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調教太平洋 作者:河馬散人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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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11-2-20 21:38:0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54 396839
mk2257 發表於 2011-2-21 00:29
一八九 我們勝了!


    南極星號艙壁過道內,曹傑瘋狂地撥開伙伴,身後的砲組成員也拼命地向前跑去,當他穿過一個狹窄的艙門登上甲板後,眼前一幕頓時讓他張大了嘴吧,渾身都驚顫起來

    只見排成一列的艦隊漸漸和俄艦形成了平行,前方帶頭的北極星號側舷火龍飛舞,一團團火花從哪裡炸開,密集的彈雨不斷砸向穿梭而過的敵艦時,自己艦身上也是火光四起。

    砲彈在兩支艦隊間不斷穿梭,瞳孔中無數的黑點在飛躍,從炸開的火團中竄出,然後又消失在對方的艦體內,只留下一道道淡淡的殘影。

    火光,爆炸,硝煙和飛灑的鮮血,曹傑只覺得熱血猛地直衝腦際,這才是真正的砲戰啊

    太過癮了

    大喝一聲,帶著炮組隊飛快的衝到了自己負責的三十七毫米雙聯裝機砲前,曹傑飛速坐上了砲手的位子的同時,副砲手也已經開始拼命轉動搖柄,開始調整砲口的方向。

    按理說在這種砲戰中,曹傑所在的砲組一般都會作為後補,躲在厚厚的裝甲後面,隨時準備接替那些受傷的主砲和副砲組,因為他們的三十七毫米雙聯機砲實在是太小了,在這種時刻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

    但現在不同了,艦長發布了全體進入站位的命令,因為就要展開最激烈的擦身砲戰了

    曹傑知道,這時候進入砲位絕不是說艦隊處於了劣勢,需要小口徑速射砲也拼死抵抗,也不是說艦長認為自己能打穿對方的裝甲,是因為必須要這些射速極快的小傢伙,防止在擦身時敵艦趁機發射魚雷,保護艦側,打掉那些可能亂竄的傢伙

    曹傑的砲組共有六人,除了他和副砲手外,還有兩位填彈手以及炮座下彈藥庫裡兩位輸彈手,炮座位於前艦橋後方,和大口徑炮一發一發往裡塞不同,機砲使用的五連裝彈夾,一次塞入可以連射五發,兩門砲加起來每分鐘可以打出五十多發砲彈,跟潑水似地。

    經過多次實戰和改進,現在的機砲在曹傑眼裡已經很完美了,不過他卻聽說裝備部那些傢伙似乎還不滿意,正在搞一種什麼叫彈鏈填裝,不僅可以減少炮組成員,據說速射可以在提高幾倍

    幾倍是什麼概念曹傑不知道,但副砲手的呼喊卻讓他立刻清醒過來,眼睛立刻盯緊了位於面前的十字鐵圈,將砲口死死的壓在了中間的十字交匯點上。

    緊隨著下方副砲接連轟鳴,曹傑的眼前頓時暴起一團團火球,兩千米的距離根本不需要瞄準,砲手們只需要把砲彈不停地塞入砲膛,然後對著身邊交錯而過的大傢伙開火就是了。

    陡然,一發砲彈在曹傑的砲組身後炸開,炮組連忙低頭躲入了只有二十毫米厚的擋板後,由於爆炸的距離很近,誰都以為這次要掛了,可沒想到僅僅感覺身上一熱,砲彈的威力便煙消彌散。 “狗日的俄國佬”左邊的填彈手重新站起來壓好彈夾,罵聲惹起了大家的哄笑,曹傑也笑了起來,繼續瞪大了眼睛,生怕漏過了硝煙中的魚雷。

    不過很快,再次開火的主砲給曹傑們報仇了,只聽到一陣巨大的怒吼後,對面那艘俄艦中部陡然炸開,火光過後,炮廓裡的十幾個俄國佬連渣都看不到了,艦體中部的裝甲也被撕開一道巨大的裂縫。

    炮組興奮地大喊起來,可惜擦身而過的時間只不過短短一分鐘,要不然曹傑相信,自家的主砲能徹底撕碎了對方

    第一艘過去了,但第二艘很快就來了,兩支編隊交錯而過,即便都保持在十三節,也是很快的。曹傑向前調轉砲口的同時,眼角陡然被一個黑色的大窟窿吸引了

    不對,那不是什麼窟窿,那是艦橋上一扇沒有關閉的艙門

    姥姥

    艦橋作為航海中心,一項是上層建築中保護僅次於司令塔的地方,而且舷窗狹小,兩千米距離上比豆腐乾大不了多少,很難打進去。

    所以一旦艙門關閉,一般除非是152毫米以上口徑,其他都很難咬動,但這是自己看到了什麼?這幫俄國佬,居然忘記了關閉艙門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曹傑就衝著副砲手大喊起來,後者也是兩眼血紅,飛快的轉動搖柄轉移了砲口,對準了那個黑乎乎的艙門大洞,等看到艙門壓入了十字星,他猛地一拉炮栓,死死扣住了扳機。

    兩道火舌幾乎毫不停頓的噴灑開去,填彈中,只低著頭從身後的輸彈手那裡接過彈夾,壓上砲彈然後繼續轉身重複,短短的一分鐘的擦肩時間,曹傑也不知道打出了多少砲彈,從他的位子只能看到艙門壁上暴起一團團火花。

    直到這艘龐大的戰列艦交錯而過失去了射擊角度,他才放開了扳機,重新對準了海面。曹杰和所在的砲組並不知道,那艘戰列艦正是排在第三的錫諾普號,也不知道他們這番射擊,造成了什麼後果。

    無數的砲彈碎片在錫諾普號艦橋內橫掃四散,幾乎在瞬間,艦橋內包括艦長在內的十幾位軍官便全部被炸死,而這時錫諾普號的其他人甚至還不知道,軍艦已經失去了指揮。

    十幾分鐘的擦肩,密集的砲彈如同飛梭般在軍艦之間穿梭,尤其是太平洋軍列裝的每分鐘四發45公斤穿甲彈的152毫米副砲,簡直就是俄艦的剋星,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就見到俄艦側舷爆開了無數火團。

    等到俄國主力編隊終於越過死亡區後,早已是全身冒火,和太平洋軍久經考驗的老砲手相比,俄國砲手們顯然對這種近距離的刺刀見紅不太適應,很多人在開砲時甚至都閉上了眼睛。

    更重要是的,俄國幾乎沒有一艘軍艦有砲塔防護,敞開的砲塔幾乎成了砲手們的噩夢,無數彈片橫掃而開,從他們身體中間切過,殘肢斷臂散落在甲板上,鮮血順著甲板匯聚成一道道小河,滾入海水中。

    等到俄國編隊離開射程,領頭的俄艦愛丁堡公爵號和御前侍衛號上層建築就像是被狗啃了一遍,艦體上到處都是火焰,一個個焦黑的大洞從艦體表面向內炸開,幾乎喪失了戰鬥力。

    而切斯馬號和錫諾普號也好不到那去,雖然司令塔沒有被射穿,但前主砲卻徹底失去了作用,雖然後面還有兩門雙聯主砲,但在太平洋艦隊副砲的重點照顧下,也死傷慘重。

    至於錫諾普號就更糟了,艦橋甚至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失去了艦橋的指揮後,軍艦雖然還能保持在編隊裡,但各砲位全各自為戰完全失去了指揮。

    同樣,太平洋艦隊也損失不小,尤其是缺少重裝甲保護的重巡,甲板上紛紛冒起了火苗,臨戰一面的側舷也出現了大量的彈孔,不過俄國砲彈的確是有問題,爆炸的威力甚至不及太平洋艦隊制式砲彈的一半。

    “勇氣號著火了。”

    聽到譚曉增的話,正在查看俄艦情況的龍國章心猛地揪了起來,迅速調轉瞭望遠鏡,鏡頭里勇氣號中部已經滾滾濃煙,前主砲的位置已經炸開一個大洞,看樣子是無法使用了。

    幸好艦體看起來還算完整沒有進水,只要能控制火勢,問題應該不大。

    “命令勇氣號離開編隊,頑強號堅韌號堵住後面的俄國輕巡,其餘各艦隨旗艦轉彎追擊,驅馴編隊給我堵住他們”望著依舊在往前猛衝準備逃離的俄國艦隊,龍國章又看了眼勇氣號後,果斷的下達了追擊命令。

    十一點,太平洋艦隊分兵。

    頑強號和堅韌號率先脫離了編隊,迎向了拖在最後的兩艘俄國輕巡和三艘驅逐艦,同時勇氣號率先脫離了編隊,全力滅火。

    與此同時,剩下的四艘戰列艦和決心號重巡在海面上劃出一道巨大弧線,向著還準備逃跑的俄國遠東艦隊追去。

    面對兩艘重巡的堵截,早已被前方砲擊嚇破膽的俄國輕巡和驅逐艦紛紛四散準備利用速度逃開,這時一直監視俄艦隨行到這裡的青魚號和鱈魚號終於趕來上來,加入了戰圈。

    面對噸位和火力都比自己強不少的兩艘重巡,首先倒霉的就是強盜號,這艘兩千多噸的防護巡洋艦原本想利用速度越過頑強號追上主力艦隊,但卻被一發203毫米主砲擊中,砲彈直接穿透了後部甲板,鑽入了彈藥庫,巨大的爆炸撕碎了艦殼,海水頓時湧入了艦體,短短幾分鐘後便沉入了海底,成為了這場海戰中第一個犧牲品。

    後方劇烈的爆炸引起了威特赫夫特的注意,看著強盜號艦艉的大火和甲板上瘋狂躍入海中的士兵,渾身都戰栗了一下。

    更讓他緊張的是,此時太平洋艦隊五艘主力艦已經完成了轉向,艦艏撞開的浪花顯示,他們正在全速追來

    “這些該死的,命令彼得大帝號,克里姆林號和納西莫夫海軍上將號堵住他們,為主力撤退贏得時間”威特赫夫特赤紅著臉大喊起來,這番命令卻直讓身後的參謀和副官們發傻。

    雖然三艘軍艦都還勉強能跟上編隊,但都已經基本失去了戰鬥力,讓他們去堵截,這不是送死嗎?

    “還不快去,難道你們都想死在這裡嗎”

    看到手下都在發呆,威特赫夫特火氣更大了,指著副官和參謀們額頭青筋亂跳,頓時嚇得眾人連忙去傳達命令,此時他們都知道,這位遠東艦隊司令已經被嚇破了膽,腦滿子想的都是如何逃跑了。

    北極星號上,見到拖在最後的三艘俄艦忽然減速,譚曉增微微一笑:“俄國人是不准備打了。”

    “哼,拿三艘破艦送我就想跑?”龍國章雙目微寒,下令道:“讓肖天志給我堵住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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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轉身向敵人迎去的三艘戰艦,俄官們默不做語,每個人都知道,他們這幾乎是在送死,但面對暴怒的指揮官,和剛才那番心有餘悸的對轟,他們誰也想不出別的辦法來阻止越來越近的太平洋艦隊。

    猛烈地炮聲再次響起,雖然太平洋艦隊需要先完成轉彎,但依靠著超過自己三節的平均時速,依然是很快的追了上來,現在就看三艘斷後的軍艦能抵擋多久了。

    就在大家心焦的時候,陡然兩團巨大的火光從克林姆林號艦艉炸開,這艘因為艦艏進水,才完成一半轉向的重巡洋艦就如同被扔進了火海中,劇烈爆炸導致這艘排水量近萬噸艦艉直接斷裂,海水蜂擁而入,很快就在海面上打起了轉轉,徹底失去了戰鬥力。

    “該死的快加速加速”

    這一幕,讓威特赫夫特更加緊張了,不住的催促航加速,同時也希望剩下的兩艘軍艦能夠拖住太平洋艦隊的腳步。

    但他沒想到,另一幕更讓他目呲欲裂的事情發生了,在見到克里姆林號被打爛後,本就重傷的納西莫夫海軍上將號立刻懸掛起了白旗,撤出了戰鬥

    威特赫夫特整個人都呆住了,他沒想到納西莫夫海軍上將號的艦長竟然懸掛起了白旗撤出了戰鬥,一雙充血的眼珠瞪著越來越近的太平洋艦隊時,瘋狂咒罵著膽小納西莫夫海軍上將號艦長。

    沒等他清醒過來,又是一聲大喊震得他渾身直發抖。

    “報告,前方發現四艘軍艦”

    由於俄艦普遍速度低,即使重巡也不過17節,完全不是太平洋艦隊的對手。雖然從理論上來說兩艘葉卡捷琳娜二世級戰列艦在逃走時,尾部依然可以保持兩門雙聯305毫米主砲射擊,但之前的擦身砲戰已經讓兩艦的速度已經下降到12節,所以威特赫夫特也不得不做出了犧牲三艦。

    但沒想到先是彼得大帝號僅僅幾分鐘便被命中爆炸,接後納西莫夫海軍上將號就豎起了白旗,丟盡了斯拉夫勇士的臉面,現在面前又出現四艘太平洋艦隊的軍艦,這一連串的變化讓他徹底手足無措了,只能眼睜睜看著遠處四艘懸掛著血雲龍爪旗的小型軍艦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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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道站在艦橋裡,聽著遠處的砲聲直接的渾身發癢,甲板上的砲座內早已站滿了整裝待發官兵,他們豎著耳朵,眼睛卻定在了遠處領隊巡天號桅盤上。

    劍魚號,雖然在太平洋艦隊編制中只是一艘小小的驅逐艦,但沒有人敢輕視它,因為這是一艘功勳艦,上次對日海戰中就大出風頭,連那位天狼星號戰列艦艦長都是從這艘驅逐艦上走出去的

    隨著方進成了人人羨慕的戰列艦艦長,原來的老兵也大都跟隨著他離開,但即便目前剩下的都是些新兵蛋子,蔣道依然有信心接好班,繼續延續這艘功勳艦的威風

    遠處炮聲越來越密集了,蔣道的鼻腔裡用力的喘著粗氣,剛從口袋裡抽出根捲菸準備透透氣,眼角猛地紅光一閃,猛地抬頭望去,只見巡天號桅盤上的觀察哨已經正在拼命地揮舞著紅旗

    “出發,全速,各炮準備,魚雷準備”

    幾乎看見揮舞紅旗的同時,蔣道一把扔掉了平時珍若生命的捲煙,衝到了艦長位子大喊起來,同時舉起瞭望遠鏡。

    由於一直保持邊緣游弋狀態,鍋爐也從未減小壓力,四艘軍艦幾乎是瞬間就達到了最高速度,向著海平面那片炮聲衝了過去。

    看見黑煙了

    見到火光了

    俄國戰列艦

    他的,他們想跑

    隨著劇烈越來越近,蔣道不斷地在心裡叫喊著,望著遠處硝煙瀰漫中不斷升騰而起的火團,整個人都戰栗起來

    “左舵十五度,跟上巡天號”

    蔣道一邊指揮著航海長要求他緊跟在巡天號身後,雙目死死咬住了跑在最前面那艘俄國大型裝甲巡洋艦。砲彈在身邊炸開,水柱從艦側沖天而起,但這似乎都無法阻擋驅巡編隊的腳步。

    眼看著就要衝到俄國編隊前面了,巡天號桅盤上的觀察哨陡然舉起了兩面旗幟,旗幟交叉而過,那是進攻的信號

    隨著信號,帶頭的巡天號陡然轉向,艦艏急速的偏轉中,艦身也開始劇烈傾斜,甚至連尾部的一個螺旋槳都半露了出來

    緊接著是劍魚號,巡海號和旗魚號

    “左滿舵,一號二號魚雷發射”

    四艘軍艦在即將衝入俄編隊中時,突然在對方陣前劃出了一道巨大的弧線,傾斜的艦身中,蔣道死死抓住了身邊的扶手保持身體穩定的同時,大喊起來。

    劇烈的急轉彎產生了巨大的慣性,早已待命的側舷兩枚魚雷如同被甩出的飛鏢,猛地鑽入了水中,瓦斯氣猛烈燃燒帶動尾部小螺旋槳急速轉動起來。

    四艘軍艦,十二枚魚雷,同時被甩出如同十二支離弦之箭般在海面上滑出十二道潔白的尾流,曾扇形向最前面的那艘裝甲巡洋艦飛撲而去。

    這就是太平洋軍最新的魚雷戰術

    “俄國佬,嚐嚐爺爺的魚雷”隨著急轉彎結束,艦身漸漸恢復了平衡後,一位魚雷發射手立即放開了扶手,猛地衝到了船舷,盯著潔白的尾流,猛地揚著手叫喊起來,叫聲引來了左右砲手們一陣哄笑的同時,也帶來了艦長蔣道的命令。

    “開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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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隆隆……。

    轟隆隆……。

    一團團的硝煙噴出砲口,一道道水柱從俄國艦隊四周升騰而起,雖然驅巡編隊中最大口徑艦炮也不過150毫米艦炮,但早已被嚇破膽的俄艦隊頓時亂作一團。

    “開砲,快開砲”

    爆炸、水柱和急速竄來的白色尾流,驚醒了威特赫夫特,指著快速逼近的四艘小軍艦嘶喊道:“命令巡洋艦和魚雷艦,截住他們”

    “報告,巡洋艦和魚雷艦沒有跟上來”

    “什麼”

    這時威特赫夫特才明白,為什麼太平洋艦隊會排除兩艘寶貴的主力艦截住自己拖後的小軍艦了,沒有了更加快速靈活的小型軍艦,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越來越近。

    雖然下達了開火命令,因為是艦艏對敵人,加上之前的擦身砲擊中各艦前主砲均有損傷,即便是一些完好無損的,也因為炮組暴露在外,損失嚴重無法開火。

    威特赫夫特下達了命令後,只有狀態比較好的切斯馬號和御前侍衛號各自打出了兩發砲彈,其餘各艦均未能開火。

    看著落在好遠的砲彈,維特赫夫特有些絕望了,指著十二道迅速接近的尾流,竟然忘記了下達命令。

    “左滿舵,規避魚雷”

    沖在最前面的愛丁堡公爵號艦長是第一個見到魚雷的,十二道潔白的尾流早已嚇得他冷汗直流,緊張的大喊起來,舵盤飛快的轉動著,艦艏一點點開始偏移。

    艦橋下的甲板上更是成了馬蜂窩,到處是無頭蒼蠅般亂跑的水兵,他們瞪大了眼睛,看著魚雷越來越近,每個人都緊張的渾身冒汗,脊椎發涼。

    一枚,兩枚,三枚,四枚……。

    當一枚枚魚雷從艦身旁邊穿過,水兵們開始暗自慶幸,眼看著艦體就要完全避開這輪魚雷攻擊,艦艉方向突然傳來一陣叫喊,幾門艦炮同時拼命地開火,但緩慢的射速根本無法對付快速逼近的漏網之魚。

    所有人都見到,白色的航跡前,一枚渾身漆黑的魚雷猛地撞上了艦艉,爆炸從水下爆開,強大的衝擊波這艘近萬噸的軍艦艉推移了數十米之多,劇烈的震動把幾位沒站穩水兵直接捲入了大海。

