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戰職場] 重生之資源大亨 作者︰月下的孤狼（連載中）

第四百三十章 共同利益


「太好吃了，原來，魚頭還可以這樣做！」仙妮婭眉開眼笑地道，「回國後，我一定要讓大家都嘗嘗。」

「到目前為止，方家酒樓還沒有歐美地區的正式分店，你要吃到魚頭泡餅不難，但是想要吃到最正宗的，還是來華夏吧！」林蓉瞄了她一眼，淡淡地道。

「為什麼？為什麼說你們是最正宗的？」仙妮婭立即反問道，「我們美國也有華夏人開得餐廳！」一旁的布萊恩特和吉爾克裏斯特、米德爾頓交換了一個眼色，大家不約而同地聳聳肩，表示無可奈何。方明遠沒有跟著來，雖然說林蓉的招待也是十分地用心，但是對上仙妮婭的時候，卻總是隱隱約約地話裏帶刺。布萊恩特他們不知道林蓉姐妹與方明遠的關系，但是卻明白，林蓉之所以能夠成為方明遠的貼身助理，肯定是有著道理的。

要知道，像他們這種人，貼身助理就和半個家人一般，不是真正放心的人，是不能夠擔任的。不僅僅是因為，每天她和你在一起的時間甚至於要超過家人，她對你的**知曉地甚至於比你的家人還要清楚，她對你的人脈和身家也比常人知道的更多，甚至於，在某些時候，她就是你的代言人。所以，在很多時候，貼身助理的權力，絲毫不遜色於老板下面的那些高層管理人員。

「因為，魚頭泡餅就是由方家酒樓首先推出的，從而風靡全國的。而這道菜的創始人，就是明遠！」林蓉淡淡地道。

吉爾克裏斯特詫異地放下了酒杯道：「林助理，你的意思是說，這道菜，是方先生第一個做出來的？」方明遠還有這個本事，這可是令他大感意外的。

「當然！方家酒樓是方家名下的第一家公司，當年為了打開市場。明遠他才親自琢磨出來十幾個新菜。嗯，今天桌上的這些菜，差不多有一半都是他琢磨出來的！」林蓉自豪地道。

吉爾克裏斯特更吃驚了，對於今天在方家酒樓的這一頓飯，他是感到很滿意的。而且在進來的時候，他也看到了，三層小樓足有上千平米的方家酒樓裏可以說是已經坐無虛席，就是這樣，在門口還有著幾十人在等著。這樣的情景要是放在美國，那絕對絕對是一流的餐廳了。

「林助理。方在創建這一公司的時候，多大年紀？」布萊恩特好奇地道。雖然說不清楚詳情，但是布萊恩特也知道，方家在華夏是一家新崛起的商業家族。

「剛上小學不久！」林蓉答道，「不過當時主要的管理人員，是現在香港錦湖電影集團的副總裁方彬先生。」

吉爾克裏斯特幾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方彬是誰，他們並不清楚，但是香港錦湖電影集團這個名字卻是鼎鼎大名的。更重要的是。方家酒樓居然是方明遠在上小學的時候創立的，這個消息可是著實有些爆料。

「林助理，目前公司在貴國有多少家店面？」吉爾克裏斯特頗有興趣地道。做為星巴克的前董事，對於華夏的連鎖餐飲業同行。他還是很感興趣的。

「目前，方家酒樓截止到今年七月初，全國分店超過了三千家，在俄羅斯和日本、韓國。有超過二百家的分店。」林蓉道。

「都是這樣的規模？」米德爾頓脫口而出道，要是都像他們現在所在的這家酒樓這般大小，那這方家酒樓的公司規模就很驚人了。光雇傭的員工。恐怕就要十幾萬人了。

「當然不是，這裏算是方家酒樓現在在一線城市的新開店面標准，二三線城市的店面，還有前些年所開的店面，會比它小一些。」平川這裏，雖然距離一線城市的生活水准還很遠，但是這裏是方家的的故鄉，方家酒樓的發家地，又是商業景區，方家的住所也在這裏，所以才會有這樣高的規格。不過，即便是這樣，吉爾克裏斯特幾人也是露出了吃驚的神色。

「林助理，貴公司有沒有興趣向北美市場發展，這樣美味的異國風味，我想我的同胞們也會喜歡的。」吉爾克裏斯特笑道。

林蓉微笑道：「謝謝誇獎，吉爾克裏斯特先生。目前公司還沒有向北美和歐洲市場發展的計劃，恐怕只能讓吉爾克裏斯特先生失望了。」

「基德，這華夏國土面積廣大，人口更是眾多，這樣廣闊的一個市場，恐怕三千家店都不算多的，國內市場還有東亞市場還沒有開拓完，我想方是不會輕易登陸北美的。」布萊恩特笑道。
吉爾克裏斯特挾了一塊餅，放進了口中，半晌才道：「安德魯，我不信你就不想在西雅圖也能夠品嘗到這樣美味的佳肴？」

布萊恩特將手中的叉子放下來道：「那你的意思是……」

吉爾克裏斯特道：「林助理，正如安德魯所說的，你們短時期內，無力開拓北美市場，而且我也要告訴你，如今在美國，中餐廳已經占據了相當可觀的市場，貴公司的餐飲雖然美味，但是要在美國餐飲市場上站穩腳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林蓉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道：「吉爾克裏斯特先生說得是，當初公司也有人提出要開拓歐美市場，但是被他壓下來了。」

「不如這樣，你我共同出資建立一家公司，負責將方家酒樓的分店引入北美市場，怎麼樣？」吉爾克裏斯特道。

就在這個時候，包廂的門突然被推了開來，方明遠走了進來。

「對不起，我來晚了！」方明遠和眾人打招呼罷，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安德魯，吉爾克裏斯特先生，米德爾頓先生，仙妮婭，這一餐還能讓你們滿意嗎？」方明遠笑道。

「好吃，太好吃了！方，林說這個菜是你第一個做出來的，是嗎？」仙妮婭指著魚頭嬌笑道。

方明遠看了林蓉一眼，林蓉吐了吐香舌，她也是說順了嘴了。

「這個啊，也許正式做為一道菜進飯館是我們幹的，也是從我們方家酒樓推廣出去的，但是第一個做出來的，我可不敢當！」方明遠笑笑道，「好吃了，就多吃一些.」

「方，想不到你名下居然還有這樣一家大規模的連鎖餐飲企業。基德可是有些動心了，想和你合作將方家酒樓引入北美市場呢。要是你們真有這意思，能不能加我一個？」布萊恩特笑道。

「啊？」方明遠詫異地看向了吉爾克裏斯特，這吃頓飯居然都能夠吃出個合作來？自己還沒有和他談星巴克公司的引入問題呢，他倒是先把主意打到了方家酒樓身上了。

李東星要和他談得第二件事，就是想讓他說服吉爾克裏斯特將星巴克引入奉元，雖然說，星巴克只是一家連鎖咖啡店企業，但是那也是世界五百強的企業，引入奉元，也是一項拿得出手的政績。他是從魏雨生那裏得到的消息。

魏雨生和張光喜兩人與吉爾克裏斯特的交談，並沒有得到什麼明顯的成果，而魏雨生與李東星又早就認識，兩人想到吉爾克裏斯特曾經和方明遠言談甚歡的情景，就求到了李東星的頭上來了。剛好李東星在得知方明遠回平川後，也在找時間想要和方明遠面談，所以就一並辦了。

「如果說兩位董事都有意投資的話，那麼我也想參幾股。」坐在旁邊，大多時候都在專心吃飯的米德爾頓也突然開口道。

「還有我道格拉斯家族！」仙妮婭幾乎是和米德爾頓同時開口道。包廂裏靜了片刻，接著大家都不禁笑了起來。

「仙妮婭，投資這種事情，你能替你爸爸做主嗎？」布萊恩特呵呵笑道。

仙妮婭昂著頭道：「他要是不願意投資，我就用我自己的錢！媽媽可是給我留下了不少錢！」

吉爾克裏斯特的目光落到了方明遠的身上，笑道：「方，不知道你覺得我的這個提議怎麼樣？」布萊恩特他們的加入，吉爾克裏斯特也是很歡迎的，畢竟北美市場很大，餐飲這一塊向來利潤可觀，而中餐廳在美國一般又都算是中上檔次的，利潤就更可觀。多了他們幾人，雖然說利潤要被分走一些，但是對於日後推廣，也可以多很多助力。

道格拉斯家族就不必說了，無論是財力還是影響力，都不低於自己，而布萊恩特，能夠坐到華盛頓大學校董位子上的人，能夠是一般人嗎？就連米德爾頓，那也是身家在幾百萬美元以上。

「吉爾克裏斯特先生，你們的提議，我當然是不會拒絕的。」方明遠舉起杯道，「讓我們為日後的合作，喝一杯！」

吉爾克裏斯特諸人立時喜上眉梢，吉爾克裏斯特之所以提出這個建議，而他們又如此積極地加入進來，固然是看好方家酒樓登陸北美市場的未來收益，但是很重要的一個原因也是，這些人都想和方明遠結下更近密一些的友誼。

而大家有了共同的利益，無疑是拉近彼此間距離的一個好方法。

第四百三十一章 堵車

方明遠痛快地應承了下來，無疑令吉爾克裏斯特四人感到極其地高興，能夠與方明遠這樣的名人拉近私人關系，這日後對於他們個人沒准什麼時候也會有意想不到的好處。

而對於這個結果，方明遠也是樂見其成。雖然說，如今自己在好萊塢算是站定了腳跟了，但是在美國，僅僅有娛樂圈裏的關系，還遠遠不能說就夠了。方明遠需要美國這個大市場，更需要從它那裏源源不斷地抽取方家發展的資金和人才、技術。

而吉爾克裏斯特他們，雖然說不算是美國社會最頂級的人物，但是也絕對稱得上是美國的社會精英了，有著豐富的人脈，方明遠不指望與他們合作能夠在美國掙多少錢，但是至少在與華盛頓大學合作上，雙方間可以更坦誠一些。而這就已經足夠了。

反正對於方家酒樓來說，光一個東亞市場，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與吉爾克裏斯特他們合作開拓北美市場，會節省不少人力物力，也少了很多的麻煩。美國人的政府人員，雖然吃相上比國內這些人要隱蔽文雅很多，也沒有那麼貪婪的胃口，但是美國人關於餐飲企業的規定、要求也比國內複雜的多，有地頭蛇進行合作，這方面就省了很多事。方明遠的點頭，使得餐桌上的氣氛無疑變得更熱烈了。

順利地完成了校董事會的委托，又為自己謀求到了新的投資項目的吉爾克裏斯特自然是大慰。方家酒樓能夠在華夏國內開出三千家分店，還打入了俄羅斯、韓國和日本的餐飲市場。就足以證明了它的實力，而中餐廳在美國又屬於餐飲業裏的中高檔水平，在他看來，這個合作項目日後就是一台變相的印鈔機！

