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空戰旗 作者:神巫六六 (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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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idsdx44 2011-3-6 22:39:58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6 117932
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7 11:51
正文 191 三千個冬季的風和雨(7)


    五十二區三號島古籍店.

    堆成小山的廢紙堆那如枯枝敗葉般的枯黃中晃動著希達的兩條烏黑的辮子.

    "果然,找到了也沒用呢,"希達穿著一身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的長裙,蹲在古籍店那積滿灰塵的地板上,一邊在書堆里翻找著,一邊嘀嘀咕咕的自語,"難道是有旋律才會有用,還是說書上的版本有錯誤?可惡……"

    接著希達抬起頭,像鴨子一樣伸長脖子從書堆的縫隙里偷偷確認店主的情況.

    讓希達滿意的是,這店主憑著自己這麼多年來干這行的經驗,將希達判定為酷愛古籍的貴族大小姐,所以顯得異常的放心,竟然和莉莉亞愛麗絲兩人喝起茶來---- 在他的印象里,這種愛書如命的大小姐都不會傷害書籍,並且往往以偷竊為恥,她們一點不會吝嗇買古籍的那點小錢.

    總而言之,這回活該這店主倒黴.希達確信沒有危險之後,靜悄悄的將手里的古書的書頁撕下一張,塞進嘴里咀嚼著,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少女一邊嚼一邊閉上了眼睛,似乎在努力的感覺著什麼.

    " 好苦,有股發黴的酸大白菜的味道,真難吃."希達吐著舌頭,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發表試吃的感想,接著少女低頭一臉苦悶的看著手中的書,在書的封面印著一行已經褪色的字體"西格瑪和聲",司書少女用指尖撫摸著那書古舊的封面,臉上表情顯得異常的知性沉靜----說不定這才是這名少女本來的面貌.

    "看來,"希達豎起自己修長漂亮的食指,輕點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自語著,"看來還是需要旋律,那個時候聽到的應該只是個開頭.要知道整個事情地始末,看來是一定要把這歌聽全才行了."

    "小姐,還沒行麼?"在古籍店正廳里和店主喝茶的莉莉亞拉高聲音,詢問著自己的主人,"這店的關門時間早就過了,我們已經麻煩人家太久了哦,主人大人知道了可能會不高興的!"

    希達一面應著"來了來了",一面將慘遭摧殘的那本由吟游詩人修奇.傑米.尼德法收集整理出來的《西格瑪和聲》塞進舊書堆的深處,從地上隨手撿起幾本書抱在懷里,接著她把臉上知性的表情換成平時那幅脫線的樣子.蹦蹦跳跳地跑出了舊書的包圍圈.

    "啊啊,一看到那麼多的稀有書本,我就忘記時間了,啊哈哈……"希達撓著自己的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微微有點發福的店主呵呵笑起來,借著這個機會就往這個看起來很有冤大頭潛質的"貴族"小姐身上拍馬屁:"像您這樣的貴族小姐在五十二區本來就很少見了,而您又如此愛書,這真是本店的榮幸啊."

    " 不不,能夠找到這麼有趣的書,我才是真正幸運呢."希達笑眯眯地回應著老板的話語.就算是經驗如此豐富的書店老板也疑惑了,他愣是沒看出來希達臉上地笑容究竟是純天然還是吃了他一個馬屁後的產物,于是老板暗地里將對希達的評價抬高了一點.他的經驗告訴他,這種貴族小姐要麼就天真得可愛,要麼就是老謀深算的主兒,沒有中間的情況.

    就在老板開始拿出十二分的精神盤算著怎麼樣才能把盡可能多的錢從眼前的少女們的口袋里撬出來地時候,希達將懷里的書一下子全丟在了古籍店的櫃台上,然後她抄起了最上面的一本,翻開書的內頁,興致勃勃地開始介紹起這書:"比如這本,是方托馬斯的《諸世紀》的野史版,這和上層空域的各國的大圖書館里收藏地那個末期版.以及布里多瓦皇家圖書館里收藏地中期版都有很大的不同哦,有學者認為,野史版才是方托馬斯真正地心血之作,只不過他在里面闡述的很多東西都不符合統治者和光魔工匠協會官方的說法,所以才會被列為禁書.這種書吃起來一定就像加了很多罌粟殼的濃湯一般, 絕對會讓人上癮的!"

    "吃?"老板腦海里的盤算被這個忽然跳出來的字眼打斷,他驚奇的盯著眼前的少女,卻立刻自顧自的做出了解釋,"啊哈哈.書籍確實是寶貴的精神食糧呢……"

    "啊哈哈.我家小姐喜歡用吃來做比喻,是小姐的怪癖……"莉莉亞和愛麗絲幾乎是異口同聲的附和道.

    進入布道模式的希達壓根就沒察覺到剛剛自己差點捅婁子.她放下諸世紀,又拿起另外一本裝訂得非常厚重的書籍,拍著那書的深色皮質封面說道:"這本是金徽光魔工匠作家史蒂芬霍金的《果殼中的天空》,這書里有個非常讓人叫絕的想法,霍金提出這樣一個假說,他說對于一個生活在一維空間的智慧生命來說,寬度是不可想象的,因為它的世界只有長度這一個可見的維度,同樣對于生活在二維的平面空間中的智慧生命來說,第三個維度高度也是不可見的,但是對于生活在三維空間中的我們來說,高度卻是一個可以用感官來確認的存在,那麼問題來了,對于我們來說,不可見的第四個維度----時間,對于生活在四維空間中的生物來說,一定也是一個可見的量.

    "由此霍金導出一個結論,對于四維生物來說,在我們看來不確定的未來,也就是時間維度將來的走向,沒准其實是一條已經被定好的線罷了,也就是說,未來是確定的,可以被預言的.霍金就因為這言論,被宣揚世界是掌握在人類自己手中的光魔工匠協會評為異端,這書在光魔工匠協會勢力較大的上層空域也就絕版了……"說著希達很可惜似的攤了攤手,"霍金的論斷雖然是有點想當然,但是他的書充滿了智慧,吃起來有種難以明說的清爽可口的感覺……"

    書店老板大張著嘴,他有些疑惑的掃了眼自己站在希達身邊苦笑著地莉莉亞和愛麗絲,這對女仆由于平時就負責照顧希達的起居飲食,對月光舟上最怪的這名成員的習慣已經司空見慣了.可第一次撞見希達布道模式的店主還是被嚇得不輕.他趁著希達還在滔滔不絕,拽了拽看起來級別較高的莉莉亞的袖子,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們家的小姐,怎麼會看過這麼多在上層空域理應絕版的書?"

    莉莉亞苦笑著正要背誦徐向北和辛西婭為這種狀況專門准備地說辭,一串第八粒子波動通過空識闖進她的腦海.

    于此同時,自帶空識的大司書大人也停止了滔滔不絕的講述,抬頭仰望著天花板,目光似乎穿過那木頭搭成的樓板,直接抵達了第八粒子波動傳來的地方.

    莉諾卡緊緊的抱著手中的筆記,剛剛下定了決心的少女顯得異常的堅毅.

    帕露菲蹲在莉諾卡地腳邊.仰望著莉諾卡的臉,接著大狗低下頭,喃喃自語道:"這就是所謂的,女孩子地長大都是在一瞬間麼……"

    就在這時候,從迷鎖形成的屏障球的天頂傳來的第八粒子波動傳進了帕露菲的空識,大狗皺起眉頭,就在它打算將這消息告訴莉諾卡的時候,來自辛德蕾拉的波動將徐向北的命令送到了它這里,月光舟的主人在召集自己的全部戰力.

    "莉諾卡,情況有變.要走了!"帕露菲從地上站了起來,對莉諾卡大聲喊道,同時向辛德蕾拉發出回應地暗語.

    莉諾卡低下頭.看見帕露菲脖子上的項圈上吊著的寶石正在規律的一閃一閃的時候,少女立刻意識到情況緊急,可是她剛剛俯下身子,想要抱住帕露菲脖子地時候,她猶豫了一下,轉回頭去看著身後的老奶奶.

    "去吧,孩子.現在召喚你的人,對你來說很重要吧."老***笑容依然慈祥,她抬起皺紋縱橫的手掌,沖少女緩緩地揮了揮.

    莉諾卡點點頭.下一刻少女完成了和帕露菲地同契,張開那對後現代風的破破爛爛地翅膀,一頭紮進五十二區那昏暗的天空中.

    老奶奶站在原地,仰著頭看著少女漸漸化作天上一顆快速移動的星辰.

    接著她閉上了雙眼,很多很多年前那一幕幕漸漸的浮現在她的腦海里.記憶之河在這一刻沖破了堤壩的阻攔,洶湧澎湃的淹沒了老奶奶腦海的每個地方.

    那一年也是在西格瑪祭之前,風暴層就像往年一樣飄起了細密雪白的雪花,只不過那一年迷鎖因為弗朗西斯的破壞,不得不停機進行"調率".所以從來沒有下過雨更沒見過雪的五十二區頭一次變成了一片銀裝素裹.

    ----從來沒見過雪在城市中堆積起來的景象.那絕對是人生的遺憾.

    他是這樣對從出生時開始就呆在神殿接受訓練,學著和迷鎖的心靈同調的她說道,他還承諾一定會帶她去看滿是銀色的純潔無垢的世界.

    他做到了.雖然方法和他最初的承諾有著難以比擬的巨大差別.

    ---- 所以我也一定要完成你的囑托,為了將你的筆記交給你的後人,我硬是沒有將這幅早該垮掉的腐朽身軀還給西格瑪神,我會為這種褻神的行為而永遠被打入萬劫不複的地獄吧.但是現在已經沒關系,因為你的囑托總算是完成了,因為你說過,你死後也一定會去地獄而不是天堂,所以……

    老奶奶站在廢墟入口的正中央,就這麼回憶著往事,放任自己身體里最後的生命力一點一點的流逝在這寒冷的,不斷激起悲鳴的風中.

    ----弗朗西斯,我忽然很想見見那孩子的奶奶,我想我們應該有很多共同語言吧,我們在那里等你,一直……

    終于,殘喘的燭光燒盡了最後的蠟芯,在風中悄然熄滅.

    延續了數十年的約定和執念,終于完結了,可另一個延續了三千年的約定,卻正要走向最後的高潮.

    時間倒回幾分鍾前.

    徐向北滿意的闔上裝滿鑽石幣的小木箱地蓋子,在他面前的小圓桌上還擺著一份卷成筒狀的契約,那份契約授予布里多瓦議會派所屬商船在未來一百年享有在風暴層各中轉站免稅的待遇.

    完成確認之後.徐向北揮揮手,于是守在碼頭邊緣的費舍爾商行雇員將早就裝滿龍誕香的平板船的纜繩解開,丟進船艙里,隨即人類自治會雇傭的槳手一齊推動手中的槳,讓船緩緩的沿著下水道向前移動,由于龍誕香地重量超過了平板船的設計上限,那船每一次搖晃都讓岸上的徐向北狠狠的捏了一把汗.

    當裝滿木桶的平板船終于隱沒在隧道盡頭的黑暗中時,徐向北才舒了口氣,出了他的視野再翻船那和他就再沒關系了.他拿起面前的木箱和授權書,交給身後的由希.示意她立刻帶著這些回到月光舟.

    少女離開之後,徐向北才再次面向馬科多,公爵大人裝模作樣的把耳朵湊到辛西婭----現在是王女殿下多菲雷亞----地耳邊,聽了少女的幾句耳語之後,繼續裝模作樣的點點頭,隨即對人類自治會地最高統治者亮出禮儀用的笑容,畢恭畢敬的說道:"本日半晚承蒙貴會款待,殿下認為我方的禮數也必須周全,不知會長閣下和警備隊長大人是否賞臉,分出些許的時間品嘗下本艦從布里多瓦帶來的名茶?"

    馬科多當然堆出笑容.可會長閣下剛要回答,一直侍立在側的女仆長辛德蕾拉忽然伸出手,抓住徐向北的手腕.這個突然的動作讓整個場面一下子變得尷尬起來.

    徐向北的臉色逐漸嚴肅起來,辛西婭也不動聲色地將自己藏在桌子底下的左腳抬起來,碰了碰徐向北的腳踝.

    " 情況有變,馬科多先生,"接收完辛德蕾拉傳來的情報之後,徐向北沉下臉,一臉陰沉的說道,他表情這劇烈地變化,讓馬科多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兩步,而自治會的警備隊長則握住了腰間的長劍.可徐向北看起來並沒有對他們動手的意思,"馬科多先生,我建議你立刻派你最信得過地心腹前往護衛剛剛離開地貨船,並且命令你的人進入戒備狀態,立刻!"

    馬科多將信將疑地想要開口詢問.徐向北卻徑直丟下他,轉向正在碼頭上指揮手下清理現場的老弗丁,大聲下令:"老頭子,我要你馬上把了解今晚交易內容的人統統集結到底下來,一個都不能少!"

    徐向北的命令傳進耳廓時.老弗丁眼睛里飛速掠過一絲詫異.可他的神色立刻恢複到往常的狀態,麻利的向手下下達了一系列的命令.將主人的意圖落到實處.

    "到底怎麼回事?"馬科多終于按耐不住,上前一步抓住徐向北的手臂,大聲質問道.

    徐向北盯著會長的眼睛,一字一頓的吐出了驚人的事實.自的動作,讓這運載了比往常更重的貨物的貨船以穩定的速度在帶著些微異味的下水道水面上滑行.由于船不大,負責護衛的衛兵只有區區四人,為首的衛兵裝備著八級----也就是最高級的陸戰羽翼,不過此時他們都顯得有些松懈:誰會在這種時間下到下水道里來呢? 于是四個人無聊的聚集在船頭,一邊抽煙一邊聊著方才交易中看到的王女閣下以及為王女服務的女仆們的美貌.

    所以他們竟然沒能在劃船的槳手們之前發現前方隧道里的人影.

    似乎是為了彌補自己剛剛的失職,為首的衛兵瞬間將盔甲實體化同時向著前方黑暗中的人影大喝:"什麼人?"喊聲出口的時候,船上頭掛著的油燈的燈光已經能照到那個人影身上,那魁梧的身軀,讓船上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產生了一種威懾感,以至于他們遲了一秒左右,才發覺那巨人肩上還坐著一個小女孩.

    然後,小女孩一手抱著巨人的腦袋,向在水中滑行的船只舉起另一只手,用很怪異的口音說出語序顛倒的話語:"一遍,想死嗎?"

    下一刻,隧道里響起巨大的水聲.還有重物碰撞破碎地聲音,卻沒有哀嚎.

    當一切歸于寂靜的時候,壯漢的身子沿著隧道前移了大概十米,他的身後是平板船的殘骸,還有漸漸變成紅色的汙水.一陣光芒之後,一度消失的小女孩又回到了壯漢的肩膀上,她從自己的衣服里掏出一小塊東西,向後扔進混合了鮮血與龍誕香的汙水中.

    那是特制地催化劑,龍誕香在和它接觸的時候,就會以比平時快一千倍的速度揮發.剛剛混入下水道中的龍誕香會在幾分鍾內全數浸入空氣之中,很快就會充滿整個五十二區.

    完成任務之後,壯漢抬起自己那巨大的手臂,輕輕拍了拍肩膀上的少女的腰,而少女則親昵的抱住了壯漢的腦袋.

    兩人又像他們出現時那樣,不聲不響的沒入黑暗當中.一時刻,自治會集會所.

    除了輪到今天值班地人和打牌輸掉而不得不頂班的倒黴蛋之外,自治會下屬的警備隊員們幾乎全部都聚集在這不大地酒館里,暢飲美酒外加海闊天空的胡侃.這是這些前傭兵們每一天中最喜歡的時刻,這讓他們回想起過去還在天空中闖蕩的時光.卻又不會讓他們再次因為某個莫名其妙的神秘旅行者而被卷入生死攸關的委托或者大冒險中.犧牲了在天空中隨意飛翔的自由,他們換來這寶貴的沒有危險的享樂時光.

    這時光今晚也一直一直持續著,直到那個少女邁入集會所的大門為止.

    那名少女穿著黑色地,沒有任何裝飾的連衣長裙.長裙外面圍著一條白圍裙,圍裙的款式和集會所內的女服務生擁有的那條幾乎一模一樣----除了少女身上地那條並沒有沾染上各種汙漬這點之外.少女頭上戴著一頂很大很大的尖帽子,帽子的兩簷竟然比少女纖瘦的雙肩還要寬出一倍有余----它長得和老爺爺老奶奶講給孫兒們聽的枕邊故事里地魔女地帽子簡直一模一樣,和帽子相應的是,少女手中拿著一把比自己地個頭還高的大掃把,腰間還挎著一只裝得鼓鼓囊囊的大包,那包像極了街邊賣花或者小餅干的小女孩的例行裝備.

    突然出現的少女讓集會所陷入了暫時性的寂靜,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頭的傭兵們都不由自主的握住自己的武器.

    這時候,少女一手拄著掃把,一手插在腰間.牛逼哄哄的抬起頭,可顯然比她的頭要大得多的帽子立刻滑下來蓋住了她的額頭和眼睛,一下子就讓她身上那凜然的氣勢漏了個精光,反而顯現出一些滑稽的味道.

    少女不得不把插在腰間的手抬起來,將帽子推回原位.才順利的露出了自己的臉蛋,還有從帽子邊緣露出來的短短的淡金色卷發.

    那是一張帶著稚氣的,朝氣蓬勃的臉,小小魔女很有精神的向著集會所里的人們大喊:"大家!要不要試試我配置的魔女的魅惑?我的特制配方可是比你們手里的劣質啤酒要好上百倍哦!只要花一樣的錢,就能讓你們醉生……"

    少女說著推銷員的招牌台詞.從腰間的大包里掏出好幾只玻璃瓶.瓶里流轉著異樣的七彩光華,少女得意洋洋的將這些五彩斑斕的瓶子高高舉起.炫耀似的向周圍人比劃著.

    原本緊張的氣氛立刻被少女的舉動沖得煙消云散,沒有人會將那看起來五彩斑斕的東西當成好久,所以也就沒有人太在意少女的話語,而正因為如此,也沒有人聽到少女話語的最後一個詞.

    "就能讓你們醉生----夢死."話音剛落,瓶子就從少女手中滑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五彩斑斕的霧氣立刻湧了出來,一眨眼就彌漫了整個集會所,各種重物倒地的聲音在那一刹那此起彼伏,很快整個酒館就恢複了寂靜.

    寂靜很快就被打破了,那是幾名隊長級警備隊員配備的人形羽翼,她們詫異的看著倒地的搭檔,似乎還無法掌握目前的狀況,其中一位紫發的少女不知所措的自語道:"為什麼……為什麼無法同契?"

    " 那是當然的啦,這霧本身就帶有隔斷器的功能,是專門用來對付擁有人形羽翼的翔士的啊."說著,霧中的少女打了個響指,彩色的霧氣一瞬間就消失無蹤,整個酒館仿佛又恢複成了數秒鍾前的狀態----除了絕大多數酒客都變成了尸骸這點之外,少女拄著掃把,得意洋洋的站在一片七孔流血的尸骸當中,她微微昂起下巴, 對仍然站立的羽翼少女們說道,"我不殺沒有戰斗力的羽翼,哇啊……好黑……"

    說話的時候少女的帽子一不注意又滑了下來,蓋住了她的眼睛,這突發狀況讓少女好一陣手忙腳亂,重新將帽子弄會原位的時候,少女繼續得意洋洋的說著,可氣勢不由得大減:"接下來是保持清醒看著整件事情結束, 還是昏過去等著醒來之後一切全部過去,你們自己選吧,不過你們要是選擇昏睡的話,我可沒空將你們全部移動到安全的地方,你們就自求多福吧!"

    說完少女掃了眾羽翼一眼,似乎在等著回答.

    就在這時候一名綠發的少女羽翼高喊著"你還我蘭佩魯吉!"舉著護身的短劍沖向小魔女.

    "昏睡一名."在閃過刺來的利刃的同時,少女如此說道,其他的羽翼少女還沒來得及看清魔女作了什麼,綠發少女就躺倒在地上,發出輕微的鼾聲.

    其他的少女們互相對視一眼,她們當中看起來最聰明的一個轉頭對面向金發魔女,半信半疑的問道:"你……你剛剛不會是……通過同調你和西西之間的波動……"

    "啊啊啊!"忽然小魔女丟開掃把(被她丟開的掃把依然直挺挺的杵在地板上),雙手抱著腦袋,大聲喊著,"你們太磨蹭了,我的耐心沒有了!沒有了!你們全部給我昏睡吧!"

    于是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響過後,集會所里會動的人也就只剩下小魔女了.

    " 很好,下面開始收費."說著少女打開自己腰間的包裹,里面露出來的卻不是其他裝滿彩色光芒的瓶子,而是一堆----雜七雜八的破爛,那足可以開個五十二區破爛博覽會,少女一邊在那破爛中翻找,一邊念念有詞,"錢包錢包,但願他們不是窮鬼,真是的,剛剛一時興起竟然耗光了兩年攢起來的儲備量,這些同調媒介可一點都不便宜啊!錢包錢包……"

    而一直杵在她身邊的掃把徑自動了起來,開始清掃集會所那被摔碎的酒杯和從眼睛耳朵鼻孔中溢出的鮮血弄得一片狼藉的地板.
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7 11:51
正文 192 三千個冬季的風和雨(8)


    科里奧尼從兜里掏出懷表,核對著表上的時間.

    屋頂上的觀測組報告偵測到擴散中的龍誕香是在五分鍾前,按照之前收集到的實驗室數據,現在龍誕香差不多就要充滿整個球形屏障了.很快,溫蒂妮一族中除了今晚當班的守衛以及搶在自己被毒死之前為自己裝備上武器的幸運兒之外,再無任何活物.

    五十二區終于要變成一塊只有人類的區域了,不管怎麼說,人類自治會的目的總算是達到了,雖然並不是以他們計劃好的方式.

    原本科里奧尼的計劃是在自治會和溫蒂妮拼得兩敗俱傷的時候再出手,但是既然有人送來足夠的龍誕香,那顯然就沒有這個必要了.溫蒂妮也好,人類自治會也好,都是科里奧尼實現雷歐納德徽章的意志的阻礙,在成為"唐"的漫長道路中,科里奧尼對于擋在自己面前的事物,協商與和解永遠都是最後才會考慮的方案----如果"唐"跟某個人說,我們應該坐下來好好談一談,那一般意味著接下來那個人必須要做出選擇,是順從,還是從這個世界上永遠的消失.

