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空戰旗 作者:神巫六六 (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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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idsdx44 2011-3-6 22:39:58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6 117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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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21 三千個冬季的風和雨(37)


    隨著最後一個樂章的結束,尤歌朵拉的意識終于從恍惚中醒來,方才已經完全離她遠去的一切又漸漸的回到了她的身邊,雪花碰觸肌膚那寒冷的觸感,凜冽的風撕扯肌膚的感覺,這一切催促著尤歌朵拉,讓她緩緩的睜開眼睛來.

    隨即尤歌朵拉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大跳:原本懸浮在她頭上的那張巨大的恐怖的臉早已分崩離析,原本布滿天空的那些恐怖的自律兵器也全部不見了蹤影,只剩下一根光禿禿的"石柱子"依然懸浮在尤歌朵拉的頭頂,石柱的表面在紛紛揚揚的大雪中反射著淡淡的微光.

    而在尤歌朵拉面前的雪地上則佇立著幾個或熟悉或陌生的身影.

    尤歌朵拉認出來其中一名正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那對黑色羽翼雖然多了許多發光的羽毛,但是尤歌朵拉相信自己絕對沒有弄錯,另外在那不長的旅途中認識的其他幾位少女的身影也佇立在尤歌朵拉的恩人身邊,而剩下的那些人影究竟是什麼身份尤歌朵拉就不知道了.猜測那些人影身份的當兒,尤歌朵拉忽然想起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她伸展自己的空識的觸須,開始搜索整個空域,尋找父親的蹤影---其實結果早就知道了吧,深深的悲傷隨即湧上尤歌朵拉的心頭.

    正當溫蒂妮的公主暗自傷神的當兒,她的身後傳來一聲充滿敬意的,虔誠的呼聲:偉大的神臨之女啊!緊接著重物插進雪地里的聲音撲哧撲哧的連續響個不停,同時還伴隨著接二連三此起彼伏的贊美聲:偉大的神臨之女啊!西格瑪地寵兒!庇佑我族的聖巫大人啊……

    尤歌朵拉回過頭,看到的是自己身後那壯觀的人海,躲藏在避難所內的溫蒂妮婦女和小孩以及少量年輕地見習戰士們不知何時已經走出了那扇厚重的石門,無比虔誠的跪伏在尤歌朵拉的面前,方才那"撲哧撲哧"的聲響正是他們地手臂埋入積雪時發出的.剛剛阻止尤歌朵拉走出石門的那兩名見習戰士就撲倒在距離尤歌朵拉最近的地方,他們的頭低得那樣低,以至于他們的鼻子都插進了雪地里.尤歌朵拉不知道,在今後的歲月中,這兩個人成了她最忠誠地衛士.

    接著七個光點穿過紛紛揚揚地大雪,很快擴大成百余米長的圓柱體,那正是尤歌朵拉非常熟悉的避難所吊艙.迷鎖的軌道環上一共掛了十二個這樣的吊艙,每一個吊艙都具備獨立的循環系統和進行短程航行的能力,而每一個逃過方才的劫難的吊艙都意味著數千幸存者,方才它們一定是躲藏在五十二區周圍地云層當中,靜待狀況的好轉.

    從著陸的吊艙中走下的溫蒂妮們幾乎立刻也加入了膜拜尤歌朵拉的行列.看起來溫蒂妮一族新地精神領袖就這樣誕生了.

    尤歌朵拉茫然地望著跪拜在自己腳下的"臣民",顯得十分地不知所措.

    "看起來溫蒂妮們有了新的傳說呐."徐向北面前的狼耳少女很似乎是很開心的樣子,她掏出一只新的蘋果塞進嘴里,發出咯吱咯吱的咀嚼聲.

    徐向北不由得感歎,和一副游刃有余的樣子的對手比起來,小心翼翼的保持戒備狀態的己方光是氣勢就輸了一大截.他稍微放松了握著鐮刀的手,也若無其事的將目光投向尤歌朵拉.以及匍匐在尤歌朵拉面前的溫蒂妮們.

    幸存的溫蒂妮數量之多說實話大大超出了徐向北的想象.他不由得開始猜測,下面的人類居住區中,又會有多少人成功的幸存下來呢?

    這個時候,從方才解體的要塞中脫出的那名使用天上軍制羽翼的翔士終于和眼前的狼耳少女彙合,而方才還在和那翔士戰斗的自律兵器們先是回到了要塞大部脫落後剩下的光杆核心支柱,接著就眾星拱月般護衛著一名少女,直接向著月光舟飛去.那名少女坐在十二台自律兵器當中的一台的懷里,少女綠色的發辮和自律兵器那白色的耳朵以及銀色的長發混在一起,在空中飛揚.給人的感覺確實有點奇特.

    "看來也是時候道別了呐,"狼耳少女竟然已經吃完了新的蘋果,她一邊舔著指尖殘留的蘋果汁水,一邊眯起眼睛盯著徐向北繼續說道,"雖然搭乘汝的船的話.旅程應該會更有趣一些.那艘有翅膀的怪模怪樣的船也更符合咱的審美,但可惜的是.咱已經有旅伴了呐.當然,如果汝肯誠心誠意的懇求咱,那也不是不可以考慮……"

    "那就免了,雖然你看起來身材還過得去,臉也是我喜歡的類型,但可惜的是我的船上非人類的漂亮女孩已經夠多了."徐向北毫不示弱的回敬道,卻換來少女狡黠的笑容,從少女眼中射出目光充滿了小孩子看到新的玩具時那種興致勃勃的感覺.

    可隨即少女就別過臉去,輕輕一撥弄自己的長發,非常瀟灑的丟下一句:"那就這樣唄,咱就帶著這種遺憾,和帶有同樣遺憾的汝分別吧,反正,今後大概還有的是碰面的機會呐……"

    對著已經轉過身去的少女,徐向北回應道:"正合我意,不過如果未來我們還是站在敵對的立場上的話,我還是祈禱不要再碰見你為好."

    狼耳少女脖子稍微轉動了一點,向著身後的徐向北路出半張側臉,猩紅色的瞳孔對上了徐向北的目光,緊接著她的嘴角微微上彎,問道:"這算是對咱的恭維麼?"

    徐向北很干脆的點點頭.

    "那咱就不客氣的收下唄!"少女眯起眼睛綻放出笑容,看著她那半張笑靨,徐向北不由得在心里吐槽:你會有客氣的時候麼……

    然後,再一次完全背向徐向北的少女對幸存的光魔工匠協會翔士們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帶上不能飛行的白發刺猬頭少年和黑長發酷哥,隨即一馬當先的騰空而起,那名剛剛才從崩解的要塞中歸來地翔士緊隨其後,不一會這支已經大量減員的翔士編隊就在她們倆的率領下消失在紛飛的大雪之中.

    徐向北稍稍松了口氣:終于完全結束了麼.

    "我們也回月光舟吧."徐向北對自己身邊的少女們說道.從雪地里起飛前他將目光轉向依然被溫蒂妮們圍在中間頂禮膜拜地尤歌朵拉,默默的為這名溫蒂妮的年輕領袖送上祝福.

    明明之前還對用龍誕香毒死全區的溫蒂妮毫不在意,夏亞你這樣做只會表露出你的偽善哦.辛西婭就像往常一樣直切核心,很開心地拿徐向北開刷.

    並不是偽善,徐向北心想.至少在剛剛祝福她的時候,自己是真心的.

    這一次辛西婭沒有說話,而辛德蕾拉的迷你胸像則閉上了雙眼雙手合十,就像真正的修女一般默默的祈禱.一行人回到月光舟上的時候,剛才從要塞中脫出地那名少女.以及很明顯是在擔當她地護衛的自律兵器們正等候在月光舟的上甲板上.

    像軍隊一般排成兩列的自律兵器少女們時不時轉開目光,偷偷的瞄一眼周圍,絲毫不掩飾她們臉上的好奇,一對對兔耳朵在夾雜著雪花的風中左右搖擺著,讓人不由得想要沖上去挨個揪一下.

    那名綠發少女則像是指揮官似的站在隊列的最前方,看到徐向北向甲板落下,就"啪"地一下沖徐向北敬了個禮.可是她的表情一點都沒有軍人的嚴肅.可惜了那身漂亮的軍裝.

    可能是因為沒有口令的緣故,排成行地兔耳少女互相看了看,才猶猶豫豫地抬手向徐向北敬禮,動作比徐向北中學軍訓時看見的"學生兵"們還要亂七八糟,有一名還干脆弄錯了手,成功地將她的左手和身邊同伴的右手攪在了一起.

    望著無緣無故開始騷動的隊列,徐向北疑惑了----這幫人真的是兵器麼?

    大概是因為徐向北盯著那名弄錯了手而引起騷動的那名兔兒少女的緣故,少女低下頭,耳朵也耷拉了下來.這使得她看起來和其他與她擁有一模一樣的外貌的少女們有著些微的不同.

    不過徐向北的注意力很快就轉移到了有著漂亮綠色長發的少女身上.

