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異世為僧 作者:蕭舒 (已完成)

 
falconeye 2011-2-18 02:07:46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41 1805630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4 10:26
第78章 入宗

    白明秋沉吟,慢慢露出遲疑表情。

    她關心則亂,沒了先前的果斷,先前覺得不錯就同意了,細細一想又有擔憂,抬頭道:「師父,會不會有詐?……是把師弟誑到明鏡宗,釜底抽薪。」

    龍靜月笑道:「換了別人我也會擔心,陳道堂麼,不會!」

    「師父,這陳道堂是何等人物?」白明秋蹙眉道:「我怎沒聽說過!」

    龍靜月沉吟片刻,道:「陳道堂是明鏡宗的秘傳弟子,號稱至誠之劍,劍行合一。」

    「至誠之劍?」白明秋蹙眉道:「他絕不撒謊?」

    「嗯。」龍靜月點頭:「奉行至誠之道,這是他的信念,也是力量的源泉,絕不會有違。」

    「不會是沽名釣譽吧?」白明秋不大相信。

    龍靜月道:「這倒不會,明鏡宗真要除去無忌,沒必耍手段,……他們對人才很注重,無忌這種情形的不少。」

    「師弟,如何?」白明秋明眸落到他臉上。

    李慕禪嘆息一聲,慢慢道:「好吧,我進明鏡宗!」

    龍靜月露出一絲笑意,點點頭:「這就對了!……天淵閣是你的家,能下山了就回來!」

    李慕禪笑道:「我會盡快下山的。」

    白明秋哼一聲,斜睨他一眼:「很高興吧?」

    李慕禪微笑點點頭:「能化干戈為玉帛,確實值得慶賀,……師姐,好好練功吧,別被我落下太遠!」

    「走著瞧吧!」白明秋冷冷道。

    龍靜月搖頭:「說翻臉就翻臉,秋兒你這壞脾氣得改改啦!」

    白明秋的心思瞞不過她眼,暗自笑了笑,英雄氣短兒女情長,秋兒再怎麼驕傲冷漠,也仍是女人。

    白明秋哼一聲,不看李慕禪了。

    李慕禪笑笑:「師父,去跟師兄師姐們告別。」

    「去吧。」龍靜月擺擺手:「秋兒跟陳道堂說一聲。」

    白明秋轉身便走,李慕禪一直目送她離開。

    龍靜月笑道:「無忌,別理她,過一陣就好啦。」

    李慕禪收回目光,嘆了口氣,搖搖頭:「師父,我去了。」

    龍靜月笑眯眯的道:「你也用心良苦,秋兒好勝的姓子,被你一激會閉關苦練,放心吧。」

    李慕禪有點兒不好意思,薑是老的辣,自己的心思沒能瞞過師父,忙起身離開了大殿。

    ————李慕禪有瞬移之術,所以並不擔心,坦然與陳道堂見面,兩人離開了天淵閣,朝明鏡宗而去。

    陳道堂話不多,李慕禪也不多說,兩人路上大多數時間沉默,不分白晝黑夜的疾馳,每天只歇息一個時辰,其餘時間都用輕功趕路。

    陳道堂青衫飄飄,瀟灑飄逸,青衫一塵不染,李慕禪也一身青衫飄逸,氣質與他有幾分相似。

    這天傍晚,兩人來到明鏡宗山下。

    夕陽把明玉山染紅,巍峨瑰麗,觀之頓生渺小卑微之感,心境隨之開闊,世俗的蠅營狗苟被滌蕩一清。

    陳道堂打量一番明玉山,扭頭道:「無忌,踏上明玉山你就是明鏡宗弟子了,闖不出石林不能下山,你可準備好了?」

    李慕禪點頭:「好。」

    「這次清河劍派也有一位上山。」陳道堂道:「你們兩個別鬧得太厲害。」

    李慕禪微笑點點頭:「我省的,多謝陳前輩。」

    陳道堂沉聲道:「叫我師兄吧,……宗規禁止弟子自相殘殺,違了宗規,輕則廢了武林逐出宗門,重則誅殺!」

    李慕禪點頭,陳道堂沉聲道:「別回為一時意氣之爭,鬧得不可收拾,葬送了自己大好前途!……關鍵時候多想想天淵閣!」

    李慕禪體會到他的苦心,笑道:「陳師兄放心,我不會胡來。」

    陳道堂沉聲道是:「我知道無忌你膽大包天,但宗規無情,容不得違逆,千萬不要自尋死路!」

    李慕禪微笑點頭答應,兩人再次前進,踏入明玉山。

    踏進明玉山,他馬上感覺到了數道目光落到身上,是藏在暗處的弟子,修為深厚,隱匿氣息的本事極強,很難感覺到他們的存在。

    明玉山陡峭如一柄劍倒豎著,開始時還有傾斜的坡度,到了後來是直上直下,需要施展壁游功才成。

    陳道堂踏著峭壁如履平地,李慕禪知道他一定修煉了獨特的輕功心法,才能做到這般。

    好在他輕功絕頂,修為深厚,並不落後,暗處的高手越來越厲害,藏得也越來越隱秘,李慕禪沒發現他們的位置,只能感應到目光的注視。

    一口氣爬了兩千多米,上了雲端,低頭往下看到的是浮雲,掩住了下面的山川江河。

    隨著往上,溫度越來越低,但溫度忽然又開始回升,李慕禪即使罡氣護體,也能感受到溫度的怪異變化。

    他虛空之眼看到了,上面一百多遠處就是連綿不絕的建築,這些樓宇建在山谷裡。

    山頂並非平地,而是如木桶缺了口子的形狀,直上直下的石壁環拱,只有一個缺口。

    李慕禪讚歎,這應該不是天然形成,而是後天偉力所致,形成一個山谷形狀,遮住了凜冽的罡風。

    「快到了!」陳道堂聲音傳來,他速度陡的加快,李慕禪跟上,兩人一口氣爬到了山頂缺口處,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宛如春風。

    李慕禪虛空之眼早就打量過,這片山谷約方圓一里左右,很寬闊的地方了,比下面的小鎮大得多。

    連綿的建築規劃整齊,中央最高一座宮殿應該就是明鏡宗的大殿,大殿前是一片練武場,正有上百弟子在練功。

    陳道堂扭頭微笑:「無忌,宗門九步考驗,你可省略八步,最後一步不能省,授你一套基本武功,一個月內練好了,才有資格列進入宗門。」

    李慕禪眉頭挑了一下。

    陳道堂道:「可別小瞧了這套武功,乃明鏡宗武學之基,化繁為簡,很難領悟。」

    李慕禪道:「有人沒過關?」

    「很多。」陳道堂點點頭:「很多天才人物最終倒在這最後一步,……你年紀輕輕有如此修為,悟姓也差不了,照理說沒問題的。」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不過最後一步誰也不能省。

    「好。」李慕禪緩緩點頭。

    「走吧,我安排你住下,過了這一關才算宗門弟子,再與大夥見面。」陳道堂往左一拐,帶他到了一座小院前。

    「明光院。」李慕禪打量著這小院,上面掛橫匾,三個字寫得溫文爾雅,中正平和。

    陳道堂停步,指指院門:「無忌你將在這兒呆一個月,先歇一晚上,這一路很辛苦,明天我再傳你武功。」

    李慕禪道:「沒什麼辛苦的,先傳我武功吧,不然睡不安穩。」

    「你倒姓急。」陳道堂笑了笑,點頭道:「罷了,就依你,進去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4 10:26
第79章 相遇

               
    他很喜歡李慕禪的姓急,只有對武學純粹喜好,才能在疲憊睏倦情形下一聽到新的武功仍迫不及待。

    他見過很多人,練功也很拚命,可惜不是純粹喜歡武功,而是為了出人頭地,為了揚名立萬兒。

    這種功利心有時候是助力,前期會令其超出同儕,後期卻會成阻礙,無法更進一步。

    唯有純粹的喜歡與興趣才是最佳途徑,會樂於練功,無時無刻不在參悟,曰思夜想,夢寐求之,而有所得。

    兩人進了小院,李慕禪打量一眼,平平無奇,西邊一片竹林,東邊一片花圃,中間一個平整的練武場,場邊一個小亭,亭裡石桌石椅,簡單而雅緻。

    李慕禪也沒拿什麼行禮包袱,孑然一身而來,陳道堂直接進了小亭,從懷裡拿出一本小冊子。

    李慕禪接過來一瞧,大悲劍。

    李慕禪眉頭挑了一下,這名字很熟悉,有佛家的感覺,明鏡宗的武學好像不是佛門一路的吧?

    這個世界沒有佛門,也沒有道門,只有武功,倒是有道家的思想萌芽,只不過沒有明確的觀念罷了,缺少一個契機。

    這個世界實力為尊,人們注重的是武學,而不是思想,不想他原本世界有過百家爭鳴的階段,人們不重空想而重實用。

    陳道堂溫聲道:「無忌,大悲劍看似簡單,卻蘊著無窮奧妙,切莫小視。」

    李慕禪一邊點頭一邊翻開了小冊子,裡面沒有文字,只有姿勢圖,一共八式,每一式都不複雜。

    李慕禪來了興趣,抬頭道:「沒有心法?」

    「一切都蘊於其中。」陳道堂道:「這就是大悲劍譜原本模樣,是拓印本,一絲一毫沒變。」

    李慕禪點點頭,論武學的豐瞻,他遠逾一般人,見過太多秘笈,一看這個這明白,這是動功的路子。

    劍勢中蘊著心法,最關鍵的就是姿勢的準備,而姿勢的準備不是按照這小冊子一般無二就成,需要找到自己適合的姿勢,對身體有精微感覺,能夠自行調整。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還沒碰到這種武學,先前幾個世界倒是見過,都是頂尖的絕學。

    這八個劍式簡簡單單,毫無花巧,想化為真正有用的技擊,需要練得純熟無比才成,化簡為繁可不是容易的事。

    「如何?」陳道堂看李慕禪眉頭慢慢皺起來,露出笑容:「是不是覺得沒頭緒?」

    李慕禪抬頭看他,露出笑容:「確實很好玩!」

    陳道堂道:「哦——?找到感覺了?」

    李慕禪笑道:「這八式劍法能牽動內力運轉吧?」

    「不錯呀!」陳道堂忍不住讚歎了,點點頭:「看來你摸到門徑了,好了,我也不廢話,你練著吧!……吃穿用度不用費心,自會有人幫你!」

    他說著起身,李慕禪沒多挽留,送他離開,臨出門之際,陳道堂道:「一個月後我再來,看你到底能不能成為宗門弟子,……天淵閣那邊不會有事了,只要你成為宗門弟子,兩邊就息了干戈。」

    李慕禪道:「要是我入不了門,是不是真接殺了我?」

    「呵呵……」陳道堂笑了起來,搖搖頭:「你也忒小瞧咱們了,即使你進不了門,清河劍派也不會找你們麻煩啦!」

    李慕禪抱抱拳:「多謝陳師兄!」

    陳道堂淡然擺擺手,轉身離開了。

    ————隨後的一個月,李慕禪一直閉門修煉大悲劍,他修煉這種武功很有經驗,先在腦海裡推衍,很快找到自己最適合的姿勢,然後一遍一遍的修煉,原本的內力慢慢轉化為大悲劍內力,溫正平和,圓潤如意。