    這個時侯,有人從科里奧尼所在的大廳的邊門走進來,快步走到科里奧尼身邊,探出頭和快要成為教父身邊的固有"裝飾品"的黑人仆從耳語了幾句,又迅速的轉身離開."怎麼回事?"教父緩緩開口.詢問自己最忠實地仆從,聲音沉穩.略顯低沉卻充滿魄力.

    黑人彎下腰,在科里奧尼耳邊耳語:"唐,剛剛觀測哨報告發現兩個疑似高等翔士的亮點向二號貿易島飛去."

    科里奧尼將一直夾在右手指尖地雪茄放進嘴里,重重的吸了

    反應很快,快到有點不正常.科里奧尼一邊將煙氣從鼻孔中送出來,一邊皺起眉頭,要做到這種反應速度,外出的每一位逃亡公主的近衛翔士們都必須異常的警覺,時時監控著周圍一切異常,包括空氣中龍誕香之類的異常成分的濃度----能做到這一點的羽翼可不多見.難不成他們都隨身攜帶空氣檢測設備?

    科里奧尼搖了搖頭,這種可能性實在是太低了,那麼肯定是有什麼地方走漏的風聲,並且對方手里多半擁有某種通訊手段.

    光魔工匠協會給自己的行動部隊配備了整個艾斯柯佳尼數一數二地裝備,其中無色雷歐納德徽章就是配給行動部隊指揮官的小型光魔網寫入終端(其他的都只能查詢),一直以來,光魔工匠協會都依仗著光魔網絡帶來的通訊便利在各種行動中占盡了便宜,如果對手也擁有類似的通訊手段的話……

    必須要將這個情況告知十三人團.不過那並不是科里奧尼現在最應該關心的事情,說到底那是十三號----那個女人的獵物,科里奧尼並不想和十三人團的其他成員結下梁子.一號大師應該已經到了風燭殘年,說不准什麼時候就仙逝了,到時候想要成為新的一號還得依靠其他人地支持---科里奧尼從來不缺乏野心.

    于是科里奧尼決定保持原定的計劃不改變,在消滅掉溫蒂妮和自治會的殘存力量之前對那艘船只采取牽制策略.

    科里奧尼身邊的黑人不動聲色的注視著教父的臉.

    教父再一次從兜里掏出懷表,這次他把表拿在手里盯著表面上的秒針,等待著行動時刻的到來.

    懷表走動所發出地機械聲在空蕩蕩的大廳中回響,那滴答滴答的聲音在寂靜之中聽起來就像是某種巨大而特殊的腳步聲.

    這就是曆史的腳步啊,科里奧尼陶醉的想.不久之後,人類將再一次獲得能夠制造迷鎖這種規模的光魔產品的能力,而雷歐納德地追隨者們也將擁有能影響整個世界的超級武器,世界的格局將再一次改變,而他科里奧尼則將向著另一個權利頂峰邁出巨大的一步.

    秒針終于和懷表表盤最頂部的那個數字重合,科里奧尼手掌一翻,闔上懷表那雕刻著精美鏤空花紋地蓋子,隨即拉開他面前地辦公桌的抽屜.神色莊重地按下了從抽屜里露出的那個紅色的按鈕.

    教父座椅下方的地板晃動了一下,這異常的動靜讓教父身後的黑人仆從臉上閃過一刹那的詫異,不過沉浸在自己那興奮的思緒中的教父並沒有發現忠心耿耿的心腹那一瞬間的異樣.

    接著大廳的地板上出現了一個方形的邊框,將教父和他的仆從腳下的那一小塊地面和大廳的其他地方分割開來,機械運轉的轟鳴聲中.這一小塊地面緩緩下沉.最終讓科里奧尼和他的仆人都消失在地面之下.金屬摩擦聲中,"吞噬"了科里奧尼和他的仆從的方形空洞悄然閉合.

    莉諾卡飛行在二號島上空.費舍爾商行的卸貨廣場已經進入她肉眼的視野.

    少女心中還有些難以釋懷,她試圖強迫自己暫時忘掉下午以來發生的一切,將注意力集中到目前的勢態上,可她的努力似乎不怎麼成功.

    五號島上那充滿哀傷,壓抑的氣息的廢墟和老***面容交替出現在少女的腦海中,讓少女的胸口相當的沉重.

    可很快,莉諾卡的注意力就被空識中發生的異常狀況所吸引,那景象甚至讓她暫時忘記了自己的心事,陰沉的表情也在一瞬間轉換成驚訝的樣子.莉諾卡在空中刹住身子,暫時放慢了自己的速度,大張著嘴巴盯著異變發生地方向.她下意識的呢喃道:"那是……什麼?"

    希達坐在莉莉亞化成地鎧甲的臂彎中,尼特族的大司書左手捧著剛剛從古籍店"淘"來的幾本古書.右手則環著愛麗絲那被封在厚重鎧甲里的腦袋,一對烏黑的辮子在飛行帶起的風中搖曳.

    莉莉亞的飛行速度雖然不快,但是帶起的風也足以將希達的眼皮吹得不斷地向上翻,迫使希達不得不低下頭,將自己的臉也藏進莉莉亞的手臂後面.盡管這樣,天生多話的司書少女還不忘嘀咕:"怎麼回事……明明在夏亞懷里的時候很舒服的啊……奇怪奇怪……"

    " 乘客"的抱怨被莉莉亞送進了盔甲當中的愛麗絲的耳朵,于是女仆少女苦笑著,稍稍放慢了速度----之前莉莉亞曾經建議希達進到盔甲里面,讓同契後身體得到強化的愛麗絲坐在盔甲地手臂里,那樣的話身為普通人的希達就能夠得到足夠的保護.可這個正確的意見卻被司書少女直接了當的拒絕了.理由是"辛德蕾拉那種高機動羽翼的飛行速度我都能受得了,慢吞吞的莉莉亞就更沒問題了!"

    但是下一刻,空識中發生地異變同時吸引了兩名少女的注意,使得她們不由得放慢了飛行速度.而希達也從盔甲的臂彎中抬起頭,望著異變發生的方向.

    多菲雷亞大概是月光舟上最後收到徐向北下達的集結命令的成員了.

    由希撞開費舍爾商行酒館開向商行內部一側的大門時,多菲雷亞正將不知道第多少杯啤酒送到嘴邊,金發少女兩頰已經布滿誘人的潮紅,那迷離地雙眼竟然讓她擁有了某種成熟女人才會擁有的魅惑感,此時的多菲雷亞對某些特殊愛好人群來說簡直就是人間凶器一般的存在.

    "公爵大人緊急召集,多……艾爾維亞小姐.全員立刻會月光舟就位!"看來由希是一路跑過來的,纖細地赫尼斯特族少女雙手撐在她進門後看到地第一張桌子上,一副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一邊調整著呼吸,一邊斷斷續續地說著.

    沒想到多菲雷亞竟然拒絕執行少女傳達的命令,金發少女自顧自的將杯里的酒一口喝掉三分之一,隨即"砰"的一聲將木杯敲在桌子上,任憑剩下的酒濺出來弄髒了她華麗女仆裝的袖子.接著她以酷似那些豪飲的壯漢的動作抬起右手.一抹嘴唇,皺著眉頭瞪著眼睛憋著嘴,很不爽的大喊:"不去!我不回去!平時理都不理我!要我開飛船的時候才知道叫我!把我當什麼了啊!"

    "咦?"由希顯然被多菲雷亞的反應嚇著了,少女一面繼續大口大口的喘氣,一面不知所措的瞪著多菲雷亞的臉,接著她異常沮喪的發現,自己不知道對這種狀況該作何反應,最後她只能支支吾吾的回應道."那個,主人他說……"

    " 沒用的,看來公爵大人要啟用自己的第二舵手了,"傑西恩雅插進對話,將由希的目光從像潰堤一般傾吐著心中不滿同時還"砰砰"拍著桌子的金發少女那里吸引到自己身上.傑西恩雅喝得一點不比多菲雷亞少.少女的臉頰也是一片潮紅,可她的表情卻依然和往常一樣冷靜.說話的語氣中甚至透著點愜意的感覺,"你就回去告訴公爵大人,他的首席舵手醉倒了,暫時不能用了就完了,我會保護她的安全的."

    "這……"由希很為難的皺著眉頭,盡管只是個雜用,但是少女還是知道,月光舟現在壓根騰不出更多的人手來駕駛飛船了……

    "好啦好啦,男孩子不要這麼婆婆媽媽的,干脆點."說著傑西恩雅沖由希揮揮手,似乎不打算將對話繼續下去.

    "但是……"由希還想說什麼,卻在愣了一下之後,露出更加詫異的表情,"你剛剛說,男孩子?你是在說人家嗎?你真的認為人家是男孩子嗎?"

    "不是我,剛剛是端雅劍搗亂,"經由希這一提醒,傑西恩雅才猛然間發現自己的手在由希沖進酒館的時候就不由自主的放到了端雅劍的劍柄上,她立刻將手收回來,對雜用少女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那把劍老喜歡亂說話,你怎麼可能回事男孩子嘛……"

    傑西恩雅的話直擊由希心窩,少女緊咬著嘴唇,眼眶中憋出了某種晶瑩的液體……

    就在傑西恩雅准備繼續安慰少女的當兒,巨大的聲響震撼讓酒館內部所有小物件同時顫抖起來,緊接著第二聲聲響傳來,整個房子似乎都在晃動,細小的灰塵悉悉索索的從天花板上落下.

    就連剛剛開始就吵吵嚷嚷個不停的多菲雷亞都抬起頭,盯著天花板.

    傑西恩雅一把抄起靠在身邊的端雅劍,一個箭步沖到酒館開向街道一側的小門,一把拉開門閂,踹門而出,站在門前的台階上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大街上早就布滿了神色各異的人們,還有更多的人在從街邊的房舍和酒館中湧出,隨即就呆立在街上,任憑後面的人如何推揉都忘記去抱怨.

    聚集了這麼多已經醉了和半醉了的人們的大街上,竟然一片寂靜,就好像所有人都在那一瞬間被奪去了言語的能力,只能呆呆的望著同一個方向.

    在二號浮游島左上方的浮游島的一角正在崩塌.

    龜裂沿著島邊緣懸崖上的紋路擴展,逐漸覆蓋了一大塊懸崖的表面,就像一只巨大的峭壁蛛織出的大網.大塊大塊的岩石就想壞死的皮膚般從蛛網當中脫落,劃破夜空落向下方二號島的邊緣,撞擊激起的塵云甚至高過了島上建築的屋頂,就像一顆顆憑空長出來的大榕樹.

    不斷剝落的岩石塊下方,逐漸露出某些金屬光澤,掩飾崩塌所引起的塵云當中,有什麼東西正逐漸掙脫浮游島對它的束縛,現在這些煙塵和巨響仿佛是它起飛時拍動翅膀的動作所造成的一般.

    最後一塊巨大的錐形碎片徑直插進二號島的街區當中的瞬間,傑西恩雅終于回過神來呢喃著:"那是什麼鬼東西啊……"

    "啊,那個啊,"多菲雷亞的聲音從黑發少女身後傳來,依然有些恍惚迷離的醉鬼口氣里摻和著些許的不屑,"不就是……嗝兒……雖然有點不同……嗝兒……但是,不就是布里多瓦的艦隊決戰用……呃,嗝兒……戰列艦嘛……剽竊,這是剽竊!"
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7 11:51
正文 193 三千個冬季的風和雨(9)


    "那是,布里多瓦的艦隊決戰用戰列艦?"老弗丁站在費舍爾商行的貨物廣場上,舉著雙筒望遠鏡對著正從飛揚的塵土中展露身形的巨型戰艦,作為瓦利艾爾家的地區情報干員,老弗丁絕對不會認錯那巨大的艦體的輪廓,雖然有細微的不同,但是那確確實實是布里多瓦引以為傲的超巨型艦只,"為什麼布里多瓦的戰艦會在這里?"

    艦隊決戰用戰列艦的具體設計數百年來都是布里多瓦的最高機密,正是靠著這種超巨型艦只,布里多瓦數百年來國力時盛時衰,卻一直沒有人敢藐視布里多瓦的權威,就連唯一敢和布里多瓦叫板米德特魯加的軍方也明確承認:米德特魯加艦隊最大的敵人就是布里多瓦機動艦隊,以及艦隊中裝備的艦隊決戰用戰列艦.正因為如此,布里多瓦的皇家工匠團一直牢牢保守著這個秘密,布里多瓦各派貴族不止一次想要仿制,卻都因為對戰艦最關鍵的核心部分知之甚少而功虧一簣,就連身為王族近親的瓦利艾爾家族在這方面也一籌莫展.

    功率越大的光核心,對周圍的影響就越大,飛船的光核心往往還會搭配一套相應的調整系統,這個系統對精度的要求沒有極度小型化的人形羽翼那麼高,可當光核心的功率擴大到一定程度之後,對這個系統的功能的要求也會變得越發苛刻起來,最後當功率超過某個極限,這個控制系統也必須要有質的飛躍才行.而且由于性質和羽翼的控制系統不一樣,只是簡單的將人形羽翼的人工智能複制到戰艦上,使得超巨型艦只核心控制系統擁有和人形羽翼同一級別的運算能力,是遠遠不夠的.

    為了獲得艦隊決戰用戰列艦的核心設計,布里多瓦國內各家族,還有艾斯柯佳尼地其他數個大國無所不用其極,卻全部無功而返.

    恩萊科接手整個情報網絡之後.甚至一度懷疑就連皇家工匠團都不知道這些艦只的設計的真正來源.

    為什麼這種東西會從五十二區的浮游島中突然冒出來?

    五十二區各個浮游島地地底早就被下水管道和人類在爭取自治權的斗爭中開挖的地下通道弄得像干乳酪般滿是孔洞,如果那是很久以前埋藏在地底的遠古戰艦的話,早該被發現了.那麼剩下的解釋就是,有人占據了底下結構.悄悄地建造了這麼個東西.可那樣的話,建造它的人究竟是從什麼地方得到的戰艦核心設計圖呢?

    老弗丁皺起眉頭,當初瓦利艾爾家決定在風暴層當中設立情報網絡,並且派遣他來擔當該區情報主管,起因就是在布里多瓦王家情報檔案中發現的那則對風暴層高位羽翼的調查分析報告,現在這艘船的出現.似乎再一次印證了已經仙逝的瓦利艾爾大公爵的猜測,風暴層果然和布里多瓦王家,以及隱藏在布里多瓦王家背後地某種勢力有某些關聯.

    布里多瓦王家更替了無數世代,可每一次繼承風波結束後,接掌王權的必然是上一代子嗣中最有才華或者最會玩陰謀的那一個,辛西婭的父親,瓦利艾爾公認為,這絕對不是偶然.

    看來這次……老弗丁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臉色異常的嚴峻.今天下午回答夏亞.雷公爵的問話的時候他還有些猶豫,可現在看來,他的選擇是正確的,他地選擇成功的使得瓦利艾爾公一直掛念的幕後黑手露出了馬腳.

    這時的老弗丁並不知道,他不過是創造了一個讓別人發現真正的幕後黑手的契機罷了.

    就在老弗丁因為那忽然出現在五十二區的巨大艦影思緒萬千的時候,已經登上月光舟地徐向北也在評估那艘新出現的大家伙.

    沒有錯,那確實是布里多瓦的艦隊決戰用戰列艦的艦體設計,不過似乎兩艘船的設計目地有著本質性地不同辛西婭緊緊拉住辛德蕾拉的手,一邊分享辛德蕾拉地空識一邊在精神鏈接里對徐向北說道,和只能通過望遠鏡觀看.還不得不忍受煙塵的影響的老弗丁不同,辛德蕾拉精確的空識讓辛西婭得以仔細查看新出現的那艘戰艦的每個細節,評價自然也比老弗丁具體得多,艦體表面並沒有發現布里多瓦艦隊決戰用戰列艦標志性的超大功率第八粒子炮的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大量的輕型粒子炮和小口徑火藥武器,總而言之全部是用來對付小型高機動空中目標的武備……

    簡而言之,那是一艘被密集陣之類的近防炮插成刺猬的衣阿華?

    很顯然,這種東西根本就不是為了進行艦隊決戰設計的.它更適合在羽翼對羽翼的空戰中提供火力支援,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才是最適合風暴層和下層空域的戰斗形態的艦只.

    可徐向北也陷入了疑惑中,如果是為了提供火力支援的話,弄條這麼大的船未免太浪費了吧?靠著和莉諾卡朝夕相處搜集到的情報.以及辛西婭共享過來的內容.徐向北對這種已經完成了噸位由量到質的飛躍的戰艦有多麼昂貴可是知道得相當清楚,如果噸位這麼大是為了搭載超大功率第八粒子炮並且在決戰中給予敵軍心理壓力. 那還可以理解,可現在……

    就在這時候,沖出卸貨廣場的吉普車分散了徐向北的注意力,開車的是梅加耶拉,副駕駛座位上坐著的是擔任警備的莉斯,後車斗里則載著人類自治會的會長和五十二區警備隊的隊長----作為賓主,這種情況下徐向北覺得自己有將客人安全送回的義務,同時,這也是向自治會賣的人情,之後混亂的形勢中,月光舟能多幾個朋友,怎麼說都是一件好事.

    另外,徐向北根據之前觀察莉斯戰斗得出的經驗,認為少女的能力比起在較為廣闊的空中進行戰斗.更適合在近地面較為複雜的地形環境中和敵人周旋.徐向北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所有劍系羽翼都這毛病.

    "爸爸,"再一次轉移了徐向北注意力地是琳芙絲的聲音,少女已經全副武裝站到徐向北面前.睜著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盯著徐向北,很認真的詢問著,"我應該怎麼辦?"

    徐向北笑了笑,伸出手摸著琳芙絲頭,柔聲說:"什麼都不用做,呆在我身邊就好了."

    "但是."琳芙絲稍微垂下下巴,臉上掠過擔心地神色,"愛麗絲她們……"

    "放心,她們正在回來的路上."徐向北趕忙安慰自己的干女兒,就在他這麼做的時候,辛德蕾拉看了看他的側臉,隨即自作主張松開了辛西婭的手,上前兩步,將右手放在琳芙絲地肩膀上.輕聲說道:"沒問題的,莉莉亞的防禦很出色,所以沒問題的."

    在辛德蕾拉采取行動之後,辛西婭笑著接口道:"確實如此,莉莉亞那種程度的防禦,就算是辛蒂莎全力攻擊,都能夠支持很久吧.真懷疑藍晶設計莉莉亞的時候是打算用她強攻重兵設防的要塞的,而且,實在難以相信那種品質的羽翼竟然是瑕疵品……"

    兩名少女地安慰各有側重,琳芙絲的目光在徐向北和他的兩名搭檔之間來回移動了幾次.終于點點頭,看來終于放下心來了.

    辛德蕾拉趁琳芙絲不注意,稍稍回過頭,看著徐向北,那表情就像是在問"我做得對不對?"

    徐向北剛要點頭,從月光舟艦外傳來一陣聲響.聽起來聲響的發生源和月光舟有一段距離,而且由于月光舟外裝甲的阻擋,聲音傳到徐向北他們這的時候已經有些變質了.可此時船艙中的眾人都不會聽錯,那是大炮等火藥武器射擊的聲音.

    科里奧尼坐在自己戰艦的艦橋當中,原本布里多瓦的艦隊決戰用戰列艦地艦橋並沒有頂蓋,那是因為艾斯柯佳尼的戰艦設計者普遍認為,在觀測設備缺乏的情況下.頂蓋會限制艦橋的視野.顯然布里多瓦最強戰艦的設計者也沒能脫出這個俗套.

    但是科里奧尼不喜歡在開放的環境中指揮行動.同時他總認為,將相當于艦船的大腦的艦長和高級軍官們都直接暴露在外是一種愚蠢地行為.所以科里奧尼的戰艦的艦橋就擁有了頂蓋,以及裝飾華麗的指揮官辦公桌,科里奧尼就坐在那張辦公桌後面,悠然的品嘗著手中地雪茄,看著自己聘用地水手和軍官們在他面前忙碌,戰艦運作所產生的震顫透過椅子傳到科里奧尼身上,讓科里奧尼覺得非常地愜意.

    抽完一支雪茄之後,科里奧尼用手帕輕輕擦拭著沾染了些許煙灰的手指,同時對自己身後忠實的黑人仆從說道:"自從兩年前開始在地下建造這艘船時開始,我就想著在它啟航的時候,我要親口表達我的對你的感謝."

    科里奧尼比任何人都清楚,對于一個首領,必要的贊許和感謝有時候比殘忍的懲罰更能增加組織和自己的權威,所以他從來不吝嗇自己的謝意和贊許,更高明的是,他能讓被感謝者和被贊許者甚至他自己都覺得,他的感謝和贊許都是發自內心的.正因為這樣,任何一個對安東尼.科里奧尼比較熟悉的人都會告訴你,他會被人稱為"教父"並不是沒有理由的.

    這一次接受"教父"感謝的人----他身後的黑人仆從----聽聞"教父"的話語之後,對教父微微的鞠了一躬,又恢複了往常那副忠心耿耿盡職盡責的模樣.

    科里奧尼滿意的瞥了眼身後的仆從,繼續說道:"丹澤爾,你必須要知道,如果沒有叛離安傑洛特的你帶來的一系列資料,我是不可能進入十三人團的,當然也就不可能擁有現在的地位,最多不過是西西里一個普通的唐罷了,更不可能在這里建造出這樣的戰艦……何況這戰艦本身也是依靠你帶來的技術資料才能夠完成的……"

    說話的過程中,科里奧尼一直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監視著跟隨自己多年的忠實仆從,他注意到當"安傑洛特"這個詞出現地時候黑人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在敏銳的捕捉到這稍縱即逝的異樣後,科里奧尼地話語出現了一個短暫的停頓,可隨即他覺得,這一定是因為在叛離之前丹澤爾和安傑洛特有過什麼姻緣---或者過節.只要不影響對自己的忠誠,科里奧尼不會在意部下的過去,所以他將這一瞬間的異樣從腦海中趕了出去.

    表達完自己對老仆人的謝意之後,科里奧尼掃了眼整個艦橋.他知道剛剛他揭露地部分和這艘戰艦有關的隱情,成功的在在場的軍官潛意識中產生了一種"我得到了信任"的印象,這正是他要達到的效果.

    科里奧尼的嘴角稍微向後扯了扯,帶上了點滿意的色彩,他稍微調整自己的坐姿,將方才開始一直透出地那種愜意的感覺徹底抹消掉.接著科里奧尼將雙手在胸前合攏.十指交叉扣好,擺出一副嚴肅的模樣.艦長,"科里奧尼沉聲詢問佇立在自己前方的艦橋中央的那名中年軍官,"本艦何時可以進入戰斗?"

