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調教太平洋 作者:河馬散人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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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11-2-20 21:38:0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54 396835
mk2257 發表於 2011-2-21 00:19
一七九 立刻離開停止襲擊我的俘虜


金州外海,寧小川坐在飛魚號艦長椅上,眼角余光從左右伴隨的青魚號和鱈魚號艦身上掃過,猛抽捲菸臉色鐵青!

身邊,無論是大副還是二副,或者是槍砲長,都是連大氣都不敢出,全都冷著臉望著遠方,心神難安。

原本,飛魚號是負責監視俄國艦隊的,但誰也沒想到,早上一台鍋爐竟然出了故障,沒能追上俄國艦隊,幸好遇上了保護第二批船隊前往安東後返回的青魚號和鱈魚號,才得以從他們那裡得到救助,重新踏上了追踪俄國遠東艦隊的道路。

但此時,俄國艦隊已經整整離開了三個小時,即便是重啟的飛魚號開足了馬力,即便是青魚號和鱈魚號一起加入了編隊,但大家的眉頭依然難以展開,因為誰都知道,若是俄國人真有心攻打旅順的話,三個小時足夠他們做很多事情了!

旅順那邊到底有沒有打響呢?

所有人心裡都沒底,因為大家都知道,若是北洋毫無防備的話,恐怕此刻已經是兇多吉少了!

就在所有人心急如焚的時候,突然遠遠地海面上幾道粗大的黑煙陡然躍入眼簾,沒等大家舉起望遠鏡看清楚,天邊已經響起瞭如滾雷般的砲擊,所有人衝上了甲板!

“炮聲?是哪裡打起來了?”

“是誰家的軍艦?”

甲板上人頭攢動的時候,艦橋內也是亂作一團。

寧小川屁股上如同被人抹上了一層辣椒油,聽到炮聲猛地躥了起來,舉起望遠鏡向炮聲處看去,由於天色已盡傍晚,他只能看到遠遠地三艘輕巡洋艦正追著兩艘全身冒火的軍艦,其中一艘看起來還蠻大的,而旁邊那艘速度已經降到了非常危險的地步。

見到這兩艘軍艦,寧小川心頭頓時咯噔一下,這裡已經距離旅順很近了,會不會是潰散的北洋水師?但不對啊!北洋若是想走的話,應該直接向西前往威海衛才對,怎麼會來金州外海?這不是越走越遠了嗎?

無法確認目標的情況並沒有持續多久,隨著艦內電話鈴聲陡然響起,也帶來了桅盤上哨兵急促的匯報:“報告,是鎮遠號和靖遠號,他們正在被三艘俄國巡洋艦圍攻!”

“你妹啊!俄國人真打了!”

聽到這個消息,,寧小川的眼睛陡然紅了,就像頭髮了瘋的公牛,跺著腳大喊道:“全速,拉戰鬥警報,全體進入戰備!”

“艦長,參謀部只讓我們監視,沒有......。”槍砲長好意的提醒了一聲。

“去他**參謀部,我告訴你,若不能救出這兩艘北洋軍艦,回去後咱們全得被龍老大踢飛!”寧小川指著槍砲官怒吼道:“告訴你,現在老子做主,一分鐘後那門砲沒打響,老子先劈了你!”

“是!”槍砲官咽著口水,也顧不上在說了,親自跑向了艦艏的砲位做準備。

罵走了槍砲官,寧小川憋了一天的怒火終於減緩了些,望著視線中越來越近打成一團的幾艘軍艦,想了想後降了下火氣:“立刻聯繫參謀部,俄國艦隊襲擊了旅順駐地,我艦正在全力救助。”

大副聽到這話,終於為艦長的衝動稍稍鬆了口氣,發份電報回去,起碼也能說明情況緊急,沒辦法下才選擇開火,所以立刻向電報艙跑去。

“發信號,告訴俄國佬,鎮遠號和靖遠號已經被我們俘虜了,讓他們立刻滾蛋!”寧小川繼續下令,嘴角的獰笑也越來越盛。

“俘虜鎮遠靖遠?”

正滿頭大汗下令做準備的青魚號和鱈魚號兩位艦長同時看到了飛魚號上亮起的燈光信號,頓時手扶額頭,滿頭黑線,這位飛魚號艦長果然是強大!

遠處鎮遠號上,林泰曾和劉步蟾滿臉焦急,原本他們突圍後,是準備立即前往威海衛的,但沒想到一發魚雷打中了靖遠號舵機,使得靖遠號無法轉舵,只能沿著金州海岸海航。

為了不拋棄靖遠號,林泰曾決定保護靖遠,實在不行就在青泥窪(今大)衝灘擱淺,也比落在俄國人手裡好!

葉祖珪也在流著淚,身後的水兵們更早已哭得淅瀝嘩啦,不斷地發信號讓鎮遠號離開,但步履蹣跚的鎮遠就是不願意轉向,反而拖到了靖遠後方,替靖遠號阻擋炮火。

就在這個關鍵的時刻,一個聲音陡然打破了艦內的沉悶。

“大人,快看!”

同一時刻,三位北洋提督同時舉起瞭望遠鏡,都看到了遠處正在疾馳而來的三艘懸掛著太平洋艦隊血雲龍爪旗的魚雷艦,沒等到他們,就見到為首的那艘魚雷艦上燈光閃爍,不斷地發送出一個信號。

“立刻離開,停止襲擊我軍俘虜!”

“離開?我軍俘虜?”

劉步蟾目光呆滯,手肘撞了撞同樣驚愕的林泰曾:“凱仕,他們說的俘虜是我們?”“不是我們,難道是俄國人?!”林泰曾扭頭看了看三艘俄國巡洋艦,苦笑一聲。

莽漢號艦橋內,巴特洛夫舉著望遠鏡同樣眼神發直:“他們在叫誰離開?”身後,副官參謀全都愕然搖了搖頭,會遇到太平洋軍已經很驚訝了,沒想到才剛見面,對方就給了他們一個更加驚訝的見面禮!

“這些該死的混蛋,腦袋裡到底在想什麼?難道他們沒看見,偉大的巴特洛夫正在追擊北洋僅剩的兩艘軍艦嗎?”看著不斷打出信號,疾衝而來的三艘太平洋軍魚雷艦,巴特洛夫咬牙切齒,眼看著就要成功了,但誰會想到到手的獵物居然成了別人的俘虜,還讓自己立刻離開!

這是對斯拉夫勇士的侮辱!

巴特洛夫咬著牙,剛想下令停止攻擊鎮遠轉移砲口時,疾馳而來的飛魚號上已經爆出了數團火光,同一時刻邊上的兩艘魚雷艦悍然發動了進攻!

“發信號,讓青魚號鱘魚號配合我,集火攻擊,沒有命令不得分散火力!”寧小川跳著腳下令道。他深知,以飛魚號上列裝的三門105毫米主砲和對方巡洋艦比拼炮火是不明智的,所以與其被扯開各自為戰,還不如利用速度和轉舵靈活的優勢,集中所有炮火先打一艘。

在他的帶領下,兩艘姊妹艦立刻做出了反應,炮火全部集中到了最前面的莽漢號上,105毫米炮雖然不能和戰列艦主砲比,但射速快,砲彈採用了tnt裝藥後,威力比俄製152毫米炮威力更大,來本來猝不及防的莽漢號上頓時暴起了數團火花。

看著太平洋艦隊三艘小小的魚雷艦從身旁越過,敢悍然向身後的俄國巡洋艦編隊發起進攻,林泰曾身子微微顫了一下,忽然扭頭看向了旁邊的劉步蟾。後者恰好也投來了目光,兩人都看到了彼此心中的想法。

“轉舵,配合太平洋軍,進攻!”

已經被打蒙的巴特洛夫還想準備還擊,就看到被打得渾身冒火的鎮遠艦忽然掉頭殺了回來,尤其是在對方艦艏那門猙獰的巨砲爆發出兩團火焰後,更是驚的連忙下令撤退。

可他不會知道,寧大艦長想立功都想瘋了,帶著三艘無論是噸位還是火力都不如對方的驅逐艦,攆著三艘巡洋艦就衝了上去!

“狗日的,讓你剛才打得歡!”

“開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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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水師衙門內,李鴻章接過林聯輝遞來的藥一仰而儘後,又抓起御史大夫楊崇伊上疏彈劾強學會的折子,一邊喝茶一邊看了起來。

強學會李鴻章這段時間聽說了很多遍,是康有為創辦的,此人最近還三番五次得到了皇上的讚許,甚至皇上還召見過他!最近開了這個學館後,專門用於開講國事,討論維新,說是“專為中國自強而立”。

他對於這種公開開講政事,批評大臣,妄論大清和各國關係的學館也頗有微詞,尤其是最近他們還連番針對甲午之戰,攻訐自己督戰不利,獨攬軍權,著實是有些惱火。不過康有為最近得到了皇上的讚許,他也必須小心翼翼。

既然此刻御史楊崇伊願意出面,他到不介意借他的手,查封這個學館。況且楊崇伊可不是一般的人,他是老佛爺的人,如果不是老佛爺對這個整天裡鼓譟要皇上學洋維新,重掌國權的學館動了心思,楊崇伊這等人又怎麼會跳到前台呢?

由此便可知道,皇上必定是提過維新之事,被老佛爺知道了,所以才會拿學館開刀,這明顯就是在提醒皇上,別再玩火了!

既然老佛爺都出手了,他也不能在做什麼,雖然他同情維新黨,而且也認為大清國到了必須維新的時刻,但他同樣是保守派,不希望用過激的手段推行維新,而是必須緩緩圖之。

“聯輝啊,你對這個康有為怎麼看?”李鴻章放下了折子,喝了一口茶後,笑著問林聯輝道。

“大人這不是戲耍聯輝嗎,這個康有為我人都不認識,只是聽過他在宣揚維新,這叫我怎麼評說。”林聯輝攤開手,一副苦笑無奈的樣子。

李鴻章呵呵一笑,毫不氣惱,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林聯輝對仕途毫無興趣,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一直兢兢業業的守護在自己身邊,所以李鴻章什麼事都不瞞他,兩人倒也算是結下了一段忘年之誼。

“聯輝啊,老夫一直沒問你,你的心願是什麼?”李鴻章放下文書,忽然問道。

林聯輝一邊收拾藥箱,一邊笑道:“大人不是知道嘛,聯輝最大的希望就是能開家醫院,治病救人。”

李鴻章點點頭,林聯輝的確不是當官的材料,要不然也不會三番四次拒絕自己的推薦了,雖然此刻他也有個從五品同知的虛銜,可要真是外放為官的吧,恐怕沒幾年就會被人彈劾罷官。

只可惜,這些年自己忙忙碌碌,也著實沒什麼時間替他想想,如今一大把年紀,離致休也不遠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實現他的心願了,看來也是該為身邊的人安排一下後路了,省得自己萬一有什麼事,這些人才都流落他鄉,白白蒙塵!

“聯輝,你上次舉薦的那位梁敦彥是不是去琉球了?”

林聯輝的動作稍稍停頓了一下,梁敦彥去了檀香山的事他也是剛知道,而且聽說唐紹儀也被那位新任夏威夷公使馮琪邀請一起前往,如果這事放在平時倒也罷了,偏偏梁敦彥是他舉薦和夏威夷展開建交談判的人,現在剛談判完沒幾天,人就被拐走了,這要是追究起來,恐怕自己難免有牽扯。

其實還不止他們兩人,據他所知,目前還留在大清的當年留美、留歐的學生都收到了檀香山的邀請,就連他自己也在幾天前收到了邀請,而且對方還開出了邀請他擔任檀香山衛生部長的條件,如果不是中堂大人這些對他不薄,他根本擋不住這種誘惑。

“聽說那個夏威夷少爺,如今在琉球大興土木,僅從沿海招收勞工就過了數万!聽去哪裡的人說,每天都有十幾艘大船運來各種各樣的材料和機器,聯輝,你說他到底想幹嗎?”李鴻章沒看見林聯​​輝的動作,想起不久前手下報告的琉球諸事,問道。

“中堂大人。”林聯輝蓋好藥箱,笑著回道:“大人,您要是問聯輝的話,恕我說去不中聽的,那位夏威夷少爺恐怕不是來玩玩的。”

“據我所知,他們首批就拿出了一千五百萬美元,按我大清計算,那是兩千萬兩白銀,這麼大比錢投在小小的琉球已屬驚人,​​但我聽說他們還有第二批第三批的投入計劃,總額可能達到七千萬兩白銀!”

“七千萬兩?”李鴻章也倒吸口氣,眼神一寒:“若聯輝的話不假的話,那位李大少爺還真不簡單!”

“夏威夷大公,琉球護國親王,這都是他駐紮兩地的手段,說到底他就在不斷地開疆拓土,此人野心實在是令老夫擔心。”

“大人既然知道,當日為何不上書朝廷拒絕建交呢?”林聯輝問道。

李鴻章搖了搖頭,他何嘗沒有力爭呢!只是他沒想到,最後時刻皇上會突然改變想法,等他入宮詢問時,聖諭都擬好了。

木已成舟,再爭辯也是徒勞!

現在只能寄望盡快解決朝鮮,在聯合俄國人,為將來做好準備吧!李鴻章心底嘆了口氣,望著窗外思緒不寧。 “也不知道現在俄國水師這次要在旅順駐多久,什麼時候才能出兵仁川。”

李鴻章剛想到俄國人,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沒等他詢問,書房大門一下被撞開!

“大人,中堂大人,大事不好了!”呂緯堂捏著一份電報,大喊道:“今日未時,俄國人炮轟了旅順口。”

“胡說八道!”李鴻章豁然而起,就連坐在旁邊的林聯輝也臉色大變,站了起來:“水師呢!丁汝昌,劉步蟾他們呢?”

呂緯堂飛快的遞過電報,說道:“大人,除鎮遠靖遠外,其餘各艦全部......!”

“噗嗤!”李鴻章打開電報,才看兩眼便一口熱血脫口噴出,浸透紙背。

“大人!大人.......!”
mk2257 發表於 2011-2-21 00:20
一八零 你們不想來替我見證下嗎


轟轟轟......。

站在倉庫狹小的窗口,望著遠處不時炸開的一團團火焰,董大海拳頭狠狠在牆壁上錘了一下,嘴裡罵罵咧咧了幾聲。

北洋覆沒,俄國艦隊已經完全控制了旅順港,此刻正在全力砲轟剩下的砲台,沒有了海軍支持,這些不能移動的砲台完全成了他們的靶子。

北洋依然是好養的,即便失去了軍艦支持,大部分綠​​營也早已逃走,但僅剩的那些駐紮在岸上的水兵們依然扛著槍頑抗的抵抗著,可越是這樣,越讓他覺得心裡難過,巴不得立刻衝出去和他們並肩戰鬥,給俄國佬一次迎頭痛擊。

但理智卻阻止了他,和率領夜鷹小隊介入正面戰場教訓一下俄國人相比,他此刻的任務更加重要。

“報告,炸藥安放好了。”一位夜鷹走到董大海身邊,見他依然呆看著窗外,連忙輕輕推了一下:“隊長,再不走俄國人就要來這裡了。”

董大海吸了口氣,悄悄捏了下拳頭,這才轉過身,掏出懷錶說道:“對錶,十分鐘後起爆。”

夜鷹們紛紛掏出表對了一下時間後,立刻從掏出雷管,將一頭插入炸藥塊後,又將另一端裝在瞭如同懷錶般的定時器上,並按下了啟動開關。

隨著開關按下,時針開始滴答滴答的走動,這時,倉庫外面的槍聲更加密集了!

很快,隨著夜鷹們紛紛聚攏起來,董大海走到倉庫門口,看見幾位水師士兵扛著槍急匆匆地向碼頭跑去,並沒有註意到這裡,立刻向後招了招手,帶領夜鷹們鑽出了這個北洋水師設在旅順的最大彈藥庫。

走出倉庫後他抬頭望了眼,遠處的老蠣嘴砲台頭已經是火光沖天,只得嘆了口氣,放棄了救人的計劃,向金州撤去。

老蠣嘴砲台已經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親兵們站在徐邦道面前,臉上黑一塊白一塊,眼睛也被硝煙熏得通紅。

“大人,弟兄們都拼光了!實在是守不住了!”

望著身邊僅剩下的幾位親兵,徐邦道怒目圓睜,斥道:“拼光了也要拼!去,立即派人總辦趙大人,讓他再給我一千人馬,我定能守住這裡!”

親兵流著淚,搖了搖頭:“大人,旅順總辦龔照嶼下午趁水師和俄國人開戰之時就已經帶著魚雷艇跑了!屬下已經派人聯繫了金州總兵趙懷業,但回信說趙大人也已經帶人逃亡海城了!”

“什麼!”

聽到這兩個消息,徐邦道人都呆住了,手裡的刀頓時落在地上。

整整一夜了,俄國人的砲彈就像不要錢一樣,從海面上不斷砸下,摸珠礁砲台、黃金山副砲台、黃金山砲台、老虎尾砲台、威遠砲台、蠻子營砲台、饅頭山炮全沒了!由於俄國人突然進攻,砲台未能及時儲備彈藥,所以連此刻腳下最隱蔽的老蠣嘴穹窯砲台也在半個小時前就彈盡糧絕。

俄國人已經沿著旅順港各地登陸,數以千計的俄國兵正沿著海岸往內陸趕來,好不容易從敵人炮火中集中起來的一千兵勇也打得差不多了,原想只要金州總兵趙懷業能馳援,即便是再增派個幾百人,也能支撐到朝廷援軍抵達,可誰想到,這些王八蛋居然全跑了!

若是此刻再不走,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離開老蠣嘴了!

徐邦道站在山頭上,望著山腳下密密麻麻的俄國兵,眼淚縱橫!

敗了!還是敗了!自己已經努力了,可俄國人的大砲實在是太厲害了,如今已經拼到了最後時刻,就算死,也算是為國盡忠了!

“走!帶你的人,立即往海城方向突圍,俄國人應該還沒有控制那裡!”吸了兩口氣,徐邦道緩緩俯身撿起了跌落的長刀,對親衛們喝道。

“大人,那您呢!”親兵急道。

徐邦道抬起頭,看著遠處正在爬上來的俄國兵,淚道:“旅順既失,吾也無顏再見皇上,再對天下人!吾決心已定,誓要與旅順共存亡,爾等都是有家有室,都走吧,不必陪我枉送了性命!”

“可是大人!”

“沒什麼可是!我徐邦道有兒有女,死又何妨!”徐邦道手執大刀,髮絲在烈風中四散飛揚,推了一把親衛隊長高喝道:“快走,記得見到我夫人時,帶我問聲好。”

“不,標下不走,我們幾個誓死追隨大人!”親兵們痛哭大喊,全都抽出了刀。

“走!別再讓我分心了!今天我倒是要見識見識,是俄國大毛子的脖子硬!還是老子的刀硬!”

“大人。”

親兵們還想再勸,幾個激動的甚至想去拉人,卻被徐邦道猛地一刀砍退幾步:“走,替我護好家人,走!”看著徐邦道決然的身姿,親兵們紛紛抹起了眼淚,良久後才猛一咬牙,跪地磕頭三下後才向砲台後走去。

山下,如數的俄國士兵開始衝鋒。山頭,徐邦道昂首立在岩石上,獰笑著喊道:“來吧,狗日的,看看是你爺爺刀硬,還是你們脖子硬!”

喊完,將最後一桶火藥推下了砲台,木桶沿著山崖向下滾去,眼看快到俄軍面前後,徐邦道立刻摸出手銃,一聲暴喝。

“中!”