    當爆炸的硝煙散盡,水兵們才發現,艦艉已經破開了一個幾米的大洞,海水開始倒灌,短短幾秒中軍艦就彷佛變成了背負重物的老漢,步履蹣跚起來。

    愛丁堡公爵號艦長立刻下令堵住漏洞,同時繼續轉舵準備避開後面的編隊,但誰也沒想到的是,當一艘兩艘夥伴越過它繼續往前駛去時,排在後面的錫諾普號卻彷彿發了瘋一般,迎面撞上了正在轉向的愛丁堡公爵號艦艉。

    巨大的撞擊伴隨著令人牙齒發酸的鋼鐵摩擦聲,讓艉部被撞的愛丁堡公爵號直接在海面上轉了個圈,這一幕頓時讓威特赫夫特整個人都呆住了,呆呆地看著錫諾普號變形的艦艏和依然在燃燒的艦橋,看著愛丁堡公爵號完全被潰爛的艦艉,猛地跌坐在司令塔甲板上。

    這次突然而來的撞擊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龍國章更是沒想到,看著徹底被打亂的俄國編隊,也是微微一愣,但他很快知道,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立刻大喊道:“解散編隊,各艦自由進攻。”

    “殺進去”

    解散了編隊後,各艦彷彿脫了韁神的野馬,速度更快的決心號更是率先沖出了編隊,向著最近的彼得大帝號衝了過去。

    早就被打的篩子般的彼得大帝號怎麼可能是決心號的對手,加上劉海濤立功心切,直逼到千米才下令主砲​​齊射,這麼近的距離,幾乎不用任何瞄準,幾枚203毫米砲彈就同時鑽入了彼得大帝號艦體內。

    雖然203毫米穿甲彈只填裝了十五公斤炸藥,橫掃開來的彈片還是直接在艦體上開出了四個大洞,尤其是靠近水面的那一枚,不僅撕開了一個直徑兩米的大洞,更是直接宣告彼得大帝號的死刑。

    海水瘋狂的注入殘破的艦體,在大洞前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片刻之後,彼得大帝號艦身掙扎了幾下後,開始一點點傾斜。

    但劉海濤似乎還覺得不過癮,直等到主砲再次打出一輪齊射,再次在對方艦體上開出幾個大洞後,才拍拍屁股向前面混亂的戰團衝去。

    十一點四十五分,彼得大帝號沉沒。

    同一時刻,在對方四艘小軍艦瘋狂堵截下,又被撞擊拉亂了隊形,速度也不及對方的情況下,威特赫夫特坐在甲板下達了各自為戰的最後命令。

    這個時候季濡山帶領的南極星號和方進帶領的天狼星號也首次超越了俄國編隊,徹底堵住了對方繼續逃跑的線路。

    兩支艦隊開始捉對廝殺。

    首先倒霉的是撤退中跑的僅次於愛丁堡公爵號的御前侍衛號,這艘和決心級差不多噸位的重巡面對突然的撞擊措手不及,雖然最終險險避開了兩艦,但卻被巡天號和巡海號圍住,先是被兩艘輕巡集火攻擊打中了艦橋,失去了指揮後,又被連續三發魚雷擊中後,雖然二副帶著大家努力堅持了三十分鐘,但在無法堵住進水的情況下,最終還是選擇了棄艦,同時打開了艙底的通海閥。

    接下來就是比較完整的德米特里-頓斯科伊號,被天狼星號截住去路後,不得不硬著頭皮迎戰,十五分鐘後,當接連被兩枚305毫米砲彈命中艦艉後,德米特里-頓斯科伊號在舵機受損,進水嚴重的情況下掛起了白旗,暫時退出了戰鬥。

    不過天狼星號也不好受,近距離被對方主砲命中了艦艏主砲塔,雖然沒能穿透裝甲,但巨大的震動和爆炸碎片,還是造成了十幾位水兵死亡,艦艏主砲也暫時無法使用。

    而季濡山則早就瞄準了切斯馬號,不過硝煙瀰漫的海面也影響了砲手的視線,直到第二十分鐘,南極星號才在兩千米的距離上準確命中了切斯馬號的艦橋,砲彈雖因為角度沒有穿透厚厚的司令塔,但爆炸的衝擊波卻震暈了威特赫夫特,副官見狀後不得不派人懸掛起了白旗。

    失去了旗艦後,俄國剩餘的軍艦更亂了,

    一個小時後,最倒霉的傢伙終於出現了,俄國戰列艦內特倫-門雅號被啟明星號和北極星號聯手夾擊,一發305毫米砲彈鑽進了下層甲板彈藥庫,劇烈爆炸導致這艘排水量八千噸的戰列艦後甲板斷開後,被高高拋起又狠狠砸在水面上,數万噸海水蜂擁而入,幾分鐘後便沉了冰冷的海水中。

    內特倫-門雅號沉沒後,意味著俄國遠東艦隊最主要的火力四艘主力戰列艦全軍覆沒。

    帶著劍魚號穿梭於主力戰艦之間,蔣道完全沒有閒著,隨著炮弱艦小,但仗著靈活的機動能力,屢屢能找到對方的空擋,或者穿插到和主力艦對轟的敵人屁股後面一通亂爆,或者乾脆用甲板上奔走的士兵練起了點射,忙得不亦樂乎的同時,嘴角的裂縫也來越來大。

    但就在這時,一個意外發生了

    “艦長,俄國魚雷”

    一艘俄國輕巡艦帶著大火出人意意料的鑽入了戰團,這傢伙剛剛衝進來,就對著剛剛打沉了內倫特-門雅號的啟明星號艦艉打出了兩枚魚雷

    由於海上硝煙瀰漫,啟明星號並沒有發現對方,追在這艘俄國巡洋艦身後殺入戰圈的青魚號驅逐艦也來不及通知夥伴,眼看著魚雷帶著尾流飛快向啟明星號衝去,蔣道猛地吸了口氣。

    “機關炮全力射擊右舵十度,衝上去”

    “右舵十度?衝上去”

    舵手看了一下魚雷的航向,心中陡然明白艦長要幹什麼了,他只是要用劍魚號擋住魚雷行進的路線啊幾乎是下意識的,舵手猛地扳動了舵盤,劍魚號迎著魚雷衝了上去

    “防衝擊準備”艦橋的叫喊聲,沿著電話線傳到了艦上各處,水兵們紛紛抓住了最近的固定物,兩側剛安裝上去的37毫米機關炮拼盡全力的瘋狂射擊著,彈殼如雨點般從下方滾落到甲板,撞擊在一起,發出叮叮噹當的響聲。

    突然,只聽到轟的一聲,一團水柱猛地在艦體不遠處炸開,但沒等大家體驗擊中魚雷的喜悅中,另一枚魚雷就已經到了眼前,一頭扎進了艦艏前部。

    轟

    劇烈的水下爆炸,產生了更強的空腔效應,而且俄國人的魚雷顯然不像他們的砲彈那樣裝藥不足,劇烈的衝擊直接讓這艘七百餘噸的驅逐艦艦艏抬離水面,然後又重重的砸了下去,艦艏被撕開了一個巨大的破洞。

    蔣道直接的一股大力襲來,然後整個人都飛了起來,腦袋狠狠地砸到了艦橋內的航海圖桌角,頓時鮮血直湧,但他已經顧不上查看傷口了,爬了起來拍拍四周的軍官,飛速向艦艏跑去。

    直徑一米的撕裂傷口讓劍魚號艦艏開始出現前傾,滿臉是血的蔣道立刻下令向另一邊艙室注水,盡量保證艦體平衡,但劍魚號畢竟是一艘驅逐艦,一米的裂口足以致命,二十分鐘後,還是無法維持平衡的情況下,蔣道流著淚下達了棄艦的命令。

    十分鐘後,這艘太平洋艦隊組建之初的元老艦,功勳艦最終還是消失在了海面上。

    劍魚號的遭遇頓時讓啟明星號爆發了,尤其是對方還是為了救自己才犧牲的,周成在聽到艉部爆炸聲的同時,眼睛通紅的而下令對俄巡洋艦全力開火

    好不容易利用靈活擺脫了頑強號和堅韌號,衝入戰圈慌不擇路的莽漢號原本就受傷頗重,又被啟明星號追著連連命中後,不得不掛起白旗,打開了通海閥準備自沉於海峽。

    但這位艦長的行動顯然讓周成非常痛恨

    偷襲老子,打沉了劍魚號就想逃跑?跑也就算了,明明舉白旗了,還敢自沉還不讓老子俘虜這算什麼事於是立即下令主砲射擊,不到千米的距離,連續四發305毫米砲彈直接將這艘不到三千噸的巡洋艦徹底打爆,爆炸產生的漩渦甚至直接吞噬了旁邊的四艘救生艇,直看得剩下的俄國艦長們眼角直抽抽

    愛丁堡號艦長更是直接下令停止自沉。

    最終,隨著頑強號一發203毫米穿甲彈準確擊中了一艘俄國驅逐艦,並引起了彈藥庫殉爆後,這場持續了近四個小時的海戰終於結束。

    切斯馬號投降,錫諾普號投降,納西莫夫海軍上將號投降,愛丁堡公爵號,德米特里-頓斯科伊號投降。俄戰列艦內特倫-門雅號沉沒,彼得大帝號沉沒,被稱為二等戰列艦的御前侍衛號沉沒,隨後克里姆林號也因為傷勢過重,被太平洋艦隊驅逐艦用魚雷送進了大海。

    加上已經沉沒的兩艘輕巡和三艘驅逐艦,俄國艦隊一共損失了八艘軍艦,遠東艦隊司令威特赫夫特中將也被俘虜。

    而太平洋艦隊也不是沒有代價,劍魚號功勳艦沉沒,勇氣號雖然止住了火勢,但因為火焰蔓延到了甲板下的鍋爐艙,失去了一半動力,並且艦體受損嚴重,起碼要暫別半年。

    此外天狼星號,頑強號也受損比較嚴重,需要進塢大修。

    在人員方面,也比較嚴重,艦隊共計死亡一百七十六人,其中青劍魚號沉沒就有多達四十七人未能在棄艦命令下達後逃出,此外還有三百多人不同程度受傷。

    但和豐厚的回報相比,這一切都變得渺小起來望著正在打掃戰場的戰艦,和猬集在一起的五艘俄艦,龍國章深深地吸了口氣,雙手顫抖著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支雪茄。

    譚曉增見狀,替他點上了火,微微一笑:“司令,我們勝了”

    “勝了”

    “我們勝了”

    聲音從北極星號的艦橋開始向外蔓延,很快所有戰艦上都傳來了這個聲音,海風中,血紅的戰旗獵獵飄揚,戰旗上突兀的龍爪下那艘折斷的利劍般軍艦似乎更加彎折了

    幾個小時後,隨著兩艘日本巡洋艦鬼頭鬼腦的出現在地平線上,艦隊放棄了驅趕它們和繼續搜尋俄國落水士兵的工作,迎著夕陽,踏上了新的道路。
mk2257 發表於 2011-2-21 00:30
一九零 為浴血奮戰的北洋,敬禮!


    奉天。

    原名盛京,是清軍八旗入關前的大本營所在,更是滿族興盛的象徵,即便在清軍入關後,奉天也作為陪都長達上百年。

    隨著滿族入關後漸漸被同化,奉天的地位也逐漸下降,這些年又隨著闖關東的大潮,越來越多的漢人在這裡立足,早已無了當初陪都的風範。

    但誰也不能否認,奉天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向北則是廣袤的蒙古草原,向南是地理位置特殊,良港處處的遼東半島,向東則是吉林黑龍江,而向西陸路直通軍事重鎮山海關,水路則可由營口直入遼東灣出海,所以此處歷朝歷代都是兵家必爭之地。

    大清開國後,曾設盛京將軍,統轄兩旗兵馬長久駐於此地,可見奉天的重要性。

    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的奉天無法和後世的瀋陽大都會相比,但也早已初具規模,往日里來往商販更是不計其數,但這幾日別說商販了,連乞丐走卒都不敢靠近奉天城下。

    唐克禕躲在城牆上,貓著腰探出頭望了眼外面,古老的奉天城已經是處處冒煙,一縷縷濃煙直沖天空連成一片,猶如千年來外族入侵過時長城上經常冒起的狼煙。

    旁邊厚實的牆垛早已破開了一個大洞,碎石下一具夥伴的屍體已被炸得面目全非,城外不時響起轟鳴令人心驚肉跳,炮聲隆隆中嘶喊拼殺處處可聞。

    唐克禕是毅軍三營統領,跟著宋慶大人南征北戰多年,但也沒想到戰爭會變得如此令人措太平天國時,洋槍還算是稀罕物,刀槍劍戟弓馬騎射依然有用武之地,但這才過多少年,對面的俄國人早已全是長槍大砲了。

    陡然,唐克禕聽見,旁邊的厚厚城門猛地一聲巨響,木質的城門如破布般被砲彈炸散,四處飛揚的木屑和碎石直接將附近幾位士兵衝到。

    緊接著他就看到,城門外數以千計的俄國騎兵蜂擁沖向了城門,他們沒有如往常般舉刀殺入,而是舉槍了火槍,以雙腳控馬,對著城牆和城門就是一通亂射。

    啾啾,啾啾……。

    密集的子彈打的城牆嘟嘟作響,城門下趕去堵門的一營將士猝不及防,頓時被漫天的子彈打得肢殘血流,望著這一幕,唐克禕只覺得鼻子發酸,猛地拔出大刀,大喊道:“殺,堵住城門”

    “殺”

    一聲聲嘹亮的喊殺聲從城牆各處響起,無數的毅軍將士在唐克禕的帶領下,從各處沖向了城門,大家都知道,一旦城門失守,怕是再也堵不住俄國人了

    哥薩克騎兵們也迅速的重新背好了槍,抽出了獨特而雪亮的厚背馬刀,烏拉聲伴隨著清脆的馬蹄響徹一片,沖向了被洞開的奉天西城門。

    唐克禕舉著大刀,看準了跑在最前面的那個騎兵,望著對方揮舞的馬刀,急促的飛奔迎了上去。就像是一柄鋒利的長矛對上了厚實的盾牌,衝刺的哥薩克騎兵眨眼間便殺到了城門內。

    “殺”

    唐克禕大喊一聲,猛地一蹲避開了馬刀,手中的大刀片子狠狠看向了馬腿,只聽到一聲悲鳴,戰馬陡然趔趄向前衝到,身後跟隨的士兵早一步砍到了摔倒的這個俄國騎兵的腦袋上。

    鮮血如泉,噴湧著濺得四周將士一身,唐克禕也被戰馬腹下的飆血弄得滿臉血污,但此刻他已經顧不上了,揮著刀死命的往前衝去。

    霎時城門內外喊殺聲和烏拉聲交織在一起,一匹匹戰馬被剁翻,一顆顆人頭帶著血雨沖天而起,哥薩克騎兵仗著戰馬的衝刺,每刀揮出總會帶起一團血霧,隨著俄國騎兵越來越多,城門也越來越危急。

    眼看著城門即告失守,突然一聲喧嘩從後傳來,唐克禕猛然扭頭看去,只見身後的大道上湧現出無數密密麻麻的水兵,為首戰馬上正式從朝鮮退回來的聶士成提督。

    “殺”

    聶士成騎在馬上,刀尖猛地指向了哥薩克騎兵,身後數以千計的將士或揮舞著大刀,或舉著火槍,加入了堵截的行列。

    “是聶提督”唐克禕心中一喜,但還沒等這股喜悅瀰漫開來,就覺得腦後猛地一疼,一位哥薩克騎兵已經衝過了他的身子,拔出了帶血的馬刀繼續向前衝去。

    唐克禕緩緩地倒了下去,比目前最後一眼看到,無數的俄軍步卒已經在砰砰冒著硝煙的火槍幫助下,衝入了城門。

    “奉天守不住了”帶著最後的念頭,唐克禕漸漸地閉上了眼睛。

    奉天城提督府內,宋慶全身披甲,頭戴盔帽,在大廳內一個勁的左右踱步,外面的喊殺聲越來越急,他額頭的汗滴也越來越密,左右幾位親衛和參將也是面色憂慮。

    朝廷的加急電報已經來了幾封,山海關遣來的快馬也是絡繹不絕,依克唐阿部已經被打殘,旅順金州完全淪陷,雖然此刻奉天城內還有兩萬餘兵馬,但俄國人也有兩萬餘人,這還不算正從興京源源不斷趕來的剩餘步卒。

    尤其是今天,也不知道俄國人吃了什麼藥,竟然不顧生死連續猛攻,這才中午,就已經打了三次,每一次奉天城都岌岌可危。

    在場的人都知道,奉天這一戰關係著整個東北三省的安危,更令人擔心的是,金州和旅順也已經失守,俄國人一旦再次增兵兩地,就完全可以脫出手來北上和從吉林來的大軍前後夾擊,那時自己即便是有三頭六臂,即便增援再多的兵,怕也不得不退守關內

    而且自古以來失城都是大罪,如今朝廷肯定是已經亂作一團,如果奉天在自己這些人手裡丟失,怕是身家性命卻難保了

    “聶提督呢?”宋慶環顧了一眼,沒見到聶士成,連忙問道。

    “回提督大人,西城城門剛才被俄國人炸開了,聶提督已經親帥五營兵勇去幫忙了。”

    “好好。”聽到聶士成親自帶兵去堵城門了,宋慶大鬆口氣,他知道這幾日要不是聶士成在苦苦支撐,奉天城恐怕更危險了。

    不過即便有聶士成也不是萬能的,和俄軍相比,此刻奉天兵力並不佔優勢,所以連忙又問道:“遼陽那邊劉盛休可曾趕來?”

    “禀提督大人,屬下昨夜親自前往遼陽聯絡劉盛休,他說今日一早即會帶他的銘軍十二營趕來協防,三刻前探哨回報,劉盛休大軍已到了城外三十里,估摸著再有一時半會就該到了”

    聽到援兵即將到了,宋慶懸著的心終於慢慢放了下來,劉盛休手裡足有十二營銘軍一萬餘人,若是能前後夾擊,不敢說打敗俄軍,起碼奉天能保住了,而且有了這個股生力軍,再守個幾天也能撐撐,那時或許朝廷從直隸派來的援兵也該到了,說不定蒙古精騎也能南下,這樣一來鹿死誰手還猶未可知呢

    慶眼睛剛剛亮了一下,一聲急促的長音就打斷了他的思緒,連忙扭頭看去,只見親兵猛地衝入公堂,跪地急報:“提督大人,北城發現大股俄國兵,已經殺進來了。”

    宋慶臉都綠了,急喊道:“江自康呢?他不是在北城嗎?”

