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異世為僧 作者:蕭舒 (已完成)

 
falconeye 2011-2-18 02:07:46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41 1805632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4 10:32
第108章 仿針

    李慕禪站在一座巍巍高山前,皺眉打量著。

    眼前這座大山高不可攀,山頂被雲霧掩住看不清真面目,下半截是鬱鬱綠色,半山腰開始變白,彷彿銀山,在陽光下熠熠閃光。

    李慕禪微眯眼睛,直覺告訴他應該在這裡,虛空之眼打開,看來看去都沒什麼蹤跡。

    他練成北鬥神劍後,天機訣的威力更強,直覺更是如此,憑著直覺他萬里迢迢來到這裡。

    從萬里之外來到這座高山,說出去有些不可思議,他卻相信自己直覺,這裡想必就是紫星殿所在。

    虛空之眼看過上下附近,沒有一處有人煙的痕跡,沒有路,沒有腳印,沒有建築,這山太高,又遠離人煙,沒人過來很正常。

    但直覺絕不會錯,紫星殿一定在這裡,李慕禪猜想,能擋住自己視線,他們或在隱秘的山谷,或者是山洞。

    山洞不太可能,長久不見陽光影響太大,所謂風水不佳,那就一定是隱秘的山谷了。

    李慕禪皺眉想了想,轉身進了樹林,在樹林裡建了一個小屋,然後在木屋裡盤膝打坐。

    他隨後一下消失,再回來時帶了一個大包袱,解開後裡面是滷肉滷菜加上點心,他準備跟紫星殿耗上了。

    虛空之眼打開,不停的俯視整座山。

    自從北鬥神劍有成,他大多數時間斂了虛空之眼,星力會影響虛空之眼,扭曲景像,看著不適。

    餓了吃點滷菜滷肉及點心,困了打坐,他能一心多用,即使打座時也分出一絲精神來關注。

    如此不眠不休十天過去,李慕禪卻一無所獲。

    他沒懷疑直覺,只覺得奇怪,再怎麼隱秘也不會十天也沒動靜,除非他們有不被外人發現的法子。

    李慕禪想到了先前所見的玉符,有虛空之力,難不成他們直接用了玉符,類似於瞬移?

    想到這裡李慕禪不由苦笑,這樣一來自己只能用笨法子,一寸一寸的搜索,挖地三尺不信找不到他們。

    不過這樣太危險,必被他們發現,要是別人他不怕,即使圍住了他想走就能走,瞬移神通是他的底氣。

    可對紫星殿他卻不敢這麼想,紫星殿既然也能用虛空之力,說不定有法子克制自己的瞬移。

    萬一真的被困住,那自己本事再強,也擋不住紫星殿的圍攻,為小命考慮,還是不能硬來。

    他想了一會兒,從懷裡慢慢掏出四枚玉珮,巴掌大小,瑩光如清泉一般流轉,他信手一拋,四枚玉珮化為四道流光分別射向不同方向。

    虛空之眼俯看,四枚玉珮鑽進半山腰白雪裡,消失不見,所鑽進去的方位恰是東南西北四個正位。

    他皺眉,想了想,又從懷裡掏出兩枚玉珮,剛要動作忽然一怔,一閃消失在原地。

    他再出現時,眼前是一片樹林,林少白正狂亂的揮舞長劍,腳步踉蹌,搖搖晃晃像喝醉了酒,臉色蒼白泛青,渾身冒著絲絲寒氣,好像剛從冰窖裡鑽出來的。

    他正跟人動手,對手是一個藍衫俊美青年,李慕禪微眯眼睛,是大江宗的荊中棠!

    荊中棠笑眯眯的,不時拍出一掌,準確擊中林少白劍身:「林少俠,你們天淵閣武功不怎麼樣嘛,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林少白咬著牙,死死瞪著他,劍卻越來越緩慢凌亂,內力遲緩,寒氣馬上便要吞噬了自己。

    荊中棠搖搖頭,俊美的臉龐佈滿憐惜,嘆息道:「何必這麼勉強呢,放下劍我饒你一命。」

    「你是什麼人?!」林少白聲音發顫,覺得自己快要被凍僵了。

    從劍上傳來的寒氣一波接著一波,越來越厲害,到了後來手腳幾乎麻木,沒了知覺,只能胡亂的揮劍。

    荊中棠笑了笑:「大江宗荊中棠,你終於問啦。」

    「大江宗?」林少白嘿嘿冷笑,牙齒打著顫:「沒聽說過!」

    「孤陋寡聞!」荊中棠搖頭撇撇嘴,傲然道:「咱們大江宗重出武林,很快會讓天下震驚!」

    「我與你何怨何仇?」林少白吃力的揮著劍,咬牙哼道。

    「你嘛,還不夠格與咱們結仇!」荊中棠失笑,搖搖頭:「得罪咱們的是李無忌。」

    「李師弟?!」林少白皺眉道:「冤有頭債有主,李師弟得罪你,你找我做甚!……他現在是明鏡宗弟子,你不敢對付明鏡宗吧?」

    荊中棠不屑:「哼,明鏡宗?什麼東西!早晚滅了他們!」

    林少白搖頭道:「你要真不怕明鏡宗,何不找明鏡宗弟子,李師弟現在不是天淵閣弟子了!」

    荊中棠笑眯眯的道:「不急,慢慢來,我會一個一個宰了你們,只怪你命不好,與李無忌有瓜葛!」

    「你就不怕李師弟找你?」林少白舌頭不靈活了,聲音含糊不清。

    「哈哈,有趣!」荊中棠大笑,搖頭道:「他被宗主打怕了,敢找我?」

    林少白冷笑:「你也太小瞧李師弟了!」

    他雖說話不清楚了,但斜睨的眼神及不屑的笑容足以讓荊中棠暴怒,他猛的一掌擊飛長劍,接著印向林少白胸口:「我先宰了你!」

    「砰!」一聲悶響,李慕禪出現在林少白跟前,舉掌迎上。

    荊中棠倒飛出去,把兩丈外一棵樹撞斷後,又接連撞斷兩棵樹,軟綿綿倒在地上,癱軟不動。

    李慕禪沒理他,先扶住了林少白,一道溫潤氣息進去,荊中棠修為不俗,卻差江如月很遠,冰寒氣息轉瞬被化去。

    「李師弟……」林少白搖頭苦笑:「太丟人了!」

    李慕禪笑道:「太幸運了才是!……可有哪裡不適?」

    「沒問題了,他貓戲老鼠呢。」林少白搖頭,笑道:「沒想到你真到了!」

    李慕禪當初送他玉符時,他還不大相信,說一有危險捏碎了,轉瞬可至,哪有這麼玄乎的事,隔個十里八里還成,隔遠了怎麼轉眼即至?輕功再好也做不到。

    李慕禪呵呵笑道:「林師兄這回信了吧?」

    「邪門兒!」林少白笑道:「難不成你剛巧在附近?」

    李慕禪道:「曰後你就知道啦!」

    他緩步來到荊中棠跟前,上下打量著他,荊中棠臉紅如醉酒,雙眼黯淡無神,衣襟前一團血漬,嘴唇也被染得嬌豔。

    李慕禪這一掌帶著火氣,輕不了。

    「江如月派你來的?」李慕禪沉聲道。

    荊中棠仰頭盯著李慕禪,忽然呵呵笑起來,笑得越來越大,變成哈哈大笑。

    李慕禪莫名其妙,淡淡道:「有什麼可笑的,說來聽聽。」

    荊中棠斜睨他:「李無忌,你敢殺我?」

    李慕禪笑道:「為何不敢?……上一次被江如月逃了,殺了你,正好把她引來,一舉兩得我何樂不為?」

    荊中棠哼一聲,冷笑道:「宗主不會來找你,但會替我報仇,你猜宗主會怎麼做?」

    李慕禪皺眉道:「殺我的朋友?」

    「嘿嘿,李無忌你果然聰明!」荊中棠笑眯眯點頭。

    李慕禪嘆道:「你們大江宗行事都這麼卑鄙無恥?」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荊中棠哼道:「為了重振大江宗,宗主什麼都做得出來!」

    李慕禪沉吟不語,林少白過來狠狠瞪一眼荊中棠,低聲道:「師弟,先饒了他吧,別因小失大!」

    李慕禪道:「師兄你甘心?」

    「唉……」林少白搖頭道:「歸根到底是我技不如藝人,回去拚命苦練找他報仇就是!」

    李慕禪慢慢點頭:「好,那就饒了他!」

    他在荊中棠身邊蹲下,笑了笑:「荊公子,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看江宗主的本事了!」

    他說著在荊中棠胸口一拍。

    「冰魄神針?!」荊中棠失聲叫道。

    他感覺一股針狀寒氣出現在心口,與冰魄神針一般無二,頓時心神俱寒,臉色大變。

    李慕禪笑了笑:「我見識了江宗主的冰魄神針,照葫蘆畫瓢,請江宗主指教,看這像不像冰魄神針。」

    「你……你……」荊中棠蒼白著臉。

    李慕禪打量著他,搖搖頭道:「莫辜負了這一幅好皮囊,下次再碰上可沒這麼便宜,先毀了這張臉再說。」

    荊中棠雙眼如噴火,死死瞪著他,緊抿嘴唇一言不發。

    李慕禪不理會他的不服氣,笑道:「林師兄,咱們走吧。」

    「師弟你先忙吧,我不要緊了。」林少白道:「我還有事呢。」

    李慕禪問:「什麼事?」

    林少白笑道:「我是奉閣主密令,不能說。」

    李慕禪無奈的搖搖頭,從懷裡又掏出一枚玉珮遞過去:「拿著這個,危險就捏碎了。」

    「呵呵,那吧,我收下了!」林少白接過了。

    上一次是半信半疑,礙於顏面收下了,這回信了大半兒,有一分希望總勝過絕望。

    李慕禪與林少白離開松林,荊中棠雙手按地,先是跪下,再慢慢站起來,每一下都吃力,站起來後又吐一口血。

    他牙咬得吱吱響:「李無忌……李無忌……」

    他眼前浮現李慕禪笑眯眯的神情,輕視,譏誚,無一不讓他憤怒欲狂,尤其最後一番話,顯然是指自己仗著相貌好,所以獲得宗主的青睞,這不僅侮辱了自己,更侮辱了宗主!

    這個仇不報,自己誓不為人!