只聽到轟的一聲,霎時藥桶炸開形成了一團巨大的火球,將四周十幾名俄軍淹沒!看著渾身是火,在崖腳下哀嚎翻滾的俄國兵,徐邦道哈哈大笑,舉刀孤單的往崖下衝去。

“殺!”

似乎在配合他這聲喊殺,遠處儲存了幾千顆砲彈和炸藥的水師彈藥庫突然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一個巨大的雲團從遠處陡然升起,硝煙漸漸地籠罩了整個砲台。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更是讓俄國士兵魂飛魄散,眼見徐邦道舉著大刀殺了下來,甚至顧不上看看他身邊還有沒有人,便嚇得轉身就跑。

“哈哈......。俄國小兒,休的逃走,看刀!”徐邦道暴喝一聲,狂奔掩殺,仰天大笑,狀若瘋狂!

山腳下,親衛們剛騎上馬,也被這聲震天巨響抖落下來,望著身後已經是火團沖天的砲台,含著淚跪倒在了地上。

旅順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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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球指揮部內,氣氛壓抑而緊張。

張作霖站在大廳中央,閱讀著剛收到的情報。

“飛魚號來電,兩個小時前,他們在金州外海發現了敗退突圍的鎮遠和靖遠號,現已經擊潰追擊的俄國巡洋艦,正保護兩艦前往琉球,不過......。”張作霖停頓了一下,看了眼角落裡,背著身子參謀長,才繼續匯報:“據寧艦長派人登艦查看,鎮遠號已經基本失去戰鬥力,靖遠號傷情更為嚴重,艦體大損,進水嚴重,船舵也被打壞,他詢問是否可以棄艦。”

“鎮遠管帶林泰曾也已經證實,除了兩艦外,北洋其餘各艦均已被擊毀沉沒,目前青魚號已經抵達交戰水域,正在搜救人員,截至目前,總計救出十人。”

“此外,俄艦隊已經進入旅順港,正在砲轟砲台,目前已經有兩艘俄國運兵船靠岸登陸,同時俄艦隊已經做出分兵,兩艘重巡和兩艘輕巡,已繞至青泥窪(今大連灣),目前激戰依然在持續,此外據我們一艘在金州灣的偵察船報告,那裡也發現了兩艘俄國軍艦,其中包含了一艘戰列艦。”

隨著張作霖的聲音,整個指揮室內鴉雀無聲,當一位參謀將代表俄艦的兩隻木船模型分別放到了金州灣和青泥窪外海,每位在場的軍官們,都彷彿心裡突然被堵上了什麼東西,沉甸甸的!

金州灣和青泥窪遙遙相望,中間只隔著一道細長如頸脖般的陸地,只要俄國人迅速拿下中間的製高點南山,那麼北洋將徹底被清繳一空!

兩年前,北洋也面臨危機,但那時是太平洋軍打敗了日本人,使他們最終逃過一劫,但這一次即便是現在就派陸軍強行登陸,恐怕……,也為時完了!

陳平身子抖了一下,臉青的都有些發黑了,身邊的參謀連忙扶住了他,攙扶著慢慢座到了椅子上。

“我沒事。”陳平推開參謀,從兜里掏出香煙,火柴劃出一道美麗的明焰後,冉冉青煙順著指縫慢慢升騰而起。

用力吸了兩口煙後,他的臉色才緩和一些,繼續問道:“俄國陸軍有消息了嗎?”

張作霖飛快的翻開了第三份電文:“四師偵察連報告,俄國主力已經於傍晚時分抵達長春,依克唐阿部猝不及防,全線潰敗,目前俄軍已經進駐長春補給休整,如果速度快的話,三天后即可抵達奉天、興京一代。”

“旅順方向情況也很不妙,督則旅順防務的總辦龔照璵趁北洋與俄國艦隊決戰之極,帶領魚雷艇率先逃離,此外金州守將趙懷業也已經連夜坐船逃走,目前駐在那一帶的兩萬清軍綠營已經是群龍無首。”張作霖繼續匯報導:“我們預測,最多還要一天,俄國就能基本控制旅順和金州了。”

“這麼說,到明晚這個時候,俄軍就能全部控制金州和旅順?”趙龍抬起頭,快步走到了沙盤前,瞇起了眼睛,望著金州的位子,兩眼冒著紅光。

“參謀長,軍長,要不讓我提前帶一師出發,先卡住金州後的三十里台,把俄國人堵在旅順半島內沒法北上再說!”見形勢緊急,軍長和參謀長又都面色不悅,一師師長洛風立刻喊道。

“不行,即便是現在出發,等到一師抵達也需要兩天時間,誰也不知道兩天內俄國人會打到哪裡。”張作霖要了要看,看著沙盤眉頭緊皺:“而且我們的艦隊主力都不在,若是沒有護航便強行登陸,代價將會很大!”

眾人紛紛點頭,艦隊主力不在,光靠幾艘小驅逐護送些小股部隊還行,但要一次投送萬人的部隊,那和送死沒什麼兩樣。

“龍國章到了那裡?”目光中,陳平掐滅煙頭緩緩站了起來,走到了沙盤前。一位海軍參謀連忙匯報:“兩個小時前艦隊來電,他們即將通過津輕海峽,預計明天傍晚可以抵達海參崴。”

陳平手指在津輕海峽點了一下,大致丈量了海峽到海參崴的距離後,忽然回過頭:“少爺知道這些了嗎?”

張作霖搖搖頭:“少爺正在接待剛抵達的梁敦彥和唐紹儀兩位,說不讓打攪。”

“給我吧。”陳平從張作霖手中接過電報,停頓了一下後咬著牙下令道:“告訴寧小川,我不管他用什麼辦法,必須確保鎮遠和靖遠平安抵達琉球,立即去安排維修船和拖船出發,就算是用拖,也給我把它們完整的拖回來。”

“趙龍,你隨我一起去見少爺。”陳平頓了一下後,咬著牙繼續說道:“另外,立即把這裡的消息全部發給艦隊,告訴龍國章。”

陳平一邊和趙龍快步向外走去,一邊咬著牙狠狠吐出了幾個字,明亮的燈光中,所有人都看到了參謀長那張猙獰的臉龐!

“什麼都別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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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海別墅內,李默歪著嘴角笑得合不攏嘴。

一位是留美華童中,唯一對金融頗有心得,曾在耶魯大學攻讀法律,而且因為父輩久居南洋,以經商起家的影響,選修了金融,這在當時的留學華童中極為罕見,這主要是收他父親曾經在南洋經商的影響。

而另一位更厲害了,唐紹儀,歷史上的北洋總理!

但如果讓李默二選一的話,恐怕他還是會先考慮梁敦彥,因為目前檀香山最急缺的不是政治家,也不是外交官,而是懂金融的人。

尤其在文人自古以來就看不起商人,官員更鄙夷棄之,即便是很多書生都不願意沾染銅臭的年代,一位熟悉西方金融體系的人,有多重要可想而知。

無論是李恩富還是嚴復,讓他們處理政事絕對是頂呱呱的,可要談到錢,卻一個兩個愁眉苦臉,現在好了,終於有這麼一位懂理財的人到手裡了,怎麼可能把他放走!

所以李大少爺一開口就把政務院的財政大權交給了他,讓這位剛剛加入的新人,驚喜的差點要發瘋!

有句話說得好,士為知己者死!

不過最幸福的是,他此刻根本不用考慮選擇誰,無論是梁敦彥還是唐紹儀,在琉球呆了幾天后均被這裡欣欣向榮的氣氛感染了,全都答應留了下來。

新茶飄香,氣氛熱烈,三人圍坐在一起,不時爆發出一連串的笑聲,誰都沒有註意到,兩個身影已經推門走了進來。

聽到推門聲,李默連忙轉身,見到陳平和趙龍,剛要為他們介紹新的伙伴,但看到兩人嚴肅的表情后,心頭猛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兆,連唐紹儀和梁敦彥兩人也緩緩站了起來,大感不妙。

此時此地,能夠讓這位太平洋軍總參謀長如此嚴肅,恐怕也只有遠東如火如荼的這場戰爭了。

“北洋水師完了!”

“俄軍主力已經推進到了長春,依克唐阿部已經潰散,大概在需要幾天,就能繼續南下了!”沒等李默詢問,陳平繼續匯報導,遞上情報,聲音冰冷的毫無感情。

李默眼角不由自主的抽*動了兩下,雖然早就預料到了會有這一天,可當他真的來臨時,卻還是覺得胸口彷彿被什麼東西錘了一下!

北洋水師,這個在中國近代歷史上最終濃墨重彩的一支軍隊,一支高級指揮官大都有留洋背影,一支基層軍官大都出自沿海貧苦家庭,操守訓練完全西化,並擁有一定戰鬥力,雄踞遠東十年的軍隊,號稱大清脊樑的雄獅,終於垮塌了。

這不是士兵,也不是軍官的問題,更不是水師本身的問題!而是大清目前的情況造成的,帝后一黨粉飾太平,挪用軍費辦萬壽宴,修頤和園。後勤補給,各地機器製造局也均有他們的人把持著,砲彈摻沙也僅僅是一角而已!

更重要是,把持這支軍隊的人已經失去了進取心,一支缺乏目標,沒有進取的軍隊,僅靠採購幾艘軍艦,根本不可能跟上工業時代日新月異的步伐!

大清國早已是內憂外患不甚重負,北洋的成敗只是一個被濃縮起來的畫面,甲午海戰敗給了實力遠遜自己的日本後,早就被列強們看穿了外強中乾的真面目,所以俄國人才會肆無忌憚的增兵遠東!

今天,這個國家一半的脊梁被人打垮,但即使今天躲過了俄國,那麼還會有德國,英國美國!在列強們的眼中,擁有四億人口的大清是一塊肥美的巨大蛋糕,每一個人都希望來咬上一口!

戰爭是政治的延續,同樣也是經濟的延續,產業過剩必然導致資本輸出的需要,而人口龐大的大清朝,就成了這樣一塊香餑餑。

面對閉關鎖國的大清朝,列強們用大砲巨艦砸開了大門,強制輸出了鴉片和大量廉價的產品的同時,也掠奪走了令人咋舌的黃金白銀,而守著寶庫的清政府卻無力改變這種局面,只能默默地看著洋人們帶走利潤,剩下一堆空殼。

或許有人會說,不久後大清同時對八國宣戰,顯示了頑強的不屈精神,但李默確認為,那更多的是一種無奈,是絕望之中的垂死掙扎罷了。

北洋水師的今天,就是大清朝的明天,依靠自己現在的力量,自己能挽救這座即將傾斜的大廈嗎?歷史已經被自己徹底改變的情況下,這艘迷航的巨輪,到底會駛向何方?

李默緊緊地攥著情報,眼神茫然而分散,遠沒有平時那樣充滿了靈氣和睿智,彷彿整個人都被重新洗刷了一遍。

不過很快,他的眼神就再次聚合在一起,雖然穿越之初他也希望拯救北洋水師,可既然改變不了,又為什麼要改變呢?水師不是艦隊!從它命名是就已經錯了,一支水師永遠成不了艦隊!

我需要的是一支艦隊,不是水師! !

身後,梁敦彥和唐紹儀默默地看著李默還顯消瘦的背影,自從踏上琉球以來,他們感覺彷彿被一股子灼熱燙的心緒沸騰,但眼前這個消息,卻無疑是一盆冷水,不僅澆得他們渾身冰涼,更為對隔海相望的那個國家焦心。

即便是兩人出發時,就對俄國派這麼多軍艦來遠東感到擔心,而且在參觀琉球軍營時,就隱隱感覺到了那股子緊張和大戰來臨的氣氛,但兩人都沒想到,俄國艦隊這麼快就返回並打敗了北洋水師。

兩人都不是傻子,都知道,沒有了北洋,靠旅順和金州那些早已腐化老邁的清軍八旗和綠營,根本不可能抵擋俄軍登陸,更別提從邊境過來的俄國陸軍也已經打到了長春!

東北潰爛已成定局,無論是奉天的聶士成部,還是宋慶的毅軍,都沒辦法擋住銳氣正盛的俄國人,說不定此刻朝廷上的帝后黨們都在私下里考慮投降,擬折子準備東北三地割讓的事情了!

這個時候,誰能力挽狂瀾呢?

兩人互看一眼,同時看到了心頭的震驚。漸漸地,他們的目光全都匯聚到了那張年輕的臉龐上,即便是陳平和趙龍也知道,雖然少爺從未說過要拯救北洋,但事實上從他突然進攻日本開始,每個人都知道他要挽救腐朽的北洋水師,而這份執著從未被放下!

但李默眼中的迷惘卻讓四人同時揪了一下心,不過他們心頭的陰霾很快就被一抹微笑吹散了,只見他僅僅呆滯了一會,眸光便又重新銳利起來,如大家平日看到的那樣,嘴角也掛起了所有人都熟悉的微笑。

“通知馮琪,按原計劃向俄國宣戰!”

“宣戰後立即截斷北京,天津,煙台等地至旅順的所有電報線!”

“命令在旅順和金州的部隊,截殺一切前往聯絡艦隊的俄國人員,務必在後天早上前,讓俄國艦隊變成瞎子聾子!”

“命令在外海監視的各艦,放棄遠距離跟踪的辦法,抵近偵察,必要時他們可以自行考慮是否進攻俄國艦隻,只有一句話,務必要讓威特赫夫特感到緊張。”

李默回過頭,笑容燦爛的望著新來的梁敦彥和唐紹儀,眨眨眼睛:“兩位先生,我要向俄國宣戰了,你們不想來替我見證下嗎?”

說完,不等回答立刻大步流星向外走去,陳平趙龍緊跟在身後,梁敦彥和唐紹儀也在微微愣神後,飛快追了上去,腳步堅定而快速。
mk2257 發表於 2011-2-21 00:21
一八一 還有誰能力挽狂瀾


“肱骨之臣!國之棟樑!”

“這就是你們給朕的交代嗎?北洋沒了!旅順金州到現在都沒有消息!是不是要等俄國人打到朕的紫禁城,你們才有辦法!”

金鑾殿上,光緒帝坐在龍椅上,臉色發黑,冷冷的掃視著站在面前的文武大臣,恨不得立刻提刀將這些傢伙全部宰了!遼東都已經開打了,可從昨天收到消息到此時,已經過了整整一天了!居然還沒拿出個阻止俄國人辦法!難道真要看著整個遼東落入俄國人手中嗎?

“皇上不妨再等等,徐用儀徐大人已經去聯繫俄國大使了,再說我大清在旅順和金州有雄兵兩萬,量那俄國人區區幾千兵丁也打不下來!”

“兩萬雄兵?好啊,好多!以朕看,不如派你去統兵坐鎮如何!”

“微臣不敢,微臣乃是言官,這統兵打仗……。”

“不敢就給朕滾出去!來人,摘取頂戴花翎,關入天牢!”看著說話的大臣,光緒帝臉色更黑了,怒喝道:“等到俄國人打下遼東,就砍了他的腦袋!”

沒想到一句話,連官都沒了,說話的這位御史嚇得連忙跪下磕頭直喊恕罪,可氣頭上的光緒帝怎麼會聽呢,不到片刻,幾位如狼似虎的侍衛就衝進了大殿,把這個還要等的傢伙拉了出去。

“還有沒有辦法!”光緒帝再問,可前車之鑑就在眼前,誰還敢再說話,於是一個個緊閉嘴巴,生怕在觸怒了龍鱗。

看著一個個木雞般的大臣,光緒帝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這些傢伙平時一個個口若懸河,引經據典舌燦蓮花,可真到了危急關頭,卻沒一個可靠的,看來的確如康有為所說,是到了必須改變的時候了!

光緒帝看向了站在最前面的恭親王:“恭親王,你覺得此刻該怎麼辦?”

恭親王奕詃年紀已大,雖兼任了總理大臣,但基本上已經是半隱退了,這次俄國人突然進,才不得不拖著病體前來上朝。

此刻聽到詢問,連忙說道:“回皇上,臣覺得除了要弄清楚俄國人為何突啟戰端外,不妨派人即刻聯繫英法等國,聽聽他們的建議,讓他們出面調停。”

“調停調停!又是調停!難道朕的大清國什麼事都要看那些洋人的臉色嗎?如此朕要你們何用!”奕詃的話還沒說完呢,光緒帝又是狠狠拍了一下龍案。

“皇上息怒。”

翁同穌連忙勸慰道:“調停雖有必要,但臣以為,調停也需要先打一打再說,俄國人雖然船堅砲利,但勞師遠征,陸上兵丁不過區區數千人,恐怕也無法持久,不妨即刻令吉林將軍長順立即出兵,偕同駐奉天的宋慶、聶士成部,盡起大軍南下遼東,如此幾日後定有捷報傳來。”

“捷報?哼!”光緒帝冷笑一聲,原本想斥問,可總得給老師幾分面子,只得壓下心頭的怒火,問道:“宋慶和聶士成兵力夠嗎?”

“回禀皇上,聶士成宋慶共有四十營兵卒,約四萬餘人,除了宋慶的毅軍外,其餘皆為朝鮮退回的老兵,此外還可立即命他們就地招募鄉勇待用,若是長順也可及時趕到,集中七八萬人也是可以辦到的。”

“恩。”光緒帝點了點頭,雖然他不懂軍事,但聽到能有七八萬人,也稍稍安心了些,畢竟此刻在旅順和金州上岸的俄國人不到一萬,而且只要離開了大海,俄國的堅船利炮也派不上用處,立刻說道:“擬旨,命長順、宋慶和聶士成部,即刻南下支援不得有誤。”

“此外,再調山……

光緒帝話還沒說完,大殿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殿內護衛連忙橫身擋在門口,喝道:“誰人喧嘩。”

沒等光緒帝和眾位大臣反應過來,留守軍機處的李鴻藻已經一頭扎進了大殿,跪倒在地急急喊道:“陛皇上,大事不好了。”

“急急躁躁​​,成何體統。”和李鴻藻一直不對付的翁同穌冷哼一聲。

李鴻藻此刻哪有閒心和翁同穌拌嘴,禀報導:“陛下,依克唐阿派人急報,昨日俄國三萬大軍突然襲擊了長春,駐紮在那裡的十營將士猝不及防,長春已經失手。”

“什麼!”

“此外,黑龍江境內也發現了俄國軍隊,正在攻打龍江!”

剛剛站起來的光緒帝頹然的坐了下來,看來俄國人已經早就做了周密的計劃,不僅派來了龐大的水師,連陸軍都出動了,難道說真要看著東北三省淪陷嗎?

翁同穌更是感覺如同被扇了一把巴掌,他剛剛才說要從吉林調兵南下,人家就打到門口了,這才意識到,失去了北洋水師這道屏障後,別說救援旅順了,恐怕連奉天和東北三省都危險了!

如果俄國人真想打的話,甚至可以直接發兵天津!

難道大清國真要危亡了?

這時,門外再次傳來腳步聲,急促的步點猶如大錘,一下下擊打著大殿內所有人的心臟,聽得每個人都頭皮發麻,難道又是什麼壞消息?

“皇上,徐大人回來了。”殿外傳來了侍衛的聲音。

“快宣。”

話音未完,前往聯絡俄國大使的徐用儀己經衝入了大殿,抖抖衣袖不待跪倒,光緒帝早一步問道:“不必行禮了,快告訴朕,俄國大使怎麼說?”

見到光緒臉色不好,徐用儀不敢耽誤,連回道:“啟禀皇上,微臣今早去見俄國大使後,他說旅順之戰,全因北洋率先開砲,這才導致……。”

“胡說八道!”

光緒帝拿起茶盞,狠狠往大殿內一摔,斥道:“北洋開砲!若是北洋率先開砲,為何長春和黑龍江也會出現俄國人?難道說依克唐阿會沒事耍朕玩嗎? !”