    “大人,江自康見到城門失守,就已經帶著幾個親兵跑了”

    “這個混蛋”

    宋慶狠跺一腳,指著旁邊一位參將,剛要下令帶人去堵住北門,門外突然又傳來一聲急報,騎都尉跌跌撞撞大喊道:“大人,不好了,劉盛休攜銘軍十二營忽然繞過了向西開拔,往北寧去了。”

    “什麼”

    這個消息,令宋慶只感覺一陣頭暈目眩,踉蹌了幾步才扶住桌角站穩。而旁邊那些副將親衛也都是眼神發呆,劉盛休往北寧跑了

    北寧他這是想繞道入關啊

    這個該死的混蛋,眼看著奉天被俄國人圍攻,竟然過門不入,帶著一萬多奉天急需的援兵準備回關內了

    沒有了最大的外援,奉天拿什麼守住?

    府內,鴉雀無聲,安靜中一個個副將或切齒,或斜眼,最後全都悄然消失在了大廳內。看著那些副將一個個離開,宋慶心頭的陰霾更盛了,他知道那些人打的什麼算盤。

    陡然間,只見他臉色緋紅晃了幾步,猛地撲到佩刀前,拔出跟隨多年的長刀帶著幾個親兵疾步向外走去。

    “殺”

    城內,喊殺聲更熾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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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琉球外海。

    鎮遠號甲板上,林泰曾站在艦橋頂部扶著欄杆,看著旁邊護航飛魚號桅杆上那面迎風招展的血雲龍爪旗,心頭說不出的感慨。

    身旁,斑駁的艦身上砲彈留下的痕跡清晰可見。下面,水兵們三三兩兩的坐在甲板上,目光都有些凝滯。

    更遠處,靖遠號更是步履蹣跚,水線早已看不到踪跡,若不是旁邊那兩艘救援船和拖船的幫助,怕是早就要宣布棄艦了。

    這就是剩下的北洋

    一支已經從內到外,全都被打殘了的北洋

    看著那些面色呆若的水兵,看​​著殘破的艦體,林泰曾眼角微微濕潤。

    見到好友久久不動,劉步蟾唏噓一聲,緩緩走到了身邊,從兜里掏出了一包捲菸:“來一根。”

    “這是?”林泰曾吸了吸鼻子,看著劉步蟾掏出的捲煙,微微發楞。 “呵呵,對面那位寧艦長給的,跟咱們在英國吸的雪茄和旱煙差不多。”

    林泰曾點點頭,接過捲菸點上火後狠狠地吸了一口,頓時辛辣的煙味嗆得他連連咳嗽,連眼角的淚水都滴了下來。

    劉步蟾微微一笑,扭頭看著遠處護航的飛魚號,緩緩說道:“凱仕,你還記得我們去英國學操艦時事情嗎?”不等林泰曾回答,望著深邃的大海,他繼續說道:“那個時候在去英國的船上,我們倆也這麼站著,旁邊是一艘英國的兵艦,那時你說,你以後要操著更大的兵艦,遨遊大洋。”

    林泰曾不知道為何劉步蟾會說這些,雖然有些納悶,但還是點了點頭。

    “留學歸來,北洋初建,我等是何其高興。後又遠赴德國接手定鎮兩艦,更是傲視四鄰。”劉步蟾說著話,眼神愈加凝重:“可說實話,我們北洋除了去過兩次日本外,還到過那裡?”

    這個問題,讓林泰曾頓時忘記了繼續和捲菸較勁,愣愣地看著劉步蟾,忽然發現這位一起留洋,並成為定遠號管帶的好朋友似乎陌生了很多。

    劉步蟾說著,忽然伸出手,指著護航的飛魚號嘆道:“之前,我問過那位寧艦長他帶艦去過那裡,你知道他怎麼說的?”

    林泰曾木訥的搖頭中,劉步蟾的聲音已經傳來:“他告訴我,他到過智利,墨西哥,琉球,澳大利亞,南洋,瑙魯,還去過一次阿根廷。他還說,只要是有自家貨船的地方,他都要去保護他們他最大的夢想就是帶領著戰列艦,踏遍每個大海,和每一個海軍強國打一仗”

    “不論勝敗。”

    劉步蟾緩緩地轉過身,看著臉色略帶頹廢的林泰曾,眼神清澈:“他還告訴我,他是海軍從登上軍艦的那刻起,那位李少爺就要求他們記住一句話,艦到之處,便是需要守護的海疆”

    “艦到之處,便是需要守護的海疆”

    喃喃著這句話,望著還不到鎮遠號十分之一的飛魚號,林泰曾陡然覺得它似乎變大了很多很多,甚至比腳下的鎮遠還要強大。

    夏威夷海軍,太平洋艦隊

    忽然間,林泰曾有了種想立刻深入到這支部隊,詳細了解它的衝動,但信號兵的話很快打斷了他的思緒。 “兩位大人,我們到琉球了。”

    林泰曾和劉步蟾互望一眼,飛快的走上了艦橋,遠遠望去,夜幕中的琉球港彷彿睡著了一般,只有幾點豆大的星火還在閃爍。

    隨著三艦緩緩地通過水道,藉著星輝他猛然發現,碼頭上似乎沒有一艘軍艦,只有人影艨艟,但由於距離遙遠,也看的不是很清晰,才回頭指揮起了靠港。

    就在這時,整個碼頭在眼前陡然亮了起來,就彷佛處於寒窯中幾年未見過太陽的人那樣,眼睛猛地一黑,然後又猛地大放光明

    燈光,到處是雪亮的燈光

    除了密密麻麻的燈火外,數十盞從他們未見過的大型探照燈也紛紛發出一道雪亮的光柱,光柱在夜空中糾纏著,淹沒了頭頂皎潔的月色。

    除了燈光外,更讓兩人驚訝的是,無論他們向哪個方向看去,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影,他們穿著潔白的海軍服,筆挺的褲子,鞋子擦得蹭亮。

    他們昂著頭,腳下微微錯開,雙手背在身後,看著靠港的三艦目不轉睛。

    他們挺直身軀,他們年輕的臉龐上洋溢著自信和從容

    沒有鼓樂,沒有呼喊,甚至沒有聲音

    他們就是太平洋艦隊的水兵

    猛然間,林泰曾和劉步蟾彷彿覺得一種什麼東西被強塞進了心田,讓他們的心臟猛地收縮一下,隨著鎮遠號第一個靠上了碼頭,他們見到了那位和這些士兵同樣裝扮,見到了那位在北洋中鬱鬱寡歡,卻在遠走他鄉後已經成為了這支軍隊最高指揮官的陳平。

    兩人飛快的走下舷梯,向著陳平走去,但就在即將靠近的時候,一個嘹亮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海灣。

    “立正,全體都有,為逆境中,堅守不屈,浴血奮戰的北洋。”

    “敬禮”

    聲音高亢而響亮,隨著這個聲音,站立在四周的那些水兵們突然雙腳一併,發出刷的整齊而利落的一聲,隨後右臂高舉斜到了眉梢。

    剛剛返回的飛魚號將士也全體站到了甲板上,莊嚴敬禮,就連陳平和他身後的海軍軍官們都同樣在敬禮

    陡然間,無論是林泰曾還是劉步蟾,或者是正在追隨而來的葉祖珪,都猛然覺得彷彿一股令人酥麻的感覺沿著脊椎直衝腦際,令他們鼻熱難耐。

    他們在給北洋敬禮,給一支殘兵敗將敬禮他們在給一支從建立開始,就始終身影孤單的艦隊敬禮

    這是屬於海軍的敬禮

    恍惚間,林泰曾彷彿明白了李默說的那句話。

    “艦到之處,便是需要守護的海疆”

    他呆呆地站著,慢慢地直起身子,學著面前的陳平緩緩舉臂,身旁的劉步蟾也舉起了右臂,接著是葉祖珪,吳應科和每一位站立在甲板上,看到這一幕的北洋將士。

    他們的敬禮動作或者笨拙,或者不標準,他們的身體或許不夠直,但他們每個人的眼睛裡都充滿了濕潤

    “禮畢”

    隨著嘹亮的聲音再一次發出,敬禮的太平洋艦隊水兵們全都放下了手,動作整齊的就像是一個人。陳平腳步飛快的走了過來,但等他走到幾人面前,剛要打招呼時,剛才還整齊的水兵列陣一角突然躁動起來。

    如同連綿不絕的潮水,躁動變得越來越大,也越來越熾熱,最後整個碼頭都歡呼起來,他們叫喊著,歡呼著,興高采烈甚至忘記了軍規。

    林泰曾呆呆地望著這些剛才還保持嚴肅和整齊的年輕水兵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直到陳平接過一份電報,帶來了一個令他們和所有北洋將士都震驚的消息

    太平洋軍已經對俄宣戰,並且在今日,在對馬海峽。

    打敗了俄國遠東艦隊主力

    是,全殲......
mk2257 發表於 2011-2-21 00:31
一九一 難道俄國也要雙飛?


    月華臨空,樹影婆娑。

    夜色中的琉球大島寂靜而安詳,除瞭如白晝般的港區外,大島各處早已進入了夢鄉。

    陳平的汽車穿過了一片住宅區,一幢幢暫新的四層小樓從車窗外掠過,這是一個新建的移民住宅區,和以前的獨門小院不同,這種新式的四層小樓,每一幢都可以住九戶人家,僅僅這片新建中的住宅區,就可以安置五千戶家庭,這種正在檀香山和琉球大力推廣的新式小樓,大大減緩了海島土地緊張的問題。

    和幾年前初登琉球相比,這裡正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尤其對那些新來的移民來說,當他們懷著異樣的心情,或因為迫不得已,或因為出來闖蕩的心思,忐忑不安的踏上這座大島時,他們才發現,這裡與一衣帶水的內陸完全不同。

    在這裡,不僅有早已準備好的房子,還有殷勤等待你的工廠,不僅可以免費獲得培訓,而且只要你用心,肯吃苦,可以保證生活無憂,還可以過上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孩子可以前往附近的學校讀書,這裡有來自世界各地的教書先生,最重要的是,這裡不再需要看出身,不再需要花錢,只要你的孩​​子符合年紀,都可以獲得免費讀書識字的機會

    當然,若是你覺得這種日子淡而無味,你也可以去當兵,琉球島的徵兵站日夜都開著,當兵雖然累,雖然苦,還有危險,但那份收入卻是人人羨慕。

    正如唐紹儀和梁敦彥兩人初到琉球後的一句話。 “這是個新的天地。”相信對那些剛剛下船的北洋將士來說,當明天太陽升起,他們也會有這種感覺。

    不過少爺這種軍人方式的招攬代價也有些大,讓還在調試的電廠單獨工作一晚上就要花不少錢了,不知道李恩富聽到後會不會又要跳腳。

    汽車很快來到了李默居住的豪華別墅,停穩後陳平飛快的推開了車門,向二樓那扇依舊放著光明的房間走去,但等他剛走上樓梯就發現,段飛一個人悄悄地立在了門外,看著發光的小窗嘴角似乎掛著一抹微笑。

    “段飛,怎麼不進去?”陳平走到了他身邊,好奇的推了一把。見到陳平,段飛連忙打了個招呼,苦笑著撇了撇嘴。

    雖然兩人相識多年,但陳平也難得看見這位神出鬼沒,經常是一臉冰冷的情報大員如此表情,連忙走進了兩步看了看。

    只看一眼他就明白為何段飛站在門口不進去了,原來書房裡還有兩位靚麗的身影,段月兒大小姐叉著腰,滿臉嗔怒的正在監督少爺吃飯,小巧姑娘在旁邊不是添上兩筷子菜,還時不時發出兩聲輕笑。

    陳平連忙退了幾步,咋咋嘴巴,這可是少爺的,萬一被自己撞破了,鬼知道會不會挨批,據說上次杜大壯不小心撞破了少爺和巧兒姑娘玩抱抱的遊戲,結果被黑著臉的少爺踹了三個大腳丫子。

    “難怪看不到這個大塊頭呢,指不定躲哪去了。”

    陳平飛快地拉著段飛躲到了角落裡,抽出煙,段飛連忙搖了搖頭:“我不抽這玩意。”陳平知道他的脾氣,自顧自得點上後吸了口,忽然又瞄了眼窗口,戲虐道:“段飛,你妹妹都有著落了,你還一個人是不是有點寂寞?要不我幫著你相門親事?我看周成的妹妹不錯,咋樣? ”

    段飛驚愕的看著參謀長大人,一腦門子黑線,難怪這廝能當參謀長啊,連這種八卦的事都要管,連忙嚇得搖了搖頭,周成的妹妹是長得不錯,但問題是那廝和自己一樣,是個極​​其護短的主,他妹妹比自家那位寶貝還難伺候。

    見到段飛嚇得直搖頭,陳平似乎來更來勁了,鼓動著說道:“別搖頭啊,這可是好事,周成如今也是戰列艦艦長了,你要是娶了她妹妹,也就是娶了海軍的人龍國章那廝怎麼也得破費破費,我也可以沾沾光不是。”

    段飛更加哭笑不得了,感情參謀長大人根本不是好心,這傢伙純粹是想訛詐龍國章呢艦隊司令和參謀長玩鬥雞眼,這事絕不能摻和。

    段飛頭搖得更快了,苦笑道:“我的參謀長大人,你就饒了我吧,要不我給你在弄十包好煙。”

    “三十包”陳平果斷麻利的砍價道。

    “十五。”

    “二十”

    “成交。”陳平兩眼放光,嘟嘟囔囔:“段飛,你說少爺平時也不抽煙,霸著那麼多好煙幹嘛?哎,好在月兒姑娘還算是想著你,要不然我這煙都麼著落了。”

    段飛在背後豎起了中指鄙視這幫傢伙,要不是少爺捂著,就每年古巴弄得那些好菸絲,都不夠這幫傢伙糟蹋的。這幫子混蛋,這段時間自己為了他們,都不知道找妹妹開過多少次口了,一想到妹妹那種怪異的眼神,他就渾身不是滋味。

    這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後傳來,兩人連忙扭頭,就見到張作霖不知何時已經走了進來,見到兩人躲在角落裡也略微一呆,連忙敬禮遞上剛收到的情報。

    “報告,剛收到的情報,奉天失守了。”

    “這麼快”

    聽到消息,陳平連捲菸的事都不提了,連忙抓起情報看了起來,剛舒展了沒多久的眉頭再次緊皺起來,就連不管軍事的段飛也是眉宇深深。

    根據之前的情報,奉天有城牆做依靠,又有兩萬多人駐守,加上遼陽等地的清軍,足有四萬餘人,所以參謀部做計劃時,一致認為奉天起碼拖住俄軍十天,這樣算來太平洋軍就有足夠的時間登陸,但沒想到這才第四天,奉天就失守了,頓時打亂了之前​​的所有部署。

    “宋慶死了。”

    張作霖繼續說道:“劉盛休和他的銘軍正在往山海關撤退,聶士成則目前帶著兩千人退到了遼陽,現在除了吉林和奉天交界的開原和遼源一帶還有數千清軍外,奉天以南的遼東,以及吉林和黑龍江已經幾乎看不到清軍的影子了。”

    “退的這麼快?出什麼事了?”聽著張作霖的話,段飛立刻嗅到了其中的怪異,按理說遼東一帶應該還有零散的清軍,而且遼東半島的蓋州府也應該還有數千清軍,怎麼一下全撤了?

    “北京傳來了消息,慈禧已經召見了奕訢,徐用儀、孫毓汶等人,準備和談了,另外......。”張作霖停頓了一下,指著情報說道:“參謀部分析懷疑,喀西尼再聯繫不到艦隊和海參崴後情況下,很有可能把我們宣戰的消息傳遞給了俄陸軍指揮官費列瓦爾中將,因為據偵察連說,俄國人今天打得很兇,連哥薩克騎兵都參與了攻城,幾乎是不顧傷亡再打。”

    “他們這是想盡快解決奉天,然後繼續南下遼東半島,預防我們登陸”陳平立即反應了過來。張作霖點點頭:“除此之外,我們想不到任何解釋俄軍為何會怎麼賣命”

    陳平看完所有的情報,合上了文件夾,看了眼段飛,苦笑道:“走吧,看來我們是不得不打攪你妹妹的好事了。”

    段飛點點頭,率先向書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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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行了,我肯定吃完。”

    看著還有一大碗雞湯,李大少爺愁眉苦臉,這兩丫頭今天也不知道犯了哪門子邪勁,自己好不容易回來偷懶,硬是弄了這麼多雞鴨魚肉的,好心沒錯,但就不怕少爺吃了上火?

    李大少爺挑了挑眉毛,嘴角邪笑:“月兒,這麼多雞湯喝下去,今晚我肯定會上火的。”

    上火?

    月兒愣了一下後,看到李默嘴角的歪笑,那還不明白這傢伙的心思,頓時羞得滿臉通紅,旁邊小巧也是臉色緋紅,低頭哧哧的笑著。

    “死人,吃飯就吃飯,一天到晚胡思亂想”月兒狠狠擰了一下李默的胳膊。

    李大少爺疼的齜牙咧嘴,一隻手悄悄地抹上了旁邊小巧的圓臀​​。一聲細微的嚶嚀傳來,不僅小巧的臉更加紅了,連月兒也忽然覺得渾身酥麻,連忙瞪了眼李默,伸手幫小巧拍掉了那隻可惡鬧人的爪子。

    李大少爺心花怒放,當著月兒的面輕薄小巧,這丫頭都沒發飆,看來是一起飛有望啊立即端起雞湯淅瀝嘩啦的喝了起來,爭​​取早點“上火”。

    就在這時,敲門聲突然傳來,嚇得月兒和小巧連忙從李默的身邊跳了起來,整理起了散​​亂的衣角,李大少爺也是眼睛直發呆,難道又是杜大壯那廝?

    “哥?陳大哥……。”月兒拉開門,見到段飛連忙喚了聲,但沒繼續說話,就見到陳平也在身後,俏臉霎時又紅了,連忙拉著小巧收拾好餐盒逃了出去。

    望著飛逃的兩位少奶奶,陳平嘴角微微一笑,這才走到了李默面前。

    好事又被打攪了,李大少爺氣不打一處來,瞪了眼兩人,沒好氣的指了指沙發:“坐吧,林泰曾和劉步蟾他們還好嗎?”

    “精神都挺好的,而且也被少爺您的手段給鎮住了。”陳平瞇著眼睛,像只狐狸,嘴角的笑容慢慢放大,他相信有了今晚的這一幕,這三位剩下的北洋管帶,已經逃不出少爺的五指山了。尤其是林泰曾和劉步蟾兩人,可是整個北洋的精粹,這次能得到他們,海軍又堅實了不少。

    不過一想到滿是彈孔的兩艘軍艦,陳平嘆息了一聲:“不過兩艘艦算是廢了。”倒不是他覺得鎮遠靖遠比太平洋艦隊的軍艦更強,而是這兩艘艦的紀念意義太大了,它們是中國現代海軍的雛形,尤其是鎮遠,若是就這麼廢了實在有些可惜。

    “沒事,我已經給唐曉發電報了,明天就會把鎮遠拖入船塢修補,不過靖遠......。”李默搖了搖頭,靖遠受傷實在是太重了,能開到琉球已是奇蹟,真不能再要求什麼了。

    “呵呵,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陳平倒是豁達,不過很快就露出了狐狸尾巴,瞇眼笑道:“少爺,老龍可是單獨給我來了電報,說要參謀部答應他保留全部繳獲軍艦,這次可不能在當廢鐵拆了。”

    “這個混蛋”李默笑罵一聲。

    連帶在海參崴繳獲的,龍國章這次算是賺了個盆滿缽滿,也難怪要眼紅了,不過這種人沒回來就開始嚷嚷的脾性,實在是太無恥了,明顯就是給做少爺難題,要知道李恩富看著現在的艦隊規模都皺眉呢,讓他同意再擴大,肯定又是一番口水。

    “這事以後再說吧。”

    眼看李默打了個哈哈,陳平這才收起了笑臉,拿出剛才的情報,遞給了李默:“四師偵察連報告,奉天已經失守了。”

    “這麼快?”