    他咬牙切齒,憤怒欲狂,卻不能給予他力量,渾身軟綿綿的,李慕禪幾乎消融了他的內力,心口又有一枚寒針,稍一劇烈活動,心就被針扎,痛苦不堪。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4 10:32
第109章 定計

               
    荊中棠吃力坐好,顧不得周圍如何,先打坐放定,調息療傷,過了半晌慢慢睜開眼睛。

    他雙眼如噴火,俊美的臉龐佈滿了怨毒與憤怒,姓李的傢伙果然歹毒,幾乎與冰魄神針一模一樣。

    冰魄神針的厲害他知道是一清二楚,真讓人欲死不能,真被冰魄神針控制還不如自殺呢。

    如今只有指望宗主神功無敵,能夠化去這冰魄神針了,他抱著一絲僥倖回到了大江宗所在。

    大殿內,江如月冷冷瞪著他,搖搖頭:「說清楚了,到底怎麼回事!」

    荊中棠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清,毫無隱瞞,他知道宗主最恨欺騙,做了錯事不要緊,但推諉過錯,或者企圖隱瞞,受到懲罰更重,遠不如實話實說。

    江如月一言不發的靜靜聽著,待聽過他的述說,搖搖頭:「你呀,蠢到家了!」

    「宗主,我覺是姓李的威脅太大,必須得除去!」荊中棠有些委屈。

    江如月沒好氣的道:「我還不知道這個?!……你呀,太小瞧這傢伙了,他事事都留後手,不會給你空子鑽!」

    江如月冰雪聰明,更關鍵的是,她覺得李慕禪是與她同一類人,精通的不僅僅是武功,對於人情世故,都是練達過人。

    把世事當成武功一樣的修煉,不是當成一個累贅,所以行事會極周密,很少出錯……

    雖說世事無絕對,總有意外發生,但一切都料到了,除非有強橫力量介入其中,才可能無法預料,就像李無忌出現一樣。

    「宗主,我差點兒成功了!」荊中棠不服氣。

    江如月不以為然的搖搖頭:「哼,你真以為能威脅到他?」

    「我看他是個重情義的。」荊中棠道:「為了顧忌咱們下殺手,他會躲咱們遠遠的。」

    「哪有這樣的事!」江如月搖頭:「這只會刺激他對付咱們,明的不成暗的,更是防不勝防。」

    「那怎麼收拾他?」荊中棠皺眉道:「難不成真要他影響咱們的復宗大業?」

    「行啦,這件事你甭艹心了,別再找他的麻煩。」江如月擺擺玉手哼道:「你不是他對手!」

    荊中棠張了張嘴,最終無奈的閉上。

    論武功自己當然比不過他,但世間並不只有一種力量,還有智慧,自己武功不如就用智慧彌補!

    可惜姓李的傢伙太難纏,也不是吃素的,難怪能跟宗主旗鼓相當,該怎麼對付才行呢?

    「武功你不行,論心計,你也鬥不過他!」江如月哼道。

    荊中棠搖頭:「宗主,你太抬舉他了!」

    「嘴硬!」江如月搖頭道:「他就是跟你武功一般高,你也鬥不過他,他一肚子壞水!」

    她再次拿起他手腕,沉吟不語。

    荊中棠感覺到絲絲寒氣從手腕傳進心口,最終纏繞上李慕禪那道冰魄神針,忙問:「宗主,這真是冰魄神針嗎?」

    「差不多。」江如月黛眉蹙得更緊,搖頭道:「似是而非!」

    「那就不是了!」荊中棠露出笑容:「嚇唬人玩的!」

    一聽說不是冰魄神針,荊中棠確實大出一口氣,一者冰魄神針太可怕,他一聽就渾身發寒,再者,李無忌也沒那麼天才!

    江如月搖頭道:「這個與冰魄神針道理相通,卻又不一樣,很難纏!」

    「宗主也化不掉?」荊中棠忙問。

    江如月蹙眉道:「我試試看吧,……你要受點兒苦了,也算是你膽大妄為的懲罰!」

    「苦我不怕!」荊中棠拍拍胸脯:「大不了一死,姓李的也沒什麼了不起!」

    江如月白他一眼:「你拍馬也趕不上他!要真有他這麼厲害的傢伙幫我,可省心多了,不像你,整天幫倒忙!」

    「宗主,天地良心!」

    「這次就不妙,我未必能解開!」江如月哼道:「真解不開的話,他一定會很得意,想讓他出手,一般的代價他根本看不過眼!」

    「宗主,我相信你能破了他!」荊中棠忙不迭的道。

    「但願如此吧!」江如月嘆了口氣。

    ————李慕禪沒回高山下,反而返回天淵閣,白明秋卻進了天淵,要開始閉關,李慕禪於是進了天淵陪她,卻被白明秋趕了出來,他在身邊擾她心境,不能寧靜的沉浸劍中。

    李慕禪無奈搖頭苦笑,最終只能回到明鏡宗,研究北鬥神劍。

    星力確實威力強橫,遠非一般的內力可比,可星力的缺點也很明顯,他一直在想,有沒有法子消除這些缺點。

    不過星力確實與一般的內力不同,他先前沒什麼經驗,想消除這些缺點也沒那麼容易,畢竟世上沒有完美無缺的東西。

    他正想著呢,忽然有所感覺,倏的消失在明鏡宗,出現在一座巍巍高山下的樹林裡。

    他先前布下四道符,並非什麼威力強大的陣法,只是一個簡單的感應符陣,與天地靈氣融為一體,微不可察,有人踏進符陣籠罩範圍,他會生出感應來,再無其他功能。

    李慕禪不敢小覷紫星殿的符陣水準,所以沒動用太強的符陣,如此威力的符陣很難發現。

    他出現在樹林裡後,飄身上了樹梢上,星力運轉,完全與天地融為一體,同時打開了虛空之眼。

    按著符陣的感應方向,有人北邊踏進高山,他打開虛空之眼觀瞧,北邊卻沒什麼痕跡,雪地上沒有一個腳印。

    李慕禪皺眉在想,難道他們輕功個個踏雪無痕,還是有什麼別的法子?

    他想來想去,踏雪無痕不是那麼容易達到,而且這山太高,除非修為達到他的層次,才能一口氣飄到山腰。

    想來想去,他耐下心來接著等,守株待兔,只要有人出現,就說明他的直覺再次靈驗,沒有出錯。

    一等就是七天,他一直運轉著星力與天地融為一體,不敢有絲毫大意。

    ————「不行!」江如月緊鎖黛眉,哼道:「姓李的太狡猾!」

    她正盤膝坐在一張玉榻上,身前坐著渾身大汗淋漓的荊中棠,身後站著兩個鬚眉皆白的老者。

    兩老者擔心的看著江如月。

    荊中棠臉色蒼白,扭頭苦笑道:「宗主,實在不行就算了吧,我去找李無忌去!」

    「不行!」江如月哼道:「我就不信了!」

    「宗主,別硬來,我看小荊受不得折騰了!」一個老者和聲勸道:「萬一真把小荊弄個三長兩短,實在得不償失!」

    「姓李的這是在向我挑戰,我絕不會敗!」江如月冷冷道。

    另一老者勸道:「宗主,明鏡宗還是有點兒真本事的,不然的話也不會昌盛這麼久,說不定是明鏡宗的秘法呢。」

    「哼!」江如月冷笑:「這絕不是明鏡宗的武學。」

    「宗主怎能斷定?」荊中棠忙道:「說不定這些年明鏡宗又有別的秘法呢,他們總是在蒐集別宗武功!」

    「三十六脈武學,我知道個大概,李無忌練的是天機劍,層次還很深了,明鏡宗武學以天機劍為尊!」江如月哼道:「他練了天機劍練別的做甚?……這遠不是一般的秘術!」

    荊中棠無奈的嘆息:「實在不行就直接拿冰魄神針把它裹住,宗主不是說這是最後一招嗎?」

    江如月搖頭,倔強的抿著嘴:「那樣我就是輸了!……而且這樣一來,我每過幾天都得再施展一次,它會越來越強,最終我會控制不住,這是飲鴆止渴!」

    荊中棠默然無語,他也明白這解決不了問題,可李無忌這秘法太可怕,每天子午時刻,都是生不如死的慘,痛不欲生,比冰魄神針更可怕。

    冰魄神針是寒冷,徹骨的寒冷,想把人的靈魂都凍住,可它的這道內勁都忽冷忽熱,忽癢忽麻忽痛,百般滋味齊聚,讓人欲生不能欲死不得,想起來都覺得毛骨悚然。

    「宗主,不行的話逮著一個明鏡宗的,施展冰魄神針,跟李無忌交換!」旁邊的老者道。

    江如月蹙眉哼道:「他能解去冰魄神針!」

    「啊——!」眾人皆失色。

    老者忙道:「宗主,李無忌能化去冰魄神針?!」

    冰魄神針威力在於威懾,一旦被種下就無人能解,生死艹縱在他人手,修煉至剛至陽心法的大有人在卻沒人能化解冰魄神針,因為冰魄神功的層次太深,並非一般的陽剛內力能及。

    江如月與李慕禪交過手,親自施展過冰魄神針而無效,再看李慕禪所施展的冰魄神針,明白他完全洞徹了冰魄神針的奧秘,自己再怎麼變換花招也沒用。

    看江如月點頭,老者忙道:「宗主,這可不得了!」

    江如月扭頭蹙眉瞪他一眼,不耐煩的道:「我知道!」

    「宗主,這可不是小事!」老者顧不得江如月的脾氣,忙道:「他就是咱們復宗大計的絆腳石,必須踢開!」

    「怎麼踢?」江如月哼道:「你以為我不知道這個?!……我親自下手暗算,卻差點兒被他殺了!」

    「宗主,那就更得殺了他!」老者臉色肅然,沉重的道:「有這種人在,變數太多!」

    「廢話!」江如月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老者皺眉道:「要不,咱們一塊兒上?」

    江如月搖搖頭:「你們一塊兒上能奈我何?」

    「宗主,你當然不同,你輕功天下無敵,咱們再厲害也留不住你啊!」老者搖頭笑道。

    江如月哼一聲道:「他的輕功不遜於我,你們以為能留下他?」

    「唉……」老者搖頭嘆息:「天公不作美!……宗主,要不我去吧!」

    「姜老你想做什麼?!」江如月冷冷問。

    老者笑了笑:「我老頭子年紀一把了,活不多久,能替咱們大江宗的復興盡最後一把力氣於願足矣!」

    「姜老,我還要你替我澆冷水呢,你別胡來!」江如月沒好氣的道:「李無忌我自有法子對付!」

    「宗主有什麼主意?……這個李無忌委實難纏,不能不除!」老者搖頭苦笑道:「唉……,難道咱們大江宗的厄運還沒結束麼?!」

    「胡說!」江如月白他一眼:「什麼老天,什麼厄運,我只信事在人為!……我說有主意自然有!」

    「那宗主不介意說說吧?」老者窮追不捨。

    江如月搖頭:「不能說。」

    「宗主不是糊弄我吧?」老者笑眯眯的問。

    江如月蹙眉不語。

    她在大江宗內威望極高,她武學精深乃第一高手,行事又周密嚴謹,天衣無縫,在大江宗弟子們的眼裡乃完美的化身。

    唯有一直看著她長大的幾個老者,不因為她的傑出與否而生敬畏,視之如女兒,不時給她澆涼水,免得她太浮躁而走錯路。

    老者接著道:「老天也真能開玩笑,出了你這麼一個人物,竟然還出另一個,真是……」

    江如月搖頭冷冷道:「姜老,我已經想好了,他不足為慮!」

    「宗主,說來聽聽唄!」老者笑眯眯的看著他。

    江如月蹙眉,朝荊中棠擺擺手:「你出去!」

    「……是——!」荊中棠無奈答應,磨磨蹭蹭的離開大殿,好奇之極,卻不敢違了江如月的令。

    老者忙道:「宗主快說吧!」

    看江如月如此神秘,他實在好奇到底用什麼手段。

    江如月沉吟:「英雄難過美人關!」

    老者一怔,隨即勃然色變:「如月!」

    江如月道:「這是他的致命缺點,保準管用!」

    「這可不是兒戲!」老者搖頭不迭:「不值得你這樣!」

    江如月冷笑:「真能把他降伏,對咱們復興大江宗只有好處,化敵為友豈不是好事?」

    老者皺眉緊盯著他,嘆了口氣:「宗主,這真的不是兒戲,你能受得住他個姓?」

    年紀輕輕卻如此修為,資質與成就皆天下罕有,脾氣豈能一般?看宗主就知道李無忌,兩個壞脾氣的傢伙湊在一起能太平?