徐用儀剛回來,還不知道剛剛得到了消息,愣了一下後低問道:“俄國大軍開進了吉林黑龍江?”

李鴻藻連忙將剛得到的消息說了一遍,又問道:“徐大人,俄國大使還說了什麼嗎?”

徐用儀冷汗都流下來了,那會想到俄國人居然開進了吉林和黑龍江,還打到了長春腳下,咽了嚥口水好半晌後才喃喃道:“他說,說要割讓東北三省!不過已經被我拒絕了。”

“狼子野心!”

翁同穌聽罷,怒斥而道:“皇上,俄國人這是早有預謀,臣建議立刻盡起山東,直隸之兵將馳援,同時下詔全國,詔淮湘各地兵馬速速北上,勤王保駕!”

“不行!皇上,翁大人所言萬萬不可!”孫毓汶聽到這裡,連忙站了出來:“先不說召全國之兵耗費多大,只說如今北洋盡損,旅順之外皆是俄國水師兵艦,無論是從山東或者直隸調兵,都需要走水路,我們拿什麼護送兵船,難道就看著兵勇們被俄國人一炮一炮打沉!”

“沒有北洋,我們還有南洋,由福建廣州三支水師,還可以請英法幫助運送兵勇,也可以從山海關繞道,還可以調集蒙古精騎馳援!”翁同穌瞪著孫毓汶,怒道:“孫大人,如今已是危亡之時,您這般阻攔,難道你真想割讓三省之地才心滿意足嗎?”

“胡說!老夫何曾說過不要三省了。”孫毓汶氣得指著翁同穌直哆嗦:“只不過調兵之事事關重大,而且南洋福建距離遙遠,船小艦弱,即便是到了又能拿俄國水師怎麼樣?”

“而且翁大人您別忘了,如是俄國知道我們調集全國兵馬揮師北上,派兵艦攻打天津,你怎麼辦?”

孫毓汶這樣一說,其他大臣都直點頭,旅順孤懸金州之外,只有一條狹窄的通道,沒有水師,俄國人只需要在兩邊停上幾艘軍艦,就可以阻止百萬大軍進入!

而且就算是從直隸繞道,從時間上說也來不及,因為此刻俄國人已經深入吉林打到了長春腳下,江淮兵勇即便是立刻出發也起碼要一個月後才能抵達,那時恐怕奉天都沒了!

除非是調集蒙古精騎,但蒙古這些年也早已是大不如前,就算那些清貴們願意派騎兵入遼,但萬一激怒了俄國人,真的打到天津,那可就真是大事不妙了!

望著爭吵成一片的群臣,光緒帝突然感覺無比的疲倦,扭頭望去,只見窗外一抹殘陽格外昏黃,他陡然發現,沒有了北洋水師,大清朝連說話的聲音都小了很多。

此刻,還有誰能力挽狂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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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海風裡已經感覺不到西伯利亞的凜冽,呼嘯的海風裡更多是的悶熱和潮濕,但相比難受的天氣,波濤洶湧的海面才更讓龍國章頭疼。

逆流北上,頂風而行,對於一支沒有任務,而且補給充足的艦隊來說,或許沒什麼問題,但對於此刻的太平洋艦隊來說,卻有些令人頭疼。

波濤之上,即使萬噸級的北極星號依然不能保持平穩,艦橋內,龍國章一邊通過舷窗查看四周,一邊打量著剛剛成為北極星號艦長沒多久的何文玉。

原本龍國章是兼任艦長的,可隨著艦隊越來越大,司令官親自帶艦有著諸多不便,所以上次海戰後,他便交出了北極星號,成了真真正正的艦隊司令。

三十歲的何文玉沒有留洋學習操艦的過人履歷,能夠爬上今天的位子,完全靠的是個人努力,他和季濡山不一樣,完全屬於自學成才,而且也沒有前者那般才華橫溢,但若是說道穩重,太平洋軍中恐怕無出其二。

操艦穩重,戰術動作穩重,做人也穩重,如同此刻在浪尖上的北極星號一樣,無論面對多大風量,依然是四平八穩的一點點往前行去。這也正是龍國章看重他的地方,作為旗艦的艦長,如果事事都愛出風頭,沒有這份穩重,恐怕頭一個就會遭到敵人的猛轟狂打。

季濡山,何文玉,還有方進,寧小川甚至大刺頭樂飛,正是他們的加入,使得如今的太平洋艦隊開始不斷龐大,而且艦隊中這樣的人還有很多很多,比如即將從英國學成回來新一代指揮軍官。

每當看著這些人一點點成長起來,龍國章就笑得合不攏嘴,因為他們正在成為這支艦隊新的脊樑柱!此刻,他們要去挑戰一個老牌的列強,一支總噸位位居世界第三的大海軍。

龍國章相信,只要艦隊能買過這道門檻,那麼太平洋艦隊的實力將迎來一次飛躍!

“報告,艦隊已經就要通過津輕海峽。”

航海參謀官的話打斷了龍國章的思緒。

津輕海峽是位於日本本島和北海道之間的重要樞紐通道,在日本聯合艦隊尚在時,這裡被認為是禁止外國商船通過的地方,但隨著日本艦隊全軍覆沒,禁止外國商船通行的規定已經蕩然無存。

“聯絡上參謀部了嗎?”

參謀搖了搖頭:“還沒有,可能是距離太遠了,信號有些弱。”

龍國章扭頭看向了旗艦通訊參謀,聽到回答後,也不禁皺起了眉頭,

通訊官和通訊分隊,是太平洋艦隊新設立的編制,由於無線電台的運用,太平洋艦隊的每艘軍艦上,都設立了通訊官一職,只不過目前的電台故障率實在是太高,所以每艘軍艦都攜帶了幾台備用。

像北極星這樣的旗艦,此刻通訊室內一共有三部長波電台,和六部剛剛投入部隊試用的使用的短波電台,這種信號更加穩定,信息承載量更大的短距離電台對艦隊來說非常實用,尤其是在指揮時,再也不用讓信號官傳達旗語了,只要對著電台滴滴答答的敲擊幾下,就可以接通艦隊內的任何一艘軍艦,實在是非常方便。

只不過這玩意故障率比原來的長波電台更高,已經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好在這只是實驗品,根據送電台常林說,現在需要的就是大量試用,及時發現設計上的一些問題,在經過最多一年的調試,就可以拿出第二代的成熟產品。

理想是好的,可海上的情況實在是太複雜了,鹽霧大,腐蝕強,電台動不動就罷工,而且還經常收不到信號,而且在這一帶還缺少大型接受塔,所以不得不臨時改裝了一艘大型貨輪用於轉發,保障無線電信號的傳遞。

雖然沒有收到新的信號,但根據之前的短暫通訊,龍國章和艦隊所有人都知道了北洋水師的事,對於這些不知道參謀部已經預測到北洋會蒙難的普通將士們來說,看著自己的同胞被這樣一種方式全殲,實在是氣憤之極!

除了氣憤外,艦隊上下也瀰漫著一股強烈的戰鬥慾望,俄國人在偷襲北洋水師時表現出來的戰鬥力也強不到哪去,只是因為佔了數量的優勢罷了,而且他們永遠也不會想到,就在他們襲擊北洋前一天,太平洋艦隊就已經準備好了復仇的砲彈!

偷襲北洋水師!那我們就打掉你的老窩!

以牙還牙。

這已經是太平洋艦隊的信條!

唯一擔心的是,宣戰書能不能準時遞交,他可不想背上偷襲的罵名。龍國章抬腕看了看最新款的手錶,還剩幾個小時就要抵達海參崴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2-21 00:22
一八二 宣戰,為了北洋!


    站在使館窗口,望著遠處夜色中巍峨宏大的大清皇城建築群,喀西尼嘴角含笑,尤其是一想到再有幾天這個國家的貴族們將不得不在自己面前跪倒,哆哆嗦嗦交出富饒的東北平原,更是激動得全身發顫,那時恐怕自己也會因為這個功勞,被沙皇陛下冊封。

    彷彿看到了自己被皇帝陛下冊封的場景,喀西尼嘴角陡然勾勒出一道弧線,直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才慢慢轉身。

    “大使先生,歐格納先生已經走了。”參贊走到喀西尼身邊,皺著眉說道:“不過我他的看樣子,似乎知道您在這裡。”

    “我的參贊先生,他知道我在這裡又有什麼關係?”看著自己的參贊,喀西尼微微一笑:“他只是在眼紅罷了,因為他認為我們進入清國東北會損壞英國的利益。”

    “可是大人,我聽他的語氣非常強硬,要求我們立刻撤軍,如果不撤離的話,一切後果將由我們自己負責,我擔心。”

    “不用擔心。”

    喀西尼擺擺手,抽出一支雪茄遞給了參贊,自己也點上了一支,才繼續說道:“英國人太自大了,他們妄想著永遠稱霸遠東,幸好偉大的沙皇陛下英明,沒有被那些英國佬的外表嚇到,雖然他們有遠東艦隊,但你別忘記了,他們在這裡缺乏足夠的陸軍!”

    “沒有陸軍,歐格納永遠都是只沒有牙齒的老虎,只能嚇唬嚇唬那些清國人,而且他們的利益大都在南方,只要我們暫不進入南方,他們就不會真的和我國對立。“

    “況且他們不會不明白,此刻在旅順,我們的艦隊並不比他們的遠東艦隊遜色多少。”

    “英國人越是著急,就說明我們的行動越是成功,現在還不是見那些人的時候,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可能拖延,只要等再過幾天我**隊完全佔領了東北,那麼無論他們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參贊點了點,但不知為何還是有些揪心,說道:“可是我聽說,歐格納今天一直在各國中游說,希望能聯手阻止我們,而且聽說那位夏威夷的公使,曾公開表示要出兵制止我們。”

    “哼!”

    聽到參贊提到馮琪,喀西尼的嘴角不由抽了兩下,狠狠地吸了一口雪茄!

    一想到那個衣著筆挺的夏威夷公使,居然在前幾天跑來對自己破口大罵,說俄國已經影響到了地區平衡,要求立刻撤回艦隊,停止進入遠東的行動,最後甚至還搬出了琉球國王的名義,說如果宗主國遭到入侵,作為琉球的保護者,太平洋軍將有權利進入遠東幫助琉球王國恢復宗主國的穩定,並保留採取武裝干涉的自由!

    自己想要分杯羹,就連宗主國都搬出來了,這幫夏威夷黃皮猴子實在是太無恥了!

    想到這裡,喀西尼就恨得牙癢,這些從夏威夷出來的傢伙,和他們那位少爺一樣,滿嘴的暴發戶嘴臉,毫無紳士風度!

    喀西尼叼在嘴角的雪茄忽明忽暗,臉色也隨著微光變幻不定,咬著牙狠道:“不必理會那個暴發戶,他們只是想撈些好處而已。”

    “可是大人,夏威夷艦隊的實力並不比我們弱多少,如果他們。”

    “呵呵。”聽到參贊還在憂心,喀西尼倒笑了起來:“我親愛的參贊先生,你別忘記了,夏威夷的艦隊在阿列克賽耶夫總督到達之前就避走了,就算他們有心干涉,等艦隊回來,我們早就取得了控制權!”

    “而且夏威夷並非沒有弱點,土地狹小,缺少足夠的陸軍是他們最大的缺點,等我們控制了東北和朝鮮,那個琉球,哼!”喀西尼冷哼一聲。

    參贊點點頭,剛要再說兩句,這時忽然敲門聲響了起來:“大使先生,夏威夷公使請求立刻見您,他說如果您不去見他,一切後果將由你全部負責。”

    “這個該死的混蛋!這麼晚了他到底想幹什麼!”

    剛剛想到這個傢伙,就又出現了,喀西尼恨不得立刻讓衛兵把他抓起來,不過對方畢竟是外交人員,所以狠狠掐滅煙頭,飛步向樓下走去。

    大廳裡,馮琪肅立的中央,對四周精美的壁畫和裝飾視若無睹,看到喀西尼走下舷梯,立刻走了過去,將一封厚厚的書信遞給了過去。

    “喀西尼大使先生,鑑於貴國故意破壞遠東穩定,首先挑起了戰爭,大肆屠殺我華人子弟,作為華人後裔,琉球王國的保護者,我代表琉球王國,夏威夷王國正式向貴國。”馮琪將書信遞了過去,冷冷道。

    “宣戰!”

    “什麼!”剛走下樓梯的喀西尼還沒反應過來呢,就听到宣戰二字,頓時驚得眼都直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大呼道:“你再說一遍?”

    “我代表夏威夷王國,琉球王國正式向貴國,宣戰!”馮琪站直了身子,冷冷的看著這位俄國大使,嘴角滑過一絲不為人察覺的微笑:“這是宣戰書。”

    “宣戰!?”

    喀西尼恍如做了場大夢還沒睡醒,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在說什麼?代表兩個加起來還沒有俄國一個手指頭大的國家,向歷史悠久,疆域遼闊,擁有數百萬陸軍,跺跺腳就能讓歐洲顫抖,連大英帝國都必須客客氣氣,待如上賓,而且還有一支剛剛攀上世界第三寶座的海軍的國家宣戰?

    他們是發瘋了?還是生病了?

    要知道此刻的遠東,俄國擁有一支四艘一等戰列艦,六艘二等戰列艦和四艘巡洋艦的龐大編隊,就算是英國的遠東艦隊都相形見絀,何況是剛成立的夏威夷太平洋艦隊呢?

    難道他們認為,打敗了幾艘日本小船,就能夠挑戰龐大的俄國遠東艦隊!

    “大使閣下,我已經完成了我的使命,接下來。”馮琪笑著向外走去,走到門口後忽然扭頭道:“該讓我們各自的軍隊說話了。”

    “晚安!”

    晚安?這傢伙還有心思說晚安? !喀西尼覺得自己都要爆炸了,這些瘋子,居然在三更半夜來宣戰,而且臨走時還問自己晚安!

    更重要的是,歐格納前腳剛剛威脅了一番才走,後腳這個該死的暴發戶就來宣戰,難道說他們之間已經達成了什麼協議?或者說太平洋艦隊和英國遠東艦隊已經同時到達了外海? !

    想到這裡,喀西尼只覺得渾身冰冷,望著滿天星輝,腦海裡只有一個想法。

    “這麼晚了,電報站還有人嗎?”

    季濡山伸了個懶腰,從煙霧繚繞的司令塔走到了飛橋上,冰冷的海風吹過短髮,順著臉頰拂去,讓他整個人都清醒了很多。

    身後,參謀羨慕而敬佩的看著他的背影,司令官不再兼任戰列艦艦長後,這位旅英後自學成才的年輕人已經成為了當之無愧地戰列艦第一艦長。

    雖然艦隊這算時間內湧現出了很多新銳,火爆的方進,冰冷的樂飛,穩重的何文玉,還有剛剛立下大功的寧小川,但和眼前這位優雅的艦長相比,他們依然欠缺了一些東西。

    那就是大局觀。

    或許別人不清楚,但身為參謀他卻知道,早在得到俄國第一次增兵的消息後,自己這位艦長就找到了少爺,第一位向少爺建議炮轟海參崴要塞,阻止俄國人進入遠東,那個時候俄國第二批艦隊甚至還沒有出發。

    現在,海參崴已經近在眼前了,不知道艦長在想什麼?

    季濡山並不知道身後的參謀正在猜測他在想什麼,手插褲袋站在飛橋上,望著黑暗中的伙伴,用力的吸了口氣。

    艦隊已經進入了燈火管制,夜色中除了側舷的導航燈外,再也看不到任何光線,就連艦橋的燈光也調到了最小,並且用厚厚的幕布遮蓋起來。

    艦隊在全速前進,鋼鐵艦艏劈開海水,上下​​起伏。

    頭頂,無數繁星漸漸隱去,只剩下東方那顆啟明星還在頑強的堅持著,不過它也堅持不了多久了,一輪微微的紅光已經從地平線上露頭,再有十幾分鐘,艦隊就該到達海參崴了。

    不久前在旗艦開會時,他就看出艦隊氣氛有些壓抑,不過對這種壓抑他並不在意,雖然北洋水師不代表太平洋艦隊,但作為同宗同祖的炎黃子弟,看著北洋就這麼被人欺負,被人打的全軍覆沒,說心裡一點沒有反應那絕對是騙人!況且他在那支部隊還待過一段時間,那時每當他看到一艘艘軍艦,就會充滿渴望,希望有一天能夠踏上軍艦,成為一名北洋水師的艦長。

    可如今,除了渾身傷痕累累,正在飛魚號護送下前往琉球的鎮遠、靖遠外,其餘軍艦已經全部被擊沉,數以千計當初的袍澤葬身大海,而俄國人付出的僅僅是一艘重巡受傷。

    至於旅順,只要俄國人不是愚蠢透頂的話,此刻應該也已經淪陷了,說不定連海城都被攻破了,就不知道陸軍那幫傢伙怎麼樣了,沒有艦隊護航,這麼大的調動實在是讓人揪心。

    不過俄國人也高興不了多久了!

    遠處北極星號前桅杆上,突然亮起了一盞豆大的燈光,燈光閃爍不定,似乎在提醒艦隊的每個人,季濡山用力吸了口氣,轉身快步走進了艦橋。

    “打開編隊防撞燈,取消燈火管制,隨旗艦調整方位。”

    “拉警報,通知所有人員進入戰鬥位置!”

    “五分鐘準備,各炮開始填裝實彈。”

    “槍砲,按照特勤組帶來的海參崴海防分佈圖,做好砲擊準備。”

    “是。”

    接到命令的各位參謀官和槍砲官們,紛紛大聲回應。

    季濡山整理了一下軍裝,抓起從德國進口的最新高倍望遠鏡,肅容道:“重複一遍,這不是演習!”

    “是!”

    剛才還漆黑平靜地南極星號,霎時變得明亮而喧囂,一隊隊早已整裝待命水兵飛速的進入各自戰位,實行了一夜的燈火管制被取消,一枚枚砲彈從彈藥庫吊起,填入砲膛,塞進發射藥。

    隨後,前後兩座主砲砲口也緩緩向右移動,對準了右舷一側,砲手們在做著最後的調整。

    槍砲官拿著電話,通過艦載電話機按照海參崴防禦圖上標出重點需要照顧的位置向各個砲位佈置任務,參謀們趴在了海圖上,反複審視著早已鐫刻進大腦的計劃,檢查每一絲可能遺漏的地方。

    信號通訊官也拿著電話,和航海參謀一起,根據前方旗艦不斷閃爍的信號燈,調整著本艦的姿態和速度,至於幾位更加年輕的實習軍官,則不斷在各個小組之間穿梭,打下手的同時,也在如海綿般不斷汲取各類知識和經驗。

    建軍五年,也苦訓了五年,加上一場海戰,已經讓這支艦隊漸漸的成熟起來,就如同分配到艦上實習的那些軍官般,現在艦隊需要的是一個強勁​​的對手,一個可以考驗真是他們水平的對手。

    俄國人毫無疑問是一座大山,這個三年前就號稱自己是世界第三海軍,至今為止已經擁有十艘一等戰列艦,十三艘被稱為二級戰列艦的重巡洋艦,十餘艘輕巡洋艦,和數百艘驅逐艦魚雷艇的強大對手,將是太平洋艦隊建軍以來最強硬的對手!季濡山相信,只要艦隊能夠翻過這座大山,那麼太平洋艦隊也將完成一次脫變,成為當今世界一支不可忽視的強大海軍!

    而現在要做的,就是乾掉世界第三海軍的遠東老窩,讓俄國海軍在未來數年內缺乏一個前進基地,逼迫他們的艦隊回援!