    "隨時可以,先生."蓄著兩撇小胡子的艦長挺直腰板,對自己的老板報告道.

    科里奧尼咧開嘴,露出殘忍的笑容.事情就是這樣,准備的時候往往很複雜,真正行動的時候要做地事情往往很簡單.接下來他科里奧尼要做的,就僅僅是將溫蒂妮和人類警備隊殘存的兵力一舉碾碎,然後將為迷鎖提供能量的巨型光核心,以及操控這個巨大的能量系統的最關鍵的控制核心拆下來,裝進這艘大型飛船里帶走.

    在對自己的部下發表演說地時候科里奧尼對一件事情含糊其辭,那就是就連弗朗西斯也不確定迷鎖是不是武器.科里奧尼會這樣做,一方面是因為這對提高士氣沒有任何幫助,另一方面則是由于,弗朗西斯的猜想正確與否根本不重要,弗朗西斯基本弄清楚了迷鎖的外部結構是如何起作用的.憑借現在的光魔工匠協會地技術能力要複制這個末端結構並不十分困難,而且完全可以將它由防禦用途轉為攻擊用途,所以,真正關鍵地,是現在仍然無法複制的巨型光核心,以及同樣無法複制地操控這複雜系統的控制核心.

    科里奧尼知道自己在光魔技術方面的造詣,他從來沒想著要接過弗朗西斯的班去研究迷鎖的關鍵部位,他要做的僅僅是將這兩個部位搶走.再交給工匠協會的去研究,他從來不貪心,對那些超出自己能力范圍的功勞,"教父"向來不介意與別人分享----這樣還能賣別人個人情不是?

    也正是因為這樣,科里奧尼不需要像自治會那樣等著西格瑪祭那天.風暴層各聚居區的溫蒂妮領導人都聚集到五十二區的時候再動手----他不用擔心之後遭到的有組織的反撲;他也不需要顧慮到五十二區人類的反應.不管遭到多少怨恨,他都無所畏.

    就算屠殺全區溫蒂妮.就算五十二區所有人類聚居區化作一片火海,他科里奧尼搶了東西走人了,這些都與他再無瓜葛.

    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在運送東西途中有可能遭到別有用心之人的攔截,有可能是安傑洛特,也有可能是十三人團中眼紅這功績的什麼人,再加上不知道那兩件東西的實際尺寸,所以科里奧尼才花費如此多的時間和精力,在五十二區秘密建造這條戰艦.

    是的,對于十三人團來說,這次行動是半年前開始的,他科里奧尼自從得到那本筆記時開始,就一直在為此做著准備.

    現在,無數的計劃與謀略,長久以來小心翼翼的准備,終于要化為甜美的果實了.

    科里奧尼殘忍的笑著,從煙盒里抽出另一根雪茄,對等待著命令的艦長沉聲命令道:"目標神殿島警備區,開火!"

    " 了解,"艦長被科里奧尼雇傭前,是某國海軍的高級將官,他習慣性的對科里奧尼敬了個軍禮,才轉過身發出清晰的口令,"舵手,左滿舵!兩舷微速!全炮門裝填!"(解釋下.因為艦隊決戰用戰列艦過于巨大,所以光靠風帆動力不足,所以它裝備了主動推進系統,因此才有"兩舷微速"的說法.一般無動力的風帆戰艦是不會這麼說的BY作者)

    隨著艦長的口令,巨大地戰艦緩緩的轉動自己笨重的身軀,將插滿炮管的側舷對准了自己地目標----由于多是對付空中單位中型或者輕型武器,科里奧尼一點不擔心埋藏在神殿島深處的目標被誤傷.

    轉向動作結束後,巨大的戰艦停頓了一會兒,就像是暴風雨前的甯靜.在它的下方,因為戰艦起飛而崩掉了一角的浮游島就像個被老鼠咬過地匹薩餅,原先是羅恩商業公會卸貨廣場和本部所在地的那個角落現在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傷口,依然在不斷的從傷口邊緣崩落的沙石在空中形成一道土黃色的瀑布.

    緊接著震耳欲聾的炮擊聲響徹五十二區屏障的每個角落,盡管沒有太重型的火炮,那麼多火藥武器一齊設計所發出地聲響依然異常的驚人,戰艦對准神殿島一側的船舷,和神殿島上,同時亮起耀目的火光.

    早就等待在戰艦周圍翔士們以這炮擊聲為信號.同時開始了行動.

    多希羅身穿一套素白的長袍,脖子上圍著一條不知道是狐皮還是別的什麼皮制成的華麗長圍巾,肩扛一把雙刃重劍----這就是亞庫亞的戰斗形態,長袍看起來柔軟,卻起著反光學兵器裝甲的作用,重劍是攻擊的武器,而圍巾則是……裝飾品.

    科里奧尼地旗艦開始射擊的瞬間,多希羅對歸自己管轄的"登陸作戰組"的翔士們揮了揮手,大喝道:"我們上!誰都別落後!"

    說完他就一馬當先的沖向正被炮火蹂躪中的神殿島,看也不看漂浮在他身後的阿爾薩斯和耐奧娜.

    "啊.走了."坐在阿爾薩斯懷里的耐奧娜看著多希羅地背影,有些無聊的說,"明明老頭子讓我們等炮火射擊一會兒再上呢.沒辦法了,小阿,我們也跟上吧,哎,真是個讓人無法放著不管的孩子呢……"

    說著耐奧娜不等搭檔回答,就再次親吻了阿爾薩斯的嘴唇---現在他們倆其實已經在同契狀態了.所以才能飛起來,只不過耐奧娜覺得,真正轉變成戰斗形態前接個吻是必須要遵守的慣例,這個看起來對什麼事情都很隨便地少女不知為何在這點上異常地固執.

    接吻之後,少女的身形化作光芒飛散.很快.和一副和多希羅那輕便地防禦用長袍感覺完全不同厚重全身鎧甲包裹了阿爾薩斯全身,盡管現在五十二區的氣溫還遠遠沒有達到結冰的地步.那鎧甲上卻掛著一層又一層的白霜,護甲片接合的縫隙里還吊著一小串一小串的冰綹子,刺骨的寒氣正源源不斷的從鎧甲上散進空氣中.

    鎧甲現行之後,一把劍身修長的長劍出現在鎧甲的腰間,和因為掛滿冰霜而顯得有些陳舊氣息的鎧甲不同,那長劍處處都透著金屬光澤,卻散發著一點也不輸給鎧甲的寒意.

    化身為鎧甲的阿爾薩斯抓住長劍那刻著金屬骷髏頭的劍柄,將長劍緩緩抽出,當長劍完全出鞘的時候,兩團跳動著的幽藍色的火焰,出現在鎧甲頭盔的眼窩里.

    "前進,空戰組!"阿爾薩斯的聲音從鎧甲內部傳來,也許是由于鎧甲對聲音效果的影響,原本少年那孱弱的嗓音這時聽起來竟然給人一種冰冷而富有男人味的感覺.

    炮擊的聲音使得傑西恩雅差點忽略了身後傳來的引擎聲,以至于她在最後一刻才避開呼嘯而過的吉普車.

    飛速劃過傑西恩雅視野的吉普車上,有淡淡的,飄舞著的金色光芒.

    傑西恩雅眯起眼睛,追隨著那一縷金色,一直到它消失在轉角.如果不是身後多菲雷亞的抗議聲,傑西恩雅大概還要再盯著那個方向看上一小會兒才會回過神來吧.

    傑西恩雅擰過頭,看著多菲雷亞,聽著少女的抱怨("可惡,那是我的車,是我才能開的!")搖了搖頭.

    看來她終于徹底醉了.那位公爵閣下不得不啟用第二舵手了.

    "不好意思."傑西恩雅向眼前的公主殿下道歉,隨即搶在公主反應過來之前,一拳打在她的肚子上.

    多菲雷亞的身體立刻軟癱了下來.傑西恩雅就這樣將軟綿綿的多菲雷亞往肩上一扛,然後把目光投向縮在酒館大門里側窺視著她們倆地雜用女仆.

    "嗚哇!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呀!"由希慌忙擺著手,害怕的懇求道.

    "放心.你又沒醉,我打你干嘛?"傑西恩雅輕描淡寫的回答了一句,同時評估著由希的身形,在做出由希無法攜帶她肩上地那件"行李"的評價後,黑發少女搖搖頭,扛著多菲雷亞經過由希身邊.穿過酒館,走入費舍爾商行的內院.

    由希稍微猶豫了一下之後,急急忙忙的跟上黑發少女的腳步.內院里費舍爾商行的警備力量已經集結完成,幾名身為小頭目地人形羽翼擁有者在弗丁老爹身後一字排開.沒有人看傑西恩雅.

    傑西恩雅對此毫不在意,她一手抓著自己的大劍,另一手扶著肩膀上的多菲雷亞,徑直向月光舟腹部那敞開的跳板,以及佇立在跳板頂端徐向北他們走去.

    就在傑西恩雅快要走入月光舟翅膀的陰影時,異變發生了.

    商行卸貨廣場一角的地面忽然向上突起.下一刻大塊的碎石和泥土在巨響中被噴到十數米高的空中,看起來就像一股沙石塵土組成的噴泉.被拋起地石塊稀里嘩啦的砸向廣場上的眾人和月光舟,猝不及防的商行警備隊中立刻出現了傷亡,被砸到的人的慘叫聲和石塊命中月光舟的裝甲發出的碰撞聲糾纏在一起,一時間竟然壓過了遠處的炮擊聲.

    沙石的風暴持續了一小會才結束,傑西恩雅盯著正在漸漸回落地粉塵組成的土黃色霧牆,狠狠的啐了一口.

    "喂,這個還給你,公爵大人!"說著傑西恩雅將軟綿綿的多菲雷亞丟向徐向北,那動作就好像她拋的只是一團棉被.如果不是辛德蕾拉立刻和徐向北完成了同契,多菲雷亞身上肯定要缺點什麼了……

    確認"傳球"成功之後,傑西恩雅將端雅劍插進腳邊的石板地面,拉開自己長大衣,開始在大衣的懷里找著什麼東西.

    于此同時,煙塵之牆漸漸的變得稀疏,某個壯碩地身影逐漸在煙塵中顯現,那場景直讓徐向北想起《終結者2》里州長大人欲火歸來的那一幕----當然.魄力滿點的火花牆被換成了塵土牆的確是使這場面魄力大減.

    還沒等那人影的細節全部展現出來,說時遲那時快,將老弗丁圍了起來地那圈人當中,竄出兩道光----那是以極快地速度殺向壯漢的兩個人影,徐向北勉強認出來那兩人似乎是費舍爾商行第一戰斗組和第二戰斗組地組長.

    也許是為了消弭二打一帶來的不公平.兩人一邊沖向新出現的壯漢.一邊自報家門,佩戴大號動力拳套的那人高喊:"弗拉基米爾在此.人稱鐵拳無敵"

    而另一人的介紹則簡潔許多,只有一句鏗鏘有力的:"穿林北腿史達林!"

    自稱穿林北腿的二組組長速度顯然比一組鐵拳男更快,所以他稍微繞了下彎子,轉到壯漢的另一側,才正式挺腿掃向壯漢的下盤,于此同時,弗拉基米爾的一對鐵拳則砸向壯漢的胸膛.

    整個卸貨廣場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向這三人,所有人都狠狠吞了口口水等待著商行最強的二人將突然襲來的無名之敵攪得粉碎.

    傑西恩雅是少有的幾名置身事外者之一.黑發少女看都不看眼前的情景,就簡短的評價道"傻帽",同時她的手終于從大衣的內袋里翻出了自己的寶貝保溫盒,于是她一面將盒蓋打開,一面抬起頭,一臉無趣的將目光投向戰場.

    兩人幾乎同時命中了目標,可是從他們的腿上或者手上傳來的觸感卻讓二人大感不解.

    緊接著他們驚奇的發現,他們的腿和拳頭統統沒入了壯漢的身體,就像打進了一團棉花中一般.

    察覺到這一點之後,二人不約而同的面露驚恐,可當他們想將插入壯漢身體地肢體抽回的時候.卻猛然的發現不管他們怎麼掙紮都于事無補,下一刻,更加讓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壯漢地身體竟然開始產生變化,大量仿佛擁有生命的泥土從壯漢那被二人的腿腳撕破的衣服中湧出.迅速的沿著他倆的肢體向上攀爬,一副要將二人吞沒地恐怖勢頭.

    二人中不知道誰驚恐萬狀的大喊了一聲:"這,這是!這是邪道!"

    傑西恩雅輕輕歎了口氣,那神態像是在說"你們才發現啊",然後她從保溫桶里抽出最後一根冰棍,塞進嘴里含著,再將保溫桶仔細的蓋好.放回自己大衣的內袋里.

    做完這一切之後,傑西恩雅左手自然而然的扶在插在腳邊的劍柄上,右手抓住冰棍的末端,嘴巴稍一用力,咬掉了冰棍的頭部,卡茲卡茲的嚼起來.這時風掃過廣場,傑西恩雅地大衣就像斗篷般在她身後飛揚,少女那光滑黝黑的長發也隨風起舞,就像要飛散進夜色中一般.

    仗劍而立的少女就像女武神一般.神色平靜的看著自己的兩名上司被那壯漢肆意的蹂躪,一聲勝過一聲的慘叫聲都沒能讓她臉上冷峻的表情松動半分,遠方的炮聲則宛若聲聲戰鼓烘托著她的英姿.

    "不去幫忙可以嗎?"同樣望著蹂躪現場地徐向北問道.

    "我和他們不熟,也不想當爛好人."傑西恩雅輕描淡寫的說道,稍微頓了頓又補上一句,"再說,是他們自己冒冒失失攻過去的,自己的行動造成的結果,當然要自己承擔了."

    蹂躪持續了十數秒,結束的時候攤在地上的四具尸體盡管一副全部破碎.可皮膚上竟然沒有半點傷痕,但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那四個人身上恐怕沒有一根骨頭是完好的了,鮮血從他們身上地每一個天然孔洞中留出,塗滿了壯漢腳邊的地面.

    接著壯漢肩膀上忽然憑空浮現出一名幼小少女的身影,小女孩左手抱著壯漢的頭,右手指著地上擺出怪異造型的四具爛泥般地人體,很開心地擺動著雙腳.一遍遍喊著:"漂亮漂亮,真漂亮,哦哈哈哈哈……"

    "竟然公然解除同契,很自信嘛."傑西恩雅半分敬佩半分冷酷的"贊賞"著對手,遠方仍然在持續地炮擊的火光忽明忽暗.勾勒出少女側臉那硬朗的線條.

    就在這時候.天空中少女爽朗又無奈的聲音穿過炮擊造成的嘈雜:"喂喂,你們兩個.我不是說過嗎,能不傷羽翼就不傷羽翼……真是的,看你們做的,太過分了,太可憐了,明明是那麼漂亮的羽翼小姐呢……"

    騎著掃把的魔女飛行在閃耀著火光的天空中,由于擔心風吹走她那頂過大的帽子,少女不得不一直將一只手壓在帽子上,從帽子那寬大的帽簷下露出的金色發腳,在火炮射擊的閃光中不斷的閃爍著燦爛的光芒.

    " 聽著,夏亞雷公爵!"少女抬起另一只手指著徐向北大喝道,卻一不小心失去了平衡眼看著就要從掃把上摔下來,嚇得她趕忙將剛抬起的手又放回掃帚上,牢牢的抓穩,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由于這個變故,小魔女的話語氣勢大減,可她還是很努力的做出威風凜凜的樣子,大喊著:"聽著!我是牽制組的組長!我奉命前來牽制你的船升空!覺悟吧!"

    哈……

    徐向北驚得長大了嘴巴,他腦海里第一個想法是:這是某種詭計麼?可他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他覺得少女會有這種行動,很可能單純是因為她是個笨蛋罷了.

    所以徐向北笑了笑,他沖空中的少女兩手一攤,說出了似乎讓遠方聲勢浩大的炮擊聲都減色數分的話語.

    他說:"那好辦了,因為我壓根不打算升空,因為,你看(徐向北指指肩上的多菲雷亞),我的舵手醉倒了……"

    "啊咧……"天上飛著的小魔女似乎大吃一驚,她歪著腦袋想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說道,"可,可是.你們不升空的話,等BOSS干掉溫蒂妮之後就會轉過來收拾你們的呀,所以你們應該升空過去助戰才對,沒錯沒錯.而我要阻止你們!"

    徐向北伸出一根手指,一副"裝逼中"的模樣,對小魔女煞有介事地搖了搖,朗聲道:"那是建立在你們的BOSS能消滅溫蒂妮的基礎上的情況,而現在,我看他未必能如願."

    "咦?咦咦?"小魔女趕忙回過頭.瞪大眼睛看著另一邊天空中正在發生地戰斗.

    而徐向北則撇了撇嘴,亮出自信滿滿的笑容.

    ----這回就讓我漁利一把吧……

    只要攻上去就行了,多希羅一邊想一邊在空中疾馳,絲毫不顧及身旁不斷尖嘯著竄過的由本方戰艦射來的炮火.

    經過龍誕香的毒氣攻擊之後,神殿島上剩下的只是當晚當班地守衛罷了,而且從神殿島至今沒發射信號召集在迷鎖外圍值班的溫蒂妮哨兵和人類奧克斯傭兵團這點看來,神殿上的守衛至今都未掌握整個狀況,他們的指揮系統也應該隨著高級官員的升天而完全癱瘓.

    溫蒂妮根本無力對抗近二十名高階翔士率領的上百名裝備七級以上羽翼的精銳翔士隊的突擊,整場戰斗就會像"教父"預言的那樣.是一場蹂躪戰.

    沒有什麼可以擔心地,對,沒有什麼可以擔心的……

    等一下,多希羅這時候和多希羅同契後的亞庫亞忽然從腦內提醒道,有點不對勁……

    這個時候多希羅也發現情況似乎不大正常.

    此時他們已經接近了神殿島,但奇怪的是,依然沒有溫蒂妮守衛升空迎戰,而被炮火轟得滿目瘡痍的島上,除了殘垣斷壁之外,完全沒有看見溫蒂妮的尸體.

    怎麼回事?

    就在這時候.有什麼聲音混進了炮彈的呼嘯當中,由于那聲響和多希羅身後傳來的炮擊聲相似度滿點,所以多希羅竟然沒有立刻將它分辨出來.

    那是戰鼓聲,溫蒂妮的戰鼓聲.

    緊接著一發信號彈拖著尾焰,穿過炮擊制造的煙塵,一直升到接近迷鎖地穹頂的地方.

    一面由多彩的火星組成的旗幟驟然綻放在空中,一瞬間就壓過了炮擊的聲勢,旗幟中那柄巨大的三叉戟就像神的制裁之矛.懸浮在多希羅等人的頭頂,那銳利地鋒芒直逼這些意圖染指溫蒂妮最高機密,並且為此不惜殘殺同類的人類的頭顱!

    溫蒂妮的戰士們鋪天蓋地的從迷鎖地各道圓環中湧出,他們手中高舉著一代一代傳下來地溫蒂妮傳統武器三叉戟,在三叉戟上流淌著的電光劃過夜空.就像從四面八方墜下地流星火雨.殺向這些膽敢褻瀆西格瑪神的聖殿的人類.

    溫蒂妮的喊殺聲震撼著多希羅的耳膜.

    就在天上的情形發生如此巨變的同時,梅加耶拉開著吉普車經過一陣狂飆.終于停在人類自治會公所的大門前.警備隊長衫森一撐吉普車的邊緣,就翻出後車斗,跳到公所前的路面上,緊接著他一邊跑向公所的大門,一邊扯著嗓門大叫著:"費恩,蘭佩魯吉,集合集合!集合所有人手!快!"

    話音未落,他人已經沖到公所門前,而馬科多此時也從吉普車上下來了,會長大人似乎想強調他的從容不迫,而擺出一副淡定的神情,回頭對送他們回來的兩名少女致謝.

    這時候,衫森一邊推開公所大門一邊抱怨:"真是的,怎麼沒人開門,你們……這……"

    身材魁梧的警備隊長堵在公所門口,大張著嘴巴,呆滯的看著門里面的某些東西.

    接著他整個人都斯巴達了.

    警備隊長撕心裂肺的喊叫聲沖垮了馬科多最後一點鎮靜,會長大人終于放下架子,快步跑向公所,隨即也露出呆滯而絕望的表情.

    梅加耶拉和莉斯對視一眼,兩人二話不說跳下吉普車,莉斯扛著千鳥一馬當先,梅加耶拉從吉普車後面的武器箱里抽出一根火箭筒扛在肩上之後,也緊隨其後.

    進入公所一樓的集會所時,兩名少女都被面前的慘狀驚呆了.

    衫森一副強忍淚水的模樣,穿行在同袍的尸首當中,似乎是想尋找幸存者,他低聲呼喚著部下的名字,逐個闔上他們那滿是不甘的雙眼.

    馬科多則緊咬牙關,整個人靠在集會所一側的牆上,用手捂住自己的雙眼.

    兩名少女再次對視一眼,她們特殊的身份使她們幾乎同時發現了被馬科多和衫森忽略的事情.

    莉斯不動聲色的走向躺在尸體堆中,手里還握著一把小刀的綠發少女.金發少女用千鳥的刀柄碰了碰少女的身體,隨即扭回頭,面向梅加耶拉,下巴輕輕上下移動了幾次.

    梅加耶拉將火箭筒杵在地上,眼睛微閉,一連串的第八粒子波動被送進了五十二區的空氣中.
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7 11:51
正文 194 三千個冬季的風和雨(10)


    臉龐火辣辣的痛.

    不,究竟是臉龐在痛,還是心在痛,我已經無從分辨了.

    賞了我一巴掌之後憤然離開的柯內利亞的聲音依然回響在我的耳畔:"你就真的如此確定你看見的是唯一的可能,米亞---不,未來!"

    未來----那是我的名字,我原本以為早已被遺忘的名字.故鄉的習俗,每一名少女在成年之後,會被賦予一個獨特的,專屬于自己和重要之人的名字,知道這個名字的同性只有最親密的閨房密友,知道這個名字的異性只能是自己准備將一切托付給他的"天選之人",所以,這是每一名波西米亞少女最重要的名字,絕對不可以忘記的名字.