「吉爾克裏斯特董事，聽安德魯說，您退休前還是星巴克公司的董事？」方明遠沉吟了一下道。

吉爾克裏斯特挑挑眉頭，喜上眉梢地道：「怎麼，方，你對入股星巴克公司也有興趣嗎？如果說是你有興趣的話。我想公司董事會一定會同意的！」他這可不是信口胡言，要是好萊塢著名編劇，日本著名漫畫家、遊戲制作人、sogo0株式會社集團董事長，華夏家樂福集團創始人要入股星巴克公司的話，星巴克公司就是增發股票。也得把他變成股東。

有了他的加盟，不說別的，對於星巴克開拓華夏和日本市場，就有著難以估量的幫助。一個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另一個則是世界人口最多、也是最有發展前景的巨大市場，這背後所牽涉到的經濟利益之大，足以令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都為之動心。

方明遠笑笑道：「其實我早在九幾年的時候。就已經是星巴克的股東了。不過是以公司的名義持股。」方明遠說了一個公司名，吉爾克裏斯特不禁吃了一驚，那可是星巴克公司的第五大股東，在董事會裏也有一席之地的。

「方。你可是藏得好深啊！」布萊恩特怔了半晌，才看著方明遠意味深長地道。在場的這些人裏，只有他知道，方明遠還是微軟公司的第三大股東！

方明遠微微地聳聳肩道：「沒有辦法。我國古人有一句老話，人怕出名、豬怕壯。我可不想大家都拿看怪物的眼光來看待我。何況，還有比爾這個先例！」微軟公司上市之後，比爾的財富暴漲，但是也成為了諸多媒體所關注的對像，可以說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要注意，否則的話，就不知道讓那些記者們給傳揚成什麼模樣。

方明遠比起比爾來，年紀更小，又是在華夏這樣一個原本被歐美人認為封閉的國家裏，要不是他一直都很低調，從來都不以真面目出現在媒體上，否則現在的他，肯定也是媒體們所重點追逐的對像。

「今天中午，那兩個人與吉爾克裏斯特先生談得怎麼樣？」方明遠繼續問道。

「方，我想你可以叫我基德，如今我們也是合夥人了，大家就不要這樣生分了！」吉爾克裏斯特接著道，「只是初次接觸，對於他們，我還需要進一步的了解！」

「他們兩人在奉元，也確實是知名的企業家。一個是以餐飲業發家，另一個則是以旅遊業發家，到現在為止，信譽度還是不錯的。我個人是很歡迎星巴克公司能夠在這裏出現分店。」方明遠淡淡地道。

不過他接下來就轉了話題道：「幾位，吃完飯之後，是打算今夜就在這裏休息了，還是回奉元？」原本他們的計劃是晚上趕回奉元，但是看布萊恩特下午那股新奇勁，方明遠覺得自己還是早做他們留宿的打算為好。

「留下！」仙妮婭第一個叫道，這平川古城，她還沒有看夠呢。這種充滿了異國風情的房屋建築，可是比外教的小樓更令她喜歡。

布萊恩特咽下了嘴裏的肘子肉，又喝了一口酒道：「我也留下！」

吉爾克裏斯特和米德爾頓互相看了看，米德爾頓道：「吉諾比利副校長還在奉元，我們不在也影響不了什麼吧？」

吉爾克裏斯特大笑了起來，米德爾頓這可說得是大實話，既然自己已經和方明遠達成了共識，布萊恩特又是此事的從中促成者，那麼這一次考察，餘下來的進程可以說就是擺擺架子走過場了，自己這些人，到底在哪裏，還有什麼重要意義嗎？

方明遠也笑了起來，林蓉站起身來，到外面吩咐人給吉爾克裏斯特他們准備住處。

第二天一早，方明遠帶著林蓉等人，乘坐四輛豪華越野車，從平川古城北上直奔晉寧。十月的長假結束，時文生正式調任晉寧任市委書記。而方明遠也早就答應了姑夫，在他調任晉寧之後，會親自前往晉寧市，為他參謀晉寧市的未來發展規劃。雖然說，方明遠對於晉寧的未來發展，心中已經有了大概的發展方向，但是紙上得來終覺淺，還是要親自去當地看看，才能夠更為准確地把握住當地的情況。他可是推了不少事情，才騰出了這麼幾天的時間。

車隊一路高速過了潼宜，這就進入了潼川的境內。路況條件就變得糟糕了不少，而穿過了潼川繼續向北，進入了秦北地區之後，車速就更慢了，這裏的路況比起潼川來還有所不如！

方明遠和林蓉坐在車裏，都有些昏昏欲睡，昨天忙了一天，吃完飯的布萊恩特一行人，在平川古城的商業區裏更是興高彩烈，若不是後來到了平川古城關門歇業，方明遠相信他們還會繼續逛下去。

而回到了方家院子裏的這幾位依然興致很快，又扯著方明遠和林蓉他們在後花園裏坐到了午夜十二時，這才在方明遠的勸說下，回房休息去了。而兩人在睡覺前，還要處理方明遠辦公桌上的那一摞文件，結果就是一直到淩晨兩點多，這才休息，早上六點多鍾就又出發前往晉寧，兩人還都是渴睡的年紀，坐在車上，這兩眼皮就直打架。

中午一行人在沿途的一座縣城裏吃了飯，上了車後，兩人又繼續打磕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突然停了下來，原本睡得就不踏實的兩人立即就清醒了過來。

「陳哥，怎麼不走了？」從平川到晉寧，要走七八個小時以上，方明遠倒也沒有認為這麼快地就能夠到達目的地。

「前面好像是出車禍了，路被堵了！」陳忠皺眉道。方明遠這才揉揉眼睛，拍了拍伏在自己身上的林蓉，讓她坐了起來，這才坐直了身體。

林蓉打了個哈欠，有些含糊不清地道：「……到哪兒了？幾點了？」

「我們剛剛進入晉寧市的地界。現在是下午三點十一分。」陳忠瞄了一眼表道。依照原本的計劃，現在應當距離晉寧市中心，還有一個多小時的路程，但是現在看來，明顯是晚了。

「好慢啊，這都走了九個小時了，才進晉寧啊！」林蓉嘟囔道，「九個小時，走高速都快要進入冀省了。」

方明遠咧咧了嘴，要不在煤炭價格低迷的時候，這裏一直都算是秦西省落後和交通閉塞的地方呢。不過，如今正有一條高速公路正在修建中，到了明年的時候，從奉元到晉寧的公路狀況會好很多。

方明遠不禁有些撓頭，從車裏向外望去，只見前面一條長龍，延伸向前方，目光所及之處就足有二三百米長！而且在馬路的另一邊，也沒有車輛，顯然是雙方向全都被堵了。

「這得堵到什麼時候啊？」林蓉也看到眼前的這一幕，不禁嘟著嘴道，坐了大半天的車，就算是豪華越野車，也肯定不舒服，還想著早點到晉寧休息呢，結果卻堵在了這裏。

方明遠推開了車門，跳了下來，活動活動身體。另一側，林蓉也下了車。看到他們兩人下了車，後面三輛車上的人也紛紛跳了下來。

第四百三十二章 攔道的

方明遠伸了幾個懶腰，叉著腰向前方望去，這也有五六分鍾了，根本就看不到車龍有絲毫移動的跡象。公路上已經站了不少人，顯然都是司機和車上的乘客們，下車來活動一下。

陳忠叫過來個人，讓他到前面去看看，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公路堵塞，也順便看看，這車龍到底有多長。

方明遠從車上翻出來飲料和零食，好在林蓉早就考慮到路上可能會不太順利，四輛車上都備有食水，大家倒是不用擔心吃喝。

「這裏好荒涼！」站在公路邊上林蓉眺望遠方，輕聲地道。這裏已經是黃土高原的腹地，與關中平原相比起來，看起來有明顯的區別。如今已經是十月中旬，天氣已經轉寒，地裏也沒有什麼東西，看著自然顯得荒涼。

「這裏算是爍放縣的地界，爍放有近兩千平方公裏的土地，縣裏總人口卻只有十八萬五千餘人，其中百分之九十都是農業人口，還沒有潼宜三分之一的人口，現在又是秋季，你當然是覺得荒涼了。」方明遠隨意地道。雖然說，之前就知道晉寧市是秦西省裏經濟最落後的地區之一，但是親眼看到的時候，還是覺得這裏的情況恐怕比自己想的還要糟糕。

不過這也正常，前世裏，他在秦西省的時候，年紀還小，也沒有來過晉寧。後來到了京城，關注的也只是奉元的叔叔和平川的爺爺奶奶叔叔姑姑，對於晉寧這邊就更不操心了。而當他關注這裏的時候，已經是全國煤炭價格翻著跟頭上漲的時候。

「姑夫想要在這裏做出一番成績來，還真是不容易！」林蓉低聲地道。

方明遠側頭看了她兩眼。林蓉有些詫異地道：「怎麼了？」方明遠呵呵地樂了兩聲，卻沒有說什麼。林蓉的俏臉卻突然紅了起來，她剛才可是叫時文生姑夫了，這顯然是把自己放在了方明遠家屬的位置上了。

「是啊，不大容易，不過這樣一來，做出來的成績才更加地耀眼！」方明遠淡淡地道。姑夫能夠走到這一步，就已經是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了，方明遠也沒有指望著他還能再高升一步。成為部級幹部。只要他坐穩了省委常委這一位置，方家在秦西省裏，無疑就又多了一根定海神針了。只有大後方穩定了，自己在前方沖鋒陷陣，才會沒有後顧之憂。

林蓉仰視著天空。這裏的天空很藍，朵朵白雲飄浮在天空上，一副秋高氣爽的模樣，「真的是好美啊！」在奉元，即便是在離山，除非是在大雨或者大風之後，否則的話。是不可能看到這樣令人看上去就覺得心情大好的藍天的。

方明遠聳聳肩，沒有接口。如今，在華夏，經濟發達的地區。天總是灰蒙蒙的，而天空碧空如洗的地區，一般又都是經濟欠發達的地區。如果說為了經濟的發展，而令這裏的天空也變得灰蒙蒙的。到底值不值得呢？

過了大概有十來分鍾，陳忠派出去的人打來了電話。到了現在他還沒有走到車龍的盡頭，但是卻已經碰上了幾個當地政府部門的人，說是再向前有五六百米處塌方了，道路被徹底地封堵了，當地的交通部門正在打通通道。

「塌方？」方明遠皺眉道，這種情況在黃土高原上倒是並不罕見，一場大雨過後，或者稍有震動，都有可能發生。不過道路被徹底地封堵了，這塌方的規模可是不小。

「是的，小簡還打聽道，塌方的清理進度並不是很快，恐怕要到淩晨時候，才會通車。」陳忠道，「方少，咱們要不返回上一個縣城，休息一晚，明天再上路，要不就走其他路。」

「還有其他路？那這些車怎麼都留在這裏？」林蓉有些詫異地道。

「呵呵，說是路，道路的狀況並不好，這種大車是很難走的。也就是底盤高的小車、吉普車走起來還好一些。」陳忠笑笑道，「我剛才從一個本地人那裏知道，從這裏退回去五公裏，向東拐六公裏，有一條原先的土路可以通到前面，然後再拐回這條路來。」