    “報告,劍魚號,旗魚號脫離編隊,方向西南。”忙碌的艦橋內響起了通訊官的高喊。

    季濡山點了點頭,慢慢地扣好了風紀扣,他知道,驅逐艦的離開,預示著艦隊已經完成了最後的準備,所以才會派它們前出,防止在攻擊時被別人偷襲。

    一道道命令,一個個燈光,艦隊如同一部精密到極點的龐大機器,正在一點點的轉動起來,當它們蓄滿力量,當轟鳴聲不可遏制,新的一天也即將來臨!

    “開始吧,為了北洋。”季濡山看了眼東方的魚肚白,緩緩地站直了身體,舉手向著東方敬禮。

    1896年6月3日,凌晨四點五十分,南極星號率先打出了準備完畢的燈光信號,緊隨它之後,一盞盞同樣地燈光信號開始閃爍,一張張臉龐同時看向了地平線上。

    目光嚴肅,呼吸一致。

    隨著旗艦前後桅杆同時大放光明,艦隊的所有將士全部立正敬禮,同聲吶喊。

    “為了北洋!”
mk2257 發表於 2011-2-21 00:23
一八三 砲火融港


旗艦,北極星號。

“報告,收到信號了。”

通訊官一聲激動地話音,讓司令塔內所有人都鬆了口氣,尤其是不久前剛剛從一艘小貨船登上北極星號的沈軍,收到電波信號也就意味著自己留在那裡的兩位夥伴暫時沒有事。

鬆了一口大氣後,沈軍終於能靜下心來打量太平洋艦隊的這艘旗艦了,從司令塔往前看去,兩門粗大的艦炮已經調整好了姿態,對準了海參崴港的方向。旁邊,一個稍微小點的砲台也做好了準備,幾個水兵從甲板上跑過,鑽進了那​​個巨大的主砲塔內。

遠處,其他幾艘戰列艦和重巡洋艦已經一字排開,從他的位置看去,對著海參崴的那一側上,砲管林立,密密麻麻。

作為特勤人員,沈軍下意識的計算了一下太平洋艦隊的主要打擊構成,北極星級戰列艦在攻擊時,一側最大可以擁有四門305毫米口徑火砲和十門152毫米火砲,決心級重巡也擁有四門203毫米火砲,四門152毫米火砲和四門76毫米火砲,全部加起來共一百零四門艦炮,如果算砲彈質量的話,那麼一次投射的總重將超過十噸

老天爺

一次十噸,填裝的都是特勤組最愛的tnt炸藥,沈軍實在是想不清楚,還有什麼東西能在他們面前活下去,而且聽說兩年後還將有幾艘比北極星更大的戰列艦加入,那個時候艦隊打擊火力還要在翻個倍,這麼強的力量,還有什麼東西可以抵擋?

“炮轟後的海參崴,會是什麼樣子?”沈軍絞盡腦汁,也想像不出被上千噸砲彈耕過後的場景,呆呆看著遠處晨曦中的海參崴港,身後響起了槍砲長的聲音。

“報告,方向010,各炮鎖定完畢,隨時可以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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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克斯坐在瞭望塔內,靠著木欄上打了個哈欠,伸著懶腰,睡眼惺忪的瞅了眼樓梯下方寂靜無聲的砲台陣地。

砲台上靜悄悄的,幾門粗大的砲管上,因為害怕鹽霧侵襲,已經套上了厚厚的砲衣,坑道後方雜亂的宿舍院落內,兩隻平時用來運送砲彈的騾子互相輕咬著。

距離出操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那些傢伙估計還在做夢呢,況且就算到了時間,那些傢伙大半也會懶洋洋的應付了事,畢竟誰也不願意每天那麼早爬起來操練

這是個美好的清晨

因為進入六月後,海參崴已經變得燥熱喧囂,只有清晨這片刻時間,才能讓人感覺到涼爽,習習海風吹拂著,正是睡覺的最好時間,但那個該死的小隊長,卻總安排他在這個時間當班,說戰時是要加強警戒。

該死的,這種時候還會有什麼人敢來挑釁大俄國遠東艦隊呢就靠日本人那三艘小小的巡洋艦?上帝,那裡面還有一艘是木製的

瓦克斯掙扎著站了起來,缺少了床鋪,依靠在木欄上睡覺的感覺實在是難受,抓起單筒望遠鏡站了起來,遠處是龐大的海參崴碼頭群。

海港內,同樣是靜悄悄的,碼頭上沒有一個行人,只有不時冒起的炊煙,才能證明這座被貴族老爺們形容為遠東第一要塞的軍港正在慢慢甦醒。

港灣的海面上,幾艘貨輪依靠在一起,原本它們今天大早就應該帶著補給的砲彈和第二批士兵離開前往旅順,但此刻卻停靠在港灣內沒有半點動靜,這是因為那位總督大人,犒賞了那些英勇的艦長,這些該死的貴族老爺們,運運士兵也算功勞,需要犒賞嗎?

不過一想到馬上就要被三艘貨輪帶往前線的那些可憐傢伙,瓦克斯至少感覺幸運了很多,彈雨橫飛,鮮血濺落的世界裡,希望那些剛剛拿起槍沒多久的傢伙別嚇得尿了褲子。

瓦克斯又打個了哈欠,雖然自己每天都要貓在這個瞭望塔里蜷著身子睡覺,但總比在佈滿了泥漿的地面上,不時傳來槍聲的前線更舒服。

他伸著懶腰,扭了扭僵硬的脖子,這才轉身單筒望遠鏡對準了遠處的海面,當一個眼珠剛剛靠近望遠鏡時,鏡片前猛然炸開一團巨大的火球,嚇得他大手一鬆,望遠鏡跌落在地。

但此刻已經不需要它了,因為即便是眼睛都能看見海面上一朵朵綻放的火團,沒等他閉上吃驚得嘴巴,揉揉眼睛是不是看錯了的時候,一連串“咻咻”的聲音就已經傳入了耳朵,接著就是隆隆如滾雷般的巨大轟鳴。

“敵襲”

瓦克斯的喉嚨裡剛剛才醞釀出這個詞,幾個黑點就已經從他頭頂越過,火球伴隨著震天巨響從後方的砲台上升騰而起,一門近在咫尺的鋼鐵大砲甚至被直接掀起拋入了半空。

轟隆隆,轟隆隆......。

一連串的巨大爆炸時把海參崴從睡夢中吵醒,飛鳥被硝煙熏黑,盤旋而起紛紛向更遠的地方湧去,棲身的大樹被連根折斷,碎石和木屑被爆炸的衝擊波揚起,然後在落下,打得地面上煙塵四起。

瓦克斯嚇得蹲下身子,捲縮成一團,望著砲台上一朵朵巨大的蘑菇雲,渾身顫抖。

很快,尖叫和哨子聲從後方營地各處響起,瓦克斯看到一扇扇大門被推開,一個個衣衫不整的伙伴衝出了宿舍,一些人在到處亂竄,四處奔跑,而另一些則似乎還在睡夢中,呆呆地看著砲台被火焰吞噬。

突然,幾發砲彈準確的落在了宿舍中央,瓦克斯只覺得眼前一亮,然後幾個巨大的火球升騰而起,無數的伙伴被氣浪掀到了半空,斷肢屍體在空中燃燒著,砸落地面後已是一團焦黑。

更多的宿舍開始燃燒,無數的人影在大火中嚎叫著,但他們等來的並不是幫助和救援,而是越發密集的彈雨。又是一陣砲彈飛過,那顆拴著兩隻騾子的大樹被齊腰折斷,瓦克斯哆哆嗦嗦的舉起瞭望遠鏡,看見騾子早已不知所踪,只有半截韁繩上還吊著一個血肉模糊的腦袋。

“大砲響,騾子飛?”

看到這一幕,瓦克斯大腦裡忽然湧起了這句話,但很快就拍了一下腦袋。 “該死的,我在想什麼”扭頭望去,砲台上已經是烈焰熊熊,無論看著哪個方向,滿眼都是火焰和碎石殘垣,最後當他看見一個渾身著火的傢伙慌不擇路,向一座坑道裡跑去時,臉色陡然變了

那裡面是……

彈藥庫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從瓦克斯坐在瞭望塔左側傳來,他只覺得身體彷彿被千斤大錘砸中了一般,猛然被吹了起來,身體在空中翻滾著,直到一團巨大無比的蘑菇雲將他完全籠罩了進去。

沈軍驚愕看著左側砲台上那團沖天而起的火焰,雖然地理坐標都是他提供的,但這位特勤組鬼手先生,顯然也沒想到深達數米土層的彈藥庫居然會這麼容易被點爆。

雖然是清晨突襲,俄國人沒有任何準備,而且負責砲擊的四艘戰列艦和四艘重巡都抵近到了岸邊兩千米內才射擊,在這麼近的距離上,準確度肯定可以大為提高,但看著自己帶來的海防圖上一個個目標消失在火團中,還是為艦隊的強大火力感到驚訝。

突然,沈軍又感覺腳下艦體猛地一震,正準備看表的他不由踉蹌了一步,對這種每隔一分鐘左右的震動他已經漸漸習慣了,那是前後四門主砲同時開火造成的震動。

他看到,前方主砲猙獰的砲口再次噴出兩團巨大的火焰,後坐力更是直接將一萬多噸的軍艦橫推了半米,連艦體都稍稍傾斜了一下。

沈軍扶住艙壁,吐吐舌頭,乖乖的,這玩意是在帶勁

側翼的副砲也在持續怒吼著,雖和主砲沒法比,但速度卻快了很多,沈軍心里數了下,人工填裝這些152毫米口徑艦炮每分鐘也可以發射四發砲彈,全部採用夏威夷自產的四十三公斤薄皮大餡的高爆彈,僅北極星號的這些副砲,每分鐘就可以發射四十發砲彈

作為一名特勤人員,了解各種武器裝備是必須掌握的手段之一,他不知道自產填裝了tnt炸藥的砲彈威力如何,但據他了解,英國最新152毫米艦炮高爆彈炸開後,著彈點十米方圓是沒有活人可以倖存的

整個海參崴有多大沈軍不知道,但港區他前幾天才剛剛親身測量過,不到二十平方公里,其中大半還是沒什麼價值的民用目標主要攻擊的四艘戰列艦和四艘重巡洋艦,所有攻擊火砲總計備彈超過一萬發,即使按照平均每顆彈丸裝藥三十公斤計算,也有三千噸tnt

按計劃這些彈藥是必須全部打完的這等於每平方公里土地要遭受一百多噸的高爆炸藥

一公斤就夠炸垮一棟房子了,三千噸

老天爺,海參崴還能剩下什麼?

計算了一番後,文沈軍再也忍不住了,從此刻最清閒的幾位參謀那裡借來望遠鏡後,沿著司令塔爬上了艦橋頂端的飛橋。

同一時刻,艦隊也開始了調整,在左側砲台彈藥庫被引爆後,全部砲彈都砸向了右側,沈軍望遠鏡那一端,那個至今還沒能打出一炮的砲台,已經完全淹沒在火海中

“命令巡天,巡海號出發。”

司令塔內,傳來了新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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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大人”

維科夫壓著腦袋,撞開總督大人的房間,親愛的遠東總督阿列克賽耶夫正穿著睡袍,躲在床底拱著屁股,對著電話機呱呱亂叫

被炮聲震醒的阿列克賽耶夫到現在還不明白,到底是誰在攻擊海參崴,而且還在自己睡得正香​​的時候,這些該死的混蛋我要把它們打成渣滓

“砲台聯繫上了嗎?”

“還沒有開始還擊你這個豬玀,還在等什麼?一分鐘內我見不到砲台開火,軍法從事”

“知道他們是誰嗎?什麼硝煙太大?看不清楚”

“那就派人去看清楚”

“科爾尼洛夫號啟動了嗎?”

“什麼還在生鍋爐?告訴你們艦長五分鐘內還沒有出擊的話,我會親自處決他”阿列克賽耶夫不斷地接通要塞各個部分,不斷地開罵,不斷地發火讓邊上的維科夫看得眼角直跳。

“大人,請您立即到掩體內躲避。”​​眼見阿列克賽耶夫終於是放下了電話,維科夫連忙遞上軍裝。

阿列克賽耶夫也知道這個地方絕不多待,別說總督府目標太大,就這種民居標準建造的房子,恐怕挨不了一炮就垮了所以他接過衣服和頭盔後,隨著維科夫立即下樓向掩體走去。

當踏出總督府大門,阿列克賽耶夫頓時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只見拱衛海港的兩側砲台上,升起了一朵又一朵的蘑菇雲,巨大的火團已經將兩翼砲台完全覆蓋了,即使完全不懂軍事的人也能看出,對方已經把所有火力都投射到了砲台上,無論是駐守的士兵,還是安裝在那裡的岸防砲,在這種級別火力的偷襲下,根本倖存下來

到底是誰

阿列克賽耶夫目疵欲裂,只看一眼,就知道這種火力起碼要四五艘戰列艦才能辦到,現在的遠東,到底是誰有那麼強大的武力還挑釁帝國呢?難道是英國人?

“命令縱深砲台,轟”阿列克賽耶夫說剛說到一半,一發砲彈在幾百米外炸開,氣浪裹挾著炙熱向四周橫掃開來,直接將最近的一棟房子轟塌一半

“怎麼回事?難道敵人的砲彈可以飛這麼遠​​嗎?”

望著碼頭上一處被命中後開始到他的房子,阿列克賽耶夫目瞪口呆,直到海面上出現了兩艘巡洋艦的影子,才知道對方已經衝入了港灣

“該死,他們衝進來了”

隨著越來越多的砲彈落下,阿列克賽耶夫知道砲台已經完了,再也不敢在大街上發號施令,在士兵們的保護下,向最近的掩體跑去。

“兩車進一,準備突進去。”

兩千米距離,半個小時狂轟濫炸,超過兩百噸高爆彈,而且還是對方毫無準備下的偷襲,如果這樣還不能摧毀主砲台,太平洋艦隊全體砲手都該去面壁了

從砲擊佐世保開始,太平洋艦隊的砲手們,對岸固定目標射擊了了大大小小十幾次,都已經打出經驗了而且還有一份非常詳盡的防禦圖,所以參謀們在製定射擊方案時,甚至表示只需要二十分鐘就完全夠了。

不過為了確保摧毀,龍國章還是堅持要求射擊半個小時,直到砲台上已經是硝煙瀰漫,根本看不清楚毀傷情況,為了確保安全,他才下令一直在旁邊打打牙祭的兩艘輕巡突進水道。

隨著巡海號和巡天號一馬當先,龍國章還有些緊張,雖然沈軍反复說俄國艦隊離開時編隊散亂,沒有任何布雷的跡象,但他依舊保持了警惕,因為他知道,水下的威脅有時候比水面上更危險。

而且主砲台雖然被摧毀了,但誰能保證沒有一兩門漏網之魚留下呢?尤其是那種的大口徑火砲,只需要一發砲彈,就可以對輕巡洋艦造成致命傷害

說白了,兩艘輕巡是艦隊放出去,探雷和吸引深層火力暴露誘餌。

“但為什麼不派戰列艦進去呢?皮糙肉厚的戰列艦即使遇上幾發砲彈,也完全可以抵擋得住。”沈軍有些疑問。

站在他身邊年輕的實習艦長很快替他解開了疑惑,非是艦隊不知道突擊軍艦的危險,而是如果派戰列艦突擊,除了在吃水容易遭到水雷外,萬一堵塞水道,只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所以必須派小型軍艦先探查水道。

沈軍點了點頭,看來海軍也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和他們這些特工完全不同。

隨著兩艘輕巡緩緩鑽入水道,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說白了,巡海號和巡天號就是誘餌,吸引那些隱藏比較深的岸炮,為主力艦隊後續炮火提供指引。

很快,幾個亮點在硝煙中閃了一下,轟鳴聲後,兩艘輕巡身邊冒起了幾股水柱,看到水柱的大小,龍國章稍稍鬆了口氣,看來半小時的射擊效果還是蠻不錯的,只留下幾門小型速射砲。

“重巡拖後,打掉反抗的砲台,戰列艦出發。”

龍國章下完命令後,四艘北極星級戰列艦飛快地收起錨鏈,隨著輕巡留下的尾流,開始向港灣內駛去,之所以要跟隨尾流,還是害怕對方佈置了水雷。

不過龍國章的擔憂看來是白費了,由於運輸困難,加上俄國人根本沒想過會有人會主動進攻海參崴,所以別說是水雷了,就連岸防重砲也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是無法對戰列艦造成傷害的150毫米以下口徑的火砲。

南極星號一馬當先,轉過水道後,季濡山眼前豁然開朗起來,巨大的海參崴港就如撥開了外殼的荔枝,露出了內里白嫩豐美的果肉。

早已進入港灣的巡天和巡海號如同聞到了血腥的鯊魚,仗著艦小靈活,竟然衝到了碼頭邊大肆開火,連平時難得使用的37毫米速射砲都加入了怒吼。

季濡山笑著搖了搖頭,放棄了那些稍小的目標,在他看來用四百多公斤的砲彈去炸一座倉庫,是多麼浪費。不過他並沒有失望多久,就突然在被標註的三號碼頭上升起的數道煙柱吸引了注意,那是一艘留守的俄國重巡洋艦和幾艘小型軍艦。

“觀察員注意小心魚雷艇和驅逐艦。”

“主砲方向060,準備......,算了”

他剛剛準備下令主砲開火,卻沒想到第二個進入的天狼星號主砲居然已經打出了第一輪,停靠俄國重巡和輕巡的碼頭上,頓時火光四起,無數正在登艦準備起錨的士兵措手不及,被撕的粉碎。

“方進這個混蛋,搶功勞倒是沒人比他快”

季濡山笑罵一聲,沒必要去搶方進的獵物,那是個沒什麼品位的傢伙,得罪了他還不被煩死所以只得命令副砲各自找目標射擊,主砲依然空閒著。

不過他不知道,正是因為他放棄了對方還在岸邊的兩艘軍艦,才有了更大的驚喜,也造成了海參崴最大慘案的發生。

望遠鏡才旋轉了幾度後,海圖上標記著的二號碼頭再次引起了他的注意,看著碼頭上一堆堆用防雨布遮蓋的隆起,他的心猛然跳了起來,當視線從防雨油布掀開的一角看到了幾枚砲彈後,更是激動地臉色通紅

“砲彈那都是一堆堆的砲彈”

目光延伸,在砲彈的後方,還有一排排低矮的軍營,無數衣衫不整的士兵正在奪路狂奔,如果引爆這些彈藥,那些軍營?