    但是,波西米亞在我們失去天空的那天,被毀滅了,我和柯內利亞失去了故鄉,從那一天開始,我們就約定要忘記這個寄托著少女夢想和希望的名字,我們舍棄了期望中的未來,邁上了前往巴別的道路----因為那個時候,我們相信,那是奪回未來的希望之地,那是讓故鄉重生的希望之地.

    從那一天開始,已經過了多少年了呢?

    在這個時候,忽然用早已被放棄的名字來稱呼我,柯內利亞究竟在這里面蘊藏了什麼,又想表達些什麼呢?

    那個時候的柯內利亞看起來充滿了悲傷,那悲傷究竟是來自何方,我完全想不明白,作為鎮守風暴層的2nDivsionDasReich兵團的總參謀長,我的智慧第一次沒有為我提供准確的答案.究竟柯內利亞是因為被我背叛而感到悲傷,還是因為被西格瑪,被那個已經與柯內利亞分享隱秘之名的溫蒂妮領袖背叛而感到悲傷,抑或者她僅僅是因為知道我所說地是實情而感到悲傷?我無法分辨.但是,我想我理解,當我看見那樣的未來之時,當我知道我們一直以來想要奪回的未來其實從來沒有存在過之時,我的悲傷就已經開始了.

    就在這時候,腳下的地板開始了震動,我知道核心室正在按照我的命令調整瓦爾哈拉的航向.柯內利亞大概正在主控室拼命地想要更正我設定的程序吧,可惜的是,在第八粒子操控技術方面,柯內利亞從來比不上我.失去了溫蒂妮和瓦爾哈拉,DasReich再善戰,敵人突破風暴層防線也只是時間問題----大本營制定的依靠風暴層實現上下空域分制的構想就這樣化作泡影,沒准真的就像柯內利亞說的那樣,未來會成為我看見的模樣,正是因為我所作的所有地一切.

    不過柯內利亞啊.有一點你說錯了.

    我閉上雙眼,將手輕輕放在自己的胸口,感受著自己的心跳----這應該是最後一次感受到來自自己身體的脈動了,說實話,真的非常的舍不得.

    當轉換完成之後,我會不會很冷?會不會因為無法適應新的身體而失去自我?而當我陷入沉睡之中時,我的新身體能否經曆那漫長的時間洪流地沖刷?我會不會就此一睡不醒?

    每當想到這些,我的手臂就不住的發抖,名為恐懼的未知的黑影就會趁機吞噬著我的內心.有時候我甚至會想,和柯內利亞一起選擇英勇的戰死感覺一定比這個要好. 就像十年前我們在距離阿瓦隆還有兩千公里的空域遭遇第一次失敗時設想的那樣,我們兩人在墜落的戰艦艦橋上手牽著手,互相呼喚著對方地隱秘之名,等待著毀滅的火焰吞噬我們的身體----現在想一想,比起我所選擇的道路,當時的設想是多麼多麼的美好啊,至少我不用去忍受那漫漫長路中的風雨---獨自依然在寒冷的黑暗中沉睡.

    好害怕,好想現在就立刻沖出房間,到柯內利亞那里去.幫著她修正瓦爾哈拉地程序,但是我知道,這樣做不行,我已經為未來埋下了種子,不同于大本營所准備的種子.那些相信著我的人們已經開始了行動,為此他們不惜被昔日的戰友當作背叛者,背負著永遠無法洗脫的汙名,所以.我不能逃避,不能逃避未來.我已經背叛了自己地摯友,背叛了你,柯內利亞,所以我不能再背叛這些相信著我地人們.

    而且.柯內利亞.你錯了,我從來沒有想著借著未來已經被決定的名義逃避戰斗.我也沒有抱著"不管那一天會不會真地到來,已經為它做足准備的我都問心無愧"這種自我安慰的想法.

    我會對我做的事情負責的,這是柯內利亞你教會我的事情.

    所以,我要親眼看見我夢中的景象,我要親眼看見我所夢見的那個人.是的,那個時候的我肯定完全不記得現在的事情,畢竟將我的記憶也一並保留的做法實在是太過危險,也不符合大本營定下的撤退須知,所以我會對我的替代品執行第七級刪除標准,但是,但是啊,盡管這樣,我還是想要親眼去見證自己看見的未來,甚至,我甚至想親自托起那個未來,不是以"傾聽者"之名,而是作為那個人的"伙伴".

    永別了,柯內利亞.

    感謝你一直一直陪伴著我,陪伴著這個一直一直都害怕著自己所看見的陰霾的天空和死之大地的我.沒有你賦予我的勇氣,我一定無法向未來邁出腳步.接下來我只能獨自前行,但是你賦予我的勇氣將永遠伴隨我左右.

    我用力的擴張自己的肺部,讓充滿了熟悉的稍顯腐敗的氣息的空氣湧入自己胸腔,我終于鼓起勇氣,輕輕抬起遮蔽了視野的眼皮,熟悉的工坊一點一點的浮現在我面前.

    永別了,柯內利亞.

    西格瑪帶走了我譜寫的和聲曲,給其他傾聽者譜系的密信也悉數發出,剩下地就只有最後一件事情了呢.

    這是我----"魔法工匠"米亞.雷諾姬最初也是最後的"魔法".充盈著天地的第八粒子啊,請完成我的請求吧.

    光芒吞沒了視野,意識漸漸的模糊,身體的存在開始變得飄渺.

    就在漸漸消亡的無感中,忽然有聲音闖進----闖進應該已經消失地耳朵----未來……

    我想笑,卻沒有自己正在笑的實感----我的身體應該已經化作第八粒子,現在在別人眼中.我應該只是一團飄忽不定的光芒才對.

    所以,如果剛剛那聲幻聽是真實存在的話,我也無法做出任何回應了吧.

    永別了,柯內利亞.

    希望在未來那三千次春夏秋冬的輪回中,那延綿三千年的風和雨中,你賦予的勇氣能永遠與我同在.剛看到的影像地意義,所有的邏輯單元都沉默著,就連這些日子以來一直環繞在它的思維回路中的那句"死吧.背信者"的聲音也消失不見.

    如果不是硬件狀態管控單元報告六號主引擎因為老化而從主體上脫落,它大概還會繼續迷惘上好一會兒吧.

    它迅速的行動起來,評估這個新狀況對整體的影響,剛剛像壞掉了一樣沉默著的邏輯單元又全部運轉起來,提供了一條又一條的分析建議.

    將和壞掉地六號引擎相關的部分全部拋棄以保證整體的單位質量推力,將無法拋棄的部分的供能線路轉移到其他引擎上,接著評估其他引擎崩落的可能性,派出維修小隊加固危險的部位……做著這一切的時候,它就像往常一樣效率異常.可當和這些工作相關的指令被悉數下達到各個終端之後,閑下來的它又開始迷惘了.

    迷惘對它來說,是一種全新地體驗.

    對于剛剛那些影像和思緒,它唯一知道的就是瓦爾哈拉指的就是它,沒有任何一個邏輯單元給出相關的邏輯,也沒有任何一個記憶單元能提供相關的資料,它就是知道,那指的就是它自己----它第一次真正理解了"自己"這個詞的含義.

    但是,它還是不知道剛剛忽然冒出來的那些東西究竟來自哪里,里面那個"我"到底是何許人.

    不過.在回放剛剛獲得地那一系列思緒時,它認出來了,那些影像里面的背景場景,就在自己的體內,那是一個它的觸須都無法碰觸到的地方,每當有邏輯線指向那個部分地時候,就會有一道看不見地牆將線程硬生生的掐斷.

    答案一定就在那里.

    但是這條邏輯線程一樣在它確定這點地時候被截斷了,于是它決定不再理會那個"不可碰觸之地"----也不能說是它決定的.只不過是線程被強行終止了罷了.

    就在這時候,負責側翼偵查的"梅109"小分隊回報,偵測到大規模第八粒子波動,很快它的邏輯單元就給出了波動發生地正在進行大規模戰斗的結論,可信度和優先級都遠在其他結論之上.

    緊接著小分隊回報.確認到溫蒂妮武器的波動.

    于是那把消失了好一會兒的聲音再一次出現.這回它聽出來了,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死吧.背信者!

    擁有了自我認知的它,這一次終于從這聲音里感受到真正的,強烈的恨意.

    這恨意一瞬間支配了它的全部系統,使得它決定不顧剛剛的評估得出的理論過載上限,強行扭轉自己的航向.

    姿態控制引擎發出咆哮,產生的巨大扭矩力使得它那已經殘破不堪的表層裝甲開始剝落,連接著各個主引擎的核心骨架發出尖銳刺耳的悲鳴,三千年的風雨留下的刻痕從來沒有如此清晰的體現在它身上.

    姿態調整終于完成的時候,不堪重負的四號引擎也從它身上剝落,球狀的引擎艙一邊解體,一邊墮入漆黑的,似乎永遠無法穿透的雨幕.

    數秒鍾之後,在它下方亮起耀目的光芒,一道第八色的環狀光輝擴散開來,蒸發著路上碰觸到的每一滴雨滴,制造的蒸汽淹沒了正在它下方巡航的幾個護衛機小隊.

    爆炸聲傳來的時候,它啟動了全部推進器,因為又失去了一個主引擎的緣故,它的推力顯得不是那麼充分,可這並不能阻擋它奔向前方戰場的步伐.

    它要去履行自己的職責.

    雖然那職責和真正建造它的人所想的已經大不相同,可那確實是現在的它的主回路中優先級最高的事項----它才不管這是最初的目的,還是被什麼人篡改過的目的.

    它,地上軍特裝重型機動要塞瓦爾哈拉,編號SDF01的機動堡壘,要去剿滅所有的背信者.部的一間寬闊的全通式大廳中,塵土遮蔽了幾乎所有事物.

    就連大廳中央那個作為整個大廳中唯一的光源的屏幕也不例外,這使得屏幕發出的光芒顯得異常的微弱.那屏幕上顯示的是一行非常古老的字符:

    "待機中,持續時間九個月零十三天六小時五十二分十八秒,請輸入密鑰解除待機模式."
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7 11:51
正文 195 三千個冬季的風和雨(11)


    接到報告的時候徐向北正開心的仰視著浮在天上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的小魔女.

    辛德蕾拉在徐向北的腦海里報告:梅加耶拉報告,人類自治會集會所遭到突襲,翔士無人幸免,不過因不明原因自治會所屬人形羽翼都幸存下來,並且全數陷入昏厥.

    還有這等事?徐向北不由得大感驚奇,接著他猛然間想起天上的小魔女剛登場時的台詞,某種讓他覺得有點難以置信的推測浮現在他的腦海里:該不會就是眼前這看起來傻得可愛的天然呆剿滅了自治會的翔士,順帶讓幸存的羽翼陷入沉睡吧?

    可問題就是,高位羽翼這種存在,不管是古代流傳下來的產物,還是現代工匠的制品,全部都是免疫毒素之類的東西,同時單純的窒息,重擊後腦等對人類效果顯著的至暈手段對羽翼也往往不會起作用,要讓羽翼暈厥,有兩種方法,其一是光魔工匠在羽翼自願的情況下開啟了羽翼的光魔封閉回路,從內部對光魔構造進行改動,這個時候羽翼往往會停機,進入近似昏厥的狀態;另一種手法就是……

    有人通過第八粒子的同調,侵入了羽翼的系統,就類似夏亞你的世界的黑客們做的那樣.辛西婭說出了徐向北心中想到的答案,夏亞你之前的世界里黑客們要入侵別的電腦,自己也必須要有電腦,而在艾斯柯佳尼,要做到通過第八粒子同調使羽翼暫時性暈厥.那名黑客除了對第八粒子和光魔技術有著極端深入的理解之外,也必須要有一位能力中上的羽翼才行.能同時滿足這兩點地翔士,恐怕她的實力……

    徐向北仰望著天空中的小魔女,暗暗咂嘴----這就是所謂的人不可貌相麼……不過這種性格的家伙會擔當組長的重任(就姑且當她地話是真的吧,徐向北是這麼假設地),必定在其他方面有過人之處.

    情況變得棘手起來了呢.辛西婭評價道.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徐向北在腦海里對自己視野中辛西婭的迷你胸像吐槽:"你忘了端茶杯."

    辛西婭沒理會徐向北的插科打諢,她地迷你胸像繼續用認真嚴肅地目光盯著徐向北----不.因為這尊胸像只存在與徐向北大腦的虛構世界中,她盯著的應該是徐向北的主觀意識中的自我,辛西婭以少見的一板一眼的口氣問道:怎麼辦?雖然我也沒有親眼見過幻翼翔士的實力,但是現在的狀況還是不要低估對手地好哦.

    辛德蕾拉的胸像輕輕歪了歪鬧到.試探著建議道:要立刻召回莉斯和梅加耶拉她們嗎?

    徐向北搖了搖頭.做出這個動作之後他才猛然意識到兩名少女都只存在于自己的腦海中,徐向北雖然已經當了大半年的翔士,但偶爾還是會忘記這一點----這種時候他的精神多半集中在別地地方.想了大概一秒鍾,徐向北做出了決定.

    "不,現在我們是三對二,莉諾卡和愛麗絲應該還有幾分鍾就到了,再加上貓子,這里不成問題.讓莉斯她們盯著那些昏倒地無主羽翼,馬科多和衫森接下來肯定會去集結自治會剩下的兵力.趁那個時候讓她倆把那些羽翼都卷回來."

    徐向北地思維剛傳遞到兩名羽翼少女那里,辛西婭就長長的歎了口氣,在辛德蕾拉開始發報的同時,徐向北的"參謀"擺出一張"真拿你沒辦法"的臉,對自己的搭檔吐槽道:你啊.還真的是打算狠狠的漁利一通呢.這種情況下你竟然還想著擴充自己的後宮陣容麼?

    徐向北剛想說點什麼辯解下,辛西婭卻立刻接上自己的話頭.絲毫沒留給徐向北插話的余地:不過我也贊成這個決定,結合莉諾卡爺爺過去的事跡來看,對方的首要目的應該是人魚們守備的迷鎖,就算對我們感興趣,也應該是第二目標,那個騎著掃把的小丫頭說的應該沒錯,她們多半真的是來牽制我們的,所以派來這邊的兵力不會太多.林雷趁著這個機會增加月光舟的人手,長遠來看確實是最優先事項,羽翼和人類不同,讓莉諾卡實踐一下她的技術,就會立刻忘記之前的主人,變成一張白紙,稍加寵絡就能保證忠誠……

    辛西婭的一長串話語讓徐向北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向上彎曲,雖然在細節上有些許差異,但是這名少女和自己的同步率實在是相當之高.

    帶著這樣的認知,徐向北擰過頭,對站在自己身後不知所措的由希下令道:"去把辛蒂莎叫起來,然後再用艦內廣播喊一下貓子,動作快!"

    就在由希一邊應著"知,知道了"一邊向著戰艦通道深處跑去的同時,騎著掃把飛在天上並且一直盯著神殿島方向的看個不停的小魔女終于回過頭來,看起來她似乎終于想好自己該作何反應了,只見她將頭上的尖頂寬簷高帽摘下來,于是一條金色的大辮子就從她後腦上掛了下來---原來她不是短發,只是把辮子藏起來了而已. 魔女將帽子夾在腋下,左手扶著掃把,右手抬起來輕輕的梳理著自己額前的頭發,由于沒用鏡子,少女不得不將雙眼往上吊,那目光看起來相當的可愛.

    做完這一切之後,少女將帽子重新扣在腦袋上,一面調整著帽子的位置一邊問徐向北:"你們,真的不打算起飛去參戰?現在過去幫助溫蒂妮的話,BOSS肯定一下子就戰敗了,因為BOSS的船看起來對大型戰艦很沒轍呢,比如你們這條怪模怪樣的大鳥."

    "我不是說過了麼,我的舵手喝醉了."徐向北把鐮刀往地上一杵.沖小魔女兩手一攤,以很無奈地語氣說道,"在她醉成這個樣子的情況下強行起飛,可是倒黴的."

    金發的小魔女眨巴眨巴眼睛,隨即又撇了撇嘴,最後還一面搖頭一面聳了聳肩.在她做這一連串動作的時候,她背後的天空閃著此起彼伏地光芒.剛剛從浮游島內部鑽出來的巨型戰艦上武器射擊時噴吐地火光,粒子兵器射出的各色光束還有溫蒂妮們的三叉戟發出的電擊和藍色水紋交織在一起,在金發少女背後形成了一張宛如後現代藝術家作品般地紛亂繪卷,就在身後那五彩斑斕地光影的映襯下,少女終于開口了:"雖然我也很想順著你的話接一句哦好然後就和你們一起喝茶.但是工作不好好做的話.到時候收錢也收得心里不踏實,對吧?"

    徐向北不說話,等著魔女將話說下去,恰巧這個時候他頭頂上的傳聲筒里傳來了由希喊貓子的聲音.

    " 真是沒辦法呢."說這話的時候魔女垂下了下巴,于是她那尖帽子那寬寬的帽簷擋住了她的眼睛,在她地臉頰上投下一片不祥的黑影,唯一暴露在周圍射來的光線中的嘴巴向兩邊裂開,那氣勢就仿佛要裂到少女的耳垂上才罷休似地,就帶著這種讓人毛骨悚然地笑容.金發少女又用充滿幽怨和糾結感的聲音重複著剛剛地話語," 真是沒辦法呢,呵呵呵呵……沒辦法呢……乖乖的起飛不就好了,現在為了讓BOSS不會以為我伊麗莎白偷懶,只好賭上黑白魔炮使之名.將你們徹底蒸發掉了……呵呵呵……"

    徐向北感到哭笑不得.這算……黑化?

    而就在天上的"黑白魔炮使"發出宣言的刹那,不發一言的和那從地底冒出的大漢對峙了許久的傑西恩雅忽然發動了攻勢.

    少女的身體就像要向前跌倒似的撲出.在雙腳蹬地的同時辛德蕾拉偵測到一連串複雜的第八粒子波動,也許是這波動的副作用,傑西恩雅的速度在一瞬間就提高到令人無法相信的地步,少女的身影在徐向北的肉眼視覺中只剩下一個殘像,那秀麗的黑發在空中留下一道黑色的,蜿蜒著的軌跡,就像空中的游龍一般.只是心髒搏動一下的那丁點兒時間內,傑西恩雅和壯漢間的距離就像蒸發了一般不複存在.

    如果不是有辛德蕾拉提供的高精度空識影像,徐向北多半會以為剛剛傑西恩雅使出了瞬移之類的絕技.

    和這速度比起來,剛剛領了便當的那兩人簡直就不值一提.

    就連一向沉穩的辛西婭都大驚失色,少女的思維不受控制的流入徐向北的意識領域:這是……天啊,我控制的機構里竟然還有這樣的……

    壯漢和小蘿莉明顯也不是省油的燈,在傑西恩雅開始突進的同時他們就再次完成了同契,隨即向旁邊躲閃,避開了風馳電掣的刺過來的重劍的進擊路線,可辛西婭就像早就看穿了對方的想法似的,在劍刃錯過壯漢身體的前一刻,送開了握著劍柄的右手,僅僅以左手握劍,右手收成拳狀,擊向壯漢的腹部.

    就在傑西恩雅的拳頭和壯漢的腹腔接觸的那一瞬間,徐向北注意到壯漢的嘴角在電光火石之間向上揚了揚,隨即崩潰,轉變成發出痛苦的嘶吼時的形狀.

    原本要故技重施包裹住傑西恩雅的拳頭的那些泥土狀的東西,還沒來得及吸附上傑西恩雅的右拳,就被突然暴起的第八色光輝轟散,緊接著壯漢的左腹就像被反器材步槍子彈命中的芝士蛋糕一般,以傑西恩雅的右拳為中心開出一個大窟窿,粘稠的紅色"奶油"就像溫泉噴發似的在壯漢身後形成一片帶著濃重腥味的霧氣.

    下一刻傑西恩雅和壯漢交錯而過.少女沖入那紅色的薄霧中,前腳點地刹車,左手拖著重劍全力回轉,黑色的長發隨著轉身的慣性化作一道黑色的巨鐮,與巨劍一起斬開血霧.

    于此同時壯漢向前跪倒,他腹腔的空洞的邊緣蠕動著,就好像皮膚下面長了一群史萊姆似地----在這蠕動中.他那看起來完全足以致命的傷口竟然正在愈合.

    傑西恩雅由于速度太快,她刹車的時候壯漢的身體早就在端雅劍的斬擊范圍之外了,所以她回身那一劍本應連壯漢的邊都碰不到,但是也許是劍氣也許是徐向北早已見過地真空斬(在迪亞加拉)也許干脆就是網絡小說里爛大街的"斗氣"地緣故,在傑西恩雅的重劍揮下的刹那,傑西恩雅與壯漢之間的石板地面上突然冒出一道深深地劃痕.就仿佛有一道看不見地鋒鏑掃過地面一般.而辛德蕾拉也在同一時刻偵測到一連串的第八粒子波動.

    但是這無形的劍刃並沒能擊中壯漢,它在沖過大半個廣場之後.擦過月光舟的屁股,切進了費舍爾商行的樓房,留下一道讓人聯想翩翩的恐怖傷口.

    嬌小的金發魔女從掃把上跳下來,左手手一揮把掃把扛到肩上.右手插在腰間.兩腳叉開分別放到地上傑西恩雅制造的那道傷痕的兩側,昂著頭站在啦壯漢剛剛跪倒地地方----剛剛就是她在千鈞一發之際俯沖下來,用掃把頭把壯漢撞離原位的."多管閑事,就算吃了剛剛的緋想劍那家伙也死不掉的吧……"話說了一半傑西恩雅皺起眉頭瞪著自己手里的劍,大聲埋怨,"那是什麼,那個看起來傻乎乎地招式名?什麼,藝術感?該死地能殺人就行了要什麼藝術感?"

    "確實,中了那劍他也死不掉."小魔女伊麗莎白將像往常一樣滑下來遮住她眼睛的帽子往上一推.臉上地笑意抑制不住的向外湧出,"但是再生中的他斷然是無法躲避你接下來的攻擊的,只要你破壞他的組織的速度比再生速度快,他遲早要掛.而我不認為他的再生速度……"

    伊麗莎白頓了頓,強行將臉上的笑意壓下.弄出一種陰沉的感覺.繼續說:"我不認為他的再生速度,能趕上幻翼翔士的破壞速度……不.我不認為他能在你的持續攻擊下支持超過十五秒,因為我也能做到同樣的事情……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迅速看穿那個泥人的羽翼的能力,通過第八粒子同調暫時切斷目標肉體的泥土化再加以破壞的能力,通過與空氣中第八粒子同調發出隔空斬擊的能力,在這個地方竟然能遇到擁有真正的幻翼翔士級的能力的對手,實在太有趣了."