方明遠看了看天色道：「走吧，繞行！」只要有路就好，好在他們開得是越野車，在它強勁的馬力四輪驅動下，土路什麼的，根本就算不得什麼麻煩。

等探路的小簡回來，眾人上了車，陳忠將車調過頭來，走上了回程路，果然如陳忠所說的那樣，退回去約有六公裏左右，有一條向東的公路，又向前開了六公裏多一些，有一條向北的土路，足以供三輛小車並行，就是車一開快起來，簡直就是揚灰一般。

在他們的前面，拐進去了一輛吉普，一輛面包車，車後簡直拉出了兩條土龍一般。陳忠放慢了車速，又關上了車窗和天窗。

向前開了大約有一公裏，拐過一個彎，進入了一片林子，然後方明遠就看到在前面，那兩輛車停在了道旁，而在路中央，橫著放了一根粗長的木頭，恰好將整個路都擋住了。

而在馬路邊上，幾個人似乎正在爭吵著，旁邊圍了足有七八個人，看起來應當都是當地的農民。陳忠放慢了車速，後面的一輛越野車超了過去，將陳忠他們護在了中間。

雖然說，這種木頭對於方明遠他們所坐的越野車來說，根本就算不上什麼障礙，但是路邊站這麼多人，還有兩輛車，越野車過去的時候，很容易傷著其他人，所以車隊只能停了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那幾個爭吵的人突然打了起來，旁邊圍著人，也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毆打著人群中的三個人，路邊停著的小車裏，又跳下來了三女兩男，一邊喊著別打了，一邊就要沖進去。

「林子裏還有人！」陳忠淡淡地道。他的聲音還未落，只見從林子裏又湧出了十七八個當地打扮的青年人，將那五人攔住。

「別打了！」那三個女人中有人淒聲地叫道，「再打要出人命了！他有心髒病！」

這聲一出，那邊倒是不打，幾個青年人將那三個人按在了地上，雖然他們盡力掙紮，卻根本就掙不脫。

其中一個二十多歲，個頭挺高，並不壯的穿著皮夾克的青年人，給自己點了一根煙，這才踹了其中一個人兩腳，向這五個人走過來，一臉吊兒郎當地道：「這才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好好地交過路費，大家都安生。偏偏要打上一頓，才老實點。告訴你們，這條路，要麼你們交錢，要麼你們回頭！這路是我們村的！」

「我們給你錢總可以了吧，你先把人放了！」其中一個女人道。

「放了？做夢去吧！他們敢在我們小公村打人，我們這就送他去鄉裏派出所，故意傷人，哼哼，先拘留他們幾天再說！」年青人噴了一個煙圈道，「也不打聽打聽，我們小公村人最不怕的就是打架！」

五個人有些傻眼，其中一個三十歲上下的男子上前兩步，拿出了一盒煙，塞給了年青人道：「這位兄弟，他們三人年青氣盛，一時糊塗，辦了錯事，我們這還要有急事要辦呢，否則也就不從你們這裏繞路了。」

他又拿出了六百元錢，遞給年青人道：「這點錢，給大家喝酒消消氣，派出所就不要讓他去了！」鄉派出所，一般情況下，那還不是他們這些本地人的天下，又不是什麼大案子，這種小事，對方來句打架斗毆行政拘留三天，你還真沒什麼脾氣。他們幾人也不是什麼大人物，也找不到什麼能夠從中說和一下的人，只能花錢免災了。

年青人連正眼都不看他，撇著嘴道：「我說，你這tmd是打發叫花子呢？」

男子怔了一下，他們剛才要過路費每人五十元，自己八個人那就是四百元，再多給二百元算是賠罪，也不少了。

「告訴你們，因為你們的不配合，過路費每人一百元，至於他們三個，拿三千元來，我們就放過他們！」年青人冷冷地道，「否則的話，就到派出所裏蹲幾天去吧，也讓你們明白明白，敬酒不吃的結果！」

八個人都愣了，每人一百元過路費，再加上三千元，那就是三千八百元！這差不多已經是奉元一個普通工人的半年多的收入了。

年青人這時一抬頭，注意到了方明遠他們一行人的車隊，雖然說他不認識這越野車的品牌，但是車子的好壞還是一眼就能夠看得出來的，方明遠他們的越野車，一看就比這幾個人的吉普和面包高出不止一個檔次。

「告訴你們，乖乖的，要麼掏錢，要麼滾蛋，你家呂大爺沒那麼多閑功夫和你們在這裏磨嘴皮。覺得貴啊？嘿嘿，他們三人打人不得承擔醫藥費啊，還有我的這些兄弟們，因為你們耽擱了他們的工作，我不得補償他們啊？」年青人一邊說，一邊向方明遠他們走了過來，「嘖嘖，這車咋就沒見過呢，看著就是漂亮啊！」

第四百三十三章 哥家鄉

這種攔路設卡收錢的事情，方明遠早就聽說過了，想不到今天在這爍放縣裏，自己親身體驗了一把。

「你在車裏坐著，別下去！」方明遠和林蓉道。說罷，推開了車門走了下去。看到他下車，陳忠等人自然也是紛紛下車。

那青年也嚇了一跳，這一下子下來了足有十來個人，這一眼看過去，一個個都是壯小夥。不過他一想這裏是小公村，自已身後，那也是二十來個村裏最能打架的年青人，這心裏又多了幾分底氣。

「路上的木頭是你們放的？」方明遠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道，挺好的皮夾克穿在他的身上，一點帥氣的感覺都沒有，倒是匪氣很濃。

「是我們放的，這是我們村子的路，你們要過可以，拿錢來！」青年人趾高氣揚地道。

「多少錢一輛車？」方明遠也賴得和他廢話，直接問道。

青年人看了看方明遠幾人，撇撇嘴道：「什麼多少錢一輛車，爺是按人頭收的！一個人一百！」

「一個人一百？剛才你不是還說一人五十嗎？」方明遠冷笑道，一人一百，他們這些人得交出一千七百元去。

青年人「呸」了一聲道：「他們這是什麼車？你這又是什麼車？爺這是劫富濟貧。哎，我問你，你這是什麼牌子的車？讓我開兩圈，我可以便宜你一點，一人九十！」

「嘴裏幹淨點，你給誰當爺呢？」陳忠冷冷地道。

青年人斜著眼看了陳忠一眼。不屑地道：「爺給你當爺呢，孫子，我可告訴你，爺一聲呼喚，能來百八十口子，別覺得你們人多，惹惱了爺，爺把你們這幫孫子都賣北邊燒磚去！」

「啪！」隨著一聲響亮的耳光，青年被方明遠一巴掌扇得原地轉了兩圈。等他站定了腳跟的時候，左頰上已經浮現出了五個明顯的手指印。

「你敢打我？我爸可是鄉長哥智偉！我叔爺是副縣長哥明志，我一句話就能讓你們全部都進監獄！」青年人捂著臉頰一臉難以置信地道，方明遠的這一巴掌可是不輕，他覺得自己的這半邊牙床都有些松動了。陳忠根本就賴得搭理他。不過一個鄉長而已，有什麼可牛逼的？一腳就將他踹翻在地。與方明遠相比起來，陳忠這一腳更是狠，直接就讓他躺地上抱著腿哀嚎不已。

直到這個時候，一旁的那些當地青年們才反應了過來，紛紛叫嚷著手拿木棍鐵鍬向方明遠他們沖過來，陳忠擺了擺手道：「下手注意些。別重傷他們。」

「是，放心吧，頭！」眾人嘻笑著迎了上去。

整個過程沒有用兩分鍾，近二十個棒小夥就全部被撂倒在地。什麼木棍、鐵鍬一類的都被踢到了一邊去。就餘了按著那三個人的五個村民，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邊。

「方少，這些家夥怎麼處理？」陳忠側過頭道。

方明遠在第一個挨打的年青人身前蹲了下來，拍了拍已經驚呆了的他的臉道：「你說你叔爺叫哥明志？是爍放縣的副縣長？」

「不是。是諳町縣的副縣長。」年青人有些口齒不清地道，一方面是害怕。一方面也是方明遠的方才的那一巴掌。諳町縣也是晉寧市的轄縣，在爍放的西邊，兩縣相鄰。

方明遠站起身來，回到了車上，給時文生撥了個電話。

時文生很快就接了起來道：「明遠，你們是到了嗎？」他可是一直在等著方明遠他們呢。

「沒呢，我們現在在爍放縣呢，公路塌方，堵這裏了！」方明遠道，「姑夫，我問你，諳町縣的副縣長哥明志這個人，在晉寧官場上的口碑、品性怎麼樣？有沒有收到麾下的價值？」

「哥明志？讓我想想，有些印象！」時文生那邊傳來了拉抽屜的聲音，「怎麼了，怎麼想起來問他了？」一個縣的副縣長，怎麼會突然讓方明遠關心了起來？而且他們現在是在爍放縣，又不是諳町縣。

「我們在爍放和人發生了一點小沖突，對方領頭的自稱是哥明志的晚輩，叫他叔爺。要是這個人品質還行，姑夫看得上呢，我就放他們一馬，再打一頓了事。要是姑夫看不上呢，我就帶他們去爍放的縣警察局，告他們個攔路強劫！」方明遠笑道，「姑夫屆時可以再配合一下，就算不能把他拉下馬，也可以狠狠地敲打敲打他。」

「攔路搶劫，誰這麼不開眼？」時文生不禁失笑道。方明遠如今外出一般都會有人隨行，而且都是合法持槍的保衛人員，打劫他，那不是直找麻煩嗎？

「是啊，這裏的人還很窮啊，看到我的越野車，居然還給我開出了一人一百元的過路費，說是要劫富濟貧替天行道呢。」方明遠也是有些無奈，碰上了這種不開眼的蠢貨，他也沒辦法啊。

「一人一百元的過路費？」時文生的聲音立即提高了幾度道，「什麼地方？爍放的國道上嗎？」

「他們還沒有那麼大的膽量！國道現在塌方呢，我們現在是繞路鄉下的土路。」方明遠道。

「啊，我找到了！」時文生道，「哥明志，今年五十一，籍貫爍放縣小公村，曾任小公村鄉長，爍放縣教育局副局長，縣交通局局長，副縣長，三年前調任諳町縣任常務副縣長！這個人，在晉寧的口碑不好，曾經有過多人舉報他利用職權玩弄婦女，還有人舉報他在交通局的時候，有受賄行為。不過最終都是察無實據，不了了事。」

