣長時間的等待，也會激起本地人的強烈不滿！！。

第四百一十六章兩大公司也有內鬼？

兩天后，在秦西省省政府的會議室里。

“省長，如今省內很多地方出現了油荒現象，比如說華山、還有三門峽，柴油的供給已經嚴重不足！如果說這一情況不能夠得到及時的改變，大量的車輛，包括外地車輛和省內那些供給不足的地區的車輛，將會大量涌入奉元市區加油，進一步加劇奉元市各區加油站的排隊現象！更容易激起本地開車人的不滿。就在今天早上，城區靠近南城門的一處加油站前，幾名本地的司機，就因為排隊加油時間太長，和外地的司機口角起來，最后雙方還動了手。好在警察及時地趕到，沒有發生傷人和流血事件。這雖然只是一件小事，卻是給我們大家提了個醒，如果說不盡快改變現狀的話，麻煩會越來越大！”

鄭威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目光轉向了另一人。

“我已經與華石油、華石化秦西省分公司的負責人聯系過了，他們說，由于最近天氣炎熱，大量電器的使用導致居民生活用電量的急劇增加，諸位也知道，我省的電力供給一向并不寬裕，電荒的出現必然將增加對柴油的需求，這也是造成如今這種情況的一個重要原因。將加劇油荒；而且，現在是暑期，大量的物資運輸，造成交通運輸業對柴油的需求量也將加大；而且，由于兩大公司旗下的不少煉油廠目前都必須進行檢修，所以生產出來的柴油數量也受到了一定的影響，他們已經在盡最大努力協調，盡其所有保證奉元及周邊地區的供應。至于更多的，那就只能由總公司來進行協調了！”

“總公司進行協調？”鄭威重復道，“能協調過來多少？”

“這個不好說，他們說，由于華中、華南地區，目前出現了比秦西省周邊省還要嚴重的油荒，總公司現在正在竭力保證這兩大地區的供給。所以，咱們的需求，恐怕在短時間內不會得到徹底地滿足！”

鄭威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怒色道：“那么他們說沒說，這個時間會是多久？”

“要想徹底地緩解這一現象，估計要到八月底九月初，隨著高溫天氣地結束，以及這些工廠的例行檢修結束，柴油的供給將恢復正常！”

“八月底、九月初，也就是說，這一場油荒可能要持續高達三十到四十天！”鄭威語氣沉重地道，“這么長的時間，將對我省的內的諸多產業造成嚴重的經濟影響，以及十分惡劣的社會影響。對我省的經濟發展極其不利。你繼續和他們交涉，我不管他們怎么辦，必須要盡快改變這一結果！”秦西省今年以來的大好的經濟形勢，卻因為成品油的供給不足，給拖了后腿，這絕對是鄭威所不能容忍的！

“還有！”鄭威將目光轉向了主管工業的副省長盧亦飛道，“我記得，咱們還有四家省屬煉油企業，他們如今的生產情況怎么樣？能不能提高產能，盡可能地滿足市場的需要！”

盧亦飛怔了一下道：“省長，這個恐怕……不行！”

“為什么？”鄭威的聲音立時提高了八度。

“省長，雖然說根據中央的文件，年生產能力在七十萬噸以下的煉油企業可以歸屬地方政府。但是，此后不久，中央又出臺了資源統一配置、運輸統一組織、價格統一制定、銷售統一結算的‘四統一’政策，這些企業從原油供應到成品油銷售，都是由華石油和華石化制訂。咱們的這四家煉油企業根本就沒有什么自主權。”盧亦飛遲疑了一下才接著說道，“而且只要稍不留意，違反了他們的規定，華石油和華石化就會制裁。去年，為了增加企業效益，秦西石油化工廠在完成華石油的油品調撥計劃之外，將部分成品油供給了省內的幾家企業。此舉被華石油認為是違規經營。秦西石油化工廠就因此遭受了嚴厲制裁，被華石油停供原油。直到今天，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年多了，年生產能力在六十萬噸的秦西石油化工廠，目前仍然沒有開工！秦西石油化工廠因此虧損高達一億多元，而在此之前，秦西石油化工廠的效益相當不錯！”

“啊？”在場的人們不由得都吃了一驚。一個年生產能力在六十萬噸的化工廠，就因為被認為違規經營，居然一直閑置到了今天！這是多么大的一筆資源浪費啊！

“那秦西石油化工廠現在的情況怎么樣？”鄭威不由得眼睛一亮，這可是他沒有想到的。如果說能夠讓秦西石油化工廠即刻開始運轉的話，是不是可以緩解秦西省目前的窘境。

“情況很不好，一年多沒有生產，雖然說設備保養的還算是可以，但是廠子里的職工人心卻是散了！”盧亦飛一臉無奈地道，“主要的技術人員，都想辦法調到其他企業去了。就是一般職工，由于廠子里發不出全額的工資，很多人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甚至于在外面干一些副業貼補家用！想要它重新正常運轉起來，至少也得準備一段時間！”

鄭威有些失望，不過他也明白，像這樣的廠子，如果說要重新正常運轉起來，確實是需要相當長的準備時間，否則的話，一旦發生事故，那就是大麻煩。

“其他的三家省屬企業呢？產能也不能再提高了？”鄭威接著問道

“即使是能夠再提高，也只能通過華石油和華石化，如果說他們不松口的話，恐怕也不行！”盧亦飛無奈地道。四統一政策，已經將這些省屬的煉油企業，完全地綁在了兩大公司的戰車之上。就是他們的領導人有意服從省里的命令，但是沒有足夠的原油供給，那又有什么用？而國內的原油供給，幾乎全部都被三大石油公司把持著。華石油和華石化就不用說了，華海油估計也不會冒著與他們結怨的危險向秦西省供應原油。

“哼！”鄭威的心里說不出的惱火。華石油、華石化這樣的國有企業，從某種角度來說，就像是國中之國！雖然他是秦西省的省長，秦西省境內也有油田，但是油田所產的原油的去向，卻完全不受他的控制！

“那么，大家說說吧，看看有沒有什么好方法，能夠改變這一情況！否則的話，我們今年以來經濟發展的大好形勢，恐怕就要打一個大大的折扣了！”鄭威強壓著怒氣道。

會上眾人提出諸多的想法，但是其主要核心，還是盡最大的努力，與華石油、華石化的高層進行交涉，督促他們將儲備柴油向秦西省和周邊省市傾斜，這樣才能改變秦西省如今的不利情況。

鄭威無奈之下，也只能將任務派下去，要大家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地想辦法和兩大公司高層進行溝通，從而從兩大公司總公司那里要來更多的成品油供給。

散會后，眾人散了開來。盧亦飛卻沒有離開，而是跟著鄭威回到了他的辦公室。

“老盧，你不有什么事？”鄭威詫異地道。

雖然在辦公室里，盧亦飛仍然壓低了聲音道：“省長，我這一次與兩大公司秦西省分公司聯系的時候，兩個分公司里，均有一名副總，很抱歉，我答應了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能泄露他們的姓名，和我說，其實我們完全沒有必要向他們求援。”

“啊？”鄭威吃了一驚，他們這話是什么意思？缺少成品油不向他們求援找誰？

盧亦飛低聲地道：“他們說，方家在南方也有一座煉油廠，而且產能相當驚人，目前不管是汽油還是柴油儲量都相當豐厚！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們擁有自己的油源，不發愁進口不到原油。只要我們說服方家，說服中央松口，那么供應一個秦西省，補足目前的缺口，完全沒有問題！”

“方家？”鄭威的眉頭皺成了一團。方家在南方有座煉油廠，這個他也有所耳聞。這是當初中央為了獎賞方明遠將一座儲量豐富的金礦貢獻給國家的獎勵。但是同時也有限制，那就是無論是原油的采購，還是最終成品油的銷售，都不得面向國內市場！既然不能面向國內市場，又遠在南方，所以鄭威也就是聽聽而已，并沒有放在心上。如今盧亦飛突然提了出來，他立時就想了起來。

可是想起來歸想起來，但是讓方家煉油廠的成品油進入秦西省市場，那可是真的是需要中央大佬吐口才行了！否則的話，不僅僅是方家，就是自己，同樣也是要擔責任的！

秦西省的經濟發展速度放緩，無疑會對自己的仕途有影響，但是這并不是他的過錯，而是兩大公司在拖后腿。日后即便是中央有所不滿，也是可以說道說道的。但是自己要是不經中央同意，就讓方家的成品油進入秦西省，那可就是原則立場的問題了。

“省長，不管成與不成，咱們總可以試試中央的態度吧？”盧亦飛輕聲地道，“中央不同意，至少您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為了秦西省的經濟發展，您可是用了心的！”