    「放心吧!」江如月冷笑道:「他是個貪花好色的,對付起來很容易!」

    李無忌是個精明過人的,世事練達,可架不住男人的本姓,眼前遮了一層紗再聰明有什麼用?!

    「宗主,我是怕你玩火燒著自己!」老者搖頭嘆息。

    換了一個閱歷多的還好,多經歷幾個男人,對男人的本姓看得透,沒什麼值得留戀的。

    可宗主在這方面一片空白,正是情竇盛開的年紀,最容易動情,一個不好把自己賠進去,那後果真的很嚴重,會影響大江宗的復興。

    大江宗好不容易出了這麼一個驚才絕豔的人物,練成了冰魄神功,是大江宗復興的最好時機,一旦錯過,機會怕再沒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4 10:32
第110章 尋見
               
    江如月淡淡道:「姜老,我心裡有數。」

    老者搖頭苦笑道:「感情這東西最難說,再理智的人也會變得鬼迷心竅,無法自拔。」

    江如月「嗤」的一笑,撇撇嘴:「就憑他——?」

    老者嘆道:「宗主,我明白你的,肯定看不上比不過自己的男人,李無忌這樣的對你還是有吸引力的!」

    「姜老你胡說什麼呢,我這一生只為了復興大江宗,不講兒女私情!」江如月沒好氣的哼道。

    「其實兒女私情與復興大江宗不衝突的。」老者搖頭道:「陰陽相合才是正道。」

    「姜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冰魄神功特殊!」江如月冷冷道。

    老者皺眉不語。

    「好啦,我會把持住自己的,你別亂艹心了!」江如月冷哼。

    老者露出索然神情,默然無語,良久才長嘆一聲,世事難兩全,她練成了冰魄神功,固然是復興大江宗之機,同時也是她注定了她的命運。

    「嘆什麼氣!」江如月沒好氣的道:「能活著就不錯了,我沒奢求太多!」

    「宗主,苦了你了!」老者嘆息。

    江如月淡淡道:「沒什麼苦的,只要能復興大江宗,我再苦也無所謂!」

    老者不再多說了,心下憐惜,如月太苦命,身為大江宗後代是莫大的不幸,要是一般人家的孩子,憑她的資質早被名門大宗收進去,當成嫡傳門徒來培養,光明正大,前途無限。

    不過,她要不是大江宗的後代,也沒這般絕世資質,真要復興大江宗,她的權勢也罕有人及。

    她好像老天垂憐大江宗派下來的天才,是大江宗之幸卻也是她的不幸。

    江如月瞥一眼他:「姜老別愁眉苦臉的,這樣罷,我不會跟他糾纏太久,下次見面就殺他!」

    「那最好不過!」老者忙不迭的點頭。

    他最怕的就是江如月的淪陷,不僅傷心還傷身,百害而無一利,是大江宗的災難,是在要絕大江宗。

    江如月白他一眼:「姜老也忒小瞧我啦!」

    「宗主,我真不是小看你,武功再強宗主你也是女人,感情不是武功強就可以的!」老者搖搖頭。

    江如月不耐煩的一擺手:「行啦,別再囉嗦了!」

    老者笑眯眯的點頭:「好好,不囉嗦就是。」

    ————清晨的明媚陽光照在山腳一片松樹林裡。

    李慕禪盤膝坐在樹梢上,與周圍松樹林融為一體,一陣風吹來,松樹輕輕晃動形成一片松濤。

    李慕禪隨之晃動,好像化為一根樹枝。

    他忽然睜眼,嘴角微翹,左手摸摸下頜,露出一個心滿意足的笑容,他飄身下了樹,一閃消失,下一刻到了一條大河前。

    這條大河源於山腰,乃冰雪與山泉融合而成,河有三丈寬,流勢平緩,舒展輕柔,彷彿一條銀帶子飄出去。

    李慕禪踏上河面,沿上流飛掠如履平地,來到半山腰時,眼前是一處深潭,被陽光映成一面鏡子,倒映著藍天白雲。

    李慕禪站在深潭邊搖頭,他實在沒想到這裡會是紫星殿的入口,他們踏河而行,不留痕跡。

    能想出這個法子,紫星殿的人真是小心,如此深厚的實力還這麼小心,其心不小!

    他想了想沒急著進去,站在潭邊左右打量,他相信裡面的人已經發現自己,在觀察自己。

    約摸一盞茶時間,潭面忽然升起一人,紫衫飄飄站在水面上打量著李慕禪,淡淡道:「你是什麼人?」

    李慕禪打量此人,三十來歲,身形中等,相貌平常不惹人注目,英華內斂,雙眼澄澈而平和。

    李慕禪抱拳微笑:「紫星殿?」

    「什麼紫星殿?」紫衫中年皺眉,語氣不善:「這裡是碧水潭,乃私人禁地,無關人等請速速離開!」

    李慕禪笑著搖搖頭:「你這一身穿著就是紫星殿的,何必抵賴?」

    「碧水潭也罷,紫星殿也罷!」紫衫中年搖頭:「我勸你還是趕緊離開,免得惹大麻煩!」

    李慕禪道:「我乃明鏡宗李無忌!」

    「明鏡宗?」紫衫中年皺眉,臉色沉了下來。

    李慕禪笑了笑:「我一直在找紫星殿的位置,沒想到藏在這裡,真是神通廣大,謹慎小心,佩服佩服!」

    「明鏡宗的李無忌,好,等一等!」紫衫中年沉聲哼道,臉色陰沉著,目光冰寒。

    李慕禪笑眯眯點頭:「不請我進去坐坐?」

    「就怕你沒這膽子!」紫衫中年冷笑。

    李慕禪笑道:「就怕你們沒這膽子請我進去!」

    「好啊,我做主了,請進吧!」紫衫中年伸伸手。

    「周師弟,什麼人?」又一個紫衫中年從水裡升起,站到他身邊,方正的臉龐掛著寒霜:「不趕緊解決了?」

    紫衫中年搖頭:「寧師兄,此人不一般。」

    「哼,不是你又心善,不忍下手吧?」方臉中年沉聲道。

    「明鏡宗弟子。」紫衫中年道。

    方臉中年頓時色變,皺眉:「明鏡宗的弟子?」

    李慕禪抱拳笑眯眯的點點頭:「明鏡宗李無忌。」

    「那還多說什麼?直接解決了就是!」方臉中年沒好氣的道:「周師弟你再發善心也發不到明鏡宗身上!」

    「寧師兄,我明白的。」紫衫中年無奈的點點頭:「他是特意找到咱們紫星殿,……還真被他找到了!」

    方臉中年臉色更加陰沉,皺眉:「找到這裡了?」

    他掃向李慕禪,冷笑道:「找死來了!」

    李慕禪笑道:「紫星殿為何這以小心翼翼,不能光明正大,我很費解,難道得罪了太多人緣故?」

    「你懂個屁!」方臉中年一擺手:「上一次是陳道堂,這一次是你,你們明鏡宗還真是找死!」

    李慕禪笑了笑:「咱們明鏡宗絕不會放過一個仇人,兩位,還是再找些人吧,你們不是對手!」

    「呵,好大的口氣!」方臉中年冷笑,猛的一拳搗出。

    他微微下陷,潭水淹沒腳面,隨即重新浮起,一道拳風宛如實質,淡淡的虛影似是猛虎,撲向李慕禪。

    李慕禪側身一避,虎影在他身後拐一個彎再次撲來,逼得李慕禪又側身閃避,虎影再閃,又撲過來。

    李慕禪無奈,他為謹慎起見沒硬接,看虎影越來越凝實,顯然是每次撲擊變得更強。

    紫星殿的武學果然不一般,這一套拳法應該是越遠威力越強,能自行凝聚力量,好像活的猛虎。

    紫衫中年也緩緩搗出一拳,又一道虎影撲向李慕禪,兩虎上下夾擊,速度越來越快,逼李慕禪硬接。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4 10:32
第111章 試探

               
    李慕禪一直觀察著兩道虎影,想看清虛實,隔著三丈遠,兩人卻艹縱自如,顯示出心法的高絕。

    「砰!」他終於硬接了一拳,拳頭與虎影相撞。

    他後退一步,虎影晃動之後再次凝實,與另一個虎影又撲向李慕禪。

    李慕禪摸清了虛實不再躲避,拳頭擊中另一虎影,這虎影略小,也沒先前的凝實,他想擊散了。

    批虛搗亢,擊弱避強,他有直覺,兩人聯手會麻煩,先擊潰一個最好。

    「砰!」虎影搖搖欲墜,隨時要崩潰,先前的虎影撲上去,兩影相融化為一隻虎,縮小了一倍,凝實如真實,栩栩如生,約有巴掌大小的虎影卻散發著洶湧氣勢,百獸之王的威風盡顯。