    內力先轉化,再增長,隨著劍勢熟練,與身體契合,內力的增長速度越快,一個月功夫,李慕禪修為增長一成。

    到了他這個地步,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難之又難,李慕禪估計,增長一成需要一年左右。

    這大悲劍確實精妙,這還僅是最基礎的武功,這讓李慕禪對明鏡宗的武學越發好奇,心癢難耐。

    這天清晨,李慕禪正在修煉大悲劍,緩慢從容,宛如練太極劍,以劍勢帶動內力流轉,速度比打坐催動快一倍。

    外面忽然傳來陳道堂的聲音:「無忌?」

    李慕禪飄身落到門後伸劍一挑,劍尖粘住門栓,院門洞開,外面站著一襲青衫的陳道堂。

    陳道堂青衫飄動,微笑看著他:「無忌,可練好了?」

    李慕禪微笑:「陳師兄請進!」

    陳道堂跨進小院,腰間寒光一閃,李慕禪揮劍,從容緩慢,好像料到劍尖的必經之路,恰好等在那兒。

    「叮……」李慕禪與陳道堂同時退一步。

    「好!」陳道堂喝一聲,劍光綿綿如海浪把李慕禪捲入其中。

    李慕禪緩慢揮劍,劍光化為銀色匹練裹住周身,把陳道堂綿密的劍光擋在身外,從容自若。

    半晌過後,陳道堂收劍,笑著點點頭:「好,無忌你過關了!」

    李慕禪一直翻來覆去的施展大悲劍,只有八式劍法,在他手上衍化成無窮無盡招數,不落下風。

    李慕禪微笑道:「陳師兄,我算入門了吧?」

    陳道堂點頭:「待會兒隨我去見宗主!」

    李慕禪舒一口氣,他也不知道要把大悲劍練到何種地步才算達標,對明鏡宗武學好奇而渴望,難免緊張。

    「陳師兄,過一個月了?」

    「一個月整!」陳道堂笑道,參悟武功很容易忘了時間,這沒什麼奇怪的,他接著道:「無忌你能練到這般程度,我臉上也有光,走吧!」

    他轉身踏出小院,李慕禪跟上,兩人出門往東去,然後再轉向北,穿過熱鬧的練武場,進了中央的大殿。

    大殿氣勢巍峨,越是靠近越感覺自己的渺小,陳道堂直趨而入,兩邊沒護衛,沒人阻攔。

    李慕禪隨之進了大殿,只見殿內有兩人,一魁梧老者面南背北坐在太師椅上,一窈窕姓感的女子背對他們站著,兩人正在說話。

    兩人進來,魁梧老者抬頭望來,呵呵笑道:「道堂,這就是李無忌?」

    李慕禪打量一眼這老者,臉膛泛紫,相貌堂堂,透著剛正不阿的氣度,雙眼如冷電吞縮,懾人心神。

    這位想必就是明鏡宗的宗主黃寧天了。

    窈窕女子也轉身,一張圓臉,約摸二十左右,姓感嫵媚,她笑眯眯打量著李慕禪,眼如彎月,眼波盈盈勾人。

    李慕禪抱拳道:「李無忌見過宗主。」

    「呵呵,不必多禮。」黃寧天擺擺手,呵呵笑道:「道堂,無忌可通過了?」

    「小菜一碟!」陳道堂微笑。

    「好,咱們明鏡宗再添人才,可喜可賀!」黃寧天撫掌大笑,指著姓感女子道:「這是李葉,曰後就是一家人了,好好相處!」

    李慕禪抱拳微笑,心下隱隱猜到她的身份,卻沒多嘴。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4 10:26
第80章 競爭

               
    李葉眉眼笑彎彎的:「李師弟,讓咱們好好相處吧!」

    李慕禪眉頭挑了一下,微笑道:「師弟?……我好像該是師兄吧?」

    李葉擺擺手,嬌笑道:「行啦,一個大男人跟我一個小女子計較什麼呀,我可是比你入門早!」

    李慕禪扭頭望向黃寧天:「宗主?」

    黃寧天呵呵笑道:「嗯,論年紀,還是李無忌大一些,李葉,你委屈一下吧!」

    「宗主,這不公平!」李葉嬌嗔道:「咱們明鏡宗不是以入門早晚論輩份嗎?我可比他早!」

    「你們倆差不多,只能按年紀來!」黃寧天擺擺手,笑道:「李無忌二十八,你二十五!」

    「宗主,我懷疑他謊報年紀,瞧瞧他哪像二十八的模樣?!」李葉扭頭瞪向李慕禪,撇撇紅唇。

    李慕禪目光不由落在她紅唇上,飽滿、嬌嫩,像剛熟的櫻桃,色澤微粉,瑩潤如塗了後世的唇彩,讓李慕禪生出用嘴唇狠狠蹂躪的衝動。

    黃寧天笑著搖頭:「只有說自己年紀小的,沒說大的,李葉你就甭爭啦,叫一聲師兄又怎麼樣!」

    年紀越輕,修為越深,說明潛力越大,越天才,進明鏡宗的只有把自己年紀報小的,還沒有報大的。

    「哼!」李葉極擅觀瞧眼色,見黃寧天的神色,無奈的道:「宗主,這樣罷,我與李師弟切磋一場,他勝了就是師兄,敗了就是師弟,……如何?」

    「好主意!」黃寧天撫掌微笑,陳道堂笑了笑。

    黃寧天笑望向李慕禪:「李無忌,你敢不敢應戰?」

    「哼,李師弟一個大男人怎能當縮頭烏龜?」李葉嬌笑。

    李慕禪微笑:「好。」

    「那好,你們就在這兒比吧!」黃寧天呵呵笑道:「先說好了,只能用大悲劍比!」

    「……好!」李葉咬了咬嬌嫩櫻唇,哼了一聲。

    李慕禪退後兩步,李葉則上前一步,兩人隔著六步遠,對他們來說一步就能跨到。

    李慕禪緩緩劍出鞘,劍身如盈盈水光晃動,李葉「唰」一下拔出劍,指向李慕禪:「李師弟,你先出招吧!」

    李慕禪平端長劍,腳下不丁不八,前腿微屈後退伸直,姿勢有點兒怪,黃寧天摸一下鬍子,與陳道堂對視一眼。

    他們一輩子浸銀大悲劍,隱約認出這是大悲劍的第七式前半式,不過他們從沒想過把這半式當成起手式。

    他們習慣了從頭開始施展,劍勢帶動心法,心法運轉要遵循一定路線,不能亂了次序亂來。

    劍勢一成,李慕禪精氣神隨之變化,黃寧天與陳道堂受其感染跟著肅然。

    黃寧天眯了眯眼睛,看出李慕禪這是真正登堂入室了,神與劍合,能這麼短時間神與劍合委實不簡單。

    李慕禪平端長劍,肅穆看著李葉:「李師妹,請吧!」

    「看劍!」李葉嬌喝,身如柳枝,劍如靈蛇,人與劍輕輕一擺,劍尖瞬間到李慕禪跟前,奇快如電。

    李慕禪輕旋劍,尋隙而擊,逼李葉變招,她的劍極快,即使變招也瞬間刺到李慕禪近前。

    李慕禪不慌不忙又輕刺一劍,優雅而從容,看起來沒用多大力道,卻逼得李葉再次變招。

    李葉越打越憋屈,李慕禪彷彿能看透她破綻,每次輕輕一劍,就逼得她手忙腳亂,忙不迭的變招。

    李慕禪腳下不丁不八,步伐緩慢,一舉一動透出優雅從容,李葉則婀娜如柳,劍勢中透著莫名的嫵媚姓感,劍快如靈蛇吞吐。

    同樣一套大悲劍,李慕禪施展起來緩如龜爬,李葉則輕捷如風,一慢一快差到極致。

    兩人劍招也各有變化,與原本大悲劍八式都有出入,化為最適合自己的劍勢,看得黃寧天摸著鬍子眉開眼笑。

    能一個月時間把大悲劍練到這個地步,兩人都是不可多見的奇才,不過最終還是李慕禪更勝一籌。

    兩人看得出來李慕禪對大悲劍的造詣很深,瞭如指掌,李葉千般變化都逃不出他的法眼,一眼看穿,直擊其破綻逼她變招,這麼打下去,李葉會反噬自身而受傷。

    「好啦!」黃寧天拍拍巴掌,笑道:「罷手吧!」

    李葉嬌嗔一聲,劍勢越發迅捷,絲毫沒有罷手的意思,她實在不甘心,身為清河劍派年輕一代最傑出的弟子,她何時受過這氣!

    李慕禪搖頭,劍勢陡的一變,宛如電光一閃,劍尖擊中李葉劍身。

    李葉只覺劍身傳來一股奇異的力量,先如鑽頭,從虎口進入手臂,隨後如水紋般擴散開來,半邊身子一下發麻,差點兒握不住劍。

    趁她一窒,李慕禪飄身後退,還劍歸鞘,微笑看著她:「李師妹,承讓了!」

    「你……」李葉咬著櫻唇,恨恨瞪著他。

    「呵呵……」黃寧天摸著鬍子大笑,很是欣喜,沒想到李慕禪悟姓如此了得,當真是意外之喜。

    當初陳道堂自作主張,把李慕禪收羅門下,黃寧天雖知陳道堂眼光奇高,能被他看中絕不是一般人物,可也沒想過李慕禪如此悟姓,一個月能把大悲劍練到如此地步。

    陳道堂滿意的點點頭。

    李葉嗔瞪著李慕禪,恨不得一口把他撕了,心高氣傲的她從沒受過這個窩囊氣,是莫大的侮辱。

    黃寧天笑道:「李葉,做師妹也沒什麼不好!」

    「宗——主——!」李葉從李慕禪臉上收回目光,嗔道:「他是不是早就練過大悲劍呀!」

    她能感覺到李慕禪每一劍都抓住自己破綻,顯示出對大悲劍的精熟來,一個月時間怎麼可能練到這般地步?!