    “俄國人拼命了,張作霖他們懷疑,喀西尼應該聯繫到了俄陸軍中將費列瓦爾。”

    李默看完情報,點了點頭,也只有這個理由解釋為何一項慢吞吞的俄軍這麼迅捷了,估計是他們也考慮到了艦隊一旦受到威脅,太平洋軍就可能在遼東半島登陸,所以急於攻下奉天,率先建立起一個穩固的後方,然後抽調兵力防禦旅順和遼東半島。

    “現在的問題是。”陳平起身走到了書房的大地圖前,畫出了兩道線路:“俄軍是走遼陽海城由蓋州入遼東半島,還是走摩天嶺,鳳城直插安東先把遼東半島關起來。”

    看著一豎一橫兩條線路,不僅李默皺起了眉頭,連段飛也是暗暗叫苦。

    太平洋軍目前在遼東半島只有一師二團一個營的兵力,即便加上在那里活動的小股偵察部隊和安東的獨立營,也最多兩千人,想要同時堵住這兩條線路是不現實的,而且根據計劃,首批登陸部隊要後天早上才能到安東港,再從安東港出發抵達兩地,也起碼要一天一夜的時間,一旦在這之前被俄軍突破進入了遼東半島,再想把俄軍迅速解決掉,代價也會很大。

    俄軍到底會走哪一條路呢?

    李默走到了地圖前,遼陽海城地勢開闊,適合騎兵奔襲,按道理說應該是這裡最好,但蓋州緊挨遼東灣,面對已經宣戰三天,艦隊又失去聯絡的情況,俄軍如果走這裡,就有可能擔心會迎頭撞上繞過半島從遼東灣登陸的太平洋軍。

    摩天嶺是天然關隘,地勢險要,不利於騎兵,但這種選擇卻有一個好處,可以迅速的直插安東,封鎖半島和外面的連接,那樣一來無論太平洋軍從半島那裡登陸,駐守在旅順和金州的部隊就可以和大部隊行程快速包圍之勢。

    喀西尼很清楚,這次的俄陸軍指揮官費列瓦爾也不是無能之輩,都很清楚萬一艦隊失敗,只要他們能保住陸上的優勢,起碼還能挽回一些損失,所以才會下狠心不顧代價快速拿下奉天,然後繼續轉道路南下遼東半島。

    看著地圖上,兩條路都有缺陷,但也都有優勢道路,李大少爺愁眉不展,俄國人到底會選那一條呢?

    難道俄國也要一起飛?
mk2257 發表於 2011-2-21 00:32
一九二 帶你們去見識見識俄國大屁股娘們


    遼陽的原銘軍十二營駐地內,聶士成臉色發青,望著四周滿臉疲倦,衣甲破碎的士兵,恨得咬牙切齒。

    尤其是看到四周還完整的銘軍營地,不由又想起了那個該死的劉盛休,這個混蛋竟然帶著一萬多人馬過門不入,最終導致了奉天失守,還害得宋慶大人也戰死了,實在是罪該萬死

    現在奉天城已經失守,金州旅順又全無消息,自己已是孤軍一支,而且朝廷的援兵也不知何時才能到達,面對緩過手的數万俄軍,到底是該繼續打下去,還是該帶著隊伍先回關內呢?

    “大人,外面有故人求見。”就在猶豫的時候,衛兵忽然來報。

    聶士成連忙皺起了眉頭,故人?這個時候會有什麼故人來找自己呢?就在苦思冥想到底是誰會在這時來找自己時,屋外已經響起了一陣喧嘩,他連忙走出營房,發現大營中間不知何時已經停駐了百餘騎兵,為首的兩位年輕人不僅長相相似,而且也頗為年輕。

    “壽山,永山”

    聶士成立即認出了這兩位在兩年前急赴鴨綠江​​畔,準備抵擋日軍的袁崇煥後裔,不過沒等他迎上去,兩人身後的二十餘騎卻頓時讓人停住了腳步。

    幾乎和當初永山初見太平洋軍一樣,他也非常奇怪這些穿著和打扮非常怪異的戰士。

    “騎都尉壽山,永山見過提督大人。”

    見到聶士成,壽山和永山兩兄弟連忙下馬跑了過來問安,身後馬文山也走了過來,敬禮道:“太平洋軍陸四師偵察連二班班長馬文才見過大人。”

    “太平洋軍”

    別說是聶士成了,就連四周圍攏過來的部將也都愣住了,這些衣著打扮奇特的戰士竟然是太平洋軍的人?他們來這里幹什麼?

    當日壽山獲救甦醒後,就已經從弟弟那裡知道了自己這條命是太平洋軍救的,所以見到聶士成驚愕的表情,連忙將如何遇到馬文山,又如何趕到奉天卻發現奉天已經失守,追踪到這裡的經過。

    “來打俄國人?”聶士成望著站在面前的馬文山,眼中寒芒一閃即逝:“這位兄弟,恕我直言,這裡是大清國,不是琉球,也不是你們那個夏威夷,打俄國人我們歡迎,但若是你家少爺有其他想法,那就別怪聶某不客氣了”

    一段時間的相處,壽山兩兄弟也隱隱猜到了太平洋軍忽然來遼東的意圖,不過看在都是炎黃一脈,加上人家又救了兩人的性命,也就沒有多問,但沒想到這才一見面,聶士成就忽然發難,臉色陡然變得有些難看。

    馬文山也沒想到這位聶士成提督如此警覺,看著他犀寒的目光,不由升起了一股傲氣,冷冷道:“文山只是一名排長,太平洋軍中普通的士兵,無權知道指揮部的想法,不過既然聶大人這麼說了,我也想說一句,既然你們沒法打敗俄軍,保護東北三省的人民,那麼不妨就在這裡待著,看我們來幹”

    “放肆”

    馬文山的話頓時惹來了四周一片呵斥,無數道目光緊縮在這些偵察兵身上,大有一言不合立即乾一場的架勢。但馬文山卻儼然不懼,不僅身姿筆直目不轉睛地看著聶士成,就連他身後富貴等戰士,也彷彿沒聽到叫喊,冷目相對。

    見到此景,永山心裡著急,忙勸道:“提督大人他話還沒說完聶士成就一揮斷了他,看著面前的馬文山緩緩道:“不知你們有多少人,竟然敢如此大言不慚,對抗數万俄軍”

    “連我在內,一共二十人,還有五百餘人正在趕來的路上,大約再有片刻就可以到了。”

    “哼五百人就​​妄想打敗數万俄軍”聶士成冷冷哼了聲:“這是自不量力,還是直接去送死?”

    聽到聶士成這般言語相譏,馬文山不由對參謀部電報中讓他聯絡聶士成,說服對方襲擾遼陽一帶的任務感到了灰心,也不在繞圈子,直接說道:“我不知道大人怎麼想,不過我可以告訴您,我們太平洋軍已經對俄宣戰,我帶著我的戰士站這裡,不是來送死的,是奉命前來阻止俄陸軍從遼陽進入遼東半島”

    “我之所以來見您,是奉命前來聯絡你部一起抗俄,不過既然大人無心,那麼文山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馬文山說完,立即揮揮手帶頭向外走去,走了兩步後又突然停住了腳步,掃了眼四周的聶士成部,傲然道:“對了,我還想告訴大人一件事,俄國遠東艦隊主力也已經被我太平洋艦隊與昨日下午,全殲與對馬海峽”

    “太平洋軍已經向俄宣戰?而且昨日還全殲了俄國水師”聽到馬文山帶來的這兩個消息,聶士成只覺得腦袋猛地一下炸開,望著快走出營門的馬文山,陡然大喊道:“請留步。”

    在四周將士的注視下,聶士成顧不上剛才的冷淡,疾步跑到了馬文山身邊,問道:“你們真的對俄宣戰?還打敗了俄國水師主力?”

    馬文山點點頭,臉上洋溢起自豪的微笑:“不錯,文山不敢虛言半句。”

    聽到這句,四周頓時響起了一片吸氣聲,將士們誰也沒想到,就在自己丟掉了奉天的同時,太平洋軍竟然已經對俄宣戰,還乾掉了人家水師主力老天爺,那可是七八艘比北洋水師定鎮兩艦還大的鐵甲砲艦

    “這麼說,你們阻止俄軍入遼東半島,是為了掩護部隊登陸”聶士成不愧是一軍統帥,一眼看穿了對方阻止對方俄軍越過遼陽的企圖。

    馬文山不隱瞞,點了點頭。

    “不對。”聶士成搖了搖頭:“就算你們這麼點人能阻止俄軍通過遼陽,但俄國人還可以走摩天嶺鳳城一線,根本擋不住。”

    “這個我不知道,我的任務就是不讓俄軍走遼陽,不惜代價阻止他們”馬文山微微一笑。這時,營外忽然又想起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四周的戰士連忙舉槍警戒。

    馬文山立刻跑到營外,只看見數百騎穿著和自己一樣軍裝的士兵疾馳而來,連忙喊道:“大家不要緊張,是我們的人。”

    騎兵飛速的衝到了營前,沒等聶士成和壽山兄弟看個清楚,就見到為首一位大漢飛快的跳下馬,和相迎的馬文山互相敬了個禮,大笑道:“馬班長,我們獨立營沒來晚吧。”

    “沒有,正好。”看著支援而來的五百遼東獨立營,馬文山大鬆了口氣,連忙敬禮:“四師偵察連二班班長馬文山嚮您報導,從此刻起,我部奉命將暫時加入獨立營對俄作戰”

    看著馬文山和他那些士兵莊重的敬禮,聽著他們響亮的聲音,聶士成眸光閃閃也不知在想什麼,壽山見狀,悄悄地靠了過去:“提督大人,抗俄才是大事。”

    這一句話,讓聶士成猛然驚醒,望了眼身邊的隨他一起逃出來的兩千將士,忽然走到了馬文山和新來的獨立營身邊,伸出了大手:“聶某答應你們,暫時一起抗擊俄軍,不過……。”

    不等聶士成說完,馬文山打斷了他:“聶大人,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不打敗俄國人,我們兩家的事情誰也無法做主”

    “好”

    聶士成大喝一聲,揮手道:“全體聽令,從此刻起,我聶士成將和太平洋軍攜敗俄國人”

    聽到聶士成的喊話,壽山和永山終於長舒口氣,也連忙對身後喊道:“跟著我倆逃出來的兄弟們,俄國人侵我東北,我們已經無家可歸,從此刻起,我倆決定加入太平洋軍同手抗俄,若是有想離開的,現在就可以走,如果願意留下的,那就跟我們倆兄弟一起,娘的俄國佬”

    “娘的俄國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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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凰城外,大道上幾位農夫挑著擔子,推著獨輪車,呆呆地望著飛奔而過的戰士,眼神發直。他們好奇的看著這支穿戴怪異,背著槍的部隊邊跑邊吃,一路悶頭大跑,都在奇怪,這是哪裡來的軍隊?

    “快,快跟上”

    胡三貴此刻已經來不及管那些路人了,一邊往嘴裡塞饅頭,一邊鼓勵著士兵加快速度,他唯一的念頭就是儘早帶部隊抵達摩天嶺。

    胡三貴這名字有點土,但作為一名老兵,從班長干到連長,再從連長升級成了營長,他比和自已一起參軍的伙伴幸運了很多,不過他那些夥伴也必須承擔,他能有今天,完全是一步步打出來的,最早在智利時,這傢伙就敢帶著一個班盯著智利陸軍的彈雨衝鋒,絕對是硬紮紮的漢子。

    他當營長,大夥是不會眼紅的,但自從準備介入遠東後,所有人都開始嫉妒他了,就連師長洛風找他時鼻孔裡都冒著粗氣,原因很簡單,當初在抽籤決定哪個營作為先頭部隊先進入安東港潛伏時,這傢伙抽到了那支紅簽

    “姥姥,這傢伙咋就這麼幸運呢?”

    當時,其他幾位營長直接就開噴了,要知道改編後一師共有兩個團,十個營,再加獨立砲營和師直屬營,除了砲營不可能獨立作戰外,足有十一位營長參加了抽籤,可偏偏就讓平時最不顯山不露水的二團三營給抽到了,據說當晚這位胡營長就被榨乾了。

    至今戰士們想起那晚十幾位營長衝入駐地大肆搜刮的場景還直發笑,不過笑歸笑,也挺興奮地,要知道不管怎麼算,三營這次都是露了臉了,起碼肯定是第一個和俄國大毛子乾架的部隊。

    戰士們飛快的奔跑著,由於情況突變,參謀部突然要求三營連夜出發趕往幾百里外的摩天嶺,幸好這幾日港區組織了幾百號廚子準備了大量的饅頭和肉餅,要不然連吃的恐怕都來不及準備。

    看著士兵一個個從身邊跑過,胡三貴立刻扭頭看了看身邊從獨立營抽調來帶路的馬東子,問道:“摩天嶺還有多遠?”

    “大概還有五十餘里,照我們現在的速度,晌午時分就可以趕到了。”

    “五十里。”

    胡三貴鬆了口氣,一晚上跑了大半的路程,不僅把戰士們折騰得半死,也讓他有些心疼,不過沒辦法,現在必須搶時間,鬼知道那幫子俄國哥薩克騎兵是不是已經出發了。

    不過一想到能夠第一個碰碰被吹噓了上天的哥薩克騎兵,胡三貴頓時也忘記了疲勞,大喊道:“都跑起來了,俄國的毛子兵就在前面了,一會幹完了毛子兵,老子帶他去見識見識俄國大屁股娘們。”

    “哈哈……。”

    戰士們哈哈大笑起來,跑的越發快了,就連馬東子也不得不承認,這位胡營長雖然平日里粗話滿嘴,但帶出來的兵卻比獨立營強了不少。

    馬東子抬起了頭,遠處淡淡的山影讓他吸了口氣,摩天嶺就快到了,也不知道這次是不是真能遇上毛子兵,要真是能幾個,自己怕也要從班長升一級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2-21 00:33
一九三 要從這邊突破了?


    太陽漸漸高了,是一個艷陽高照的好天氣。

    李默站立參謀室陽台上,打了個哈氣,又是一夜沒睡,望著遠處的紅樹林,聽著浪花拍打海岸的潮聲,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

    做操的,統帥果然不是好當的,尤其是發生重大事件時,統帥就是別人眼裡的定心丸,雖然自己早想回床上美美的睡上幾天幾夜,但面對如此多依然在熬夜的軍官,面對正在前線浴血奮戰的將士,實在是拉不下臉來。

    話說小羅斯福殘疾雙腿,還堅持著指揮龐大的二戰,他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李大少爺想了半天,也沒明白,看來超人也是要穿紅褲衩作弊器的!就不知道現在小巧和月兒穿的是什麼褲衩,是蕾絲花邊?還是小丁丁?

    不對,這兩個玩意發明出來了嗎?要不少爺做把婦女之友?為天下色狼們造福?

    李大少爺幻想著自己“發明”出小丁丁,比基尼後,被天下男人頂禮膜拜的場景,口水都滴下來了,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白日夢。

    “報告,龍國章司令員發來電報,兩小時前,艦隊已經和運輸船回合,目前已經他們兵分,由南極星號,啟明星號,堅韌號和決心號組成的打擊編隊,正在向旅順駛去,預計明天下午可以抵達旅順,清繳殘餘的俄**艦,發動砲擊掩護陸戰隊登陸。”

    “此外,巡天號帶領兩艘驅逐艦負責保護部隊繞道遼東灣營口登陸,巡海號和剩下的​​驅逐艦將保護剩餘的運輸船繼續前往安東,其餘各艦正在返回途中。”

    聽完張作霖的匯報,李大少爺從陽台返回了參謀室,正在幻想夏威夷美麗的海灘成為比基尼天堂的時候,就被突然被打斷了,以至於一下還沒反應過來。

    半晌後才追問道:“一師二團三營抵達摩天嶺了嗎?”

    張作霖知道李默在擔心什麼,搖了搖頭:“還沒有收到他們的電報,不過遼東獨立營已經發來電報,他們已經回合了四師偵察連部分,暫時和聶士成部攜手,目前已經做好了阻撓俄軍從遼陽南下的準備。”

    “不過聶士成似乎不太相信他們。”

    “不相信?這沒關係。”

    聽到這一連串的消息,他總算是鬆了口氣,聶士成是他為數不多看得起的清軍將領之一,所以昨晚在得到情報他帶領兩千殘兵退守遼陽後,就決心去拉攏試試看,不管將來怎麼樣,至少現在來看,聶士成在攜手抗俄方面,還算識大體。

    “有了聶士成的兩千人,再加上獨立營和偵察連,差不多三千人,希望能給阻止一下吧。”想到這裡,李默加快了腳步向參謀中心走去。

    奉天城內,費列瓦爾面色焦急,雖然已經打下了這座東北最重要的城市,但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為據大使喀西尼來電報說,威特赫夫特帶領的艦隊已經失去聯絡幾天了

    一直在航行中的艦隊失去聯絡幾天並不算什麼,但問題是,這裡是遠東,能夠供艦隊駐紮的只有海參崴和旅順,就算他回海參崴了,根據路程計算,也應該早已有消息了,可偏偏發往海參崴的電報一直不通,這讓他有了種不妙的感覺。

    更重要是的,太平洋軍居然向強調的俄國宣戰五天了這些自不量力的傢伙,難道他們認為靠擊敗日本幾艘小船,就能挑戰強大的俄國遠東艦隊嗎?

    費列瓦爾用力的甩甩頭,將對艦隊的憂心跑出了腦海,雖然艦隊是這次戰役的核心,但作為一名陸軍將領,他更關心目前的遼東半島。

    因為無論太平洋軍想怎麼打,他們要想介入這場戰爭就必須投入陸軍力量,從琉球起程需要至少兩天時間,而根據最後的情報,艦隊從旅順出發已經一天一夜,這意味著如果太平洋軍抓住了這個時機的話,那麼此刻他們的運兵船應該出發了。

    看著偌大的遼東半島,費列瓦爾只覺得頭疼無比,遼東半島三面環海,可登陸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雖然從旅順登陸的部隊已經控制了旅順和金州,但哪裡還有復州(今瓦房店),還有大孤山,安東等等,實在是太多了

    光靠從旅順進入的伍仟陸軍是無法防禦這麼寬廣的地區的,所以必須儘早的安排主力部隊南下,堵截太平洋軍可能發起的登陸戰。

    一想到這裡,他立刻起身,但剛走出到門口,就听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報告,中將閣下,朝鮮發來電報,元山港遭遇日本人的猛烈反攻,他們說電報無法聯繫海參崴,希望您能儘早增派援兵。”

    “日本人”

    費列瓦爾頭更疼了,這個時候日本人為什麼突然猛攻元山港?難道說……?一個可能,陡然從他腦海裡躍起,也使得他渾身汗毛都彷彿炸開了,立刻大吼道:“來人,哥薩克騎兵前鋒到了那裡。”

    “報告中將閣下,安德烈少將已經帶領騎兵師出發了,他們的前鋒部隊已經抵達了遼陽,不過聽說他們遭到了猛烈地抵抗,進展非常緩慢。”

    “抵抗?”