季濡山心跳加速,但也非常奇怪。 “俄國人在搞什麼?居然在碼頭上堆積瞭如此多的彈藥?而且還堆在軍營附近”不過當他看到停在港灣海面上的三艘貨輪,他似乎找到了些眉目。

他猜得不錯,這批彈藥本來是應該在昨晚裝船並與今早運往旅順,為艦隊主力補給的,但由於負責搬運的軍官偷偷跑去宴會混酒喝,所以彈藥都被暫時堆在了這裡,準備今早和支援的陸軍一起裝船。

這不是便宜了南極星號嘛

季濡山毫不耽誤,立即下令瞄準碼頭上的彈藥堆開火,短短幾發砲彈過去,一陣陣轟天巨響就瀰漫開來,連環殉爆的彈藥爆出一陣陣滾雷般的轟鳴。

不遠處的陸軍營地彷彿炸開了鍋,無數的士兵向更深多路狂奔,可他們在快,也快不過砲彈,片刻後,堆滿彈藥的碼頭連同四周上萬平方的建築,直接被夷為平地,至於那些士兵,連屍體都看不到了。

旗艦北極星號是第三個進入海灣的,剛剛加入對岸砲擊的它,就被一連串巨大的爆炸聲嚇到了,還以為俄國人隱藏大口徑火砲開火了,沒等龍國章詢問呢,就看到遠處碼頭上升騰起無數的蘑菇雲,直接將整個碼頭都籠罩在了火海和煙塵中

等到重巡也進入到了港外,加入戰列艦陣型向四周自由射擊後,海參崴已經被徹底籠罩在了火海中,一枚枚砲彈如雨點般落在大街小巷,一幢幢房子在轟鳴中倒塌,剛剛點火完畢的科爾尼洛夫海軍上將號重巡還沒開上一炮呢,就不得不升起了白旗。至於那些魚雷艇和小砲艇,還沒讓37毫米雙聯速射砲開開葷呢,就被它的大兄弟們搶著打成了篩子。

砲口飛速抬高,更多的砲彈開始向內陸蔓延,建築材料多用木材的海參崴港內完全成了一片火海,早已被炮聲驚醒的士兵雖然已經開始向內陸狂奔,但三十分鐘又能跑多遠呢?追擊的砲彈如同長了眼睛一般,他們的身體在爆炸中被撕成了碎片,肢體在火團中若隱若現,強勁的氣浪更是連掀帶翻,如龍捲風一般帶起無數碎石瓦礫,這些額外的“破片彈”成了俄國士兵最大的噩夢,據戰後統計,死於飛石碎片的人數比直接死於炮火的還要多

窗戶早已化為烏有,認為堅固的牆壁也被震塌,殘肢佈滿了整個街道,哀嚎聲在火砲中呻吟,一支支血手從瓦礫下伸出,無助的揮動著請求幫助。

海軍對岸攻擊是有一套嚴格的標準的,根據不同目標來製定先後順序,排在第一位的自然是可能對軍艦造成傷害的砲台和對方軍艦,接下來就是彈藥庫,物資倉庫,軍營,指揮所,各類掩體等等。

砲擊從開始至今已經四個小時了,俄國人終於為稀鬆的防禦付出了代價,僅剩不多的幾門佈置在縱深的要塞炮也早被艦隊的大口徑主砲炸的稀爛,停靠在港內的一艘重巡洋艦和一艘海防艦已經白旗高懸,這還是因為龍國章心癢,想為太平洋艦隊添幾艘船,才沒被直接炸沉如今在幾十位登艦的太平洋軍水兵指揮下,已經停到一邊,數百俄國水兵被集中在甲板上,聽著對方艦炮的轟鳴,看著化為火海的海參崴要塞,渾身哆嗦。

至於那艘防護巡洋艦和魚雷艇等有價值目標,狼多肉少下是不可能倖存下來的,尤其在這種對岸砲擊中沒什麼大作用的巡海號和巡天號,幾乎成了小艇殺手

而原來還在為艦隊指引射擊坐標的特勤組電台也沒聲音了,因為這個時候,沿岸五公里內的重要目標已經全部消失了,舉目望去除了一棟棟殘破的房屋外,剩下全都是瓦礫和火焰。

最後龍國章不得不下令派出幾十名水兵,帶著幾台短波電台,在特勤組的幫助下進行登陸,以尋找更有價值的目標。

在缺少偵察手段的情況下,派士兵登陸雖然危險,卻是最有效最簡單的辦法,果不其然,主砲停頓了半個小時後,換了一側艦炮的太平洋艦隊主陣再次轟鳴起來,在電波的指引下,一個個隱藏比較深的倉庫被摧毀,一棟棟掩體被打穿坍塌,海參崴要塞再一次悲鳴慘叫起來。

龍國章絲毫沒意識到,他的艦隊已經完成了歷史上第一次不依靠目視,而僅依靠無線指引的砲戰,也正是這次砲戰,讓太平洋艦隊更加重視無線電台的運用。

而他更沒有想到,號稱世界第三的俄國海軍,至關重要的遠東要塞防禦居然這麼鬆懈,再被自己一通砲擊打掉了指揮部大樓後,負責防禦和原本準備派往旅順的近萬士兵已經亂成了一團,沒有協調,沒有指揮。士兵找到不軍官,軍官找不到士兵,如同一隻只無頭蒼蠅到處亂竄,在不斷騰起的火球中被撕碎。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預想中俄國人的反擊迄今為止也沒有出現,只有幾個陸軍營還算英勇,懂得架起陸軍炮對準港灣射擊,先不說這種小砲即使打中了戰列艦也和搔癢差不多,光是他們開火後冒出的火光,就足以讓不斷尋找目標的觀察兵興奮不已了。

這下傢伙,只要看到那裡有火光驟然亮起,或者有衝著自己開槍開砲的,就會立即拿起電話,將坐標告訴砲塔,而那些更加興奮,打得熱火朝天的砲手們,躲在炙熱的砲塔內扒光上衣,迅速將一發發砲彈填入砲膛,再對著指示的目標猛轟一通。

對岸不比對艦,艦隊交鋒由於雙方都在運動,且煙霧、洋流、風向都會命中率造成影響,所以每次射擊都需要微調諸元,而對陸基本上是兩個靜止點之間的對轟,對於一直將炮術放在第一位,並每個季度都會進行比武考核的太平洋艦隊來說,這種射擊實在是太簡單了,只讓平時還需要考慮下彈藥消耗的砲手們大呼過癮。

而有些人則沒那麼過癮輕鬆了。

碼頭遠處的一個角落裡,堅固的山體岩石被挖開了一個大洞,這裡是海參崴此刻僅剩為主不多的掩體了,在掩體一側,還有一門150毫米速射砲,只是阿列克賽耶夫阻止了士兵們的還擊,因為他知道,只要一開火,這裡就會立即被對方的砲火覆蓋

阿列克賽耶夫站在掩體觀察窗口,身體隨著轟鳴和震動顫抖著,他的眼神已經失去了從容,隻死死地盯住了對方懸掛在艦艉的那面火雲龍爪旗泛出大片大片的眼白

太平洋艦隊

果然是這幫傢伙,也就是這些無恥的傢伙,才會進行如此卑鄙和無恥的偷襲阿列克賽耶夫的牙齒都快咬碎了,望著狼籍的要塞港灣,連死的心都有了

尤其是看到高懸白旗的兩艘俄國軍艦,氣的直跺腳,這些混蛋簡直丟盡了斯拉夫人的臉,即使自沉也比被對方俘虜好

阿列克賽耶夫咬牙切齒的時候,龍國章卻悠閒地讓副官替自己倒了杯米酒,抿了一口後,笑著問道:“還有多少彈藥?”

“還有一半的砲彈沒有打完呢”譚曉增笑著走到了龍國章身邊:“看來我們是太謹慎了,沒想到俄國人這個號稱遠東第一要塞的軍港,連重砲都只有寥寥幾門,我看剩下的砲彈能節省下來了。”

“節省?”龍國章搖了搖頭:“留下兩個基數,其它的全部打完吧。”起身走到了舷窗邊,遠處的海參崴已經基本上看不到任何高大建築了,熊熊大火開始蔓延,無數的俄國士兵在火焰中嘶喊逃竄,然後又被大火吞噬淹沒。

整個海參崴,就像是一個肥美的乳酪,在火焰和爆炸下漸漸融化

但龍國章還是不太滿意,尤其是看到了碼頭近處的一些小設施後,指著喊道:“讓各艦自由射擊,碼頭,設施能打的全給我打掉,別忘了,少爺給我們的要求,要讓這座海港至少癱瘓三年”

“好。”譚曉增點點頭,剛想去下令,忽然又想到一事,笑呵呵地說道:“要不要派士兵登陸去找找那位遠東總督?”

“總督?算了吧。”龍國章看了眼紅了半邊天的大火,舔舔嘴唇:“讓人去看看還有沒有戰利品,也別白來一趟。”

“呵呵......。”龍國章的話,讓司令塔內爆發出一陣哄笑。

“我去睡個覺,等運輸隊到了再叫醒我。”

“是。”槍砲官立刻立正,抓起電話再次喊道:“命令各艦自由射擊,砲擊一切可摧毀目標”
mk2257 發表於 2011-2-21 00:24
一八四 來大清,是來打俄國鬼子的


    紅日漸漸沉落在地平線下,夜幕飛拉開,遠處的海參崴港卻愈加明亮了

    火焰從每一處瓦礫下冒起,爆炸依然還在繼續,紅彤彤映亮了半邊天,不過這已經和太平洋艦隊沒有關係了,艦隊已經全部撤出了海灣,而且比來的時候壯大了一些。

    十艘一直跟隨在艦隊身後的龐大運輸隊終於到了,若在平時,一艘這種貨輪的載量完全可以填滿四艘戰列艦的彈藥艙,以太平洋艦隊此刻的規模,光是補充彈藥的話,兩艘也就足夠了,可這一次完全不同。

    雖然每一艘貨輪每側都各有兩門吊車,但面對已經打空的戰艦來說,依然是不足,加之軍艦內艙道狹窄,所以海上補給本就非常困難,尤其是重達數百公斤的穿甲彈,簡直是補給的頭號敵人

    如果使用兩艘貨輪,在海面上輪流補給的話,沒有幾十個小時根本不夠,最後參謀部經過商量後,最終採取了一對一補給,還額外讓每艘貨輪多搭載了四艘小船,用於接駁。

    海面上,軍艦和貨輪結成了對子,小艇在雙方之間來回穿梭,比之前的砲擊還要忙碌,而且此時的艦隊是極其脆弱的,好在此刻洋面上,除了太平洋艦隊外,再也沒有任何一艘船出現,不過即使如此,龍國章還是安排了兩艘驅逐艦和率先完成補給的輕巡前出監視,以防萬一。

    至於多出來的兩艘貨輪,則在夜幕的掩護下,悄悄潛入了海參崴水道,一顆顆帶著鐵錨的水雷,被佈置到了航道各處,由於錨雷具有不會隨便移動,可以設定深度等好處,已經成了太平洋軍最喜歡的海港防禦工具,當然這也是因為檀香山目前所控制的各處島嶼條件所限制的採取的最好辦法。

    兩艘貨輪,總計攜帶了一千顆錨雷,俄國人已經被打怕,打散了,失去了所有船隻的他們連艘舢板都湊不齊,所以根本無法監視太平洋軍的布雷行動,更何況兩艘輕巡還不時的打上幾炮,讓俄國人以為太平洋艦隊還未離開,所以根本沒人敢來水道查探。

    在不知道任何佈置信息的情況下,這些錨雷將成為俄國後續船隊的噩夢

    當然,除了這些軍艦和貨輪外,最讓人高興的是繳獲的數艘貨輪,這些船都是剛剛從朝鮮回來的,原本是準備運送增援部隊前往旅順的,在太平洋艦隊進入海灣後,這些毫無攻擊手段的貨輪第一時間就舉起了白旗。

    除此之外,俄國重巡洋艦科爾尼洛夫海軍上將號,海防艦阿普拉克辛號和僅存的一艘驅逐艦,成了忙碌中的太平洋艦隊水兵們都不時瞄上兩眼寶貝。

    太平洋艦隊不是沒繳獲過軍艦,在黃海時就曾繳獲了日本聯合艦隊三艘主力軍艦,但由於那幾艘軍艦性能不佳,維護費高,所以被少爺勒令回爐了,當時還氣得龍國章讓裝備部把船鋼製成了菜刀銷售,至於後來繳獲的日本小船,不是成了靶船,就是被送給瞭如今的南洋護航艦隊,加入現役的沒有一艘。

    但面前的三艘不同,除了阿普拉克辛號海防艦,由於太平洋軍根本沒這種編制,而且老邁不堪還不知道最後怎麼處理外,重巡和驅逐艦都是可以改裝下立即就加入現役的。

    尤其是這艘排水量八千多噸,剛剛隨支援艦隊來到海參崴,下水時間才剛剛三年,被俄國人稱為二等戰列艦的科爾尼洛夫海軍上將號重巡洋艦,只要稍稍改裝就可以加入艦隊的重巡編隊。

    海風呼嘯了一夜後,忙碌的各艦終於漸漸平息下來,隨著布雷的貨輪返回,兩艘輕巡和兩艘驅逐艦率先出,趁著啟明星高懸的時刻悄悄地消失在了黑色中,他們的任務是前往朝鮮元山港外海,假冒日本軍艦襲擊俄軍,從而逼迫俄艦隊不得不立即返回護航。

    隨著白晝拉開大幕,炮轟了十個小時,接受補給又花去了十幾個小時的太平洋艦隊主力,在紅彤彤的艷陽下,消失在地平線上。

    戰鬥還遠沒有結束。

    六月的長白山已是枝葉繁茂,路邊的里幾隻野鹿悠閒地翻弄著青色的嫩芽,享受這難得的肥美季節。

    突然,一陣急促的蹄聲傳來,野鹿警覺的抬起頭擺擺腦袋,然後便飛的跳躍著消失在密林深處。

    看到野鹿被驚走,瞄了半天的富貴懊喪的放下槍,想看看是那個混蛋打攪了自己這個最大的任務,從裡微微抬起頭,立刻見到數十位穿著清軍軍服的騎兵正在往這裡奔。

    尤其讓人奇怪的是,這些騎兵看起來樣子狼狽,為一人匍匐在馬背上,大腿似乎被利刃砍過,血色正沿著馬蹬快滴落,剩下的人也好不到哪去,就像是一支逃亡的敗兵。

    富貴本想著在撐高一點看個仔細,突然,眼簾中又出現了數十位俄國騎兵,頓時嚇得他連忙縮回腦袋向後邊的休息處爬去。

    永山壓騎著馬,身上的鎧甲被撕開了一大截,頭盔更是不知所踪,披頭散形象狼狽,但他的目光卻全集中在了旁邊匍匐在馬背上,不知生死的哥哥。

    從寧古塔開始,他和哥哥就帶著這些殘兵一路逃亡,雖然繞開了長春,但沒想到剛到敦化縣歇歇腳,俄國騎兵就又追來了,雖然俄國人後來大部分拐道去了長春,但不得不又重新踏上了逃亡的道路。

    可似乎這些俄國人被自己這支小部隊惹惱了,或許是害怕自己去通風報信,居然排了百餘騎一路追殺,雖血戰連場但因為體力不支寡不敵眾,終於被逼到了死角。

    永山瞅了個昏迷不醒的哥哥,扭頭看了看狂追不捨的俄國騎兵,忽然猛地一咬牙,提住韁繩,只聽胯下戰馬嘶鳴一聲,竟然直立而起轉了個彎,對準了遠處追來的俄國騎兵。

    見到永山的動作,四周眾人也連忙打馬提韁,調轉馬頭圍攏在了一起。

    見到奔逃的永山等人停馬回頭,身後的俄國騎兵也紛紛減緩了馬,剛才還一追一逃的兩撥人馬驚人在這片荒原中對峙起來。

    “不跑了”

    看著遠處的俄國騎兵,永山狠狠地扔掉了馬鞭,抽刀怒喝道:“大不了一死,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老子就賺了”

    “不錯,***,老子也被追煩了,還不如乾一場”

    “永山大哥,你下令吧”

    “殺死這些俄國毛子”

    隨著永山的話,四周的士兵也紛紛冷掉了早已沒有了子彈的槍支,緩緩抽出馬刀,遠處的哥薩克騎兵見狀也個個背起了槍,持刀對立。

    烈日下,森寒的刀光閃閃亮,戰馬不斷地噴出白氣,似乎也感覺到了一觸即的凝重,前蹄不斷地刨著腳下的土地。

    望著俄國兵猙獰的笑容,永山突然猛地用刀尖刺了一下戰馬,舉刀相向,暴喝一聲:“殺”刺痛的戰馬如離弦之箭般陡然衝了起來,左右的騎兵也尾隨而上,霎時蹄聲隆隆,草皮翻滾。

    前面的俄國哥薩克騎兵也做出了反應,頓時荒原上蹄聲如雷,喊殺震天。

    永山半閉雙目,死死盯住了最前面那個騎兵隊長,眼看著距離越來越近,手中的馬刀也越握越緊,就在兩匹戰馬交頭的剎那,咬牙揮臂馬刀狠狠向前砍去。

    突然,一聲槍響打破了這場對決,永山只覺得手裡的馬刀被什麼東西震了一下,回身望去就見到那個騎兵隊長陡然一下跌落馬背,連忙看看手上的馬刀,竟然沒有一滴血跡。

    “怎麼回事?”

    就在永山拍馬準備回身的時候,越來越多的槍聲響了起來,那些揮舞著馬刀叫喊著奇怪口號的俄國哥薩克騎兵在槍聲中紛紛墜馬落地。

    雖然第一波衝鋒讓身邊又少了幾位夥伴,但大家也顧不上回馬再殺了,紛紛停住了腳步,可無論他們怎麼搜索,都只能看到不遠處的矮樹中火點閃爍,卻看不見半個人影。

    “是誰?”就在永山他們面面相覷的時候,哥薩克騎兵們終於放下了驕傲,準備拔槍射擊,可這時樹林裡忽然飛出幾個黑影,不等大家看明白,這些黑點陡然在空中爆開,無數的鐵子和碎片橫掃而過,頓時讓七八位猝不及防的俄國騎兵掃落馬下。

    “這是……?砲彈?”

    永山等人更驚訝了,這是哪路好漢啊?居然還帶著大砲出行?莫非這裡是馬賊的巢穴?永山等人胡思亂想的時候,俄國騎兵卻全亂套了,不斷有戰馬和士兵被擊中,尤其是那些再次扔出的黑點,更是嚇得他們連忙閃避,眼看著身後永山等人也在背後虎視眈眈,最後不得不拋下了三十多匹戰馬和屍體,飛逃離了戰場。

    從永山作出決定決戰到俄國人敗退,說是慢其實也不過區區幾分鐘,直到剩下的俄國騎兵消失在地平線上,永山還覺得彷彿做了場夢。

    “不知是哪位好漢相救,永山感激不盡,不知道能不能現身一見。”既然見不到人影,永山只得上前幾步拱手問道,跟在永山身邊的騎兵們紛紛下馬來到了矮樹林邊。

    剛才還熱鬧非凡的矮樹林此刻忽然寂靜了下來,彷彿剛才永山他們只是做了場夢一樣,正當一位騎兵準備上前看看時,樹林裡突然鑽出了二十幾位他們從未見過的古怪戰士。

    說戰士,是因為他們個個端著槍,滿臉黝黑一看就是長期訓練的好手,但他們的裝扮就太古怪了,褐黃色灰裡吧唧的軍裝,外面還套著一件佈滿了口袋的大背心,斜挎著像是水壺的鐵疙瘩,腰里扎著一根牛皮帶,皮帶上還扣著一圈的袋袋,袋子裡兜著幾個木柄。

    尤其是他們都上戴的盔帽,跟倒扣過來的土鍋沒什麼兩樣,不僅遮住了兩個耳朵,甚至連前額都擋去了不少,最令人捧腹的是,他們的盔帽上居然還扎著一圈樹葉青草。

    “難怪他們躲在樹林裡讓人看不清楚。”永山看到這些士兵的頭盔和身上的衣服,倒是有些明白了。就在他打量對方的時候,那些走出樹林的戰士在一位看似隊長的指揮下,立刻分出兩組,一組依舊端著槍,跑到遠處俄國人離開的方向,半蹲著身子持槍警戒起來,而另外一些則立刻收繳戰利品,並把那些俄國戰馬全都牽攏集中了起來。

    看到對方這幅各司其職訓練有素的模樣,永山不禁對這支部隊好奇了起來,這時那位隊長也走到了他們面前,舉手到眉做了奇怪的手勢,才自我介紹道:“太平洋軍四師偵察連馬文山,你們是……?”

    永山的瞳孔都讓放大,太平洋軍這個名詞他可是太熟悉了,但問題是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里永山呆的時候,身邊那些軍士卻早已面面向覦,有幾個甚至已經嘀咕起來。

    “太平洋軍?大清有這號軍隊嗎?”