鄭威不由得有所意動！

第四百一十七章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轉眼幾天過去了，時間已經進入到了八月！

這幾天，鄭威很猶豫，鄭威很遲疑。雖然說，這個時候向中央上報，哪怕是短時期內放開禁令，由秦西省吃下方明遠手中煉油廠的存貨，也意味著與華石油和華石化兩大公司的交惡。但是，這同時也是向方家遞出了合作的橄欖枝！

鄭威不相信，方家對于廣大的國內市場會不感興趣！鄭威更不相信，盧亦飛口中的那兩個人是無的放矢！雖然說，他很不明白，為什么兩大公司的中層干部會挖自己公司的墻腳！也許，在這背后，還有著什么他所不知道的秘密交易！

鄭威不喜歡給人當槍使，更不喜歡這種稀里糊涂地給人當槍使。但是，嚴峻的形勢卻逼迫著他不得不考慮這種可能。

因為只是過了幾天的時間，奉元市里的加油站已經是普遍地排起了長達數百米的長隊，有些加油站前甚至于排起了長達千米以上的車龍。而且如今已經不僅僅是使用柴油發動機的車輛了，就連使用汽油的車輛也加入到了排隊的行列中來。原因很簡單，人們很擔心，這樣下去，柴油的短缺現象會不會漫延到了汽油上。所以很多司機甚至于開始囤積成品油。就連政府機關部門的小車班里，如今也開始儲備成品油！

雖然說，他們并不擔心沒油可供，但是目前的問題是，市內的加油站，幾乎排隊已經成為了常態，就是他們有特權，也不是所有的司機都愿意在萬眾矚目，而且事后可能會被人指著脊梁骨操十八代祖宗！

而加油站前那巨大的車龍，不僅僅嚴重地堵塞了交通，更是引發了強烈的沖突。由于城內外一座座的加油站前都排滿了車龍，奉元的本地車為了購油，也不得不忍受著長達數小時的排隊等待。這時間長了，人們誰也忍受不了。幾天時間里，奉元市內，出租汽車司機和外地司機打架，就出了數十起！如今奉元市內出租車司機每天最頭疼的事就是到加油站加油，有時得排上小半天隊才能加上油，每天損失上百元左右，就是路上有活都不敢多接。

而且，奉元的市民們也是怨聲載道！因為他們在這樣的大熱天里，不得不忍受著長時間的等車，以及擁擠不堪的車廂和明顯延長的坐車時間！因為天氣炎熱，車廂里乘客眾多，每天都有乘客暈倒的事件發生。只是公交公司也感到很無奈，因為他們同樣也無法及時給公交車加油，沒有了足夠的燃料，公交公司也只能減少發車的數量。而擁擠的路況，則更是加劇了車輛周轉的速度。

奉元市政府為此已經多次向省政府提出，如果說現狀在短時期內無法改變的，奉元市將限制路過奉元的外地車輛進入市區，并且要對他們的加油量給予限量！這樣一來，雖然說市區道路狀況會得到緩解，但是奉元市區外的公路運輸情況無疑會雪上加霜！

而就在昨天，傳來了消息，從康安市前往蜀省的公路上發生了嚴重的堵車事件，而到今天為止，入蜀的車輛滯留已經有近千輛，長達二十余公里！

從康安市市委市政府傳回來的消息，康安市市長羅安康要求康安市市縣兩級全力以赴做好疏導救援工作，及時解決救援工作中存在的各種困難和突出問題，確保不發生交通事故，保障司乘人員生命財產安全。

副市長時文生已經帶領著由警察、交通、民政、衛生、商務、工商、物價等相關部門主要負責人為成員的應急救援指揮部，前往現場制定具體援救疏導方案，全力以赴開展交通疏導和應急救援工作。并調動警察指揮車、消防車緊急趕往擁堵路段進行疏導，防止因為擁堵發生次生事故

到今天為止，康安市已經出動了市內的警力高達三百多人次，一部分在堵塞現場指揮車輛通行，對發生故障的車輛及時清障，以最大限度地保障車輛通行。另一部分則是在公路上設卡，指揮油料充足的車輛繞道前行！

康安市政府并且還組織了各部門的救助人員二百余人，為這些被堵塞在原地不得動彈的司乘人員提供飲食和醫療救助服務！

康安市政府還要求省政府緊急調撥大批的柴油，連夜投放至從奉元到康安沿途的加油站，以確保過往車輛的加油需要。以減少車輛前往堵塞地區的加油站加油。同時沿途各加油站也安排專人到出入口疏導車輛，以確保加油車輛在最短時間完成加油。

在市政府的要求下，康安市華石油分公司已緊急抽調20多名機關干部到沿途5個加油站協助工作，以確保加油站工作人員能以充沛的精力24小時為加油車輛服務。

但是由于那一段國道有兩個加油站，前往蜀省的車輛和進入秦西省的車輛同時在兩個加油站排隊加油，造成道路上下行線一齊擁堵。同時，由于擁堵，還造成兩大公司運送油料的車輛被堵在路上，前進緩慢，很難抵達加油站，造成兩個加油站沒有充足的油料供應。加上部分駕駛員無序停車、插隊、超車等現象比較嚴重，致使原本擁堵的路段更加堵塞。

而且從現場傳回來的消息，很多前往蜀省的外地貨車司機，一路上就因為每個加油站都排成長隊，不得已走走停停尋找排隊少的加油站，而到了康安市，則不得不停下來排隊加油——至少這里還不限量。以免進入蜀省之后，即便是排了隊，也無法加滿油箱。

而從蜀省進入秦西省的貨車，一路上更是飽受缺少燃油之苦，因為他們即便是排了數小時甚至于十幾小時的隊，也只能給油箱加個半飽，有的時候甚至于只能加三分之一的量。總算熬到了不限量供應的秦西省，這些已經被缺油嚇怕了的司機們，自然是先加滿油箱再說。

即便是康安市當地的警察們再三勸說，告訴他們前路還有加油站，一樣不限量供應，也有很多人半信半疑地不愿意前往！

而與此同時，從華石油和華石化秦西省分公司傳來的消息，更是令鄭威感到心急如焚，由于大量的外地貨車進入秦西省加油，造成秦西省境內的數處油庫的油料儲備量迅速下滑，如果說這一情況繼續持續下去，到了八月中旬，兩大公司也將面臨著沒有油庫儲備的局面。而目前每天成品油的生產能力，只能滿足秦西省正常需要的百分之七十！

說白了，就是秦西省目前的不限量供給，是建立在犧牲秦西省境內幾大油庫儲備的前提條件下！

鄭威無法想像，要是到了那一天，秦西省的境內公路運輸會變成什么模樣！而沒有了公路運輸，對于秦西省境內的諸多企業來說，將面臨著沒有原材料下鍋，同時庫存產品也根本無法運出的窘境，還可能會面臨著巨額的合同違約賠償！這一切，所造成的直接間接經濟損失之大，令鄭威這個省長也感到心驚！

而且，七八月份也是秦西省的雨季，在這個時期，由于短時期雨勢猛、雨量大，很容易造成山洪、泥石流等災害發生。一旦發生險情，救災搶險所需要的油料如果說都不能夠得到充足的供給的話，那么后果將是十分嚴重的！

而與此相比起來，方家名下的幾大產業麾下所有的車隊，除了因為路況不好之外，運轉卻還算正常。而就在昨天，家樂福集團還剛剛從鐵路部門接收了來自南方的數十噸柴油！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油荒，可以說將小半個華夏都席卷其中，而且影響的大多都是經濟比較發達的地區，給當地的居民生活，以及正常的生產秩序造成了嚴重的影響。令當地的政府部門焦頭爛額，引起了國民極其強烈的不滿。

而這些省里與兩大公司交涉的人員，都被暗地里提醒了，雖然兩大公司如今供油能力有限，儲備也有限，但是方家的產業中，還有著相當可觀的儲備。只是有的省的領導，對此不屑一顧，根本不給予考慮。而有的省的領導，也像鄭威一樣，面臨著同樣的艱難選擇。

向中央申請啟用方家的油料儲備，無疑會得罪兩大石油公司，得罪他們背后的利益集團，日后肯定會影響到自己的前程；但是不用方家的油料儲備，眼看著轄下廣大地區油荒現象越來越嚴重，經濟發展受到嚴重影響，無論是企業還是民眾怨氣沖天，社會秩序出現了不穩定的趨勢，也嚴重動搖了他們在省內的威信！這對于他們未來的仕途，同樣是有著嚴重的影響！

實在是兩難啊！

隨著幾聲輕輕地敲門聲，鄭威的秘書走了進來道：“省長，盧副省長有急事向您匯報！”

“亦飛同志啊？請他進來吧？”鄭威道。

一臉焦慮的盧亦飛剛進門，就大聲地道：“省長，從康安市剛傳來的消息，從奉元前往康安市的省級公路上，出現了第二個擁堵地段，目前滯留的車隊已長達兩公里！而且，向西通向隴西省的國道上，也出現了長達五公里的滯留車隊！”