    “誰在抵抗?”費列瓦爾有些發呆,這個時候還有誰會抵抗強大的俄國哥薩克騎兵?要知道連奉天都被自己佔領了。

    “是一些從奉天逃走的清國部隊,他們在遼陽建立了一道防線,阻止了安德烈少將繼續前進。”

    “這幫該死的鞭子豬玀”費列瓦爾狠狠跺了跺腳,不過此刻他可沒心思收拾那些阻擊的部隊,重新走到了地圖前,指著摩天嶺和鳳凰城下令道:“立即通知安德烈少將,放棄和那些鞭子軍的糾纏,立即繞道前往摩天嶺,其他部隊也立刻出發,我們必須在明天早上前截斷整個遼東半島”

    “是,中將閣下。”衛兵匆匆的騎馬離開了,卻沒注意到,費列瓦爾的臉色越加陰沉。

    “打。”

    聶士成躲在一塊大石頭後面,猛地揮下了手臂,只見幾百支槍口同時冒出了白煙,遠處的俄國騎兵紛紛墜馬。不等對方反應過來,第一批開槍的士兵已經蹲了下來,身後的第二批士兵再次開槍。

    然後是第三批,接下來又是第一批,……。

    “三段式射擊法。”

    馬文山看了眼躲在掩體後面射擊的清軍,嘴角牽扯了一下,沒想到清軍還在用這個古老的辦法,尤其是密集的隊形,即便有土牆掩護,恐怕死傷也會不小。

    果然,不等他想完,機動靈活的哥薩克騎兵們也開火了,密集的彈雨頓時打得正在射擊的第三批清軍倒下大片,而且他們的馬速也變得越來越快。

    馬文山知道,若是讓騎兵衝了起來,別說自己這些人了,就算是再增加一倍也擋不住,頓時大喊一聲:“手榴彈準備。”

    “手榴彈?”

    聶士成被這聲傳遍了整個戰場的大喊吸引了,只見到那些躲在土牆後面,既不編隊,也不列陣的太平洋軍戰士,紛紛掏出了一個像洋人酒瓶似的木柄鐵疙瘩,只見他們飛快的擰開後蓋,拉出了一根細繩,然後用力一拉,頓時尾部冒出了一股硝煙。

    不等他明白那是什麼,就看到那些水兵們對著越來越近的俄國騎兵,猛地站立起來,用力的扔出了他們口中的手榴彈,只見到幾百個黑色如雨點般的東西快速飛出,砸進了眼看就要到了面前的俄國騎兵中。

    陡然,眼中那些黑點猛然炸開,聶士成和所有清軍將士都看見,無數的火光從騎隊各處騰起,戰馬被近在咫尺的爆炸撕裂,俄國騎兵們也紛紛跌落馬下,尤其是眼尖的人還發現,爆炸中還有無數飛旋的破片橫掃而開,將爆炸之外的騎兵們也掃落馬下。

    俄國騎兵的衝鋒勢頭頓時被硬生生掐死了,受驚的戰馬到處亂跑,阻擋了後面的部隊,原本整齊的隊伍一下子散亂起來。

    望著爆炸,壽山兄弟面面相覷,終於知道那天救自己的砲彈是從哪裡來的了。

    “自由射擊”

    又是同樣的大喊聲傳來,這一次聶士成看見,那幾百位太平洋軍戰士飛快的散開,動作嫻熟,利用石塊土牆作掩護,不斷地開槍射擊。

    和清軍不同,他們開槍時或蹲,或趴,雖然不似自己這邊那樣彈雨密集,橫掃一片,但效果卻不比自己這邊兩千支火槍差多少,而且馬文山身邊那幾位一看就是老油子的傢伙,每次打完一槍還要挪動一下,開槍雖然很慢,但幾乎就沒落空過,讓對面的俄國人找不到還擊的方向。

    望著和自己大不同的作戰方式,別說聶士成了,就連他身邊那些清軍將領也是大開眼界,尤其是他們不時扔出的那種比砲彈也弱不了多少的叫手榴彈的玩意,實在是太帶勁了,只要扔進了俄軍中間,周圍四五米內絕對看不到一個站起來的。

    見到太平洋軍戰士越打越激烈,聶士成連忙猛踢一腳身邊的手下,大喊道:“狗日的,還在等什麼,多學著點”

    “嗻。”

    看著平日里嚴謹無比的聶士成這般激動,四周的清軍將士也都呵呵笑了起來,也放棄了三段式射擊法,學著太平洋軍的打仗法,四散開來。

    乒乒乓乓的射擊聲不絕於耳,硝煙不斷地從各處冒起,不斷有俄國士兵和清軍倒下,就連太平洋軍那些戰士也在不斷地減少。

    隨著越來越多的俄國騎兵出現在視野中,一點點開始集結列隊,聶士成和馬文山的臉色都不好過,難道說俄國人真的不顧一切要從這邊突破了?

    要知道,他們此刻遭遇的不過是哥薩克騎兵的前鋒營,千人左右的部隊,若真是上萬騎同時衝擊奔馳,別說擋了,自己這些人連給別人當下酒菜都不配

    就在戰線岌岌可危的時候,突然一聲嗚咽的號角聲響起,只見到數以百計的俄國騎兵忽然放棄了繼續攻擊,轉頭向東南疾馳而去,就連陣前丟下的幾百具屍體也不管了。

    “俄國人怎麼了?”

    聶士成緩緩地從土牆後站了起來,呆呆地望著遠去的俄國騎兵。見到俄國人退了,打了快一個時辰的清軍們頓時歡呼起來,但很快他們就發現,那些太平洋軍戰士不僅沒有高興,反而面色愈加凝重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2-21 00:34
一九四 太平洋艦隊真的來了!


    清晨的安東港新碼頭上,海風敘敘,但德叔依然背脊發熱,滿頭大汗吆喝個不停。

    身後,是數以百計的工人,他們或吆喝著,或扛著,圍聚在一起,將一堆堆做好的白面饅頭和肉餅子倒在一起,十幾位婆娘圍在一起,小心翼翼的將厚厚棉被蓋在這些吃食上,生怕不會被海風給吹涼了。

    一位伙計倒下饅頭,瞅了眼四周警衛的十幾個戰士,望著依然空空蕩蕩的海面,問道:“德叔,這不會是不來了吧?”

    “不會。”德叔雖然嘴上說,但眼睛裡也充滿了焦急,按照預定的時間船隊早該到了,怎麼還沒影子呢?不過他可沒心思關心船隊是不是誤點了,光是準備著一萬人的口糧,就讓他費盡了心思。

    “快看。”就在大家忙碌的時候,一個揮舞著鍋鏟的廚子大喊起來,德叔也連忙望去,只見海面上忽然如烏雲般出現了一大片黑煙,不到一會,十餘艘巨大的海船就出現在眼簾中。

    “來了,終於來了”見到大海船,德叔總算是鬆了口氣,連忙吩咐大家加快動作。

    就在大家一邊看這麼大船隊,一邊忙碌的時候,第一艘大海船慢慢地靠上了碼頭,幾乎在纜繩剛剛綁死的剎那,第一隊背著槍,穿著大家早已習慣的古怪軍裝的太平洋軍士兵已經跳下了碼頭。

    “列隊”

    當最後一位士兵飛奔衝下海船後,碼頭上已是一片人頭,望著這些年輕的戰士,德叔和所有人都激動起來,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就是兩年來帶給他們安安穩穩,越來越好日子的太平洋軍

    這些娃,都是他們的保護者,他們的到來,代表自己這些人終於能直起腰,再也不用躲躲閃閃了

    但率先帶隊下船的那位營長似乎沒看到德叔等人的激動,大喊道:“每人四個饅頭兩塊肉餅,拿好立刻出發”

    “是。”

    戰士們的喊聲中,德叔等人終於清醒過來,連忙開始分發饅頭和肉餅,還替一些戰士的水壺裡灌滿了水,那些拿到饅頭和肉餅的戰士立刻重新回到了隊列,等到最後一個人拿到後,營長立即大喊一聲:“敬禮”帶著大家向德叔這些碼頭工人敬禮後,才快速的飛奔而去。

    “德叔,他……,他們向俺敬禮了”

    “是啊,老夫活了半輩子,頭一次看見軍爺向咱們敬禮”

    “娘的,值了”

    激動和議論中,第二艘貨輪也靠上了碼頭,接著是第三艘,第四艘……,無論是那一艘,下船後都是同樣的動作,排隊,拿乾糧然後就是飛奔而去。

    隨著碼頭上小山般的饅頭和肉餅漸漸消失,馬厩裡的數千匹戰馬也早已準備妥當,看著這些才來沒多久就要出發的戰馬,馬倌們一個兩個都有些不捨,更讓他們不懂的是,這麼好的戰馬,這次居然都用來了拉東西,不過等他們的目光移到拉載的東西上後,眼睛卻再也收不回來了。

    那是一門門大砲

    老天爺,這足有上百門吧

    “轟”

    一發砲彈在李大牛身後不遠處炸開,他連忙縮頭躲進了坑道。

    砲彈四散而開,帶起了無數的泥土和碎石,砸在鋼盔上叮噹作響,直等到聲音完全過去,李大牛才重新抬起頭,這才發現身後不遠處的一位戰友已經被炸得面目全非。

    他的眼睛陡然紅了,那傢伙是和他一起參軍的,兩人還是非常好的朋友,一起接受完了新兵訓練,又一起見到了司令員,最後還被一起分到了三營,卻沒想到這頭一仗,就犧牲了

    李大牛猛地舉起了槍,瞄準了矮坡下哪幾門噴著白煙的俄國大砲,但很快又放棄了,因為距離實在是太遠了,已經超出了步槍的射程,最後只能用手狠狠地在戰壕里錘了一下,調轉槍口對上了一個貓著腰往上沖的俄國兵。

    一聲清脆的槍響,那個俄國兵頓時胸口冒血倒了下去,見到對方倒下,李大牛再次掉轉了槍口。

    戰壕里,和他一樣的戰士很有很多很多,誰也沒想到,三營剛剛抵達摩天嶺,戰壕才挖到一半,俄國騎兵的前鋒就到了。

    戰斗在一瞬間就爆發了,誰也沒有預料到會這麼激烈,那些俄國騎兵也不知道怎麼了,發了瘋似的往馬道上沖,希望能快速通過,但很快他們就失望了。

    摩天嶺雖然聽起來又高又大的,實際上並不算很高,而且距離大路還很遠,所以阻擊的陣地被放在了這個靠近路邊的小山包上。在道路另一邊,也有一個相同的陣地,正是這兩個陣地向鉗子般夾住了馬道,這才使得俄國騎兵無法快速通過。

    想要通過馬道,就必須先打掉這兩個陣地,但這又談何容易,為了這次阻擊任務,三營不僅帶了四挺馬克沁機槍,而且還有八門迫擊砲,就連子彈和手榴彈都比往日多了五個基數,這些東西大都被遼東獨立營派來的幾十匹戰馬分擔了,要不然大家也不可能這麼快到這裡。

    頭一批衝鋒千餘騎兵很快就被打退了,但還沒等李大牛和戰友們興奮,密密麻麻的俄國陸軍已經出現在了地平線上。

    看著人數近萬的陸軍,李大牛當時就頭皮發麻,就算一顆子彈打死一個俄國兵,三營上下也都要每人十槍啊俄國人很快發現了地勢不利於騎兵,所以這一波進攻輪到了那些步兵,加上剛才打死的那個,已經是第三個了。

    啾啾……。

    子彈打在戰壕前的泥堆上,發出了一陣陣的啾啾聲,聽著近在耳旁的飛梭聲,李大牛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這些該死的俄國佬,怎麼就想像打不完似的,還一群一群的往上沖

    “機槍”

    就在李大牛和戰友們被壓制的抬不起頭時,隨著營長一聲大喊,四挺被厚實的泥土遮擋的馬克沁機槍開火了,望著旁邊掩體裡陡然噴出的四道火舌,士兵們頓時興奮地大喊起來,紛紛探頭望去。

    李大牛隻看見,一個躲躲閃閃的俄國兵上半身彷彿被什麼東西猛地撞了一下,密集的子彈穿過他的肚子,如同分屍般一下子切開了半個身體,血水帶著殘肉和腸肚猛地一下就衝了出來,嚇得旁邊幾個猬集在一起的俄國兵拔腿就跑,可在暴雨般的子彈下,他們根本沒機會多跑一步,不是腦袋炸開便是四肢斷裂,整個陣地前到處是血肉模糊地屍體和斷臂殘肢。

    數以百計的正在往上沖的俄國兵根本沒想到陣地里居然有馬克沁​​機槍,在這個每分鐘五六百發子彈的怪物怒吼下,發起人浪沖鋒的俄國兵頓時被打懵了,紛紛如割麥子一般倒下,再也顧不上開槍了

    李大牛哪能放棄這麼好的機會,立刻又恢復了精神,瞄準了一個轉身想跑的倒霉鬼,砰的一聲,子彈打在了這傢伙的身前。

    “草”

    啐了一口,李大牛再次拉栓瞄準射擊,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呵成,這一次總算是沒失望,他眼看著那個俄國兵一頭栽了下去,腿肚子抽了兩下便沒了動靜。

    “大牛,幹得好。”

    旁邊,班長豎了豎大拇指,李大牛呵呵的撓撓頭,陡然只聽到啾的一聲,沒等到臥倒,就覺得左臂一疼,身子猛地向後倒去。

    大牛,大牛

    班長急急的壓低腦袋跑了過來,李大牛忙先揮了揮右手,先表示自己死不了,這才看起了左臂,只見左臂上被子彈咬破了一塊,鮮血如泉水般湧了出來。

    班長跑到身邊,快速從口袋中掏出一卷白布,遞給了前來查看傷勢的戰友,喊道:“快,替大牛先包紮起來。”戰友點點頭,接過白布用力的撕下一截,用力的裹在了李大牛的傷口上,喊道:“怎麼樣?疼不疼?”

    “沒事。”李大牛搖了搖頭,等到傷口包好,又重新回到了自己防守的位子,朝著班長和四周的戰友咧嘴笑了笑,槍口很快又找到了目標。

    “噠噠噠……。”機槍聲如炒豆子般響起,俄國兵終於頂不住了,在機槍的掃射下,狼奔兀走,眨眼間便全部退下了矮坡。

    終於能鬆口氣了。

    看著逃走的俄國兵,李大牛望著漸漸西去的太陽,大大的鬆了口氣,轉身靠在坑道裡,用胳膊撞了一下身邊的戰友:“狗子,你說這都打了半天了,還得再打多久?”

    戰友搖了搖頭:“不知道,反正就不是能放一個俄國大毛子過去。”

    李大牛點了點頭,從兜里掏出了早已焦黑的饅頭,狠狠咬了一口,這時一陣陣尖嘯聲又響了起來,俄國砲兵又開始砲擊了。

    只見陣地前後陡然炸開了十幾團火焰,不過這次俄國砲兵開火沒多久,營裡的八門迫擊砲也開始還擊了,一團團白煙從戰壕後方的樹林裡鑽出,黑點越過戰壕沖向了山腳下的俄軍。

    轟隆隆……。

    轟隆隆……。

    旅順港。

    偌大的兵營早已是殘破不堪,到處是碎石瓦礫,昔日的校場大院內,黑壓壓坐滿了身著著北洋和綠營軍服,面色暗淡,被俘的官兵。

    足足兩千餘人,他們中一些人是在旅順港外那場海戰中游到岸上又被擒住的,也有駐守砲台最後彈盡糧絕被俘的,還有些是不願意跟著龔照嶼逃跑的,也有放下武器來不及逃走的綠營降兵。

    望著這些在俄國艦隊的大砲和槍口下,最終因為各種原因被擒或者投降的昔日手足,謝寶璋嘆了口氣,抬頭望著即將落下的夕陽,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冷。

    北洋沒了

    雖然最後看見鎮遠和​​靖遠逃了出去,但謝葆璋已經不看好他們,誰都知道在他們離開時,身上早已是彈痕累累,面對如狼似虎,速度又快的三艘俄國巡洋艦追擊,能不能逃到威海衛都是個問題。

    幾日來,他們被關在這裡,除了俄國士兵每日會讓人送來一干糧外,再也沒有看過外面的天空,被困在這裡,每日只能看著頭頂上這一小片天空,讓昔日心高氣傲的北洋官兵更覺得心灰意冷。

    更重要的是,旅順被俄國水師攻破已經幾天了,朝廷居然至今沒有任何動靜,外面安靜得如同睡著了一般,別說反攻了,就連來探視的大清特使都沒有

    謝葆璋很清楚,他早看穿了朝廷上那幫大臣的嘴臉,哪怕是別人眼中的洋務運動的改革先驅李鴻章,他也不敢苟同,至少當年那位老佛爺抽調水師軍費過大壽修園子時,他竟然沒有採取任何阻攔,眼看著白銀變成了一堆堆無用的假山碎石。

    如今既無特使,也無援兵,說明朝廷上已經有人對被關押在旅順的北洋殘兵視若無睹了,俄國人之所以沒殺自己這些人,並不是他們有多好,而是他們準備把自己這些人當成未來的談判中要挾的籌碼了

    成為被人的籌碼滋味並不好,一旦朝廷在談判中沒答應對方,自己這些人最終就會落得被集體處決的下場,運氣差點的話恐怕連屍首都找不到。

    謝葆璋不怕死,不過這種死法的確讓他感到很憋屈,他寧願在戰場上被一顆砲彈炸死,也不願意坐在這裡等死,這種感覺就像是當年在英國​​留學時,看見一位罪犯被綁上了絞架那樣。

    但現在自己還有選擇嗎?

    苦笑一聲,剛要轉身回屋等死,就看到薩鎮冰走了過來:“鏡如兄(謝葆璋字),見你發呆好一會了,在想什麼呢?。”

    “再想俄國人甚麼時候處決我們。”謝葆璋大吸口氣,知道這幾日薩鎮冰一直在想辦法逃出去,不由隨口問道:“鼎銘(薩鎮冰字),這幾日可曾想到辦法?”

    “沒有。”薩鎮冰往前走了一步,看了看屋頂的俄國士兵,忽然把謝葆璋拽到了屋簷下,避開了俄國人的視線,略帶興奮的輕聲說道:“這幾日打探下來,雖然沒找到出去的辦法,不過鏡如兄你猜猜,我發現了什麼?”