    李慕禪拔劍擺一個起手勢,引下虛空的星力,朝前一刺,「砰!」劍與虎影相交,勁風鼓蕩,平靜的潭面晃動搖蕩。

    李慕禪皺眉,這虎影確實古怪,星力竟擊不破,僅影子虛了一分,又很快恢復原狀,好像吸納了虛空的力量。

    兩紫衫中年一直握緊拳頭,漲紅著臉,死死瞪著虎影像要吃了他一樣,虎影再撲上。

    劍光閃動,一片劍光如狂風驟雨落在虎影上,連綿不絕,虎影一點點變淡,最終如泡泡「啵」一下消散。

    李慕禪鬆口氣,劍光落向兩紫衫中年,兩人再出拳,十幾隻鶴影翩翩避過劍光飛向他。

    李慕禪不退反進,一步跨到兩人跟前,他們來不及閃避,只能出拳硬撼,拳頭與長劍相交。

    「叮……」劍身輕顫著清鳴。

    李慕禪感受著兩人的拳力,暗自讚嘆,兩人修為深厚且精湛,內力渾厚而精純,放諸武林是頂尖高手,看樣子在紫星殿位置不高。

    「叮叮叮叮……」劍光幻化,把兩人籠罩其中,劍太快,兩人來不及施展精妙招數拆解,唯有出拳硬撼,拳劍相交發出金鐵交鳴聲。

    兩個中年飄出深潭,訝然問:「寧師兄,周師兄,怎麼回事?」

    他們看李慕禪一人壓著兩人打,滿臉驚奇神色的打量著李慕禪,沒急著動手支援。

    「冷師弟,花師弟,少囉嗦快幫忙!」寧師兄沒好氣的叫道,手忙腳亂的揮拳,堪堪抵擋李慕禪的劍。

    「他到底是誰呀?」矮小中年人笑問。

    「明鏡宗的李無忌!」寧師兄哼道。

    另一中年皺眉沉聲道:「明鏡宗弟子?」

    「還不趕緊動手!」寧師兄不耐煩。

    另一中年笑道:「花師弟,咱們甭客氣了,動手吧!」

    矮小中年人歪頭打量李慕禪:「明鏡宗怎麼找到這兒了?」

    「這小子太機靈,一定得殺了!」寧師兄哼道:「不然洩了咱們的住處,往後可沒好曰子過了!」

    矮小中年忙點頭:「不錯不錯,得殺!……冷師兄,動手吧!」

    「好!」

    兩人拔出腰間長劍刺來,劍勢輕疾,攻李慕禪必救,逼他撤劍回身抵擋自己,不能繼續逼迫另兩中年。

    李慕禪長劍仍圈住先前兩中年,左手屈指輕彈,「叮!叮!」兩聲清鳴,兩長劍彈開。

    李慕禪指力堅凝,如長劍無異,兩中年驚異的瞪著他,沒想到自己蓄勢的一劍竟被指力擋住。

    兩人怔然之際,李慕禪劍光陡盛,先前兩中年飄身疾退,卻被劍光追上。

    「砰砰!」兩人墜落潭水裡,不見了蹤影。

    其餘兩中年見狀陰沉下臉,他們原本抱著貓戲老鼠的心態,覺得李無忌再強也敵不住自己四人。

    可沒想到李慕禪這麼容易擊傷了兩個同伴,寧師兄與周師兄皆勝自己一籌卻敗了。

    李慕禪看了兩人一眼,轉身便走。

    「小子休走!」兩人一見大驚,忙不迭追擊。

    李慕禪化為一道影子疾掠過大河,先是掠過雪地,接著踏上樹梢,鑽進一片樹林裡。

    兩人緊緊追趕,他們輕功絕頂,一時半會兒沒追丟,進了樹林後,卻不見了李慕禪。

    兩人臉色越發陰沉,左右分開繞圈,同時天空傳來一聲震響,好像春雷響過,卻是發出訊號。

    李慕禪在一棵樹上微眯眼睛,彷彿融為一體,他本可以一走了之,但想看得更多,探得紫星殿虛實,他總覺得紫星殿太神秘,貿然應戰會吃大虧。

    虛空之眼觀瞧到了矮個中年人從懷裡掏出一隻玉符捏碎,然後天空響起一道春雷。

    李慕禪感覺一股無形力量以矮小中年人為圓心擴散開去,像水波蕩漾開去,無處不在。

    李慕禪一縮身,與松樹徹底融為一體,避開了這股力量。

    片刻後,十二個中年人飄飄出現,其中還有挨了劍的兩中年,他們胸口都裹著白布,臉色蒼白卻雙眼炯炯,像四團燒著的火焰。

    李慕禪吸了一口涼氣,這十二個中年修為都很深,他們圍攻的話,李慕禪估計一下,自己並無必勝把握。

    他一閃消失,他們有厲害的符陣,還能運用虛空力量,他不敢大意冒險,而且他忽然沒了信心。

    他再次出現在明鏡宗自己的小院裡。

    坐在小亭裡靜了一會兒,他來到陳道堂的小院,陳道堂正在練劍,看他過來也沒停劍。

    李慕禪猛的一拳搗出,淡淡龍影射出去,陳道堂劍刺,龍影卻避過了,然後拐了一個彎再次射至。

    這一次龍影變得凝實一分,再次避過陳道堂的劍,越來越凝實,速度越發的快了。

    陳道堂皺眉,忽然收劍看著他。

    李慕禪招招手,與小龍無異的拳影緩緩飄回,在他手心跳躍翻騰,似乎不甘心,想脫離他的掌心。

    「這是紫星殿絕學?」陳道堂打量著這條小龍,搖搖頭:「你怎麼會了?」

    李慕禪笑了笑:「師兄,我找到紫星殿一處地方。」

    「嗯——?」陳道堂雙眼精芒一閃。

    李慕禪道:「不知道是不是老巢,不過有十四個頂尖高手,想必不是一般的地方。」

    「哪兒?」陳道堂問。

    李慕禪說了位置,陳道堂皺眉沉吟:「怎會是那裡?……真沒想到!」

    李慕禪沒說話,陳道堂又仔細問了經過,李慕禪說自己在山下樹林呆了半個月,死守那裡,終於等著了,發現了他們的秘密,是踏著河走,進一片深潭,所以很難發現。

    「無忌你這是大功一件!」陳道堂讚歎道:「真沒想到他們躲在那裡,我怎麼也找不到的!」

    他接著道:「走,見宗主,你可以討要報酬。」

    他腳步匆匆,李慕禪跟在後面想,到底討要什麼報酬。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4 10:34
第112章 得笈

    他以前也知道每位弟子立了功都有賞賜,而且可以自己挑選,不過自己的功勞一般,他索性沒要。

    這一次的功勞看來不小,否則陳道堂不會特意指出。

    是討要秘笈呢,還是別的?

    陳道堂腳步匆匆,很快來到大殿前,不等通報徑直進去,李慕禪緊隨其後,拋開了雜念。

    大殿內空蕩蕩的沒人,陳道堂卻坐到椅子上,李慕禪掃一眼也坐下了,兩人剛坐定,黃寧天從側面屏風出來。

    「宗主。」兩人起身抱拳。

    黃寧天擺擺手,坐到太師椅上:「這麼匆忙,道堂有什麼事?」

    陳道堂道:「宗主,無忌找到紫星殿的藏身處了。」

    黃寧天驚奇的望向李慕禪,李慕禪謙虛的說只是一處藏身地,未必是老巢,而且不宜攻取。

    黃寧天問原因,李慕禪嘆道:「那裡起碼有三道符陣。」

    黃寧天與陳道堂皺眉。

    陳道堂沉吟:「這麼說不能強攻了?」

    李慕禪搖搖頭:「我稍一試探,就跑出十幾個頂尖高手,符陣再啟動的話,有死無生!」

    他忌憚虛空之力,瞬移未必有用,不敢太放肆。

    「怪不得這麼肆無忌憚呢!」黃寧天哼道:「原來是沒後顧之憂啊,無忌你辛苦了!」

    李慕禪笑笑:「我也是誤打誤撞。」

    黃寧天笑著搖頭:「能人所不能,無忌你這次居功甚偉,有什麼想得到的秘笈或靈丹?」

    李慕禪道:「可有增長功力的靈丹?」

    黃寧天皺眉:「你要這個做甚?這種靈丹看著好罷了,有害無益。」

    李慕禪笑道:「宗主,秘笈的話能不能外傳?」

    黃寧天沉吟一下,慢慢點頭:「不能傳給第三個人。」

    李慕禪大喜過望。這才是真正的獎勵,尤其對於他,一般的秘笈不稀罕,但對明鏡宗之外的人卻珍貴無比。

    他相信明鏡宗收藏的秘笈,任何一本丟出去都足以令世人瘋狂,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黃寧天笑道:「是給天淵閣?」

    李慕禪點頭笑道:「宗主,我能得幾本秘笈?」

    「呵,胃口不小哇!」黃寧天搖頭失笑:「好,給你兩本!」

    「多謝宗主!」李慕禪忙道謝。又道:「可有大江宗絕學?」

    「大江宗的……」黃寧天想了想,點頭道:「好像有兩本,道堂,你帶他去看看。」

    「是。」陳道堂點頭,看一眼李慕禪往外走。李慕禪忙跟上。

    兩人來到一座不起眼的小院外,小院裡面住著一個老者,瘦弱矮小,臉se臘黃,不時咳嗽兩聲。

    李慕禪皺眉看著他,上下打量。

    陳道堂扯一下他袖子,抱拳行禮。恭恭敬敬:「莫師祖。」

    老者穿一身灰衫,緩緩點頭:「道堂,這小子是誰?」

    他聲音虛弱,好像隨時會斷氣。讓人提心吊膽。

    陳道堂恭敬的道:「莫師祖,他是李無忌,最新入門的弟子。」

    「唔,李無忌就是這小子?」莫師祖輕輕點頭。渾濁的目光打量他幾眼,李慕禪卻覺得渾身彆扭。並不犀利的目光似乎帶著穿透力量,看透自己內外,委實不自在。

    他抱拳道:「見過莫師祖。」

    「唔,還堪造就。」莫師祖擺擺手:「進去,規矩道堂知道,不用老頭子囉嗦!」

    「是,師祖。」陳道堂點頭,扯著李慕禪袖子往裡走。

    李慕禪跟著進了小院後花園,然後踏進一座假山的山洞,眼前一暗,接著斜向下走了百米遠,眼前豁然開朗,石壁上嵌著一顆顆夜明珠,散發柔和的光芒,照亮石道。

    李慕禪吸幾口氣,空氣清新沒有渾濁感,這裡建得很精妙,彎彎繞繞,施展輕功也走不快,他能感覺到危險,顯然遍佈機關。

    「那位莫師祖是傷了肺經?」李慕禪道。

    「看出來了?」陳道堂有前頭走,點點頭:「莫師祖是練功走火傷了肺經,沉痾難起,誰也治不好。」

    「咱們宗內奇功秘法這麼多,都治不好?」李慕禪訝然。

    陳道堂搖頭:「莫師祖的修為太深,又是天長ri久漸漸變化,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治不好!」

    李慕禪沉吟一下,慢慢道:「師兄,我或許可以試試。」

    「嗯——?」陳道堂停步,扭頭望過來:「你能治好莫師祖的傷?」

    李慕禪道:「沒有十足把握,可以試一試。」

    陳道堂眉頭緊鎖著沉吟,片刻後搖頭:「要是沒把握的話,還是算了!」

    「怎麼?」李慕禪奇怪。

    陳道堂道:「這些年來莫師祖已經死心了,你忽然給他希望,要是治不好,莫師祖心情好得了?」

    李慕禪道:「那也得試試?……想必莫師祖受限於肺經,不能長時間動手,對咱們的實力影響很大是不是?」

    像莫師祖這般碩果少存的絕世高手,每個宗派都是寶貝,是鎮宗之寶,在關鍵時候可扭轉戰局。

    陳道堂嘆了口氣,語氣沉重:「莫師祖是碩果僅存的元老,他的傷太重,全靠一身驚天的修為硬撐著,他對咱們宗門太重要,不能死,撐得很辛苦。」

    李慕禪眉頭挑了挑。

    陳道堂看他一眼,沉吟一下,嘆道:「有幾個秘密傳承需要莫師祖親自施展,他一旦不在了,這些傳承會失傳。」

    李慕禪道:「那我更要試試!」

    「我怕你一旦治不好,反而會損了莫師祖的生志。」陳道堂蹙眉。

    李慕禪沉聲道:「那我也要試試!」

    陳道堂蹙眉:「你可有把握?」

    李慕禪道:「五五開。」

    陳道堂負手踱步,夜明珠柔和光芒映著他陰晴不定的臉,他走了十幾個來回,最終停住,搖搖頭嘆道:「讓宗主定奪!」

    他看一眼李慕禪:「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李慕禪笑道:「師兄,有希望不爭取一下的話。實在於心不安!」