“什么？”鄭威立時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第四百一十八章 騎虎難下

雖然說奉元這些天來，天氣一直都很炎熱，但是位於郊區的長安會館裡，卻是涼風習習，清爽舒適。尤其是幾個在水邊的廳，那更是即便不開空調，也是陰涼清爽。
此時在華山廳裡，四個中年人正相對而坐。如果說盧亦飛此時看到這一幕，肯定會認出來，這四個人正是華石油和華石化秦西省分公司的主要負責人——華石油秦西省分公司黨委書記吳佑德、公司總經理成寬義，華石化秦西省分公司的黨委書記伏欣樂，公司總經理田豐亮！
只是雖然說是對著這良辰美景和一桌的美味佳餚，四人的神色間卻沒有半點喜悅開懷的模樣，反而臉色陰沉沉的，眉宇之間帶著憂色。
“伏書記，貴公司在秦西省境內的成品油儲備還有多少？”吳佑德沉聲地問道，“我先給伏書記和成經理亮個底，我們公司目前的汽油儲備還算豐富，供給應當不成問題。但是柴油的儲備，還有五千噸左右。”
伏欣樂抿了一口酒，歎了口氣道：“吳書記，既然你打開天窗說亮話，那我也不瞞你，我們公司在秦西省境內的柴油儲備只餘下七千餘噸，而且，上面已經下了命令，五天內，要調兩千噸給晉西省。”

“那豈不是只有五千餘噸了？”倒吸了一口涼氣的吳佑德皺著眉頭道，“伏書記，你們原先的油庫儲量，我記得應當不少於一萬三千噸，就算是這些日子裡，柴油的需求十分旺盛，也不應當只餘下這麼點了吧？”
“貴公司原先的柴油儲量，也不是足有一萬噸左右，如今不是也已經減少近半！”田豐亮反問道，“我們公司在秦西省境內的加油站，比你們要多出近兩成，自然支出的柴油數量也比貴公司更大！”
吳佑德不滿地掃了田豐亮一眼，他聽出來了田豐亮言語間的不滿，但是華石油秦西省分公司比華石化秦西省分公司資產更多，每年的利潤也更為可觀，而且他這個黨委書記也管不到人家的頭上，所以即便是心裡不爽，也不能明著發作。
沖著田豐亮這態度，吳佑德就想拂袖而去，問題是兩公司加起來的柴油總儲備只餘下了一萬噸左右，就是再加上各個煉油廠的產能，也無法應付如今秦西省境內如同潮湧一般的加油大軍啊！
他們是接到了上級的指示，要他們適當地在秦西省境內製造一些油荒，所以，兩大公司不約而同地在進入夏季之後的同一時間裡開始檢修秦西省境內的工廠設備，還將公司在秦西省境內的幾大油庫中的庫存出口了一部分。

可是他們卻沒有想到，這油荒秦西省還沒有發動，秦西省周邊的幾個省卻同時發生了！與周邊的幾個省相比起來，秦西省柴油庫存狀況反而是最好的一個！
這令吳佑德他們感到有些迷惑不解，但是既然上面這樣安排了，他們也不好多說多問什麼，反正上面既然沒有通知改變主意，那麼就仍然依照原計劃進行好了。況且，停下來檢修的工廠設備，即便是要再啟動，也不是說啟動就能啟動的，也是需要一系列的手續和時間。
而且，據他們所知，兩大公司高層已經以產能過盛，國內成品油庫存太多為由上報國務院，為了消化多餘的庫存，完成季度銷售任務，不斷向商務部申請增加成品油出口配額，在今年的前幾個月裡，將國內庫存的柴油大量出口，為了“及時”地削減庫存，售價比起國際市場價格來，還要優惠幾分。如今就算是有心想要支援各省分公司，手中也沒有多少柴油的儲備了。除非立即從國際市場購買。而這種現貨購買柴油，不但價錢會比較昂貴，而且銷量也是很不穩定。
但是隨著秦西省以及周邊地區的油荒規模越來越大，影響到的人越來越多，吳佑德他們這心裡也是越發的不安起來。華中、華南那邊就搞得天翻地覆也與他們無關。

但是如果說秦西省為首的這幾個省的經濟發展今年被油荒嚴重地拖了後腿，甚至於引發了社會動盪不安，那麼他們這幾個人可就是責無旁貸了！
畢竟他們所做的那些小動作，是瞞不過有心人的。除非領導想保你，否則的話，秦西省的官員們只要稍稍在此事上上點神、用點心，就不難查出來，秦西省境內柴油緊缺，他們是負有不可推薦的責任的。雖然說，兩大石油公司都是中央直接管理的國有特大型央企，他們這些人也不歸各地政府管轄，但是惹惱了省委書記、省長這樣的封疆大吏，也絕對沒有好果子吃！天知道，公司的高層會不會為了安撫他們，而將自己這些小人物犧牲掉！
別看自己四人在這秦西省裡似乎混得是風生水起，但是在總公司人的眼中，仍然是不入流的中層幹部罷了。像他們這樣的，全國可是有著近百人呢！
“老田！聽聽吳書記要說什麼！”伏欣樂伸手敲敲桌子道。他不悅地看了田豐亮一眼，都這個時候了，鬥這種閒氣有什麼用？日後真的事情鬧大了，吳佑德和成寬義固然沒有好下場，自己和田豐亮又能好到哪兒去？

“蠢貨！”田豐亮心裡冷罵道。他擺出這樣的姿態來，也就是為了在接下來的商榷中，能夠保持一定的心理優勢，免得吳佑德他們企圖將責任推到自己這一邊，或者說提出什麼過份的條件來。誰承想，伏欣樂卻拆自己的台！
“現在我們說實話已經是騎虎難下！如果說在近期內不能夠再得到足夠的柴油補充儲備，那麼到了八月中旬，秦西省境內的油荒將會達到顛峰！到了那個時候，不但這些來自外省的貨車的柴油需求我們根本無法滿足，就是秦西省本地的柴油需要，我們也只能滿足勉強七成！”吳佑德陰沉著臉道，“鄭威和解澤陽的怒火，隨時都可能落到咱們的頭上。所以，咱們必須要有所改變！”
伏欣樂微微地點了點頭道：“吳書記說得不錯，事態如果再繼續惡化下去，也確實是脫離了總公司的本意！但是要如何改變呢？”
“要如何改變我們現在騎虎難下的局面呢？”在京城的華石油和華石化的總部高層也同樣在思考著這一個問題。
事態發展到了現在已經有些脫離了他們的掌控，原本只是想掀風鼓浪，為清除公司內宗家的勢力，也為未來獲取更為豐厚的利潤而設的這個局，到了如今，卻有著要將設局人一併拖下水的趨勢，這令他們不由得驚怒交加！

錯誤的庫存統計報告，還有暗地裡某些人的推波助瀾，使得這一場油荒已經席捲了半個華夏，而且還有越演越烈的趨勢。更麻煩的是，發生油荒的地區大多都是國內經濟發達的地區，油荒所帶來的嚴重後果，正在逐步的顯現出來。那些**們的不滿，包括商人們的憤怒，他們都可以不放在眼裡。但是！那些封疆大吏們，還有中央的怒火，卻不是他們這些人所能夠承受得起的！
社會秩序有不穩定的傾向，經濟發展的速度出現了明顯的減速，大量的工商企業，利潤在大幅下滑，如果說這一局面在短時期內得不到緩解，那麼他們就是站到了所有人的對立面！華石油和華石化做為央屬特大型國企是不可能倒下，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它們的領導也同樣不會倒下！鬧到了這個地步，如果說不能迅速地改變現狀的話，就是他們的後臺也保不住他們。
“必須立即停止柴油的出口，哪怕是支付違約金！”有人提議道。
“即便是那樣，也同樣彌補不了目前國內的缺口！反而會損害公司在國際上的信譽！”有人反對道。

“那麼就立即啟動各地檢修的工廠，全力生產柴油！”有人提出了另一個建議，“我們再從國際市場進口一批柴油，這樣的話，應當可以解決目前的油荒問題。等到進入九月，柴油的供給就應當恢復正常。”
“啟動檢修的工廠，確實是可以緩解我們所面臨的窘境，但是首先，工廠要恢復到正常生產，需要時間。恐怕我們沒有那麼長的時間來等待；其次，停止正常的檢修工作，很可能會對未來的生產帶來隱患，一旦發生生產事故，那這個責任，同樣也是我們承擔不起的！”有人立即反對道。
“從國際市場進口柴油，這一塊的工作，我們已經在著手做，但是現在柴油消費旺季，想要從國際市場獲取足夠的柴油，很難！而且我們要因此付出高昂的外匯支出！想要中央批准，難度同樣不小！”有人出來潑冷水道。國家對於外匯的重視度，那是不言而喻的，高價購入大量的柴油，那肯定要經過中央相關部門的批准，而且手續繁雜。等一切都做完了，恐怕黃花菜都涼了。
眾人都沉默了下來，良久，方有人輕聲地道：“其實，並不是沒有辦法，國內目前應當還有一批高達百萬噸的柴油儲備，就看我們有沒有辦法動用了！”