    小魔女的話提醒了徐向北.

    艾斯柯佳尼的翔士,就和一般奇幻世界中的騎士們一樣,有著代表戰力劃分的階級,其中最高的即是幻翼翔士,之下有烈翼等六個階級,原本這些只是民間對翔士們實力的評定標准,在翔士評議會成立後,才進階為正式的階級,各國往往按照翔士的階級給予沒有家世翔士封號和領地,各國軍隊也按照這個階級來排定翔士部隊的指揮順位.

    擁有高位羽翼的翔士是艾斯柯佳尼空中力量巔峰的代表,而幻翼翔士則是高位羽翼翔士中力量巔峰的代表.當然在現在這個年代幻翼翔士的含金量早就縮水到日元的水平了,但是在最初的時候,幻翼翔士的評價一般都只會授予那些擁有最高戰斗技巧的強者.

    對于這些強者來說,羽翼的戰斗力不再僅僅局限于她們的戰斗形態,由于和羽翼極高的同步率,以及對第八粒子的特性的深入理解,這些人能夠通過與周圍環境中的第八粒子進行同調而做到一系列看似不可能的事情,比如像剛剛傑西恩雅那樣突然加速,以及發出無形的隔空斬擊,簡單來說就是能使出類似格斗游戲里超必殺的攻擊.另外,由于對第八粒子的操控登峰造極,幻翼翔士有可能通過同調自己和其他翔士的羽翼間的第八粒子波動,來暫時性的讓對方的實體化失效,比如傑西恩雅就讓泥人的武裝形態----將翔士的身體泥土化----在腹腔附近失效了.

    就在徐向北回憶這一切的時候,辛西婭已經從得知自己控制的瓦利艾爾情報網中竟然藏了個幻翼翔士的震驚中恢複過來,她似乎正在分析剛剛傑西恩雅的作戰數據.

    夏亞在傑西恩雅和伊麗莎白對峙的當兒,辛西婭忽然開口了,之前我對幻翼的能力也只是停留在概念上,可從剛剛對實際得到的數據的分析結果來看,方才傑西恩雅的那些舉動,雖然有些許的不同,但是在第八粒子擾動的角度和我的光刃造成的擾動,以及辛蒂飛行時發出的擾動的相似點達到八成以上呢……也就是說……

    那都是我們也能做到的事情.辛德蕾拉接過辛西婭的話頭,看來剛剛姐妹倆分別對戰斗數據進行了評估,並且得到了相同的答案.

    徐向北沉默了一小會,其實兩名少女說的東西都不難理解,辛德蕾拉從靜止加速到急速的時間不會比傑西恩雅長,辛西婭的光刃本身就和剛剛傑西恩雅的隔空斬擊有異曲同工之妙,在卡德拉的時候辛西婭也曾經中和過別的高位羽翼的光盾……

    也就是說,辛西婭和辛德蕾拉在搭檔是他徐向北這個菜鳥的情況下,靠著自己的能力,做到了幻翼翔士才能做到的事情.

    這個時候一個可能性浮現在徐向北的腦海:當年地上軍之所以采用新技術設計MSN系列的羽翼,沒准他們的目標之一就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達到幻翼的水准.

    這實在太可怕了,辛德蕾拉她們要是成功被大規模投入實戰的話,曆史可能早已被改寫……

    徐向北的沉思被伊麗莎白的話語所打斷:"既然遇到了,那就是我的幸運,我看中你胸前那個領結了,它必須要被加入我的收藏之中."

    天空中爆發出一陣新的閃光狂潮,映襯著魔女臉上自信而又帶點狂放的笑容.
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7 11:52
正文 196 三千個冬季的風和雨(12)


    梅加耶拉用空識注意著月光舟所在的浮游島上的一舉一動,梅加耶拉的空識沒有辛德蕾拉那樣的精度,但是由于她和妹妹一樣是射擊系羽翼的緣故,相比大多數羽翼的空識來說已經算高精度了.

    此刻在梅加耶拉的空識中,夏亞正和女兒琳芙絲合力對付最初冒出來的那個壯漢,身體還在再生中的壯漢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眼看就要落敗.女仆少女不由得猜測, 也許正是因為有十足的把握能勝過對方,夏亞才沒有叫醒辛蒂莎吧(梅加耶拉不知道徐向北派人去叫了,只不過他派了個不是那麼合適的人,由希根本就拿被強行叫醒之後大發脾氣的小女孩沒轍,只能讓她接著睡).

    可是梅加耶拉還是無法放心,因為另外那一對強者的戰斗局面依然不明朗.梅加耶拉發現自己完全無法在關注主人這邊的戰局的同時精確的捕捉到那兩人高速機動中的身影,只知道二人間的戰斗正在向白熱化的方向進展,由于雙方都是能使用第八粒子同調攻擊的幻翼翔士,伴隨著戰斗的進行,大量的第八粒子雜波對梅加耶拉的空識產生了高密度的干擾,僅僅是從這雜波的密度和強度就能看出戰況的激烈.

    梅加耶拉不免有些失落.如果自己和將來自己的搭檔也能擁有這樣的實力,就能更好的輔佐主人大人了吧.

    可惜的是,藍晶的羽翼雖然在貴族當中頗受青睞,可正因為這樣,使用藍晶的羽翼的翔士中至今還沒有真正依靠自己的實力通過評議會測定地幻翼翔士(買出來的倒是有好幾個),這讓梅加耶拉愈發地覺得自己不可能擁有那樣的實力,到頭來自己也就只能像現在這樣被派來運送無關緊要的"客人".還不得不讓主人大人分出寶貴地戰力來保護自己.

    就在梅加耶拉的情緒越發低落的同時,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莉斯正抱著千鳥.密切地注意著眼前地狀況的發展.

    梅加耶拉和莉斯乘坐的吉普車正躲在一條小巷里,以"要回去複命"的理由告別人類自治會的兩名高層後,梅加耶拉就把車子開進了這條小巷待機.

    這條陰暗無人的小巷和人類自治會公所門前大街相連.實際上,小巷的巷口剛好就開在自治會公所大門的斜對面.公所大門前已經聚集了一群人,那些是今晚不當班的警備隊員中地幸存者,他們要麼是去娼館叫雞,要麼就是回家哄老婆,要麼就是在干副業掙錢.反正他們就是因為這樣那樣的理由逃過了滅頂之災.現在這些人聚集在這里,等著為那些熟悉不熟悉的同袍報仇,或者干脆就是在等著能夠有個正當的理由大打出手.這個時候馬科多終于從已經變成巨型墳墓的公所中走出來,身旁跟著神色嚴峻衫森.

    馬科多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對著聚集在公所門前地人們開始講話:"同袍們,今天是一個悲慘地日子……"

    因為馬科多的講話里充斥著眾人司空見慣地政治辭令,而且毫無新意,甚至可以說是"狗血橫流",不過並沒有人在意這些.人們需要的只是一個能讓他們振臂高呼的理由,哪怕這理由讓他們硬生生的將原本准備用在溫蒂妮身上的腎上腺素算到了突然冒出來的某個勢力頭上.

    就這樣,原本計算著在西格瑪祭上一舉殲滅溫蒂妮的人類自治會正式決定和溫蒂妮聯手,剿滅現在共同的敵人.

    "真可憐."莉斯懷里的千鳥震動著刀柄,以慣常的那種玩世不恭吊兒郎當的輕浮口吻評價道."那位馬科多會長大人大概還不知道夏亞那家伙壓根沒跟他說實話.他多半還以為溫蒂妮也和人類自治會一樣,受到了重創呢."

    徐向北收到的來自兩個小家伙的密電文的主要內容是:溫蒂妮得到了來源不明的線報.知道五十二區有大規模的龍誕香交易進行中,所以為了以防萬一溫蒂妮族長下令全族暗中轉入迷鎖外層支撐結構內的避難所中.正因為這樣,當龍誕香在迷鎖內擴展開來的時候,幾乎全族都有飛行能力的溫蒂妮們早就退出迷鎖的范圍,還留在迷鎖內的,就只剩下全副武裝的溫蒂妮戰士.溫蒂妮一族根本就沒有因為龍誕香而受到半點損失.同時情報還提到,溫蒂妮的族長,尤歌朵拉的父親將情報的提供者稱為老友等等.不過所有這一切當中,徐向北告知馬科多的就只有龍誕香交易被泄露這點罷了,就連泄露到誰那里都沒提.林雷

    難怪馬科多窩在那個已經成為墓穴的公所里和自己的警備隊長合計了那麼會兒,卻依然得到了一個錯得離譜的結論----他認為如果不和溫蒂妮聯手的話,雙方都有被新冒出來的那群人殲滅的可能,而當聯手戰勝了新的敵人之後,幾乎被滅族的五十二區溫蒂妮也不具備和人類自治會爭奪統治權的力量了----老實說,這小算盤打得還算滿精明,實在是可惜了.

    在一陣群情激昂的高呼之後,自治會的殘存力量在裝備了非人形羽翼升空的馬科多的帶領下,騰空而起,那氣勢遠遠超過了一般的雜魚眾,升格為不一般的雜魚了……可讓千鳥和莉斯都倍感驚奇的是,身為警備隊長的衫森竟然沒有一同升空,而是騎著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 快馬加鞭的沒入被夜幕籠罩著的大街的陰影中.

    不過千鳥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它大聲提醒正在關注著遠方某處的戰況的梅加耶拉:"就是現在了,要行動就快!"

    梅加耶拉聞言猛然醒悟,她猛的一踩油門,隨即才松開離合器----由于這"粗暴"的操作,吉普車的變速箱發出一陣悲鳴,下一刻就像脫缰的野馬飛也似的撒丫子奔了出去.

    "喂喂!小心點!安全駕駛啊!安全駕駛!"千鳥明明是一把刀,卻扯尖了嗓子高聲抱怨著.

    吉普車沖到巷口地時候.有什麼東西猛然從天空中墜下,剛好摔到吉普車前的路面上.發出"吧唧"一聲,聽起來就像用拆樓用地大號榔頭敲碎人的胸腔制造出一片血肉模糊時的聲音,緊接著吉普車地車輪就碰上了某種突起.整輛車猛的彈了起來有落下,梅加耶拉狂轉方向盤才沒有撞毀在大街對面的建築的牆壁上.

    車子剛停穩,車上驚魂未定地兩名少女探出頭,看著剛剛從天上落下差點導致車禍地"東西".

    那是被摔得血肉模糊的半截溫蒂妮的身體.身體的腹部以下被整個切斷.那條大號的魚尾巴只剩下光溜溜的一截脊椎骨(人魚的脊椎和人類的不大一樣,是一直延伸到尾鰭上的),一條又一條地筋腱就像斷藕的絲一般從腰部以下的那個窟窿中漏出來.比起不知道去了哪里的下半身,躺在馬路中間的上半身狀況也好不到那里去,寬寬地胸膛當中地骨頭顯然被整個摔碎了,軟趴趴的就像一坨麥芽糖,而七孔流血地腦袋上那漆黑的輪胎印則表明,那是造成車禍的元凶.

    和見慣了死人的莉斯不同,第一次近距離看到如此殘忍的死法的尸體的梅加耶拉不由得感到一陣陣的惡心.

    "這就是戰爭.孩子."千年突然用老爺爺教導後輩的口氣說道,"好啦,干活干活."

    梅加耶拉一邊瞟著地上那血肉模糊的尸體,一邊啟動車子,將它停到已經空無一人的自治會公所門前.

    兩名少女跳下車.跑進公所.開始將陷入昏睡的原自治會所屬人形羽翼一具接一具的抬上吉普車的後車斗.

    瑪嘉將驅動自己身側的機械臂,猛的一甩安裝在機械臂上的巨劍.將插在上面的溫蒂妮尸體甩進蒼茫的夜空當中,由于瑪嘉的巨劍邊緣帶著鋸齒,尸體脫離劍體的時候噴射出洶湧的血汙,濃重的腥味刺激著少女的鼻腔.

    這個時候有電光從側面掃過少女的身體,疼痛伴隨著麻痹感一路傳導到少女的大腦當中,讓少女痛的齜牙咧嘴.少女咬緊牙關,調轉安裝在和巨劍相對的一側的機械臂上的四聯裝粒子炮,對著電光射來的方向就是一通猛掃,直到將偷襲她的兩名溫蒂妮掃成一片片骨肉碎片為止.

    少女抬起手臂,用力搓了搓自己的下巴,將聚集在下巴上的汗珠統統抹掉.接著她用空識掃了眼周邊的空域,發現自己可以稍微喘口氣了----此時此刻似乎並沒有新的溫蒂妮作戰部隊盯上剛剛消滅了對方一個小隊的自己.

    少女周圍的空域一下子就變成了這交織著各色光芒的天空中最寂靜的區域之一,周圍那不斷湧起爆炸和血光,以及夾雜在戰斗的聲響中的隱隱約約的嘶鳴,在這一刻就仿佛另一個世界的聲音.

    溫蒂妮們擁有絕對的數量優勢,但是教父的"軍隊"在質量上卻略占上風,這是一只主要由裝備七級以上的羽翼的翔士構成的部隊,除了派去牽制月光舟的兩名高位翔士和帶領預備隊的兩名高位翔士之外,此時在空中作戰的高位翔士就有足足15人,而溫蒂妮具備和高位翔士同等戰力的高等神殿衛隊再加上受溫蒂妮雇傭的奧克斯傭兵團的幾名高位翔士一共也只有十二人.

    更何況現在空中還有那兩個怪物在.

    喜歡一邊打一邊高喊招式名字的是多希羅,他就像一道影子,在空中以極快的速度穿梭著,所過之處只留下一片片的刀光和紛飛的血肉;一言不發的在空中前行的是阿爾薩斯,那具散發著寒氣的鎧甲就像一台不知疲倦又無法阻擋的絞肉機,以碾碎一切的氣勢在空中推進著,敢于挑戰它的溫蒂妮們不是被凍成冰坨,就是被那把似乎無堅不摧的長劍切碎.

    由于教父的策略,溫蒂妮的高等神殿戰士和奧克斯傭兵團的高位翔士都被教父這邊其他的高位羽翼纏住,這兩個隊長級地大殺器就這麼被丟進了毫無阻擋之力的溫蒂妮普通戰士群中,大開殺戒.

    幻翼級別地翔士不是連人形羽翼都沒有的雜魚所能阻擋的.

    不過,瑪嘉疑惑地想.教父難道把自己忘記了麼?除了兩名隊長之外,空中僅剩下的沒有與對等的對手陷入纏斗的高位翔士.就只剩下她自己了.

    還是說,這就是天意?

    喂,瑪嘉.發現那個丫頭和那只大狗了哦!要怎麼做,你來決定吧.索爾地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地同時,"那個丫頭"的空識影像被投影到少女的意識領域中.

    瑪嘉用右手的手背抹了抹臉蛋上的血漬,又抬頭掃了眼正在向自己撲來的另一隊溫蒂妮戰士.咬了咬嘴唇之後.她張開嘴,用只有她自己和索爾能聽到聲音說道……

    莉諾卡穿過天空中那滿是火焰閃光與死亡的背景.

    盡管正在趕回月光舟的路上,但是少女的思緒卻顯得紛亂不堪.

    莉諾卡自問道,我現在做地一切,真的是對的麼?爺爺做過的一切,真的是可以被原諒地嗎?

    莉諾卡知道,從各種意義上說,自己地雙手已經沾滿了鮮血,在卡德拉的時候被自己在城市上空擊落地那艘巡洋艦撞毀了大半條街.燃起的大火不知道燒毀了多少人的家吞噬了多少人的生命,在迪亞加拉的時候,自己胡亂掃射的光彈不知道帶走了多少無辜者的生命,而在索蘭尼亞……

    雖然因為"哥哥"夏亞所說的話語,一直以來自己都把這些當作保護自己的同伴的代價.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可是,當知道了當年爺爺同樣是為了保護同伴所作的事情之後.莉諾卡開始懷疑,這樣做,真的沒有錯麼?

    為了保護自己的同伴,就可以將整個島炸成廢墟?然後讓無法消失的痛苦盤踞在五十二區所有人類的心頭?

    不明白.

    莉諾卡不是不知道自己當初如果沒有選擇戰斗的話,她很可能已經失去了多菲雷亞她們,可正因為這樣,她變得更加迷惘了----難道就為了讓我自己不至于孤身一人不至于孤單,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將其他人拋入孤單悲慘的境地麼?

    盡管現在狀況緊急,可莉諾卡還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問一問自己的哥哥,希望能再一次從他那里得到答案.

    月光舟近在眼前了,可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的莉諾卡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停放月光舟的費舍爾商行卸貨廣場所在的那片街區,已經變得一片狼藉----不對,實際上,整個二號貿易島都變得一片狼藉.

    兩個光點正在街道中穿梭著,時不時的圍繞著島上的一些高層建築玩"老鷹抓小雞",拖著藍色尾跡的那個光點正不斷的向另一個光點傾瀉著酷似莉諾卡的聚能彈的縮小版的光彈,遠遠看去就像是那藍色光點在不斷的分出分身,或者是菌類植物在播撒孢子.每一發光彈威力雖然不大,卻也足以在大街上開個澡盆大小的窟窿,或者將房屋的一角轟塌一半,于是藍色軌跡所過之處無不騰起偏偏火光.

    對于藍色光點的招搖,拖著幾乎沒入夜空的深紫色的軌跡的光點顯得低調許多,只是在藍色光點炮擊的間隙紫色光點會突然暴起一刹那的閃光,下一刻藍色的軌跡必然會毫無預料的彎曲,隨即它周圍必定有某撞建築順著斜向分裂開來,發出轟鳴聲緩緩向一側滑落,巨量的煙塵隨之騰起,在一片火光中騰起一片特立獨行的煙塵蘑菇云.

    而在深紫色光點的斬擊從自己身邊錯過的刹那,藍色光點會抓住機會對因為發出斬擊而動作稍微慢下來的深紫色光點射出一道光柱,光柱往往會稍微持續上數秒,追著規避的紫色光點就像切豆腐似的燒穿碰到的一切建築,在路面的石板和居家庭院的泥土地上銘刻出觸目驚心的深紅色痕跡,于是街區就像塊大畫板,被劃出凌亂的紋路,隨之而來的火光和爆炸就仿佛填充在紋路之間的色彩,這怪異的,如煉獄般的畫卷刺激著莉諾卡的雙眸.

    偶爾兩個光點會在極近的距離交錯而過,藍色的光點會在那個刹那噴出密集的小光彈,藍色光點的軌跡會在這些小光彈的推送下向反向彎曲,隨即像是為了躲避什麼似的忽左忽右的扭動起來.每一次扭動藍色光點背後和周圍的建築上就會多出一道或者數道像被巨大的發狂的貓拿來磨爪子似的留下深及牆壁另一側的"爪痕",而于此同時,像噴泉般噴發而出的小光彈會將紫色光點背後的建築的表面打成蜂窩,由于整個表面結構都被徹底摧毀,建築的磚牆仿佛變成了沙漠中的流沙似的向下崩塌.

    就這樣,激烈的攻防交替甚至讓多少也算有寫作戰經驗的莉諾卡暫時忘記了自己方才的煩惱.

    "這是……那個嚴肅的黑發大姐?"少女大張著嘴向自己身側的重劍問道,在戰斗形態下莉諾卡總是把重劍看做帕露菲的本體.

    可帕露菲的回答卻顯得急迫切牛頭不對馬嘴.

    "閃開,莉諾卡!"

    這個瞬間莉諾卡才驚覺巨大的能量團塊正從天而降,她在千鈞一發之際啟動了一側的助推引擎,以狂亂的側向機動躲開了當頭落下的亮藍色能量團,就算這樣能量團的高能還是讓莉諾卡的側臉產生了一陣劇烈的灼燒感.隨即能量團和莉諾卡腳下的街區發生碰撞,驟然暴起的光芒瞬間吞沒了莉諾卡目力所及之處的所有建築,夾帶著碎轉頭,碎木板,以及還帶著溫熱的人體碎片的沖擊波將莉諾卡卷入其中,一直把少女向上推送了近百米.

    好不容易穩住身形的同時,另一名少女的身影出現在自下方打上來的火光之中.

    那是下午在集市上見過的少女,來自下方的豔紅色的光芒勾勒出少女臉龐上那硬朗清爽的線條,那剛好隱藏在眼窩陰影中的雙眸卻閃著一樣的光芒.少女的兩條小辮子和黑色的長大衣在滾滾升起的熱浪中不斷翻飛,而在少女背後……

    和莉諾卡一模一樣的翅膀,同樣安裝在機械臂末端的輔助引擎,以及剛好位于相反的方向的重劍和四聯裝粒子炮,不考慮兩名少女的打扮和面容,她們倆簡直就像同一個人在鏡中的兩面.

    "你!"瑪嘉抬起套著白手套的右手,指著莉諾卡的鼻子,今天你將折翼于此,而我將完成爺爺的遺願----我將證明,我爺爺才是最好的工匠!"不管是從口袋蘿莉或者更早的坑里跟過來的讀者,還是從蒼空開始追看的讀者,我都想說,過去的一年多謝大家的支持.
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7 11:52
正文 197 三千個冬季的風和雨(13)


    科里奧尼心情很壞.

    到底是哪里走漏了風聲呢?那個小個子職員已經被丹澤爾處理掉了,難道在將情報賣給自己之前小個子已經將情報通過其他途徑流出去了?

    科里奧尼將雙手支在面前的桌面上,十指擰在一起,擋住自己那因為氣惱而微微扭曲的嘴唇.科里奧尼知道,現在考慮這個于事無補,他就像往常一樣迅速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就像個決策機器一般開始評估面前的勢態.

    " 教父"的椅子里面安裝了高精度的空識系統,原本這是為了讓他能在自己的巢穴遭到襲擊時迅速掌握狀況而准備的,現在卻成了他獲取戰局的第一手資料的最佳途徑,由于有這個系統,科里奧尼對全局的把握沒准比正在指揮戰艦作戰的艦長還要精確.可這並不能讓科里奧尼感到半分的欣慰,實際上,如果可以選擇,科里奧尼甯願自己對戰況一無所知.

    表面看自己聚集起來的全部精銳力量和溫蒂妮們打了個平手,但實際上問題多多.