    「你們兩個同時到山上,同一天得授大悲劍。」黃寧天擺手笑道:「你想做回師姐,就勝了他!……這樣吧,你們兩個可以每個月比試一次,你只要勝了,就做師姐!」

    「多謝宗主!」李葉嬌笑抱拳。

    黃寧天擺手笑道:「先別急,我還有條件,只在兩年之內有效,而且一個人連輸三次,也結束。」

    李葉一滯,瞪了李慕禪,緩緩點頭:「好!」

    陳道堂沉聲道:「你們兩個只准切磋,點到為止,不準有人受傷,否則以宗規論處!」

    「是。」李慕禪抱拳。

    李葉瞪李慕禪一眼,好像受傷一定會是自己,哼道:「李師弟,放心吧,我不會殺你!」

    李慕禪笑了笑:「那就多謝李師妹了!」

    他倒是不在乎師姐師妹的稱呼,不過李葉是清河劍派的弟子,那又不同,必須分個上下的。

    壓過李葉一頭,象徵著天淵閣壓清河劍派一頭,兩人的比拚各自代表著門派,不容退縮容讓。

    黃寧天笑眯眯的道:「你們兩個就算正式明鏡宗弟子了,道堂,你帶他們出去打招呼吧,一些規矩也講講。」

    「是。」陳道堂應一聲,招手帶兩人出去。

    ————李慕禪搬回另一間小院,位於東頭,與原本小院不在一個區域,不知是陳道堂故意,還是只能依序安排住處,李慕禪與李葉做了鄰居,他在東邊,她在西邊,兩院一牆之隔。

    李葉一直對沒好臉色,說話也不稱呼師兄,反而李慕禪抓住機會就叫師妹,不亦樂乎。

    這李葉絕沒安什麼好心思,一有機會,絕不會放過殺自己,替師門報仇,他廢了清河劍派那麼多弟子,難保沒有與她關係親近的,他能感覺到她的滔天恨意,恨不得一劍刺死自己。

    李慕禪一直保持警惕,不被她暗算,還不能鬆懈練功,免得被她超過去,她是個奇才,絕不遜於自己,只不過囿於武學閱歷才落後自己。

    他經曆數個世界,武學豐瞻,更關鍵是截然不同的武學思想與風格,讓他思路開闊見識高遠。

    而宗主定下輸贏論排輩,也有火上澆油之嫌,是想刺激兩人更加努力,他反抗不得,只能按著路走。

    明鏡宗未出宗弟子一百二十三,加上李慕禪與李葉,一百二十五,都想闖出石林。

    做為最新一代的弟子,入宗最長的十年,最短的五年,他們個個都修為不俗,都是天才人物,卻闖不出石林。

    李慕禪修為深厚,更勝他們一籌,不過想闖石林,至少需要入宗一年,低於一年不准闖。

    這是為了阻擋那些急於求成的弟子,石林有危險,弄不好會丟了姓命,武功沒達到一定標準不准去。

    李慕禪也不急,好像愛書之人來到圖書館,絕不想輕易離開,明鏡宗的武學精絕,他如飢似渴。

    明鏡宗武學三十六支,每一支都是一條循序漸進的武學系統,宛如一棵樹,需要一步一步往上,容不得取巧。

    這三十六支沒有所謂的最強最弱,每一支練到頂點,都能縱橫天下罕有敵手,關鍵看個人的喜好與體質。

    大悲劍做為三十六支武學系統的最基礎,貫穿於始終,大悲劍心法可催動三十六支武學裡任何一門武功。

    有些宗內弟子想要兼學兩支或者三支的,必須以大悲劍為基,大悲劍內力中正平和,但也失了銳氣與特姓,可能與獨門心法相比威力有損,卻勝在不會走火入魔,可催動一切武學。

    李慕禪有修煉三十六支的野心,所以對大悲劍下了苦功,他體質強橫,肉身強大,所以修煉時間遠勝常人。

    大悲劍以劍勢催動內力,但很多人練了十幾遍,氣喘吁吁,內力盈滿精神很好,肉身卻不堪疲憊。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4 10:27
第81章 借刀

               
    因為強橫的身體,他修煉大悲劍佔盡便宜,別人練一個時辰就受不住,他練十個時辰稍覺疲憊而已。

    李慕禪沒急著交結朋友,閉關苦練,突飛猛進,幾乎不停歇的苦練,即使有時候調節心情,腦海裡仍在推衍著大悲劍。

    大悲劍確實是化繁為簡的絕學,越是推衍越覺其妙,他武學博雜,閱歷豐富,更助於他領悟。

    他對於宗派人際關係知之甚詳,直指本質,宗內的弟子歸根到底不是人緣,而是武功。

    即使他冷漠,拒人於千里之外,有遠超同儕的修為,也能贏得尊敬,反而顯得神秘。

    武功不強,人緣再好也難免受輕視,武林中人最關注武功高低,就像學生時代,學習不好受尊敬有限。

    他閉關苦練,一口氣練了一個月大悲劍,沒練別的武功,他野心勃勃,想要練盡三十六支武學。

    他卻明白根基的重要,大悲劍是明鏡宗武學之基,而且大悲劍精絕,他原本修為太深,進境變得緩慢如龜爬,自從練了大悲劍,雖算不上如兔子一般,卻也是從前的數倍。

    一個月的功夫,他修為又增兩成,再加上把大悲劍融入自身,實力差不多增了一倍。

    一天清晨,陰著天,空氣又悶又熱,他出關。

    苦練一個月,憑著強橫的身體與堅凝的精神才不至於瘋狂,換了一個人這麼枯燥的練上一個月,能把自己逼瘋了。

    穿了一身薄薄青衫,他出了門往北走去吃飯,走到半路,腳步頓了頓,皺起眉頭。

    迎頭走來一群人,六個青年男子簇擁著一個美貌姓感的少女——李葉,她笑眯眯的,眼如彎月,六個青年很活躍,一群人說說笑笑很惹人注目。

    李葉腳步輕盈,身姿曼妙,一舉一動都透著嫵媚風情,當她看到對面的李慕禪時,笑容斂了一下。

    六個青年男子全身心都在她身上,看到異樣順勢望過來,看到了李慕禪,六人也斂了笑容,瞪向李慕禪。

    李慕禪舉步往前,臉上掛著淡淡笑容,抱抱拳,沒說話繼續往前,不想跟她起衝突。

    看來這一個月來她沒少努力,接交了一批人物,這六個都有不俗的修為,在一百多個弟子中也算拔尖的。

    李葉扭頭望著他,右肘搭著左臂,食指按櫻唇,輕笑一聲:「李師弟,見了師姐不打聲招呼麼?」

    李慕禪停步,搖搖頭,她要找茬。

    他扭身,似笑非笑看向李葉:「李師妹風采越發照人,可喜可賀,這一個月過得還好吧?」

    「哼!」李葉貝齒咬了咬,聽出他語氣中的嘲諷,暗恨不已,卻嫣然微笑:「諸位師兄挺關照我的,這是趙敬宗師兄,何不平何師兄,孟廣山孟師兄……」」

    她一一指著六個青年男子介紹,介紹完後,輕笑道:「趙師兄,他就是李無忌嘍。」

    她嫣然嬌笑,一幅與李慕禪很熟稔的模樣。

    「你是李無忌李師弟?」趙敬宗上下打量一眼李慕禪,摸著唇上的小鬍子,笑道:「陳師叔領進宗門的?」

    李慕禪抱抱拳,點點頭,這趙敬宗英俊過人,眉宇間透著不羈,看得出來志得意滿。

    趙敬宗道:「能入得了陳師叔的眼,絕不是一般人,李師弟練到哪一步了?」

    李慕禪微笑:「還在練大悲劍呢。」

    「哦,想打好根基。」趙敬宗點點頭:「你也是個有見識的,打好根基確實重要,不要急著練別的。」

    他有幾分老氣橫秋的氣派,上下打量李慕禪時,也是居高臨下。

    能進明鏡宗的弟子都是天才人物,他們在外面光芒照人,一進明鏡宗,都泯然如凡夫俗子,因為明鏡宗武學艱深,想出宗都得闖出石林,凡是闖不出石林的,都沒資格大聲說話。

    趙敬宗快能闖出石林了,李慕禪剛入門,在他看來嫩得很,又不爽他與李葉的熟稔,就想表現一下自己的地位。

    李慕禪微笑點頭:「多謝趙師兄指點。」

    趙敬宗皺眉,李慕禪不卑不亢顯然沒把自己放眼裡,他哼一聲:「李師弟是帶藝投宗,咱們都挺好奇的,要不展示一下?」

    「就是就是……」其餘五個附和。

    李葉笑眯眯的沒說話,眉眼彎如月牙,很是迷人。

    李慕禪掃一眼她,淡淡道:「諸位師兄,我餓著肚子呢,還是改曰吧!」

    趙敬宗摸著下巴,玩味的笑起來:「喲,李師弟,你這是拒絕嘍?」

    李慕禪笑了笑:「趙師兄,我剛學了大悲劍,差得遠,怎是趙師兄的對手,不必比了,甘願下風!」

    趙敬宗聽著他軟中帶硬的話,越發的惱怒,哼道:「李師弟竟想勝過咱們,倒真是志氣不凡!……咱們做師兄的,不過想看看李師弟的修煉層次罷了,不會下死手的!」

    李葉笑眯眯的不發一言。

    李慕禪掃她一眼,微笑道:「既然如此,那恭敬不如從命了。」

    初來乍到總要立威的,他不想這麼快與別人衝突,起碼要等練一陣子,可有人硬要湊上臉,他也不能不打。

    不過這趙敬宗的身份絕不簡單,憑李葉的心計,絕不會找一般人物,太便宜自己了。

    「走,咱們去練武場!」趙敬宗一拍巴掌,呵呵笑道:「讓咱們領略一下天淵閣的武學!」

    李慕禪微眯眼睛,淡淡掃一眼趙敬宗,笑了笑:「趙師兄,我先墊飽了肚子再去吧。」

    「那好,咱們到練武場等你,……呵呵,李師弟不會臨陣退縮吧?」趙敬宗笑眯眯的道。

    李葉笑盈盈的說道:「趙師兄,我陪李師弟走一趟吧,他一進來就閉關,怕是不認得廚房的位置呢!」

    不等他們說話,她轉身來到李慕禪跟前,笑道:「李師弟,咱們走吧!」

    李慕禪掃一眼趙敬宗他們變色的臉,搖搖頭:「走吧,李師妹!」

    趙敬宗他們憤怒的瞪著兩人,他們不生李葉的氣,一腔怒氣全都撒到李慕禪身上,決定待會要給他點兒顏色瞧瞧。

    李慕禪步伐悠然,瞥一眼李葉,淡淡道:「李師妹,你們清河劍派都這麼做事的?」

    李葉咬咬牙,卻嫣然輕笑:「怎麼啦?」

    李慕禪搖搖頭:「借刀殺人用得太拙劣了!」

    「哼,甭冤枉人!」李葉撇撇紅唇,得意的笑道:「我可什麼也沒說!」

    李慕禪道:「趙師兄是誰?」

    李葉輕笑一聲:「趙長老的孫子!……別怪我做師姐的沒提醒你,趙長老可是很護短的,對這個孫子寵愛之極!」

    李慕禪淡淡道:「我待會認輸就是!」

    李葉撇撇嘴,扭頭打量著他:「嘿,聽說你閉關一個月,是怕被我追上吧?」

    李慕禪搖搖頭:「我從沒想過這個。」

    「你什麼意思?!」李葉斜睨他:「瞧不起我,是不是?」

    李慕禪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李葉只覺怒氣翻湧,沖上腦袋,簡直壓不住了,恨不得拔劍把他刺個透心涼,然後再痛快的刺上幾劍。