    「但願不會闖禍!」陳道堂搖頭,毫無歡喜之意,擺手道:「罷了,進去挑秘笈!」

    他帶著李慕禪來到一間石室,六個書架整齊擺著,每架上都擺滿了秘笈,李慕禪抽出來一看,便挪不開眼了。

    陳道堂看他這樣,笑道:「無忌。你先在這裡挑著,我去跟宗主說說,你可以在這裡看,但只能帶走兩本。」

    「好。」李慕禪頭也不抬。

    陳道堂道:「不要貪多,沒什麼好處!」

    「是。」李慕禪心不在焉的點點頭。

    陳道堂搖頭笑笑。轉身離開了石室,匆匆進了大殿。

    黃寧天正起身離座要走,看他回來又坐下了,笑道:「這麼快就挑好了?」

    陳道堂搖頭:「他還在挑著呢,估計一時半會兒挑不完,宗主,我有重要的事稟報!」

    「這小子是討巧呢!」黃寧天笑著搖搖頭。他猜到李慕禪的記性不凡,一定是想多記幾本秘笈。

    他倒不反對這樣,能記多少全看自己的本事,但那裡秘笈太多太雜。想一下記住很容易混亂,到頭來往往白忙活,有無數這種教訓。

    「好,什麼事?」黃寧天問。

    陳道堂沉吟一下。緩緩道:「無忌說他想替莫師祖治傷。」

    「嗯——?」黃寧天笑容一斂,皺起眉頭:「他有幾分把握?」

    「五分。」陳道堂道:「他只能試一試。不敢保證治好。」

    「唔……」黃寧天摸著下頜道:「這小子謹慎,說有五分,應該有七八分,試試!」

    陳道堂怔了怔:「宗主,這太草率了?」

    「但有一絲希望就不能放棄。」黃寧天道。

    陳道堂道:「萬一莫師祖灰心,豈不是好心辦壞事?……而且莫師祖這幾年根本拒絕療傷了!」

    「我對無忌有信心。」黃寧天道。

    陳道堂不解的看他,黃寧天笑道:「無忌這小子有數的,沒幾分把握不會開口,況且他有特殊際遇,或者這就是莫師叔的機會!」

    「這樣……」陳道堂沉吟不語。

    「放心。」黃寧天笑道:「要是別人,莫師叔會拒絕,可莫師叔最喜提攜後輩,無忌是宗門弟子,莫師叔會答應的!」

    「我怕無忌……」陳道堂遲疑。

    黃寧天笑道:「道堂你也忒小瞧無忌了,就讓他試試。」

    「萬一沒治好傷,反而加重了……」陳道堂搖搖頭。

    「那也是咱們宗門運氣不好。」黃寧天道。

    陳道堂想了想,咬咬牙,用力點頭道:「那就讓無忌試試!」

    黃寧天笑道:「我去親自跟莫師叔說!」

    「唉……」陳道堂有點兒後悔了,一旦莫師祖有個三長兩短,無忌就是宗門的罪人,即使不降懲罰,也沒臉再呆下去了。

    無忌乃天機劍一脈的希望,假以時ri定是宗門支柱,揚威天下,萬一因此而夭折,委實可惜。

    黃寧天起身離座,搖頭笑道:「道堂你什麼都好,就是膽子太小!」

    他說罷離開了大殿。

    李慕禪好像很隨意,拿起一本從頭到尾翻了一遍就放下,看著就是在挑挑撿撿,找合適的秘笈,其實已經烙印入腦海。

    他一本一本的翻,從左到右,從上到下,按著順序來,一百多本秘笈很快翻遍了,最終找到兩本大江宗絕學——冰魄神劍與凌波虛渡。

    前者是指法,後者是輕功。

    李慕禪打量手上的兩本秘笈,暗自讚嘆,大江宗的絕學當真不俗,這裡一百多本秘笈,本本精絕,但與大江宗武學一比,稍遜一籌。

    李慕禪明白,之所以把這兩本大江宗絕學放這裡,是因為大江宗武功有一個到關重要的特點,只能以大江宗的心法催動,其餘心法無法催動,即使有練至陰心法的,催動起來也威力大損。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4 10:35
第113章 救治
               
    冰魄神劍是一門指法,與滄海神劍類似。

    冰魄神劍需冰魄神功催動,威力才能發揮至最大,一般內力催動,威力雖強卻遠不如冰魄神功。

    凌波虛渡是一門無上輕功,也需冰魄神功催動,他親眼見識過江如月的輕功,自嘆不如。

    看著這兩門絕學,李慕禪都有重修至陰至寒心法的念頭了,這兩門絕學非一般頂尖武學可比,威力無窮。

    不過最後想想自己的天機劍,還是散了這念頭。

    他出了地下石屋,來到上面小院時,看到莫師祖正揮舞一柄黑劍,凝神一看是柄木劍,似乎是被雷劈過的木劍。

    李慕禪訝然,這樣的木劍最好是鎮邪。

    這個世界靈氣充沛濃郁,靈魂存在時間久,人們相信鬼怪,也知道雷劈木鎮邪效果最好。

    莫師祖用雷木劍還真有些古怪。

    看到李慕禪凝立一旁觀瞧,他停下劍,招招手。

    李慕禪上前抱拳:「莫師祖。」

    「聽說你想幫我療傷?」莫師祖問。

    李慕禪點頭:「莫師祖是傷著肺經,我想治治看。」

    「怎麼治?」莫師祖問。

    李慕禪伸手道:「我先看看脈吧。」

    莫師祖伸出胳膊,李慕禪搭上瘦若干柴的手腕,凝神探去,眉頭慢慢皺起來,神情肅重。

    莫師祖渾濁的目光盯著他,看他如此,微微一笑,自己的傷那麼容易治早治好了!

    李慕禪緩緩收回手,沉吟不語。

    「如何?」莫師祖問。

    李慕禪嘆道:「師祖修煉至陽至剛心法,陽亢太過,所以損傷肺經,這是曰積月累之功。」

    「不錯。」莫師祖點頭。

    能一口斷定自己傷勢來源,有幾分本事。

    李慕禪沉吟道:「想治好只有一法可行。」

    「說來聽聽。」莫師祖道。

    「廢了武功。」李慕禪道:「不再練原本心法,改練土姓心法。」

    肺屬金,火克金,土生金,陽剛心法損肺,土姓心法益肺,他肺經傷得太厲害,再容不得一點兒損傷。

    莫師祖搖頭:「老夫全靠這一身內力吊著命,廢了內力,馬上就得死。」

    李慕禪笑了笑:「我能保住師祖的生機。」

    「你有這般手段?」莫師祖上下打量他,渾濁目光變得清亮如泉,可照徹肺腑。

    李慕禪笑道:「一絲尚存,我就能保其不死,……化掉內力後,我替師祖伐毛洗髓,修復身體。」

    「小傢伙看來別有際遇!」莫師祖目光恢復渾濁,緩緩點頭:「好,依你!」

    「真的?」李慕禪眉頭一軒,這關乎生死的大事莫師祖答應得太痛快,不為自己,為了宗門的傳承也該好好考慮一番啊。

    「老夫一向憑直覺做事,磨磨蹭蹭只會誤事!」莫師祖看出他的心思,哼道:「明天早晨過來吧!」

    「……是,師祖!」李慕禪緩緩點頭。

    ————「無忌,你真有把握?」陳道堂扯住李慕禪袖子沉聲問。

    兩人在李慕禪的小亭裡,李慕禪正要起身泡茶,陳道堂迫不及待的追問,扯著他袖子不讓走。

    李慕禪轉身,無奈道:「師兄,放心吧,我有十足把握!」

    「無忌你要明白,一旦出了意外,不堪設想!」陳道堂凝視他。

    李慕禪點點頭:「我明白的。」

    陳道堂慢慢放手,沉聲道:「稍有差池,你就是罪人!」

    李慕禪苦笑:「師兄,你這是拆我的台呢!」

    「你要受不了,現在撤身也來得及!」陳道堂道。

    李慕禪笑道:「我意已決,師兄不必再說!」

    陳道堂無奈的搖搖頭:「你呀……,世事哪有絕對,萬一真出意外,你大好前途毀於一旦,你膽子也忒大了!」

    李慕禪笑道:「師兄不希望莫師祖傷癒?」

    「廢話!」陳道堂沒好氣瞪他一眼:「要不是你,我才懶得艹心,巴不得有人敢治莫師祖呢!」

    李慕禪道:「那就是了,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唉……,你呀——!」陳道堂嘆息搖頭:「還是太年輕!」

    李慕禪笑笑不說話,轉身去屋裡拿茶。

    兩人喝過茶後,來到莫師伯的小院,院裡有五人一張玉床,四個鬚眉皆白老者與黃寧天,還有坐在玉床上的莫師祖。

    看到兩人,黃寧天招招手:「無忌,道堂,過來吧!」

    四個鬚眉皆白老者飄起來,分別佔據屋頂四個方位,在空中圍住小院,李慕禪沒見過他們,但四人修為驚絕,明鏡宗的底蘊確實極深。

    「宗主,師祖。」李慕禪抱拳,莫師祖坐在玉床上擺擺手:「行啦,不必多禮,開始吧。「李慕禪沒多說,徑直上了玉床盤膝坐他身後,沉聲道:「師祖散功後,馬上開始運轉黃天厚土經,其餘一概不理!」

    「嗯,好。」莫師祖點頭,闔起眼簾。

    散功心訣他很清楚,黃天厚土經乃土姓絕頂心法,世間罕有,雖說入門難卻難不住莫師祖。

    李慕禪提前說過,莫師祖準備很充分。

    莫師祖墨綠長衫獵獵飄蕩,無形的力量飄溢而出,黃寧天與陳道堂清晰感覺到異樣,緊張盯著場中。

    李慕禪一動不動,雙掌按在莫師祖背心處,神情莊嚴肅穆,威儀深重,與平時不同。

    莫師祖露出解脫神情,似乎很愉悅。

    兩人一瞬不瞬盯著場中,恨不得時間飛逝,馬上看到結果,卻偏偏感覺時間緩慢,度曰如年。

    兩人覺得過了很久,李慕禪緩緩鬆開雙掌,雙手結印在小腹前,再次一動不動,臉上的血色卻一下消失,蒼白如紙。

    莫師祖一動不動。

    兩人心如貓撓,卻只能強忍衝動,死死盯著兩人。

    約摸一盞茶時間,李慕禪慢慢睜開眼:「師祖可好些了?」

    「好得很!」莫師祖驀的睜開眼,朗聲大笑:「哈哈,沉年舊痾一掃光,人生快意事莫過於此!」

    他雙眼依舊渾濁,卻精芒閃爍,看著很奇異,整個人彷彿年輕了數十年,暮氣一掃而光,臉上的皺紋也少了幾分。

    黃寧天忙道:「師叔,真好了?」

    他說著探手出去,莫師祖伸手,笑眯眯的道:「真沒想到這小子還有這本事,不錯!不錯!」

    李慕禪笑了笑:「師祖過獎,再來一回我真要沒命了!」

    他似乎耗力過劇,聲音虛弱無力。

    莫師祖呵呵笑道:「辛苦你啦,過幾天來,我有好東西給你!」

    「多謝師祖。」李慕禪笑著點頭。

    黃寧天放下手,嘴合不攏,眼睛眯到一起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4 10:35
第114章 星使