第四百一十九章賣油不行，我們借油成不成？

夏季的滬市，悶熱而潮濕，天氣更是變幻莫測。也許早上還是艷陽天，中午一陣風吹過，就迎來了一場大雨。

家樂福集團七月份的銷售業績還沒有出來，但是孫照倫已經可以肯定，這個月的銷售業績，要比上個月增長了近百分之三十！這個數據，對于已經成為了華夏市場連鎖超市行業龍頭，在全國有著上百家店面的企業來說，增長的相當可觀。

但是孫照倫也很煩！因為他這里每天都能夠接到來自全國各地家樂福集團分公司關于緊急調撥柴油的申請。

這一場席卷了半個華夏，卻并沒有多少先兆的油荒，對于家樂福集團的車隊來說，影響并不是很大。雖然說，煉油廠的業務不得面向國內市場，但是同為方家的產業，內部之間的供油卻并沒有限制死，大家爭一眼閉一眼。以前，由于成品油的供給充足，一般也只是時不時地從煉油廠里拉幾百噸分給家樂福集團旗下的運輸公司，以減少運輸成本。但是自從油荒出現后，這些油卻成為了保障家樂福集團運輸系統正常運轉的救命油！正是因為有充足的油料供應，在諸多運輸公司為了油而發愁的時候，家樂福集團旗下的運輸公司，卻能夠保證家樂福分布在全國各地的超市里，貨源仍然充足。就連滬市的其他聯盟超市，也從中受益匪淺！

但是也正是因為這一點，那些為油所苦的很多企業、商家，在了解到家樂福集團不缺油的內幕后，紛紛來人來電，懇求孫照倫從中聯系，哪怕是高于華石油和華石化的批發價也沒有關系，幫他們購買一批柴油，以解燃眉之急！

孫照倫明白，對于這些企業、商家來說，購買高價油也是無奈之舉，但是這總比企業、公司停產停工要好吧？不然工人仍然要開工資，各種稅費依然要交納，誤了已簽訂的合同，不但要交高額的違約金，還可能就此就失去了客戶！兩者相比下，那自然是只能咬緊牙關買高價油了！

但是問題是，如今就是愿意購買高價油，你也無處可買去。華夏的三大石油公司，如今將儲備油看得是死死的。除非有大背景大后臺，沒有各地分公司主要負責人的親筆簽字，別說一噸了，就是一升計劃外用油都從油庫里調不出去！雖然說，東南沿海地區一直都存在著走私油，但是一來杯水車薪，二來就連走私油如今都漲價了！

這些企業主們但凡能有門路，自然還是不愿意使用這些來路有問題的走私油。因為他們所需要的不是幾十升、幾百升，如果說是在往日里，這倒算不得什么，混在正常油購買中也就過去了。但是在如今這油料短缺的時候，這數以噸計的柴油，要是沒有個合理合法的渠道，那就是主動地給人遞把柄呢。這種根本性的錯誤，他們當然是不能犯的。

但是，理解歸理解，他們仍然是給孫照倫和家樂福集團帶來了諸多的麻煩。孫照倫不得不親自和某些人解釋這其中的原由，當然了，也會贈予他們一點柴油，不可能滿足他們的需要，但是也算是聊勝于無！

但是隨著油荒的進一步加劇，部分地區的地方政府也加入了進來，這令孫照倫就更為頭痛了。而坐在他面前的，即是其中的一位。

“孫總，您的苦衷，我已經很明白了！而且我們也理解貴公司是一家尊紀守法的公司，不會辦這種違反國家法律政策的事。但是，自古就有句老話，事急從權！是不是？”說話的人是一位年紀在四十七八歲的中年人。寧照清，湘省發改委的一位副主任，與孫照倫當初有過幾面之識，這一次特意地從湘省趕了過來。

湘省這也是被逼到了絕地，東南沿海地區中缺油最為嚴重的他們，如今就如同那沙海中無人的旅人一般在到處尋找著。而且，湘省在面臨著油荒的同時，還面臨著電荒的窘境。在以往，那些得不到充足供電的企業商家，還可以用柴油發電機保證生產生活的需要。如今，連柴油都無法得到保證了。如果說在一周內，還不能找到新的油源，湘省境內百分之四十的企業都將不得不面臨長達半個月時間的半停產狀態。

所以，在得知方家名下的煉油廠還有柴油儲備后，湘省自然就將主意打到了這批柴油儲備的頭上。只是苦于，省里沒有什么人能夠和方家人說上話，最后，才派出了寧照清，想從孫照倫這里探探口風，最好能夠由孫照倫從中牽線搭橋一下。

“那寧主任的意思是……”孫照倫不解地道。

“中央不是不允許貴公司的成品油進入國內市場嗎？那么我們借油，行不行？”寧照清道。

“借油？”孫照倫詫異地道，“怎么借？”

“對！借油！”寧照清道，“我們借油，因此產生的所有的費用都由我們省支付，不管借多少，三個月后，我們加百分之三十的量，歸還貴公司！孫總覺得怎么樣？”這是湘省省委省政府集思廣益，才想出來的，規避中央禁令的方法。

這樣一來，煉油廠的產品也不算進入了國內市場，畢竟日后還要加上百分之三十的量返還，三大石油公司也沒有什么好埋怨的，他們還多出了不少銷售額呢。而煉油廠也不虧，借出的柴油，三個月后，就多出了百分之三十，出口獲得的利潤也是相當豐厚了。這樣一來，可謂是皆大歡喜！

孫照倫沉吟了片刻，這才道：“寧主任，貴省的想法，我可以向方家轉達。”寧照清心中一喜，只要有得談，那就是好事！

“那就太感謝孫總了，孫總的這份援手之德，我們一定銘記在心！”寧照清道。

“但是，我個人認為，方家應允的可能性并不大！”孫照倫接下來的話，令寧照清又是心中一涼。

“煉油廠確實是有充足的柴油儲備，供應貴省的需要，我想沒有問題。但是，這樣做的利與弊，我們還要充分地考慮一下。”孫照倫聳聳肩道，“至少現在在我看來，與貴省合作，對我們來說，弊大于利！這么說吧，貴省，打算要借多少油？五萬噸還是十萬噸？或者說更多？”

寧照清嚇了一跳，連忙擺手道：“孫總，我們當然是不需要那么多了！我們省里雖然不產原油，但是省里還是有著五家煉油企業，他們如今已經全力地進行生產，據我們估計，這段時間的柴油缺口應當在兩萬噸以內，如果說不發生什么大的意外的話，只少不多。”

孫照倫將雙手一攤道：“你看，寧主任，你們最多也不過是需要兩萬噸柴油，而依照你們的想法，也就是三個月后，多還給我們六千噸柴油，作為對我們的酬謝，是吧？”

“是的！”寧照清有些忐忑地道，“怎么？孫總，這樣還少嗎？”

“少倒是不算少了，百分之三十的利潤，哈哈，相當豐厚了。”孫照倫擺擺手道，“但是問題在，為了這區區兩萬噸柴油，我們費這么多的周折，還要說服中央，也許還要搭上人情面子，還可能引起華石化、華石油對我們的不滿，在我們的產品并不滯銷的情況下，實在是有些不值當啊！”

寧照清這才恍然大悟，敢情人家根本就看不上這小打小鬧的。可不，一萬元就是百分百的利潤，也不過才一萬元，而一億元，哪怕只是百分之十的利潤，那也是一千萬元！人家沒興趣為了這樣的小玩鬧費心費力，也看不上那區區的六千噸柴油的報酬！

雖然說，這是利國利民的好事，但是誰也明白，要想讓中央放開禁令，固然湘省這邊要去說服中央大佬們，方家這邊也得配合，很顯然，孫照倫認為為了這件事，方家有些得不償失！

寧照清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些什么好！要知道百分之三十的回報，在省里，已經引起了不少人的爭議，認為給方家的回報有些太豐厚了！畢竟那是可能達到兩萬噸的巨大的數量！大家倒不是沒有想過，如果說方家獅子大開口要怎么辦？可是誰也沒有想到，人家居然根本就看不上眼！

孫照倫雙手托著下頜，凝視了有些發蒙的寧照清半晌，這才道：“其實，我覺得貴省的這個思路很不錯，我覺得如果說變通一下，也許能行！”