方明遠道：「我明白了！姑夫，這種人，你看不上吧？」交通局，那可是落馬貪官的高發職位，方明遠不認為，這個哥明志屁股底下會那麼幹淨！而且，官員們不是一直說，有則改之、無則加勉，這一次，就讓他們也無則加勉一次吧。

時文生掛上了電話，微微地搖了搖頭，這個哥明志，這一次恐怕是要被他家的小輩給拖累死了。

方明遠從車上下來，就看到有一個女人正和陳忠說話，正是前兩車裏的人。

「大哥，你們幫幫我們吧！」那女人哀求道，「我老公他有心髒病，這樣折騰下去，我真的怕他會犯病的。」

「他們總共就五個人了，三個人還接著你們的人，你們這邊五個人，還有兩個男人……」陳忠都要無語了，到了這個地步，這些人還用得著求自己嗎？

那女人繼續哀求道：「我們都是坐辦公室的，不會打人啊！」

方明遠看了一眼那邊的幾個人，陳忠湊過來道：「方少，他們剛才打電話叫人了，咱們怎麼辦？是這麼走了，還是……」

方明遠冷笑道：「等等，看他們能夠叫來什麼人！把那五個人也收拾了！」既然要鬧，就不怕鬧大了，而且越大越好！陳忠一擺手，三個人過去，三下五除二就將那五個人也摞倒在地，慘嚎著站不起身來。

方明遠又蹲到了那個年青人的面前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哥昱達。」年青人畏畏縮縮地道，雖然說疼痛感已經過去，但是眼看著自己的二十來個夥伴，在這一片向來被都稱為打架的好手，被對方就如同砍瓜切棗般輕輕松松地打倒在地，一個個都慘嚎著站不起身來。而看看方明遠這些人的模樣，一個個還意猶未盡，似乎打他們就在玩過家家一樣，他這心裏也不禁有些害怕了。像他們這種人，在弱者的面前，會表現地強橫無比，而一旦遇到比他們更強的人，就會被紮了眼的氣球一樣，迅速地癟下來。

「哥昱達啊，名字不錯！」方明遠嘴角含笑地道，「你說，你的小夥伴們會給誰打電話？是你爸爸嗎？」

「應當是……是我三叔哥智靈，他是鄉派出所所長。」哥昱達低聲道。方明遠雖然是帶著笑，但是他就是說不出的心裏發毛。雖然說心裏想過要不要隱瞞，但是嘴裏卻不由自主地吐露了實情。

「那你家還有誰在政府部門任職？」方明遠接著道。好麼，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哥昱達的老爸是鄉長，二叔哥智達是綜合治理辦公室主任，三叔是派出所所長，老媽是鄉裏管計劃生育的，大姑夫是副鄉長，二姑夫是財經辦公室主任，看來哥家的勢力還是比較強的，這個鄉差不多已經可以叫做哥家鄉了，他們手中的全是重要職位。

一陣車子發劫的聲音，方明遠抬起頭來，只見路上橫著的木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人推開，那幾個男女已經上了車，兩輛車沖了出去。

方明遠撇撇嘴，連個謝謝都不會說，好歹沒有自己這些人，他們現在恐怕還在琢磨著怎麼籌錢呢，真是沒有禮貌。

「喂，你們鄉政府在哪裏？你三叔過來要用多久時間？」方明遠問哥昱達道。這鄉下交通不便，報個警來個人都要老半天的，他可沒有那份耐性在這裏一直等，他琢磨著，要不帶上這個哥昱達，其他人就摞在這？

「不……不長，鄉政府就在我們小公村裏！」哥昱達道。

第四百三十四章 跟上來吧

爍放縣的夸父台鄉又被縣裏人稱為哥家鄉，不僅僅因為在夸父台鄉哥姓人比較多，更是因為夸父台鄉鄉政府裏，哥姓的以及和哥姓有各種關系的幹部多。所以，哥姓人在夸父台鄉雖然不是第一大姓，但是絕對是最有影響力的第一姓。

而且夸父台鄉，從古代至今，一直都是民風比較強悍，別說外鄉人了，就是同縣人，同鄉人，一言不和、打架斗毆那也是如同家常便飯一般。所以就是爍放縣裏，其他鄉的人前來夸父台鄉，言行舉止也是相當地小心，輕易不會招惹他們。

可是今天偏偏就遇上了這麼一撥不信邪的人，哥智靈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自己的辦公室時眯下午覺，一聽是自己的侄子在外面被外鄉人打了，一齊被打的還有小公村的其他二十多個村民，哥智靈這火氣一下子就直沖天靈蓋，他在這夸父台鄉當警察都有十幾年了，還真沒怎麼聽說過，有外鄉人這樣膽大包天地，打了地二十多人的，何況還有自己的侄子！

哥智靈立即叫起所裏的全班人馬，又拉上了村裏治安隊的十幾口子人，開著小面包和拖拉機，立即趕往出事地點。好在事發地點距離村裏也不算遠，有個十幾分鍾就足夠了。

方明遠他們並沒有等多久，就看到那兩輛吉普和面包又開了回來，在它們的後面，還有一輛噴著警察標志的面包車。

三輛車帶著刺耳的刹車聲停在了路邊，一群人從車上跳了下來，只是這些人裏。有人穿著警服，有的人穿的卻是普通衣裝，一個個手拿著警棍、手銬，氣勢洶洶如同下山猛虎一般沖著方明遠他們就來了。

「等一下！」哥智靈喝住了眾人，有些驚疑不定地看著方明遠等人，還有方明遠腳邊不遠處的哥昱達，他雖然是不痛苦了，但是當他注意到他們這些人裏凡是有人打算坐起來或站起來的，就有人上前再給他摞倒時。他很乖巧地選擇了繼續在地上躺著。

哥智靈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雖然說沒去過什麼遠地方，但是晉寧市中心，還有周邊的城市他都去過。停在那裏的四輛越野車，一看就比自家的這些車高檔地不是一星半點的。還是奉元的車牌。而且方明遠他們這些人太鎮定了，看到了這麼多人，包括警察圍過來，居然沒有一個人臉上露出懼色，而是一臉地無所謂，有幾個似乎還頗有興致地看著他們。這樣的人，一般要不是腦子有問題。要麼就是大有來頭的人，根就不怕他們！

哥智靈上前了幾步，上下打量了方明遠他們幾人一番，這才道：「我是夸父台鄉派出所所長哥智靈。你們是什麼人？知道不知道，打架斗毆是觸犯國法的行為？」

陳忠掃了他一眼道：「我們是不想打架，但是架不住有人不開眼，硬要往我們的拳頭上撞。你身為警察。知不知道法律保護公民有正當防衛的權利？」

方明遠流露出了一絲驚詫，他沒想到。一向少言寡語，除了必要的話之外，不太愛說話的陳忠，被自己推出來後，居然言語上如此地犀利。

哥智靈更確定了，眼前的這些人恐怕不是一般人，一般人被警察問話時，唯唯諾諾的才是正常的，哪有像他們這樣，居然還反過來質問他！

「法律確實保護公民有正當防衛的權利，但是你們的行為到底是不是正當防衛，卻是由警方來確定！」哥智靈道，「現在，你們配合我們的工作，先把人放了！」

「你不行，要放人叫你們領導來！」陳忠靠在車上，面無表情地道。

哥智靈正色道：「為什麼？你們要是不配合的話，襲警的話，可是大罪！」說實話，要是能夠用言語擠兌得對方放人那是最好的了，地上躺著的差不多是小公村和附近幾個村裏，最能夠打的一批後生，自己這些人，除了有把槍，還有些警械，有這個警察的身份，真論起戰斗力來，沒比這些後生高多少。

「撲哧！」陳忠不禁笑了出來，還襲警呢，這家夥真是有趣，他搞明白了什麼叫襲警嗎？

陳忠站直了身子，點指著哥智靈道：「哥所長，第一，這家夥是你的侄子，你是他的叔叔，身為警察幹部，你明不明白什麼是回避制度？你侄子可是涉嫌攔路使用暴力搶劫他人財物，情節惡劣的，甚至於可以判處死刑。你覺得你這個要求合適嗎？」

哥智靈這臉色立時又陰沉了幾分，心裏暗叫糟糕。

「第二，我奉勸你一句，不要使用暴力，論打，你們這些人不是我們兄弟的對手，對這幫小子，我們可是留著手的，但是你們要是敢動手，事後就別怪我們下手狠。警察與不明人士使用警械暴力執法，公民是有權制止的。而且，我們的每一輛車都值一百萬元以上，就是擦了碰了，也可以讓你們這些人幾年的收入全都用來賠償。你們可是要想好了。」陳忠道。

哥智靈這邊的人有不少就變了顏色，他們裏頭的這些治安員，一年到頭也不過是幾百元錢的補貼，一聽說這幾輛車都價值百萬元以上，整個人都呆了，他們得不吃不喝多少年，才能夠買下這樣的好車啊。同時，自然也是心生恐懼，這要是打架過程中，給對方的車碰了傷了，得賠多少錢？為了這一年幾百塊錢的差事，背上幾千元甚至於幾萬元的債務，傻子才幹呢。

「你的這兩輛車哪裏來的？」方明遠插口道。

原來哥智靈他們走到半路上，恰好看到從對面開來了一輛吉普和一輛面包，車速相當快，哥智靈一聲令下，警察們將兩輛車都攔了下來，發現其中的三人身上明顯有打架斗毆的跡象，就被他全部扣了下來，交給了後面人看管，兩輛車也被征用了。

方明遠撇撇嘴，這些人也夠倒黴的，跑都沒跑出去，還不如聰明點原路返回，結果剛從哥昱達的手裏跑出去，又落到了哥智靈的手裏。

陳忠回頭對眾人道：「既然警察來了，咱們把這些廢物都交給他，對了，你們拍照完了嗎？」

「拍完了，每人三張照片，頭像、半身像、全身像都有，他們要是敢跑，咱們就全省全國通緝他們！」眾人哄笑道，「看看他們有沒有事跑到國外去。」

眾人一邊笑，一邊對仍然躺在地上的那些人道：「都起來吧！」

哥昱達也一骨碌爬了起來，只是他想跟著小夥伴們一齊過去的時候，卻被陳忠伸手攔住了，接著過來兩人，左右一夾，就將他押上了另一輛車。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哥智靈不滿地叫道。

「為了替哥所長避嫌！」陳忠淡淡地道，「其他的人就交給哥所長了，你帶著他們跟上來吧。」說著所有人都上了車，車隊開始前行。

哥智靈連忙跳上了自己的警車，讓其他人後面跟著慢慢來，自己先跟上了方明遠他們的車隊。同時，拿出了手機，和哥哥聯系。

哥智偉此時正坐在他那寬敞明亮的鄉辦公室裏，抱著杯茶，悠哉悠哉的。夸父台鄉，如今已經被外人稱之為哥家鄉，他也知道，不過他根就沒有放在心上，只要叔叔哥明志在仕途通達，自家就沒什麼事！