    首先,自己派出了三名幻翼中的一名,以及不適合空戰的"泥人"去牽制計劃外的那條船,從之前的記錄看,那條船的最強戰力應該是擁有古代羽翼的三王女近衛翔士長,靠著伊麗莎白要牽制對方足以,可現在竟然又冒出了一名新的幻翼----該死的十三號.她對那艘船地戰力評估根本就和事實不符.目前的數據看來,那名幻翼屬于高速近戰型.理論上講被高速遠戰型地伊麗莎白完克,可遺憾的是,幻翼間的戰斗從來沒有被克制這種說法,這些人與其說是戰士,不如說是樂師,用名為" 羽翼"的樂器彈奏出第八粒子構成的名為"破壞"的樂章----而音樂是不存在絕對的優劣的.

    由于伊麗莎白被新冒出來的幻翼拖住了,原本應該由她牽制地那名禁衛翔士長實際上就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隱患,當他完成對"泥人"的壓制之後還不知道會為面前的戰局引入什麼樣的變數呢.

    其次,溫蒂妮的戰斗力大大超出預期.科里奧尼制定計劃的時候,是以"溫蒂妮所有戰士都在接觸到龍誕香之後第一時間為自己裝備武器而全員幸存"為前提來准備戰力地,所以就算演變成現在的狀況,他也應該是擁有壓倒性的優勢,可僅僅是分出一名幻翼對付那條船,科里奧尼就發現戰況變成了膠著狀態,主要原因就是.科里奧尼低估了溫蒂妮的低階戰士的戰力.弗朗西斯在他的筆記里猜測,溫蒂妮沒准是古代天地戰爭時期地上軍守備風暴層的精銳之一,現在看來他們的確有這個資本.

    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點是----在接到多希羅的報告之時,科里奧尼實際上就將瑪嘉排除在了針對溫蒂妮地戰力之外了,所以現在她擅離職守對整個戰況的影響不大,但是,被科里奧尼算作預備隊的兩人當中的一個實在是讓教父頭痛不已,本來會將擁有強大戰力的她算在預備隊里就是因為她太過我行我素,但是科里奧尼還是沒想到她在局勢如此嚴峻的狀況下竟然繼續玩失蹤.按照以往的經驗,那家伙盡管我行我素,卻不會讓自己的任性導致任務失敗,就是相信著這點,不喜歡不確定因素的科里奧尼才會將她也算作自己的精銳,召喚她加入這次行動.

    科里奧尼忽然有種莫名地感覺,覺得這次行動是上天和自己開的個玩笑.

    比如最開始的時候,為了激化人類與溫蒂妮的矛盾,他利用手中掌握的技術,買通了幾名年輕地溫蒂妮近衛.林雷綁架了溫蒂妮地公主,打算嫁禍給人類促使兩邊開戰,誰知道溫蒂妮的族長這麼好定力……而他地女兒也很意外的沒死成.

    也許之前自己過得太順利了,在過去的幾十年中,自己制定的所有計劃基本上都能按部就班的完成.而這一次自己就要為之前的一帆風順付出代價.

    科里奧尼趕緊將這個不詳的念頭趕出腦海.以往曾經無數次摧殘對手的信念的他十分清楚,一旦被這種陰郁的情緒支配了身心.那才是失敗真正到來的時候.

    還有希望,科里奧尼的右手緊緊的捏著左手的虎口,並且對一陣緊似一陣的疼痛渾然不覺,他全力思索著對策,最後終于做出了決定.

    "庫夏娜,"科里奧尼松開捏在一起很長時間的雙手,將目光瞥向一直蜷縮在艦橋一角,向周圍肆無忌憚的散發著"好想死"之類的陰沉氣息的少女下令道,"該你上場了,升空吧……"

    "不……不要,我不要去……"少女將身體進一步縮在一起,就像是一件正在縮水的毛線衣一般,"戰斗,好可怕,大家都想欺負我……好可怕……"

    " 庫夏娜,如果你不去的話,那些長著魚尾巴的人很快就會沖進來,"科里奧尼完全不為所動,只是用愈發冰冷愈發嚴厲的目光瞪視著少女,說話時的口吻充滿了威壓感,"然後他們會像殺掉爸爸媽媽那樣殺掉爺爺,再像上一次那樣,狠狠的欺負你,把你綁起來,倒吊在杆子上,腦袋浸在水里,用沾滿鹽的鞭子抽打……"

    縮在角落里的少女發出羸弱的,無助的哭聲.

    "所以,為了不讓這一切發生,庫夏娜你必須要出去,然後,"科里奧尼頓了頓,將目光從少女身上移開,以無法違逆的口吻對少女下達著自己的命令,"你要殺掉所有長著魚尾巴的家伙,懂嗎?"

    科里奧尼地話音剛落.少女就以機械的,沒有半點活物地感覺的動作從地上站起來,她低垂著頭.頭發垂下來遮住了雙眼,晶瑩的淚水還在稀稀疏疏的沿著她的臉頰滑落,滴在鋼鐵的甲板上發出細微的,清脆的聲音,那聲音立刻被從包裹艦橋的裝甲外傳來地戰斗聲吞沒,消失無蹤.

    原本在艦橋上忙碌的軍官們都不由自主的停下手頭的動作,看著搖搖晃晃的像個人偶似的少女.

    "我知道了,"少女的斷斷續續地說道,"爺爺."

    科里奧尼滿意的點點頭,庫夏娜的戰斗力雖然只是相當于普通高位翔士.但是她散發的負面精神力場卻能夠對敵人的戰意帶來極大的影響,沒准可以通過這一戰,可以讓十三人團意識到,取締精神力攻擊型羽翼的研究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特別是四號,那家伙差點就讓一號大師同意將支持繼續進行研究的科里奧尼逐出十三人團.

    但是教父大人沒想到的是,讓身邊最後一名高位翔士離開自己,是他在這次行動中犯地最大的錯誤.允許臣開始引導迷鎖的力量!"大祭司也顧不得對族長大人行禮,就焦急的諫言道,"否則溫蒂妮的優秀血統將悉數毀于對方之手,就算戰勝,我族也將再無于五十二區立足之根本!"

    " 不行."就像迎接女兒歸來時那樣一身盛裝的阿諾族長斷然拒絕了大祭司的建議,"迷鎖不是武器,如果將它當成武器使用,那才真的會觸犯神的威嚴.而且在這使用迷鎖地力量,只會讓那些沉迷于力量的人類更加趨之若鹜.那樣我族才真的會陷入不得安甯的地步.我們溫蒂妮不打算和任何人起爭端,只想安靜的在風暴層生活下去,巨大地力量對我們來說僅僅是負擔而已,特別是我族地年輕人,他們受人類的影響已經太過嚴重,迷鎖只會讓他們迷失在力量地漩渦當中而已."

    大祭司盯著族長的面容,沉默著.

    族長身後溫蒂妮一族的水紋三叉戟戰旗迎風招展,百名黑衣禁衛軍環繞著族長和大祭司率領的一眾高階祭祀,組成一個密不透風的圓陣.這百人雖然沒有高階神殿衛士的強大戰力,卻也是個中好手.他們正等待著那兩個將目標瞄准了溫蒂妮本陣的人類高級翔士殺過溫蒂妮軍的重重阻撓.

    就在這時候,禁衛隊中忽然有人大聲報告:"下方,人類居住區方向,有大批翔士起飛!"

    "什麼!"大祭司面露驚訝之色,"可惡.敵人的援軍嗎?是自治會那幫家伙嗎?隨後傳來的報告推翻了大祭司的猜測:"新升空的人類正在從背面突擊對方的戰艦!"

    這時候.大祭司不由自主的回頭望向阿諾族長,隨即他收起臉上的表情.沉聲道:"他們大概是想趁機賣個人情給我們,不然的話,他們為何不出動高位羽翼,根據情報最近數月自治會可是一直在擴充自己的高位羽翼力量……"

    "愛卿,作為從小一起長大的老友,聽我一句."阿諾族長用蒼老的聲音打斷了大祭司的話語,"先入為主的偏見會遮蔽雙眼,欲火是智慧的大敵,不要因為心中的感情而失掉了睿智."

    大祭司張了張嘴,最後卻依然選擇了沉默.

    衫森快馬加鞭飛馳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天上正在進行這種規模的大戰,剛剛還因為異樣的響動而聚集在街上圍觀人群早都作鳥獸散,瑟瑟發抖的蜷縮在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

    馬蹄敲打著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衫森徑直向著自己的目標飛奔而去.

    當那架早已深深的刻印進警備隊長的記憶長河里的水車磨坊出現在視野里的時候,衫森的心不由自主的雀躍起來.

    現在這種情況,就算是那個固執的老爸也不得不松口了吧……衫森在心里暗想,終于又能夠和你一起升空作戰了,傑米妮.(這一對的故事也被砍進了外傳里,見諒……或者大家可以看看《龍族》然後自行腦補BY被自己到了地作者)

    就在警備隊長向著自己的羽翼地住所飛馳而去的同時.讓科里奧尼倍感頭痛的那個家伙正坐在某個浮游島的邊緣,一邊像個十幾歲的少女一般調皮的晃動著雙腳.一邊品嘗著手中的美酒,仰望著打成一團的天空.

    " 哈哈,這種時候果然還是要喝酒看熱鬧才對啊,可惜的是沒下雪,否則地話那就完美了."有著一對尖尖的,酷似貓耳卻又和貓耳有著些許不同的大耳朵的少女一邊說一邊一仰脖,喝光了手中大號木杯里的瓊漿,很滿足的發出"嗚哇"的感歎聲,隨即從她手邊地籃子里抓起一顆完全不適合當下酒菜的蘋果一口吞掉,蘋果甘甜的汁水順著她的嘴角流下.和原本就殘留在那里的酒混合在一起,"嗚嗚,太棒了,這真是最高的享受啊……"

    "我說啊,你也該改一改你的吃相了吧,不然的話總覺得可惜了你那幅樣貌……"蹲坐在少女身邊的男青年一臉無奈,雖然口中的建議近乎告誡.但是那口氣聽起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噢?汝這是在關心咱?"尖耳朵地少女歪了歪脖子,鮮紅色的雙眸轉到眼角,似笑非笑的盯著青年的臉,明明比青年矮一個頭卻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她抬起剛剛抓蘋果的手撩了撩自己的長發,那給人一種豔麗感覺的發色在黑暗中看起來既像是黃又像是紅,難以分辨.

    被少女如此逼問的男青年不由得一時語塞,也不知道是對被少女直接點中心事而不好意思,還是被少女美麗的外表暫時奪去了言語地能力.

    少女看起來對青年的反應非常的滿意,她露出單純的開心的笑容.同時抬起手來,用袖子仔細地擦拭著嘴角.

    "我也沒叫你用袖子擦啊……"男青年似乎終于恢複了言語能力,他一邊歎氣一邊從懷里掏出手絹遞給少女,"話說回來,我們不去真地沒問題麼?"

    "啊啦,汝不是討厭爭斗麼,咱沒有硬拉著汝去參戰,汝難道不應該感到高興才對麼?"

    "說是這樣說,但是身為商人,卻是很看中信譽的.收了錢卻不做事這種事情,對我來說……呃,怎麼說呢,反正……也是種折磨……"男青年猶猶豫豫地說著,不住的用手撓著自己的後腦勺.

    尖耳朵少女側過臉.眯起眼睛用那猩紅色的雙眸盯著自己的搭檔.雙手卻在很嫻熟的將新的酒倒進木杯里.

    "咱可是狼之里的賢狼,"忽然.少女開口了,說話的同時她端起再次斟滿的酒杯放到嘴邊,隨後抬頭仰望著就像在放煙花似的熱鬧非凡的天空,"對咱來說,人類的爭斗就像是游戲,參加與否全看心情呐……所以那個自以為聰明的老狐狸這次是徹底的看錯咱了呐……"

    男青年再次歎氣,以脫力的聲音回應道:"也就是說,這次你覺得讓教父大人急成熱鍋上的螞蟻比參戰本身更有趣?"

    少女並沒有立刻回答搭檔的話語,而是將手中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再滿足的打了幾個酒嗝,才對搭檔露出微笑,讓男青年覺得有些不舒服的是,少女的笑靨中隱藏著些許主人在犒賞寵物的味道.

    "汝啊,"少女就帶著這樣的笑容偷揶道,"還是有點長進的嘛."

    男青年用力咬了咬嘴唇,不過在和這位奇妙少女一起旅行的那麼多天里,這樣的事情早已習慣了,男青年也知道,自己是斷然不會因為這點事情就對少女生氣的.

    而少女則斟滿了第三杯酒,看來今晚她又要像之前無數次那樣,一醉方休.

    " 春觀夜櫻,夏望繁星,秋賞滿月,冬會初雪,此所謂人生四大樂事,可惜的是,現在雖然已然入冬,卻還沒有下雪,遺憾遺憾呐……"少女用和內容完全不相符的輕浮表情發著文縐縐的感歎,將酒杯送到嘴邊,卻在最後一刻停住了動作,沒有將杯中晃蕩著的瓊漿送入嘴里,"啊,還真是稀客啊……"

    少女的話音未落,另一位有著尖耳朵的少女的身影從陰影中漸漸浮現.

    "看來您過得還不錯呐,狼之里的賢狼大人."來者用手按住被風撩起的長發,對另一名少女展現出笑容.

    "您也彼此彼此呐,貓之里的禦社神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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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98 三千個冬季的風和雨(14)


    "這位是……"男青年的目光在自己的尖耳朵搭檔和新出現的尖耳朵少女之間來回移動,有些不知所措的問道.

    "這不是很明顯的麼,她和咱的共同點這麼多,稍微想一想不就知道了?"被稱為賢狼的少女不以為然的回答道,說話的時候她那對尖耳朵輕輕的晃動著,"這是咱的老相識,某種意義上說,算是同類吧."

    "同類……"男青年聽了這個解釋似乎變得更加驚訝了,他大張著嘴巴,盯著新出現的少女,從頭到腳將少女打量了好幾遍.

    正在喝酒的賢狼正拿著酒壺准備再一次給自己斟滿,卻半途停住了動作,不懷好意的瞄著青年那訝異的臉龐,當青年終于注意到她的目光的時候,少女頭上的耳朵大幅度的擺動了一下,她開口了:"恩,也難怪汝會驚奇呐!像咱這樣的怪物竟然有兩個,在汝等凡人看來確實是一件值得震驚上一千回的大事呐!"

    也許是被說中了心事,青年的臉色一瞬間變得鐵青,隨即他很不好意思的偏過頭去,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他將雙手抱在胸前,支起右手摸著自己的下巴做沉思狀.

    "啊,看這樣子是被咱說中了唄."賢狼少女很開心的繼續給自己倒酒,絲毫不理會正在試圖辯解的青年.

    而于此同時,新來的少女則不發一言地坐到賢狼少女的身邊.大大咧咧地將手伸向夾在兩人之間的裝滿蘋果的籃子,可沒等她的手探進籃子.就被籃子的主人一把按住.

    " 咱不招待仿造咱的樣子制作出來的偽物,要想和咱喝酒,就顯出原型來."賢狼方才臉上的笑容在說這些的時候完全消失不見,一對帶著駭人寒光地犬齒隨著少女說話時嘴唇的動作時隱時現,配合著少女那雙猩紅色的仿佛由鮮血凝結成的雙眸中的那銳利的光芒,威脅的意味顯露無疑.

    兩名尖耳朵少女互相瞪視著,猩紅色地雙眸和翠綠色的雙眸互不相讓,就連空氣也在一瞬間變得粘稠起來.

    而看著兩名少女的青年也是一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模樣,他一邊小聲重複著"偽物""原型"這兩個詞語.一邊將目光在兩名少女的臉蛋之間來回移動,這個時候他才猛然發現,除了瞳孔的顏色不同之外,兩名少女的面容還真的出奇的相似.

    這事態讓青年越發的疑惑起來.

    可接下來完全是在挑戰常人理解力地事情再一次出現在青年的眼前.

    新來的少女的身體碎裂開來,在一陣交錯在一起的,舞動著的藍色和紫色的光芒中破碎成無數的如薄紙一般的碎片,緊接著或許是由那些碎片幻化而成,又或許是由那藍色和紫色的光芒凝聚而成.總之突然出現地大群大群的蝴蝶充盈著青年的整個視野,蝴蝶們那散發著隱隱的熒光的翅膀,沒扇動一次就會在藍色與紫色之間完成一輪切換,無數地蝴蝶在空中依次扇動翅膀就形成了不斷變化著地藍色與紫色的光地波浪,那波浪旋轉著,漸漸的形成一個小小的帶著異樣色彩的漩渦.

    在漩渦的中心,原本那名新來的尖耳朵少女坐著的地方,有人影正緩緩的站起身來.那是身穿某種青年不認識的黑色衣物的少女,當少女的雙腿伸直並開始直起自己的腰板的時候,隨著她起身的動作.她那頭筆直的黝黑發絲高高的向上甩起,在藍色和紫色的蝴蝶形成的漩渦中無聲的綻放.

    緊接著環繞少女飛舞的華麗彩蝶漩渦開始收縮,就像被少女身上那件奇特的黑色衣物吸收了一般,漸漸的全部消失在少女周圍,而相應的,原本少女那空無一物的衣服上逐漸逐漸的出現了一只只蝴蝶,那蝴蝶栩栩如生---不,那簡直就是真的蝴蝶,因為它們全部在扇動著自己的翅膀,忽藍忽紫的閃爍著.遠看去就像夜空中那不斷眨著眼睛的星辰一般.

    和這奇異的景象相應的是,從彩蝶和光芒中出現的少女並沒有半分人的氣息,雖然她的五官以任何人的標准來看都顯得異常的端莊,身材也給人一種"完美"的感覺,卻總是讓人自然而然的產生一種"她不是人類"的異樣感.林雷

    完全沒有人類的味道的少女深吸一口氣.隨著她胸口向上鼓起.一陣風迎著少女的面孔吹拂而來,時機好到沒有人會相信這是一個巧合.

    風撩起少女那件怪異的服裝那寬寬的袖子.于是印在袖子上的那些撲閃著翅膀的彩蝶也隨風而動,仿佛它們再一次自由的飛舞在空中一般,同時風也讓少女那比最濃重的夜的顏色還要深的長發輕盈的搖曳,某種飄渺脫俗的特質,就這樣借著頭發的搖動深深的烙進青年的心中,再也無法被抹消.

    當風漸漸平息,少女的袖子和長發也終于安靜下來,接著,少女以非常緩慢的動作開始睜開她的雙眼.最初是眼皮從中間到兩邊逐漸分開,然後交織在一起的狹長睫毛一點一點的互相分離,就像是一層輕紗在慢慢掀起一般.最後,少女的雙瞳終于暴露在夜色中.

    那是和青年的同伴一模一樣的猩紅色的雙瞳.

    光是從側面看著那瞳孔,青年就不由自主的產生想要一直一直凝視著那雙清澈的紅色湖泊直到時間盡頭的沖動,而隨著少女將瞳孔對准他自己,一種即將被隱藏在那清澈的猩紅色背後的無底深淵吞噬的的恐懼一瞬間占據了青年的心靈,他情不自禁的挪動著自己地身體.卻被搭檔一把抓住.

    "等一下,汝這死黑貓.剛現身就想讓咱的旅伴進入你地管轄區麼?"有著橙紅的長發的尖耳朵少女對剛剛華麗的現身的黑發少女怒吼,這一次她真的亮出了獠牙.

    被少女抓住的青年猛然間醒悟,他這才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一半已經懸空,剛剛只要他再多挪動一點點,他必定會摔下浮游島邊緣的懸崖,墮入無盡地夜色之中.在驚出一身冷汗之後,他又發現了另一個驚人的事實.

    剛剛黑發少女現身時的場景實在太過華麗太過脫俗,以至于他一直沒有注意到,就和自己的旅伴那橙紅色的頭發當中探出了一對橙紅色的尖耳朵一樣.黑發少女那黝黑的秀發當中也探出了一對黑色地尖耳朵,而在她的身後,也同樣有一條黑色的尾巴從那件奇怪的衣服里伸出來,並且還在輕輕的左右晃動著.

    ----黑貓.

    這時候青年想起來了,自己的旅伴的本體,似乎也是一只擁有著和她的頭發一樣顏色的毛皮的大狼----原來如此,她是因為這才將新來地少女稱為同伴的啊.

    賢狼還在氣勢洶洶的盯著黑貓少女.可另一方卻像是絲毫不在意一般自顧自的在剛剛那個"偽物"坐的位置坐下,再一次將手伸向裝滿蘋果的籃子.

    少女的手纖細得就像是藝術品,以至于那蒼白的沒有半點生氣的膚色竟然不會讓人產生半點違和感,當她那玲瓏的指尖碰觸到蘋果地時候,籃子的主人再一次制止了她的行動.

    少女抬起頭,臉上毫無表情,紅色的瞳孔盯著另一雙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睛.稍微停頓了一下,少女地朱唇輕啟,吐出簡短地像是風的低吟一般地話語.

    "哀家現身了,還不能吃麼?"

    "不行.除非汝回答咱的問題."面對黑發少女那單純的面容,賢狼眯起眼睛亮出開朗的笑靨,那樣子活像正在惡作劇的小孩子,"不回答問題就一個都不能吃,酒也不能喝."

    自稱"哀家"的少女盯著賢狼的笑臉沉默著,過了半晌沒答話.天上殺戮與死亡的光芒在少女姣好的臉龐上投下一系列變化的陰影.

    "過分."最後少女終于丟下一個詞作為回答.

    狼少女就像贏了游戲的小孩子一樣一臉的雀躍,她松開按住黑貓少女的腕部的手,隨手抓起一個蘋果一口咬掉一半,炫耀似的"卡茲卡茲"的咀嚼起來.

    黑貓少女雖然還是面無表情,但是她的失望通過那垂下的尾巴和耳朵傳達給了周圍所有的人----不.應該說,是周圍唯一的人,以及另一個非人生物.

    " 問題是?"黑貓少女收回放在籃子里的手,規規矩矩的在浮游島邊緣坐好,伴隨著她身體的動作.她衣服上的蝴蝶們也輕輕搖擺.這一切看在賢狼的旅伴眼里,總讓這位人類青年產生一種少女的身體其實是由一群蝴蝶組成的錯覺.那種飄渺和不真實的感覺反而使得少女的美麗和魅力越發的讓人印象深刻.

    "汝啊,"狼少女吃完一個蘋果,一邊舔著手指頭一邊回答道,"剛好在這種時機出現在這里,未免太巧了吧.讓咱無法不懷疑汝在策劃著什麼呐!"

    "哀家就把原話奉還給你."黑發少女的回應讓飽受狼少女欺壓的青年不禁咋舌,應該說這兩人果然是同級別的存在麼.