    "為什麼不進船艙?外面很冷的吧?"徐向北擺出一副首長問"同志們好"時的標准表情,關心的問道.

    "呃……"綠發少女撓著額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事實上,因為著艦之後完全沒人來迎接.所以我們正處于不知道如何是好的狀態."

    徐向北明白了.這名少女多半還不知道月光舟成員極度稀少的狀態,在一般人看來.這麼大一條船只有這麼點操作人員肯定是難以想象的事情.然後因為月光舟的艙門已經打開,完全可以通過空識進行比較詳細的探查,這樣看來,雖然很難以令人相信,但是眼前這名少女很可能沒有空識----這未免太奇怪了.

    奇怪歸奇怪,徐向北神態自若的接過少女的話頭,繼續說道:"那麼,進去吧,先在船上安頓下來……呃……"

    "薇拉希拉."徐向北的話剛一卡殼,綠發少女立刻就接上來,同時還附送坦誠的笑容.

    "啊,那以後就叫你薇拉吧,現在的狀況就像你看到的那樣,敵人是走了,可我們手里還有很多善後的工作,所以恐怕我們要過一段時間才能找到機會詳談了."

    徐向北說完看了薇拉希拉一眼,少女則點點頭,一副的理解的樣子,隨後還建議道:"可以的話,我們在安頓好了之後,也來幫忙善後吧?"

    徐向北考慮了下,同意了.

    這事達成共識之後,徐向北走向設置在上甲板艙口旁邊的傳聲筒,開始對船里下達命令,辛西婭則站在他身後聽著他嘴里吐出的每一道命令,時不時的斜下眼睛掃視新加入的少女們,辛德蕾拉則將注意力完全放到了這群少女身上,羽翼少女臉上溫柔的表情似乎很快贏得了兔耳少女們的好感.十二雙眼睛都好奇的盯著這名有著漂亮藍紫色長發地女孩.

    "那個……"薇拉希拉走近辛德蕾拉,話語卻在剛出口的時候就斷掉了----她猛的發現自己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少女的表情很是尷尬.

    "辛德蕾拉."藍紫色頭發地少女對綠發少女柔聲道出自己的名字,"抱歉,人類往往用笑容表達善意.可是我的面部控制出了點問題,不能笑,就只能通過別的辦法來表達,所以可能表達得不是太到位……"

    薇拉希拉趕忙搖頭,而她身後那些"兔子"們則用沒有惡意的聲音小聲議論起來."好可惜哦"之類地聲音雖然音量不大,卻很清晰的傳入了辛德蕾拉的耳畔.

    "喂!你們給我閉嘴!"薇拉希拉皺起眉頭,小聲的呵斥自己的部下.

    而辛德蕾拉的此時的表情不論誰看了,都一定會認為那充滿了不亞于笑容地和善和溫柔吧.

    辛德蕾拉和薇拉希拉以及兔耳娘們互動地同時,徐向北在正在給梅加耶拉下令:"剛剛看到老弗丁發射的信號了吧,恩,很好.我們要降落.引導交給地面的上的老弗丁."

    費舍爾商行周圍的火都撲滅得差不多了,商行的建築本身也沒有受到太大的損壞,實際上,由于迷鎖大幅度削弱了塌縮炮的威力,加上光輻射和沖擊波都是從島的底部襲來,五十二區地人類聚居區受到的損壞比預想的要低得多,反倒是傑西恩雅和黑白魔炮使間的戰斗造成的破壞要更大一些.大雨和隨後地低溫,以及各個商行牽頭組織自救行動使得幸存地浮游島上的大火基本都已經熄滅,就算在天上都能清楚地看到劫後余生的人們正奔忙在滿是灰燼的街道上.

    這樣正好.月光舟需要補給,而對依然懸浮在空中的要塞核心柱的搜索也需要人力,否則的話根本不可能在對方的後續部隊趕到之前完成.

    梅加耶拉的應答傳來沒多久,月光舟的船體就開始微微傾斜,預示著航向的改變.接著徐向北繼續對著傳聲筒說道:"恩萊科老爺子.剛剛著艦的十三名少女的住所麻煩你安排下,順便給她們提供點水和食物."

    恩萊科回答"知道了"的同時.莉諾卡從天而降,解除同契之後,有一名綠發少女出現在徐向北面前,只不過這名少女的頭發顏色要比薇拉希拉更鮮豔一些,瞳孔也是和薇拉希拉迥然不同的金色.

    "啊,哥哥,我來介紹一下,這是茜茜……"

    隨著莉諾卡的介紹,名為茜茜的少女對徐向北微微頷首,卻是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連初次見面的寒暄都沒有,就若無其事的從徐向北和辛西婭之間穿過,跳進了艙門里.

    這似乎讓莉諾卡有些尷尬,卻又不好對剛同契的搭檔多說些什麼,只是緊跟在少女身後,跳進了船艙里.

    不過她們兩人讓徐向北想起別的事情來,他再一次將嘴巴貼近傳聲筒.

    " 啊,另外,還有一條信息是給因為種種原因現時恰巧在本艦上的羽翼小姐們的,我們對你們沒有惡意,只是害怕你們昏迷的時候自治會公所被戰斗波及從而導致不必要的遺憾,本艦著陸之後,各位小姐可以自行選擇出路,是回到一片焦土的五十二區自謀出路,還是跟隨本艦前往其他地方,抑或者加入本艦成為本艦的成員,悉聽尊便.因此請諸位稍安勿躁,耐心等到本艦著陸."

    辛西婭的臉上浮現出笑意,少女對自己的搭檔的小算盤了解得一清二楚.大規模的破壞之後,按照人類世界的慣例,等待五十二區的是勢力和利益的重新分配,相當長的時間內五十二區將是一個充斥著野心家和投機者的動蕩不安的地方,而這些羽翼既然會同意她們的翔士加入自治會的警備隊,說明她們多半也和自己的搭檔一樣,厭倦了動蕩而"刺激"的生活,月光舟的船艙對她們的誘惑力絕對不會太小.

    下達完這一連串的命令,徐向北才轉過身,對依然等在自己身後的少女們揮揮手,然後就轉身進入了月光舟的船艙.

    進入艦內通道後,恩萊科早就等在那里了,老管家引導著新加入的十三名少女,向戰艦深處走去.

    就在這個時候,希達從通道的另一邊出現了,看樣子她剛從後部觀察室里出來.

    少女邁著端莊的,不緊不慢的步伐向著徐向北走來,一雙眼睛用陌生的嚴肅的目光注視著徐向北,一種混合著知性和未知的魄力的氛圍包圍著少女的身體,從徐向北頭頂尚未關閉的艙口中灌入的狂風掀起少女的裙角,掛在她後腦的那對細長的麻花辮在風中輕輕舞動著.

    經過徐向北身邊的時候,希達忽然開口了,聲音飄渺:"我在圖書室."
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9 10:35
正文 222 三千個冬季的風和雨(38)


    徐向北再一次騰出時間來的時候夜已經深了.

    月光舟的舷窗外,數小時前還是一片殷紅的火海的五十二區這回又變成了一片銀裝素裹,大雪就像是想要將一切傷痕都掩埋起來似的分外賣力的下著,絲毫不理會劫後余生的人們心中的淒涼.

    不過大雪也好,心中的悲戚也好,都阻擋不了五十二區的人們邁向今後的生活的腳步.幾乎就在徐向北組織起搜索隊的同時,許許多多的人們也乘上各自的羽翼,飛向天上那巨大要塞殘存的核心柱,那情景讓徐向北直想起盤旋在戰場之上的食腐鳥.最後徐向北不得不動用武力,才保證了自己"摸尸體"的優先權----其實這些人都很清楚此時那艘大鳥上的公爵大人是最高武力擁有者,正因為這樣才讓人更加佩服他們的勇氣,就算是為生活所迫也很讓人敬佩.

    薇拉希拉作為軍用大型光魔系統操控AI也在搜刮行動中發揮了不小的作用,她和莉諾卡兩人指揮著老弗丁提供的人員相當有效率的將要塞核心柱內部比較關鍵的光魔技術部件拆下來,塞進了月光舟的肚皮,可惜的是這一次的戰利品里並沒有月光舟急需的艦載武器,也沒找到類似龍機神的全封閉式球形屏障(就是縮小版的迷鎖) 的東西,畢竟核心柱里剩下的多半是控制系統和能量中樞啥的.

    另外讓徐向北趕到沮喪地是.薇拉希拉和她的護衛們也好,在要塞核心柱內部搜刮來的陸戰自律兵器也好,她們的記憶里對上次大戰的記憶都非常的零散----薇拉希拉干脆完全沒有,據說是因為她的制造者在決定讓她休眠的時候就執行了七級刪除標准----比這個標准更高地八級和九級標准分別代表著"將包括人格文件在內的底層程序徹底格式化"和"對硬件執行物理摧毀",那些兔耳少女們則只記得自己測試啟動時的情況,和辛西婭類似;陸戰兵器們則可能是因為運轉的時間太久了,就像千鳥那樣在自我更新地時候弄丟了,簡單來說就是"老糊塗" 了.