他父親是哥家的老大，哥明志是老小，他們這一代共有兄弟姐妹六人，其中四個都是姑娘，兄弟就他們兩人，這歲數上差了足有十幾歲，所以他和哥明志的年紀相差了只有三歲，可以說從小兩人就是一起長大的。

只不過，他沒有哥明志的那個腦子和狠勁，當年愣是硬生生地考上了大學，分回到了家鄉後，就進入了鄉政府工作，一路青雲直上，現在已經坐到常務副縣長的位置上。如果說不出什麼意外的話，等到換屆之後，也許現在的諳町縣縣長一高升，這縣長的位置就落到了哥明志的手上！那可是方圓近兩千平方公裏，近二十萬人口的父母官了！

正是因為有哥明志，哥家人才能在近十幾年裏，一路順風順水地把握了夸父台鄉鄉政府的大半實權位置，將夸父台鄉變成了哥家鄉。

哥智偉自知自己的水平有限，能夠坐穩夸父台鄉鄉長的位置就已經很知足了，他就希望在哥家第三代成長起來之前，他的弟弟和妹夫們，能夠牢牢地把握住夸父台鄉。

這個時候，他放在寫字台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弟弟哥智靈的電話。

「大哥，不好了，昱達被人抓起來了！」電話剛接通，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電話的另一邊，哥智靈又急又快地道。

哥智偉立時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緊張地道：「智靈，怎麼回事，昱達被誰抓起來了？」

「大哥，電話裏說不清楚，是一群外地人，開著四輛好車，把昱達和村裏的不少娃子都打了，其他人他們都放了，就抓著昱達，現在正往村裏開過來！」哥智靈急聲道，「對方很橫，我看不是善茬，我一個人恐怕不行，大哥你們最好也一齊出面！

第四百三十五章 瘋狂

哥智偉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這幫外地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敢在夸父台鄉打哥家的人，這不是太歲頭上動土嗎？

哥昱達是他的獨子，雖然說還有兩個女兒，但是他卻是最看重這個兒子，女兒不過是潑出去的水罷了，真的要傳哥家長房的香火，還是要靠哥昱達！

只是哥昱達從小就頑皮搗蛋，到現在二十歲出頭了，也不知道讓哥智偉給他擦過多少次屁股了。不過，哥昱達的學習雖然不怎麼樣，但是在鄉裏的年青人裏，卻是頗有威信，這令哥智偉有的時候覺得，也許他更適合在警界工作。最近，哥智偉正在琢磨著要不要把他送進軍隊裏磨礪一番，這樣出來後，也可以名正言順地在警察部門有個高起點。

所以，一聽說哥昱達被外地人打了，哥智偉這心裏立時怒火就熊熊燃燒起來。

「智靈，他們沖著小公村來了？」哥智偉獰笑道，「膽子真不小啊，綁架我兒子，居然還敢往鄉所在地跑，真是不知道死活的東西！」

「智靈，你沒帶槍嗎？打爆他們的輪胎，看他們還怎麼跑！」哥智偉道。

哥智靈遲疑了一下道：「大哥，這些人的來頭恐怕不小，他們那車據說值上百萬元呢，搞不好是什麼大人物，那樣……」行駛中的車輛，打爆輪胎，是很容易出交通事故的，乘客輕則受傷。重則有可能喪命。哥智靈很擔心，那樣的話，會不會惹來大麻煩。

「放屁！」電話裏傳來了哥智偉的咆哮聲，「一輛車價值上百萬元，你也信！你這麼大的人了，怎麼就不動動腦子！那麼好的車子，開到咱們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做什麼？再說，他那車是什麼牌子的？他說價值上百萬元，你就信啊？現在到處都是騙子。你的腦子是進水了嗎？」

哥智靈被罵得臉皮漲得通紅，可是卻不敢還口，他們家裏，就哥智偉與哥明志的關系最好，兩人可以說是一起玩著長大的。而他們哥家之所以能夠有今天，全是哥明志一手扶持起來的，如今哥明志去了鄰縣任職，縣裏，哥家人自然就是以哥明志為尊了。

「可是昱達也在車裏！」好不容易等到哥智偉不說話了，哥智靈才道。

「你到底有腦子沒有？你不會等進村後，車速慢下來的時候再打？如果說連這一點應變的能力都沒有。你還怎麼當派出所的所長？」哥智偉放聲咆哮道，「他們說是來鄉要是中途改向，就你那破面包車。追得上嗎？他們這是綁架行為！你明白嗎，這是綁架！對於這種無法無天的犯罪行為，你身為警察有權力也有責任給予強力地制止！否則的話，你身上的配槍是擺設嗎？」

掛了電話的哥智靈苦惱地看著前方快速行駛的車隊。槍他是有，對自己的准頭。這樣近距離地打輪胎，也應當不是什麼難事，但是昱達所在的車是位於四輛車的中間，自己要是先打其他車，肯定會引起對方的警惕，可是要不先把後頭的車解決掉，自己又怎麼插到中間去打哥昱達所在的車？哥智偉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說著容易，做起來可是難！

沒等哥智靈想出來自己辦法，轉過一個小彎，土路變成了柏油路，小公村的南入口已經出現了不遠處。

說是村，其實小公村現在的規模已經差不多可以說是一個鎮了，兩條南北向的馬路，一條東西向的馬路，成為了村子的主幹道。雖然說今天並不是趕集的日子，但是街道上也有不少人和車，方明遠他們的車隊的速度自然就放慢了下來。

「頭，那小子說了，前面那個很明顯的建築物就是鄉車上配得步話機裏傳來了聲音，哥昱達現在老實地很，問什麼說什麼

方明遠向前方望去，只見在一片顯得破破爛爛的平房間顯露出來一個頗氣派的大門，顯得如同鶴立雞群一般，份外的顯眼，而大門外站著七八個人……

就在這個時候，就聽到步話機傳來了一聲「小心」，隨之咣當一聲，接著就是幾聲尖叫，陳忠從後視鏡上看到，哥智靈所乘坐的那輛面包警車，突然斜次裏沖了出去，一直撞進了街道旁的一家小鋪裏。

四輛車都停了下來，陳忠拿起了步話機道：「怎麼了？」

「那個警察突然拿出槍來瞄准郭子他們的車，被我別了出去！」最後的一輛車上很快答道。他們所說的郭子的車，就是哥昱達所在的那一輛車。

「下去看看，把那個警察帶回來！看看有沒有誤傷他人。」陳忠的聲音雖然平淡，但是方明遠卻從中聽出來一絲怒火。

此時站在鄉大門口的哥智偉已經驚呆了，他沒有想到，對方居然如此地膽大妄為，居然敢在這大庭廣眾的街道上，就這樣公然地將警車別了出去。

「大哥！」站在他身邊的哥智達急道，「咱們快過去，老三不會有事吧？」

哥智偉長吸了一口氣道：「等等，車速不高，老三應當不會有大事！讓他們都出來吧！」哥智偉身旁的某個人一擺手，從街道兩旁沖出來七八人，手持半自動步槍圍了過來。

陳忠的臉色立時就變了，這麼近的距離裏，半自動步槍的殺傷力也是很驚人的，越野車可沒有安裝防彈玻璃。誰能想得到，在國內內地，居然能夠在鄉所在地還會有這種事情地發生。

「趴下！」陳忠可不敢有半點冒險，一邊叫道，一邊就要打方向盤調頭。

「不要調頭，沖過去，抓著那幾個官！」方明遠一按林蓉的頭，自已也伏下身來道。他注意到，這些槍手的出現，站在鄉門前的那些人卻沒有半點騷動的模樣，要知道連著個火都要讓領導先走的幹部們，如果說不知情的話，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膽量？

陳忠毫不遲疑地一踩油門，越野車立時如同脫韁的野馬一般沖了出去，直奔著哥智偉一干人而去。

「他們跑不了的。」哥智偉自信滿滿地道，這八個人是夸父台鄉民兵連裏的佼佼者，雖然說和正式的精銳軍人還有一定的距離，但是對上普通人，那還是手拿把攥的，何況他們現在還手中有槍，這四輛車，怎麼也能把哥昱達所在的那輛車留下來。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輛越野車突然啟動，直奔他們這些人沖了過來，眾人立時慌亂了起來，有人想退回門裏，有人想要跑到街對面去，還有人根就蒙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隨著一陣刺耳的刹車聲，越野車橫著停到了他們的身後，車還沒有停穩，陳忠就從車裏跳了出來，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沖進了人群，三下五除二的，在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前，就將所有人都打翻在地。

陳忠反手從腰間抽出槍來，先沖著天空開了一槍，然後才用槍指著躺在地上的某個人道：「誰是哥智偉？」

而他的話音未落，另兩輛越野車也已經沖到了近前，停了下來，用車身擋住了那些民兵們的視線，眾人紛紛跳了下來，其中幾人也掏出了槍。與此同時，最後那一輛越野車也沖到街邊，將下車去抓哥智靈的夥伴接了上來，當然還有倒黴的，已經暈暈乎乎的哥智靈，這才與方明遠他們彙合。

這一系列的動作，說時慢，動時快，那些民兵們還沒有搞清楚情況，做出決定，哥智偉一干人已經落入了方明遠他們的手中。而隨之而來的那聲槍響，更是令在場的這些人，都有些驚呆了，那八個民兵立即找掩護臥倒。

「我……我不是啊！」被陳忠用槍指著腦袋的中年男人顫栗著道。

「那麼誰是？」陳忠瞄了一眼他的下體道，「你要是敢說謊，我就打爆你的卵蛋，讓你做共和國的新太監！」

對於男人來說，小兄弟的安全，那可是比除了腦袋和重要內臟之外所有身體部件都重要的所在，於是這一位毫不猶豫地顫聲道：「下巴有痦子，戴金表的那個人是！」

陳忠的目光立即轉向了旁邊的另一人，哥智偉不禁脫口大罵道：「王麻子，你個混蛋！我操你全……」

哥智偉的聲音嘎然而止，因為陳忠的槍口分明指著他的眉心，那黑洞洞的槍口，就仿佛是一個可以吞噬人靈魂的黑洞一般，讓他渾身都為之一緊，出了一身的冷汗，就連身上傳來的痛苦都暫時地忘記了。

「哥智偉哥大鄉長，你們兄弟這是想當街殺人嗎？」陳忠冷冷地道。

「你們跑不了的！當街持槍劫持幹部，這是大罪絕對不會饒了你們的！」哥智偉強撐著道，只是聲音裏的顫音卻出賣了他此時的心情。

陳忠玩味地笑了笑道：「哥鄉長的意思是，你派槍手打我們是理所應當的，我們持槍打你，就是犯罪了？」

哥智偉顫聲道：「你們最好立即繳械投降，爭取的寬大處理！否則的話，你們日後一定會上刑場吃槍子的！」

第四百三十六章 噩耗

陳忠都懶得和他多話，一把把他揪了起來，用槍頂著他的後腦道：「叫那些人把槍交出來！要不你兒子會先吃槍子！」

說話間，哥昱達已經被人從車裏揪了下來，照著膝蓋後面一腳，哥昱達身不由已地「撲通」跪倒在地，立時就是一聲響徹雲霄的慘叫，而在另一邊，哥智靈也被扯了下來，同樣跪在了地上，兩人的後腦都抵上了槍。