    "呵,看來汝是不想吃蘋果了唄."

    黑貓少女的接下來的反應,讓一直看著兩個"怪物"的互動的青年以為她是在用實際行動同意狼少女的話語----剛坐下沒多久的她撐著身體兩側的地面,站起身來,輕輕的拍了拍那件奇怪的衣服上的塵土.

    就在青年以為黑發少女就要拂袖而去的時候,她開口了.

    "偶然,"風隨著話語而起,黑發少女抬起右手,按住被風吹亂的劉海,"是必然的其中一種形式."

    黑發少女的話讓狼少女停住了正要向手中剩下的半個蘋果咬下去的嘴巴的動作,然後她竟然將蘋果從嘴邊拿開.這在她地青年旅伴看來,無疑是今晚最令人驚異的事情之一.少女一邊端詳著蘋果上被自己咬出來地"傷口".一邊沉思著,方才的笑容就這樣不聲不響的消失了.

    "汝啊,"最後狼少女再一次笑了,"兩千多年沒見,變得比以前更哲學了呐!然後會這麼說,汝果然和那條船搭上關系了,對吧?"

    接著她再一次將蘋果塞進嘴里,咬了一口一邊嚼一邊用含糊不清的聲音繼續說:"所以汝打算順應這種必然,順便將自己的生命再延長個幾千年?"

    黑發少女點點頭.隨即詢問道:"加入麼?"

    "不,咱就算了,咱對更長的生命一點欲望都沒有,而且咱和汝不一樣,咱可沒有犯下什麼過錯,咱一直以來都問心無愧.所以接下來咱只對有趣的事情感興趣."

    旅伴的回答讓青年感到越發的無力,他知道這談話已經遠遠超出自己地知識范疇.憑自己區區一介凡人,是不可能理解這些年齡動輒幾千歲的老妖怪的.

    不過,對旅伴那個"有趣的事情",青年還是有那麼點興趣.就像是呼應青年的心聲一般,黑發少女問出了此時青年最想知道的問題:"有趣的事情是?"

    橙紅色頭發地少女歪了歪腦袋,想了一會兒,說出了一個大大出乎旅伴意料的答案:"找個人類雄性談次戀愛?就像汝等貓之里的居民們那樣?"

    而黑發少女竟然點點頭,表示自己了解了……這種時候難道不應該吐槽的麼?

    然後,剛剛現身還不到十分鍾的黑發少女轉過身,看起來是真的打算離開了.狼少女的旅伴忽然想起自己身為商人的禮數,于是他也站起身,對著少女的背影露出營業用的笑容,在行禮之後,他以彬彬有禮地口氣說道:"在下羅倫斯,是小姐您的朋友的旅伴,如您所見是名走私商人,請問小姐尊姓大……"

    "最好不要問,"又開始給自己斟酒的少女頭也不抬的就打斷了旅伴的話語,"那個名字對于凡人來說只代表著不祥.再說……"

    隨後少女抬起頭.以冰冷的,充滿魄力的目光瞪視著青年,一字一頓的將自己的話語說完:"再說,反正汝總有一天一定會知道她地名字,何必著急呢."

    這是……什麼意思?羅倫斯不知所措看著旅伴的臉.

    這時候.正准備離開的少女忽然回過頭.將側臉朝向羅倫斯,猩紅色的雙眸清澈.無垢,甚至能倒影出羅倫斯自己的臉孔.

    "是地,笨狼是對地."少女這一次並沒有開口,她的聲音徑直傳進了羅倫斯地腦海,"當你走過由她掌管的那片金色的原野,最終來到道路的盡頭,進入哀家的領域時,哀家的名字……"

    少女的話中途就消失了,與此同時,她的身體開始崩解成一只只蝴蝶,由蝴蝶組成的藍色與紫色的漩渦就如最開始那樣旋轉著,逐漸收縮成一只酷似羅倫斯的旅伴的動物形態的大貓.當身體凝結完成之後,大貓回頭對還在懸崖邊上的二人"喵"的叫了一聲,就悄無聲息的沒入夜色之中.

    而此刻,發生在五十二區各處的戰事正在進入白熱化,壓根沒人注意到這個僻靜的角落發生的一切.

    (世界觀設定解說

    終于到了第一個不得不專門開辟篇幅進行世界設定解說的地方了,其實可能很多讀者會納悶,為什麼在五十二區的劇情進展到如此關鍵的時候丟出這一章和之前的劇情沒什麼太大關系的章節呢,這不是存心拖慢劇情節奏麼?其實我是這樣考慮的,這之前的三章戰斗的份額已經不少了,如果算上瓦爾哈拉這個名字登場的那章之前的那個萬字大章,這一段劇情里火藥味已經很濃了,而之後又要連續開打……所以我覺得應該插入一點東西將節奏控制一下,順便把打戲隔開----畢竟一下打戲上多了容易消化不良.因此大家就看看貓耳娘版的閻魔愛調劑調劑吧.

    而到現在很多伏筆已經揭開或者將要揭開,我覺得有必要繼續埋伏筆,以便維持全書的閱讀吸引力.

    另外就是,艾斯柯佳尼的世界觀的深層內容也是時候揭露一部分了.

    而且由于世界觀相對其他起點異界文來說比較龐大,我又不打算一次全部揭開,所以這一章很容易讓人產生云里霧里的感覺,甚至可能有的讀者會產生誤解,認為我"狗血"了而離開(好吧我承認後面這個才是我最擔心的).所以才有這個解說.

    從狼和貓的話語,以及話語中的象征意義,甚至貓本身的人設原型,大家大概多少能猜出她們二人的身份.

    我在這里要強調的是,她們倆沒有神格,禦社神之類的只是貓子自稱.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艾斯柯佳尼是個"科學化"的世界,這個"科學化"指的是這個世界的大多數事物,都是能用邏輯來進行解釋的,神這種凌駕與邏輯之上的事物是不存在的.所以大家可以看到,狼和貓並不是神,她們有欲望,會犯錯,也必須要遵守世界的規律,她們不過是比普通人偉大一點的存在罷了.

    艾斯柯佳尼有沒有神呢?硬要說的話,有,不過這個神是非人格化的,用地球來做比喻的話,這個神就是"科學"本身,它更像是所有自然定律的集合,它靠著這些定律支配世界,它就是定律.當然艾斯柯佳尼是個幻想世界,它的"科學之神"比地球的要有意思那麼一點,至于這個有意思在哪里,請靜候之後的劇情,我會慢慢揭開.

    好了,這次世界觀設定解說就這樣了,你們可以開始丟爛西紅柿了,因為我也知道這個設定解說和沒說差不多……

    啊,對了對了,還要說明一點,蒼空戰旗上半部預計在情人節前就會完成了,在進入下半部前我會整理一個更詳細的解說,歡迎各位設定黨來戰.

    最後我要承認一點,加上這個世界觀解說其實還帶有一部分的私心,因為不算這個解說
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7 11:52
正文 199 三千個冬季的風和雨(15)


    那名少女消失好一會之後,羅倫斯才從剛剛彌漫他周圍的異象中掙脫出來,方才的種種在他這已經因為自己的旅伴的緣故經曆的大量超自然場景的人看來都太過超脫常理,相應的,他開始對自己旅伴的真實身份產生了懷疑.

    這個世界上有這麼一些翔士,他們選擇了將自己和自己的羽翼永遠合二為一的道路,這樣就算他們羽翼原本的實力並不出眾,卻依然能由超高的同步率---不,對于他們來說已經不存在同步率的說法了----而獲得可以媲美頂尖人形羽翼的力量,加之能夠順利通過結合改造的翔士一般本身的資質都不錯,所以改造完成後他們往往都具備幻翼的戰斗力.

    這些人被研制並完善這項技術的光魔工匠協會稱為,魔使.

    在認識奇妙的狼耳少女旅伴之前,羅倫斯由于跑走私的關系已經接觸過雷歐納德四魔使當中的七色人形使和蒼紫元素使,所以他一直以為少女不過也是擁有一個和那兩位魔使少女類似的能力罷了,可是現在看來狼耳少女身上的秘密絕對不止這麼簡單.

    不過羅倫斯好歹是個商人,多年的行商經驗讓他養成了謙遜隨和的習慣,他決定將這個疑惑永遠的藏在心中,反正說不准什麼時候,那個隨性的家伙就會自己把一切都抖出來.

    "那,接下來准備怎麼辦?"說著羅倫斯抓起被自己的旅伴擺在蘋果籃另一邊的酒瓶,卻遺憾的發現沒有杯子可以斟酒,只好抓了抓後腦勺作罷.

    " 當然是接著喝酒唄.汝啊,該不會認為那只貓專門跑過來就只是為了打招呼罷了吧?"狼耳少女很隨意的說著,讓羅倫斯不由自主的產生了一種自己被敷衍的感覺, 可這感覺幾乎立刻就被敏銳的少女"抓了現行",少女露出嘴里的尖牙,示威一般的作了個假吼地動作,以威脅的語氣對自己的旅伴繼續說道,"最開始的時候.那家伙就對汝使用了高頻段的精神攻擊,那就是想告訴咱,一旦打起來,就連咱都沒辦法在她的精神攻擊下保護汝,是赤裸裸的威脅啊!"

    旅伴的話語讓羅倫斯不由自主地想起那雙深不見底的紅色雙眸,一股寒意隨即湧上他地心頭,現在想起來,那雙眼睛還真是讓人覺得異常的恐怖.

    羅倫斯使勁的晃了晃腦袋.將那雙不祥之眼從自己的腦海里擠了出去,也許是為了讓自己擺脫那種毛骨悚然地感覺.他急急忙忙地提出了別的問題:"但是,我還有點不明白的是,你剛剛說她模仿你的形態還是仿造你什麼的,那是什麼意思?"

    " 沒什麼大不了的."狼少女抓起一只蘋果.湊到鼻子前聞了聞.臉上的表情立刻變成完完全全的陶醉,莫名其妙的心情大好地少女竟然打消了就此打住的念頭,開始解釋起來,"她的那個外形,是仿制咱的外表形態和內在性格制作出來的偽靈魂和相應地映射體,而且那家伙很認真,為了表示這並不代表著她在策劃著要取代咱地陰謀,她還刻意將眼睛做成不同的顏色,其實根本沒這個必要.咱怎麼可能被一個偽物取代嘛!至于她這樣做地理由嘛,由咱來說這些話可能有些奇怪,不過,那家伙應該是在羨慕咱吧……嗚哇,果然直接說出來還是有點害羞呐.喝酒喝酒……"

    看著一點沒有害羞模樣的少女又開始暴飲暴食.羅倫斯卻陷入了沉思,末了他繼續提問:"你說羨慕……和剛剛你提到的她曾經犯過錯誤的事情.有關麼?"

    少女並沒有立刻回話,而是將手里的蘋果杯里的酒都吃完喝光之後,才滿足的抬頭看著天上那下酒用的"焰火",吐出意義不明的耐人尋味的話語:"因為那家伙是個死認真的家伙嘛!"

    不同于兩位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的悠閑,五十二區的生死搏殺正處在最緊張的關頭.s

    傑西恩雅壓低飛行軌跡,驟然加速橫穿面前的狹窄巷道,按照她原本的速度計算提前量的藍色的魔彈接二連三的在她身後落下,將巷道炸成一片瓦礫,這一波魔彈落下的刹那,傑西恩雅在巷道當中一個急停,于是重新瞄准的另一波魔彈悉數落到了她前方的巷道中,又是一片稀里嘩啦,激蕩的沖擊波甚至把鋪在巷道底部的地板上的石板都掀了起來,高高的拋入空中.

    在兩撥魔彈的夾擊下,傑西恩雅的建築都被變成了廢墟,只有一幢三層的小樓幸免于難,這樓房剛好擋在傑西恩雅和她的對手伊麗莎白的直接連線上.

    急停的瞬間傑西恩雅的刀就已經斜著斬了出去,借助第八粒子同調的幫助,就算在那種完全失去重心的狀況下,巨劍少女依然能夠發出自己最拿手的斬擊.

    擋住兩名對手的視線的小樓從二層天花板附近的犄角開始斷裂,一道平滑的切線劃過小樓的整個二層樓面,由對角切出,隨即整個樓房的上半部就沿著這條切線開始向一旁滑動,滾滾的煙塵就像會浮起的鮮血一般從切口中溢出,進一步的擋住了傑西恩雅的視野.

    可這並沒有拖慢少女的動作,收刀的同時她再一次將自己的速度提升到極限,幾乎就在她離開發出斬擊的位置的那一刹那,拳頭粗細的藍色光柱就燒穿了正在滑落的樓房的上半部分,徑直穿過傑西恩雅剛剛站立的地方,在小巷的石板路上投下一個亮紅色的圓斑.那光柱立刻動起來,緊追在傑西恩雅身後,在地上劃出一系列雜亂無章的亮紅色線條,從劃痕中流淌出來的液態石英就像大地的鮮血一般殷紅,而光柱的高溫使得照射點附近的溫度驟然升高,為了填補空氣上升形成的真空,風從四面八方向光柱經過的地方湧來,吹起大片大片的塵土.

    那塵土遠看去就像一條游龍跟在傑西恩雅身後似的.

    光柱照射停止地時候,傑西恩雅核對了端雅劍收集到的數據,果然,黑白魔炮使的光束直擊是有時間限制的.而且射擊的時候自己不能移動----後面這點傑西恩雅將它歸入了不可信的范疇,她想不明白有什麼理由使用光束兵器的同時射擊者不能一同移動,姑且就將這當成對手的障眼法吧.

    方才那十數分鍾地激烈對戰,雖然雙方都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避開對方凌厲的攻擊,但是在旁觀者看來卻只不過是一系列有驚無險地攻防交替罷了,如果是表演戰,這樣的戰斗過程鐵定是要被丟爛西紅柿的.但是實戰不是表演,最簡單的攻防模式往往是最實用地.剛剛那一系列地交手,只要一方稍有差池.那麼勝負立判,其中的驚險不是同等水平的高手,是斷然無法明白的.

    可惜的是,高手之所以是高手.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他們總是很少犯錯.所以剛剛那一系列的模式化的攻防意義就在于收集對方的情報,短短十數分鍾,端雅劍的記錄里就已經滿是伊麗莎白攻擊時地包括第八粒子波動特征在內的各種數據----而想必對方也差不多.

    結束了最後一次攻防往來,傑西恩雅覺得該做點什麼了,繼續這樣打下去只不過是拼雙方的持續能力罷了,難保不會兩敗俱傷.

    于是傑西恩雅放慢了自己的速度.

    對方見狀也停止了從開戰以來就沒有停止過的攻擊.

    兩名少女終于停下了那令人眼花繚亂地機動動作,在大約四百米地距離上互相瞪視著.

    由二人的戰斗點燃地業火就在二人腳下熊熊的燃燒著,大火中已然被炸毀的建築的殘垣多不斷的崩塌,木制的支柱漸漸化成飛灰消散在橙紅色的海洋中.就在傑西恩雅下方的亂石堆中,插著一只風向雞,那被大火燒彎了的喙上掛著一片沾著某種干涸的紅色塊狀物的亞麻布碎片,大火的溫度的烘烤下,那碎片上的塊狀物正在漸漸發黑.

    傑西恩雅在剛剛的對戰中.留了兩手一直沒用.一來是留點後招准備出奇制勝,二來這兩手雖然破壞力一流但是全部是近身招數.比起遠距離的重斬和中近距離的快速連斬來說危險系數也相應的要大上很多,以對方的火力密度和自己的防禦力,用出來實在是一場豪賭.

    另外傑西恩雅才不會因為對方在方才的對戰中一直使用射擊系技能,就魯莽的將對手判定為缺乏近戰手段----對方肯定也像她一樣留了後招,所以讓她冒險硬碰硬,現在她是不可能答應的.

    那麼可以選擇的就是,在許可的范圍內硬吃一擊,以換取出其不意的出刀時機了吧,就算攻擊不成功,也不會導致戰敗.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應該會自信滿滿的采取直接的戰術吧,想到這里傑西恩雅的臉上竟然帶上了淡淡的笑意.

    這時候傑西恩雅的耳朵捕捉到細若蚊蠅的,顫顫巍巍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個小男孩正在安慰著什麼人,傑西恩雅回過頭,將目光投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空識卻依然牢牢的盯著她那黑白相間的對手.

    那是一名小男孩正躲在塌了一半的牆壁構成的一個犄角里,他用雙手抱著一名看起來比他更小的小女孩的肩膀,正在輕聲安慰著她.

    一對兄妹?

    "喂!你們兩個!"傑西恩雅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會開口喊起來,明明這個回頭的動作僅僅是為了讓對方誤以為有機可乘而犯錯的伎倆罷了,"快跑,躲在這里會死的!"

    小男孩聽到喊聲,不知所措的抬起頭來,他剛把目光轉向傑西恩雅,厄運就接踵而來.

    藍色魔彈六連發,密集的爆炸頃刻間就吞沒了小男孩和小女孩躲藏的犄角.

    " 啊咧,你不去救人啊……"在數百米外的小魔女的聲音通過第八粒子共振的放大,傳到了傑西恩雅的耳中,小魔女用剛剛發射魔彈的手推了推頭上的帽子,在短暫的驚奇之後又轉變成一副無所謂地樣子,"嘛,不去就不去吧,反正只要能讓你覺得憤怒,從而失去分寸和冷靜.我的目的就達到了呐!"

    這家伙不知道什麼叫保密麼?還是說,她其實是想通過這種方法來進一步激怒對手,達成讓對方亂掉陣腳的目的?

    原因是哪個傑西恩雅一點都不關心,她攤了攤手,同樣用共振強化自己的聲音將回答送還給小魔女:"我當然不會去救,我是劍,又不是盾,救人不是我的專長."

    那冷靜的語調和面容.都明確地告訴伊麗莎白,她的如意算盤徹底落空了.

    "嗚哇.真冷酷……不過,這讓我更想要你地領結了!"說著伊麗莎白咧開嘴,露出了開戰前那種黑化要素齊備的笑容.

    就在這個當兒傑西恩雅注意到她們倆附近發生的另外一場戰斗----實際上端雅劍一直在關注那邊的戰況----那位偉大光魔工匠地孫女正在和下午遇到地那名工匠少女開戰,看著兩人的你來我往.一個主意升上傑西恩雅的心頭.

    徐向北這邊的戰斗倒是順利收尾了.

    被琳芙絲電暈過去的壯漢.以及超負荷運轉後不得不解除同契的蘿莉羽翼立刻就被蜂擁而上的費舍爾商行的雇傭兵們綁了個結實,光是套在小蘿莉羽翼身上的隔斷器就有七八個之多.

    結束戰斗之後,徐向北終于可以騰出手來,關心天上還在進行中地戰事.

    恰好這個時候殘存的人類自治會警備隊向那只正在和溫蒂妮戰斗的不明勢力的軍隊的背後狠狠地插上了一刀,看著毫無防備地那條巨大戰艦被人類自治會的翔士們包圍地時候,徐向北開始懷疑今晚上的戰斗可能就要到此為止了----不管裝備了多麼強勁的對空火力,沒有翔士掩護的戰艦在翔士群的包圍下就是砧板上的肉.

    接下來對方要麼從正在和溫蒂妮激戰的前線部隊中抽調兵力回救,要麼就乖乖的派出自己的後備力量吧----預備隊什麼的總該有點吧,如果這兩項都做不到的話.擁有那艘戰艦的勢力的失敗就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就在這時候,辛德蕾拉報告:愛麗絲和莉莉亞,歸艦,希達也和她們在一起.

    低空懸浮在費舍爾商行卸貨廣場上方的徐向北抬起頭,正好看見那具笨重的鎧甲從天而降.在它的臂彎里.頭發凌亂得像雞窩似的希達兩眼被風吹得紅腫,那眼淚汪汪的樣子看起來煞是可憐.而就算這幅慘兮兮的模樣.希達還是緊緊的抓著懷里的幾本精裝硬皮大書,過于用力的手指指節都變得一片慘白.

    盔甲降落在月光舟上甲板上的時候,此時此刻還留在月光舟上的唯一值守人員由希跌跌撞撞的從艙口里爬出來,跑向幾乎是從愛麗絲的懷里摔出來的希達.

    沒等由希攙扶著希達進入甲板內部,伴隨這引擎聲,梅加耶拉開著吉普車以一個帥氣的飛躍沖破此時此刻包圍著費舍爾商行卸貨廣場的火海,在刺耳的輪胎打滑聲中撞進廣場當中,幾次彈跳中,塞滿後車斗的"貨物"差點就要滾出來落到地上……梅加耶拉就以這種氣勢,開著吉普車風馳電掣的穿過廣場上亂做一團的人群,徑直開上了月光舟腹部的跳板,進入了飛船的貨倉.

    看來這次事件中的第一筆"漁利"已經到手(其實如果算上賣龍誕香獲得的暴利,這算第二筆),而且梅加耶拉的歸艦也就意味著有人開船了----飛在天上總是比呆在地上當靶子要好,至少移動靶子對方射擊起來也要多費點力才對.

    剩下的問題就是那名幻翼了麼?啊,還有和莉諾卡鉚上了的那位女孩子,看那外表,應該就是多菲雷亞說的今天下午他們碰上的那個工匠少女吧?一直和徐向北保持思維同步的辛西婭插進徐向北的腦海,傑西恩雅看起來和對方是平分秋色,大概那名幻翼一個人想要阻止月光舟起飛是很困難的了……倒是莉諾卡,夏亞你妹妹的狀況很不對勁啊,好歹經曆過不少大規模的戰斗了,被壓制得這麼淒慘還是很出乎意料啊.

    徐向北不說話.莉諾卡的狀況確實就如辛西婭所言,十分的不對勁,看來她那未解決的心事影響了她的發揮.

    雖然只是個干哥哥,但是徐向北一點不想看著莉諾卡受傷,對于孤身一人穿越了時空的壁障來到這異界的徐向北來說,莉諾卡早就是等同與家人一般的存在了,和萍水相逢的溫蒂妮公主什麼的有著本質的不同.

    "辛蒂,"也許是為了讓自己的命令更有實感,徐向北開口說道,"琳芙絲和愛麗絲兩人掩護月光舟起飛,然後讓莉斯立刻到我這里來,我們上."

    恩辛德蕾拉簡短的應道,可少女的表情卻在那個刹那發生了變化,同時注意到這個變化的辛西婭和徐向北不約而同的將注意力集中到她身上,下一秒,辛德蕾拉報告道,偵測到較為奇特的第八粒子波動,為精神攻擊的可能性約77%.