    “聽錯了吧?是太平軍餘孽。”

    “你他**才餘孽呢,人家剛救了咱們。”

    “我那就是說說,你別生氣啊,不過話說,他們剛才行的是洋人軍禮吧?我上次在天津時好像見過幾個洋毛子水師的人這麼行禮來著。”

    見到身後亂哄哄的,永山連忙使了個眼色制止,這才拱手道:“寧古塔副騎都尉,永山。”

    馬文山掃了眼這些從寧古塔一路逃到這裡的清軍,忽然走向了遠處那匹拖著壽山的戰馬,跑上前去看了眼問道:“他怎麼了?”

    “我哥在敦化時,為了掩護我被俄國人打中了大腿。”見到馬文山非常仔細的掀開了壽山腿上的包紮的碎步,永山連忙問道:“你懂醫術?”

    “我不懂。”馬文山搖了搖頭,見永山臉色又黯淡下去,呵呵笑道:“不過我們正好有醫官。”

    “醫官?”

    不等永山明白,就看到馬文山對遠處一位軍裝臂上畫了個紅色十字的士兵招了招手,後者立即跑了過來:“槍傷,不算深,能救嗎?”

    “能,取出子彈縫合傷口消消毒就行。”年輕人看了幾眼傷口後,立即點了點頭。雖然不懂什麼叫縫合傷口,但取子彈永山還是知道的,連忙招呼手下幫著抬下了哥哥。

    不到一會,年輕人便取出了子彈,又用像針線般的東西把傷口縫了起來,不到一會,昏迷的壽山終於在大家的期待中動了動手指,雖然還不能張開眼睛,但比剛才好多了,永山頓時鬆了口氣,望著馬文山猛然跪倒在地。

    “救命之恩,不敢言謝,這位兄弟日後要是有用得著永山的地方,我必當萬死不辭。”見到永山跪倒,馬文山連忙扶起他,呵呵笑道:“小事一樁,永山兄弟不用客氣,不知道你們要去那裡?”

    “去奉天投奔聶督軍,再和俄國毛子乾一場。”永山咬著牙,狠狠踢了腳最近的俄兵屍體。

    “奉天?”馬文山皺了下眉頭,立刻說道:“正好,我們也要去奉天,不妨同行如何?”

    “你們也去奉天?你們不是駐在夏威夷和琉球的太平洋軍嗎?去幹嗎?”

    “原來永山兄弟也聽說過我們啊。”永山的驚異中,馬文山樂呵呵的接過富貴牽來的一匹俄國戰馬,翻身上馬後才笑道:“我們這次來大清,是來打俄國鬼子的”

    “你們?打俄國鬼子?”

    “是的別忘了,我們也是炎黃後代”
mk2257 發表於 2011-2-21 00:25
一八五 李鬼勝了李逵


    元山外海,兩艘懸掛著日本國旗的巡洋艦悄然而行,山本權兵衛站在須磨號飛橋上,舉著望遠鏡臉色嚴肅,在他身後和四周,其餘幾位觀察員同樣面色緊張。

    須磨號是以秋津洲號為版本,日本自行建造的小型巡洋艦,原本這種巡洋艦有兩艘,但由於上次戰敗後,橫須賀造船廠作為賠償抵押被該死的太平洋軍搬空,第二艘的建造計劃也徹底泡湯,幸好當時海軍部將這艘快建完的巡洋艦藏了起來,並在半年後完成了所有工作,這才沒被夏威夷索賠而去。

    旁邊隨行的是戰後緊急從智利購買的三艘巡洋艦中最大的和泉號,這艘原智利海軍旗艦埃斯梅拉達號雖然排水量比須磨號更大,但該死的太平洋軍依然做了手腳,他們買通了智利人,在交付時不僅毀壞了大部分火砲,而且還在鍋爐和蒸汽機上做了手腳,直到不久前才徹底修好,但戰鬥力依然不容樂觀。

    至於另外兩艘交付的巡洋艦,更是老得快掉牙了,所以即便是修好的和泉號排水量更大,火力更猛,但山本權兵衛依然選擇了須磨號作為旗艦。

    雖然須磨號算得上是帝國海軍的新銳,但山本權兵衛對這次行動依然不敢樂觀,因為他要面對的俄國遠東艦隊實在是太強大了,不說戰列艦和大型裝甲巡洋艦,光是他們中的四艘小型巡洋艦,無論是排水量還是火力,都比須磨號強不少。

    面對正在朝鮮拼死戰鬥的陸軍兄弟部隊,山本權兵衛權衡再三,還是決定出來試試運氣,尤其是聽說俄國人開始攻打旅順,這覺得這是日本海軍的一個好機會。

    只要能打沉一兩艘俄艦,哪怕是運輸船,那麼無論對組建中的海軍士氣,還是對朝鮮戰局都有著莫大的鼓舞,所以他還是決定帶領帶這兩艘軍艦來到了元山外海。

    平靜的海面讓所有日本水兵都鬆了口氣,只要能靠近元山港,哪怕是開上幾炮,也算是為陸軍緩解壓力了。但就在他們即將到達元山港的時候,一陣急促的砲聲忽然讓所有士兵都緊張起來。

    山本權兵衛連忙舉起望遠鏡看去,可當他看清楚交戰的雙方時,差點一頭從飛橋上栽倒,因為遠處圍著一艘俄國魚雷艦窮追猛打的兩艘巡洋艦居然懸掛著大日本帝國獨有的海軍旗

    鏡片中,只見那艘俄國魚雷艦開始瘋狂加速往南跑去,就在它眼看就要跑出巡洋艦的射程外時,忽然海岸線上又衝出一艘同樣懸掛這日本國旗的魚雷艦,但奇怪的是,這艘後衝出來的魚雷艦看似氣勢洶洶,但在開了幾砲後竟然不再追了,反而繞了個大圈回到了巡洋艦身邊警戒起來。

    這幕頓時讓他嗅到了怪異,連忙又看向了悠哉悠哉的巡洋艦,等他看清楚兩艘巡洋艦的外貌後,頓時雙目充血,氣的頭髮都豎了起來。

    因為這兩艘正是太平洋艦隊的小型巡洋艦,巡天號和巡海號

    從戰敗之日起,山本權兵衛就發誓要徹底的消滅太平洋艦隊,所以這兩年來不僅帶領新招募的水兵們刻苦訓練,更費勁千辛萬苦搞到了太平洋艦隊的每一艘軍艦的照片,全都貼在了橫須賀辦公室的牆壁上,每日都要看上兩眼。

    所以當他從發現本國艦隊的驚駭中冷靜下來後,就立刻認出了這兩艘巡洋艦,只是他不明白,該死的太平洋軍為什麼好好地要懸掛日本海軍旗去攻擊俄艦?難道太平洋軍要登陸朝鮮了,所以派巡洋艦偽裝成日本軍艦來探路?

    一想到這裡,山本權兵衛頓時全身發寒,雖然此刻俄國人的注意力都轉到了支那人的旅順,但如果這個時候太平洋軍突然插手朝鮮的話,那麼朝鮮戰場的陸軍無疑要面臨兩線作戰的壓力

    不過這個念頭才剛起來,卻又被他否定了,按理說如果太平洋軍要進攻朝鮮的話,最佳辦法莫過於和俄國聯手,分享利益,但此刻他們襲擊俄艦無疑是得罪了對方,雖然偽裝成了帝艦,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若是被俄國人知道了,那麼就要同時面對日俄兩國,這絕不是什麼明智之舉,太平洋軍也絕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那麼他們到底為何要偽裝成大日本帝國的巡洋艦來襲擊俄國人呢?

    山本權兵衛放下望遠鏡,雙手死死捏著欄杆,目光靜靜鎖定在地平線上的那幾艘軍艦上,一個想法陡然從他腦海裡湧起,如同此刻撞擊艦體的大潮般不可遏制

    八嘎

    他們是準備對付俄國遠東艦隊

    他們故意冒充日本軍艦襲擊俄艦,或許一會還準備砲擊元山港,如此一來俄艦隊必定會回援元山,那時如果有人在中途設伏的話.......?

    想到這裡,山本權兵衛彷彿覺得有一股電流猛地從脊椎而上,直刺得他全身都顫抖了一下。

    這些自不量力的支那人,他們瘋了嗎?那可是一支比他們還龐大的艦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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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報告,方向270,發現兩艘日本巡洋艦”

    肖天志趴在航海圖上,拿著放大鏡,手指從元山港附近水域向外延伸,直繞了個圈停在了目前由太平洋軍秘密控制的安東港時,才剛停了下來,耳旁就傳來了副官的聲音。

    消息讓他激靈了一下,飛快的從參謀手中搶過望遠鏡,朝東看去,只見兩艘懸掛著日本國旗的巡洋艦正在緩緩靠近,看到對方後,臉色變得極為精彩。

    自己這邊剛冒充人家打跑了俄國驅逐艦,準備開始炮轟元山港,那邊正主就來了,這不是李鬼遇上了李逵嘛。

    “要不順手幹掉得了?”肖志天瞄了眼兩艘巡洋艦,摸摸下巴,對比了一下自己此刻的力量,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雖然他有把握打敗對方,但卻沒有把握全殲,而且俄國人才是肥肉,此刻的日本人頂多能算根雞肋骨,為了骨頭丟掉肥肉的事,太平洋艦隊沒人願意做

    “旗語,太平洋艦隊執行任務,給我滾蛋”肖志天沒好氣的揮了揮手,讓通訊官負責聯絡去了。

    通訊官張口結舌,很想告訴艦長咱們還掛著日本國旗呢,不過動動嘴巴後還是選擇放棄了。至於旁邊角落裡幾位參謀和副官,聽到命令後已經笑成了一堆。

    可剛剛調來的幾位實習艦長和實習參謀們卻張大了嘴吧,艦長也太牛掰了吧,日本人好歹還有兩艘巡洋艦呢,無論是火力還是噸位,都不弱於此刻驅巡編隊。

    旗語一遍又一遍地揮舞著,遠處日本巡洋艦上的年輕水兵們看到旗語後臉都氣綠了,無恥的太平洋艦隊,居然冒充起了大日本帝國來這裡渾水摸魚,不僅砲擊了俄艦,更重要的是他們還把帝國海軍的旗幟給掛歪了

    最讓人氣憤的是,他們居然還囂張的讓自己這支正牌艦隊滾蛋實在是欺人太甚了

    士兵們臉色發綠,那些年輕的參謀和軍官們更是黑的發紫,見過囂張的,沒見過這麼囂張的,這不是故意打人臉嗎?雖然不知道太平洋艦隊在這里幹什麼,但從他們懸掛帝旗來看,肯定沒什麼好事誰也不會想到,剛剛出來沒多久,準備找機會打沉幾艘俄國運輸艦,就遇到了這種事

    “開戰吧”

    參謀們見到對方只有兩艘防護巡洋艦和兩艘驅逐艦,紛紛建議開戰,教訓一下太平洋艦隊。可山本權兵衛卻搖了搖頭,雖然兩支艦隊相差不大,但和太平洋艦隊的老兵相比,自己這些手下實在是太嫩了,況且他也沒有把握吃掉對方,與其讓太平洋艦隊找到藉口重開戰端,即使再難嚥下,也必須忍

    而且如果太平洋軍真的和俄國艦隊火併的話,那麼對帝國來說也是個大福音,如果能等到他們拼的兩敗俱傷時,趁機打沉一兩艘太平洋艦隊的軍艦,那麼......

    “轉向,離開這裡”

    想到這裡,山本權兵衛雖然心底對對方懸掛著日本國旗咬牙切齒,但依然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看到兩艘日本巡洋艦慢慢離開,肖志天豎中指比劃了幾下,扭頭對實習的軍官們說道:“記住,無論何時何地,面對競爭對擊對方,哪怕是氣勢上也要壓倒對方,這樣在未來的戰爭中他們也會埋下心理陰影”

    “是。”

    實習軍官們見到兩艘日本巡洋艦竟然被肖志天幾句話就趕走了,頓時敬佩的眼中直冒星星,挺胸抬頭同時高聲答道。

    參謀還是有些擔心,眼看主力艦隊即將抵達,如果這時日本人在旁窺伺,洩露了行踪的話,那就麻煩大了,所以立刻建議道:“艦長,要不要派人盯著一些?”

    肖志天想了想,同意了參謀的建議,立即讓驅逐艦跟了上去,防止日本人洩露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才帶著兩艘巡洋艦繼續沿著海岸線,一路大搖大擺的向元山港駛去。

    不到一會,元山港方向就傳來了隆隆的砲聲,山本權兵衛放下瞭望遠鏡,看著逼近並已經換回了太平洋艦隊旗幟的魚雷艦,臉色鐵青的朝艦橋走去,卻沒發現身邊那些年輕軍官們,一個個呆立的看著那艘囂張的魚雷艦忽左忽右緊緊跟隨,臉色也隨著左右搖擺的對手忽明忽暗。

    所有人心頭都只剩下一個想法。

    “難道大佐害怕了嗎?”
mk2257 發表於 2011-2-21 00:26
一八六 出發的時候到了!


    “北洋水師被俄國人全打沉了”

    “俄國人還佔了旅順口。”

    “何止,我可聽說了,宮里傳出消息,說俄國人已經打到了長春,這次指不定直隸都保不住了,聽說朝堂上皇上連最心愛的茶杯都給砸了,說這次要和俄國人打到底,聽說還派人去了蒙古,要讓蒙古王爺們派大軍幫助呢。”

    “難怪最近我老是看見一些舉子往俄國公館哪裡跑,是不是去上書抗議了?”

    “抗個屁,打個屁你們這都是啥時候的消息?我可聽說了,老佛爺已經讓恭親王出面,找英國人去調解和談去了”

    “又和談?姥姥,咱大清國都他成洋人跑馬場了”

    “哎,這世道,真夠亂的。”

    “是啊,過一天是一天吧,還真是把俄國人激怒了,人家兵艦往天津衛一靠,那樂子就大了。”

    茶館裡,壓抑的交談聲不絕於耳,無論是那一桌,幾乎都在說著俄國人入侵的事情,傾聽著這些議論聲,康有為和梁啟超對視一眼,眉頭緊皺。

    茶館裡的消息對二人來說,已經算不得新鮮了,俄國人入侵的消息,已似一道驚雷,不僅震得整個北京城人心大亂,就連上海廣州等地,也隨著電報來往,傳出了要北上抗俄的呼聲。

    當初力荐與俄國合作的李鴻章已經被就地免職,要不是念在他年歲已大,又有太后老佛爺撐腰,而且兢兢業業為國多年,估計早下大獄了。

    光緒帝更是一連數日召集群臣,尋求解決方案,並下旨令直隸山東立即增兵奉天,交由宋慶統一指揮,還派出了軍機大臣李鴻藻前往蒙古找那些親王們協商派兵,此外還未雨綢繆任命了袁世凱為新軍提督,前往天津組建新北洋,操練新軍的同時還要負責駐防天津,防止俄國兵艦攻打那裡。

    除了召集群臣尋求解決方案外,光緒帝還令恭親王還代表他,拜訪各國駐清公使,希望他們能出面立即阻止俄國人,可得到的消息卻是無比失望和怪異

    法奧意三國均表示暫時不會介入調停,美國雖然願意,但卻要求支付一億兩白銀作為調停費德國人則要求用膠州灣作為調停補償

    更怪異的是英國大使歐格納,盡然以即將回國為理由,暫不接待,並且還傳出話來,說不需要太過擔心

    不擔心?這是什麼道理?

    這幫子洋人列強

    平日里一個兩個叫囂的兇,到了關鍵時刻竟然沒了聲音,實在是太令人失望了

    而和紛亂的朝廷相比,兩人也是倍受挫折,好不容易創立起來的強學會竟然一夜間被查封了,這些帝后黨們不思抗擊俄國,卻屢屢打擊維新學說,實在是太讓人失望了

    雜亂的茶館裡悄聲細語源源不絕,突然一陣急促的叫喊聲打破了壓抑。 “大哥,出事了。”眾人紛紛向外望去,只見一位年輕人面色焦急的衝進了茶館,掃了兩眼後立刻跑到了康有為和梁啟超桌前,繼續大喊道:“哥,出事了,俄國人向夏威夷宣戰了”

    俄國向夏威夷宣戰?

    康有為看著跑近的弟弟,滿臉詫異,旁邊梁啟超也是滿頭霧水,俄國人不是剛和日本大清宣戰,怎麼又會去和夏威夷宣戰?俄國人腦袋燒糊塗了?這夏威夷離著大清十萬八千里呢,宣戰?夠得著嗎?

    見哥哥和梁啟超都是滿眼迷惘,康廣仁連忙解釋道:“聽說前天晚上,俄國人攻打旅順後,夏威夷就以破壞遠東穩定的理由,向俄國宣戰了,今天俄國大使得到國內的回信後才正式宣戰。”

    “而且,我還聽說。”康廣仁抓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繼續說道:“英國大使已經正式表態,支持夏威夷幫助穩定遠東局勢。”

    “什麼”

    康梁兩人聽完,猛地站起了起來,什麼時候夏威夷和英國人走到一起了?不過驚愕的同時,兩人的眼睛也亮起來,夏威夷太平洋艦隊如今可是威名赫赫,要真是宣戰的話,那麼俄國水師恐怕也要自顧不暇了,若這時朝廷能下決心開戰打一仗的話,收復東北指日可待

    就在兩人興奮的時候,茶館外忽然又傳來一個聲音:“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俄國人打到了奉天城下”

    前後抵達的兩個消息,頓時讓整個茶館都爆掉了,角落裡,馮琪微微壓低了帽簷,看著康有為和梁啟超急匆匆離開的背影,微微一笑。

    他很欣賞這兩位,也不反對維新,他們都是些熱血之輩,可或許是看慣了少爺腳踏實地的作風,這些宣傳維新的人只能給他種耍嘴皮子的感覺,無兵無權無勢,靠嘴巴維新,談何容易

    “至於俄國,呵呵,喀西尼現在最大的煩惱不是宣戰,而是如何联系上旅順的艦隊吧”馮琪又壓低了一些帽子,在幾位保鏢的護送下,也悄然走出了茶館。

    馮琪猜的沒錯,喀西尼的確是快要發瘋了

    北京通往旅順,煙台通往旅順​​,威海通往旅順,甚至通往朝鮮的電報線也都在一夜間全部聯繫不上了,就彷佛距離北京城沒多遠的遼東半島和朝鮮,已然悄然消失在地圖上一樣

    “啪”喀西尼狠狠拍著桌子,對武官咆哮道:“沒有電報,你們就不會想辦法派船派人親自去送信嗎?從天津,威海出海的話,不需要一天就可以到達”

    “我告訴你,如果明天早上你還沒有把宣戰的消息交給艦隊,我會親自槍斃了你”面對暴怒的喀西尼,武官嚇得滿頭大汗,哆哆嗦嗦,用力點頭:“大使閣下放心,我現在就去安排。”

    現在去安排

    喀西尼臉色更黑了,得到宣戰書兩天了,電報發不通,現在才想起去安排坐船去,要是太​​平洋趁這個機會偷襲,那帝國遠東艦隊是要完蛋了

    雖然想很立刻拔槍幹掉眼前這個傢伙,但喀西尼還是忍住了,無奈的揮了揮手,現在只希望威特赫夫特不會辱沒斯拉夫人的尊嚴

    武官飛快的退出了房間,抹了把汗,摸摸揣在兜里的天堂散藥丸、和信封裡的兩萬英鎊支票以及那張前往美國的船票,大鬆了口氣。

    兩天,總算是辦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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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特赫夫特意氣風發的站在黃金山砲台上,望著餘暉下遼闊的海面,滿臉激動三天的清繳戰鬥終於結束了,清國就如同面前的餘暉正在緩緩落下,明天太陽升起後,將會進入俄國時代