    搞了半天三千年前那場戰爭的真相還是猶抱琵琶半遮面.徐向北甚至有些後悔放走了那個天上軍制造的高位羽翼.

    做人不能太貪心,徐向北安慰自己,這一回月光舟已經賺翻了.

    賣龍誕香賺到的那只裝滿鑽石的小箱子還原封不動的放在徐向北臥室的桌子上,顯然它將和徐向北原先地積蓄一道成為月光舟未來地冒險旅程的有力後盾.原本屬于人類自治會的七名羽翼少女中.算上已經和莉諾卡同契的茜茜,一共有五人決定留在月光舟上,當一名普通的女仆,剩下的兩人中也有一人要求隨月光舟前往下一個目的地,算上薇拉希拉和那一打兔耳兵器少女,月光舟的船艙利用率總算是提高了一點,這樣也可以讓整天盤算著將更多的甲板改造成貨倉地莉諾卡罷手了.如果那名交由地面上的老弗丁看管的邪道羽翼少女和她的大塊頭搭檔沒有趁亂逃走的話.那就完美了.

    做人不能太貪心.徐向北再一次對自己說,這次是告誡地語調.

    "還真是豐富多變地表情呢."徐向北的行為毫無例外地引來了辛西婭的調侃,少女正肩並肩和徐向北走在月光舟的通道里,通道的前方正是月光舟圖書室的艙門.

    " 我在圖書室",希達確實是那麼說的,如此明確的信號徐向北怎麼會聽不出來,尼特族的大司書顯然掌握了些什麼,至于她什麼時候掌握的,如何掌握的.那也是徐向北待會兒要搞清楚的問題,之所以帶上辛西婭也正是因為如此----在布里多瓦上流社會中生活如此長時間的辛西婭在察言觀色方面肯定是比他徐向北這種整天窩在家里的家里蹲要強大得多.

    胡思亂想的當兒,圖書室的門就在眼前了,徐向北稍稍停下腳步,深呼吸.隨即推門而

    費舍爾商行里一片忙碌.從周圍的廢墟里救治出來的傷者幾乎躺滿了商行經營的酒館和旅店,商行的雇員們恨不得將能見到的所有布匹都拿來撕了做繃帶.由于消毒藥水缺乏,老弗丁讓人把存貨中的光魔技術原料給搬了出來----這些原料里有不少具備殺菌效果的東西,只不過用在人身上往往會因為效果太強而疼痛難忍,于是整個商行的大樓里充滿了各式各樣的哀號.

    相比之下,月光舟附近反而漸漸變得清閑起來,一來是因為補給品的裝載基本完成了,二來就是此時此刻沒有人想靠近給費舍爾商行附近的人類居住區刻下觸目驚心的傷痕的罪魁禍首,也沒有人有那個膽量.

    一下子就由無所事事的閑人變為眾人畏懼的對象,這種標准得不能再標准的扮豬吃老虎橋段卻絲毫不能讓傑西恩雅感到些許的愉悅,剛剛經曆了激戰的少女正靠著月光舟腹部艙口的邊緣,雙手將自己的巨劍抱在懷里,一副很無聊的模樣閉目養神.

    忽然,傑西恩雅察覺到背後的動靜,睜開眼睛回過頭.

    " 果然來了麼."黑發少女亮出落拓的笑容,對站在自己身後的貨倉甲板上的金發少女說道,話語里充滿了未卜先知的味道,少女終于從因為被她靠的時間太久而帶上了不低的溫度的艙壁,站直了身體,同時以反手將巨劍扛到肩膀上,繼續對面前的少女說道,"其實我早就發現你也在這船上,所以才盡可能的避免和你碰面,不過,看來該來的總是會來地."

    傑西恩雅頓了頓.看莉斯沒有說話的意思,才豎起大拇指往身後的卸貨廣場的石板地面一指:"到開闊地去,沒意見吧?"

    一推開圖書室的門,長相端莊的少女正在正對著門的位置上正襟危坐----幾乎所有的小說中,情節都是這樣發展地,所以徐向北理所當然的認為自己也會看到這樣一副景象,可實際情況卻讓他大跌眼鏡.希達依然是平常那副隨意的坐姿,徐向北推門的時候她正把一張小紙片塞進自己地嘴里.艙門打開的聲音讓她抬眼睛看著門口,卻沒能對她吃書的動作起到半點阻礙,將一整片寫滿字的紙吞進肚子里之後,司書少女那纖細的手指再一次伸向了膝蓋上攤開的書本.

    明明都特意換上正是的司書服了.好歹也拿出點和那華麗地衣服相應地架子來吧?

    徐向北拉過一張椅子坐下,跟在他身後進來的辛西婭則順手帶上門,隨即佇立在徐向北身後,雙手交疊在身前,完全是一副賢內助的模樣.

    "很慢呢,夏亞!對于知性美少女的邀請要更積極一點的回應啦!"希達皺起眉頭,有些孩子氣的鼓起了腮幫子.雖然孩子氣.可是徐向北在腦海里一對比,就覺得還是現在這幅沒頭沒腦的脫線表情更適合她,原因不明.

    不過現在不是插科打諢的時候,徐向北直切主題,開始提問:"你叫我來不是為了測試我的反映速度順帶抱怨地吧?"

    希達將鼓起的腮幫子縮回原來的樣子,簡直就像有個專門負責切換的開關似的,她地表情就在那一瞬間充滿了知性,成熟得方才那孩子氣地笑容就像是幻影一般:"確實,我想現在的我應該掌握了相當多夏亞你感興趣地東西.我覺得還是全數告訴你為好."

    "現在的我?"徐向北立刻從希達的話語中抓出一個細節,這完全是他在玩逆轉裁判的時候練就功夫,能夠迅速抓到某些可能隱藏著關鍵信息的細節.

    " 是的,現在的我,准確的說.是現在的我的表面意識.具體請聽我一一道來."希達頓了頓,大概是在斟酌之後的詞句吧.過了一小會兒她才繼續說,"讓我們首先從傾聽者說起吧.莉諾卡大概已經跟夏亞你解釋過了,這個世界充滿了第八粒子,光魔技術就是通過調用第八粒子來完成自己的目的,甚至創造出能幻化成兵器的少女.光魔工匠通過他們掌握的定律和經驗,以及遵循這些定律和經驗運轉的機器來達成這一點.

    "同時,這個世界上能夠通過第八粒子做到一些神奇的事情的人,還有幻翼翔士,夏亞你肯定知道,這些翔士往往能做出一些武器光靠自身的回路無法做到的事情,這就是翔士的精神通過武器的回路與周圍的第八粒子發生共鳴後的產物,這就是艾斯柯佳妮世界一般人認知里僅有的兩種能夠利用第八粒子的人.

    "可是實際上,還有第三種人能夠利用第八粒子,這種人本身就能夠感受到第八粒子的存在,不需要假借外力就能和第八粒子發生共鳴,從而完成許多許多的事情,這種人嚴格來說就相當于終極進化之後的幻翼翔士,放到小說里,就是近似魔法師的存在,躲藏在艾斯柯佳妮世界的普通人的認知之外的大型組織一般將這種人稱為傾聽者,"希達看著有話要說的辛西婭,不等辛西婭的話出口,就把它堵了回去,"我知道,瓦利艾爾的情報機關對傾聽者一無所知,可是這只能說明,瓦利艾爾家的勢力還不夠龐大."

    心有不甘的辛西婭咬了咬牙,卻沒多說什麼.

    希達沖辛西婭笑了笑,繼續自己的訴說:"傾聽者這個詞本身的意義是傾聽世界萬物的聲音,意指我們能夠聽到第八粒子,和第八粒子互動.而傾聽者不為常人所知的理由有二,其一是因為傾聽者的血統實在太少,在古語中傾聽者這個詞的寓意和現代稍有不同,古語里它有傾聽神的低語,承受神之祝福的意思,導致這點的多半是傾聽者血統的罕見.

    "其二,傾聽者們往往有別的偽裝,比如尼特族的傾聽者就偽裝成所謂聽林師,並且對外宣稱只要經過訓練,誰都能擔當這個職務,可實際上,那些沒有傾聽者血統之人能夠掌握樹木的狀況,多半是因為他們掌握了大量關于樹木的知識,並不是通過傾聽做到的,尼特族全族都在為自古流傳下來的幾百傾聽者血脈做著掩護.

    "幾百血脈,聽起來似乎並不算少啊?"徐向北插嘴道,"如果算上尼特族的人口密度,這個數量也不是特別罕見啊?"

    " 咋一看確實如此,"希達點點頭,"但是夏亞你應該已經想到了吧,傾聽者之間也充滿了差異,大多數傾聽者的能力僅僅是可以直接感覺道第八粒子,並且做一些比戲法強那麼一點的事情,所以真正具備能引起隱藏在世界背後的大型組織的興趣的傾聽者譜系是很少見的,而這里面能力最強的七個譜系甚至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關注,這七個譜系中有四個以顏色命名的譜系基本對應第八粒子形成的原石的種類,深紅之伊弗里特對應光魔工匠們經常拿來制作光束兵器和對于光魔技術非常重要的粒子爐的火源石,群青(接近深藍的一種顏色)之夏奧魯恩對應月光舟上也有應用的水源石,空澄(晴朗的秋日天空的顏色,也就是天藍色)之西露芙對應制作戰艦核心的風石.