    這幾天來謝葆璋還是首次見到薩鎮冰如此表情,立即追問道:“鼎銘發現了什麼?值得你如此高興?”

    薩鎮冰發現沒有被俄國士兵注意後,目光閃閃看著謝葆璋,神色激動:“我發現,俄國兵好像很緊張,而且送飯的人說,這幾日俄國並正在拼命在加固海防,準備把我們那些砲台重新利用起來”

    “加固海防?重新利用砲台?”

    謝葆璋目光呆滯,俄國人這是想幹嘛?要修復旅順港,也該等到他們完全控制了這裡再說啊?難道說朝廷已經答應割讓旅順了不對啊,若是答應了割讓,俄國人該興高采烈才對,怎麼又會緊張呢?

    不等謝葆璋想完,薩鎮冰再次說道:“我還聽說,俄國水師不知道接到了什麼消息,急急出海三天了至今毫無音訊,這幾日留守俄國兵在碼頭那邊也加緊了佈置,水師留守的巡洋艦更是日日待命不得熄火。”

    “出海三天沒有音訊?留守巡洋艦日日待命不得熄火?”謝葆璋更納悶了,都是北洋的人,又都留學英國學過操艦的,自然知道俄國水師這麼做代表什麼,若說出海三天沒有音訊倒也沒啥,英國水師有些軍艦出去一次一年半載都沒消息也很正常,但留守巡洋艦日日待命就有古怪了,難道說朝廷要反攻了?

    也不對啊,鎮遠和靖遠自己上看著他們離開的,兩艦別說參與反擊了,能不能駛回威海衛都是問題,沒有了這兩艘艦,威海衛那些小艇怕不夠俄國水師塞牙縫的,怎麼還需要如此緊張,不得熄火這是大敵來襲才該有的備戰啊?

    英國人?不會,雖然英國人不喜歡俄國,也不會為了大清就和俄國翻臉,還弄到兵戎相見

    那這片大海上,還有誰能讓俄國人如此緊張呢?日本人?自保都難。美國人距離太遠,法國人在南洋,德國人倒是聽說來了,但他們那幾艘軍艦也威脅不到俄國水師,能夠媲美俄國水師,並且威脅到他們的,恐怕也只有

    “夏威夷人太平洋艦隊”

    謝葆璋的眼睛猛地亮了起來,沒等說話,突然一陣陣悶雷聲滾滾傳來,然後又是尖銳的破空呼嘯聲,這些獨特的聲音哪怕他到死都不會忘記,那是艦炮怒吼的聲音

    轟隆隆

    一連串的爆炸,讓整個兵營都彷彿被痛了窩的馬蜂般炸開了,大家紛紛站起了來,仰起頭,一些心急的甚至還準備爬上牆看個仔細。

    “不要爬,小心”見到幾個水兵準備爬牆,謝葆璋頓時急得大喊起來,叫聲中幾個站在牆頭警戒的俄國士兵立刻舉起了槍,瞄準了爬牆的士兵。

    眼看慘劇就要在眼前發生,已經來不及阻止的謝葆璋和薩鎮冰指甲都快掐到肉裡了,只聽到砰砰幾聲槍響,連忙扭頭過不想再看。

    但這時,那些水兵們卻陡的歡呼起來,兩人連忙看去,只見那些準備爬牆的士兵不僅沒事,反而那幾個開槍的俄國兵腦袋開花從牆頭跌落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

    不等兩人明白過來,兵營外再次響起了一連串的爆炸和槍聲,這讓被關押在此的士兵們都緊張起來,幾個眼疾手快的早一步搶過俄國兵的步槍,端著守到了門口。

    忽然間,兵營猛地安靜下來,每個人都在註視著那扇緊閉的大門,緊張不安心跳加劇,可誰也不敢去打開那扇緊閉的大門,時間一點點過去,外面依然是炮聲隆隆,爆炸咧咧,火光甚至映紅了昏暗的天空。

    在這種緊張的等待中,幾個士兵終於忍不住了,剛準備冒死出去看看,這時門突然被從外撞開,不等幾位舉槍的水兵看清楚,就覺得眼前一花,手裡的步槍被人硬生生奪了過去。

    謝葆璋和薩鎮冰同時看到,十幾位帶著鋼盔,背著布包,穿著古怪的如同用不同顏色污泥染過般衣服的士兵猛地撞開了大門,走了進來。

    兩人連忙對視一眼,連忙迎了上去,抱拳道:“在下北洋水師副將薩鎮冰(謝葆璋),這幾位兄弟是?”

    “太平洋軍,董大海。”看著名單上標註的兩人,董大海敬了個禮,環顧四周:“奉命前來保護你們。”說完,一揮手,幾位夜鷹立刻從外抱來了大量的俄國步槍。

    “會用槍的都來挑一支,我們要在這裡守下去,直到艦隊佔領港口,陸戰隊完成登陸。”

    謝葆璋呆呆地看著滿地的俄國步槍,又抬頭看了看衣著古怪,背著小包的董大海和他那些士兵,腦海裡僅剩下一個念頭。

    “太平洋艦隊真的來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2-21 00:35
一九五 改阻為拖了


    深黑的摩天嶺上,一雙眼睛閃動了兩下,望著遠處馬道上不時炸開的火團和那一陣比一陣密集的槍聲,四娃子猛地咽了嚥口水。

    他是個獵戶,昨日晌午聽到炮聲後,便想看看是不是土匪又在禍害四鄰了,卻沒想到才翻過山嶺,就見到居然是這兩支軍隊在這裡打開了,守在山包上的看起來像是漢人,但卻沒有留辮子,而另一邊則是羅剎鬼子

    四娃子決不會認錯,作為鄂倫春族的獵人,他對這些經常出沒於邊境燒殺搶掠的俄國羅剎兵可非常清楚,尤其是他們陣後的那些騎兵,更是恨得咬牙切齒,要不是他們當年屠殺了整個村子,自己也不會隨著年邁的爺爺遠走他鄉來到遼東

    雖然眼中冒火,但四娃子可沒想過去沖過去幫忙,要知道光從一個個帳篷來數,那裡也起碼有幾萬羅剎兵,所以他把所有希望建立在了那些看起來像漢人,卻沒有紮辮子的士兵身上。

    但那些漢人士兵人卻太少了,雖然距離遙遠看不太清楚,但四娃子相信,絕對沒超過一千人,一千對幾萬除了為這幫漢兵叫好外,也暗暗捏了把汗。

    突然,一團火光從左邊的小山包上冒起,四娃子見到幾個漢兵霎時被炸得四分五裂,頓時猛地捏了一把手裡的弓,就在他咬著牙暗狠羅剎兵的時候,遠處突然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嚇得他連忙重新縮回了草叢。

    聶士成急匆匆的跟著馬文山和那位獨立營營長高鼎如爬上了山坡,剛上坡就猛然發現眼前光華大起,數不盡的火舌在互相噴灑,砲彈帶起的赤焰幾里外都能看清楚,尤其是山頭上四道如火龍般的光帶,只要被它們掃到的俄國兵,就像是破布娃娃似地,身炸肢斷四五分裂

    早聽說過洋人有一種每分鐘能連射幾百發子彈的機關槍,但他沒想到竟然能在太平洋軍中看到,而且區區千人就配備了四挺,難怪他們敢面對幾萬俄國兵還能守這麼久

    在他身邊的馬文山卻沒有聶士成那麼驚訝,馬克沁機槍作為太平洋陸軍的製式裝備之一,他很清楚它的威力,也知道這種機關槍最大的缺點是故障高,如果一直保持這種強度的話,恐怕遲早會損壞。

    果然,在四挺機槍橫掃了一會後,便紛紛暫時停止休息了,這時輪到陣地上的戰士們開始發威了,一顆顆子彈,一發發手榴彈如暴雨般撒入密集衝鋒的俄國士兵中,還不時有幾顆砲彈在他們中間炸開,雖然俄官一直在後面叫喊,但早已被機槍和手榴彈嚇破膽的俄國兵還是不住的往後跑。

    眼看著一波衝鋒又被打散了,馬文山長噓口氣,不過從剛才陣地上那陣彈雨的密集度來看,恐怕三營死傷也不小,所以陣地中竟然出現了火力空缺。

    不過還好俄軍備打懵了,沒注意到那種細微的差別,但要是俄軍繼續這種不要命的衝鋒,天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因為這種空缺被對方突破,所以必須盡快分散俄軍的注意力

    想到這裡,他立即蹲了下來,高鼎如見狀也立刻低下了頭:“文山,我們是不是立刻支援三營?”雖然從軍銜上說比馬文山高,而且也是從三師調來的,但打仗卻是個新手,所以並沒有因為軍銜問題而怠慢了這位經驗豐富的偵查排長,何況太平洋軍中誰都知道,能進師直屬偵察連的,都是個頂個的好手。

    重要是,他們因為經常需要孤軍順入敵後偵查,所以對戰場的嗅覺遠比自己這個菜鳥更敏銳。而聶士成見到高鼎如竟然詢問馬文山,也有些驚異,直到這位偵察班長恐怕不那麼簡單。

    “現在還不能直接上去。”

    “不直接上去?”聶士成驚異了的看了眼遠處依然火光熊熊的山包,皺眉道:“再不上去,他們怕是支撐不了多久了。”

    馬文山看了眼聶士成,沒想到這位清軍提督也看到了防禦出現了空擋,心中也暗暗驚嘆,看來清軍也並非無人。

    “從剛才看,只要機槍還在,三營就還能堅持一陣,如果我們現在上去,雖然能直接支援他們,但俄軍只要再攻一次就會察覺到,那樣三營的努力就全廢了”

    “全廢了?怎麼會,你不是說要堵住俄國人,不讓他們下遼東嗎?”聶士成不解的問道。

    “是的,三營之前的任務的確是阻止俄軍越過摩天嶺,但現在已經改了”馬文山說道:“我們剛得到消息,目前我們的主力已經登陸,正在連夜往這裡趕,估計明天下午就能到達摩天嶺,所以參謀部改變了計劃,要求我們改阻為拖,配合三營把俄軍死死拖在這裡,但如果我們現在就上去,說不定他們發現人數增加後,就嚇跑掉頭回奉天了。”

    “剛得到消息這裡登陸了?”聶士成更驚愕了,這一路上他都和馬文山在一起,從未見到有偵騎前來匯報,怎麼可能得到消息他卻不知道?還以為馬文山見到那麼多俄國兵怕了,沉聲道:“文山兄,現在可是人命關天的時候,俄國兵雖然多,但若是我們能上去,他們想越過摩天嶺怕也沒那麼簡單”

    知道聶士成誤會了,馬文山和高鼎如也直皺眉,無電線是太平洋軍最核心的秘密之一,是絕對禁止外洩的技術,這次行動雖然他們都得到了無線電發報機,但掌握無線電發報機的並非他們的人,都是從檀香山派來的,而且據他們所知,派來的通訊兵不僅吃飯睡覺都抱著它,而且聽說電報機上還做了手腳,一旦有人強行開啟,就會發生爆炸

    所以兩人也不知道如何向聶士成解釋是如何得到的消息,馬文山眼珠轉了下,迴避瞭如何得到的消息話題,說道:“聶大人,文山是如何得到消息的實在是無法告訴您,不過你放心,既然我們來了,就不會這麼容易離開,無論是把俄國人拖在這裡,還是阻擊俄國人,這不都是打俄國兵嘛”

    見到兩人似乎有難言之隱,聶士成不由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就是馬文山剛見他時,就說俄國艦隊昨日被全殲了,難道太平洋軍中真有什麼通天手段,可以隔很遠就得到消息?

    見聶士成不說話,馬文山指著遠處連綿不絕的篝火:“現在已經已經是三更天了,俄軍打了一天也肯定早已是人疲馬乏,要選擇休兵了,所以陣地暫時不會有太大的威脅,我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如果我們可以從後面突然打他們一下,把機動能力最強的哥薩克騎兵調出來,除了可以減少三營的壓力外,還可以讓俄軍前後難顧。”

    “而且如果哥薩克騎兵離開的話,那麼他們的陸軍就必須等待騎兵回來在離開,要不然就會喪失側翼的保護,會擔心收到襲擊。”高鼎如立刻聽出了馬文山的意思。

    聶士成雖然心裡還有疙瘩,但也必須承認這是個好辦法,與其把部隊拉上去死拼,還不如利用自己這邊也大都是騎兵的優勢,把俄國騎兵調開,那樣俄國陸軍怕是想走也不得不考慮遭到遭遇對方騎兵襲擊的危險了。

    不過遠處俄軍大營連綿不絕的篝火卻讓讓他有些擔憂,騎兵不是步卒,可以減輕腳步慢慢地靠過去,一旦騎兵突襲,這種天氣里肯定隔很遠就能聽到馬蹄聲,不掩蓋這種聲音的話,突襲就是個笑話,除非能引開俄國人的注意力。

    “我的計劃是,由我帶人從西面繞過去,製造爆炸和混亂,然後聶大人和高營長你們帶領剩下的人突襲大營,只要能接近到千米之內,以騎兵的速度完全可以製造一場混亂,那樣俄國人肯定會派出哥薩克騎兵追你們”

    “不過。”馬文山看了眼聶士成:“哥薩克騎兵號稱俄國最精銳的騎兵,一向是來去如風,一旦被他們咬上想要甩開就難了。”

    “哼”

    聶士成冷哼一聲:“文山兄放心,聶某也不是沒見識過俄國騎兵,對打我不敢說,但要說到跑路,這些人生地不熟的傢伙,我繞也能繞死他們”

    “是啊。”高鼎如也呵呵一笑:“文山別忘了,我那邊以前都是乾什麼的,說道跑路,這幫傢伙比你們都強”

    “那好,我們就商量下行動細節”聽到兩人都答應了,馬文山立刻把計劃有詳細說了一遍,三人這才悄悄地退下了山坡。

    這時,四娃子也悄悄地從草叢裡探出了頭,興奮地舔了舔嘴唇,夜襲一場好戲要開始了,這次出來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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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牛嘴裡叼著饅頭,匍匐著從戰壕里爬了出來,飛快爬到了幾個俄國兵屍體間,將他們的槍和子彈卸了下來,遞給了身後的戰友。

    雖然已經是凌晨了,遠處的俄國大營也是靜悄悄的,但誰也不敢保證會不會被發現,所以他依然按照訓練的要求,努力地矮下身子盡量不讓身體暴露出來。

    本來他是不屑用俄國人的槍械的,但由於之前打的太厲害,子彈消耗很大,雖然多帶了四個基數,但俄軍實在是太瘋狂了,所以營長也不得不下令收集槍支和彈藥,以防萬一。

    檢查完這對屍體後,李大牛半支著身子,啃了幾口饅頭,大概是太餓了,對四周削弱模糊的俄國士兵的屍體也有些麻木了,飛快的啃完饅頭後,又向著另一旁的幾個俄國兵爬了過去。

    突然,一陣劇烈的爆炸從嚇得李大牛連忙趴在了地上,直到旁邊想起了一陣陣壓抑的歡呼,才抬起頭,但僅看了一眼眼神就直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2-21 00:36
一九六 摩天嶺,登陸大陸舞台的關鍵


    “幹得好,姥姥,看得清楚是誰嗎?”

    趴在戰壕里,舉著望遠鏡從高地往下看去,只見俄軍大營內忽然爆炸四起,火光沖天,無數睡夢中的俄國士兵被驚醒,抱著槍東奔西跑胡亂射擊。

    看到這一幕,胡三貴咧著大嘴猛拍了一下身邊的土堆,這一天來他都快被俄國人壓制得發瘋了,早想著是不是帶部隊來一次反沖鋒,但權衡再三最後不得不繼續頂著俄軍密集的彈雨死守在坑道裡。但即便是這樣,情況也已經不容樂觀,戰鬥減員已經超過三成還多,機槍也因為長時間使用,有一挺不久前歇火了,最關鍵是彈藥也緊張起來,迫擊砲更是每門僅剩下不到五發,這就使得三營不得不考慮把砲彈放在最關鍵的時候了

    失去了迫擊砲掩護倒沒什麼大問題,反正俄軍的大砲也不多,最主要的是如果不能給戰士們一點信心,誰也不知道防線會在何時崩潰

    現在,終於有人代替他完成了心願,居然趁著凌晨最困的時候,偷襲了俄國大營難道是支援的兄弟部隊到了?

    “看不很清楚,不過看情況規模不是很大。”旁邊,指導員搖了搖頭,面色依舊凝重。

    胡三貴這時也看出了,騷亂和爆炸僅在東北角,並未向縱深延伸,心底也嘆了口氣,看來這或許是附近活動的偵察連,四周的戰士們也紛紛嘆了口氣,誰都知道這種夜襲若是無足夠規模的話,恐怕天亮後自己這邊還得接著繼續苦戰。

    就在大家紛紛看著爆炸和騷亂逐漸平息下去的時候,指導員突然大喊起來:“快看。”順著他的手指,所有人都見到,西北方向陡然竄出了一股數千人的騎兵,他們的速度很快,眨眼間便衝到了注意力被向東北方的俄軍大營邊緣,接下來就是密集而火紅的雨點飛射,爆炸接連響起,俄國大營頓時又是一陣更大規模的騷亂。

    這支不知道是那裡竄出來的騎兵如同一桿火紅滾燙的長槍,猛地插入了四處亂跑,驚慌失措的俄中,蠻橫而不講道理的突擊著。

    眼看距離大營中間越來越近,那些俄國騎兵終於出動了,這時突擊襲營的那支部隊也陡然調轉馬頭,向北方急速而去,身後,數以千計的俄國騎兵追趕著殺出了大營。

    眼看著大營裡嘩啦啦少了一大片騎兵,戰士們眼中看到了一絲希望,雖然那些兇名在外的哥薩克騎兵除了第一次迎頭撞過外,後面就沒參與過進攻,但眼看到他們離開後,對面的俄軍人數下降了三分之一,大家都稍稍鬆了口氣。

    胡三貴也呆呆地舉著望遠鏡,看到馬背上一位扎著辮子的清軍將一個試圖阻擋的俄國兵砍飛,隨著騎隊消失在黑暗中,咽了嚥口水。

    “清軍?”

    “應該是。”指導員也微微愣神,想不明白為何夜襲的會是清軍?難道說清軍投入反攻了?

    “不管那麼多了。”看到俄國騎兵被那些清軍吸引開,胡三貴瞅了眼東邊淡紅的天空,深吸了口氣:“無線電修好了嗎?”

    “沒有,通訊兵說,可能沒法用了。”

    “那算了,命令大家全體做好準備吧。”胡三貴扔掉瞭望遠鏡,狠狠道:“之前命令是讓我們堅守一天一夜,也就是說必須守到中午,若是支援部隊不到……。 ”想了想,他才重重說道:“再說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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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費列瓦爾鐵青著臉,在幾個衛兵的保護下,重新回到了大營後立即怒吼起來:“告訴我,是怎麼回事?那些偷襲的傢伙是誰”

    “中將閣下息怒,是一些清軍騎兵,目前安德烈少將已經親自帶領英勇的哥薩克騎兵去追擊他們了”

    清軍

    不說還好,一說費列瓦爾火更大了,奉天城都被自己打下來了,這些該死的傢伙還來湊什麼熱鬧,難道他們和對面那些傢伙聯手了?故意想調開哥薩克騎兵,趁機偷襲自己?