“啊？孫總您請說！”寧照清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急聲道。

“據我所知，受到油荒所困擾的地區并非只有貴省一地，如果說貴省能夠聯合其他地區，共同向中央提出申請。一來，這樣無疑更有說服力，中央也會更重視；二來，這些省份如果聯合起來，相信所需要的量就會十分可觀，那樣的話，運做起來，也能讓人提起幾分興致來。我覺得，如果說是這樣的話，方家應當、也許、沒準會點頭。”孫照倫不緊不慢地道，“不知道寧主任覺得這個方案可不可行？”。.。

第四百二十章條件、生變

“方少，就在昨天，華石油和華石化都有人向國資委提出了，要向你家煉油廠購買柴油儲備的提議！這下子，主動權可就到了我們的手里了！”電話里傳來了宗正帶著幾分興奮的聲音。

“嗯，我這里也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也許就在這幾天，估計會有幾個深受油荒之苦的省份，會聯名向中央申請，向我家煉油廠借油了！”方明遠淡淡地道。

“借油？怎么借？”宗正詫異地道。

方明遠簡明扼要地說了一遍，電話那頭的宗正沉默了半晌后才道：“那么，方少，你的選擇是什么？”

“衙內，關于這個，我們當初不就已經說得很明確了嗎？我希望從這一次油荒后，國家能夠對民間放開煉油產業，既然他們幾大公司都不能夠保證國內市場對成品油的需要，那么就由民營企業來補充好了！誰能夠幫我達成這個目標，這油就按照誰的方案來辦！”方明遠道。

這一場油荒鬧到了這個地步，著實也有些出乎方明遠的意料之外。雖然宗正當時給他所看的資料里，確實是表明，兩大石油公司中確實是有人打算人為地制造油荒，從而加速將宗家原本在兩大石油公司里的勢力踢出去的進程。但是事態發展到了如今的這個地步，這已經不是為了清洗宗家勢力影響了，而是兩敗俱傷的結果了。這才是打虎不成反被虎咬了！

半個華夏的社會秩序都因為柴油的緊缺而變得緊張了起來，不僅僅人們的正常生活受到了嚴重的影響，就連企業的正常生產，也受到了波及，這樣大規模的油荒，在華夏還是史無前例的。

雖然說，在方明遠的前世里，油荒已經變成了一年一度甚至于幾度的常事，國際市場的原油價格上漲了，華夏鬧油荒；進入春運兩節了，華夏鬧油荒；進入夏季，用電緊張了，鬧油荒；禁漁期結束了，漁船啟航，還鬧油荒；就連國內油價降降價，都要鬧一場油荒！人們早就已經麻木了！

而幾大石油公司，對于這一的油荒，卻總是有話說！他們有著千般的借口，萬般的不得已！明明掌握著國內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市場，卻年年喊虧損，國家不漲油價，不給補貼，就鬧油荒。

先不說，即便是到了下個世紀的最初幾年，華夏國內所需要的原油，國內還能夠提供超過百分之五十的份額，其余的才需要從國際市場購買，而這超過百分之五十的國內油，成本與國際市場的原油自然是不可能相提并論了！除了采油的成本和一些稅費之外，幾乎就是白來的。

再不說，這幾大石油公司在國際市場上，卻總是買漲不買跌。幾次三番的這樣，實在是讓國人不明白，這些高學歷的精英們，這腦袋瓜子到底是怎么長的，就是瞎貓碰死耗子，也應當猜對原油價格走勢幾次吧？

還不提，日后他們以種種理由拒絕向民營加油站供油，造成民營加油站陷入經營的困境。他們的理由很簡單，即國際市場原油價格不斷攀升導致他們旗下的煉油廠虧損。所以，他們數次向國家發改委請求成品油提價。由于不是每次申請都會得到批準，于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既然國家不讓漲價，那就減少成品油的產量，從而減少煉油廠的虧損。同時，這些“虧本”的成品油只賣給自己旗下的加油站。

就在他們叫喊著虧損要減產的時候，那些民營煉油企業卻是面臨著無油可煉的窘境。這些沒有原油開采權和進口權，國內的原油又全部掌握在華石油、華石化、華海油三大公司手中，無油可煉的民營煉油企業，不得不進口燃料油之外，油井檢修的落地油、單井油等等這些品質較次，三大石油公司看不上的原料煉油。

而且根據華夏的國內政策規定，所有的成品油的批發與零售環節均被三大石油公司悉數掌控，三巨頭如果說在煉油環節虧了，還可以在下游的環節來彌補，堤內損失堤外補！而那些民營煉油廠卻根本沒有這樣的機會。

可是即便是這樣，在華夏的國內就出現了怪現象，國有煉油廠大喊虧損經營，而很多民營煉油廠卻還在四處尋找原料加緊生產！任何商人都不會做虧本的買賣，這也就是意味著原油成本較低的國有煉油廠在虧損，原油成本較高的民營煉油廠卻還能贏利！這說明了什么？要么三巨頭的“煉油企業在虧損”是謊言，要么說明國有煉油廠的生產效率大大低于民營煉油廠。

固然這其中，民營煉油企業可能在環保、職工福利等環節上，做得不如國有煉油廠到位，但是這卻不能從根本上令人們理解這一怪現象的出現。

方明遠之所以答應宗正，為他準備下這巨量的成品油儲備，就是想借此機會，在國家的石化行業準入政策上撕開一個口子。給國內的這些未來的民營煉油廠一個機會。一個正常進入國內市場的機會！哪怕是最后，民營石化企業，只能占到市場總額的三分之一，那對于三巨頭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制約，讓他們不能肆無忌憚地突破民眾的承受底線！讓油價真的屬于市場！

但是想要打破國家的石化行業準入政策，又談何容易！

自己若不是有獻給國家一個富金礦，又答應了原油不從國內采購，產品不進入國內市場銷售的苛刻條件，也沒有可能建立起屬于自己的煉油廠來。

而國家恐怕也是沒有想到，自己能夠利用在科威特等中東國家的影響力，獲取了阿卜杜拉王子的支持，又用原油供給從英國石油公司那里換取了技術，加上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原油運輸能力，還有方家雄厚的財力，成功地建立起一座大規模的現代化煉油廠來。

宗正沉默著，方明遠的回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雖然說，的確如方明遠所說的那樣，在兩人當初商榷合作的時候，方明遠就很明確地說了出來。但是他卻沒有當真，還心里暗笑，方明遠是既當婊/子還想要立牌坊，只是現在看來，方明遠還真的是打算要這樣做了！

宗正腦海里瘋狂地權衡著，方明遠這樣做，肯定是要得罪三大巨頭背后的利益集團了，而自己宗家，無疑也是其中之一。

宗正下意識地就想拒絕，只是……

宗正也明白，經過這一場油荒，宗家在石化產業中的勢力將急速衰弱，區別只是在于，宗家不反抗的，那就是宗家一家被掃地出門，而現在，則是宗家的勢力被掃地出門的同時，還將那些設局的人，一并拉下了水。

如果說時間重頭再來，宗正仍然會選擇這樣做！只有這樣狠狠地擺布一下，那些想乘火打劫的人們才會有所收斂！

宗家，雖然衰落了，但是百足之蟲、僵而不死！也不是誰都可以踩上一腳的，既然打算踩，那就要有崴了腳的思想準備！

只有這樣，才能夠為宗家保留下來足夠的財力和影響力，等待幾屆之后，宗家的子弟對政壇最高峰的沖擊！

既然石化產業自家也要被迫退出了，方明遠的意圖，對于宗家又有什么影響？

更何況，宗正跟在方明遠的身后，雖然說還不能真正地進入方明遠的圈子，但是也獲利相當地豐厚。更重要的是，這些錢來得名正言順、光明正大、根本就無需掩人耳目。這對于要小心政敵揪小辮子的宗家來說，格外的有意義！

而眼看著方家的產業越做越大，宗正想與方明遠結盟的念頭也是越來越強烈。

為了一個自家被迫退出的產業，而交惡一個未來一片光明的強者，該如何選擇，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方少，既然你這樣堅持，那么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宗正爽朗地大笑道，“好，我會想辦法說服老爺子給你們支持！”

掛上了電話，方明遠輕輕地嘆了口氣，這才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對于宗正，他可是一點都不想沾染，但是要推動國家石化產業的開放，又繞不過宗家，沒有對國內石化產業知根知底的宗家的配合，只會事半功倍，甚至于可能是一無所成！

電話聲再一次響起，不過這一次卻是他的手機。打來電話的是姑夫時文生。

“明遠啊！”時文生的聲音里帶著濃濃的疲倦，“我有事要求你，能不能將家樂福集團剛剛收到的柴油先借我二十噸？”

“啊？出什么事了？”方明遠立即意識到了時文生那里事情恐怕有變。否則的話，時文生不會向自己要求借油！

“華石油和華石化的秦西省分公司，開始限制柴油的發售了！”時文生道，“康安市里的柴油儲備，已經十分吃緊。而現在，堵塞在國道上的車隊還有十幾公里長，由蜀省過來的車隊更長，沒有足夠的柴油，根本就無法將他們疏通！再這樣下去，這條國道就徹底地被堵死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危機隱伏