    "唯一沒有對應原石,卻也依然以顏色命名的是暮靄之阿修萊特從能力來看應該是和土有關.除了以上四譜系,還有能夠傾聽人的心聲的維利烏斯,負責傾聽過去的聲音的拉普達---也就是我們,以及……"說到這里希達再一次頓了頓,臉上的表情充滿了悲傷和憐憫,"以及被古人認為是傾聽者當中,唯一沒有受到神的祝福的譜系,遙望未來的紮肯多斯."

    "接下來,我要講述的就是紮肯多斯最後一代血統繼承者的故事,是漫長曆史長河之中一個微不足道的剪影.在這之前,我要確認一件事情."

    說著希達抬起頭,嚴肅而專注的看著徐向北的臉,一字一頓的問道:"夏亞,你其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對吧?"
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9 10:35
正文 223 三千個冬季的風和雨(39)


    月光舟的圖書室里的談話進行的同時,傑西恩雅和莉斯從月光舟的筧橋下到費舍爾商行的卸貨廣場上,兩名少女拉開十余米的距離相對而立.

    盡管費舍爾商行的人們忙碌依舊,但是在卸貨廣場上相對而立的兩名少女依然吸引了相當多的注意力.不過就好像兩名少女身邊環繞著某種氣場似的,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遠離兩人,在兩位少女身邊形成一片"真空"地帶.

    傑西恩雅將手里的端雅劍往身邊的地板上一插,隨手沖遠處一名正看著這邊的年輕學徒工一指,大聲吩咐道:"喂,你,去庫存區弄兩把一模一樣的刀劍來,要拿經過光魔技術強化的普通刀劍,明白嗎?"

    看著屁顛屁顛的跑遠了的學徒工,傑西恩雅砸吧砸吧嘴,收回伸出去的手開始開始翻找自己的大衣的口袋,拿出那個裝冰棍的鐵盒子,一邊打開盒蓋拿出冰棍,一邊將目光投向默不作聲的站在自己對面的莉斯,解釋道:"這附近怕是再也經不起倒騰了,我們兩個用手邊的家伙開打的話只會給別人添麻煩,何況剛剛你也看到了吧, 和十多年前不同,我的勢力和那個時候已經不是一個檔次了,你應該也清楚用羽翼開打你沒有勝算的吧?"

    莉斯沉默了一小會兒,才緩緩的點點頭,倒是她那把"不貧嘴就會死"的搭檔放聲大笑起來:"哇哈哈.搭檔你竟然承認了!這對于不坦率地你來說實在是非常難得啊!是下雪地緣故麼?這種天氣還穿那種滿是孔的蕾絲洋裝.也難怪你會被凍得腦抽筋呐!哇哈哈哈哈……哦啊……咕唧……"

    莉斯一甩手,把千鳥的寶貝刀鞘丟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孤零零的躺在一堆碎石當中,絲毫不理會千鳥那悲痛欲絕的呼喊.緊接著她照著傑西恩雅地樣子把"光溜溜"的千鳥也插進腳邊的地板,左手叉腰, 右手貼著身體垂下.那站姿酷似地球上一種叫時裝表演的東西里的模特們,可惜的是莉斯的身材還沒有模特們地一半"分量",那件華麗地女仆裝也因為戰斗而變得皺皺巴巴破破爛爛的.金發少女以銳利的目光回應正在從容的舔著冰棒的對手.

    "說起來,有點懷念呐,那個雨夜.特別是初看到和那個時候沒什麼兩樣的你的那個瞬間,差點讓我以為時光又倒流回那個時候,"傑西恩雅以和她那硬朗的表情完全不相符和和緩語調說著.目光似乎穿越了遙遠的時空. 看到了那個還穿著帶鋸齒紋地淺蔥色洋裝的自己,于是話語中不自覺的透出些許滄桑感.

    莉斯抿著嘴唇不說話,某種凝重的氣息在兩人之間.

    不過千鳥這把極品刀立刻就把這氣息給破壞得一干二淨,它一邊發出充滿個人風格的狂放笑聲,一邊接過傑西恩雅地話頭,對莉斯說道:"是啊是啊!黑發大姐我可是深有同感啊!我地搭檔她就是不長個也不長胸部啊!就連萬能的時間之神對此也無能為力啊!啊哈哈哈哈!"

    莉斯飛起一腳踹到千鳥地刀身上,于是這把經曆了數千年的時間已經"修煉成精"的妖刀飛出老遠,恰好插進方才被莉斯丟出的刀鞘附近的地面.

    千鳥的遭遇讓傑西恩雅腳邊的端雅劍發出一系列蜂鳴,聽起來就像在大笑一樣.如果端雅劍有獨立說話的能力,現在兩名少女的耳朵里多半充斥著幸災樂禍的話語吧.

    "吵死了."傑西恩雅嘀咕了一句,也飛起一腳將端雅劍踹去跟千鳥作伴了,很快兩把劍"聚首"的方向就傳來了不知悔改的千鳥"哇哈哈"的笑聲.

    傑西恩雅把冰棍叼在嘴里,空出右手撫摸著自己的額頭.含著東西的緣故她的話語聽起來有點含糊不清:"看起來.咱倆都深受自己搭檔的困擾呢."

    莉斯點點頭.

    這個時候學徒工抱著一堆刀劍,小跑著向兩名少女所在的地方跑來.

    "那麼."傑西恩雅一口將冰棍上剩下的冰塊統統咬掉,隨手將棒子往身邊一丟,從學徒工懷里那堆東西里隨手抽出一把揮了揮,就將目光轉向莉斯,淡然道,"讓我們開始吧,為過去的因緣做個了斷."

    月光舟圖書室.

    徐向北因為希達毫無預兆的提出的問題而愣住了,就算他徐向北在談判方面已經有了不少的經驗,這個問題也實在太超出他的預料了,不是沒想過希達會看穿這點,只是沒想到這一次會忽然扯到這上面來.徐向北一下子沒反映過來自己的真實身份和五十二區發生的事情到底會有什麼樣的聯系.

    徐向北正要開口詢問,希達再一次變換了話題.

    司書少女"啪"的一聲將膝蓋上那本厚重的大書合在一起,隨即將書放到她和徐向北之間的桌子上,用手指著書的封面道:"這是史蒂芬.霍金的書,他在書中提出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假設,那就是,在生活在四維空間中的生物看來,我們覺得飄渺不可見的時間很可能是一條可見的,固定的線或者某種其他的東西,所以我們生活的這個只有三個可見的維度的宇宙的未來沒准是早已被決定好的."

    宿命論的另一種說法麼,徐向北心想,這種說法對來自地球的他來說一點也不陌生,時間的單一性早就被那些科幻泰斗們當做科幻小說的題材寫了又寫,最著名的就是海因萊茵的《你們這些回魂尸》,因此作為正統硬科幻迷徐向北理解希達說地話語簡直不費吹灰之力.于是徐向北點點頭.表示自己懂了.

    確認徐向北聽懂了之後.希達繼續說道:"因此,如果一個人因為某種緣由----比如說她和第八粒子間地某種特殊的聯系----而具備了窺視這已經被決定好的未來的能力,那會怎麼樣呢?特別是在這種能力完全不受她的控制,並且只能看見零星孤立的畫面,卻完全無法了解前因後果地情況下?不論如何,對于最終成為地上軍風暴層防禦部隊的參謀長的紮肯多斯最後一代傳人來說.這是宛如詛咒一般能力,這能力帶給她的只是無盡的痛苦與悲傷.自己改變未來的努力卻是未來之所以會如此的原因之一,最終使得自己變成了兵士們口中地災星,說出自己看見地東西最終都會被當成惡毒的詛咒,造成悲劇的罪魁禍首,可不說出來的話,卻又會因為眼睜睜的看著部下送死而飽受內心的煎熬.

    " 相似的狀況一次又一次的輪回,終于她決定封閉自己.不再吐露關于未來的一星半點.甚至強制自己不去解讀看到地那些畫面,就這樣,她挨到了戰爭的最後關頭. 早已預見了戰敗的她本想就這樣陪伴著對自己最重要的兩人平安度過剩下的時光,可是事情總是不隨人願,艾斯柯佳妮如果有神地話,它一定是個喜歡玩弄人地壞家伙吧"

    希達面容中的悲傷甚至傳染到了徐向北這邊,本來就容易沉入故事中地徐向北暫時放下了心中的種種疑問,專注的聆聽著.