    興奮,實在是太興奮了

    沙皇陛下朝思慕想的遠東不凍港,終於臣服在了自己艦隊的大砲下,失去了北洋水師的大清國,在他面前就如同昨夜被他剝去了衣服,並在身下婉轉啼哭的東方女人那樣,可以任由自己擺佈

    清國已經沒有任何手段再阻止自己了,而且根據之前喀西尼的電報,英國人在自己龐大的艦隊面前退縮了,沒有答應清政府的調停要求,至於德國和法國,即使他們干涉,缺少兵力的兩家也不可能拿出什麼實質手段。

    反而是那個該死的太平洋艦隊,竟然救走了北洋的兩艘殘艦,至今還在旅順外海停著一艘魚雷艦,不過這沒有關係,兩艘北洋殘艦已經已經掀不起風浪,而那艘太平洋艦隊派出的小小魚雷艦,在自己的主力艦的砲口前,根本就是個笑話。

    現在遠東黃海上,能夠橫行的只有強大的帝國遠東艦隊,連英國遠東艦隊都選擇了避退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在三天的不斷砲擊中,彈藥消耗有些大,原本打算就地補給的想法也因為北洋水師彈藥庫爆炸而撲滅了,不過這沒關係,運輸艦隊早在士兵登陸後就被他全部遣回了海參崴,估計也已經出發,彈藥馬上就可以源源不斷的送達了。

    現在大孤山也被佔領了,剩下的那些鞭子軍早就風聞喪膽,沒辦法在威脅自己了等到第二批援兵到達,等到那些哥薩克騎兵打通奉天到遼東半島的道路,那麼整個東北三省都會成為沙皇陛下的新獵場加上艦隊的輔助,即使清國再派來十萬大軍,也沒法阻止帝國占據東北

    有了東北,就可以以這里為基地,繼續攻打朝鮮,還以可以威脅清國京畿,遠望更加富饒的膠東半島,獲得更大的遠東話語權,即使英國也沒法相比。

    只要等到時機成熟,等到西伯利亞鐵路通車,整個東北,甚至整個清國都將成為帝國的獵物,一個橫跨歐亞,覆蓋了整個東方的強大帝國正在慢慢形成

    而自己,也將因為這次行動,被載入史冊威特赫夫特甚至已經看到了自己成為全俄國最矚目的貴族,成為海軍第一人的輝煌時刻。

    但就在這時,一個飛奔而來的聲音突然打斷了他的美夢。

    “司令官閣下緊急消息。”

    威特赫夫特有些惱怒,該死的傢伙,沒有一點眼力,轉身看著氣喘吁籲前來匯報的少尉,憤憤問道:“什麼事。”

    “閣下,維利卡夫少校回來了,他報告說,昨天下午,他在元山港外海遭到了一支日本巡洋艦隊的砲轟,離開時那些日本巡洋艦正在砲擊元山港”

    “日本艦隊”威特赫夫特皺了下眉頭,沒想到那支小小的日本艦隊居然在這個時間出現了難道這些黃皮膚的小矮子還不明白嗎?帝國已經取得了絕對優勢,自己沒去炮轟他們本土就算客氣了,竟然來襲擊元山港?他們這是在送死

    “另外,我們剛剛接到海參崴從朝鮮轉發來的電報,阿列克賽耶夫總督閣下請求您立即帶艦隊回援,他說今天清晨,日本艦隊突然砲擊了海參崴,目前他正帶領留守軍艦拼死抵抗,形勢非常緊急”

    “什麼”

    威特赫夫特差點一頭栽下黃金山,該死的,這些傢伙在搞什麼?日本人砲擊海參崴?上帝,自己在哪裡留下了一艘二等戰列艦,一艘輕巡洋艦護航,還有海防艦和幾艘魚雷艦,難道他們都喝醉了嗎?會被一支僅剩下幾艘小小巡洋艦的日本人打得要求援助

    “哥薩克號,德拉季奇號留下繼續支援陸軍,其餘軍艦立即準備出發。”

    幾乎沒有多考慮,威特赫夫特就叫囂著快步衝下黃金山砲台,因為他知道,如果海參崴真出事了,那麼第二批運輸艦隊根本出不來,要知道那裡面不僅有五千名第二批援兵,而且還裝載了艦隊目前急需的彈藥沒有了儲備在那裡的砲彈和物資,就算他有千般本事,也沒法守住旅順

    必須立刻回援,替艦隊補給彈藥要不然萬一有點事情,艦隊連一場小規模海戰都堅持不了想到這裡,威特赫夫特的腳步更急促了,何況也是該給那些日本黃皮小矮子一點教訓了,如果任由他們這樣偷襲下去,航線將岌岌可危

    可惜他不知道,電報並不是通過海參崴發出的,只是沈軍利用了海參崴至朝鮮的電話線,在中途發來的假消息。

    至於原來的海參崴電報站,早已在太平洋艦隊的砲彈下灰飛煙滅,就連電話線都被特勤組間斷了幾截,在海港被炸得稀爛後,別說修復了,就連必要的工具都找不到了。

    至於稍遠的雙子城和更遠的伯利亞電報站,也根本沒法發出任何信息,因為俄國人在佈設遠東電報網時太偷懶了,根本沒有為兩地提供單獨的線路,都必須經過海參崴再轉發出去,所以失去了海參崴後,俄國遠東的信息交流全部中斷。

    龍國章之所以這麼做,就是為了要讓俄國人產生錯覺,日本艦隊已經威脅到了海參崴,逼得俄國遠東艦隊不得不立即回援。

    海參崴被襲元山被襲旅順彈藥庫被炸,沒法就地補給一連串的行動,終於讓威特赫夫特做出了錯誤的反應。

    凌晨一點,威特赫夫特帶著包括四艘一等戰列艦,四艘二等戰列艦在內的十三艘戰艦,和重傷的納西莫夫海軍上將號一起,悄然離開旅順,回援海參崴。

    他並不知道,他的艦隊剛剛離開,一道電波已經悄然無聲的劃破了天際,經由一艘在外海游弋的軍艦轉發,迅速向南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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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琉球碼頭上,早已是人聲鼎沸,十艘巨大貨輪一字排開,無數整裝待發的太平洋軍將士正背著槍,排著隊登上舷梯。

    同樣時刻,愛美島上也是早已準備完畢,十七艘貨輪,投送多達一萬五千人名陸軍和陸戰隊戰士,這在太平洋軍還是第一次,所以哪怕是趙龍和陳平兩人,也都有些擔心。

    尤其是不知道艦隊的誘敵計劃是否成功,如果不成功的話,船隊抵達外海後依然不得不返回。先不說來來回回的消耗和時間,萬一遇上風浪和壞天氣,那麼就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就連初次見到這番場景的唐紹儀也是既興奮又緊張。

    突然,一輛這幾天才見過的汽車飛速從排隊登船的士兵們身邊駛過,沒等車子停穩,唐紹儀就見到參謀跳下車,將一張紙遞給了太平洋軍的總參謀長,然後就是微笑,和揮動的手臂。

    幾道雪亮的探射燈突然打開,順著碼頭延伸至整個水道,一聲響亮的汽笛聲緊接著響起,為首的運輸船開始緩緩收起錨鏈.

    出發的時候到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2-21 00:27
一八七 我們會贏!


    對馬海峽。

    海風從艦首刮過帶起了陣陣嗚咽,巨大的鐵錨雖然已經放下,但通過這裡的黑潮洋流依然讓戰艦上下起伏,一點點移動著。

    天空,黑壓壓的,厚厚的雲層遮蔽了所有星輝,即便是不遠處的伙伴,如果不是玫紅色的編隊燈依然打開著,恐怕也無法分辨。

    從外面看,剛剛炮轟完海參崴的艦隊彷彿已經睡著了,龐大的艦體隨著波濤緩緩起伏。只有北極星號艦橋下的司令塔狹窄的氣窗內,依然還透著少許光芒。

    但只有當你深入到艦體內,才會發現這艘已被各國海軍標註的萬噸級戰列艦,​​依然充滿了活力和生機。

    與司令塔僅僅相隔一個艙室的電報艙內,滴滴答答的聲響絡繹不絕,忙碌的軍官們總會時不時看上那裡一眼,或者豎起耳朵聽一會清脆敲擊聲,臉上洋溢著自豪的微笑。

    是的,自豪

    雖然無線電應用以來,信號問題多有困擾,故障和損壞的比例更是高的驚人,但誰都必須承認,正是因為它的出現,太平洋軍正在悄然進入軍事領導者的行列

    或許在軍艦設計和建造上還有缺陷,或許艦炮材料上還有這樣那樣的難關,或許裝甲不如歐美厚實,但隨著無線電的運用,隨著未來蒸汽輪機,新型燃油鍋爐等等一些新技術的使用,太平洋艦隊正在悄然發生質變。

    五年前艦隊剛剛成立時,誰也不會想到有一天,坐在一艘軍艦裡,就能指揮橫跨海洋,指揮四散在各個海域的軍艦。

    如今,他們站在這裡,不僅可以知道遠在數百海里外的消息,甚至還可以聯絡上參謀本部,隨時根據情報修改戰術。

    而且,最讓他們感到興奮地是,目前為止也只有太平洋軍掌​​握著無線電技術,這還是獨家的

    當然,和自豪興奮相對應的是,越來越大的壓力和渴求,隨著無線電出現後戰爭方式開始悄然改變,讓每一位親歷在其中的軍官們更覺得知識匱乏,他們都知道,想要在未來成為新一代的指揮官,就必須比別人更加努力,擁有更多的專業知識。

    “報告。”

    一聲清脆的匯報聲,打斷了軍官們的思路,在眾人急切的目光中,通訊官飛快地上了最新的情報:“青魚號來電,俄國艦隊於兩小時前從旅順起航,共計包括四艘一等戰列艦,四艘二等戰列艦在內的十三艘戰艦,之前重傷的納西莫夫海軍上將號也一起隨行。”

    聽到這份等了大半夜才收到的情報,瞌睡蟲眨眼間被沉入了海底,每一位軍官都興奮地兩眼發光,俄國艦隊主力終於被調動出來了

    “八對八,加一個殘廢。”

    譚曉增加過接過電報,看了眼抬起了眼皮:“老龍,你找了個好對手。”

    龍國章沒有回頭,繼續望著被厚厚雲層籠罩而失去了璀璨的天空,屈指彈了下積累在雪茄上的煙灰:“命令,巡天,巡海負責警戒。”

    “命令劍魚號,旗魚號前出偵查。”

    “命令青魚號,鱈魚號繼續追踪俄艦隊。”

    “命令各艦除了值班人員外,全體回去睡覺”

    接連下完了三道命令後,龍國章扭過頭看了看手錶,抬頭對著司令塔內的所有人,嘴角一勾:“我們就在這裡……,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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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球臨時指揮部內,平日里雜亂的腳步聲今夜忽然變得輕柔了很多很多,抱著文件,拿著情報上上下下的參謀和軍官們都有意的訪親了腳步,就連勤務兵們都減少了走動,坐在角落裡望著巨大的擺鐘指針一格一格的走過,只有衛兵們依然兢兢業業神色警惕,但只要有空,他們也會瞟一眼那座雕花精美的落地鐘。

    遙遠的檀香山政務院裡,李恩富抽著煙,眼睛紅紅的和唐曉等留守官員討論著急需裝船的物資調配,心裡盤算著一旦失敗後的結果,時不時看一眼已經調整到琉球時間的懷錶。

    北京的公館內,馮琪在信紙上寫下幾個字後,便又飛快的扯去,捏成團,扔到早已堆滿的紙團中間。

    參謀部的會議室內,沒有了趙龍和龍國章那兩個煙鬼,陳平的身影顯得孤單了很多,船隊已經出發,帶著一萬五千名海陸士兵,在兩艘驅逐艦的保護下踏上了征途。

    這是危險的,如果他們遇到了留守的那兩艘俄國巡洋艦,將毫無還手之力所以根據計劃,他們必須在外海和艦隊回合後才能登陸,不然只能取消計劃。

    匯合併不簡單,因為在這之前艦隊必須打敗實力相當的俄國遠東艦隊,取得制海權

    李默躺在搖椅上,平靜的看著窗外,參謀部已經計算出了兩支艦隊遭遇的大致時間,龍國章也發來了電報表示已經準備妥當,跟踪的驅逐艦咬住了目標,但這並不代表勝利已經放入了口袋

    雖然納西莫夫海軍上將號重創,科爾尼洛夫海軍上將號正在水兵們的押運下趕回琉球,但俄國人依然有四艘戰列艦和四艘重巡洋艦,軍艦總數還比龍國章多一艘。

    論實力,經驗和士兵素質,李默有信心能打贏這一戰,但戰爭從來就沒有必勝,或許一發小小的砲彈,一枚魚雷就能決定整個勝負。

    旁邊,初來乍到的唐紹儀和梁敦彥也在小聲交談著,眼神時不時從躺椅上那個年輕人身上掃過,他們驚駭李默如此年輕,驚訝琉球的變化,激動太平洋軍竟然對俄宣戰,感嘆一個冉冉升起的時代的同時,但也都在為即將開始​​的決戰擔憂。

    雖然他們還沒拿到全部計劃,但也知道,隨著運輸船隊載滿士兵踏上征程,那支已經名動遠東的新銳艦隊,已經隨著俄國艦隊的啟程,悄悄潛伏在了那片大海上的某個角落。

    他們想起了李默那句“為我見證”的話,都很清楚,他們將見證一場關係到東北三省,甚至整個中國的命運的海上決戰。

    贏太平洋軍將徹底取得制海權,成為遠東新霸主,即便是英國艦隊也無法相比。

    輸,那麼即便是陸軍最後能夠完成登陸,也會因為缺乏制海權,無法獲得後續支援而一點點被俄國絞殺殆盡,耗盡最後的元氣。

    這甚至是一場不允許和棋的決戰,太平洋艦隊雖然打敗了日本,賺下了名聲,但兩人也都不敢樂觀,因為在他們面前橫立的是一個龐大的老牌帝國

    門忽然被輕輕推開,段飛走進了會議室:“少爺,嚴先生和丘先生都發來電報了。”李默沒有回答,他繼續念道:“嚴先生來電說,寇已往,吾輩亦往矣。”

    “丘先生說,第一批呂宋苦力已經到了,不過他聽說俄國人力氣更大,幹苦力活一定很好。”說完,段飛合上了電報,李默望著他,嘴角的弧線猛然勾起,兩人相視一笑。在這個房間內,也只有他們倆知道這兩份電報的含義。

    “我們會贏”

    孤寂的等待中,李默突然說了聲,雙腳點地微微用力,躺椅慢慢地搖晃起來。

    “是的,我們會贏。”陳平的目光微微一亮,門口的杜大壯站直了身子,梁敦彥抬頭望去,一絲魚白已經從窗外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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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特赫夫特站立在飛橋上,他已經一夜沒合眼了,隨著紅日動東方地平線上升起,呼嘯了一夜的海風終於平息下來。

    “這是個艷陽高照的好天氣”。威特赫夫特瞇著眼睛,看著地平線上火紅的旭日,自言自語的說道。

    但和天氣不同,他此刻的心頭卻早已佈滿了陰霾,該死的日本人,居然趁著自己攻打旅順的機會,前往海參崴偷襲,簡直不可饒恕

    威特赫夫特狠狠一拍飛橋護欄,望著蔚藍的洋面,牙齒咬得嘎嘎作響

    他不擔心海參崴的安全,以日本人那幾艘小巡洋艦的火砲威力,即使海參崴沒有任何準備,他們也無法衝破砲台的重砲火力,他擔心是電報裡提到的運輸船

    為了確保安全,他還特意留下了一艘二等戰列艦和一艘巡洋艦為運輸船護航,沒想到電報裡還是提到了損失雖然他恨不得立刻槍斃那個無能的護航官,但考慮到日本巡洋艦普遍速度較快,的確可能威脅到運輸船,所以此刻也只能祈禱,別造成太大的損失,影響了後面的作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艦隊速度已經提到了最快的13節,雖然切斯馬號可以跑出最快16節,但只能維持半個小時,所以心裡即使再著急,也只能耐著性子等待。

    還好,根據計算,最多明天清晨就可以返回海參崴了。 “該死的日本人,既然太平洋艦隊沒徹底消滅你們,那麼就讓大俄國遠東艦隊來吧”望著日本的方向,威特赫夫特揮了一下拳頭。

    “報告,將軍閣下,我們就要經過通過對馬海峽了,這裡是日本人的控制區,請問是否要減速,派巡洋艦前出偵察。”

    “日本人還有軍艦嗎?”威特赫夫特瞪了眼參謀官,說道:“全速保持編隊陣型,我們沒有時間分心”

    “是。”
mk2257 發表於 2011-2-21 00:28
一八八 對馬

   
    清晨,被一縷陽光喚醒的對馬島恢復了生機,世居在此地漁民們開始準備漁網,期盼著今天是幸運日,但他們並不知道,在小島旁邊的海峽中,兩支艦隊正在慢慢接近。

    對馬海峽,這個位於北太平洋西緣,日本群島西南端,長222公里,平均水深70米的海峽,是日本海進入黃海的咽喉要道,戰略位置非常重要,以陳平的性格,上次對日戰勝後他就曾經建議太平洋軍直接控制這裡

    但李默否決了他的建議,當時他和海軍軍官們都非常不解,不過現在看來這個決定是正確的,如果控制了對馬島,日本人佔領朝鮮的計劃就會夭折,拳頭就會收回來全力備戰對太平洋軍的戰鬥,這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

    兩年多後的今天來看,少爺是正確的,日本人果然是寧死也不願意放棄朝鮮,拼死佈置了五萬大軍,而且混亂虛弱的朝鮮還招來了野心更大的俄國人,如今那裡已經成了日本人流血的傷口,成了俄國和日本的絞肉場

    短短幾天,缺少海軍支援,沒有後援和補給的日本陸軍為了奪回元山付出了多達五千多人的代價,俄國人雖然也打得很辛苦,但在艦炮的支持下,卻牢牢把持了港口。

    不過這樣的日子似乎過去了,任何日本軍官都沒想到,俄國人在佔領了元山港後,不僅沒有增兵深入,反而打起了清國的注意,短短幾天便打下了旅順港。

    似乎是看到了俄國打敗清國後朝鮮會更加危險,趁著這幾日俄國艦隊被拖在旅順,日軍再次加大了進攻力度。

    不過這一切並不關太平洋艦隊的事情,他們要做的,就是打敗正在迎面駛來的俄國遠東艦隊

    肖志天解開了一粒鈕扣,雖然是背對著陽光,又躲在艦橋內,但他還是覺得有些燥熱,這種燥熱不是天氣造成的,而是胸膛裡那股子開始瀰漫的戰火帶來的

    十分鐘前,飛魚號發來消息,俄國人已經如預料般進入了對馬海峽,再有幾十分鐘,毫無準備的他們將一頭扎進主力艦隊的砲口下

    肖志天是多麼希望能帶領自己的巡天號加入海戰,可惜他還有更重要的任務要完成。

    “走吧。”

    不捨得看了看正在慢慢編隊的主力艦群,肖志天下達了出發的命令,身邊的巡海號和另外兩艘驅逐艦同時開始加速,在主力編隊身前繞了個大圈,這才遠遠地躲到了艦隊身後,他任務不是像主力艦那樣和俄艦隊對轟,而是負責拖在後面,一旦俄國人突破了主力艦隊,他就要拼死堵截,為主力編隊轉彎追擊贏得時間