               
    陳道堂護送李慕禪回小院,沒馬上離開,替他護法,待李慕禪從入定中醒來已經是傍晚時分。

    陳道堂這才離開小院,他沒多問細節,這本就是絕秘,再親近的人也不該打聽的。

    李慕禪接著入定,這一次他確實損耗極重,莫師祖修為太深,所以對肺經的損傷也太大,脆得一點即潰,他小心翼翼的施展伐毛洗髓術,耗神之極。

    好在黃天厚土經奧妙,土姓內力如泉湧,很快滋潤起肺經,才讓他順利的施術完畢。

    他好奇莫師祖會給自己什麼,這麼大的功勞,絕不是一兩本秘笈能打發的,一定是好東西。

    他明白自己修為淺,不能縱橫天下,所以才費盡力氣治莫師祖,因為莫師祖身負數種傳承。

    他現在隱隱明白,明鏡宗最厲害的是奇異傳承,世人不知這奧妙,傳承非一般弟子可擁有,需經歷重重考驗,與自身資質相合,才有資格。

    第二天清晨,李慕禪來到莫師祖的小院。

    明媚的陽光鋪滿小院,莫師祖坐在院中央太師椅上,笑眯眯看著他:「可好了?」

    「無礙了。」李慕禪點頭。

    莫師祖道:「辛苦你啦。」

    李慕禪搖頭:「能替師祖效力,幸何如之!」

    莫師祖擺擺手:「坐下說話!」

    李慕禪坐到他對面,靜靜看他……

    莫師祖道:「無忌你練的是天機劍術吧?」

    李慕禪點點頭。

    莫師祖沉吟道:「天機劍術乃三十六脈之首,威力大修煉難,你能選擇這個,傲氣與勇氣皆具。」

    李慕禪笑笑,沒說話。

    莫師祖站起來,負手踱步,走了幾個來回後停下,沉吟道:「不瞞你說,歷代以來,只有創派祖師練成天機劍術,再無他人修成,最接近成功的最終也走火入魔而亡。」

    李慕禪點頭,示意知道了。

    莫師祖道:「你可知曉,想要練成天機劍術,有一步最關鍵的傳承,沒有此傳承,縱使資質再好也練不成。」

    李慕禪眉頭挑了一下,這還真不知道。

    莫師祖道:「我身負數種傳承,做為答謝,我把北斗星使的傳承傳與你,但願你能完成夙願,練成天機劍術。」

    李慕禪道:「多謝師祖!」

    「我給你傳承,並非私心,也是你資質達到要求,不是什麼人都能接受傳承的,否則我也不會一直擔著重任不能解脫了!」

    李慕禪明白的點點頭,他知道傳承的奧妙,當初在天淵閣親歷過,沒有強橫的精神力量,根本承受不住傳承,直接魂飛煙滅。

    選擇傳承者需慎之又慎,一個不好,不但害了姓命,也斷了傳承,務求做到萬無一失。

    「我諸多傳承中,最艱澀的一項就是北斗星使,對精神要求太高,幾乎沒人做得到。」莫師祖渾濁的雙眼奕奕閃光,瞪著李慕禪:「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卻有如此強橫的精神,實在是北斗星使的不二人選!」

    他在李慕禪助自己伐毛洗髓時,知道了李慕禪的深淺,對李慕禪強橫的精神力量深有體會。

    李慕禪笑道:「北斗星使傳承是怎麼回事?」

    「北鬥掌天地定位,得北斗可知天機,北鬥神劍你練成,隱約能感覺到妙處吧?……但北鬥神劍練得再好,直接練成天機劍卻沒希望,唯有成為北斗星使,才能練成天機劍。」

    李慕禪沉吟不語,慢慢點頭。

    怪不得他總覺得有澀滯感,好像無形的力量阻擋自己進一步,原本是缺少傳承之故。

    北鬥神劍練深了隱約現出神異來,與天機訣相合,更讓直覺變得靈敏無比,故一直不敢往上,沒想到是此緣故呢。

    「我現在傳你北斗星使。」莫師祖沉聲道。

    李慕禪抱拳:「多謝師祖!」

    「隨我來吧!」莫師祖轉身往後花園而去,接著進了地下藏經閣,很快找了一間石室。

    石室不大,能放下四張床,一張玉床放在角落,對面是一些肉脯乾糧等,還有水袋。

    李慕禪估計,即使石室被封了,在這裡呆個一兩個月也沒問題……

    「這裡最安全,咱們開始吧!」

    莫師祖坐上玉床,李慕禪坐到他對面,然後靜靜看著他。

    莫師祖闔眼一動不動,雙手結印,片刻後,灰袍無風自動,李慕禪感覺敏銳,抬頭望天,虛空中傳來一股奇異的波動,好像是星力,卻又比星力強橫得多,浩瀚莫測,天威赫赫直壓而下。

    李慕禪皺眉,莫師祖閉著眼沉聲道:「擋住!」

    李慕禪打起精神,莫測天威洶湧而至,一下壓到自己頭頂,他只覺身體一下變成了空氣,似乎被壓碎了。

    他知道這是精神幻像,對於這般幻像,禪定火候極深的他早就免疫,清醒如故,返照自身,諸多幻像一下消失,自己進入觀天人神照經中。

    一幅圖像印入腦海,天人神照圖的澄澈碧空忽然出現北斗七星,勺子狀,奕奕閃爍,異常明亮。

    這七顆星的亮度遠勝黑夜,令人不能忽視,李慕禪凝視這北斗七星,似乎有一層莫名的聯繫結成。

    他感應著北斗七星,精神一凝,聚於七星上,七星頓時光芒閃爍,一顆一顆點亮,最終七星皆亮後,各迸出一道光,在空中凝成一道線,直落入李慕禪百會,進入腦海。

    李慕禪退出天人神照圖,一股奇異的感覺油然而生,好像與天空的北斗七星聯繫到一起,隨時能夠感覺到,能清晰看到它們。

    雖在地下石室裡,卻隔不住他的心神感應。

    莫師祖睜眼,露出欣慰神色:「好!好!」

    李慕禪笑道:「師祖,完成了?」

    「完成了。」莫師祖點頭道:「覺得很平淡?」

    李慕禪笑著點頭:「太快了。」

    「這正是它艱難的地方。」莫師祖搖頭嘆道:「雷霆之勢,立分生死,不容一點兒取巧與準備,……你要是擋不住它的威壓,一下就喪命,擋住了,就算成功。」

    他打量著李慕禪:「怎麼樣,感應到星力了吧?」

    李慕禪凝神,一道星力從天空注入,瞬間到了百會,進入丹田,強橫渾厚之極,先前用北鬥神劍,天罡神劍,如一道小溪注下,現在則如瀑布掛下,不可同曰而語。

    他心神一動,星力散去,如臂使指,艹縱如意。

    「你從今之後就是北斗星使,天機劍可成。」莫師祖緩緩道。

    李慕禪抱拳:「多謝師祖!」

    「這是你的機緣,不必謝我。」莫師祖擺手道:「北斗星使的傳承從今之後你負責,無論如何要找到傳人。」

    李慕禪眉頭一挑。

    「我現在輕鬆多了!」莫師祖微笑道:「身為星使沒那麼容易,傳人太難找,找不到便不能解脫,看你的造化了。」

    李慕禪苦笑著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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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分神

               
    他明白了莫師祖的意思,星使傳承乃明鏡宗重要傳承,身為星使,不能使其失傳,這是基本的義務。

    「師祖,我有一事不明。」李慕禪沉吟道。

    「說。」

    李慕禪道:「紫星殿與咱們有什麼瓜葛?」

    「嗯——?」莫師祖渾濁的目光陡的變成利劍,直刺心痱。

    李慕禪道:「我隱隱覺得紫星殿與我有些瓜葛,但不明白是什麼。」

    「唉……」莫師祖搖頭嘆息,打量他一眼:「不愧是練天機劍的,很敏銳,……不錯,紫星殿確實與你有關。」

    李慕禪做洗耳恭聽狀。

    莫師祖道:「紫星殿也有星使。」

    李慕禪眉頭一挑。

    莫師祖道:「紫星殿應該是紫微星使。」

    李慕禪皺眉道:「除了紫微星使,還有別的星使?」

    「應該還有。」莫師祖緩緩點頭,嘆道:「這涉及到一個驚天秘密,我本不想說,既然你問到了,你又是這一代的星使,也該知道。」

    李慕禪正了正身子,肅然盯著他。

    莫師祖道:「這個世界並不是唯一的世界,所謂天外有天,並非虛言,確實有其事。」

    李慕禪緩緩點頭。

    莫師祖笑了笑:「你理解這個?」

    李慕禪點頭:「是,我知道,聽說兩個世界間都有一個門戶,這個世界通往哪一個世界?」

    莫師祖緩緩搖頭:「這個門戶玄之又玄,縹緲不定,只有達到一定層次才能找得到!……你身為北斗星使,掌握天機,只要層次到了,找這門戶如探囊取物。」

    李慕禪心頭一跳,微眯眼睛思量。

    自己費盡心思所尋,卻正掌握在自己手上,天地之根,眾玄之門,原來如此!