    想到這裡,費列瓦爾的背脊都發寒了,立刻大喊道:“立即派出偵察兵,我要知道附近有沒有另一支偷襲的敵軍”

    “中將閣下請放心,我已經派出了偵察騎兵,而且目前營地裡已經做好了防備,無論是清軍還是那些該死的太平洋軍,再也沒法偷襲我們了”

    聽到這些話,費列瓦爾的臉色好了很多,但看到橫在遠處馬道旁的兩個小山包,心火又蹭蹭的冒了上來,直至現在他都不敢相信,太平洋軍竟然已經跑到了這裡來狙擊他的大軍

    兩個陣地,千人左右卻依靠著四挺馬克沁機槍阻止了英雄的斯拉夫大軍半天一夜,使自己損失了超過兩千多士兵,但即便是這樣,這兩座山包依然像利刀般懸在那裡,沒有絲毫磨損

    每一次當自己的士兵衝上矮坡,眼看就要越過那些坑道時,隱藏的馬克沁機槍就會發射出暴雨般的彈幕,不僅殺死了大量的士兵,還使得剩下的士兵不​​敢再繼續進攻,而且那些太平洋軍的士兵也和一觸即潰的清軍不同,即使面對密集衝鋒也絲毫不皺眉頭,依舊不緊不慢的一發一發子彈殺死自己的士兵

    要不是山坡限制了騎兵,他真想把精銳的哥薩克騎兵派上去,一刀刀砍下那些該死的太平洋軍的腦袋,讓他們知道偉大的斯拉夫人的厲害

    不過對方阻擊越是瘋狂,反而越加暴露了企圖,他們肯定是想把自己堵在這裡,拖住自己,保證他們的主力部隊盡快登陸

    從琉球出發,到達遼東半島需要兩天,再從最近的登陸點到達這裡,也需要一天時間,就算他們真的打敗了艦隊後立即出發,至少還要一天一夜才能趕到了這裡

    費力瓦爾嘴角獰笑一閃而過,那位夏威夷少爺打錯了算盤,他以為靠一千人加幾挺馬克沁機槍就能擋住自己嗎?只要清除掉面前這些障礙,一天一夜,足夠哥薩克騎兵橫掃整個遼東半島了

    想到這裡,他望了眼已經放光的天空,向身邊一位陸軍少校看去:“瓦洛夫上校,安德烈少將已經帶領騎兵去追擊那些該死的鞭子豬玀了等會他們就會回來,我想知道閣下您在中午前,能不能讓我通過那兩座該死的矮坡呢?”

    被點名的瓦洛夫上校渾身一哆嗦,臉色發青,鬢角冒汗,他深知這位從伯利亞派來的中將閣下的脾氣,知道他越是用尊敬的詞來稱呼你,那也就代表他對你越失望。

    瓦洛夫偷偷攥了把手心裡的汗滴,立刻點頭保證道:“中將閣下放心,我一定會在中午前把那些攔路的太平洋軍全殺死,保證讓騎兵經過”

    “那好。”費列瓦爾瞪著瓦洛夫,點點頭:“我就在這裡等你的好消息,請不要讓我再對您失望了”

    洛夫大氣都不敢出,連忙跑了出去安排部隊準備再次攻擊,看著離去的背影,費力瓦爾掏出懷錶看了看,大聲下令道:“諸位,太平洋軍已經向帝國宣戰了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必須在今晚前進入遼東半島,希望各位努力吧”

    “不要讓我失望”

    ----

    ----

    “還要多久?”

    兩天前,相同的道路上三營飛奔而過,此刻一隻同樣打扮和裝備的部隊也在飛速向前,趙龍走在隊伍旁,時不時的看兩眼漸高的日頭,身後的警衛員牽著馬,望著一眼看不到頭的隊伍,眼神激動。

    旁邊,洛風給幾位營長下達完命令,走到了趙龍身邊,臉上同樣湧起了激動地紅潮。

    太平洋軍終於登陸大清了對他們這些大陸軍主張的人來說,還有比這更興奮的嗎?雖說這兩年陸軍也參加了一些戰鬥,但無論是首戰智利,還是最近登陸琉球,事實上都沒遇到像樣的對手。

    曾經還希望碰碰號稱頑強的日本陸軍,但琉球那一戰實在是提不起什麼胃口,主要是因為日本人根本沒想到太平洋軍會登陸,防禦鬆懈不說,狹小的島嶼也給人一種擺不開的感覺。

    這些年來,每每看見海軍縱橫各地,立下赫赫戰功,陸軍將領們一個兩個除了羨慕還是羨慕,尤其是不久前當艦隊與運輸船隊回合後,見到他們艦身上那些斑駁的傷口,見到他們佈滿了硝煙卻爽朗的笑容,陸軍將士們眼中無不閃爍著羨慕和妒忌的星光。

    現在終於不同了

    東北三省,加起來比琉球和夏威夷廣袤百倍千倍廣袤的內陸艦隊將無法作為,這裡無疑是陸軍展示力量的最好地方尤其是這次的對手還是老牌列強的俄國,更讓大家手癢難耐

    扭頭看看摩拳擦掌的洛風,趙龍很清楚這些傢伙在想什麼,這些傢伙這一次總算是有地方撒歡了,太平洋陸軍也將從此刻起正是登上大陸的舞台

    但在這之前,還有一個關鍵

    那就是三營到底能不能守住摩天嶺,阻止俄軍繼續南下

    “有三營的消息了嗎?”

    洛風搖了搖頭:“還沒有,可能是無線電出了問題,根據凌晨一支偵察隊的匯報,他們看到了陣地還在三營手裡,不過現在……。”洛風看了看升高的日頭,悄悄攥緊了拳頭。

    趙龍知道他想說什麼,搖了搖頭:“三營應該還沒事,要不然我們早就遇上俄國騎兵了。”說完,抬腕看了看表:“還需要多久?”

    “照目前的速度,我們一師最多五個小時我們就可以抵達摩天嶺了,從營口登陸的四師也差不多能趕到”

    “五個小時。”趙龍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三營如果能挺住這五個小時,那麼首次正式的陸戰將以一場大勝開啟,如果守不住

    “命令前營加快速度,再派偵察兵前出偵查,小心哥薩克騎兵。”

    “記住,哥薩克騎兵不好惹,他們是真正的精銳,絕不能讓他們冲起來”
mk2257 發表於 2011-2-21 00:37
一九七 腳踏之地,皆為我土!


    六月的陽光雖不能用驕陽似火來形容,但照在人身上依然感覺火辣辣的,尤其是身邊用來修戰壕的木樁子被炮火點燃後,更讓人覺得酷熱難耐。

    戰壕里,到處是彈殼,血塊和爆炸後留下的坑洼,除此之外還有大量的屍體,既有戰友的,也有俄國兵的,糾纏在一起,沿著戰壕一直往山坡下舖開,高高堆起的屍山甚至擋住了射擊視線。

    硝煙從每一節戰壕里冒起,帶著骨肉燃燒後刺鼻的氣味在空氣中瀰漫,李大牛背靠在坑道裡,舉起水壺伸向了乾渴開裂的嘴唇,可無論他怎麼努力,被子彈從中間穿了個眼的水壺裡始終倒不出一滴來。

    李大牛氣得狠狠扔掉了水壺,又向旁邊另一位戰友的屍體爬去,到了後也顧不得看一眼戰友被擊中的位置,立刻解下他的水壺猛灌起來。

    普通的河水在此刻忽然香甜起來,燥熱的身體也隨著清醒了很多,直到水壺再也流不出半滴,他這才扔掉了水壺準備回去,忽然看到戰友的布兜里還插著一顆手榴彈和幾個彈匣,連忙裝了起來。

    微微顫顫地支起身子,李大牛就覺得渾身都彷彿被抽乾了一般,遠處是正在又一次集結的俄國兵,旁邊班長犧牲了,副班長也沒了,還有土蛋,趙俊……。

    整個班,就只剩下了他一個人,要不是剛才從後山趕來支援的偵察連及時幫大家穩住了場面,說不定整個陣地都沒了

    就連被大家視為支柱的機關槍也少了三挺,望著四周左右那些近乎麻木的臉龐,他也不知道陣地會不會再下一次俄國兵的衝鋒中被淹沒

    想著自己入連時那一張張歡迎的笑臉,李大牛的眼角霎時濕潤了起來,遠處的俄國兵身影也變得模糊了起來,但即便是這樣,他還算是幸運的,和那些徹底消失的班連相比,起碼班裡還有自己還有一個叫李大牛的新兵

    遠處,嗚咽的口號聲再次響起,李大牛猛地抹去了眼淚,端起槍做好了準備,四周也傳來了零零碎碎的拉動槍栓的聲音。

    俄國兵的號角聲嗚咽著,無數的戰馬在那些步兵身後排成了列隊,這些被調開了一上午的俄國騎兵終於回來了,雖然人少了點,但無礙於他們繼續虎視眈眈。

    李大牛知道他們在等什麼

    他們在等陣地被攻破的剎那,等著從這裡越過,繼續南下去殺死更多的戰友

    絕不能讓這些傢伙從自己眼皮底下過去

    望著那一匹匹排列整齊,噴著鼻息的戰馬,李大牛狠狠地啐了一口鐵騎?有種衝上來試試直接**你們,也省得繼續打下去了

    很顯然,李大牛的願望沒能實現,俄國人在愚蠢,也不會派不適合陣地戰的騎兵來衝鋒,所以頭一批衝上來的還是那些早已臉色發青的俄國陸軍

    李大牛把視線從遠處那些哥薩克騎兵身上收回,準星重新壓倒了一個帶隊的俄**官身上,咧開大嘴擠出了滿嘴白牙。

    “砰”

    隨著第一聲槍響,更多的槍聲同時,彈雨瞬時從陣地各處暴起,衝鋒的俄國兵頓時被打的抱頭鼠竄,不住的有人跌倒再也爬不起來。

    李大牛剛打完一槍,就被槍膛裡冒起的濃煙嗆得連連咳嗽,這些俄國兵的槍雖然不錯,但火藥卻真不咋地,不過他也只能咬著牙繼續用下去,因為他的步槍早就沒了子彈,只能用蒐集來的俄國步槍湊活。

    班長,這是你的

    副班,這是你的

    土蛋……

    李大牛不住的轉移槍口,每一次開槍,都會念叨一句,每擊倒一個敵人,都會想起一張笑臉

    但陣地早已不是昨天的陣地了,眼看著俄國兵越來越近了,這時沉寂了已久的機槍再一次響了起來,每個聽到噠噠噠聲音的戰士身子都猛地一震,彷彿又看到了打退敵人這次進攻潮的希望。

    馬軍扶著帆布做成的彈帶,看著子彈被快速的送入彈膛,然後再槍口形成一道吞吐的火焰,噴灑進那些俄國兵中間,從他們的身體上鑽進去,將他們的身子撕扯成碎片,心底有股說不出的暴虐般興奮。

    這就是馬克沁機槍的威力

    每分鐘五百發的射速​​,他相信只要有足夠的子彈,光靠他們機槍班就能幹掉全部的俄國兵不過,這子彈卻是越來越少了。

    馬軍回頭看了眼身後七八個早已空蕩蕩的彈箱,這次出來雖然額外多帶了幾個基數,但也經不起這麼折騰啊,而且那些俄國兵也學乖了,居然放棄了之前整群整群往上沖的辦法,採用了分批散開,拉長距離的辦法,這樣一來想要幹掉一個俄國兵,起碼要多一倍的彈藥消耗

    所以這兩輪,機槍班都是壓倒了最後,等俄國兵靠的很近才開始射擊,但這樣一來陣地上那些兄弟壓力就大了,很多人都是死在了敵人的近距離射擊上。

    “子彈”

    馬軍正在想著,陡然一聲大喊讓他激靈了一下,見到身為機槍手的哥哥一邊開火,一邊用嘴角朝著快見底的彈箱撇了撇嘴吧。

    兄弟連心,他自然知道哥哥的意思,連忙向後跑去,準備再搬一箱子彈來,但接連翻了幾下卻發現都是空空如也,最後好不容易才找到一箱,正要和戰友一起搬到機槍前,陡然就听到前面的機槍發出了咔噠咔噠的撞針空響聲。

    這個聲音停在別人耳朵裡倒沒什麼,但在馬軍耳裡卻無異於一道驚雷要知道大哥平時最寶貝這挺機槍了,別說其他人,就是自己要摸兩把耍耍都會挨罵,保養擦拭更是勤快,在別人眼裡,大哥對機槍比對他還好,所以這挺機槍才能一直堅持到現在。

    但現在聽到了什麼?

    空射聲要知道空射時間長了,會嚴重的損壞機槍撞針和構建,哥哥怎麼會這樣?

    馬軍順著大哥的右手看去,只見他的食指死死扣在了扳機上,指骨已經變得慘白慘白,手背上幾滴鮮血正在慢慢滑落。 “哥”在戰友的驚異中,他大喝一聲,猛地撲到了機槍前,這才發現,不是何時身為機槍手的大哥已經被一顆子彈擊中了左眼窩,血肉模糊早已沒了呼吸。

    “哥”

    一聲悲嗆呼喊從機槍掩體中向四周擴散,但很快又淹沒在了漫天的爆炸和槍聲中,望著面目全非的大哥,馬軍只覺得一口熱血湧出,猛地噴灑在了機槍上。

    “班副”

    四周的機槍班戰士們見狀,連忙跑了過來想安慰一下馬軍,卻見到他猛地揮了揮手,輕輕地從扳機上鬆開大哥的手指,把他扶平靠在了戰壕邊,才紅著眼擦乾了嘴角的血水,瞪著正在逼近的俄國兵坐到了機槍手的位子。

    “上子彈”

    暴喝一聲,早已準備妥當的戰友飛速的裝好了子彈,猛地一拍馬軍的鋼盔,只見他立刻扭轉槍口,用力的一拉槍栓,卡擦一聲上膛完畢。

    “德國大毛子**你姥姥”

    怒吼中,機槍再一次咆哮起來,火焰從槍口噴出,如同颶風般橫掃而過,那些剛才還沾沾自喜沒機槍威脅,眼看舉要到陣地的俄軍頓時被打的人仰馬翻肢體爆裂,只見到馬軍左右旋轉著機槍,子彈如匹鏈般從整個陣地前橫掃而過,無數的俄國兵被打成了篩子,一波衝鋒眨眼間便消散無踪。

    “來呀,再來啊俄國大毛子,快來爺爺這裡”馬軍瞪著眼睛,嘶喊著,怒吼著,用力的扣著扳機,任由淚水從臉頰上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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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該死的”

    眼看著就要打到對方鼻子下面了,卻又被機槍給趕了下來,看著那些猝不及防的士兵被撕成碎片,暴起漫天的血肉,費列瓦爾眼珠鼓突,整個人都要發瘋了

    已經是下午一點了

    從早上到現在,整整五​​波衝鋒,拋下了數千具屍體,可無論士兵們怎樣努力,那兩座小山就像是四周連綿不絕的群山那樣,依然巍峨聳立

    他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在支撐那些明明看起來早已無力的士兵,到底是什麼讓他們這樣拼命,他甚至看到幾個太平洋軍的戰士從戰壕中躍起,挺著刺刀和自己士兵展開了白刃戰

    上帝

    為什麼同樣都是些黃皮膚的傢伙,那些扎著辮子的豬玀一觸即潰,而這些沒有紮辮子的太平洋軍卻像是刺猬般令人難以下嚥呢

    昨夜出去追擊敵人的騎兵已經回來了,自己這邊竟然還沒有打通通道,要是這個時候太平洋軍已經登陸的話,那麼恐怕旅順已經易手了

    最重要的是,如果海​​軍因為被偷襲失敗了,那麼自己這次自己帶了足足四萬人,如果也無法完成任務,他相信尼古拉二世陛下絕對會把他送上絞首架

    “瓦洛夫”

    “繼續,不要停止攻擊,必須給我衝上去,必須打通通道”費列瓦爾掏出了手槍,衝到了瓦洛夫面前,大聲的咆哮著,身後幾位副也早已面色如土。

    看著兩座不大的山包,他們相信如果不是最後的一點理智,這位從伯利亞調來的以脾氣暴躁著稱的中將閣下絕對會讓騎兵也參與到進攻中

    瓦洛夫的臉色已經不能用發白來形容了,他簡直不敢相信,對面那些太平洋軍到底是什麼做的?居然在自己的衝鋒下還能堅持,更重要的是,自己手中的兵力甚至已經無法在組織一次像樣的衝鋒

    “該死的”見到瓦洛夫哆哆嗦嗦,費列瓦爾火氣更大了,立即對身後的衛兵揮了揮手:“把這個丟盡了斯拉夫人臉的懦夫拖下去。繼續進攻,他們已經剩不下多少人了”

    為了鼓舞士氣,費列瓦爾大喊道:“衝上去,打敗他們,殺死這些黃皮的豬玀他們已經沒有了力氣,他們的機槍也快完蛋了誰第一個衝上去,我就升他為少將,會向沙皇陛下建議把這片土地賜給他”

    “想想這裡的富饒想想這裡的女人還在等什麼”

    費列瓦爾的煽動,讓俄軍得士氣為之一振,擁有這片土地哪怕是一小片,那也是無法想像的財富何況對面的那些太平洋軍已經沒剩下多少了,連機槍都只剩下了一挺,勝利已經是唾手可得所以很快,後續的生力軍們就被煽動的直喘粗氣,開始集結準備再一次沖向了對面的陣地

    陣地上,胡三貴已經放棄了失去了機槍的二號陣地,把所有人都集中了起來,望著正在集結地俄國兵,一口濃痰吐到了旁邊俄軍屍體的臉上。

    一口痰飛出,胡三貴彷彿覺得人也舒服了很多,紅著眼睛,從站在戰壕內的士兵臉上掃過。王小虎,李大牛,周亞子......。

    胡三貴一邊數,眼淚一邊飛灑,一個月前,三營整整一千位戰士,也是這樣在自己的注視下登上了運輸船,意氣風發的踏上遼東土地。

    一個月後,加上後來的二十幾位偵察兵,卻僅剩下不到三百人

    機槍已經沒有了子彈,迫擊砲成了冰冷的鐵疙瘩,手榴彈也早已用完沒有了這三樣東西,誰都知道等待大家的是什麼結局。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

    胡三貴的聲音低沉嘶啞:眼睛通紅,捏著手槍的手微微顫抖著。 “你們在想,為什麼老子還不下令撤退”