    " 那一天晚上,她頭一次看到了一段連續的片段.片段有著明晰的邏輯線索,那應該是紮肯多斯一族曆史上唯一一次確切的看到未來的真正的完整的模樣,因此身為紮肯多斯末裔的這名少女受到了強烈的沖擊,她忽然覺得,這是有人在冥冥中暗示自己.要自己做些什麼.她一遍又一遍的對自己說.按照以往的經驗,自己什麼都不做未來也會自然而然的變成那個樣子.可這一次她所預見的未來實在是太過遙遠,之前自己的能力最多只能看見幾年後的未來,誰能保證這一次不會出錯呢?誰又能保證在積累了數千年的細微變化之後,已經被預見的未來會不會改變模樣呢?

    "少女猶豫著,可同時她看到了越來越多的來自三千年後的零散畫面,大部分都像以往那樣無法解讀其意義,可是這更加劇了少女內心的動搖----這簡直就像是有人在誘惑自己一樣.最後少女妥協了,她安慰自己說,這一定也是在未來之神的記事本里被定好的事項吧,身為凡人的自己理所當然的無法和它的神力相對抗.于是少女決定,這一次,自己要順應未來的召喚,而不是對抗它.她決定將對于地上軍的風暴層防線來說至關重要的新型機動要塞瓦爾哈拉藏起來,保存到數千年後,以便要塞能迎接那個至關重要的時刻.

    " 沒錯,少女看到的那個片段,揭示了對于艾斯柯佳妮的命運的轉折至關重要的那個人的來曆."希達頓了頓,再一次用力拍了拍面前桌子上的大書的封面,"史蒂芬在這本書里還提到一個猜想,就好像二維空間中會有無數條直線,三維空間中可以容納無數的平面一樣,宇宙本身很可能不是單一的,這些多元宇宙就存在于我們看不到的地方,並且很可能和我們的宇宙擁有交點或者公共線.所以對于我們這個三維宇宙來說,在看不見的第四維度上也必然和其他的宇宙有著無數的相交點,這些交點大部分我們無法感知,也不會對我們的宇宙產生影響,但是,如果其中有個那麼一兩個例外呢?對于無限小的幾率與無限大的基數相乘是否能夠產生一個罕見的

    " 事實上,這個一出現了,而且它的空間坐標剛好出現在休眠了三千年的瓦爾哈拉的能量中樞附近,微小的時空波瀾卻驚醒了沉睡中的瓦爾哈拉,突然開始運作的各個能量核心向中樞系統注入了大量的能量,原本時空之流里那朵細小的漣漪立刻擴展成了巨大的時空亂流,它將我們這個宇宙中的某個物體送到了另一個宇宙,隨即又將接觸了那個物體而被卷入時空亂流的人送了回來,而這個人對于未來至關重要."第三次說完"至關重要"這個詞之後,希達很認真的盯著徐向北的雙眼,稍微醞釀了一下才一字一頓的繼續,"這個人正是你,夏亞."

    "等一下,我對艾斯柯佳妮的未來很重要,是這個意思吧?為什麼?"徐向北大惑不解,他覺得自己似乎暫時還沒這種宏圖大志啊,"就因為我是穿越者?"

    希達搖了搖頭:"不是穿越者對未來至關重要,而是對未來很重要的那個人恰好是個穿越者.從瓦爾哈拉產生的亂流開出的時空通道剛好將遠在數萬公里外的辛德蕾拉的輔助單元吸入其中是巧合,碰到這個單元的東西的你恰好和辛德蕾拉有著某種共性也是巧合,曆史著東西就是這樣,宏觀上看它的走向是必然的,可是具體到微觀上,它之所以會是這個樣子,完全是一連串巧合集結而成的."

    徐向北還想說什麼,辛西婭忽然將手放到了他的肩膀之上,少女的思維順著精神鏈接傳來:這樣不好麼,未來的VIP

    看來辛西婭確實從徐向北的記憶里學了點東西.徐向北歎了口氣,確實,再糾纏也沒意義,而且拯救世界什麼的,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不正是穿越者的本職麼.

    由于面前的希達一副"你提問吧"的樣子,徐向北稍微整理了下思緒,提出了他認為最關鍵的問題:"關于過去的種種,我基本都清楚了,現在我感興趣的是:剛剛希達你也說過吧,現在的你是知道這些的,你還解釋這個你指的是你的表層意識,著到底是什麼意思?你究竟又是如何如此詳細的得知以上這些經過的?"

    希達路出溫婉的笑容.

    " 所謂讀書啊,不單單是讀而已,更重要的是要加上自己的思考和想象,我認為能夠從紙面上的信息出發,將書籍的作者隱藏在水面下的冰山的正體挖掘出來,才是讀書的樂趣之所在呢.所以作為酷愛世界上所有書籍的大司書,我最擅長的就是根據少量關鍵信息想象事情的全貌,剛剛那些就是我根據事實想象的結果呢!"忽然希達笑著把話鋒一轉,說出了和上一刻才從自己嘴里吐出的話語自相矛盾的內容,讓徐向北一下子又變得摸不著頭腦了.

    她說:"不過,換一個角度,其實以上那些東西,全部都是來自我的想象呢.或者說,這些就是拉普達一脈所背負的詛咒吧."
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9 10:36
正文 224 三千個冬季的風和雨(40)


    "我們拉普達一脈,與其說是傾聽曆史,倒不如說我們本身就是曆史的記錄者."希達的聲音平緩並且帶有某種超脫凡俗的,非人類的氣質,那聲音使得徐向北眼中的少女的魅力忽然間增加了數倍.司書少女消瘦的臉龐在圖書室的燭光中顯得異常的清秀,白色額頭上面有黑亮的劉海披垂,還有像貓尾巴般的兩根長發辮,以及慧頡澄澈的雙眸,所有著一切在她那曼妙的嗓音中披上了一層薄紗.那嗓音還在繼續訴說.

    "如果把標准放寬一些,甚至可以說我們.本.身.就.是.曆史."

    盡管從希達口中吐露的話語的內容異常的驚人,但不論是徐向北還是辛西婭都不動聲色的等著她繼續說下去----這兩人早已猜到希達背後隱藏著這種等級的秘密了.

    不過司書少女似乎並不急著解釋,而是非常自然的扯起了看似不相關的話題:"辛西婭不是人類,所以大概不知道,但是夏亞你應該清楚的吧,人類的大腦有一個獨特的功能,那就是聯想.有時候僅僅是一個詞,一點點信息,就能夠讓人想起許許多多的其他信息,甚至是完全不具備邏輯關聯的東西."

    徐向北當然知道這回事,他是學心理學的嘛,他選修的科目里就有和"心理學在教育方面的應用"相關的科目,里面就有專門講解"聯想記憶法"的課時,現代心理學的各種流派對聯想的這種心理現象也做出過不少解釋,因為本身對這些感興趣,大部分解說徐向北都能夠背出來.

    所以他迎著希達詢問的目光點點頭,少女才繼續說道:"嘗試解釋這種現象的人很多,可對于我們拉普達來說.所謂聯想來自于第八粒子留在我們生命中地刻印,我們一脈將前世所看,所聽,所想一代代傳承,從我們一族誕生以來所有被我們看到的,聽到的信息,那些曆史的碎片,都被刻印在我身體----不對,應該是精神, 或者是靈魂.反正就是留在了我的生命中某個我不知道的地方,我本身就是活著的曆史.

    "不過這些刻印在我生命中地曆史碎片就和人類的記憶一樣.很多時候人們會發現,那些他們怎麼努力都想不起來以至于他們自己都認定自己已經忘記了的事情,卻在某個契機觸動的聯想的作用下輕而易舉的回到了自己地腦海里.曆史也是一樣,平時不管我多麼努力,都是回想不起來屬于那遙遠的過去的一星半點.但是只要產生正確的聯想,我們就可以准確無誤的回想起某段已經被記錄到我們生命中的信息.

    "為了高效的利用我們地這種特殊能力,拉普達地祖先編制了一套建立聯想的辦法,通過這套辦法, 任何人都可以在為某段信息建立聯想,然後他們只要將這段信息讓我們看到,不管多少年後.只要再將設定好的聯想啟動信息放到拉普達的傳承者面前.被記錄的那段信息就會完整的再現出來----即使我們對啟動信息一無所知."

    這就和地球的計算機加密算法類似嘛,根據特定的算法加密信息,之後只要提供密鑰,就能獲得信息的全文.徐向北以自己地方式理解了希達的話.

    這一次少女沒有停下來確認徐向北是否聽懂,緊接著說道:"這種編制方法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建立聯想的過程只和建立者本身有關,所以啟動聯想的信息也根據建立者的不同而各具特色,就算是負責記錄地我們都無法從被記錄地內容推斷出啟動信息,更無法改變啟動信息內容或者增加新的啟動信息.也就是說,每一段信息地啟動信息都是唯一的,至今我們都不知道祖先是如何做到這點的.托了這個的福,我們記錄的信息具有絕對的保密性,而啟動信息往往連我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 另外.由于是聯想.即使啟動信息在漫長的時光中發生了些許的變化,我們往往也能准確的識別.比如語言讀音的變化啊,遺跡中因為年代久遠而被侵蝕了的字跡啊,只要它還能代表聯想建立者的意志,就能正確的引發聯想.