    不到一會,驅巡編隊就在海面上畫出了一道巨大的弧線,向後駛去,望著漸漸隱沒在海平面下,一道略微傾斜的直線列陣,肖天志羨慕的同時,也舔了舔嘴唇。

    “這幫傢伙,可別乾太狠了,也給老子留口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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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馬海峽東北面,龍國章站在北極星號司令塔內,捏著望遠鏡的手心裡已經冒出了熱汗。海面上,是一字排開的四艘戰列艦和四艘重巡,所有砲口都對準了俄國人即將出現的方向。

    除了吊在俄艦隊身後偵查的兩艘驅逐艦外,驅巡編隊也早已遠遠的躲開,它們的身軀並不適合最激動人心的砲戰對轟,但搭載的魚雷卻是混亂中一擊致命的刺客。

    “青魚號報告,兩列縱隊,前面的是戰列艦彼得大帝號和重巡洋艦克里姆林號。”

    “這個膽小的維特赫夫特”

    聽到俄艦隊的編隊組成,司令塔內的軍官們紛紛破口大罵,就連勤務兵都豎起了中指,這傢伙帶領著最先進的切斯馬號,竟然排到了編隊第二位,這要是排在第一,大家拔刀出鞘集中亂捅率先他,多省事

    “一號目標,彼得大帝號”

    龍國章也皺了皺眉頭,但很快又恢復了冷靜,定下了第一砲擊目標。

    從建軍開始,太平洋艦隊就一直在苦心研究英國人率先提出的戰列艦線性戰術,不僅吸收了智利海軍的經驗,李默更是加以改進,提出了統一主砲齊射,副砲集火攻擊等等一系列改進。

    這一戰術在上次對日海戰中就得到了檢驗,搶到了t字位的艦隊利用主砲摧枯拉朽的齊射,短短幾分鐘就摧毀了日本的游擊編隊,導致日本聯合艦隊瞬間就失去了最重要的速度,並最終取得了大勝。

    經過這兩年的訓練後,線性齊射戰術又多次被完善,砲手們也按照這套戰術苦練本領,已經比之前提高了很多很多,今天,終於到了檢驗的時候了

    “第一目標,彼得大帝號”

    隨著無線電波,得到消息的各艦艦長紛紛在代表俄艦隊示意圖上這艘排在戰列艦編隊第一位的傢伙上,打了個叉

    隨著一個個反饋的信號回到旗艦,龍國章緩緩抬起了頭,身後譚曉增等人也站直了身子,望著俄國艦隊即將出現的方向,兩眼放光。

    這是太平洋艦隊組軍以來最大的挑戰,是一次真正的大考

    是對舊有世界海軍排名的一次挑戰是打斷俄國人海上脊樑的最好機會

    等待是最令人心煩的,好在這樣的等待並沒有持續多久,幾道粗大濃黑的煙柱躍出了海平面,隨後越來越多的煙柱加入了其中,霎時彷彿連遠處的天空都染黑了般。

    望著煙柱,龍國章激動地顫抖了一下,緩緩地抓起瞭望遠鏡,俄國人終於來了

    “報告,發現俄國艦隊。”

    “計算距離。”

    “保持陣型,各艦沒有命令不得脫離”

    “做好砲擊準備”

    龍國章飛快下達著命令的同時,也在計算著開火的最佳距離。

    從情報來看,雖然俄國遠東艦隊中最具威脅的無疑是切斯馬號和錫諾普號,這兩艘滿載排水量一萬兩千噸的葉卡捷琳娜二世級戰列艦,​​是俄國人的新銳戰艦,如果不是遠東突然變幻的局勢,讓尼古拉二世看到了吃肥肉的機會,估計他也捨不得下血本派到遠東來。

    不過從龍國章的角度來看,這兩艘下水時間最長也不過五年的戰列艦卻已經落伍了,雖然號稱裝備了三門雙聯305毫米主砲,但只有三十倍口徑,海戰最佳射擊距離不過三千米。

    最重要的是,它採用了不合時宜的露天砲塔,完全沒有防護這就意味著如果拉近到一定距離,即便是副砲都可以威脅到它不過那種可以升降的設計倒是蠻新穎的,就是不知道此刻有沒有升上來做好準備

    7門16毫米舷側裝甲,聽起來蠻不錯的,但裝甲表面並沒有進行過硬化處理,而且“堡”式裝甲佈置的設計已經完全落伍了

    至於最關鍵的速度,只有區區十五節,比北極星慢了三節這就意味著無論是迴旋,還是機動,都不如北極星,甚至連逃都逃不快

    不過這也不能怪俄國人,這年頭軍艦的發展速度太快了,若不是有少爺那種似乎可以穿透時間的前瞻性目光,北極星級戰列艦恐怕也回落得葉卡捷琳娜二世級同樣的尷尬境地,不過即使如此,和各國正在建造的新銳戰艦相比,北極星號實際上也已經漸漸跟不上腳步了

    更重要的是,根據寧小川查看鎮遠和靖遠的受損情況報告,俄國艦隊使用的砲彈似乎也出了問題,威力遠不如英法等國的砲彈,鎮遠號甚至被主砲擊中了十幾發,最終居然還能突圍成功挺了過來。

    十幾發

    老天爺,以鎮遠艦老邁的身軀,即便是被命中四五發太平洋艦隊使用的203毫米穿甲彈,也會動彈不得,怎麼可能還能突圍

    俄國人顯然也和兩年前的北洋一樣,犯下了大錯誤

    “一萬米”

    耳邊響起了槍砲官的呼喊。

    龍國章放下瞭望遠鏡,停止了思緒,嘴角微微抽了一下,俄國人要為落伍和錯誤付出代價了雖然北極星級和葉卡捷琳娜二世級噸位差不多,甚至主砲還少兩門,但有一個最大的缺點是俄國人無法逾越的

    “八千米。”

    那就是火砲的射程

    “七千米”

    早在上次海戰後,艦隊就根據日本近距離速射砲會帶來較大威脅這一缺點,提出了加大遠距離砲擊訓練,盡可能在海戰中拉開距離,減少對方小口徑速射砲威脅。

    在天狼星和啟明星兩艦回國後,極為重視這項提議的少爺就親自帶領瓦胡島所有機械專家,對八艘主力艦的主砲進行了一次秘密改進,由於這次行動極為保密,所以即使很多水兵都以為這只是艦炮正常維護,而改裝的內容就是將各艦主砲的最大射擊仰角提高五度。

    可別小看這點微小的改進,在八艘主力艦改造完後的最大仰角射擊測試中,主砲如果全力開火,射程可以到達一萬兩千米比之前提高了整整三千米,雖然在那個距離上誤差大的實在是驚人,但經過測試顯示,在五千米距離上,主砲還是可以保證較高精度的。

    在各國都再嚴格遵守三千米交戰原則,並以此標准進行海戰時,這項提議和改進提議無疑是劃時代的,別看這短短兩千米,它會讓毫不知情的人付出他們難以想像的代價

    “六千米航速13節”

    不過維特赫夫特這傢伙太膽小了,竟然把兩艘葉卡捷琳娜二世級戰列艦排在了中間,那好吧,既然第一口吃不到肥肉,拿塊雞骨頭啃啃也不錯。

    “俄國艦隊發現我們了,不過並未減速。”

    “各炮準備。”

    龍國章依然穩穩地站立著,兩千米的以切斯馬號最大15節的航速,進入艦炮最佳射程需要4分鐘在預先填入一枚待發彈的情況下,四分鐘,足夠自己打出四輪齊射了

    讓政務院看到預算就跳腳,讓少爺都不得不哀勸,希望減少消耗強度的實彈射擊訓練,今天終於有機會檢驗結果了

    “五千米”

    “開砲”

    槍砲長叫喊的同時,龍國章下達了開火命令

    十點十五分,對馬海峽左側東北口,隨著旗艦桅盤上信號兵一手拿著電話,一手用力的揮下了代表射擊的紅旗,太平洋艦隊打出了第一輪齊射

    戰列艦十六門303毫米主砲,同一時刻爆發出了怒吼,熾熱的火焰噴湧衝出砲口,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球,強大的衝擊波撕碎了空氣,發出陣陣尖銳的嘯聲

    負責協調炮火的槍砲官們緊張的舉著電話,等待著電話那頭站在高處的觀察員的消息。與此同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畢竟五千米射擊只是訓練過,這還是第一次在海戰中使用。

    桅盤上,各艦的觀察員們瞪大了眼睛,為了讓他們看得更遠,龍國章甚至還把從德國剛採購的最新型望遠鏡都配給了他們。

    可無論他們眼睛瞪得再大,依然只看到一道道沖天的水柱在俄艦隊左側的戰列艦陣前揚起,一號目標彼得大帝號如同一隻輕盈的舢板,居然從中間完好無損的穿了過去。

    “沒有擊中目標。”

    隨著槍砲官說出了觀察員的話後,司令塔內同時傳來一陣嘆息。

    “各炮調整諸元,準備。”

    龍國章的情緒沒有任何波動,舉著望遠鏡下達了第二次齊射準備。

    司令員的冷靜讓正在唉聲嘆氣的槍砲官立刻穩定下來,各炮的觀察員們迅速將之前的著彈點通報給各炮組,並由各炮獨立計算射擊諸元。

    在還沒有出現統一的火控設備,交戰主要靠砲手經驗的年代裡,讓各炮組自己計算和協調射擊諸元的辦法無疑是最好的。

    而覆蓋全艦每個終端的艦內電話系統也終於體現出了它的好處,觀察員可以及時將信息告訴砲塔,再由砲塔反饋到的各個部門。雖然該系統在採購時讓每艘艦都額外花去幾萬英鎊,再後來的改裝中又花去了幾萬英鎊,但和便捷性相比,這點小錢實在是不值一提

    不到片刻,隨著槍砲官一聲準備就緒,第二輪齊射再次打出

    和上次一樣,槍砲官依然緊張的等待著觀察哨的消息,不過很快他就跳了起來,因為已經不需要報告了,從他站立的艦橋位置,就能很清晰的看見遠處的艦群中,一朵巨大的火球正在升騰而起。

    打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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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望遠鏡裡,模模糊糊的太平洋艦隊戰旗,讓威特赫夫特驚愕的同時,也目呲欲裂

    他不明白,為什麼伏擊的不是日本人,而是那支號稱早已經離開遠東躲避的太平洋艦隊,而且他們還集中了所有的四艘戰列艦和四艘重巡洋艦

    他更不明白,兩支艦隊相距五千米時,對方就率先開火了,以至於當第一輪砲擊發生,並在艦隊四周海面上打出了數十道水柱時,他心裡還在嘲笑對方指揮官的稚嫩

    可這才第二輪,領隊的彼得大帝號戰列艦煙囪位置就爆起一團巨大的火球,一枚305毫米砲彈準確的命中了那裡,劇烈的爆炸不僅撕裂了附近的裝甲,更是蔓延至下方的副砲,而更為嚴重的是,由於命中的艦體中間,所以橫掃開來的彈片直接摧毀了其中兩座煙囪。

    雖然還有一座煙囪,但下面的鍋爐房肯定會受到影響,甚至會因為排氣不暢不得不關閉鍋爐減少動力

    短短兩分鐘時間,短短兩輪射擊,自己這邊還沒開一炮,一艘戰列艦就遭受重創,這簡直是對強大的俄國遠東艦隊最大的譏諷

    這是挑釁這是卑鄙的偷襲,絕不能讓這些該死的黃皮猴子們得逞

    “改變隊形,讓彼得大帝號避讓拖後保護納西莫夫海軍上將號,愛丁堡公爵號接替它的位子,其餘各艦立刻還擊”威特赫夫特下達了還擊的命令。

    隨著彼得大帝號迅速脫離編隊靠邊減速,原本排在裝甲巡洋艦第二位的愛丁堡號迅速轉舵衝到了切斯馬號身前,同時編隊保持的直線列陣也迅速錯開,各艦主砲同時開火

    俄國遠東艦隊終於在對方第三輪齊射打出前開始還擊了,各主力艦艦艏的主砲同時發出了怒吼,即使受傷的彼得大帝號和納西莫夫海軍上將號,也分別打出了兩發砲彈,但剛才北極星號旗艦司令塔內的那種失望很快蔓延到了切斯馬號內,俄國艦隊的第一輪射擊同樣偏差而過,甚至偏的比剛才太平洋軍更加離譜

    他們對面的太平洋艦隊內,除了那些安排來實習的軍官們砲手外,艦隊裡的老兵們似乎不遠處不斷炸起的水柱視而不見,眼睛死死盯住了越來越近的敵艦,慢慢調整著砲口。

    隨著重達數百公斤的彈丸被機械推桿塞入砲膛,兩塊發射藥也被迅速推了進去,隨著旁邊舉著電話,負責協調的副砲手一聲怒吼,砲塔內彷彿響起了一聲驚雷,巨大的震動使得所有人都東倒西歪。

    兩分五十五秒後,第三輪齊射打出

    無論是調整速度還是填裝速度,都和訓練時分秒絲毫不差如同一台精準的鐘錶。

    周成站在艦橋內,額頭上因為戰鬥帶來的激動,已經佈滿了汗珠,可即使這樣,他還是高舉著望遠鏡,不願放下。

    這是他帶領的啟明星號和方進的天狼星號第一次加入主陣作戰,雖說上次他在帶領龍嘯號時,也被編入了主陣,但那時由於火砲口徑,速度等原因,龍嘯號處於極尷尬的位置,而這一次不同了經過改裝後,如今的啟明星和天狼星號,都和最早加入的北極星號一般無二,要說區別,可能就是司令官沒在這裡了

    前兩輪齊射,他的啟明星號沒打中一發,就連近矢彈也沒出現,這讓他極其鬱悶,尤其是擊中對方一號戰列艦的那枚砲彈還是方進率領的天狼星號打出的,更讓他感到了壓力

    他可不想做戰列艦艦長裡面的拖油瓶

    隨著一號目標彼得大帝號減速拖後,他的目光死死鎖住了二號目標克林姆林號上,手裡緊緊捏著望遠鏡,希望這一次能夠看到上面炸開火團。

    就在他焦急等待的時候,第三輪射擊終於打出了,眨眼之間,對方的二號目標艦克里姆林號艦艏突然爆出一團火光,艦橋內的所有人都激動地狠狠揮了一下拳頭。

    這時,電話裡猛然傳來了桅盤上觀察員的叫喊,原來這次命中的砲彈的確是由啟明星二號主砲打中的,頓時艦橋內的歡呼聲更響了,周成也是激動的狠狠踹了一腳冰冷的艙壁。據觀察員報告,這發305毫米穿甲彈直接砸進了艦艏甲板,巨大的衝擊力使得克里姆林號艦艏猛地下壓了一下,不僅徹底摧毀了對方的一號砲位,還引發了大火,掀掉了艦艏下方的一大塊裝甲。

    交戰三分鐘,被列為二號目標艦的俄遠東艦隊克里姆林號裝甲巡洋艦也遭重創,甚至比彼得大帝號更慘,一發305毫米穿甲彈直接命中艦艏主砲前的甲板嗎,引發的爆炸不僅導致前主砲受損,同時艦艏左舷還被撕開一個兩米長的大口子,海水開始瘋狂灌入艦體。

    克林姆林號不得不立刻掛起白旗,暫時退出戰鬥

    “幹得好,給啟明星號記三等功,砲手二等功”

    看到二號艦也開始緩緩脫離編隊,龍國章興奮地大喊著,不過臉上卻還沒有任何高興,因為他知道,克林姆林號是四艘裝甲巡洋艦中最老的,雖然裝備了兩門250毫米主砲,但只有二十五倍口徑,而且也是露天砲塔,連甲板都是木質的,用穿甲彈都有些浪費

    如果把俄國八艘主力戰鬥力打十分的話,那麼克林姆林號連一分都算不上,真正有威脅的依然是切斯馬號、錫諾普號這兩艘葉卡捷琳娜二世級新銳戰列艦

    第四輪齊射如期而至,可這一次卻沒有令人興奮的事情發生,只有通訊官報告,勇氣號觀察員看到了該艦兩發203毫米穿甲彈打穿了敵重巡洋艦德米特里-頓斯科伊煙囪,可大概是穿甲彈威力太大,砲彈直接穿過了薄薄的煙囪外殼鑽進了海裡,沒有發生爆炸。

    “看來威力太大也不是好事。”無所事事賴在艦隊要親眼看看海戰的沈軍呵呵大笑起來。

    龍國章鄙視了一眼,怎麼不說俄艦質量太差呢?剛想挪揄幾句,參謀就已經大喊起來。 “報告,俄國人還沒有轉向,估計他們是想擊穿我們”

    不轉向?

    龍國章皺了下眉頭,海戰中,如何發揮全部火力是極為關鍵的所以才有t字戰術的出現,原以為俄艦會在進入三千米距離後立刻轉向,發揮最大火力,不料他們卻繼續以艦艏對敵,這樣的話他們每艘艦都只能發揮一半的主砲威力,而最強大的切斯馬號和錫諾普號,由於砲塔是獨特的品字佈局,所以只能發揮出三分之一

    擊穿我們?看來這傢伙是想打白刃戰了

    龍國章和參謀們迅速看穿了俄國指揮官的想法,就是拉近到足夠距離,在發揮最大火力優勢,來一場俄國人最喜歡的,近乎於古代接舷似的白刃混戰

    不得不說,威特赫夫特並不白痴,短短四輪齊射,一艘中彈一艘退出已經讓他明白,太平洋艦隊的火力優勢明顯佔優,而且對方是設伏方,佔盡了搶先開火的優勢,所以擺開架勢對轟是絕對沒有前途的,所以他才選擇了頂著炮火繼續前進。

    隨著俄艦艦艏再次爆發出了一陣火光,艦隊四周立刻騰起一片水柱,最近的一道距離決心號只有不到十米

    “取消齊射,各艦自行集火射擊,戰列艦和重巡各自編隊左右分開,讓他們從中間走,準備擦身砲擊”龍國章一邊下令,鼻子裡猛地冷哼一聲:“想白刃突擊?用無砲塔防護的艦炮玩這個,找死”

    隨著旗艦的命令,各艦放棄了主砲齊射,由各艦的槍砲長自行製定砲擊目標,隨著這個命令,看了幾分鐘的副砲終於開始怒吼了,密集的彈雨鋪天蓋地的向俄艦隊砸去,同時各四艘的戰列艦和重巡艦隊忽然左右分開列隊,很快就形成了兩根平行的隊列,與俄國艦隊展開了對進

    如果此刻能​​從天上往下看去,就會發現兩支艦隊就像是四位舉著長矛瘋狂沖向對方的騎士,隨著速度越來越快,四道鋼鐵洪流猛地擦肩而過。

    “開火”

    擦身砲擊

    那一瞬間,太平洋艦隊的所有艦長都大吼起來,就像是兩位互相持槍對進的騎兵,在馬身擦肩而過的時候,瘋狂向對方射擊,由於距離近速度快,往往這時候是最慘烈的,因為誰都不知道呼嘯擦肩的砲彈會砸到那裡,而唯一能掌握優勢的辦法,就是比拼射擊的速度和砲手們的膽量

    雖然戰艦對進不可能像騎兵那樣那樣近,但也只有不到三千米的距離,如此近的距離上,甚至不需要瞄準,只要把砲口放平拼命開砲就行了,由於雙方主砲都有打穿對方裝甲的機會,就看誰的運氣好了

    所以這種擦身砲戰絕對是對砲手的素質和膽量嚴苛考驗,只有敢盯著敵人密集的彈雨,依舊瞪大眼睛瞄準猛轟的老傢伙,才能倖存到最後

    如同一盤剛開始就互相吃掉對方戰馬而進入了的棋局,現在比拼的,就是看誰先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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