「給你一個選擇，我數三下，他們如果不把槍收繳上來，你猜猜誰會第一個吃槍子？」陳忠的語氣雖然淡淡的，但是誰都聽得出來，語氣中那濃濃的殺意 。一個小小的鄉政府，居然都敢在情況不明的條件下，動用槍械了，真是老虎不發威，當你是病貓了。

哥智偉此時已經徹底地呆住了，他沒有想到，居然對方有這麼多把槍，而且聽對方的口氣，簡直就像是陳年老犯人一樣，說起殺人來，就跟邀請人吃頓飯一樣淡然無波。

「三！二……」哥智偉已經如同殺豬般地大叫了起來，「你們把槍都給我交上來！」他可不敢賭對方不敢開槍，一邊是自已的親弟弟，一邊是自己的獨子，再加上自己，誰也不能吃槍子啊。

民兵們都很聽話，在哥智偉的命令下，很快八把半自動步槍，還有六把五四式手槍，都被收繳了上來。陳忠這才微微地松了口氣。陳忠將槍收回腰間，但是仍然有兩把槍指著哭喪著臉的哥智偉一干人等。

「陳哥，我已經通知了時書記的秘書，相信爍放縣的領導，很快就會來！」方明遠此時才推開了車門，和林蓉跳了下來。

哥智偉幾人的眼睛都要瞪出來了，倒不是因為看到了美女，而是他們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這幫子匪徒還敢通知縣裏的領導？而且，這個時書記是誰？爍放縣裏，似乎沒有姓時的書記啊，還是說他們聽錯了？

副鄉長呂匡顫聲道：「幾位同志，這……是個誤會，大家能不能把槍收起來，好好談談。」

「是啊，是啊！同志們，這是一個誤會！」眾人紛紛開口道，被槍口指著的滋味是真的不好。尤其是看著拿槍的那兩位，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眾人這心裏更是發毛。這要是一不小心走了火，他們的美好生活豈不是就完了，就是沒打死，打傷了也不成啊。

「誤會？」陳忠冷冷地掃了眾人一眼，八把半自動步槍拿出來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會是個誤會？

「全部都給我雙手抱頭，蹲在那裏。誰要是敢交頭結耳，就別怪我打你個滿面桃花開！」陳忠道，「你們也都是有身份的人了，要是不想當眾丟面子。就老實點，等你們爍放縣領導來了再說！」

四輛車圍成了一圈，車下留了四個人盯著哥智偉等人，其他人都上了車。

「陳哥。沒看出來啊，你還有這份口才！」方明遠一伸大拇指道。

陳忠乾笑了兩聲道：「方少，咱們可是亮槍了。原計劃就得變變了。否則的話，這槍可解釋不清楚。」

就說你們陪蓉蓉過來給我打前站，過兩天，我乘飛機直接過來。」方明遠眨眨眼道，「我是蓉蓉的同學，順路搭車。反正這邊除了姑夫之外，應當沒有人認識我。」他是過來實地考察的，可不想現在就暴露出自己的身份，那樣不但麻煩多多，也看不到真實的晉寧。

「同學？」林蓉失聲道，問題是誰會信啊，肯定會認為他是林蓉的男友，否則的話，怎麼可能會讓他跟著一同前來晉寧。

「嗯，就一口咬定我是你的大學同學好了，我是京城人，叫陳遠方好了。」方明遠笑道。

哥智偉與哥智靈、哥智達三兄弟如今是欲哭無淚，以往都是他們讓別人雙手抱頭蹲牆角的，如今風水輪流轉，他們也嘗到了這種滋味。

三人此時雖然蹲在一處，但是既看不到對方，也不敢開口說話，剛才副鄉長呂匡剛說了一句「同志」，就被對方踹了一個跟頭，連臉都擦破了，摔得狼狽不堪。再也沒有人敢冒著被對方毆打的危險說話了。就連幾個人身上的手機此起彼伏地響著，也沒人敢伸手去接聽。

這時候，從鄉政府大門裏沖出來一個年輕的女性，站在大門口，畏懼地大聲叫道：「哥鄉長，剛才縣裏打電話來，胡書記說了，要你們立即停止一切不當的行為，好好照待遠方來的客人，他們馬上就趕過來！」

哥智偉等人立時傻了眼，她口中的胡書記，自然是爍放縣縣委書記胡學軒了，胡學軒還真的要來啊？

「快點，再快點！」胡學軒不住口催道。他可是接到了時書記秘書孟志立的電話，說平川方家派到晉寧來的人員，在路過爍放縣夸父台鄉時，與當地人發生了沖突，夸父台鄉的幹部們居然要將他們扣留下來，時書記對此很不滿。

在秦西省官場上，誰不知道，時文生是平川方家的姑爺，他之所以能夠走上如今的地位，方家在背後的支持絕對是功不可沒。

對於時文生的到來，晉寧市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憂，但是從整體來說，還是歡迎的人更多。因為大家雖然都不明白，為什麼時文生從康安市調出來後，會選擇晉寧這個經濟在秦西省裏可以倒數的城市，但是大家都明白一點，那就是時文生的到來，也就意味著晉寧市的經濟大發展時期要來了。

時文生肯定不是被貶到了這裏，那麼為了穩定他的政壇地位，也為了他日後的仕途，他必須要在晉寧市裏做出一番成績來。所以只要想想平川、想想離山、再想想潼宜和康安，這幾個地方原本比起晉寧來，也好不到哪去。而如今呢？已經成為了省經濟的高速發展地區，當地人的生活水平，得到了明顯的提高。

有誰不願意過上好日子？所以，時文生到了晉寧之後，大多數幹部對於他的到來，還是很欣喜的，不少人也在琢磨著，怎麼樣向時文生積極靠攏。晉寧市下轄七縣三區，這經濟發展肯定是有先有後，誰也不想當那個拖後腿的。

胡學軒最近正想著找個機會向時文生靠攏呢，卻聽到了這樣的噩耗！

第四百三十七章 一群蠢材

沒錯，對於胡學軒來說，這就是不折不扣的噩耗！

夸父台鄉，如果說爍放縣裏，還有哪一個鄉堪稱是胡學軒這個已經任職三年的縣委書記的一塊心病的話，那麼夸父台鄉絕對是當之無愧 。

在胡學軒看來，夸父台鄉簡直都要成為了爍放縣中的國中之國了，整個夸父台鄉，幾乎已經成為了哥家人的天下。除了哥家的聲音之外，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音。可是由於哥明志的存在，縣裏對於整治夸父台鄉是顧慮重重。哥明志在爍放縣工作了近二十年，如今又是鄰縣的常務副縣長，上升勢頭十分明顯，很多人都看好他的未來，這使得胡學軒在沒有確切的能夠一棒子「打死」哥智偉等人的證據前，只能咬牙忍著。

方家的人，和哥家人起了沖突，胡學軒並不懷疑最終會是誰勝利，哥家人再牛，也不過是在晉寧的這一畝三分地上，而方家卻是可以影響到省委省政府的，一旦省紀委、警察廳派人下來，一個小小的縣級幹部，又算得了什麼。但是，在哥家人倒下之前，自己這個爍放的領導，恐怕就要因為轄下不力，而被問責了，這才是躺著都中槍！

可是他給哥智偉等人打電話，卻根本就無人接聽，最終胡學軒只能是給鄉辦公室打電話，這才知道，哥智偉等人在鄉政府門外被人給控制起來了！

「哥智偉他們都被控制起來了？」同車的縣警察局局長金生光有些不敢置信地道，「方家的人。好大的膽子！連政府官員都敢控制，我看他們是利令智昏了吧？」

「胡說！」胡學軒打斷了他的話，不悅地道，「金生光同志，你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了嗎？你知道為什麼方家的人會把他們控制起來嗎？你知道哥智偉他們做了什麼了嗎？夸父台鄉派出所所長哥智靈又做了什麼？這些你都知道嗎？」要不是接到消息的時候，金生光正在向自己彙報工作，而據說，夸父台鄉的警察也涉入到了此事中，他才不會讓他和自己同車而行。這個蠢貨，到了現在。還認不清楚形勢！

金生光縮縮脖子，不再說話。雖然說有縣長金林中庇護的他並不怕胡學軒，但是體制裏等級森嚴，他也沒有必要為幾句話的事和一把手對著幹。

胡學軒也不再說話，靠在椅背上閉目不語，心裏卻是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不過此時的他，還不知道，發生沖突的雙方都已經使用了槍械，否則的話。此時的他，也就不可能再這樣鎮定。

方明遠他們並沒有等太久，就在夕陽快要落山的時候，胡學軒和縣長金林中的座駕。幾乎是同時抵達了夸父台鄉鄉政府。

看到一個個抱著頭坐在地上的夸父台鄉幹部們，還有在遠處越圍越多的鄉民們，金林中這火氣立時就躥了上來，這不是給爍放縣縣政府打臉嗎？這麼多幹部就跟罪犯似的當街被看押著。成什麼體統！尤其是當他看到了一旁看押著他們的人，手中居然還有槍的時候，這火氣更是直沖天靈蓋。

「你們的負責人是誰？」金林中怒氣沖沖地道。「他們是夸父台鄉的幹部，不是罪犯，誰給你們的權利，讓你們這樣對待他們！」

林蓉淡淡地道：「你是誰？說話前先出示你的證件！」

「我是爍放縣縣長金林中！」金林中反問道，「你又是誰？」

「金縣長，你確定他們是夸父台鄉的幹部？不是罪犯？」林蓉冷笑道，「那我倒是要問問金縣長，誰給的他們權利，讓他們調動民兵動用槍械來威脅我們？」說著，林蓉一擺手，自有人將那八把半自動步槍和六把五四式手槍送了過來，放到了金林中的面前。

「還有那八個民兵，你們要不要去問問，誰批准的他們，可以在這街上開槍的？」林蓉的聲音雖然不高，但是卻如同重錘一般砸在了眾人的心裏。華夏可是對於槍械的使用規定地十分嚴格，調動民兵，還動用了如此多的槍械，這可是個大事件！這事情要是傳揚出去，別說夸父台鄉了，就是爍放縣委縣政府，也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哥智偉等人此時也已經站了起來，哥智偉大聲地道：「縣長，他們非法持槍的！他們自己也帶著槍呢！」