    "與這個優點相對的就是,建立聯想的工作,只能由和第八粒子有著強大溝通能力的人來完成,也就是說,能夠運用祖先建立的這套體系的,也就只有我們一族和其他的強大的傾聽者譜系.因此拉普達的繼承者終其一生都在編制啟動信息,為那些自己聽到的看到的重要的事情建立聯想,以便後人能夠查看,這才是所謂曆史的傾聽者的真面目,我們只不過是負責記錄曆史的機器罷了."

    希達的長篇大論說完之後,徐向北簡單明了的總結道:"也就是說,如果某個強大傾聽者想要安全完整的將某個秘密流傳給後世,只要將他要保存的信息丟給你們,並且根據特定的方法建立聯想,再把能引起聯想的那些精簡過的信息通過某些方法流傳下去,只要被你們一脈的傳承者獲得,就能夠將保存起來的信息完全複原,對吧?"

    "沒錯,"希達點點頭,"然後,夏亞你現在多半已經猜到了,西格瑪和聲的某些小節就隱藏著啟動聯想的信息,那是制作了薇拉希拉的那位傾聽者,預見了未來的那位傾聽者留給後世的說明,在這個說明的基礎上,再加上我的想象,就生成了剛剛告訴你的種種."

    徐向北撓了撓下巴,隨即提出一個問題:"雖然我想多半會得到否定的結果,不過保險起見我還是問一下,你說過拉普達一脈都會將自己一生中經曆過的大事件建立聯想以備後代查詢吧?那麼,難道尼特族大圖書館中就隱藏著能夠引發天地戰爭甚至天地戰爭之前的記錄的信息?"

    "很遺憾,"希達搖了搖頭,"大圖書館里的信息追溯到天地戰爭前大約四百年的時候就戛然而止,我們一脈尋找了數千年,都沒能找到那之前地啟動信息."

    徐向北則路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不管將曆史抹掉那人是誰,他干得可真夠徹底的.不過這消息同時也意味著,今後如果能找到幸存下來的某些信息,那麼就能夠通過希達得知曆史的一些片段了----這樣一想這個結果其實也不壞,至少比之前沒頭沒腦的亂撞要好多了.

    想到這里徐向北也釋然了,他提出了最後一個似乎比較無關緊要的問題:"剛剛希達你說,你地這能力是詛咒.何出此言啊?"

    " 是壽命."希達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無奈,"就像光魔工匠往往皮膚很好一樣,和第八粒子溝通能力空前強大的傾聽者只要不受到比較重的創傷,往往終其一生都不會生病,壽命也非常的長,只有我們拉普達是例外.因為我們記錄事情是無差別的.哪怕是發呆地時候看到天上云的變化都會詳細的記錄下來,只不過這些無足輕重的東西沒有建立聯想,所以無法被再現出來.但是不能再現不代表它不存在.

    "而無差別的記錄曆史的能力也是有代價的,那就是我們每一代傳承者地生命都會因為記錄地內容的增多而減少,前代生活了多長時間,下一代的生命就會減少對應的年限,也正因為這樣.拉普達的傳承者一出生就知道自己能活多少年.我們必須在這有限的年限里記錄曆史,生育下一代,然後教導他們建立聯想的方法.長此以往,總有一天拉普達的傳承者的生命會變得無限短,那一天也是我族消失在曆史之中地一天

    "我們的祖先早已預見了那一天的到來,不過他相信,在那之前人類一定會發明別的准確,長久的記錄曆史地方法,祖先認為將重要地曆史傳承到那一刻,就是拉普達的使命.這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正是我們背負地詛咒吧."

    徐向北有些悲哀的看著希達的笑容,最後卻只是淡淡的說了句:"這樣啊."

    徐向北在心里對忠實的執行著自己的使命的拉普達一族送上了敬意,並且悄悄的說,你們的努力不會白費的.至少在地球.人類已經做到這點了.

    徐向北想了想,發現暫時沒有什麼要問的了.于是他准備為這次談話收尾.

    可這個時候希達猛的彎起右手的食指,用指關節敲了敲自己的額頭.

    "啊……我真是的,差點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希達吐了吐舌頭,又恢複成往常那副脫線的模樣,她就用這幅看起來很不鄭重的模樣說出了對今後月光舟的旅程非常關鍵的信息,"在西格瑪和聲中啊,那位預見未來的傾聽者還留下了一條給夏亞你的信息,信息的內容是----

    "黃昏"

    多菲雷亞忽然發現自己非常的閑,又不想在大家都在忙的時候只在一邊看著,于是她找到梅加耶拉,要了份清點貨倉內存活的活兒來干.

    她帶著貨物清單剛剛下到月光舟底部的貨倉里,就被怪異的響動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多菲雷亞好奇的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意外的發現那竟然是從貨倉後部向地面敞開的大門外面傳來的,而且這個時候多菲雷亞已經分辨出來了,那是她相當熟悉的刀劍相交的聲音.

    于是多菲雷亞小跑幾步,站到艙門外的跳板上,向下面費舍爾商行的卸貨廣場望去,結果她被她看到的情景驚呆了.最初的訝異過後,多菲雷亞高舉著手中夾著貨品清單的手寫板,沖正在廣場上對打的兩名少女拼命的揮舞著,一邊高喊"你們在干什麼""快住手啊"一邊沖下跳板,想要插進兩名少女之間將她們拉開,卻冷不防被身旁伸出來的手拽住了肩膀.

    那是剛剛和莉諾卡訂立契約的那名有著鮮豔的綠色長發的羽翼少女,好像是叫茜茜吧,多菲雷亞使勁的甩了甩肩膀,怎奈少女的手雖然纖細卻異常地有力,被逼無奈多菲雷亞張開嘴正要抗議,冷不防背後傳來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 剛剛我就試著阻止過了.但是傑西恩雅說這對她是很重要的儀式,懇請我們不要干涉,"多菲雷亞回過頭,她這才發現自己的好友,這艘船上唯一的同齡人莉諾卡就站在自己身後,莉諾卡目不轉睛的看著正在激烈交鋒的兩名用劍地少女,聲音里似乎多了某些多菲雷亞所不知道的東西,就在多菲雷亞開始思考那究竟是什麼的時候.莉諾卡將目光轉到她身上,隨即對她露出了讓人安心的笑容,"沒問題的,我覺得我能夠理解傑西恩雅的心情,她不會傷到莉斯地,所以沒有問題."

    說著這些的莉諾卡不知為何讓多菲雷亞產生了一種淡淡的飄渺感.似乎工匠少女並不是站在她面前,而是在更遙遠的地方對她說話.總覺得自己一下子就被莉諾卡甩下來了,多菲雷亞想,很快莉諾卡就要遠遠的拋下一直一直在原地踏步的自己,那時候自己又要孤身一人了吧.想到這里多菲雷亞心里酸酸的,竟然暫時忘記了要去阻止正在激烈戰斗地那兩名少女,由于她地身體已經放松下來.茜茜也終于松開了她的肩膀.

    不對不對.多菲雷亞使勁搖頭,自己對自己說道:我不必著急的,夏亞也說過,我只要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就好了,現在我能做的就是操縱月光舟了.

    在心里確認這一點之後,多菲雷亞自顧自的點點頭,這才將對准對面的目光抬起來,剛好投向正在激戰中的兩名少女.

    她再一次驚呆了,只不過這一次她是被兩名少女所展現出來的精湛劍技所震撼.布里多瓦王家地嚴格訓練使得多菲雷亞本身就精通劍術.各種流派的劍術她都有所觸及,不管是專門為地面戰而創設的比較基礎的劍術還是為了在空戰中配合羽翼的動作和機動來進行更複雜地戰斗地高級劍術她都掌握得非常完美(盡管後者沒有機會進行實際的空中操演),實際上,在布里多瓦帝都地貴族們***里單論劍術的話除了卡特雷亞之外幾乎無人能和多菲雷亞抗衡.

    而就算是擁有如此劍技的多菲雷亞,現在都不得不感歎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艾斯柯佳妮流傳著這樣一句話:天下劍技唯快不破.莉斯使用的劍技就深得此言的精髓.講究敏捷的躲避.一旦抓准機會全力出擊,以疾風迅雷般的斬擊突破對手的防禦.那種凶狠的勁頭和莉斯那嬌小的身材真是相當的不搭調.

    傑西恩雅則截然相反,有個剛硬的臉部線條和威風凜凜的身姿的少女使出的劍技卻給人一種不溫不火的感覺,完美的防禦配合恰到好處的攻勢,幾乎沒有什麼破綻,不過那時不時出現的毫無預兆的高速斬擊卻讓人覺得穩健之中暗含著殺機.

    劍技能體現用劍之人的心性,懂行的人看來兩個人的內心幾乎可以說是一目了然.