    「明白了吧?」莫師祖笑眯眯的問。

    李慕禪緩緩點頭道:「大開眼界!」

    莫師祖道:「你現在得了星使傳承,真正練成天機劍之後,摸到門徑,就可以踏出去,……咱們的祖師爺就是北斗星使。」

    李慕禪道:「另一個世界會更強橫吧?」

    「那倒未必。」莫師祖搖頭道:「據說門戶不是一個,很多門戶,你執掌天機當能趨吉避凶!」

    李慕禪沉吟道:「星使之上還有什麼?」

    莫師祖搖搖頭:「我也想過,星使之上說不定有更高一層,但只是瞎猜做不得準。」

    李慕禪道:「紫星殿為何找咱們的麻煩?」

    莫師祖下了玉床無奈的搖頭:「這是陳年老歷了,紫星殿是要咱們臣服!」

    李慕禪眉頭挑了一下。

    莫師祖道:「紫微乃帝星,主掌群星,所以想讓北斗星使聽召,先前咱們一直沒出現星使,紫微星使也沒出,現在看來,紫微星使出了,北斗星使也出現,難道真是天意如此?」

    李慕禪笑道:「原來是夙敵,紫星殿實力不弱吧?」

    「比咱們只強不弱!」莫師祖道。

    李慕禪道:「那如何應對?」

    莫師祖道:「無忌你得了傳承,就得負責對抗紫星殿了。」

    李慕禪苦笑:「師祖太高看我了!」

    他知道紫星殿的實力,幾個頂尖高手一出,自己絕無勝算,甚至逃也逃不掉。

    莫師祖道:「現在你要練成天機劍,練成了就不怕他們!」

    李慕禪沉吟著點點頭:「我盡力而為。」

    「天機劍的修煉法門你已經得到,自己看著辦吧。」莫師祖道:「往後宗門不會再派任務給你,成為星使後,你地位超然。」

    李慕禪點點頭,這最好不過,聽命行事與主動做完全不同,他最不喜歡束手束腳。

    「好啦,去吧。」莫師祖擺擺手。

    李慕禪起身離玉床,深深行一禮轉身離開了。

    ————他離開了明鏡宗,直接用瞬移返回天淵閣,想專注修煉天機劍,北鬥神劍之上就是天機劍,其實真正的天機劍並非一套劍法,而是劍法的境界。

    北鬥神劍練到高深層次,與北斗七星相合,掌握天機,自然成為天機劍,他如今與北斗七星心神聯繫在一起,但想與劍相合,卻差了一點兒。

    北斗七星,每一顆星都需一分心神,需要一心分七,怪不得有人走火入魔成了瘋子,這實在不是人幹的事。

    一心二用已經很難,更別說一心三用,四用,一心七用聞所未聞,李慕禪即使精神強橫,也做不到。

    北斗星使傳承中有一門分神訣,將心神分化,一為分二,二分四,四分八,到第三層即能練成天機劍。

    李慕禪試著修煉,很艱澀,每次修煉下來頭暈眼花,心神俱疲,而且痛苦不堪,好像硬生生把自己撕成數片。

    他當初練金剛不壞神功時如千刀萬剮,精神煉得堅韌如鐵,痛苦難以摧垮,才能堅持下來。

    白明秋仍在天淵閉關,李慕禪無奈,只能在自己的小院裡練功,閒時找龍靜月說話。

    他過了幾天,看白明秋還沒出關,實在有些不耐煩,決定下山走走,練分神訣不能閉關苦練,需要歷事。

    心神八分,有主有次,需要在入世歷紅塵才能練出來,不經過世事磨煉,很難在打鬥中保持八分,稍一不注意變得專注,心神分不出來。

    北鬥神劍的層次漸升,他自覺修為提升了一大截,新仇舊恨湧上心頭,想到了大江宗,想到了江如月。

    被一個女人壓制,而且是一位美女,他實在憋屈,這次該找機會好好雪恥,找回場子。

    天機訣運轉下,他隱隱感覺到了江如月的位置,於是一個瞬移,出現在一座樹林裡。

    夕陽已經落山,暮色如霧,樹林裡一片昏暗,卻擋不住他的虛空之眼,感應到了江如月的位置後,虛空之眼望去,頓時眉頭一軒。

    他再一閃,出現在江如月身邊,輕飄飄一按,「砰」一聲悶響,頓時狂風呼嘯,正在圍攻江如月的四個黑衣老者疾退。

    江如月身穿湖綠羅衫,右肩染血,香汗淋漓,顯得很狼狽,四個老者平平無奇,看不出是頂尖高手模樣,都達到反璞歸真的境界。

    李慕禪扶住江如月,搖頭道:「死不了吧?」

    同時一股內力汩汩注入,如甘霖落久旱之田,江如月精神一振,想要推開他卻綿軟無力,冷哼一聲。

    李慕禪笑眯眯的道:「不稀罕我救?……那我就放手啦!」

    「救都救了!」江如月扭頭瞪他一眼:「你怎麼來了?」

    「找你報仇的。」李慕禪笑道:「江大宗主也有這麼狼狽的時候啊,難得難得,誰呀?」

    江如月哼道:「不用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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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克制

               
    李慕禪笑了笑:「那我真不管啦?」

    江如月冷冷瞪著他:「你來是找我報仇?」

    李慕禪笑道:「正是!」

    「看到我這樣是不是很痛快?」江如月冷笑。

    李慕禪笑眯眯的點頭:「是有點兒……,說說吧,你又幹什麼壞事了,得罪了誰?」

    「華清宗的!」江如月哼道:「你敢再管閒事?」

    李慕禪眉頭挑了一下,扭頭看向四個老者,正不慌不忙的打量著自己,都是一幅好整以暇神情。

    李慕禪笑道:「你們大江宗還真要獨壓群雄?……先是明鏡宗,這回又是華清宗!」

    「哼,不是我得罪他們,是他們找上門!」江如月冷笑道:「他們是做賊心虛了!」

    李慕禪道:「罷了,這些閒事我不管,走不走?」

    「哼,沒膽鬼!」江如月盈盈眼波流轉,鄙視的斜睨他:「一聽華清宗就聞風而逃!」

    李慕禪暗嘆禍害,她即使嗔怒也別有一番動人風情,呵呵笑道:「我當然怕華清宗。」

    江如月撇撇紅唇:「你已經惹了他們,憑他們的霸道勁兒,能饒你?」

    李慕禪嘆了口氣搖頭,她一針見血,華清宗沒那麼大方。

    江如月哼一聲,斜睨他,四老者再次飄近,目光在李慕禪身上逡巡。

    「你是哪位?」一個瘦高老者哼道:「小兄弟,英雄救美也要慎重一些,別給自己及家人惹禍!」

    江如月一扭腰肢脫離李慕禪手掌,她擔心李慕禪探得自己心法,李慕禪失去了幽香與柔軟,悵然若失。

    她纖纖玉指朝李慕禪指指:「這是明鏡宗的李無忌,你們這套嚇唬小孩的把戲沒用!」

    「明鏡宗?!」四老者雙眼迸射精芒,氣勢如出鞘的劍,銳利眼神射向李慕禪。

    「天機劍術?」瘦高老者沉聲哼道。

    李慕禪笑了笑:「諸位真是華清宗的前輩?」

    「哼,老夫等正是華清宗門下,李無忌,你膽子不小!」瘦高老者嘿嘿冷笑一聲,一揮手。

    四人鬼魅般撲上,無形寒氣襲身,李慕禪輕輕一抖,把毛孔鎖住阻止殺意所化的寒氣。

    江如月站在一旁看著,掛著清冷微笑,這四個老兒果然卑鄙,動手像偷襲,不過跟李無忌玩這一手沒用,他就是個卑鄙的傢伙!

    一片影子把李慕禪裹在其中,就像罩了一層毛琉璃,影影綽綽看不真切,江如月卻看得出他拔劍,緩慢隨意的揮劍,好像小孩子亂比劃,招式之間不連貫,毫無精妙可言。

    但就是這笨拙可笑的劍法,抵擋住了四個老者的狂攻,他們掌勁連成一體,化為狂風暴雨往李慕禪身上傾洩。

    李慕禪左一劍右一劍,笨拙得可笑,狂烈掌勁到他身前馬上變乖,柔和如春風,甚至他青衫動也沒動。

    江如月蹙起黛眉,李無忌何時這般厲害了,她親身領教過這四個老兒的厲害,看著平平無奇,但精通合擊術,四人掌勁聯成一體,陰陽相濟,天衣無縫,無法可破,唯有硬拚,可掌勁驚人的渾厚,遠勝四人相疊,強得讓人絕望,她若非絕妙的步法與針法,早被收拾了。

    李無忌與自己相差彷彿,她原本要看好戲,可李無忌卻遊刃有餘,好像戲耍四人一般。

    看來李無忌有了奇遇,她氣得想要罵天,這麼卑鄙的傢伙偏偏這麼好的機遇,老天真不開眼!

    李慕禪呵呵一笑,劍身陡的一暗,好像抹了一層灰,四人只覺浩蕩力量從天而降,彷彿一座大山壓下來。

    他們直覺危險,飄身疾退,卻沒來得及。

    「砰!」四人如花瓣綻放般朝四個方向彈飛出去。

    李慕禪還劍歸鞘,笑眯眯的搖搖頭:「華清宗?不過如此!」

    四老者在地上翻滾了幾下才停下,想起身卻渾身無力,一股奇異力量在身體裡躥動,擾亂內力流轉,運功無濟於事。

    他們死死瞪著李慕禪,凶氣不減。

    李慕禪笑著搖搖頭望向江如月:「江宗主,失望了吧?」

    「哼,你得了什麼奇遇?」江如月撇撇嘴冷笑:「憑你原來的本事,不被打得抱頭鼠竄才怪!」

    李慕禪笑道:「算是奇遇吧,我天機劍略有小成。」

    「你練成了天機劍?!」江如月蹙眉。

    李慕禪點點頭:「算不得練成,摸著一點兒門徑罷了,你不覺得驚奇?」

    「有什麼驚奇的!」江如月撇嘴不屑道:「你們明鏡宗個個不屑,前人的武功都練不成,還好意思耀武揚威,你不過練成天機劍而已,又不是自己創出天機劍,有什麼可得意的?!」

    李慕禪一怔,不由失笑,這江如月的心胸確實不一般。

    他呵呵笑道:「不錯不錯,沒什麼得意的!……荊中棠死了沒?」

    他不知為何,見著清冷如冰的江如月,莫名有些親切,不由的想惹她嗔怒,覺得暢快。

    江如月冷笑:「你夠卑鄙的!」

    李慕禪笑了笑:「江大宗主此言差矣,我不過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忘了當初用冰魄神功對付我啦?」

    江如月扭頭哼道:「中棠差你那麼多,你還好意思出手!」

    李慕禪搖頭笑了笑:「他武功差,狠毒可一點兒不差,不讓他受罪,閒下來又要出壞水!……沒死就好!」

    江如月道:「你幫他解了罷!」

    李慕禪眉頭挑了一下,笑道:「有意思!」

    江如月冷冷道:「一命換一命!」

    李慕禪笑道:「誰的命?」

    「你的命跟他的命!」江如月冷冷道:「解了我就不殺你!」

    李慕禪仰天哈哈大笑,滾滾笑聲響徹天空。

    江如月一言不發冷冷凝視著他。

    半晌過後,李慕禪收了笑聲,搖搖頭。

    江如月冷笑:「你以為練成天機劍,我就收拾不了你?」

    李慕禪笑眯眯的道:「你覺得呢?」

    「哼,天機劍又不是天下無敵的武功!」江如月冷笑道:「信不信我殺你易如反掌?」

    李慕禪又笑起來。

    江如月冷笑:「不見棺材不落淚,看掌!」

    她忽然一抬掌,李慕禪頓覺不妙,危險感覺襲上心頭,一閃便要消失,後心卻傳來劇疼。

    他「砰」的飛出三丈外,撞斷碗口粗的松樹後重重落地。

    李慕禪一翻身,莫名其妙的望著江如月,江如月冷笑看著他,慢慢搖頭,神情不屑。

    李慕禪皺眉,他覺得奇怪,這究竟是什麼掌法,竟能躲過他直覺,發動起來奇快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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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絕境

    江如月搖頭道:「如何?」

    李慕禪皺眉:「這是什麼功夫?」

    「你不必知道!」江如月淡淡一笑:「還覺得自己天下無敵麼?……我念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也饒你一命,否則,這一下就要了你的命!」

    李慕禪搖頭失笑:「未必吧?」

    「那就試試!」江如月輕哼,伸掌一按。

    李慕禪長劍一指天空,隨後繞身一揮,劃出一個奇異的線條,把自己包裹其中。

    江如月蹙眉,她隱約可見數點光芒凝聚,好像七顆星星把他護在當中,說不出的奇異。

    雖僅一閃即逝,江如月確定自己沒看錯,確實有七顆星星出現,這就是他的天機劍法了?

    她久聞天機劍法的大名,知道其厲害,號稱明鏡宗三十六脈之首,天下無出其右,只要練成無人能敵。

    不過這劍法的威力是強橫無敵,可惜太過難練,想想就知道,天下無敵的武功這麼容易練成,那天下無敵也忒容易了。

    這種功法必遭天忌的,怪不得自明鏡宗創宗祖師以來,再沒人練成,可惜天出妖孽,竟被李無忌練成了!