金生光一個激零，手就往後腰摸去，陳忠立即抬手指著他道：「你要幹什麼，警告你，再有多餘的動作，我就不客氣了！」看著那黑洞洞的槍口，金生光的身子立時變得僵硬了起來。

「你這是要做什麼？你知不知道，你這是犯罪的行為？」金林中倒退了兩步，臉色發白地顫聲叫道。

胡學軒上前了兩步道：「這位同志，請把槍收起來嗎。金生光，你也注意一下，不要做那些容易引起他人誤會的動作！」胡學軒嚴肅地瞪了金生光一眼，這個蠢材，對方居然敢當街亮槍，就一定有所倚仗。況且，對方要是對哥智偉他們有什麼歹意，也就不會留在這裏等他們這些人來了。

「陳哥，讓他們看看你的證件！」林蓉道。陳忠將槍收了起來，又從懷中拿出了一個證件夾，丟給了胡學軒。

胡學軒看了兩眼，又遞給了金林中，金林中臉色有些發青的看了幾眼，又遞給了金生光，金生光捧著這小小的證件，卻是重如泰山。他說什麼也沒有想到，陳忠這些人，居然在警察部裏都有掛號，這可是名正言順地有持槍資格。

「我是胡學軒，爍放縣縣委書記，請問這位女士，您怎麼稱呼？」胡學軒微笑道。

林蓉伸手和他握了一下即松道：「我是林蓉，方少的助理，這一位是陳忠，方少的安全助理，方少最近要來晉寧實地考察一下，所以我們先過來打個前站。但是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令我們感到很遺憾。先是有人攔路搶劫，接著有警察要向我們開槍，夸父台鄉鄉政府更是調動了八名民兵，手持火力，企圖攻擊我們！我想問問胡書記，我們犯了哪家的王法？如果說，貴縣不能夠給我們一個明確的解釋的話，我們屆時會找時書記要一個公道的！」

胡學軒、金林中和金生光吃驚地張大了嘴巴，雖然說他們來之前，也知道哥智偉他們是和方家的人發生沖突，但是在他們想來，方家的人和方家人，嚴格地來說，可不是一個意思。方家的屬下，也可以叫做方家的人不是？

但是，現在聽起來，來的人中雖然沒有方家人，但是卻也不是一般人，這個漂亮的女人和這個持槍的男人，居然是直接向方明遠負責的！而方明遠，那可是方家的核心人物！

金林中和金生光這兩腿就有些發軟，看向哥智偉等人的目光立時就變得充滿了痛恨和厭惡，這群混蛋，怎麼也沒有打聽清楚對方的來頭就冒冒失失地出手，這件事要是被捅到時文生那裏，一點都不占理的他們，肯定是沒好果子吃。

「這裏不是談話的所在，林助理，你看，咱們能不能到裏面說話！」胡學軒強做鎮定地道。

林蓉看看表，黛眉微皺地道：「挺好的計劃，被你們全攪亂了！」

入夜之後，不僅僅是爍放縣裏幹部們亂成了一團，這一混亂甚至於還波及到了鄰縣。

「真是一群蠢材！」哥明志放下了手中的電話，濃眉大眼一臉憨厚的他，總算是控制住了自己，沒有將辱及自家祖先的髒話罵出口來。

他剛剛接到了早就已經退休在家賦閑的哥嫂的電話，電話裏，兩人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哀求著他，要他拉哥智偉等人一把。可是他們又那裏知道，如今恐怕自己也是自身難保了。

發生在夸父台鄉的事情，對於在夸父台鄉根基深厚的他來說，早在一個小時前就已經知道了。但是知道了，他現在也是無可奈何。胡學軒、金林中和金生光已經到了現場，而且還將有更多的幹部趕去，捂蓋子已經完全不可能了。況且，對方是什麼人，自己也不過就是個縣級幹部，人家心情好的時候，叫你一聲領導，心情不好的時候，一個縣級幹部還真沒有什麼資格在人家的面前擺什麼官架子！

夸父台鄉被人稱為哥家鄉，是在他調任諳町縣之前就已經出現了的，當時的他只想著為自己和哥家留一塊「根據地」，為哥家人日後的出仕提供方便，但是卻沒有想到，自己不在爍放縣之後，哥智偉他們居然自大到了這個地步！

與在沒有搞清楚具體情況，對方也沒有明顯的劫持人質的意向下，擅自調動民兵，在公開場所使用槍械，性質可謂是惡劣。如果說，對方是普通人，也許一來爍放縣不願意自暴家醜，二來有自己的影響力，還能將此事壓下，但是到了現在，連新來的時書記都已經知道了，還怎麼可能捂著？

哥明志苦惱地揪著自己的頭發，可是如果自己不伸手拉他們一把，照這樣下去，自己所能做的，也許只有「大義滅親」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 柴嫣帶來的大麻煩

孟志立以最快的速度從晉寧市趕到了爍放縣夸父台鄉，不過也已經是晚上七點多，晉寧市那可憐的公路系統因為塌方，靠成的大擁堵，使得他也不得不繞行了一段路。好在在路上，他就已經得到了消息，爍放縣的縣委書記、縣長等人已經趕到了夸父台鄉，控制了局勢，方家方面的人，並沒有人在沖突中受傷，這讓他放心了不少。

孟志立並不是時文生從康安帶來的老人，時文生從康安到晉寧，除了帶了一名司機之外，其他什麼人都沒有帶。孟志立原是晉寧市委秘書科裏一名普通的科員，被時文生選中做為了自己的秘書，對於他的人生來說，也可謂是一步登天，人生出現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所以，對於時文生，孟志立是滿懷的感激涕零。

而時文生來晉寧這麼久，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時文生有明確的動怒跡象。所以，孟志立這一路上不敢有絲毫的拖遝。不過，即便是如此，當他趕到了夸父台鄉時，代表時文生聽取了胡學軒等人的彙報之後，依然是震驚不已。

「孟秘書，夸父台鄉鄉長哥智偉為首的諸人違反有關規章制度，擅自調動民兵，使用槍械的行為，經過我們爍放縣相關部門調查，已經確定無疑。縣裏正在斟酌著如何處理相關人士。」胡學軒一臉苦澀地道，「只是林助理那邊……能不能麻煩孟秘書為我們美言幾句？」

林蓉自從進入夸父台鄉鄉政府之後，就沒有在胡學軒他們的面前再露面，與他們交涉的都是陳忠，而陳忠的強硬。也令胡學軒他們大感頭痛。

孟志立一臉為難地搖搖頭道：「胡書記，金縣長，不是我不幫兩位，我實在是沒有那個資格。」自從被選為了時文生的秘書之後，對於時文生和方家的關系，他倒是也有所了解，對於方家的重要人物，更是他重點琢磨的對象。

「這位陳忠安全助理，那可是方家的老人了。已經擔任方家安全保衛工作十幾年，是方少在這方面最信任的人。而這位林蓉助理，也是方少的心腹，她的父親就是方家名下德光電子集團的總裁，她的姐姐是方少的前一任助理。現在應當是在國外為方家工作！你們今天的行為，已經嚴重地威脅到了他們的生命安全，這件事情怎麼可能輕易了結？」孟志立稍加解釋後，站起身來道，「胡書記，我現在去見陳助理，一會請給我安排一個安靜的房間。我必須要向時書記彙報一下。」

胡學軒等人不由得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兩個助理的來頭之大，有些超乎他們的想像了。尤其是林蓉，父親居然是德光電子集團的總裁。身為秦西省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省裏的明星企業，德光電子集團，如今已經成為了省裏電子產業的龍頭企業。就是放眼全國，那也是排得上號的大企業了。父親和姐姐都非同凡人，難怪那個林助理氣勢逼人呢。

哥智偉兄弟今天的行為，顯然是已經觸及到了方家的逆鱗，這種核心人物，無論在哪裏，都不可能是隨手一抓一把的，傷及任何一個，對於方家來說，都是巨大的損失，難怪對方的反應會如此地激進。

金林中和金生光兩人以哀求的目光看向胡學軒，兩人可是在見面之初就得罪了林蓉和陳忠的，現在回想起來，自己實在是有些太沖動了。這要是傳到了時文生的耳朵裏，會是什麼結果？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時文生上任自然也不會例外，肯定是要收拾幾個不開眼的立威的。而他們的做法，就連人想為他們說幾句好話，都不知道從何說起。

胡學軒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什麼，他現在說實話覺得自己還是自身難保的，誰又能夠保證時文生屆時一會不會遷怒於自己的？自己到時候又找誰去哭訴去？

孟志立找陳忠了解情況去了，金林中卻接到了一個並不意外的電話。他遲疑了片刻，還是走到了偏僻的所在接了起來。

「老領導，這一次給你們添麻煩了！」哥明志開門見山地道，「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們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我就有一件事求您，我大哥他們老兩口也算是為縣裏工作了一輩子了，能不能讓他們見見兒子和孫子？」哥明志在爍放縣的時候，金林中一直是他的上司，所以這一聲老領導，金林中倒是也當得起。

金林中心中苦笑，哥智偉他們闖的禍事，連新來的時書記都驚動了，你的面子又有什麼用？你就是想要說情，我也沒有資格給你這個臉！

「明志，這件事情，縣裏已經沒有了多少發言權。就看市裏打算怎麼處理了。你哥嫂要看看孩子可以，但是必須要走規定的程序，這個沒有問題吧？」金林中遲疑了一下，壓低了聲音道，「時書記的秘書孟志立已經到了，在這個節骨眼上，你可別……啊！」

「孟秘書也過去了？」電話的另一邊傳來了哥明志詫異的聲音，「不是沒發生什麼大沖突嗎？雙方也沒有傷人？」

「你侄子他們得罪了大人物，車上的人，是方少的心腹人物，孟秘書見了人家，也得客客氣氣地，你侄子他們卻調動民兵，還使用了槍械。」金林中看了看左右，這才道，「車上的人可是有著警察部頒發的槍證，這意味著什麼，你自己去想吧！」

電話的另一邊，沉默了良久，才傳來了哥明志有些幹澀的聲音：「老領導，謝謝你的提醒。」

方明遠此時卻接到了一個來自京城的電話。

「柴姑姑，你好！」方明遠道。柴嫣最終還是到南方某省擔任了副書記一職。

電話的那頭傳來了柴嫣有些模糊的笑聲：「明遠啊，你現在在哪裏呢？這信號聽起來可不怎麼樣。」

方明遠無奈地道：「我在秦西省晉寧市轄下的一個縣的鄉政府裏，這裏信號可能不好。」

「晉寧市轄下的一個縣的鄉政府裏？」柴嫣的聲音立時提高了幾度道，「你跑那裏去做什麼？」

「我姑夫剛剛到晉寧就任，我當然是要過來看看，能夠給予些什麼支持的。」方明遠笑道，「柴姑姑，您找我又有什麼事啊？」

「臭小子，我沒事就不能找你了？」電話的另一端傳來了柴嫣的嗔怪。方明遠只是呵呵地笑道，卻不回答。

「元武那小子在潼宜工作地怎麼樣，蘇愛軍對他的能力有什麼評價？」柴嫣繼續問道。

方明遠啞然失笑道：「柴姑姑，有什麼事情你就說吧，這種風格不適合你！」柴嫣給他的印象一直是快人快語，有事說事，沒事掛電話。梅元武的工作情況，從柴靖玉那裏就可以知道，哪裏用得著跑自己這裏打聽。