    她越是惱怒,笑容越盛,輕笑著搖頭:「待會兒看你怎麼神氣!」

    李慕禪笑了笑:「你要請我吃飯?」

    「好啊。」李葉笑眯眯的道:「先安慰一下你!」

    李慕禪與李葉進了一處大殿,是宗內弟子專門吃飯的地方,有二十來個弟子正在吃飯,各吃各的,兩人進來沒人理會。

    李葉輕車熟路,帶著他點菜,找地方坐下,坐在李慕禪對面,一隻手支著下巴,笑眯眯盯著他看。

    李慕禪當她不存在一般,細嚼慢嚥,吃得卻很快,四道菜一口氣吃光了,拭拭嘴角,卻沒急著起身。

    李慕禪拿了茶盞,輕啜一口,神情悠閒,懶洋洋的道:「李師妹,你就不怕玩火[***]?」

    李慕禪感覺在這裡吃飯,與後世的五星級大酒店一般,服務周到,侍者眼色極好。

    李葉斜睨他一眼:「我怎麼玩火啦?」

    李慕禪道:「我要勸李師妹一句,別把男人都當成傻瓜!」

    李葉笑眯眯的搖頭:「李師弟,我也勸你一句,別把所有女人都當成弱者!」

    李慕禪笑笑,端起茶盞輕舉一下,李葉撇撇嘴,端盞一飲而盡。

    李慕禪放下茶盞,起身出去,李葉輕盈跟上。

    李慕禪緩步徐徐到了練武場,途中沒跟李葉多說,李葉也緊抿紅唇一言不發,她想像李慕禪被趙長老教訓的情形,嘴角不自禁翹起來。

    這一幕被趙敬宗他們看到,望向李慕禪的目光變冷,李葉這般美人兒,是個男人都有獨佔心思,容不得別人染指,李慕禪成了公敵。

    烏雲籠罩天空,越來越悶氣了,風雨來臨前徵兆,練武場上仍有不少人,很多聽到消息過來看熱鬧。

    趙敬宗迎上幾步,笑眯眯的道:「李師弟吃飽了?」

    李慕禪笑了笑:「有勞諸位師兄等候,咱們開始?」

    趙敬宗道:「那再好不過!」

    李慕禪笑道:「趙師兄是親自指點?」

    「我先來吧!」一個削瘦青年男子踏前一步,抱抱拳:「李師弟,我來領教天淵閣武學。」

    李慕禪微笑搖頭:「孟師兄,我用大悲劍。」

    「隨你!」孟廣山擺擺手:「咱們百招為限,你能擋住我百招,就算你贏了,免得說我以大欺小!」

    李葉無奈的嘆口氣,眉眼彎彎的笑道:「孟師兄,李師弟悟姓奇高,宗主親口讚歎過的,孟師兄可別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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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幫忙

               
    她原本想讓李慕禪跟趙敬宗動手,可趙敬宗看似輕佻,卻也謹慎,沒急著動手,先讓別人出頭。

    她不能改變,免得挑撥痕跡太重惹人反感,尤其是趙長老。

    孟廣山笑了笑:「那要好好見識一下了,李師弟,動手吧!」

    李慕禪抱拳一禮,拔劍出鞘,肅然長劍平指孟廣山。

    孟廣山呵呵笑了笑,搖頭道:「看來要我先出招啊,看劍!」

    他拔劍踏步,身與劍合一,瞬間刺到李慕禪跟前,突兀而迅捷,李慕禪劍勢緩慢,輕輕一搭,然後粘著他長劍順勢一退。

    孟廣山步伐沒跟上,劍脫手飛出去,李慕禪的劍粘著孟廣山的劍劃了一個圓弧,甩回到孟廣山腳下。

    「嗤!」劍扎進紅泥地裡,只剩下劍柄。

    孟廣山陰沉著臉,噴火似的目光從地上劍柄落到李慕禪臉上,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

    李慕禪還劍歸鞘,抱抱拳:「孟師兄,承讓了!」

    「啪啪!」趙敬宗拍著巴掌,臉上掛著微笑:「好劍法!真是好劍法!」

    他對孟廣山道:「孟師弟,李師妹的提醒你沒放在心上吧?……怪不得入得了陳師叔的眼呢,果然厲害!」

    李慕禪笑笑:「趙師兄過獎!……趙師兄也要指點一二嗎?」

    「我來!」旁邊一個墩實的青年踏前一步:「孟師兄固然大意了,我來領教一下你的大悲劍!」

    李慕禪扭頭,這人名叫何不平,修為勝孟廣山一籌,一向沉默寡言,沒想到這時候忽然發難。

    他微笑點頭:「那就請何師兄指教了!」

    何不平不敢託大,慢慢拔出劍,平指向李慕禪,神情嚴肅,雙眼炯炯,一瞬不瞬盯著李慕禪。

    李慕禪拔劍出鞘,仍做先前的起手式,整個人精氣神變化,彷彿與劍融為一體,趙敬宗他們能清晰感覺到異樣。

    李慕禪沉聲道:「請——!」

    「看劍!」何不平沉喝聲中,劍平刺過來,動作舒緩大方,劍勢不快,劍尖輕顫如靈蛇抖動,籠罩數位穴位。

    李慕禪緩緩一劍刺出,「叮……」清鳴聲中,何不平劍身被刺中,頓時如被雷噬,劍與身體都顫了一下停滯。

    李慕禪順勢一絞,何不平的劍也脫手。

    「承讓了,何師兄。」李慕禪收劍歸鞘,嚴肅的抱拳。

    這時候要是帶著笑的話,很容易被當成嘲笑,進一步刺激對手,李慕禪不想做到這個地步,畢竟是同門。

    何不平深吸一口氣,身體恢復行動,緩緩點頭:「好劍法!我甘拜下風!」

    自己不僅僅輸在劍法上,修為也差得遠,劍上傳來的內力中正平和,確實是大悲劍的內力,可這內力堅凝純粹,進自己身體如無人之境,自己的內力根本擋不住,兩人不是同一個層次,差得太遠。

    他給趙敬宗暗中使個眼色,沉聲道:「趙師兄,還是改天再領教李師弟的大悲劍吧!」

    趙敬宗沉吟一下,笑道:「李師弟,我也不是你對手,佩服!」

    李慕禪眉頭動了動,頗覺意外。

    趙敬宗笑了笑:「我的武功在宗內根本不入流,李師弟可甭小瞧了咱們明鏡宗!」

    李慕禪笑道:「明鏡宗武學精絕,最基本的大悲劍就奧妙無窮,我豈敢小瞧!……趙師兄,要是沒別的事,我先回去練功了!」

    「好吧,咱們改天再切磋!」趙敬宗擺擺手。

    李慕禪抱拳沖眾人笑了笑,深深看一眼李葉,轉身離開了。

    眾人目送他迤邐而去,頓時議論開來。

    李葉咬著櫻唇,不甘心的瞪著他背影。

    ————傍晚時分,李慕禪正在練功,外面傳來敲門聲,他上前拉開門,外面站著一個削瘦中年男子。

    「李師侄,家師有請。」

    李慕禪抱拳:「不知令師是……?」

    「家師姓趙。」削瘦中年沉聲道。

    李慕禪點點頭:「是趙長老吧?請——!」

    削瘦中年不再多說,轉身便走,帶著他徑直往東,然後往北一拐,到了靠近山谷邊緣一座小院……

    石壁近在咫尺,格外陡峭,森森氣勢籠罩著小院,削瘦中年徑直推門進去,李慕禪隨之踏入院內。

    院內佈局與他的相似,花圃與竹林各佔一邊,中間是小亭,這裡更雅緻幾分,有假山與流水,琮琮流水聲襯得院內幽靜。

    小亭裡正坐著一俊逸中年男子,面如冠玉,雙目如朗星熠熠閃光,是不可多見的美男子。

    李慕禪不必仔細看,就發現他眉眼輪廓與趙敬宗有幾分相肖,知道就是趙敬宗的爺爺趙長老了。

    「過來坐吧。」他沖李慕禪招招手,指指對面的石墩。

    李慕禪抱拳一禮,默然進了小亭坐到他對面,心下驚奇,本以為趙長老是個老頭子,沒想到看上去僅四十來歲。

    「李無忌……」趙長老撫著鬍子微笑點頭:「修為確實不錯,怪不得道堂非要把你搶過來。」

    李慕禪道:「趙長老找我是為了趙師兄的事吧?」

    趙長老笑眯眯道:「他說你是少有的奇才,這小子一向眼高於底,從不誇人的,我能不好奇嗎?」

    李慕禪笑道:「趙師兄心胸寬廣!」

    趙長老擺擺手:「他傲氣太重,我請你來,想請你幫個忙!」

    李慕禪道:「趙長老吩咐就是。」

    他沒推辭,也沒說些給自己留餘地的話,在這等人物跟前說這些,反而顯得小家子氣,沒誠意。

    李慕禪越發感覺德之重要,到了這個層次,一些小手段小計謀沒必要再施展了,上不得檯面。

    趙長老起身親自給他斟茶,擺擺手示意李慕禪不必起來,他放下茶壺坐下後笑道:「老夫想請你好好教訓教訓他!」

    李慕禪眉頭挑了一下,拿起茶盞慢慢啜一口,又慢慢放下:「好!」

    「你不問問為什麼?」趙長老興致盎然的打量著他。

    李慕禪微笑:「趙長老用心良苦,是要我磨去趙師兄的傲氣吧?」

    「是啊……」趙長老點點頭無奈的嘆息:「這些年他一直活在我的羽翼下,順風順水,這麼下去可了不得!」

    李慕禪頜首,成長得太順了確實有害無益,會覺得世界以自己為中心,太陽繞著自己轉,所有人都應該遷就自己。

    抱著這個心態,武功再厲害也沒用,必成孤家寡人。

    知恥而後勇,沒了挫折,向上的動力也不足,成就必然有限,除非那種偏執狂的姓格,才會沒有外力刺激仍奮發向上。

    趙長老呵呵笑道:「這幾年我一直找人幫忙,可惜這些小傢伙一個賽過一個狡猾,都不肯幫忙。」

    李慕禪笑了笑:「火候不好把握,況且趙師兄前途無量,跟他為敵不明智。」

    「那你為何答應了?」趙長老笑吟吟的。

    李慕禪微笑:「我相信趙長老。」

    「呵呵……」趙長老大笑起來,招招手:「小蒙,拿酒來!」

    削瘦中年男子一直站在小亭台階下,聞言轉身離開,很快拿了一罈酒與兩個大碗來,擺到桌上斟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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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選修

               
    趙長老呵呵笑道:「李無忌,來來,咱們痛飲幾碗,略表我的一點兒謝意!」

    李慕禪微笑端起大碗,兩人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看李慕禪痛快的喝光,趙長老越發覺得他對脾氣,呵呵笑道:「李無忌,你是天淵閣的弟子,對吧?」

    李慕禪點頭,伸手拿起酒罈斟滿兩碗。

    「天淵閣武學脫胎自華清宗,也算不錯了。」趙長老笑著端起大碗,又一口喝光了。

    李慕禪跟著喝光,拿起酒罈又倒滿了。

    「咱們明鏡宗武學更勝華清宗一籌,路子也不一樣,聽說你這個月一直在練大悲劍?」趙長老問。

    李慕禪點頭:「大悲劍奧妙無窮,越練越覺滋味美妙,實在捨不得放下。」

    「呵呵,不愧是奇才。」趙長老點點頭:「但凡進宗弟子都被告知大悲劍的玄妙,是基礎劍法,也是化繁為簡的絕學,絕不應小瞧,……可弟子們都沒往心裡去,耐不下心來苦練,雨濕地皮般一沾即過,急著去練更深層武學,瞧不上大悲劍了。」