    “說實話,老子想撤退,因為我們已經完成了任務,把這幫咋種拖在了這裡一天一夜”胡三貴說著,走到旁邊踢飛一具俄兵屍體,從他的身下抱起了一位年輕的太平洋軍戰士,慢慢地替他擦去那張早已無了生氣的臉上的碎泥,眼眶紅紅:“因為他們,老子......子沒臉下這個命令”

    胡三貴哽咽著,泣不成聲,旁邊,每一位戰士都是眼睛通紅,眼淚飛灑。

    “老子看著你們上船,把你們帶來了遼東,但現在卻不能把你們完整的帶回去,我沒臉啊”胡三貴痛哭流涕,仰天大喊:“我沒臉去見這些兄弟的親人”

    “所以我不想下令現在誰想走,誰不想打了,立刻走,老子就當什麼都沒看見,要是老子能活下去,也絕對給你作證,是我讓你們走的”

    “走,都走”胡三貴越說越激動,猛地站起來,用力的推搡著每一位戰士:“老子一個人在這裡陪著他們老子一輩子陪著他們”

    “這些都是老子的兵,是老子的兄弟”

    “報告營長,我不走”李大牛被推搡了一下,不僅沒退,反而跨前了一步

    “營長,我也不走”

    “不走”

    “**,不就是幾個俄國毛子嗎不走了”

    “對,殺一個就夠本,老子早賺回幾倍了”

    “......。”

    胡三貴每推一位士兵,士兵就一邊大喊一邊往前站一步,直到他走過最後才發現,所有的戰士,就連那些偵察兵和三位無線電通訊兵都端著槍,紅著眼睛站到了最前面。

    胡三貴擦了吧眼淚,哈哈大笑:“哈哈......,值了老子這輩子值了有你們這些兵,這些兄弟,老子值了”

    “來人,把咱們的陸軍旗撐起來”

    胡三貴叫嚷著,從懷裡小心翼翼的摸出了戰旗,隨著士兵取來了一根長長地桿子,火紅的雙頭鷹戰旗首次從這片土地上飄揚起來

    色艷如血,鷹目如電,雙頭雙翼,傲視四野

    望著撐起的雙頭鷹戰旗,胡三貴臉色漲紅,彷彿看到了這面旗幟隨著日益壯大的太平洋軍插遍了每一寸土地,大喊道:“老子入伍前,本想是想去當海軍的,但少爺和軍長對我說,這天底下,最苦最累的是陸軍,守疆衛土的也是陸軍,最後解決戰爭的也是陸軍”

    “所以,老子為了最後解決敵人,就當了陸軍大頭兵”胡三貴看著戰旗,身姿挺拔,眼神炙熱:“他**的,沒想到少爺和軍長說錯了這他**老子還沒到最後解決俄國大毛子呢,倒是要先累死了”

    “呵呵......。”戰士們紅著眼睛,流著淚,笑著臉。

    “現在,老子把旗子撐起來了,我就是要告訴那些俄國大毛子,這裡是我們太平洋陸軍的地盤是太平洋陸軍陣地,老子不僅要告訴他們,還要告訴全天下,凡是我們太平洋軍雙腳所踏之地,都是我們需要我們堅守的陣地”

    “是國土”

    “腳踏之地,皆為我土”

    “腳踏之地,皆為我土”

    戰士們想起了這句在陸軍中傳誦的口號,一遍遍的高喊起來。

    望著陣地前那些和俄國兵攪在一起,​​再也分不開的戰友,李大牛紅著眼睛,跟著營長和大家一遍遍的嘶喊著當時軍長和他們新兵說的這句陸軍口號,任由淚水打濕臉龐。

    那時,他氣喘吁籲,累得像條死狗,根本不懂軍長這句話的含義現在倒是知道含義了,可他**的新兵訓練結束後和他一起分配到三營的伙伴全死了

    腳踏之地,皆為我土

    這就是太平洋陸軍的信條,這裡的土不僅代表陣地,代表國土,更代表了太平洋陸軍寸土必爭的,寸草必守的決心

    “上刺刀”

    高高飄揚的雙頭鷹旗幟,讓李大牛眼睛越來越亮,這裡是老子的土地,是太平洋軍戰士的土地,每一個入侵這裡的人,都是他**是老子的仇人

    望著越來越近的俄國兵,每個人都從腰里拔出了雪亮的刺刀。

    “殺”

    “殺

    胡三貴撐著雙頭​​鷹戰旗,帶頭向山腳下的俄國兵衝去。身後,兩百多位戰士也向下山的猛虎,飛出了戰壕,越過了屍山,流著淚,嘶喊著,沖向了俄軍

    李大牛呼喊著,挺著刺刀,彷彿要把全部的怒火都集中在寒光爍爍的刀尖上

    眼看著即將衝入俄軍中,遠處竟然也響起了嘹亮的喊殺聲,那些昨晚離開的清軍騎兵也回來了帶著風,踏著電,如一柄利刃般殺入了那些和他們纏鬥了大半天的俄國騎兵中

    喊殺聲越來越大,越來越響

    直到

    整個山野都響了起來

    陡然間,無數的砲彈尖嘯著飛揚起來,無數的腳步聲從四周響了起來,李大牛扭過頭,才發現在身後,在旁邊,在遠處,無數身著著太平洋軍軍裝的戰友們從樹林裡,從山坳中衝了出來,他們在奔跑著,在射擊,在密集的彈雨中嘹亮的叫喊著

    在衝鋒

    在吶喊

    天地間只剩下一個聲音

    “腳踏之地,皆為我土。殺”

    “殺”
mk2257 發表於 2011-2-21 00:38
一九八 陸軍,展開了翅膀!


    張了翅膀!徐徐海風從洋面飄來,頓時讓人感覺精神一振。

    張作霖來不及享受這種清新,飛快跳下車,走到了杜大壯身邊:“大壯,少爺和參謀長呢?”杜大壯指了指遠處並肩走在沙灘上的兩道身影,急問道:“是不是趙大哥來消息了?”張作霖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不是,是陸戰團的戰報。”

    “哦。”

    杜大壯有些失望,他知道這兩天少爺最想知道的是什麼,但這畢竟是戰報,所以猶豫了片刻後,還是帶著張作霖走向了沙灘。

    一天的曝曬,讓沙礫變得滾燙滾燙,感覺著從腳心傳來的灼熱,任由碧藍色的海水一波一波從腳背漫過,李默頓時感覺幾日來的疲勞和困倦消失了大半。

    已近傍晚,這片位於琉球外海的沙灘上,早已擠滿了人,忙碌了一天的人們紛紛來這裡透口氣,孩子們則佔據了大多數,嬉笑著,吵鬧著,潑灑著,搬著石頭挖著沙礫,逗弄那些可憐的小魚小蝦。

    他們中,大都數又是那些遠道而來定居的新琉球人,為了這些遠道而來,卻不太知道大海習性的新鄰居,沙灘上甚至還建立起了一支由水性好的琉球漁民們組成的求援隊,隨時準備保護那些孩子。

    看著那些洋溢的笑臉,望著那一張張不時往這邊瞅兩眼,點點頭,卻有些緊張的臉龐,李默就感覺彷彿有什麼東西流進了心田。

    點頭的動作雖然細小,眼神里或許還有一絲緊張,但那些動作,那些笑容卻代表了一種認同一種對新生活的認同李默曾經見過很多評論,都說清末的普通人是很冷漠和麻木的,八國聯軍如北京甚至還幫著架梯子,讓洋人們翻牆入院劫掠皇城,尤其是看那個年代的老照片,更能體驗那種麻木的冷漠。

    冷漠的眼睛,冷漠的臉,甚至是冷漠的笑容每一張照片上都是冷漠,而且​​李默自己在台灣也見過這種冷漠,那是一種對生活失望,對未來的迷惘,就連魯迅先生也在書中提到過這種麻木的冷漠但現在呢?一批批從沿海和內地來到琉球,前往夏威夷的原大清百姓,在走著了那個巨大的囚籠,走出了那片冷漠後,卻無一例外的煥出了埋藏已久的熱情他們熱情的工作,熱情的重建家園,甚至是熱情的對待身邊每一位人這讓他不禁想到了一句有名的台詞。

    “環境改變人心。”

    在這裡,他們有穩定的工作,有收入,有美好的未來,當這些匯聚在一起,心中的麻木和冷漠早已在海風的吹拂下煙消雲散,這些人,正在用他們的雙手,改變自己,也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是他們,支撐起了此刻正在東北作戰的那些戰士們。

    是他們,給了戰士們戰鬥,堅守和衝鋒的動力因為他們,是太平洋軍那些普通戰士們需要守護的珍寶。

    但是,一想到此刻的遼東戰場,李默剛剛升起的一絲心暖很快又隨著海水漸漸冷卻。

    第二批五千名士兵也於今早坐船出了,他們將沿著戰友們的腳步,從旅順和安東繼續登陸。

    但無論他們再怎麼趕,也已經註定無法參與到最激動人心的摩天嶺之戰了摩天嶺那個怎麼也繞不開的地名,在地圖上只是個小黑點的地方,卻成為了整個陸戰中最關鍵的地方堵住,則正在往哪裡趕的一師和四師兩個團可以利用俄軍久攻不下疲憊的機會,重挫俄軍,一舉獲得戰役的的主動權堵不住,那就意味著近萬的精銳哥薩克騎兵就會成為正在北上的一師的噩夢,李默雖然從未見識過古代騎兵的威風,但也知道,如果讓一萬匹戰馬衝刺起來,僅僅五千人的一師一團恐怕等不到布防好就會被打散,甚至遭到重創這就像是一枚硬幣的兩面,李默和參謀部把硬幣拋上了天空,能做主的卻不是他們,而是那支至今仍聯繫不上的三營一千人的三營能不能抵擋住近三萬俄軍的主力呢?誰心裡都沒底,說實話若不是實在是沒有兵力可抽調支援,李默也根本不願意冒這個險,雖然他算不上真正的軍事迷,但也知道一點,戰爭除了各種戰術手段和現今武器外,堂堂正正的實力比拼永遠是主旋律。

    歷史上,俄國陸​​軍在日俄戰爭中表現的很廢,但那也僅僅是後世的考證,畢竟誰也沒有見過真正的俄軍是不是那樣,何況哥薩克騎兵的名氣可不是吹出來的,那是付出了近百萬傷亡後結結實實打出來的,是一支讓整個歐洲都膽寒的精銳之師雖然從組建起,太平洋陸軍就一直堅持正規化,精兵化的路線,為此李默還故意壓制了陸軍的快擴充,但不可否認的是,即便是打過琉球之戰事實上太平洋陸軍依然還是支沒有受到考驗的新軍這一次,是這支部隊真真正正地一次亮劍,是折戟沉沙還是寒光出鞘? “少爺,參謀長,陸戰隊戰報。”

    陳平轉過身,見到李默依然站在沙灘上望著大海,心底嘆了口氣朝張作霖點了點頭:“你念吧。”

    張作霖雙腳一併,念道:“陸戰隊報告,他們已與昨日傍晚在旅順港登陸,目前已經基本控制了旅順港,搭救出了包括謝葆樟和薩鎮冰在內的八百六十多位北洋官兵,此外還有數千清軍綠營士兵。

    目前部隊正在展開最後的清繳,同時他已經命令四營和五營按計劃越過金州北上。 ”

    “另外,從安東港出的一師二團一營已經佔領了大孤山砲台,四師一團五營也已經進入了營口和海城,正在接管當地的防務。”

    “還有。”

    張作霖還想再報,忽然傳來了李默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語:“摩天嶺有消息了嗎?”“還是四個小時前的消息,正在靠近”“行了,你先去吧。”

    陳平接過了戰報,不忘囑咐道:“再試試聯繫一師和四師,如果有他們消息話,盡快來報。”

    “是。”

    張作霖敬禮後飛快的離開了,陳平摸了摸口袋,才現煙盒早已空空如也,幸好杜大壯見狀從兜里掏出了一包塞給了參謀長,重。

    隨著斜陽一點點沉下,海風也變得越來越強,波濤在遠處匯聚,形成倒一道潔白的潮頭,連綿不絕衝上了沙灘,一波接著一波,浪頭越來越高。

    “漲潮了。”

    李默輕輕地低估了一聲,海水眨眼間便到了小腿,沙灘上的人們早已三三兩兩的離開,他們放輕腳步,減小聲音,似乎生怕打攪了這位給大家帶來好日子的年輕人的思緒。

    半輪紅日,懸在了海平面上,波浪滔滔的海面上頓時出現了一條火紅大道,潔白的潮頭,點點的浪花,彷彿全都變成了跳躍的火焰。

    瀰漫的水汽折射下,讓紅日變得越朦朧,四周出現了一道巨大而朦朧的光暈。

    忽然間,幾個黑點出現在了光暈中,一道道煙柱如怒龍般攪亂了天邊,黑點越來越大,直至遮蔽了大半個太陽。

    “我們的艦隊回來了。”

    往這些斜陽中,威武猙獰的輪廓,李默嘴角終於浮出了一絲微笑,這是個巨艦大砲的時代,他們是像徵,更是勝利的保障滴滴兩聲急促的喇叭鳴叫,打破了沙灘的沉寂,杜大壯扭頭看去,只見一輛小汽車搖搖擺擺的飛沖了過來,甚至連外圍的警衛人員阻攔後也沒停下,嚇得他連忙摸向了槍柄。

    還好,這個傢伙衝入了警戒圈後,也意識到了不對,飛快地停下了車,這時大家才鬆了口氣,沒得看清楚是那個冒失鬼呢,就見到留守琉球當預備隊的二師師長歐陽秀跳著從車裡衝了出來,揚著一份電報興奮地狂喊起來。

    “大捷,參謀長,少爺贏了,贏了”沿途甚至是遠處的沙灘上那些普通人,也都被這陣高呼吸引了,紛紛看了過來,就連那些孩子也都停止了嬉鬧,紛紛停下了手頭玩樂。

    “什麼贏了?”陳平攔住了激動地語無倫次的歐陽秀,心頭突突一陣猛跳。

    歐陽秀激動的雙腳一併,莊重的敬了個軍禮後,才迅喊道:“報告。

    陳平軍長來電報,我陸一師和四師於三個小時前成功在摩天嶺會師,會師後他們立即動了攻擊,一舉殲滅了俄陸軍主力一萬五千餘人,其中打死四千四百餘,其餘全部俘虜”“此外,俄哥薩克騎兵也遭受重創,僅兩千餘騎逃往奉天,俄遠東陸軍司令費列瓦爾,哥薩克騎兵少將安德烈也已經被擒。 ”

    歐陽秀用力的一合文件,目光炯炯:“目前,一師和四師正在向奉天推進”“三營呢”不等這股熱潮開始散,李默猛地衝到了面前,搶過了文件夾。

    “三營……。”

    歐陽秀看了眼陳平,剛才還激動地臉頰霎時有些蒼白,語氣沉重道:“戰死732人,重傷66人,其餘也全部帶傷,正在接受治療,目前一師二團三營編制暫時擱起。”

    一個營,一千人,一天一夜,損失高達八成,剩下的也全部帶傷,可以說三營的編制都必須暫時撤消了這是一串令人痛徹心扉的數字,是太平洋陸軍組建以來最大的一次傷亡,但正是三營的頑強和勇敢,用犧牲和人命整整拖住了俄軍一天一夜,如釘子般死死扎在了摩天嶺也是他們,為主力贏得了最寶貴的時間,使得一師和四師成功進行了圍殲戰可以這麼說,這場大勝一多半的功勞都必須記在他們身上太平洋陸軍第一次真正的流血了,未來這樣的傷口還會更深更多,李默彷彿看到了余暉下那些血紅的潮頭上站立的一個個鮮活生命前赴後繼,用生命和不屈,打出一個未來“告訴趙龍,我不管他用什麼辦法,必須確保三營剩下的戰士安全,犧牲的戰士屍體也要完好無損的給我運回來”“另外參謀部立刻擬電,通令全軍公開嘉獎,授予三營特級英雄連的稱號,記集體一等功,個人嘉獎也要盡快辦好”李默說完,重新抬起了頭,望著遠處海面上越來越近的艦群,捏緊了拳頭。

    從今天起,太平洋軍將繼艦隊之後,用一次狙擊戰,抖開了另一副能夠劈風斬浪的堅硬翅膀“走吧,去歡迎我們的艦隊。”

    赫德腳步匆匆的誇下馬車,隨手將帽子遞給了裹著厚厚頭巾的印度侍者,來不及打一句招呼便飛快的向大使館內衝去。

    衛兵們看著這位如今在異國他鄉混得風生水起,甚至已經把持了這個遠東龐大國家稅務總司司長寶座的英國小老頭,眼中充滿了羨慕。

    誰都知道,這是個已經肥的不能再肥的差事,但也都知道,這個掌管著一個龐大國家稅務大權的小老頭,依然在悄悄地為日不落帝國盡著每一分力量,這也是為何他能受到歷任大使都極為重視的人物。

    赫德現在可沒心思了解衛兵眼中的羨慕,他腳步匆匆,一路小跑,在侍者們詫異的目光中,叩開了大使歐格納的辦公室大門。

    “請進。”

    “哦,是赫德閣下,我還以為是誰在外面,快請坐。”

    歐格納殷勤的招呼著赫德入座,立即讓侍者替這位掌管著清國海關稅務大權的同鄉泡一壺咖啡。

    “大使閣下,你還有心思喝咖啡?遠東都快亂成粥了。”

    赫德根本不掩飾自己的來意,立刻從兜里掏出一份電報,遞給了歐格納:“這是清國人剛剛擬好的,他們已經做好了將遼東半島和東三省割讓給俄國人的準備”“大使閣下,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俄國人佔領清國東北,尼古拉二世是個野心勃勃地傢伙,如果他佔據了東北,不需要幾年的準備,那個瘋子就會在清國土地上插滿俄**旗”赫德激動地說道。

    望著激動地赫德,歐格納忽然笑了起來:“赫德閣下,不必這麼慌張,俄國人沒有能力侵占整個東北。”

    “可是他們已經打下了奉天說不定那些哥薩克騎兵已經和旅順的陸軍回合了而且……。”

    “沒有而且了”歐格納突然打斷了赫德的話,在對方驚愕的眼神中,抽出了一份剛從日本來的電報,遞了過去:“恕我冒昧,親愛的赫德閣下,我覺得您在清國待得太久了,太習慣從他們那些效率低下的官員中獲得早已過時的消息。”

    “看看這個吧,這是今天早上剛從日本來的電報,他會告訴您怎麼做。”

    將電報遞給了赫德後,歐格納轉身抽出了一支雪茄。

    聽著歐格納的話,赫德呆呆地接過電報,剛掃了兩眼整個人都呆住了,猛地站起了起來,哆哆嗦嗦的指著電報:“這是真的?” “是真的”歐格納點燃了雪茄,煙霧中眸光四射:“而且我已經求證了駐清國的那位夏威夷公使,雖然他沒有正面回答,但我能聽出來,這是真的” “我已經電報回國了。”

    歐格納低沉的聲音在豪華的辦公室裡迴盪:“我想,我們應該重新考慮和夏威夷……。”

    “不,和一個新政權的關係了”歐格納狠狠地吐出了一口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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