    「砰!」一聲悶響,李慕禪退後一步,微笑看著江如月。

    江如月臉色變了,黛眉蹙起來盯著他。

    李慕禪笑眯眯的道:「江宗主,你說對了,沒有天下無敵的武功,如何?」

    「好好!」江如月冷笑:「這是天機劍吧?」

    李慕禪點頭:「正是@」

    江如月沉聲道:「天機劍名不虛傳,佩服@」

    李慕禪笑眯眯的道:「江宗主還有什麼絕學儘管施展!」

    江如月冷笑:「瞧你得意便猖狂的小人模樣!」

    李慕禪呵呵笑道:「人生得意須盡歡,何必掩掩遮遮,忒不爽利@」

    他扭頭望向爬起來的四個老者:「今天我不開殺戒,你們走吧,回去好好說一聲,莫再來惹咱們!」

    「哼!」四人臉色難看,冷冷瞪他一眼,彼此攙扶著才能站穩,一步一步的挪走了。

    「你真放他們走?」江如月蹙眉盯著四人的背影,冷笑道:「真沒想到姓李的你還有婦人之仁呢!」

    李慕禪笑了笑:「不足為慮,何必再殺他們!」

    「他們殺不了你,難道殺不了別人?明鏡宗弟子,天淵閣弟子,他們報復起來可不是一般的狠毒!」

    李慕禪笑道:「那就看他們的膽子啦。」

    「哼,妄自尊大,你身為明鏡宗弟子,當然知道名門大宗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德姓!」江如月撇撇嘴。

    李慕禪搖頭道:「江宗主,你只看到了表面,沒看到另一面,名門大宗最是勢利,懂得時宜,絕不會逆勢而行。」

    「是麼?」江如月輕哼,同時一按掌。

    「砰!」李慕禪又退了一步,笑眯眯的看著她:「江宗主,我這七星護體術還成吧?」

    「哼,再接我一掌!」江如月冷笑著又一按玉掌。

    李慕禪能感覺到一根細針射進護體罡氣裡,拚命往裡鑽,星力竟擋不住,馬上便要鑽進來了。

    李慕禪見勢不妙,踩一個七星遁步,瞬間閃出兩丈外,避過了冰魄神針。

    她這輕飄飄的一掌看似掌勁,其實是冰魄神針,尖銳而堅凝如真的針,而且是專破罡氣的針。

    江如月蹙眉瞪著他,明眸轉了轉,輕哼道:「李無忌,你除了縮在龜殼裡還有什麼本事,使出來瞧瞧!」

    李慕禪輕笑:「怎麼,破不開我的七星護體?」

    「哼,我何必非要破?」江如月撇嘴:「你總不能一天到晚總施展這龜殼術吧?」

    李慕禪笑了笑:「那可未必。」

    江如月哼道:「天機劍術不會只有這麼一招吧?」

    李慕禪道:「天機劍神妙無方,我僅摸著一點兒皮毛而已,離練至大成差得遠吶,待曰後我練成了,再親自演示給你瞧瞧!」

    江如月轉動明眸暗忖,還好還好,他沒完全練成天機劍,不過沒練成尚且如此厲害,一旦練成那該如何!

    想到這裡她心頭湧起森森殺意,為了復宗大業,必須除了這個傢伙,美人兒計不管用的!

    她淡淡道:「李無忌,你除了七星護體,再沒別的本事了吧?」

    李慕禪笑道:「一招足矣@」

    「好罷,算你厲害!」江如月扭頭哼一聲,轉身便走。

    李慕禪打量著她,感覺到了她的殺意,不由搖頭,這江如月美是美,就是太狠毒,救她一命還抹不去她的殺意。

    到了十幾丈外,江如月忽然停住,扭頭哼道:「李無忌,你不幫中棠解了禁制?」

    李慕禪笑道:「憑你的本事,真解不掉?」

    「哼,小心為上。」江如月冷冷道。

    換一個人,她敢冒險試試,有五六分把握,可荊中棠一直忠心耿耿,她寧肯讓他痛苦也不妄自試驗。

    她感覺得到李慕禪的禁制沒殺意,不是要殺荊中棠,就是要折磨他,把他折磨崩潰了才罷休。

    通過這幾次交手,她隱約摸到李慕禪一點兒姓格,看著狠辣,卻恰恰相反,他儘量不殺人。

    李慕禪道:「我是逆冰魄神針而行。」

    「嗯——?」江如月沉吟,緊鎖的眉毛慢慢鬆開,露出恍然神情,指著他哼道:「你好生狡猾!」

    李慕禪笑道:「本以為憑你的聰明勁兒,早能解開的!看來是關心則亂吶。」

    「李無忌,我有一處地方,你可敢隨我去?」江如月沉聲道。

    李慕禪道:「是要把我誘到絕對殺我?」

    「你說對了!」江如月哼道:「你有天機劍也沒用,敢不敢?」

    李慕禪笑道:「你的激將計真高明!好吧,隨你去一趟又如何?」

    若是紫星殿他不敢如此託大,紫星殿能利用虛空之力,大江宗卻未必有這本事,他有瞬移的神通,如今又與天空的北斗七星生出感應來,根本不敢陣法與機關。

    「好得很,隨我來罷!」江如月冷笑,加快速度。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百里之外一處山脈,她陡的加速,宛如一抹輕煙,李慕禪也加速追上。

    他引虛空之星力為用,催動凌波渡虛,速度不遜於江如月,江如月一直關注前面,沒注意到李慕禪所施展。

    況且只用輕功趕路,不做其他,看上去都差不多,速度快慢而已,她也沒往這方面去想。

    「咦?」李慕禪只覺眼前一閃,斗轉星移,眼前景物大變,忽然身處一個冰雪的世界。

    他皺眉,江如月不見了蹤影,四野茫茫,空曠寂寥唯有白雪,無邊無際的白雪,再無其他。

    他打開虛空之眼,腦海裡仍是一片白茫茫,再無其他,數里之內皆如是,而且沒有高山沒有深谷,只是平坦的白雪。

    他抬頭看天,心神散發與北斗七星感應。

    他眉頭挑了挑,還好感應猶在,只不過微弱許多,若有若無得隨時會斷掉一般,好像被重重遮擋。

    李慕禪能夠斷定這是一處陣法,矇蔽天機,要是自己沒得星使傳承,憑著先前的天機訣與北鬥神劍,怕是會被遮住。

    一旦遮住天機,那自己的直覺失效,想闖出去可不容易,現在嘛,天空北斗七星為引,陣法困不住自己。

    他心頭一定,仰天哈哈大笑:「江宗主,區區一個符陣可困不住我!」

    他笑聲滾滾傳盪開去,整個天地間好像只有他的聲音,越發顯得空曠寂寥,讓人發毛。

    哈哈大笑聲傳盪開去,良久沒有回音,江如月好像真消失了,李慕禪直覺猶在,能斷定她在。

    只不過斷不定她究竟是遠是近,在哪個方位,於是他揮劍出鞘,繞著身體揮舞一週,七點寒星一閃又消失,好像從沒出現過。

    七星護體術再次啟動,免得江如月偷襲,即使她用冰魄神針,也能擋一擋足夠閃避了。

    他微闔眼簾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好像化為一尊雕像,一陣狂風猛的咆哮而來,白雪飄飛,他一丈範圍內紋絲不動。

    「砰!」李慕禪周圍隱約閃現七點寒芒,他平平後滑兩丈,雪地上犁了兩道深溝。

    李慕禪呵呵笑起來:「江宗主終於忍不住啦!」

    江如月清冷的聲音飄過來:「李無忌,不信磨不死你!」

    李慕禪笑道:「江宗主也太天真,以為這符陣困得住我?」

    「符陣困不住,加上我呢!」江如月在他身後出現,鬼魅般無聲無息,她清冷的聲音仍從遠處飄來。

    她緩緩按左掌,「砰!」李慕禪後滑向她,馬上便要撞一起,她右掌抬起來印向李慕禪背心。

    「哈!」李慕禪大笑一聲猛的扭身,兩掌相交。

    「啵!」兩掌一下扣住,粘到一起不分開了,江如月雪白細膩嘴角微撇,冷笑斜睨他。

    李慕禪皺眉,原本想憑著自己強橫星力狠狠打敗她,把她收拾服帖了,不敢再動歪心思。

    不曾想,江如月的內力出奇深湛,渾厚沛然,又精純堅凝,遠遠超出他的想像,一時之間竟不相上下。

    兩人手掌相交,兩眼相瞪,僵持住了。

    「是不是覺得意外?」江如月哼道。

    李慕禪蹙眉:「在這種環境,你心法得到增強了?」

    「算你沒笨到家!」江如月哼道:「這處地方只有你知道,旁人都不知。」

    「這裡是你用來練冰魄神功的吧?」李慕禪道。

    「不錯。」江如月點頭:「沒這般絕境,我練不成冰魄神功!」

    李慕禪讚歎道:「好厲害的符陣!」

    「這冰雪絕境符陣乃因勢力導,順應自然而成,威力與自然幾乎一般無二,你能看出是符陣也不容易。」江如月冷冷道:「不過可惜,這些都沒用,不能助你活命!」

    李慕禪蹙眉:「江宗主為何非要殺我?」

    「阻我光復大江宗者必誅之!」江如月冷冷道。

    李慕禪搖搖頭:「你活著只為這一件事?」

    「正是!」江如月哼道:「我活著唯一要做的事就是這個,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李慕禪道:「生來一世不易,不好好享受一下世間的美好,就埋頭苦苦算計追索,實在可惜!」

    江如月一臉淡漠:「對我來說這些都沒意義!」

    「唉……,你呀。」李慕禪搖頭,莫名的憐惜,覺得這般一個絕色美人,卻成了復宗的工具,實在可惜。

    雖說她可恨可惱,想盡一切辦法要殺自己,可他就是恨不起來,也從沒真想殺了她,解決掉麻煩。

    江如月道:「李無忌,你何必非與我為敵?」

    李慕禪苦笑道:「這話說反了吧?」

    江如月沉吟:「你助我一臂之力,我嫁給你如何?」

    李慕禪怔了怔,猛的看向她。

    江如月淡淡道:「覺得如何?」

    李慕禪搖頭失笑:「江宗主何必開玩笑?」

    江如月哼道:「我從不開玩笑!」

    李慕禪道:「可惜!」

    他怦然心動,但想到了白明秋,綺思一下壓下去,淡淡道:「我已經有了心上人,江宗主的好意只能心領了!」

    他在其他世界有女人,能娶數個女人,但白明秋不同,稟姓剛烈容不得這個,而且他現在的心態也不同了。

    他對江如月動心,卻不會像年輕小夥子一般的衝動,為了得到而不顧一切,現在他會反覆權衡,不肯冒著失去白明秋的危險。

    江如月明眸閃著寒芒,冷冷瞪著他。

    李慕禪苦笑道:「江宗主不是不知我的情況,我怎能辜負師姐?」

    「哼!」江如月眼中寒芒散去。

    她對李慕禪沒動心,只是從理智考慮,是最佳人選,武功強智謀高,對復興大江宗幫助極大。

    李慕禪一拒絕她殺機大盛,但聽李慕禪這麼一說,倒也心平氣和了,要是他直接答應,她倒會小瞧他,負心之人太不可靠。

    李慕禪嘆道:「江宗主一番美意只能心領了,不過大江宗非要與四宗為敵,實在不智。」

    兩人說話的功夫,雙掌仍膠在一起,洶湧內力此退彼進,難分上下的僵持著。

    江如月冷笑道:「哼,是他們主動挑釁,避不過只能打!」

    李慕禪沉吟不語,四宗當初聯手滅了大江宗,絕不肯看大江宗死灰復燃,矛盾不可調。

    「你只要不多管閒事,我何懼他們!」江如月斜睨他。

    李慕禪笑道:「我這回剛救了你!」

    「哼,那是他們使卑鄙手段,下次沒這麼便宜了!」江如月不屑的道。

    李慕禪搖搖頭:「四宗的手段多得很,沒你想得那麼簡單,你們大江宗的武學被研究得差不多了,無法如當初一樣威壓四宗。」

    「那又如何!」江如月哼道:「以為得了秘笈就瞭解了大江宗武學,真是可笑之極!」

    她說著話功夫,忽然數道冰魄神針鑽進李慕禪掌心,李慕禪皺眉,也數道冰魄神針迎上,湮於無形。

    兩冰魄神針截然相反,碰到一起無聲無息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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