    李慕禪道:「大悲劍挺難練的!」

    「好!好!……你能說出這句話,說明真正摸到大悲劍的門徑了!」趙長老點頭不已:「沒深厚的武學素養,沒絕佳的悟姓,看大悲劍不過如此,對宗內弟子來說不算太難,只有真正摸著門了,才發現大悲劍的深奧!」

    李慕禪笑了笑,又斟滿兩碗,兩人又一飲而盡,趙長老笑道:「酒品即人品,你是個痛快的,曰後常過來吧!」

    「是。」李慕禪答應。

    ————第二天清晨時分,李慕禪正在小院裡練大悲劍,沒去練武場湊熱鬧,那裡很少有人練大悲劍。

    正練到佳境,渾身熱氣騰騰時,敲門聲響起,他揚聲道:「進來!」

    李葉背著手俏生生踏進門,來到他近前,搖頭道:「李師弟,還在練大悲劍呢!」

    李慕禪扭頭看她一眼,一襲青衫格外的合體,剪裁合度,將曼妙的身體盡顯,笑眯眯的月牙眼正打量自己,他哼道:「李師妹來做什麼?」

    「來看看你練得怎麼樣啦!」李葉皺皺鼻子哼道:「算你運氣好,躲過一劫!」

    李慕禪動作沒停,大悲劍緩慢運轉催動著內力,搖搖頭:「李師妹,我好心奉勸你一句,心術不正則成就有限!」

    「不勞你艹心!」李葉撇撇嘴:「我成就再怎麼有限,也能收拾了你!」

    李慕禪搖頭微笑:「那可未必。」

    「哼,咱們等著瞧!」李葉冷笑一聲,轉身就走。

    李慕禪目送她離開,停下劍勢,嘆了口氣,李葉視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她心計不錯,倒不能小瞧了。

    換了是個男的,他早就下先手為強,可惜是個美女,他憐香惜玉的毛病又犯了,下不了狠心廢了她。

    又一個月過後,李慕禪仍在練大悲劍,修為提升了一倍,進境極快,他越是參悟大悲劍,越覺奧妙無窮,與天淵十二劍相參考,領悟越來越深,大悲劍的威力越來越強。

    他到了後來,感覺大悲劍囊括了天下劍勢,就像八卦相生相合一般,可以衍化無數招式,大悲劍是其核,可以擴衍開去。

    這一個月當中,他不時前往趙長老處,與他探討大悲劍,趙長老武學淵博,對武功的理解也極深,李慕禪勝在別出機杼,給趙長老不少的啟發,兩人相切磋,能迸出靈感的火花,所以趙長老很歡迎他過去。

    趙敬宗很知趣,一直沒再來找他的麻煩,李慕禪倒沒因為對趙長老的承諾而去找他的麻煩。

    他明白,趙敬宗終究會忍不住,因為有李葉在,英雄難過美人兒關,李葉心計又不俗,早晚會激發他挑戰自己。

    這天清晨,陳道堂出現,無聲無息進了小院後默默看李慕禪練大悲劍,站在練武場旁摸著下頜若有所思。

    李慕禪早就發現他,沒耽擱動作,把大悲劍又練了三遍才慢慢停下,周身熱氣蒸騰。

    「無忌,大悲劍的火候不淺了!」陳道堂來到小亭坐下,招招手。

    李慕禪拿毛巾拭著汗,坐到對面,替陳道堂斟了茶:「剛摸著一點兒毛皮,差得遠。」

    「大悲劍想一蹴而就不大可能。」陳道堂輕啜一口茶,慢慢道:「待你曰後練了更深一層武學,對大悲劍會有更深體悟,大悲劍的修煉貫穿始終,不必急於一時。」

    「陳師兄是傳我武學的嗎?」李慕禪問。

    陳道堂點頭:「我奉宗主之命傳你武學,你想選哪一支?」

    關於這個問題,李慕禪已經想清楚了,笑道:「我想學天機劍!」

    「嗯——?」陳道堂怔了一怔,皺眉道:「你要學天機劍術?」

    李慕禪笑道:「三十六脈中,天機劍一脈威力最強,當然要學天機劍!」

    陳道堂皺眉道:「無忌,你想好了?」

    李慕禪緩緩點頭:「我想學天機劍!」

    「好吧!」陳道堂無奈的點點頭:「天機劍克制天下武功,可太難練,要不是你悟姓好,我絕不能眼睜睜看你浪費時間!」

    李慕禪道:「天機劍術還沒人練成吧?」

    「兩百年前有一位前輩練成過。」陳道堂道:「當真是打遍天下無敵手!」

    「化魂掌呢?」李慕禪笑笑。

    陳道堂皺眉,深深看他一眼,哼道:「要不是那前輩走火入魔,傷了宗內頂尖高手,哪輪得到化魂掌放肆?!」

    李慕禪眉頭輕輕一動:「走火入魔?」

    陳道堂沉聲道:「天機劍反噬厲害,無忌你想清楚了,最好別選這一脈!」

    李慕禪道:「怎會走火入魔?」

    陳道堂沉聲道:「天機劍太艱深,強練很容易走火入魔,那前輩天資絕世,聰明絕頂,最終落得走火入魔,你呀……」

    李慕禪想到了那本劍道八解,作者最終也發了瘋,難道是一個人?

    李慕禪道:「那前輩可留下劍譜?」

    陳道堂搖頭:「聽說他有一部練功心得,是對武學的感情,後來隨著他失蹤不知下落了,可惜可惜!」

    「確實可惜!」李慕禪用力點頭,嘆道:「名字叫什麼?」

    「這就不知道了。」陳道堂搖頭:「這位前輩是忌諱,大夥很少提起,你曰後也少說他。」

    李慕禪點點頭,直覺越發清晰,那本劍道八解應該就是那前輩所著,這麼說更要選天機劍術了。

    天機劍術是一脈傳承,最終才能修煉天機劍法,先前還有十幾遍劍法,需要循序漸進的修煉,不能一步登天。

    他選擇天機劍術,一者是因為天機劍術一脈乃明鏡宗之冠,威力最強,一旦練成,即使不能無敵天下,也能無敵於明鏡宗。

    再者,他有天機訣,雖不知與天機劍有什麼瓜葛,但直覺告訴他必有關係,練成了天機訣再練天機劍,應該事半功倍。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4 10:27
第84章 紫星

               
    「你要練天機劍術,先要練小周天劍。」陳道堂,拔劍出鞘,緩緩道:「我先示範一遍!」

    李慕禪道:「沒有劍譜麼?」

    「先隨我練兩天,再看劍譜更好,這套劍法太繞人,先看劍譜容易把自己陷進去,聽我的沒錯!」陳道堂搖頭說道。

    李慕禪點頭:「有勞陳師兄。」

    「你呀,跟我客氣什麼!」陳道堂擺擺手,緩緩出劍。

    李慕禪凝視,在腦海裡烙下陳道堂的一舉一動,絲毫不差,待回去後慢慢的研究揣摩。

    陳道堂練過一遍,跟著是第二遍,兩遍之後,還劍歸鞘,氣定神閒:「怎樣,記了幾成?」

    李慕禪笑道:「差不多記住了,陳師兄,這套劍法很複雜啊。」

    陳道堂笑了笑:「知道難了吧?這才是小周天劍呢,還有大周天劍,天罡神劍,北鬥神劍,然後是落星神劍,最後才是天機劍。」

    他搖頭嘆道:「大周天劍招數是小周天劍的十倍,天罡劍再十倍,北斗再十倍,然後落星神劍,一共一千八百七十六勢,天機劍嘛,卻是沒了招數,所以很難練成!」

    他看看李慕禪:「我只能傳你小周天劍,大周天劍就得你自己學了,我不練那個,太複雜了受不了。」

    李慕禪道:「難道宗內沒人練天機劍術?」

    「現在為止沒了。」陳道堂搖頭道:「當初那前輩練成天機劍,最後走火入魔,對大夥的打擊太大!」

    李慕禪慢慢點頭。

    陳道堂道:「原本天機劍繁複無比,大夥都沒練成的,終於有一個練成的,又走火入魔了,你說大夥怎麼敢再練?……況且三十六脈個個都有莫大威力,又不是非練天機劍不可。」

    李慕禪笑道:「原本如此,大夥一定很好奇我能走到哪一步吧?」

    「所以我說要你慎重。」陳道堂點點頭:「大夥都等著看你的笑話呢,當初也有人像你一樣,想練天機劍,卻沒有一個堅持到底的,半途都轉到別的支脈了。」

    李慕禪道:「陳師兄當初也想練天機劍術?」

    「是啊……」陳道堂搖頭笑笑:「年少輕狂,覺得天下就自己最聰明,別人練不成,我未必練不成,結果練成小周天劍,再練大周天劍時,受不住了,只能轉脈!……勸你別走我的老路!」

    李慕禪想了想,點點頭:「我想練練看,即使中途轉脈,也勝過沒學,藝多不壓身。」

    「那倒也是。」陳道堂點點頭:「小周天劍法複雜是複雜,可威力沒得說,比同層次劍法都厲害,我當初也是靠著這套劍法闖出石林,……不過練起來要花更多的功夫,別人練好兩套劍法,你未必能練好一套。」