柴嫣沉默了片刻，笑罵道：「臭小子，那我就直說了。我想問問你，對造飛機，你感興趣嗎？」

「啊？」方明遠詫異地叫道，「您說啥？造飛機，造什麼飛機？」

「造客機！」柴嫣道，「用申航集團公司的D90生產線，繼續生產MD90！」

「啊？」方明遠更是吃了一驚，差點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方明遠道：「柴姑姑，您不是在開玩笑吧？我記得，D90項目，應當已經下馬了。」就在二千年的五月，第二架由申航集團公司在滬市總裝的MD90正式飛上藍天，雖然說當時很多人都被我國自行研制的、在運七基礎上自主開發的支線飛機新舟所吸引過去，但是方明遠還是注意到了這一條新聞。而且，D90項目雖然到現在還在生產，但是整個項目早在一年多以前，就已經通知波音公司，雙方解除了後繼的合同。

「是下馬了，但是……唉，後繼的麻煩還很多，動員了我國航空工業半數的制造能力，投入了無數的金錢和人力的項目，就這樣下馬，實在是令人感到可惜。」柴嫣長歎了一口氣道，「也給申航集團公司留下了一個大爛攤子。我也是受人之托，想要問問你，有沒有興趣參加這一項目，D90雖然說波音已經不再生產，我國民航也不批准購買，但是我想，只要咱們能夠生產出來，外銷總是可以的吧？它可是有美國人的適航證，全球通用。」

方明遠深吸了一口氣，半晌才道：「柴姑姑，你這可是給我出了一個大難題。我可以問問嗎，您是受誰所托？」飛機制造項目，那可是關系到數十億乃至上百億資金的大事，尤其是在華夏，沒有政府部門的配合，尤其是不砍了他們亂伸的手，那是什麼都做不出來的。

「華夏航空航天工業集團公司書記國清山，滬市常務副市長桑皓垸。」柴嫣毫不猶豫地道。

電話的另一端一直沉默著，柴嫣也不禁屏住了呼吸，等待著方明遠的回答，而在她的身邊，還有一個五十餘歲的方臉男人，同樣地流露出了緊鄉的神色。

第四百三十九章 不要坑了他

「柴姑姑，我需要進一步地了解項目的具體情況，才能夠做決定。如果說可以的話，我希望和兩位領導見見面，談談詳情。」電話裏終於傳來了方明遠的回答，令柴嫣和方臉男人不約而同地長出了一口氣。

方臉男子接過了柴嫣手中的電話道：「你好，方少，我是華夏航空航天工業集團公司的國清山。」

「您好，國書記！」方明遠怔了一下，接著道。這一位，也算是部級的幹部，華夏原本是有航空航天工業部的，後來航空航天部在機構精簡中被撤銷，成立華夏航天工業總公司及國家航天局，到了去年，華夏航天工業總公司改組為華夏航空航天工業集團公司和華夏航天科工集團。

「方少，MD90項目的具體材料，我們可以盡快地送到你的手裏，至於見面，你說什麼時候合適吧？」國清山以盡可能鎮定的口吻道。

「近幾天恐怕是不能夠了，我剛剛到晉寧，不如這樣吧……」方明遠沉吟道。

國清山突然道：「方少，依我看，擇日不如撞日，不如這樣吧，我和柴書記在這兩天乘飛機前往晉寧，我們就在晉寧見面好了！」

方明遠那邊似乎是呆了片刻，這才聽他道：「要是國書記堅持的話，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柴嫣接過了電話，又說了幾句，這才掛上。

國清山長出了一口氣，感覺整個人彷彿都輕松了許多。MD90項目，這些天以來，就如同壓在他心頭的一塊巨石，令他喘息都很困難，如今見到了一絲曙光。心情自然是格外的順暢。「小嫣，看來還得麻煩你和我一起跑趟秦西省。」

柴嫣將電話放到了桌子上，輕歎了一口氣道：「清山哥，我勸你還是不要這樣大舒心。那孩子，可是很有主見的，不是誰說說，他就會投資的。要想說服他，就必須拿出真材實料來。而且這麼大的一個已下馬項目，要他投資重新啟動，對於他的壓力也是很大的。我告訴你。電話我是幫你打了，也可以幫你牽線搭橋，但是接下來，我的立場可是要站到那孩子一邊，我可不能讓他被你們給坑了！」

國清山有些尷尬地道：「小嫣，你這話說的，我們怎麼能坑了他？」

「沒辦法，誰讓咱們有先例呢。」柴嫣道。民營企業與國有企業的合作，近些年來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但是國有企業利用自身的地位，在合作取得成績之後，擠占民營企業的合法利潤，或者說利用政策。乾脆地將民營企業擠出去的案例，卻是不少。

國清山臉上有些發燙地道：「小嫣，我可是真心誠意地與他進行合作，日後。不僅僅需要他注入資金，還需要他在國際上的影響力來銷售那些飛機呢，殺雞取卵這種傻事。你覺得我會做嗎？」

「你也許不會做，哼哼，要是做了，我倒是想看看，日後你怎麼向我，向蘇家、梅家、盧家、柴家這些人交待。那孩子可是沒從咱們手中拿多少好處，卻幫了咱們很多的忙。要是讓他寒心了，日後看誰還會給你們擦屁股！」柴嫣冷笑道，「我醜話可是說在了前頭，你們可別想著又要拿政績，又要拿好處。」

國清山無奈地舉起手來道：「我發誓，我一定保證不會那樣的！」

作為華夏航空航天工業集團公司的一把手，國清山對於MD90項目的下馬，是充滿了惋惜的，美國波音公司雖然不再生產MD90，但是這並不意味著MD90飛機就已經是完全過時的飛機型號。如果依照這個標准來說，那麼滬市生產的桑塔納，就更應當下馬了，桑塔納車型拿到華夏來的時候，在自己國內已經停產了十幾年了！數萬人數年的心血，多少億資金的投入，就這樣因為下馬而荒廢，怎麼能不讓人心痛。

國清山也是很偶爾地從波音公司駐華夏的代表那裏聽到，方家在波音公司購買了數架公務機，花了兩億多美元。在第一架波音公務機飛抵日本之後，方明遠就沒有再刻意地封鎖方家購買公務機的消息，這也是方家經濟實力的一種體現，就如同當年國人談合同時，你是坐著進口車拿著大哥大前去，還是坐著公交車拿著BP機前去，得到了重視度不一樣一個道理。

國清山這才突然意識到，在國內除了政府之外，還有著諸多的民營企業家，其中不少人的財力也已經是相當地可觀。而且當他調閱了方家的資料之後，才對方家如今的財力，有了一個更為充分的認識。尤其是方家聯合郭家，兼並馬尾造船廠，建造超級油輪的消息，更是堅定了國清山的想法。

國清山和滬市常務副市長桑皓垸是熟人，兩人在MD90項目執行過程中，有過多次的合作，他知道，桑皓垸對於MD90項目的下馬，也是痛心疾首。一方面是因為國產大飛機的計劃再次面臨夭折，另一方面也是這無疑動搖了滬市航空工業的根基，令原本欣欣向榮的滬市航空工業被潑上了一盆冰水。不但不能夠給滬市的經濟發展提供強力的支持，反而需要滬市對申航集團公司為首的諸多公司進行大力補貼，來幫助它們渡過這一難關。這一出一進，對於滬市來說，財政壓力也是很大的。

所以當國清山提出來能不能由方家接手這一項目的時候，他與桑皓垸可謂是一拍即合。

「清山哥，就算是明遠答應接手下來，上面能不能批准，恐怕還很難說！」柴嫣正色道。這樣大的一個項目，交到民營企業的手中，這可不是說給就能夠給的。

國清山一擺手道：「一個都要下馬的項目，一個參加進來的各企業如今都無米下炊的項目，一個各地地方政府都在發愁如何解決企業開工問題的項目，如今能夠有資金重新啟動，而且又沒有動用國庫，他們要是再唧唧歪歪的，自有地方政府和他們打擂台去！這一個項目，關聯的企業至少可以保證解決十幾萬人的就業問題，他們要是敢否決了，就要做好招引仇恨的心理准備。嘿嘿，有滬市的支持，秦西省肯定也會支持，其餘兩家，我想盛飛和蓉飛也肯定希望能夠看到這一項目繼續下去。」

MD90項目，在國內共有四大主要供貨商，並與滬市申航集團公司進行總裝，國清山對於自家領域裏的事情，還是清楚地很，這一項目的撤銷，對於申航集團公司來說固然是打擊最大，但是對於其他三家公司來說，同樣也是十分沉重的打擊，重啟這一項目，哪怕是賺不到多少錢，至少也可以保證這三家公司的員工下崗問題不那麼突出。更重要的是，至少可以保住因為MD90項目而培訓出來的這一批人不至於散失，這些人可都是四大公司的精英人才！

國清山站起身來，對柴嫣道：「我就不打擾你了，明天就算了，後天還是大後天，你可得陪我去一趟晉寧。」

柴嫣撫額無奈地道：「大後天吧，我這也是一攤子的事情呢。唉，回來辦點事，都不得安生。」

國清山苦笑道：「算我欠你一個大人情，日後我必然有所回報！這總行了吧？」

柴嫣這才嫣然一笑道：「可不止是你，還有桑皓垸，你們這一群人，都欠著我人情呢！」

「好好好！我們都欠你，這總行了吧？」國清山舉起雙手做出了投降狀道。

柴嫣這才站起身來道：「這還差不多！你這兩天好好想想，既然想要那小子接手，你們就必須要拿出誠意來，讓他覺得支持你們有希望，才行。否則的話，我估計那小子寧肯問國家要個政策，然後甩開你們自己幹！」

柴嫣很了解方明遠，放下了電話的方明遠也是眉頭緊鎖，重啟MD90計劃，這可是他曾經想過，卻最終放棄的。但是今天被國清山又提了起來，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自己應當怎麼樣選擇。也許，在自己的心中，還是希望華夏能夠有屬於自己的大飛機產業吧。雖然說有新舟和後來的支線飛機項目，但是說實話，在規模上都不如MD90，一個幹線飛機，一個支線飛機。而且，讓這樣一支已經經過考驗的技術隊伍散夥，前期的大量投入打水漂，也令方明遠感到惋惜。

接手MD90項目，資金問題倒不是最讓方明遠困擾的，一場納斯達克危機，他手頭尚未找到投資項目的資金多得很，在這個項目上砸下十億八億美元，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天大的事情，他頭痛的是，自己介入這一領域，到底有沒有可能成功。他可不想在這個項目上費心費力，最終還不討好，不但浪費了資金，也浪費了自己的時間！陪那些官員們玩政績遊戲，他可沒有那個閑情逸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