    就在多菲雷亞暗自贊歎兩名少女的劍技之時,莉斯忽然虛晃一招,隨即飛起一腳踢中傑西恩雅握劍的右手的手背,使得黑發少女的長劍脫手飛出.一擊得手之後莉斯立刻乘勝追擊,向著傑西恩雅的頭部發出凌厲的斬擊,多菲雷亞剛剛發出驚叫,莉斯的刀刃就被傑西恩雅用雙手合掌死死夾住,緊接著黑發少女猛的將手臂向上一甩, 莉斯的劍也脫手高高的飛向天空,同時少女嬌小的身體也被連帶著從地上拽起,隨即被傑西恩雅的膝蓋狠狠的頂到了胸口.

    眨眼間金發少女就被傑西恩雅按到了地上,黑發少女一抬手接住了從天上落下的莉斯的長劍,一劍紮進莉斯脖子旁邊的地面,冰冷的鋒刃就貼著莉斯的脖子.

    "你猶豫了,剛剛."傑西恩雅盯著被自己仰面壓倒在地上的少女,淡淡的丟下一句,隨即就松開劍柄從地上站起來,向著剛剛被自己踢到遠方的端雅劍走去.

    莉斯從地上坐起來,皺著眉頭一副不甘心的模樣對著傑西恩雅的背影問道:"為什麼?"

    " 因為這是個好兆頭啊,你的表情和十年前比起來要柔和不少,如果再因為和我的戰斗而變回那種硬邦邦的樣子,我不就成了罪人了麼?"傑西恩雅停下腳步,回頭望著莉斯,側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老實說,你的劍法太凶狠,不適合女孩子,不如趁這個機會一並改掉吧,和過去那個只知道殺人的你一起丟進名為過去的廢紙簍,這樣不是很好麼?"

    傑西恩雅的話讓千鳥再一次發出"爽朗"過了頭的笑聲,這讓莉斯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少女一臉不悅的繼續嘀咕:"我想問的不是這個……"

    "剛剛那是停手的原因,"傑西恩雅聽到少女的嘀咕之後,一面再次邁開腳步走向端雅劍,一面回應道,"動手的原因嘛,是因為我需要一個儀式,既然上天給了我一個向過去的自己正式道別的機會,沒理由不珍惜吧?"

    說著傑西恩雅伸手抓住端雅劍的劍柄,抬起頭來仰望天空,一副感慨良多的模樣.她似乎忽然發現了些什麼,臉上的表情豁然開朗.

    一直注視著傑西恩雅的其他幾名少女也追隨著她的目光看去,然後她們發現,天空中的陰云不知道何時已經散去,盡管雪花依舊,卻在天空中那點點繁星的對比之下黯然失色.

    就在這時候莉諾卡猛的想起了什麼,她邁開腳步,向著傑西恩雅跑去,還沒等在黑發少女面前站穩就深深的彎下腰,以異常誠懇的預期懇求道:"拜托你,西雅,教我戰斗的方法吧!"
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9 10:36
正文 225 星色夜空


    最初的驚訝過後,傑西恩雅聳了聳肩,對依然保持著彎腰鞠躬狀態的莉諾卡答道:"這當然沒問題,反正今後也要搭乘同一條船不是,不過話先說在前頭,我的訓練可是很嚴格的.

    不等傑西恩雅說完,莉諾卡就在原地舉起雙手跳了起來,很開心的歡呼著.

    傑西恩雅看著在原地跳來跳去的少女,輕輕歎了口氣,而多菲雷亞也暗地里松了口氣,小聲自言自語道:"什麼嘛,莉諾卡還是那個莉諾卡……"

    站在她身邊的綠發羽翼少女似乎聽到了多菲雷亞的自語,她稍微側過臉,金色的瞳孔轉到眼角盯著金發少女那松弛下來的臉龐,下一刻卻轉過身頭也不回的向月光舟的跳板走去,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這邊莉諾卡正纏著傑西恩雅,那樣子看起來恨不得傑西恩雅現在就立刻把自己的一身本事都傳授給她似的,這讓傑西恩雅很是無奈----沒准這位黑發少女的弱點正是照看小孩子之類的女性味道比較重的活兒,盡管她才剛剛對莉斯說過"那種劍招不適合女孩子用"這樣的話語.

    莉斯撿起被自己踢飛的千鳥抗在肩上,掃了眼多菲雷亞,又盯著正在交談的莉諾卡和傑西恩雅看了一小會兒,少女原本繃緊的肩膀松弛下來,她收回自己的目光,邁開腳步向月光舟走去,她經過的雪地上留下兩條清晰的腳印.

    直到剛剛還在肆無忌憚的發出淫蕩笑聲的千鳥這個時候卻分外的安靜,當莉斯走到月光舟的跳板前的時候,這把經曆的風雨一點也不必剛剛才分崩離析的迷鎖和瓦爾哈拉少地刀終于開口了:"這樣就好了嗎?如此干脆的承認失敗,這可不像是你的作風啊."

    莉斯二話不說就伸手扯千鳥地刀鞘,自己的搭檔拼命懇求才終于作罷,就在千鳥為自己的刀鞘安全了而大大的舒了口氣的當兒,莉斯開口了----以鬧別扭的口吻:"她比我厲害."

    這一次千鳥也很罕見的沉默了好一會.

    "是啊,"終于,少女地搭檔輕聲贊同,"她確實很厲害.各個方面都是,不過畢竟那是幻翼啊."

    "嗦!"

    "什麼啊,明明臉上就寫著快來安慰我.看來搭檔你還是一樣不坦率嘛,哇哈哈哈……別,我錯了,別丟我的刀鞘……"

    當莉斯和千鳥終于結束了在旁人看來可能很莫名其妙的互動並且終于走進月光舟的艙門時,依然留在地面上的傑西恩雅忽然叫住了她:"喂,剛剛忘了說了,不管怎麼樣.今後請多多指教了."

    莉斯稍微停下腳步,卻只停了一小會兒,傑西恩雅的話剛說完她就再一次邁開步伐大步流星的消失在月光舟艙門內地黑暗之中,並沒有給出她地回應.

    傑西恩雅輕輕聳了聳肩,抬起左手很瀟灑的撥了撥從身後不聽話的跑到胸前來的那幾縷發絲,忽然傑西恩雅似乎想起了些什麼,原本她臉上那無所謂的表情一下子認真起來.隨即她以和她此時的表情十分相稱的嚴肅語調問莉諾卡:"對了.我要確認一下,公爵閣下的船----是叫月光舟是吧,像這種做長距離航行的船上應該會有冰庫吧,月光舟地冰庫有制冷功能麼?還是說僅僅是在隔熱性能比較好的艙室里堆上一堆冰塊而已?"

    莉諾卡和跑過來的多菲雷亞都愣住了,兩名少女面面相覷,她倆顯然被傑西恩雅這毫無預兆的轉變弄得如丈二金剛一般摸不著頭腦.最後莉諾卡以充滿疑惑的語氣反問道:"呃,月光舟地冰庫確實能夠自己制冷啦,可是西雅你問這個要干嘛呢?確保肉類供應地新鮮?"

    "冷凍儲藏的肉類怎麼樣也不會新鮮地吧?"多菲雷亞立刻對莉諾卡吐槽.

    對兩名少女的話,傑西恩雅擺了擺手.以理所當然的口吻解釋道:"不是不是,我確認這個是因為,你們看,那種堆放冰塊而沒有自己制冷的能力的冰庫用來做冰棍的話,一次要的時間實在太長了.所以那種情況下.我就得和老弗丁商量下,把酒館地窖里的制冷機拆下來送進月光舟了……"

    由于傑西恩雅的回答實在是太過"靈異".莉諾卡和多菲雷亞好半天都沒能把嘴合上,她們倆不約而同的想起在艾斯柯佳妮廣為流傳的那種說法----幻翼翔士都是怪人.

    "啊,那個,西雅,"多菲雷亞斟酌著詞句,小心翼翼的對傑西恩雅提問道,"為什麼……你對冰棍如此執著呢……"

    " 執著……到不至于,這不過是很久以前的某個冬夜那個男人留給我的深刻回憶的……"傑西恩雅的聲音戛然而止,與此同時她的臉上路出"又來了"的表情,她深深的吸了口氣,讓自己的胸腔大幅度的鼓起,將吸進去的氣體悉數呼出之後,傑西恩雅亮出冷酷的表情和聲音,一本正經的對莉諾卡說,"莉諾卡,月光舟上有你的工坊是吧,工坊里的熔爐功率多大?能夠一次過把,比如說,像我扛著肩上扛著的這把劍這樣大小的鐵塊熔化乾淨吧?能做到的吧?"

    "咦……啊,嗯,確實能做到,但是……"莉諾卡依然是大惑不解,她來回看著端雅劍和傑西恩雅的臉,最終她決定轉個話題試試,"對了,西雅,你還沒說為什麼你對冰棍如此執著……呃,喜愛?"

    也許原本就沒有真的打算熔掉端雅劍,傑西恩雅也很爽快接過莉諾卡給出的話頭:"那個是這麼回事,每個人都會有失落的時候嘛,也許現在我這麼說你們倆都不會相信,那個冬天我失落到想要通過自殘來----怎麼說呢,流行的說法好像是,確認活著的感覺?可是呢,我又沒到那些想不開的貴族小姐玩割脈自殘的程度,最終我選擇不斷的吃冰,讓自己的身心都變得冰冷刺骨,結果就搞到變成現在這樣.嘴里不含點冰冷的東西就會覺得不自在……"

    傑西恩雅這一番話,直接讓莉諾卡和多菲雷亞進入了石化狀態.