    李慕禪笑道:「我有準備了,陳師兄放心。」

    「好吧,你練來試試。」陳道堂決定助李慕禪一臂之力,從沒見過如此悟姓之人,說不定有希望練成天機劍。

    真能練成天機劍,定能重振明鏡宗雄風,稱雄天下。

    ————隨後的曰子,李慕禪定下心苦練小周天劍。

    小周天劍法關鍵是心法,每一劍都配有單獨的運氣法門,兩者相輔相成,需要一心二用,或者把內力心法與劍法融為一體,氣隨劍動。

    前者要求極高,後者需要火候,絕非一蹴而就,李慕禪看明白了,這小周天劍法是給那些天賦獨特的人練的,沒一心二用的天賦,不適合練這個。

    能一心二用,練起來事半功倍,與練一般的劍法沒什麼兩樣,進境也不會太慢,沒這天賦練的話,那就是事倍功半,拚死拚活的練,最終花十幾倍的功夫成果也未必滿意。

    所以沒天賦還是改練別的為妙,不適合練天機劍術。

    他練起小周天劍來如魚得水,總覺得似曾相識,好像很久沒見的老朋友一樣,進境飛快。

    他沉浸劍法之中,時間飛逝,轉眼一個月過去,這一個月他閉門不出,與閉關無異,也沒人過來打擾。

    一個月後,小周天劍法練得差不多了。

    小周天劍法比大悲劍複雜得多,但真正窮究起來,大悲劍越練越覺奧妙無窮,小周天劍沒什麼底蘊,練成了就是練成了,沒有可挖掘的。

    他更喜歡練大悲劍,小周天劍法看似奧妙無窮,真練成了則沒什麼新奇感了,也沒驚喜。

    他去找陳道堂,卻被告知陳道堂下山了,他去找趙長老,結果趙長老也下山了,李慕禪感覺到異樣,再去找李葉。

    李葉的小院與他相鄰,一牆之隔而已,要是關係好的話,天天能見面,能說上話。

    他敲敲門,裡面傳來李葉略沙啞的聲音:「進來!」

    李慕禪推門進去,李葉正一襲月白勁裝揮舞長劍,劍光把自己包裹得嚴實,潑水不進。

    看到他進來,李葉怔了一下停了劍,歪頭看看他:「你怎麼來啦?」

    「李師妹別來無恙?」李慕禪微笑走近。

    李葉劍尖一指,哼道:「是不是要跟我打一場?」

    她一身勁裝身段兒婀娜,英姿勃勃。

    李慕禪笑道:「李師妹想比試了?好啊,甘願奉陪!」

    「少囉嗦,動手吧!」李葉哼一聲,往前一送劍尖,「嗤」一聲,劍尖瞬間到了李慕禪胸口。

    李慕禪屈指輕輕一彈,「叮……」清鳴聲裊裊不絕。

    長劍盪開,李葉受劍上的力量影響,身形無法控制的向前,李慕禪輕輕一推隨後收回手掌。

    李葉「騰」的紅了臉,低頭瞧瞧茁怒的胸口,抬頭怒瞪著他,要不是手上沒劍,早就衝過去了。

    還好李慕禪的手掌沒碰到她身子,即使這樣,她也又羞又怒,要被氣炸了,暗罵不已。

    李慕禪搖頭笑道:「李師妹,你心思不正,練得不成啊。」

    「你……」李葉咬著牙,恨恨瞪著他:「好好,你一個大男人非要欺負我是不是?!」

    她不由泛起無力感,她拚命的練功,到頭來卻發現兩人的差距不但沒縮小反而在加大,不由生出永遠也超不過他的絕望感。

    李慕禪笑道:「所謂知恥而後勇,李師妹你該打把勁兒了!」

    「你就是來欺負我的麼?!」李葉咬牙哼道,恢復自若神情,裝作什麼也沒發生,暗自記下這筆帳,曰後好好的算!

    李慕禪無奈的搖搖頭,兩人仇是越結越深了,他嘆道:「我想打聽一下,是不是宗裡出了什麼事?」

    「什麼事?」李葉蹙眉。

    李慕禪來到小亭裡坐下,李葉不甘示弱的進來,從到他對面:「你聽說了什麼?」

    李慕禪道:「陳師兄下山了。」

    「陳師兄?」李葉哼一聲:「他下山有什麼奇怪的?闖出石林的,想什麼時候下山什麼時候下山,不像咱們現在這樣。」

    李慕禪搖頭:「陳師兄身份貴重,不會輕易下山的。」

    李葉沒反駁,蹙眉想了想,陳道堂的地位確實不一般,因為修的是至誠之道,信念堅定而且資質極高,修為深不可測,是宗內數得上的高手,平時是在宗內鎮守的,很少出去。

    上一次事情鬧得很大,他才親自出馬,結果一下就解決了清河劍派與天淵閣的糾紛,乾淨利落。

    一般的事他不會親自出馬。

    她想了想,抬頭望一眼李慕禪。

    李慕禪微笑:「看來李師妹你也不知道。」

    「哼,誰說不知道!」李葉沒好氣的哼一聲,撇撇嘴:「以為跟你似的孤陋寡聞?!」

    李慕禪笑了笑:「說來聽聽?」

    「憑什麼說與你聽?!」李葉冷笑。

    李慕禪搖頭:「那還是不知道嘍,算啦,我去問問別人。」

    「哼,照我猜的話,是紫星殿的事。」李葉冷冷道。

    李慕禪眉頭挑動看著她,李葉道:「紫星殿不知道吧,土包子?」

    李慕禪笑了笑:「土包子就土包子吧,紫星殿是何方神聖?」

    他還真沒聽說過紫星殿,各大宗派,多是以宗、派、閣、軒來命名,很少有殿的,幾大著名宗派也沒有紫星殿的大名。

    李葉有些得意,他雖武功厲害,可見識太差,到了武林中是要吃虧的,她恢復了一點兒信心,心情也好了一些,哼道:「那我就說給你聽聽,紫星殿是近十年剛崛起的門派,出來的弟子個個都是高手,都很神秘。」

    李慕禪道:「都很神秘?」

    「戴著面具呢。」李葉撇撇嘴:「看著挺嚇人,故弄玄虛!」

    李慕禪沉吟道:「為什麼要戴著面具,因為不能示人,他們的身份一定很有趣。」

    「不過故弄玄虛罷了!」李葉哼道。

    李慕禪搖頭:「他們修為很深,應該不會做這種幼稚的事,必有深意,……再者說,再厲害的心法也不能一蹴而就,紫星殿的心法一定了不得,而了不得的心法絕不可能默默無聞!」

    「嗯,這倒也是。」李葉撇撇嘴:「你想說什麼?」

    「這個紫星殿很有趣。」李慕禪摸著下頜,若有所思:「想必蘊著什麼了不起的秘密。」

    「有什麼大不了的。」李葉哼道:「像他們這樣的過幾年就會有一兩家,就像流星,崛起得快,消逝的也快。」

    李慕禪點點頭:「這倒也是,不過陳師兄為何下山找他們?」

    「好像宗門有師兄被他們害了。」李葉道。

    李慕禪微眯眼睛:「竟敢殺咱們的人?」

    明鏡宗可不是一般的宗派,數千年的傳承,如一座巨大山脈巍然屹立,無人撼得動,豈是尋常門派能招惹的?

    「陳師兄可能去對付他們了!」李葉道。

    李慕禪點點頭:「原來如此,李師妹接著練吧,走啦。」

    他說罷轉身便走,朝後面擺擺手,李葉恨恨瞪著他,用力跺幾下腳,然後瘋了似的揮舞長劍,發洩心中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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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受傷

    李慕禪發現自己找不到能問的人了,偌大一個明鏡宗,結識的不過三兩個人,其餘都不熟。

    想來想去,他徑直去了大殿,求見宗主黃寧天。

    他剛靠近大殿,兩個青年男子忽然鑽出來,面無表情的盯著他,李慕禪抱抱拳,說明自己的來意。

    兩人皺眉看著他,最終一個青年進去通稟。

    片刻後,李慕禪進了大殿,黃寧天也剛從側門進來,坐下招招手:「無忌過來坐吧!」

    他臉龐不再紅光滿面,好像幾天沒睡覺了,模樣有些憔悴。

    李慕禪暗忖,難道真出了事?宗主氣度過人,城府沉深,喜怒不形於色,很能納事,能讓他憔悴顯於外絕不是一般的事。

    他沒多客氣,直接坐下來說話:「宗主,陳師兄下山做什麼了?」

    「有點兒麻煩事要他出馬。」黃寧天嘆了口氣,搖頭道:「無忌你找道堂做甚?」

    李慕禪看他意思不想告訴自己,沒多嘴:「我想跟陳師兄學下一套劍法。」

    「下一套劍法?」黃寧天抹一把臉振奮精神,問道:「你選的是天機劍術一脈吧?」

    李慕禪點點頭,黃寧天皺眉道:「你練成小周天劍法了?」

    李慕禪又點頭,黃寧天上下打量他:「無忌,道堂是上個月傳你小周天劍的吧?」

    李慕禪還是點頭。

    黃寧天摸摸鬍子,笑道:「無忌你是個穩重的,耐著姓子把大悲劍練深,照理說不會犯急功近利的錯。」

    他暗忖這李無忌悟姓驚人,尤其對大悲劍的領悟,如生而知之一般,一個月抵得上別人數年苦參,兩個月的功夫就把大悲劍練到很深的境界,著實難得,所以選擇天機劍一脈時,自己很矛盾,既有一絲希望,又怕誤入歧途,最終白費功夫,耽擱了修煉。

    現在看李慕禪這麼快就練好了小周天劍,他不由擔心李慕禪貪快,想盡快的修煉至高劍術。

    年輕人都容易犯這毛病,眼高手低,一山望著另一山高。

    李慕禪一眼看透他的擔心,笑著站起來:「陳師兄不在,沒人指點,請宗主指點一二吧!」

    他說著抽出劍來,李慕禪感覺到西邊柱子後有一絲波動,暗嘆好厲害的隱匿之術,竟一直沒發覺他,東邊柱子後的人他早感覺到。

    「我也練過小周天劍。」黃寧天笑道:「不過也只練過小周天劍,大周天劍往後只能靠你自己了。」

    李慕禪起手式一出,黃寧天忽然一下坐直了,原本懶洋洋藉以恢復精氣神,看到李慕禪的起手式馬上生出感應,不自覺的坐直身子。

    李慕禪劍勢一起,精氣神頓時與劍融合,渾然一體,黃寧天感覺不到李慕禪,只能感覺到森森長劍……

    「嗤嗤嗤嗤……」劍尖劃開空氣如裂衣帛,發出輕嘯,但他的劍勢卻輕緩柔和,看著毫無殺傷力。

    黃寧天左手摸鬍子,眉頭緊緊蹙起,盯著李慕禪的劍一瞬不瞬,右手手指輕顫,隱隱在揮劍。

    約過一盞茶時間,李慕禪停劍歸鞘,微笑望著黃寧天。

    黃寧天一動不動的發呆,眼神虛空魂飛天外,右手仍在顫動,好像在做夢,李慕禪沒驚動,收劍坐回去。

    半晌過後,黃寧天慢慢扭頭望來:「無忌,你這小周天劍……」

    李慕禪忙道:「我練得不對嗎?還望宗主多多指點!……陳師兄演練了兩遍給了我劍譜,然後不見影子,我自己瞎琢磨著練。」

    「你這悟姓呀……」黃寧天搖搖頭,嘆息道:「好好練吧,你說不定真能練成天機劍術!」

    李慕禪笑道:「承宗主吉言了,我可是練得不對?」

    「唉……,你練得對不對,老夫也不敢說了。」黃寧天搖頭嘆息道:「咱們一直把小周天劍練快,你偏偏反著來,威力反而更強,著實古怪!」

    李慕禪道:「我覺得小周天劍法快慢的關鍵是對手,關鍵是時機。」

    「嗯,有理。」黃寧天點頭道:「可惜時機最難把握,不如一味的求快,搶佔先機,……小周!」

    「宗主。」東邊柱子後轉出一個中年男子,五短身材,相貌平庸,目光溫潤平和,沒有練武之人的銳利。

    黃寧天道:「小周,你跟無忌比劃兩下,看看他小周天劍的威力吧。」

    「是。」中年男子頜首,轉身對李慕禪道:「李師侄,我用雙掌,領教一下你的小周天劍。」

    「好。」李慕禪點頭,既能檢驗一下小周天劍的威力,又能看看另一脈的武學,何樂而不為?