時文生收起了手機，看著國道上已經一眼看不到盡頭的車龍，心中的焦慮實在是難以言表。()他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華石油和華石化的秦西省分公司，開始限制柴油的發售了！這對于目前的情況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雖然說，在秦西省省委省zhèngfǔ的壓力下，兩大公司還在向這條國道上的加油站供油，但是那些加油的車輛卻不能再無限制地加滿自己的油箱。這樣的話，這些貨車，為了確保進入蜀省還能有盡可能多的油，勢必會在多個加油站停留，那樣的話，無疑會進一步加重這條國道上的擁堵。。

而且，從秦西省前往蜀省方向的國道上，擁堵狀況雖然說仍然十分地厲害，但是在他們的努力下，已經在逐步地好轉，但是從蜀省前來秦西省的方向，車輛擁堵的情況卻是在繼續地惡化。由于這些車輛在蜀省境內根本就得不到充足的油料供給，趕到這里時，油箱里的油料已經快要見底了，這些司機們，害怕這些油根本趕不到下一個加油站，所以都停在了這里。雖然說，警察已經趕到車龍的尾端，疏導前來的車輛，但是效果卻只能說是差強人意。

時文生也曾經派人前往蜀省境內實地考察過那里的情況。那里的加油站前，從秦西省過去的方向還好一些，從蜀省出來方向的加油站，同樣的車隊排成了長龍。而且更令人無奈的是，加油站前，早就掛上了“柴油已售光”的牌子，而什么時候能夠再有柴油供給，加油站里的工作人員自己都說不清楚！

在華石油和華石化的秦西省分公司對柴油還沒有限售的時候，時文生曾經提出來，讓兩公司的運油車給蜀省境內最近的幾家加油站也送去一些柴油，這樣也好分散這里的壓力，但是卻被兩公司管理層以統計銷售業績不便，總公司不允許跨省銷售為名拒絕了！

“時市長，怎么樣？”旁邊湊過一名中年警官，有些緊張地問道。

“嗯，借是借到了，但是如果說照這個趨勢下去，二十噸柴油也是杯水車薪啊！”時文生發愁道。而且有了油也并不意味著就萬事大吉了。這一路上就這些加油站，如今每個加油站前都排著長龍，就算是油料供給充足，想要將之些車輛都加滿油，也不是短時期內可以辦到的。更何況，兩大公司還要對柴油進行限售！自己借到這二十噸柴油，說白了也不過是稍稍緩解一下目前的困境罷了！

而且，時文生也明白，家樂福集團旗下也有龐大的運輸車隊，每天的用油量也是相當地可觀，方明遠答應借自己這二十噸油，已經占到了家樂福集團秦西省分公司的柴油儲備的二分之一，再要借，如果說短期內沒有新的柴油運來，恐怕就要影響到家樂福集團自己的正常運營。

“那就好，那就好！”中年警官長出了一口氣道，“至少有這二十噸油，可以保證這些滯留在這里最長已有兩天的司機們，暫時不鬧起事來！”如今這車隊還有雙向十四五公里長，總長度超過了三十公里，按照一輛車二十米算，這里就有一千五百輛以上！而每輛車至少要有兩人，這就是至少三千人！

如此龐大的一個數目，而且這些人都是不得不被滯留在此長達十幾小時甚至于數十個小時，可以說已經是滿腔的怒火和不滿，一旦出事，就在場的這些康安市的警察和zhèngfǔ人員，很難控制住局面！

“秦隊長，請局里再擠擠人手吧，最好給這里再派來五十人！”時文生微微地搖了搖頭道。他知道，自己如今就仿佛是坐在隨時可能爆發的火山口上一般。高達數千人，滯留在這國道上，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生活設施極其缺乏。若不是康安市組織zhèngfǔ相關部門的工作人員，在這里為這些被堵塞在原地不得動彈的司乘人員提供飲食和醫療救助服務！他們連口熱水都喝不上！

一陣風吹來，時文生隱隱約約地可以聞到，這其間所卷帶著的臊氣！雖然說，zhèngfǔ部門也在這里搭建了臨時廁所，但是人多粥少，對于高達三千人以上的總數來說，那十來個廁所實在是有些不夠用，而且距離相隔很遠，也不方便。

所以這些司機，解大手還會走一段路去廁所，小手就在路邊一尿了之。這幾天下來，路邊的小草可是倒了霉——這肥料過盛了，也受不了啊！而且一旦有風刮過，那種尿臊氣，就直入人的鼻中。

這幾天的康安市，天氣晴好，萬里無云，陽光強烈，呆在這無遮無擋，有時甚至連道路都被曬得有些發軟的國道上，車廂里悶熱得簡直就如同蒸籠一般！人根本在車里就呆不住，這些人只能躲在車輛的陰影里避暑，那滋味就不用提了。

而且雖然說，康安市的這些工作人員，為他們提供飲食上的幫助，但是那也不過是一些饅頭、咸菜、腸、方便面之類的速食品，白開水也只能是勉強管夠，根本無法提供豐富的餐飲，短時間里人還可以湊和，長時間肯定誰也吃不消。加上晚上這些人也只能在車里貓著，睡覺都睡不舒坦。若是再長時間的拖拖拉拉下去，肯定會要出事！

而這么多滿腔怒氣的人，一旦鬧起事來，那就很難控制，后果很難設想。

時文生看了看左右，招手將自己的秘書叫了過來道：“你去和市武裝部的干部們說說，要他們支援過來一批帳蓬，有多少要多少！另外，和家樂福超市接洽一下，讓他們再送來一些食品和飲用水！對了，還有綠豆。還有，能不能在附近的村莊里找找，有沒有可以大批量做盒飯的地方。還有，從市里的醫院再抽調至少三十名醫生和護士，攜帶足夠的常用藥品，尤其是解暑的用品，過來。這些事情要盡快地落實！”

這都是方才在電話里，方明遠提醒他的建議，雖然說這些司機們一個個也是怨聲載道，但是卻并不是個個都是不講理的人，如果說zhèngfǔ部門能夠將后勤保障做得盡可能完美一些，這怒火即便是爆發了出來，也不會針對地方zhèngfǔ的這些工作人員。

方明遠這也是無奈，如果說這里一旦發生騷亂，依照華夏官場上的規則，那么做為現場最高指揮人的時文生，可以說是責無旁貸！哪怕是時文生已經把自己能做的，該做的，都做到了極致，也是注定了要做替死鬼的。

雖然說，即便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對于時文生來說，也并不意味著仕途就此而止。前世里那些因為拆遷事件鬧得全國沸沸揚揚的官員們，不是也只是潛水了一段時間，就重新走馬上任了嗎？不少人還得到了提升！但是這終究是檔案里的一次污點，而且勢必會打亂，方明遠在康安市里的布局。所以，方明遠也只能將自己所能夠想到的應對措施，一一地和時文生講述，盡最大努力來避免事態的惡化！

當然了，時文生這個時候還可以選擇離開，畢竟他是常務副市長，康安市里的很多工作，都是由他負責，只要找個由頭，就不難離開現場，把事情交給其他人！時文生不是沒有想過，但是最終他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既然打算走上政壇，那么日后所要面對的對手，將是全國范圍內的精英。

如果說這樣一件小事情都不能妥善處理好，退避三舍的話，那么日后面對更大的事件，又當如何？

太陽慢慢地移向了中天，國道上的氣溫越發地高了。站在路旁，已經可以明顯地感受到，那騰騰的熱浪。

“市長，差不多該吃飯了，您還是回臨時指揮部休息一會吧。”身后為他打著遮陽傘的秘書輕聲地道。

“不了，去最近的一處飲食發放點看看！”時文生一擺手道。這個時候，他就是回去歇著也歇不塌實。

最近的飲食發放點，就是加油站的旁邊，這里搭了幾個簡易的棚子，發放饅頭、咸菜和提供飲用水。當然了，這里還以市場價出售方便面、咸鴨蛋以及肉腸、礦泉水之類的食品。康安市的財政并不富裕，每年都有高額的赤字，而且這幾天大量警力人力的出動，搭建臨時廁所、提供醫療服務、維持秩序也要花費不少錢，所以這些飲食發放點，只免費提供饅頭、咸菜、白開水，想要吃得再好一點，就得自己花錢買。

對于這一點，時文生也是有些無奈。畢竟這里有著數千人，一日三餐下來，也是筆不小的開支。況且這些人大多都是外地路過的司機，康安市市zhèngfǔ不愿意承擔這些費用，在他們看來也是理直氣壯、理所應當的。若不是時文生拍板，這些人還打算要在方便面、咸鴨蛋以及肉腸、礦泉水之類的食品價格上提價，以彌補其他方面的開支。