    隨著少女的報告,天上的戰局悄然發生了逆轉.
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7 11:53
正文 200 三千個冬季的風和雨(16)


    徐向北猶豫了.

    精神攻擊見效的速度遠遠超過徐向北的預期,雖然從場面上看,這攻擊多半就和琳芙絲的電擊一樣敵我不分,但是因為和溫蒂妮作戰的那只不明勢力大多是七級以上的翔士,受的影響明顯比溫蒂妮們要小,再加上原本就絲毫不會受影響的高位翔士方面,那神秘勢力本身就占有優勢.

    此時月光舟如果不主動出擊去幫助溫蒂妮的話,溫蒂妮的落敗是遲早的事情.

    那樣的話別說漁利了,月光舟自己能不能保全還是個問題呢.

    徐向北不知道,他這一瞬間的猶豫,造成了多麼巨大的損失.

    而如果不是後腦勺湧起的惡寒,他可能還要多猶豫那麼幾秒中……

    後腦的異樣讓徐向北猛然醒悟,同時辛德蕾拉的聲音也闖進了徐向北的腦海,少女的迷你胸像看起來一臉的急迫與擔憂:莉諾卡的狀況不對,我們應該立刻過去,夏亞!

    平時,辛德蕾拉在和徐向北說話的時候是絕對不會用"應該"之類的字眼的,由此可見此時少女真的是非常非常的擔心莉諾卡.

    而徐向北發現自己其實也一樣.

    他終于下定決心,不等莉斯從艦上起飛,就一拍翅膀,向著他那完全陷入被動挨打的地步的妹妹撲去."武器是……能殺越多人就越好麼?"

    幼小的女孩仰著脖子,一臉純真的提出了和她那稚嫩的嗓音那單純的語氣完全不搭調的問題.

    這個問題讓正專注于手上工作的老人的動作忽然停頓下來,他轉過頭,右手放下活動改錐,推了推鼻梁上的"多層全自動活動透鏡組",用慈祥地目光看著正仰著脖子看著自己的小女孩.他伸出手,想要撫摸少女的頭,卻因為忽然發現自己的手上沾滿了油汙而作罷.

    " 莉諾卡,"老人摘下鼻梁上的活動透鏡組放到面前的工作台上.順手抄起搭在工作台邊緣上的毛巾,擦拭著自己那沾滿油汙的雙手,同時以緩慢的,充滿了提問地小女孩現在還無法理解的滄桑感的聲音和語氣回答道,"雖然從結果來看,確實是殺人越快越多地武器就越好,但是,你要記住,作為制作武器的工匠,自己的作品必須要以草菅人命的效率來評價.這是一件很無奈很悲傷地事情."

    "那我們不造武器不就好了?"小女孩不解地問道,溜圓的大眼睛中映照著老人那刻滿皺紋的面容.

    老人長長的歎了口氣,他在少女面前蹲下來.讓雙眼和孫女的瞳孔保持在同一水平線上.陽光從開在工坊牆壁高處的小窗里傾瀉而下,將老人的斑白的鬢角染成了金黃色,那雙盡管蒼老卻依然顯得神采奕奕的雙眸在陽光中閃著異樣地光芒.

    老人似乎將全部的精神都傾注到了雙眼上,以此來強調.接下來他將要傳達的事情是多麼的重要:"莉諾卡.你聽好,武器本身並沒有錯,它會發揮什麼樣的作用完全在于誰來用它.而我們工匠所能做到地就是,設計每一件武器地時候都不以濫殺無辜為最終目的,同時我們要盡可能地將武器交給我們信任的人,使它不至于被用來執行無意義的殺戮."

    小女孩大張著嘴巴,似懂非懂的看著自己爺爺,年幼的她被老人那鄭重其事的面容和口吻震住了,卻也因此將這番對于一個小孩子來說顯得太過沉長的話語牢牢的銘刻進了心里.直到後來老人離家不歸數年之後.長大了的少女也選擇了離開自己成長的這個小小的家的那一刻,這些話少女也未曾忘記分毫.

    對于少女來說,老人留下的信念就是支撐她的世界的全部.

    可是少女不知道,當她邁出家門,選擇追尋老人的腳步.准備踏遍天空的每一個角落的時候.世界才真正的向她揭開了面紗.

    這個時候她才迎來真正的成長,而成長所伴隨的痛苦.也是她從未預料到的.背部的劇痛將莫名其妙就湧起在腦海中的回憶碾得粉碎.

    撞碎身後的兩層小樓的牆壁的刹那,少女背後的助推引擎啟動了,將少女推離了落點,密密麻麻的光彈幾乎在同一時刻從少女開出的洞里傾瀉進來,一眨眼就把樓板整個轟塌了,緊接著整個建築的牆壁都開始向內部傾斜,木頭和瓦片構成的頂部也開始稀里嘩啦的解體.

    莉諾卡撲騰著自己的雙翅,沖破了瓦礫的堵截,重新飛上天空,隨即就以四聯裝粒子炮回敬剛剛用巨劍的劍身將自己拍進樓房里的另一名少女,可惜的是原本就不高的射擊精度這一次變得更加差強人意.

    莉諾卡一邊繼續規避另一名少女射來的彈幕,一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從肺部湧上來的某種帶著鐵鏽味兒的東西一直沖到她的喉嚨口,那濃濃的腥味讓少女感到一陣陣惡心.

    助骨斷了一根還是兩根?莉諾卡不知道,也無法知道----光是給她周身那數量多到數也數不清的表皮傷止血,就幾乎耗盡了帕露菲的醫療能力,畢竟大狗在這方面的表現一向不大令人滿意.

    不但如此,帕露菲對痛覺的隔絕也沒有辛德蕾拉那麼強大,就算盡可能的將感覺神經切斷,疼痛還是啃食著莉諾卡的意識,一點一點的摧毀著少女的戰意.

    由于失血,莉諾卡有種輕飄飄的感覺,身後助推引擎產生的忽左忽右飄渺不定的推力都變得異常的沒有實感,而雙眼傳來的影像也開始漸漸的模糊起來.s

    也許是因為注意到莉諾卡的狀況,另一名少女竟然止住了那原本一波緊跟一波的攻勢,大大咧咧的懸停在距離莉諾卡不到二百米地地方,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樣打量著被自己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對手.

    "為什麼不盡全力,那只大狗的力量應該不止如此而已吧."同為工匠的少女質問著對手,別在她胸前的銅黃色雷歐納德徽章在地面上的火光的映襯下閃耀著金子般的光芒.

    莉諾卡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同時不斷的吞咽著口水,試圖將卡在喉嚨里的那股腥味兒沖掉.過了好半天她才緩過勁來,可給出地回答卻和銅徽少女期待相去甚遠.

    " 為什麼,"莉諾卡右手松開一直緊握在手中的錘柄,一面提問一面用手背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她一點也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這個動作讓原本只是蓄積在嘴角地血絲抹遍了整個嘴唇,這為她那原本已經憔悴得讓人心痛地面容增添了幾分詭異,莉諾卡就用這樣一張臉面對著自己的對手,用似乎要哭出來的聲音繼續問道."為什麼, 為什麼你會如此憎恨我還有我爺爺?"

    "我一點也不憎恨你,"佇立在莉諾卡對面.就像是年輕的銀徽工匠女孩的鏡中倒影一般的銅徽少女輕聲說道,"實際上,我作為一名工匠,還非常的欽佩你的爺爺.也很羨慕你在和我一樣的歲數就能夠拿到銀徽.如果不是因為這次恰好我們站到了敵對地兩面. 我可能會一直猶豫著要不要執行爺爺的遺囑,以至于最終錯失時機吧."

    說著少女竟然露出了些微的笑意,那張臉單純得讓人難以相信她竟然是一名手刃多名對手的經驗豐富的高階翔士.

    少女臉上不經意間展現出來地單純刺痛著莉諾卡地心,讓她越發的憂郁起來----明明,明明是和自己如此相像地少女,如果是在更普通一點的情況下相遇,如果沒有老一輩的糾葛,應該是會成為朋友的吧?

    " 但是,爺爺的遺囑不能違背,否則的話.我就等于辜負了爺爺的養育之恩."銅徽少女收起臉上的笑意,聲音又恢複成對戰開始前那種堅決冷酷的狀態,她的雙眼中沒有憐憫,也沒有迷惘,"爸爸病死之後.媽媽轉嫁給了當地的小貴族.如果不是爺爺收留我,我已經被那貴族當作玩物折磨致死了.爺爺不但收留了我.還傳授我光魔技術,給予我飛翔的羽翼,教導我戰斗的技巧,我今天的一切都是爺爺賜予我的.所以,對不起."

    "等一下!"就在銅徽少女再一次放手攻過來的前一刻,莉諾卡大喊著,向對方懇求道,"到底怎麼回事?你爺爺和我爺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銅徽少女停住了身體的動作,她從兩百米外盯著莉諾卡的雙眼,最後終于松開了繃緊的肩膀.她微微抬起頭,看著天上交錯著的各色光芒,稍微整理下思路,就開口以最簡短的語句說明起來:"雖然比你爺爺弗朗西斯要晚不少,但是我爺爺也在三十歲那年制作出了自己的第一具人形羽翼.而我爺爺年輕的時候就和你爺爺一樣,是個喜歡到處亂跑的家伙,在制作出第一具人形羽翼之後,他也開始了周游世界的旅程,不過由于沒有你們弗朗西斯家那樣有錢,所以我爺爺只能一邊打工做雇傭兵, 一邊繼續自己的旅程.

    "然後有一回,爺爺在下層空域接了一份追擊的活兒,目標是一群企圖偷渡到另一塊相鄰大陸的翔士.于是,以我爺爺的話來說就是:我遇到了我這一生的宿敵..就像你想象的那樣,我爺爺和你爺爺弗朗西斯遭遇了,而且經過一番激戰,我爺爺戰敗了.我爺爺他當時選擇了投降,于是他降落到戰斗空域當中的一個浮游島上,解除了和他心愛的自制羽翼的同契,向弗朗西斯跪了下去."

    銅徽少女忽然停下了訴說,她看著莉諾卡的目光就像是在問:"你猜猜接下來發生了什麼?"

    不祥的預感湧起在莉諾卡的心頭,不知道為什麼,莉諾卡覺得自己已經知道了答案,只不過現在她大腦中某一部分死硬著想要否定那答案.

    那是因為帕露菲在莉諾卡的腦海里搶白,想搶在對方說出答案之前對莉諾卡解釋當時的狀況,卻依然沒能來得及.

    "沒錯!你爺爺殺掉了我爺爺的羽翼!用的就是現在和你同契的那只大狗形成的那把重劍!"

    那一刹那,莉諾卡感到眼前猛然一黑……

    "怪力女!怪力女!"

    小女孩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被那麼小伙伴們圍在中間,也不明白他們為什麼都用那種嘲笑地目光看著自己,更不明白他們干嘛要唱那陰陽怪氣的歌兒.

    明明是我贏了不是麼?小女孩納悶著.剛剛男孩子們在比賽誰的力氣大,學著大人們玩掰手腕,莉諾卡覺得好玩就也加入進去,一開始還好好的,可當她將最壯的那個小胖子的手腕按倒在小板凳上的時候,狀況就忽然變得奇怪起來.在那小胖子的首先對小女孩喊出"怪力女"的外號之後,很快這聲音就將小女孩緊緊地包圍了起來.

    雖然不明白怎麼回事,但是小女孩依然本能的覺得委屈,于是她鼻子一酸.豆大的淚珠就從眼眶中湧出,眨眼間她地臉上就是一片梨花帶雨.

    而周圍的呼聲也變成了"愛哭包!愛哭包!"

    就在這時候,一個碩大的身影沖進了小男孩們的包圍圈.橫檔在小女孩身前.

    那是一只大到仿佛一頭巨狼地大狗,大狗那漂亮地毛色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大狗咧開嘴,喉嚨里對愣住了的小鬼們發出威脅的低吼.嚇得小鬼們一哄而散.眨眼間就沒影了.

    不對,帶頭欺負小女孩的小胖墩遠遠的停了下來,硬撐著轉過身來,頂著一張怕到快要哭出來的臉,戰戰兢兢的對大狗做了鬼臉,結結巴巴的宣布道:"我,我才才才才不怕你你,你的狗呢!"

    小胖墩地話還沒說完,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奔出一名中年婦女,一把抱起小胖墩,就飛也似的逃走了.斷斷續續的話語從逃走的母子倆那里傳到小女孩的耳中:"我跟你說多少次了不要招惹弗朗西斯家地孩子,那只大狗是很厲害地兵器,一部高興就會把我們全家,把媽媽和爸爸都殺掉……真是的,你這孩子怎麼說就不聽呢?"

    隨著母子倆地遠去.話語聲也漸漸消失不見.偌大的小巷里就剩下小女孩和她的大狗.小女孩揮動著雙手,將臉上的眼淚和鼻涕胡亂的抹了又抹.過了好一會才算騰出精力對大狗說道:"謝謝你,帕露菲……"

    大狗轉過身,伸出濕潤溫暖的舌頭舔著小女孩那哭紅了的臉蛋和雙眼,那酸酸的感覺不一會就讓小女孩破涕為笑.小女孩往前邁了兩步,抱住大狗的脖子,把臉蛋塞進那溫暖蓬松的皮毛中輕輕摩擦著.

    過了好一會兒,小女孩才擔心的問:"帕露菲,你……真的會把別人一家都殺掉麼?"

    大狗咧了咧嘴,似乎是露出了個笑容,只不過因為他本身是狗,所以那表情在旁人看來更像是露出獠牙在表達威脅的意義.接著大狗以肯定的語氣回答道:"我從來不會主動的去濫殺無辜."

    莉諾卡!不是這樣的!顯然也和搭檔一起作了一次短暫的時光旅行的大狗在精神鏈接中大聲呼喊,那個時候是迫不得已,我和弗朗西斯以及我們的朋友打算逃離原先所在的大陸,靠著羽翼直接飛到相鄰的大陸上去(下層空域大陸間距離比上層要短),那家伙投降的時候我們手里壓根就沒有隔斷器,也沒有能關押他們的地方!而那家伙的羽翼在速度和射程上有優勢,之前就兩次偷襲我們,殺了我們兩名同伴!放著不管弗朗西斯擔心又有同伴被偷襲,所以才……

    "就因為這樣就殺掉放棄抵抗的羽翼?"莉諾卡不由自主的喊了出來,"就因為這樣就!就……"

    ----你不是從來不會主動去濫殺無辜的麼?

    "喂,你們倆要鬧變扭要怎麼樣都隨便."忽然從銅徽少女的方向傳來少年不耐煩的聲音,看來是少女的羽翼正在發牢騷,"但是我們可要繼續了啊!你們倆這個時候內訌的話,可是會死的哦!"

    話音未落大量的光彈就從少年化成的四聯裝粒子炮當中傾瀉而出.

    沒辦法了,莉諾卡,撤退吧,剛好夏亞他們那邊也完事了,這里就交給他們對付吧!帕露菲不等莉諾卡反應過來.就啟動了輔助引擎,開始規避銅徽少女投射過來地彈幕.

    莉諾卡不做聲,一副陰沉的模樣.帕露菲見狀異常的無奈,他自作主張啟動了戴在少女頭上的兔耳天線,同時為了安全起見它試圖和銅徽少女拉開距離.

    這個瞬間,原本還在相當遠的距離上的銅徽少女嘴角忽然向上彎曲----她知道從開始對戰的那個時候起她就一直等待著的那個機會到來了.

    銅徽少女背後的羽翼驟然爆發出耀目地光芒,她背後的推力驟然膨脹了幾倍,在這強勁的推力地推送下,銅徽少女變成了一道流星.風馳電掣的向著莉諾卡殺了過來.

    莉諾卡!帕露菲在精神鏈接里大叫起來,為了讓莉諾卡意識到狀況多麼危急,它甚至不惜刺激莉諾卡的神經末梢.制造出近似電擊的刺痛感.

    莉諾卡驟然醒悟,她地身體條件反射地配合著帕露菲做出規避動作,卻終究慢了半拍.

    由于多普勒現象,銅徽少女的話語傳進莉諾卡的耳畔的時候給人一種尖銳的怪異感:"索爾之所以被做成了這個樣子.是因為我爺爺打算用一模一樣的羽翼來打敗弗朗西斯!不過索爾還是擁有一些那條大狗所沒有能力.現在就讓你好好見識下吧!弗朗西斯的孫女啊!"

    不過,銅徽少女太專注于面前的對手了,她壓根沒注意到正在她們倆附近發生的另一場空戰地狀況.

    短暫的停頓之後,激烈卻又模式化的攻防交替又在兩名幻翼翔士之間展開,而傑西恩雅在銅徽少女開始加速刹那剛好插進了銅徽少女和伊麗莎白之間的連線,幾乎就在銅徽少女的巨劍地鋒鏑就要滑開莉諾卡地臉頰的前一刻,傑西恩雅發出了斬擊.

    就像之前無數次那樣,回擊地光束立刻就向傑西恩雅的身體掃了過來,不過這一次它掃中的可不僅僅是傑西恩雅離開後的虛空.在傑西恩雅的"引導"下,這光束照到了銅徽少女的那把巨劍上.

    銅徽少女那被從巨劍上下邊緣漏過的光線照到肌膚的表層幾乎立刻就碳化脫落,裸露出來的皮下組織就像沸水一樣冒著泡泡,如果不是伊麗莎白反應夠快迅速終止了光線照射,銅徽少女可能就要被燒成*人形木炭了.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少女偏離了原先的加速軌道.原本對准莉諾卡腦門的劍刃也錯開目標.貼著少女的耳邊擦過,順帶切碎了裝著兔耳天線的頭箍.

    莉諾卡趕忙啟動助推引擎.試圖迅速脫離接觸,可銅徽少女的反應比她更快,四聯裝粒子炮的密集射擊一轉眼就打爆了莉諾卡左側的兩個助推引擎,爆炸的沖擊波和突然失去一側引擎的推力造成的力矩平衡的崩壞,使得莉諾卡在那個刹那丟掉了對身體姿態的控制權.

    "結束了!"銅徽少女驅動安裝了巨劍機械臂,向著完全失去規避能力的莉諾卡勢如破竹的斬了下來.

    這個時候傑西恩雅正被惱羞成怒的伊麗莎白釋放出的更密集的彈幕逼得脫不開身,徐向北雖然正全力以赴的向莉諾卡這邊趕來,卻也拿剩下的最後那點該死的距離沒辦法,而原本最可能幫上忙的愛麗絲和莉莉亞這個時候卻完全慌了手腳,除了反複的問"怎麼辦怎麼辦"之外做不到任何事情.我,也要死了呢.

    莉諾卡想,面對鋪天蓋地壓下來,馬上就要吞噬她眼前的一切的刀刃,少女發現自己竟然異常的平靜----真是奇怪呢,明明還有很多東西不明白,還有很多事情想要去做,所以,自己應該會覺得不甘心才對啊?

    帶著這疑惑,莉諾卡眼前的景物不知不覺間就發生了變化.

    她看見了一望無垠的金色原野,足有一人高的,不知名的金色草兒填滿了視野的每個角落,輕風吹過.層層金子的波濤在原野上蕩漾.

    耳邊還有歌聲,那是孩童充滿稚氣的哼唱.

    在視野的正中央,有個模糊地,高大的人影佇立在搖曳的金色波濤當中,莉諾卡看不清那人的樣貌,可總覺得她給人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

    那人影開口了.

    "永別了,莉諾卡,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很開心."

    聽清這話語的瞬間,莉諾卡眼前的幻象統統消失了,她本能的意識到.她和帕露菲地同契被解除了.

    由于單方面強制解除同契,莉諾卡的身體被第八粒子形成的排斥波狠狠地推了出去,就這樣錯開了落下的劍刃.

    最後一個進入少女意識的鏡頭.是帕露菲的臉.

    大狗正以溫柔地目光注視著少女.

    然後畫面定格了.沖擊錘,爺爺還有個生日禮物要送給你哦!"

    老人地話語立刻讓少女開心的跳了起來.少女的懷里還抱著剛剛從老人那里收到的大錘子.可沒過幾秒鍾.少女臉上的興奮就像被噴了滅火劑一般冷卻下來.

    "什麼嘛,這不是帕露菲嘛……"少女不滿的嘟囔著,"都在一起住了那麼多年了,爺爺你怎麼能說她是禮物呢?"

    "怎麼不能是禮物呢?"老頭子裝出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以誇張的口氣反問道,"之前,雖然都是一起生活,可這是爺爺的帕露菲,但是今後.這就是莉諾卡地帕露菲了啊,這可是一件大禮物啊!就連大公爵的女兒都享受不到這樣的大禮啊!"

    "莉諾卡的帕露菲?"少女不解的重複了一遍,歪著腦袋忽閃這眼睛看著老人.

    "對,爺爺我已經解除了和帕露菲地契約,只要莉諾卡你願意.帕露菲就會成為你地羽翼."

    一開始.小女孩愣在原地,看起來就像沒聽懂老人的解釋似地.數秒鍾之後,小女孩的臉色就那麼眼看著就亮了起來,最後因為興奮,她那張還帶著稚氣的臉蛋竟然漲得通紅.

    "真的?"小女孩的話語中帶著難以掩飾的狂喜,"帕露菲真的是我的羽翼了?以後我也能自由的在天上飛翔了?"

    老人肯定的點了點頭.

    少女給了老人一個大號禽抱,卻沒等老頭兒細品,就將他拋到了腦後,興沖沖的撲向一直蹲在工坊牆邊的地板上的大狗.

    接著她就像這些年來已經做過無數次的那樣,抱住了大狗的脖子,將臉蛋埋進了大狗那蓬松的,溫暖的毛皮中.卡的眼眶中沖出,飛散.

    黑色的羽翼將帕露菲的臉和身體從莉諾卡的視野里擋掉了,溫暖而有力的手臂抱住了正在向下跌落的少女的身體.

    手臂的主人使出了比平時更大的力氣,他用自己的手按住了少女的眼眸,似乎想止住那不斷飛出的晶瑩的光芒.可他卻遺憾的發現,他連自己的眼睛都控制不住.

    所以他放棄了,放任少女在自己的懷里放聲大哭.而他自己則將目光對准了正在向下方的火海墜落的那個黑點,他強迫著自己,不讓自己將目光移開.

    也許是受火光的刺激把,更多,似乎永遠流不完的淚水,就這麼湧出他的眼眶.

    ----離別總是來得如此突然,如此出乎意料,叫人猝不及防.既然如此,至少讓我送你最後一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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