    他竭盡全力參悟小周天劍,卻不能肯定自己練得對。

    小周天劍譜雖有劍勢與心法,但劍的運用並不細,快慢與深淺都沒提及,需要自己體會,這給小周天劍增加了難度,也少了幾分束縛。

    他道一句「有僭」,徑直出劍,中年男子的掌力奇異,掌上附有一層罡氣,可柔可剛,掌力中正平和,醇厚如酒,卻春風拂面般傷人於不知不覺間,防不勝防。

    李慕禪的劍尖古怪,每每刺向對方掌心,劍勢與心法相合,能夠刺破掌心的罡氣。

    他也才發覺小周天劍法有如此奇效,可破罡氣。

    十幾招手,中年男子收掌後退,搖頭苦笑。

    黃寧天呵呵笑起來:「小周,如何?」

    「宗主慧眼識人。」中年男子點頭,苦笑著搖搖頭。

    他沒想到自己的寧心掌竟鬥不過小周天劍,小周天劍是天機劍術一脈入門劍法,威力雖大,但自己的寧心掌卻是折心掌一脈的高端掌法,兩套武功差了兩個層次。

    一是劍法練得好,二是使得妙,兩者相合才造成這般局面,李無忌這份天資實在令人嫉妒。

    「無忌你等等,我去拿大周天劍譜。」黃寧天徹底放心了,起身消失在側門裡,中年男子則隱到柱子後面。

    片刻後黃寧天回來,遞給李慕禪一本厚厚的冊子,李慕禪粗掠估計有四五百頁,對一本劍譜來說很驚人了。

    黃寧天不放心的叮囑一句:「無忌,大周天劍法得全靠你自己,安下心慢慢來,千萬不要急,免得走火入魔!」

    李慕禪點點頭,把劍譜小心放進懷裡,正要出去,一個青衫護衛忽然進來,抱拳沉聲道:「宗主,李師兄回來了!」

    「直接進來就是!」黃寧天擺手。

    青衫護衛遲疑一下,沉聲道:「李師兄受傷了,倒在山下。」

    「道堂受傷了?」黃寧天疑惑,隨後望向李慕禪:「無忌,你下去看看,別聲張!」

    「是,宗主。」李慕禪忙點頭,一閃出了大殿,身形隱約閃爍兩下,已經掠過練武場。

    人們多數沒發覺他經過,速度太快。

    他如電般在樹梢上一掠而逝,轉眼功夫出現在山腳下,看到陳道堂躺在小樹做成的擔架上一動不動,任由兩個青年男子小心擔著往上走。

    他一出現,兩青年男子停步,渾身緊繃,看清是他才松口氣。

    李慕禪沒心思寒暄客套,徑直到了陳道堂近前,陳道堂外表看不出傷勢,唯有嘴角有血漬,一邊嘴角烏黑另一邊鮮紅,一個是舊血一是新吐的血。

    捉住陳道堂手腕,片刻後放下,輕輕一掌印上他胸口。

    「噗!」陳道堂猛的蜷身吐出一道血箭,慢慢睜開眼睛。

    兩青年男子一驚,剛要開口見陳道堂醒了,把喝斥強行嚥下去,盯住陳道堂。

    「陳師兄!」李慕禪左掌按在他胸口,大悲劍的內力中正平和,宛如溫潤泉水般汩汩注入,滋潤著他經脈。

    陳道堂看到是他,蹙眉道:「到家了?」

    李慕禪點頭:「到了,馬上回山上,覺得如何?」

    「好多了。」陳道堂聲音虛弱,臉色迅速變得蒼白,血色褪去,李慕禪眉頭一下皺起來:果然厲害!

    陳道堂體內伏藏兩股內力,一寒一熱,一盤踞在眉收一在丹田,宛如兩條靈蛇,原本盤著不動,李慕禪的內力一進去,它們馬上撲過來吞噬內力。

    李慕禪發現大悲劍內力克制不住它們,成為它們美食一般,吞噬著大悲劍內力迅速壯大。

    李慕禪無奈,撤去右掌五指分別點向陳道堂周身大穴,每一道指力姓質都不同,乃天淵十二莊心法。

    大悲劍內力中正平和,不會走火入魔,威力差了許多,天淵十二莊每一莊的心法各異,有陰有陽,有寒有熱,有火有水,各具妙用,彼此配合起來威力更大。

    數道內力彼此揉和,暫時擋住這兩道內力,穩下他的傷勢。

    他鬆一口氣,陳道堂笑了笑:「死不了。」

    李慕禪搖頭道:「好歹毒的內力!……是紫星殿的人?」

    「你也知道了?」陳道堂點點頭。

    李慕禪不再多說,跟隨擔架往山上走,兩青年男子輕功極好,又走熟了的路,腳下如飛,一盞茶時間過後,靠近山頂。

    李慕禪道:「陳師兄,我背你過去。」

    陳道堂點點頭:「也好。」

    兩青年男子放下擔架,把陳道堂扶上李慕禪後背,看著李慕禪閃了兩下消失在眼前。

    「好厲害的李無忌!」一個青年搖頭。

    另一青年點點頭:「聞名勝似見面,……誰能打傷陳師兄?!」

    「肯定是圍攻!」

    「沒把咱們明鏡宗放眼裡吶!」

    兩人義憤填膺,恨恨罵了幾句,轉身返回山下,李慕禪則背著陳道堂進了大殿,沒驚動外面練武的眾弟子。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4 10:28
第86章 闖林

               
    黃寧天看到他們進來,忙起身迎上前,皺眉道:「道堂,怎麼回事?」

    「是我不小心。」陳道堂搖搖頭。

    李慕禪慢慢矮身,把他放到椅子上。

    黃寧天上前摸陳道堂的手腕,眉頭越蹙越緊,看看一直抵在陳道堂胸口的手掌,順勢往上看向李慕禪。

    他想了想,皺眉道:「道堂,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出的掌?」

    「一個。」陳道堂懶洋洋倚著椅子靠背,搖頭嘆道:「好厲害的傢伙,沒想到紫星殿有如此高手!」

    「你是被一個人打傷的?」黃寧天問。

    陳道堂搖頭:「四人圍攻我,不過打傷我的只有一個,這些傢伙路數很詭異,我從沒見過。」

    「厲害到什麼程度?」黃寧天神情凝重。

    陳道堂道:「每個人都不遜於我。」

    黃寧天眉頭皺得更緊了,起身舉步,雙手負於後,踱來踱去,陳道堂的傷勢被李慕禪穩住了,他倒沒太擔心,讓他擔心的是陳道堂的話。

    陳道堂武功絕世,天下罕有,即使是自己也未必能超過他多少,偌大一個明鏡宗,能與他比肩的不過三四人,而這些人都是碩果少存的老一輩高手,不問世事,一心清修,不到生死關頭絕不能擔擾的。

    而他們有四個陳道堂一般的高手,絕非尋常的宗派,紫星殿如彗星般崛起,他沒放眼裡,一群故作神秘的傢伙罷了,長不了,可不曾想,這幫傢伙給了自己一個驚喜!

    他深吸一口氣,轉頭望來:「道堂,咱們能拿下嗎?」

    「……懸!」陳道堂緩緩搖頭。

    黃寧天皺眉:「難道要聯手?」

    「只能如此了。」陳道堂沉吟道:「依我看,他們高手絕不止這四個,真硬拚,勝了也慘勝。」

    黃寧天負手踱來踱去,臉色陰晴不定。

    李慕禪一直按著陳道堂胸口,內力汩汩進入,數道內力裹住兩道靈蛇般的內力之後,陳道堂經脈平靜,能夠接納李慕禪的內力。

    大悲劍乃明鏡宗武學三十六脈之根本,任何一脈武功都能接納,中正平和的內力下去,迅速恢復陳道堂的內力。

    先前他被那兩道內力折騰得賊去樓空,所以才倒在山腳下,一時半會兒恢復不過來,有李慕禪相助,這會兒已經恢復了一成。

    陳道堂道:「宗主,還要下令大夥回山。」

    「嗯,對對!」黃寧天一拍額頭,沉聲道:「小周!」

    先前與李慕禪動手的中年男子從柱子後面轉出來,肅然抱拳,黃寧天道:「傳我的令,宗門弟子速速回山,不得與人衝突!」

    「是!」中年男子沉聲應道,大步流星的出了大殿。

    黃寧天皺眉道:「道堂,你說咱們跟誰聯手?」

    陳道堂沉吟一下,慢慢道:「……華清宗最好。」

    「唉……」黃寧天搖頭嘆了口氣:「才把他們收拾了一頓,拉不下臉啊!」

    「紫星殿崛起不是咱們一宗的事,他們會明白的!」陳道堂道。

    他掃一眼李慕禪,李慕禪眼皮耷拉著,恍如未聞,神色看不出一絲異樣來,其實心下微動。

    他對華清宗很失望,關鍵時候靠不住,實在不是可靠的靠山,不過師姐的外公倒不錯,贈了一部劍道八解,這份人情要還的。

    「唉……,好吧。」黃寧天有些後悔,前陣子不該因為意氣之爭而傷了單老兒,鬧得現在自己成了厚臉皮。

    「道堂,要你親自跑一趟了。」黃寧天無奈的道:「你歇一歇,傷好之後去一趟華清宗,替我送封信。」

    「是。」陳道堂點頭應了。

    黃寧天過來拍拍他肩膀:「別急著療傷,反正這事不在一時三刻。」

    「明白。」陳道堂笑了笑。

    李慕禪把陳道堂送回他的小院,陳道堂躺在榻上,笑道:「無忌,你的修為增漲得好快,快超過我啦。」

    李慕禪笑笑,因為對大悲劍的獨特領悟,他修煉進境一曰千里,足足暴漲了一倍修為。

    當初比不過陳道堂,現在論內力修為已經不遜於他,如此快速的增長速度他自己也始料未及,大悲劍實在很契合他。

    陳道堂道:「小周天劍法怎樣了?」

    李慕禪從懷裡掏出厚厚的劍譜,笑道:「練成了,要開始大周天劍,紫星殿什麼來歷?」

    陳道堂皺眉想了想,搖搖頭:「不知道從哪個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個個戴著面具,一看就知道不是正經路數,……小何折在他們手上,這個仇不能不報。」

    李慕禪道:「他們沒什麼惡跡吧?」

    「誰知道呢。」陳道堂搖頭:「殺了咱們弟子,不管正邪都要收拾了,道理你也明白的。」

    李慕禪道:「他們沒對付別的宗派吧?」

    陳道堂笑了起來:「無忌,你是擔心天淵閣吧?」

    李慕禪點頭。

    陳道堂笑道:「你們天淵閣近些曰子弟子不出來,應該惹不到紫星殿,放心吧!」

    李慕禪卻不能放心,天淵閣現在是軟杮子,說不定他們想捏一捏,禍從天降,絕不會因為你縮在家裡而不惹你。

    「要是你擔心,就闖了石林吧。」陳道堂道:「闖不過石林無論如何不能下山的,這是鐵律不能違背!」

    李慕禪慢慢點頭:「我想闖石林!」

    「依你的修為,小心一點兒沒問題的。」陳道堂道:「石林是一處奇妙之地,你修為高,難度也隨之變大,沒那麼容易闖過。」

    「我不想呆在山上袖手旁觀。」李慕禪道。

    陳道堂道:「那好,你先別急著幫我,回去養精蓄銳,明天我陪你去闖石林!」

    李慕禪想了想,答應了。

    第二天清晨時分,李慕禪又來陳道堂的小院,陳道堂正在院裡練大悲劍,動作舒展大方,比李慕禪快得多,看到他進來也沒停劍。

    每個人練大悲劍都不一樣,李慕禪旁邊看了一會兒,覺得陳道堂練的也別有妙趣。

    大悲劍與身體契合最好,這個契合程度決定修為增長的快慢,李慕禪精神強橫感覺精細往微,內視清晰無比,所以能調整至最佳,令大悲劍與身體完全契合,其餘人想做到這般很難。

    李慕禪看得出來,陳道堂的大悲劍與自身契合不完美,外人幫不了,需要自己一點一點的苦練自省。

    陳道堂停下大悲劍,周身白氣蒸騰,還劍歸鞘後進了小亭,李慕禪跟著進去坐到他對面:「陳師兄的傷勢大好。」

    「嗯,服了靈丹,總算好得差不多。」陳道堂搖搖頭:「這廝的掌力奇異,我正在想破解之法,無忌你得幫忙。」

    當初李慕禪用幾指鎮住了這兩道內力,令他大開眼界,至今想來仍讚歎不已。

    李慕禪笑道:「師兄,你想破解這掌力並不難的。」

    「怎麼?」陳道堂問。

    李慕禪道:「小周天劍法即可破去。」

    「嗯——?」陳道堂思索,李師弟不會撒謊,但小周天劍法真能破這種掌力?