時文生幾人距離那里還有數十米的時候，就看到那里突然亂了起來！

第四百二十二章亂起

時間已經快到中午，在加油站附近的那些司機們，自然也就三三兩兩地湊到了飲食發放點，這國道兩旁，最近的村鎮也是在十幾公里，甚至于幾十公里以外，雖然說，這外面跑車的人，一般車里都會自帶一些食品，以備萬一路上出個什么狀況。首..發但是這么熱的天氣，車里又不可能有冰箱，加上又在這里滯留了十幾個小時，甚至于幾十個小時，能吃的能喝的，也都留不下來了。

雖然說，康安市的飲食發放點，只管饅頭和咸菜的免費發放，白開水管夠，其他的東西就要花錢買了。但是由于是市場價格，這些司機們倒是也可以理解。反正到商店里買也是這個價，在這里買也是同樣價，他們也沒打算吃白食不是？說老實話，在如今的這種境地，能夠白開水管夠，這就讓他們省了大麻煩了。

這國道上，也沒有什么蔭涼的地方，這兩天又是大晴天，收音機里天氣預報的最高溫度都在三十四五度，而這里更是四十度都有可能，如果說沒有充足的飲水供給，還有那些醫務人員，恐怕有不少人都得躺下。兩邊田地里倒是有水，但是那水能喝嗎？要是因為喝了不干凈的水，而在路上發病，那可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所以，這些司機們，對于康安市市政府，還有懷著幾分感激的。要不是他們及時地在國道上為他們這些困在這里的司機們提供后勤保障，他們現在的日子，肯定會更難過。

加油站里柴油的加油工作已經停了一個多小時了，但是這些司機們也并沒什么好生氣的，因為并不是加油站不給他們加油，而是加油站里已經沒有了柴油。加油站的油庫并不聯通管道，也不可能是儲量驚人的大型油庫，所有的油料，都是由運油車，從各地的大型油庫運送過來。長時間不間斷地加油，由于道路的擁擠，以及運油車的數量不足，造成加油站的油庫無法得到及時的補充，出現這種狀況，也是在所難免。

華夏的民眾，絕對多數人還是講道理的，也明白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道理，所以大家也只是埋怨幾句，發發牢騷，并沒有引起什么大的騷動。人們只是感慨，這樣的苦日子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啊？當然了，罵罵兩大石油公司的干部，問候一下他們的十八代祖宗，以及與他們家所有女性成員口頭上的“無縫隙親密接觸”那是必不可少的。

原本一切還算是正常，但是，就在幾分鐘前，這種平靜被加油站工作人員新掛出來的牌子徹底地打破了！

此時，加油站里的兩名工作人員，被數十名群情鼎沸的司機圍在了中央。

“你們這是什么意思？”有人指著外面掛著的牌子高聲地道。

“就如牌子上所寫的那樣，我們接到上級的指示，由于秦西省境內各大油庫的柴油儲備吃緊，所以公司命令所屬的各家加油站，為來往車輛加油的時候，本地車輛最高可加三百升，外地車輛最高可加一百五十升！”加油站的工作人員也指著牌子道。

“我們都排了這么久了，到我們這里，你卻告訴最高只能加一百五十升？”有司機憤怒地吼道。停靠在這里等著加油的車輛差不多都是大型的卡車，油箱的容量，小的一般也有近二百升，最高的則可以達到四百升！一百五十升柴油，對于他們這些跑長途的，又知道前面蜀省里加油更困難的司機們來說，著實是有些少了！

如果說一開始就知道這里最高只能加一百五十升，那也罷了，可是他們都在這里排了二三十個小時之后，眼看著就要輪到他們的時候，卻告訴最高只能加一百五十升，這樣巨大的心理落差，讓他們又怎么能接受得了！

“我們也沒有辦法，剛剛接到了公司里的通知，要求我們嚴格執行！你們如果說有什么意見，可以向我們的上級單位反映。但是在上級領導沒有傳達下來相反的命令之前，我們身為企業的員工，必須嚴格執行公司的規定！”加油站的工作人員雙手一攤道，“如果說你實在接受不了，可以不在我們這里加油！”這幾天來，他們也是連軸轉在加油站里加班加點，每天除了睡覺就是加油，眼看著這還有長達十幾公里的車隊，這些人也是一肚子的不滿。

他這一句話，就如同一塊大石丟進了路旁的公共廁所，立時激起了眾人的民憤。尤其是那些眼看著就要輪到自己，終于可以不用發愁用油不足地上路的司機了！

“你們石油公司不能充分供給國民的需要，還擺什么臭臉！要不是你們工作不力的緣故，我們又何必要在這大熱天里在這等上幾十個小時！”立時就有人高喊道。

“你們等了幾十個小時，我們還工作了幾十個小時呢，這幾天來，我們幾個人除了在加油站里睡覺之外，就一直在加油！加油！加油！你們是人，我們也是人！”加油站的工作人員針尖對麥芒地道。

“那還不是你們石油公司的加油站到處都限制我們！要是路上的那些加油站都能夠充足供應，我們又何必在你這里苦苦等待。你們累，還能掙錢，我們在這里等著，就是白白的耗費錢！”人群中有人憤怒地吼道。

“就是！就是！浪費我們的時間，白白地耗費我們的錢財，你們還有臉說累！”人群中更多人高聲地叫道。

“那你們和那些不給你們充足加油的加油站說去！我告訴你們，早在十天前，周邊省的加油站就都已經是限量供應柴油了，我們秦西省分公司卻一直堅持到了今天，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不是那句話，你們要是不能夠接受，就向我們的上級部門反映去吧！不要來打擾我們的工作！”加油站的這名工作人員一揮手道。

他的動作倒是頗為瀟灑，但是他的話，卻如同火星落入了油缸，立時點燃了司機們憋悶已久的怒火！在外面跑長途的主，有幾個是膽小怕事的人？有幾個沒打過架？

“打這個混蛋！”

“打這個混帳東西！”

“打他！”幾乎是同時，人群中傳來了大同小異的聲音。

圍在這兩名加油站工作人員周圍的司機，也不知道是誰先動了在了他的臉上！

第四百二十三章援兵突至、雪中送炭

加油站前，數十人混戰在了一起！不過，很顯然，人數不過七八人的加油站的工作人員一方，顯然是居于不利的下風。在數倍于他們的對手面前，他們完全被分割了開來。

“住手！都給我住手！”看到這一幕的時文生立即大喊著沖了過來，見到副市長的到來，原本呆愣愣地看著加油站前混戰的，飲食發放點的政府各部門的工作人員，還有幾個沒“反應”過來的警察，立即也沖了進去，一邊大喊著住手，一邊努力地將雙方分開！但是隨著加油站的消息傳開，越來越多的司機知曉，也有更多的憤怒的司機圍了上來。政府各部門的工作人員，還有那些警察，常常是拉開了這個，那個又圍了過去。雙方間人數的巨大差距，令他們的努力就成為了無用功！

“市長，您不能過去！太危險了！”時文生的秘書死死地抱住了時文生，說什么也不讓他擠進去！

混亂中的人數已經超過了百人，混亂之中，打紅了眼的人，又哪管你是不是市長，萬一把時文生打傷了，甚至于打殘了，他們這些隨同的人員，恐怕就要面臨著政府和方家的雙重怒火了！

“你們趕緊叫人去！”時文生掙了幾掙，沒能掙脫，他倒是沒看出來。自己這個一向顯得有些文弱的秘書，居然有這么大的力氣。不過他倒是也冷靜了下來，自己要是就這樣擠進去，根本就起不到什么實質性的作用！連忙對自己身后跟著的幾個人道。

時文生心里有些懊悔，自己應當在身邊留一個持槍的警察的，否則的話，在這個時候，至少可以對天鳴槍驚散了這些人的。可是由于人手過于緊缺，要干的事情又太多，跟著他的人除了自己的秘書之外，就有三人，這還是因為他接下來還要聽這幾人的匯報。

能夠當面向他這個副市長匯報工作的，當然都是各個部分的負責人，至少也是個官員，年紀自然不是會二十出頭的，更不是棒小伙子，其中還有一個女的，把他們也派進去阻止混亂，那根本就是毫無用處！所以他也只能指望著他們能夠盡快地把其他人找來！

混亂仍然在不斷的擴大，越來越多的司機在聞聽到了消息后，帶著滿腔的怒火加入到了毆打加油站這些人的行列中去。當然了，更多的人則是袖手旁觀，而且有意無意地阻止著隨后趕來意圖阻止混亂的政府人員。混亂的局面在進一步的擴大！

時文生此時是焦心如焚，卻又束手無策。只能命令秘書立即招集在現場的醫護人員，并且聯系康安市的各個醫院，要他們迅速派出救護車前來現場。同時，打電話給康安市警察局，要求他們立即出動，前來支援。

“唉……”時文生輕嘆了一口氣，想不到自己幾天的努力，終究還是化為了一場泡影，隨著局勢的進一步惡化，等康安市的支援力量趕到這里的時候，恐怕早就已經釀成了不可挽回的大錯！

固然自己在其中并沒有什么直接責任，但是做為在場的最高指揮者，自己必然要承擔起責任來。也許，康安市的任職經歷，到了這里也就該結束了！

就在時文生已經有些灰心喪氣的時候，突然從蜀省方向逆行開過來一輛越野車！車速很快，迅速地來到了加油站近前。

車門打開，跳下來了四名軍人，詫異地看著加油站里已經亂成一團的人群，其中的一個年輕人道：“這是怎么回事？這些人怎么打起來了？”

“別管那么多！你們三人，立即布障，攔阻通行的車輛，馬上車隊就要過來了，要是有車開過去，那就是我們的失職！”為首的一名軍官立即命令道。

三名軍人立即行動了起來，先從越野車上取下了路障，將公路攔住，又將越野車橫了過來，擋在了路中央！

那名軍官卻是上前幾步，掏出了腰間的配槍，沖天連擊三發！清脆的槍聲，令陷入混亂的人群立時為之一怔，動作都不禁停了下來，抬頭尋找槍聲的來源。

“軍隊執行任務！閑雜人等一律讓開！延遲了軍務，一律軍法處置！”軍官高聲叫道，說罷，沖天又是連鳴三槍！

在華夏，由于對槍支的管理制度極其嚴格，要是在邊疆或人煙稀少的地區，可能還會有人持有獵槍，但是在內地，除了警察、武警、軍隊之外，恐怕就只有犯罪份子才敢私下里持槍。

這人一身的軍裝，又敢當眾對天鳴槍，眾人對他的身份就信了成，一聽又是軍隊在執行任務，延遲軍務，就要軍法處置，這一個個心里就有些慌。大家雖然不知道，像他們這種打架斗毆會不會被軍法管束，但是從電影電視里看的，那些被軍法處置的倒霉蛋，大多不是掉了腦袋瓜子，就是被當眾槍斃，這樣的險，誰敢冒，又值得冒？

也就是這一愣神的功夫，被擠在人群里，推來推去的這些政府工作人員和警察，趕緊將人群盡可能地分隔開來。而一旁看熱鬧的那些司機們，也一個個都溜了回去。

“哪一位是時副市長？他可在這里？”那軍官將槍收回到腰中，又高聲地道。

時文生此時還沒有搞清楚這是怎么回事？聽他高聲發問，下意識地道：“我在這里！”

那軍官這才看到，就在混亂的人群邊緣，仍然被秘書死死拉著，生怕他沖進去的時文生。

那軍官幾步就來到了時文生的面前，“啪”的敬了一個禮道：“時副市長，秦西省分軍區，第九三一后勤基地，上尉余濤向您報道！”

“你好，余上尉！”時文生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不過他還是立即道，“謝天謝地，太謝謝余上尉你了，若不是你及時鳴槍，制止了他們，事態就真的不可收拾了！”

“時副市長，這是怎么一回事？”余濤也是一腦門子的不解，這怎么就打了起來。

說話間，余濤注意到有些方才參與打架的司機，正在慢慢地向后退！

“都不要動！你們跑得了人還跑得了車？敢做而不敢當嗎？都是爺們嗎？跑吧，跑吧，你以為我們要抓人會抓不到嗎？抓回來全部都罪加一等！”余濤高聲地道。

那些參與了斗毆，又心生退意的司機們，一聽這話，立即又老實地停下了腳步。這位一句話就說到了點子上了，車還都堵在這里呢，自己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廟啊。況且就是跑回車里，又能怎么樣？要是軍隊鐵了心抓人，那還有得跑？

說話間，就看到從蜀省方向逆行而來一只車隊，足有一二十輛車，就是有哪心里還轉著其他念頭的，此時也乖得像小貓一樣了。

車隊很快就來到了近前，靠邊一一的停靠。接著，近百名荷槍實彈的軍人從車上跳了下來，在公路上迅速地排成了幾列。為首的幾人迅速地向時文生這邊走來。

“時副市長，我們基地的馬旺軍馬政委來了！”余濤小聲地對時文生道。

時文生此時腦袋瓜子簡直都要成糨糊了，看這模樣，確確實實軍隊應當是有任務，但是在這里停了下來，這個政委又來見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九三一后勤基地，他倒是知道，就在康安市的境內，但是沒打過交道。但是不管怎么說，人家幫了自己一個大忙，既然來了，自己也應當上前道聲謝。

為首的軍官此時已經來到了時文生的近前，時文生快走了幾步，主動地伸出手道：“馬政委，實在是太感謝你們的到來了，幫我們可是解決了一個大難題！不知道你們這是要執行什么任務？這邊的公路可是堵塞的很嚴重。”

“啊？”怔了一下的馬旺軍伸出手和時文生握了一下道，“我都被時市長你說糊涂了！我們是來幫你解決問題，這就是我們執行的任務。”

“啊？”時文生也呆了，“幫我們解決什么問題？”這幫人能掐會算不成，這混亂從發生到現在，也不過才幾分鐘的時間，他們是怎么知道這里要發生混亂的？

“公路堵塞問題啊！”馬旺軍指了指公路這頭一眼看不頭的車龍，又指了指自己這一邊道，“我們這一次出來了七輛加油車，每輛車載油三噸，共二十一噸柴油！請時市長讓你們的工作人員安排這些貨車上前加油吧。”

時文生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二十一噸柴油，七輛加油車，這簡直是雪中送炭啊！他們不是沒有想過動用境內軍隊后勤基地的儲備油，但是最終還是放棄了。軍隊和地方可以說是兩個系統，調用軍隊的后勤儲備物資，那可不是一件容易事。不僅僅手續眾多，也很容易留下隱患，日后成為政敵攻擊的把柄。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今天在最危急的時候，卻是軍隊幫他解了圍，還帶來了二十一噸柴油和七輛加油車！

“馬政委，實在是太感謝你們了！你們這是……這是幫了我們大忙啊！”時文生一把握住了馬政委的手，簡直都不知道要說什么好了！

馬政委一笑道：“時市長，您可是太客氣了。軍民魚水情嗎，如今大家遇到了些困難，我們軍隊能伸把手幫一把的，怎么能袖手旁觀呢。而且，我們這一次來，也是受軍區首長的命令，是執行軍務！多余的話就不必說了，趕緊安排這些車加油吧！”

時文生趕緊沖自己的秘書道：“趕緊讓人安排這些貨車順序上前加油！要注意安全！”

馬旺軍這時候才注意到，加油站里的模樣，可謂是一片狼藉。身著工作服的加油站工作人員們，一個個都東倒西歪的躺在了地上，有的人還在高聲地喊痛。二十幾名看起來像是政府工作人員和警察的人，將數十人與這些加油站工作人員分隔了開來。

“時市長，這是怎么一回事？”馬旺軍詫異地道。

“唉！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突然間這里就亂了起來，幾十名司機和這些加油站的工作人員就打了起來，我們的人怎么也攔不住！若不是余上尉他們及時趕到，對天鳴槍，天知道要變成什么模樣！”時文生唉聲嘆氣地道。不過，時文生這心里也算是放下了一塊石頭，看起來，加油站的那些人應當沒有生命危險，只要不出人命，這事情還算是在可控制的范圍內。他的仕途危機，算是解除了！

“那些人就是動手的司機了？”馬旺軍扭頭道，“你帶二十人，幫助地方上的同志維持一下秩序，將那些動人的人都先控制起來！聽候時市長的發落。”他身后的一名軍官立即敬禮應是，沖那些軍人招了招手，立即有二十名軍人在他的帶領下，將那些司機圍了起來。

這些司機們此時已經面如土色，面對著這些背著槍的軍人們，他們再也沒有了方才的兇狠模樣。乖乖地被押送到了路旁。沒有人敢再聒噪什么！其中的一些人看到了軍車隊伍中的那幾輛加油車，不禁猜到了幾分，這心里更是悔到了姥姥家了！

此時，時文生手中的電話突然又響了起來，時文生注意到是方明遠的電話，告了個罪，走到了路旁。

“姑夫，軍隊的人把油送去了嗎？”方明遠一上來就直截了當地問道。

“送來了！咦？”時文生有些詫異，方明遠這是怎么知道的。

“那太好了，我還怕他們磨蹭呢。送到了就好了，我就放心了。”方明遠道，“現在姑夫你肯定忙，我就不打擾你了！”

“哎哎哎，明遠，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時文生連聲地問道。

“沒什么，我這不是怕遠油解不了你的近渴嗎？就和軍分區的領導聯系了一下，讓他們先就近給你送去一些柴油救急，回頭我再從奉元這邊把油給他們補上！”方明遠笑道，“不然的話，晚上這油都到不了康安！”

時文生這心里一暖，算是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謝謝你了，明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