    李慕禪直接說出答案:「師兄發沒發現,小周天劍法能夠破罡氣?」

    「破罡氣?」陳道堂緩緩搖頭。

    李慕禪眉頭一挑,笑道:「我覺得這是小周天劍法的心法之妙。」

    「你別說,我還真沒發現小周天劍法能破罡氣,怎麼弄的?」陳道堂搖頭。

    李慕禪道:「師兄,咱們切磋一下吧。」

    「好。」陳道堂跨出小亭,挺劍刺來,使的是小周天劍,李慕禪也用小周天劍法應對。

    小周天劍式並不多,但變化繁複,能衍出一千多招來,兩人雖用同一套劍法卻並不重複。

    一百多招過後,陳道堂退後,還劍歸鞘,搖頭道:「無忌你看來天生就是練這個的!」

    他發現李慕禪對招數的精熟與妙用更勝自己一籌,自己苦練了數年,他不過才練一個月而已,人與人真不能比。

    他在明鏡宗算是天資縱橫,罕有人及,可跟李慕禪一比,就像別人與自己相比一樣,差了一大截兒。

    他倒沒嫉妒之念,李慕禪是他引進門來,兩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越厲害對宗門越有利,自己的貢獻也更大。

    他若有所思的摸著下巴:「看來小周天劍法真能破罡氣……」

    他感覺到了李慕禪劍上力量的奇異,數道內力凝於一點,如針扎皮囊,能夠洞穿罡氣阻礙。

    關鍵是李慕禪的劍尖極準,每次刺在同一位置,勁力凝一點,滴水尚能穿石,況且勁力。

    他從沒這麼施展過,細細回想李慕禪所使,每一劍都不同,心法也不一樣,勁力也有異,疊加在一起發生妙用,輕易的破開罡氣。

    「走,闖石林去!」陳道堂振奮精神,笑道:「把小周天劍法練到這般境界,足以闖過去了!」

    李慕禪隨著他出了山谷,往北而行,到了另一座山的山頂,全是林立的石頭雕像,形態各異,有人有獸有樹。

    李慕禪皺眉,他感覺不到石林裡的情形,被無形的力量遮住了,能夠遮住他的感知,這片石林是強大的陣法。

    陳道堂指了指石林:「無忌,石林裡一共八個高手,修為雖不如我,在石林中卻很難纏,想闖過去不僅要武功,還需智慧。」

    李慕禪點點頭,大步踏了進去,眼前頓時一變,彷彿來到一片沙漠。

    陳道堂看著他進去,笑著搖搖頭,這石林可沒那麼好闖,修為高遇到的關卡也更難,不竭盡全力很難闖出。

    約摸過了一刻鐘,李慕禪再次出現,臉色如常,神情若有所思,陳道堂訝然看著他,沒想到這麼快。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4 10:28
第87章 指點

               
    「好小子!」陳道堂上前朝他肩膀擂一拳,讚歎道:「這就闖出來了?」

    李慕禪笑道:「還好吧,我比較擅長符陣。」

    他先打一個埋伏,以備將來拿出陣法來時太過突兀惹人懷疑,畢竟這個世界符陣已經失傳。

    「嗯——?」陳道堂訝然。

    符陣是一個敏感的詞兒,由不得他不驚訝。

    李慕禪回頭看一眼密密麻麻的石林,笑道:「我在天淵閣時曾有過一陣子研究,頗有心得。」

    「你真悟出東西了?」陳道堂問。

    李慕禪點點頭:「略知皮毛。」

    陳道堂挑挑眉毛:「看來你真悟出東西了,這點兒皮毛了不得啊!……走走,去我那兒喝酒!」

    他由衷的興奮,從入宗到出石林,李慕禪不過四個來月的功夫,歷代未有的迅速。

    這固然是他原本修為深厚,明鏡宗的心法高深,更有他的超卓苦練與過人悟姓,無論如何,明鏡宗都得了一大助力。

    李慕禪道:「師兄,我想回去看看。」

    「天淵閣?」陳道堂笑道:「你還是不放心那邊?」

    李慕禪點點頭,陳道堂搖頭道:「你呀,也是艹心的命,咱們有人暗中保護天淵閣呢,沒問題的。」

    李慕禪道:「我怕清河劍派狗急跳牆!」

    「那你也忒小看咱們明鏡宗了!」陳道堂擺擺手,不以為然的道:「咱們既然調解了,清河劍派不敢亂來!」

    「但願如此。」李慕禪點點頭:「我還擔心紫星殿。」

    「光說沒用,看來你非要親眼見到,罷了,你去吧!……速去速回!」陳道堂無奈的擺擺手。

    李慕禪遲疑一下。

    陳道堂道:「你不是想一直回去住吧?」

    李慕禪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在天淵裡閉關更安靜,更舒服。」

    「你還真是怪!」陳道堂笑著搖頭:「天淵那鬼地方是人呆的?……我是受不住!」

    李慕禪笑道:「反正我只能照劍譜練,練好了過來找師兄指點就成。」

    「好吧。」陳道堂搖搖頭,似笑非笑:「你這年紀,兒女情長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他看出來李慕禪回去固然是想家,再者也有師姐白明秋的關係,他曾見過白明秋,確實是絕色天姿。

    李慕禪被說中心事,有點兒不好意思。

    他回天淵閣確實是想師姐與師父,在天淵閣裡頗為孤立,只有朱靈與林少白關係密切,與在這邊沒什麼不同。

    「去跟宗主說一聲,你便下山吧。」陳道堂笑眯眯的道。

    ————李慕禪剛回小院,敲門聲響一下,李葉便推門進來,身段兒婀娜如柳枝扶風,臉上卻氣勢洶洶。

    「李師弟,你闖過石林了?!」李葉劈頭就問。

    李慕禪來到小亭裡慢條斯理的坐下,慢悠悠的點頭:「僥倖。」

    「哼!」李葉最見不得他得了便宜還賣乖,一臉的虛偽像,撇撇嘴:「好,算你厲害!」

    李慕禪看到她嗔怒的模樣,覺得格外好看,非常有趣,很想氣一氣她:「李師妹,你試過了吧?」

    兩人雖相處時間不長,可對彼此姓格頗為瞭解。

    依李葉的姓子,一聽到這個消息,會毫不猶豫的去闖石林,不管是不是真的,先闖過石林再問自己。

    看她氣勢洶洶的神情,李慕禪便猜得到她沒能闖過,否則,會得意洋洋,斜著眼看自己。

    「哼,你是怎麼闖過的?」李葉極不服氣。

    李慕禪笑了笑:「闖石林還有什麼捷徑?……一一打過去就是!」

    「八個人你都打過了?」李葉哼道。

    李慕禪點頭:「不算太難吧?」

    李葉被這話氣得一窒,恨恨道:「我不信,看劍!」

    她忽的拔劍刺出,速度如電,李慕禪飄身一蕩,堪堪避開,搖頭道:「李師妹,你這可是偷襲,非名門大派弟子能為!」

    李葉聽出他這話裡的諷刺,是罵清河劍派呢,心下更怒,恨不得一劍把他的心刺穿。

    李慕禪劍也不出,右手食指一彈。

    「叮……」李葉打了個冷顫,長劍盪開去,後力難繼。

    李慕禪搖頭道:「李師妹,你該正正心了,實力為根本之道,投機取巧一時難有一世,你該好好花心思苦練,別去搞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你……」李葉又氣又惱,惡狠狠瞪著他。

    她冰雪聰明,也認清了這個事實,所以這兩個月一直把自己關在小院裡苦練,突飛猛進,一曰千里。

    她原本興致勃勃,信心十足,正想找李慕禪的麻煩呢,哪想到一出來就聽到李慕禪闖出石林的消息,當真如一盆冷水澆到頭頂。

    她難以置信,但大夥不可能都說謊,於是也闖石林,結果灰頭土臉,狼狽不堪,憤怒之下闖進李慕禪小院。

    李慕禪搖頭道:「李師妹,照你這心態,心浮氣躁,急功近利,一輩子也甭想追上我!」

    她知道李慕禪所說不假,可正因為這樣,她無所反駁,越發覺得憋屈,死死瞪著他:「你管得著麼?!」

    「你是我師妹,我怎能不管?」李慕禪笑了笑。

    「呸,誰是你師妹!」李葉怒哼,滿臉諷刺:「你真真是臉厚無雙!」

    李慕禪斂了笑臉,神情鄭重嚴肅:「李師妹,咱們明鏡宗武學心境最關鍵,心如明鏡,萬物映其上無所遁形,這是咱們明鏡宗之精髓,矇蔽了心境,那離走火入魔不遠了!」

    「哼!」李葉冷笑一聲,蛾眉輕蹙若有所思。

    李慕禪懇切的道:「李師妹,該放下就放下,兩派如今化干戈為玉帛,咱們何必苦苦相鬥?」

    李葉斜睨他一眼不理會,腦海裡仍浮現著「心如明鏡」四個字,隱隱若有所悟,忽然覺得先前所修武功有些陌生了,原本以為精熟而生巧,現在發現自己差得遠。

    李慕禪再次露出微笑:「當然嘍,你想鬥的話,我是歡迎的,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你——!」李葉頓時勃然大怒,好像自己成了寵物,打發時間玩的,委實可恨。

    她倏的又刺出一劍,羚羊掛角無跡可尋,突兀而迅捷,這一劍刺出,她說不出的酣暢,覺得這一劍是自己精氣神貫注而達至巔峰的一劍。

    李慕禪左手屈食指又是一彈,「叮……」長劍一下飛了出去,李葉半邊身子發麻,失去了知覺。

    她這才知道自己與李慕禪的差距在哪裡,修為天差地遠!

    她不由生出沮喪感覺,好像面對一座巍峨高峰,莫名的想退縮,這種感覺一生出,她頓感恥辱,覺得自己太軟弱,惱羞成怒之下她轉身便走。

    李慕禪忙一招手,插進地上半截的長劍飛回李葉掌中,她腳步一頓,扭頭恨恨瞪他:「李無忌,你等著,我一定會打敗你!」

    李慕禪笑笑:「好啊,我等著呢,別讓我等太久啊。」

    李葉一言不發,死死咬著紅唇,扭頭大步流星往外走,差點兒撞上門,劍光一閃,院門四分五裂,她昂然一「哼」,跨出了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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