    就在這個時候,三人頭上響起了梅加耶拉的聲音:"莉諾卡小姐.多菲雷亞小姐,傑西恩雅小姐,請三位上船吧,主人大人已經下令准備啟航了."

    穿著女仆裝地少女站在月光舟的跳板的頂端,畢恭畢敬地對還在地面上的三人說道,一邊說她一邊彎下腰,撿起被多菲雷亞掉在地上的夾著貨品清單的寫字板.收進女仆裝的圍裙的內袋里.

    "啊,那是,我……"多菲雷亞立刻慌了,可梅加耶拉笑著對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必在意.

    可多菲雷亞還是快步跑到梅加耶拉面前,滿懷歉意的向少女低下頭,漲紅了臉很不好意思地道歉道:"非常對不起."

    "沒關系,這本來就不是小姐應該負責的事情嘛.您有幫忙的心我就已經非常感激了."梅加耶拉臉上是堪稱完美的笑容.她對多菲雷亞彎腰鞠躬,那真誠的模樣反而讓多菲雷亞的臉漲得更紅了.

    直起腰之後,女仆長見傑西恩雅和莉諾卡也進入了貨倉,就拉動身旁的閘門,機械地運轉聲中充作跳板地船體裝甲緩緩升起,最終將卸貨廣場上的一切封在了外面.意思呢?徐向北琢磨著,卻完全沒有頭緒.最後他決定放棄,反正留下這個信息的人是個能預見唯一確定的未來的人.時機到了自己自然就會知道這個信息的意義了.

    此時徐向北正站在月光舟的艦橋甲板上,正對著坐在駕駛座上的薇拉希拉的側影.

    在少女地強烈要求下,徐向北同意讓她試著駕駛下月光舟---其實應該沒什麼大問題,畢竟她可是古代那遠遠超過現代的光魔科技的結晶啊,開個小飛船對她來說多半是小菜一碟.這樣做還能順帶滿足她的好奇心.何樂不為呢.

    "那待會起飛就交給你了."徐向北伸手拍拍薇拉希拉身後座椅的靠背,說道."我還要去和老弗丁他們道別,就不在這里看著你了,一個人能行吧?"

    薇拉希拉點點頭,目光卻在掃了徐向北一眼之後,又回到了她面前那操舵台上,看來舵盤和其他一些為操控飛船而准備地控制杆讓少女覺得非常地新奇.

    徐向北看著少女,挑了挑眉毛對著面前的控制兩手一攤,就離開了艦橋甲板.

    辛西婭和恩萊科正陪著老弗丁在月光舟地上甲板上等著他.

    "真的不打算跟我們一起走麼?"徐向北詢問年齡和恩萊科差不多的老弗丁,"馬上就要抵達這里的那些人多半已經知道你和我們有關聯,留在這里可是很危險的啊!特別是現在你又沒有傑西恩雅在身邊保護了.而月光舟現在依然缺人手……"

    老弗丁搖了搖頭,老人斑白的兩鬢在寒風中微微搖曳,他謝絕了徐向北的邀請:"不是我不想,只不過老朽我已經累了,飛不動了,不是所有的老年人都能像恩萊科先生這樣老當益壯的.現在的我只想在五十二區安穩的養老,順便照顧下那些投到我名下的小伙子們,除此以外別無所求.如果追蹤公爵大人您的那些人要對我這老骨頭做什麼,就盡管讓他們做去吧."

    徐向北點點頭,這種事情確實強求不得,所以他換了個話題:"不去和傑西恩雅道別麼?"

    "已經道過了,就在她起飛去為公爵閣下助戰的時候."老弗丁笑了笑,"那麼我就告辭了,預祝公爵閣下一路順風."

    "等一下,"徐向北卻叫住了老人,"雖然我知道這個要求有點難為人,但是,可能的話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多關照下尤歌朵拉,雖然她現在被奉為聖巫,但是她畢竟還小,溫蒂妮當中經驗足夠豐富能夠輔佐她的人又都死得差不多了,所以,拜托了."

    老人聞言輕輕歎了口氣,輕聲應承:"我會盡力而為的."

    徐向北點點頭.隨即沖老人擺了擺手.

    然後老人啟動了戴在自己手腕上的小型羽翼,從月光舟的上甲板上起飛,向著月光舟下方的地面落下去.

    幾乎與此同時.依然懸浮在五十二區頭頂的天空中的瓦爾哈拉的最後一塊殘骸----核心柱周身騰起一股股煙塵,爆炸聲隨後傳來,懸浮在空中地圓柱體就這樣在漫天星光的注視下緩緩解體,碎裂成無數塊向著下方那黑漆漆的深淵沉下去.

    看來費舍爾商行地小伙子們確實效率很高,用的炸藥不算很多效果卻不錯.

    而要塞解體的聲響也使得徐向北終于注意到,五十二區頭頂的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放晴了,夾在兩側的云的峭壁當中的是璀璨地星空.

    徐向北就這樣仰望著星空發了一小會兒呆.才對身旁的傳聲筒下令:"薇拉,現在我們將開始做最後一次人員清點,完成之後就起飛吧!"

    老弗丁仰望著點火升空的月光舟,從懷里掏出煙盒.

    ----再見了,傑西恩雅,這些年來我一直把你當成自己的女兒,所以.最後就允許我私自以一名父親的名義.來向你道別吧.

    被族人擁入神殿,半強制的戴上代表著族長地位的頭冠之後,尤歌朵拉茫然地佇立在神殿頂端地祭壇上,嘴里說著早已學會的祝詞,心里卻是不知所措.

    ----我要將族人引向何方?而最終我能夠將他們引向何方?

    由于太過專注于心中的困擾,年輕的溫蒂妮族長甚至沒有注意到瓦爾哈拉發出的最後絕響.

    不過,當她念完最後的祝詞,高舉起手中的祭禮杖之時,她還是看到了那條顆星空中最明亮的星星.

    那是一條有著鳥一樣的外形地大船尾部噴出的光芒.那光芒就像流星一樣劃過劫後的五十二區頭頂的星空.

    ----那光芒,也僅僅是我生命中的一顆流星而已嗎?

    尤歌朵拉依然不知道答案.她只是竭盡所能高舉手中地祭禮杖,仰望著頭頂那片被點點繁星染成星星地顏色的夜空,繼續思索著.

    在月光舟尾部地光芒徹底消失在那星色的夜空中之後不久,五十二區的二號貿易島上有一扇門忽然打開了.

    那是一幢多層的樓房.這樓房奇跡般的保持得相當的完整.和周遭的瓦礫堆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忽然敞開的那扇門的上方,懸掛著一塊樸素的招牌.上面寫著"銀色黎明".

    從門里走出來一名長相穿著都普通到一丟進人群就再也找不到的中年人,中年人的手里提著三只巨大的鳥籠,鳥籠里裝著的鳥兒,正是艾斯柯佳妮世界里對跑長途送信最擅長的雪,而同時使用三只以上的雪也說明,這些鳥兒傳遞的信息確實異常的重要.

    中年男人依次將籠中那雪白的大鳥抓出來,在鳥的腿上綁上裝著信函的金屬筒後,將它高高的拋入空中.

    鳥兒立刻張開強健的翅膀,飛也似的消失在布滿夜空的繁星之中.

    實際上,此時此刻的五十二區就仿佛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鳥巢,無數帶著信函的鳥兒從殘存的建築中起飛,從半毀的廢墟中飛出,從地下管道系統的通風口里鑽出來,迅速的消失在夜空之中.

    它們正將五十二區發生的一切帶向各自的主人,帶向四面八方.

    放飛完籠中所有的雪之後,中年男人彎腰提起腳邊所有的空籠子,緩緩的走回了自己出現的那扇門中.

    厚重的門扉隨即在他身後關閉,門扉的表面被方才還蔓延在二號島各處的大火形成的濃煙熏得一片焦黑,不過這也使得門扉表面上後來才粉刷上去的顏料整塊整塊的脫落,隱約露出原本銘刻在門扉表面上的那一行細小的字跡.

    那字跡是那樣的微不足道,以至于就算是晴朗的大白天絕大多數人都會將它忽略.

    ----黃昏,是黎明的第一個預兆,沒有黃昏,夜方為永夜
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9 10:37
正文 226 梅加耶拉的苦與甜


    梅加耶拉發現自己忽然成了再次啟航的月光舟上最忙的人.

    在過去,梅加耶拉需要干的事情不外乎做飯,打掃還有洗衣服,偶爾也會到艦橋開會兒船,總的來說除去因為月光舟比較大所以相對費時的打掃工作,梅加耶拉的每一天其實都很清閑,空余的時間梅加耶拉一般會到圖書室看會兒書----恩萊科說過,合格的女仆和管家不但要擁有過硬的服務技能,還有擁有和主人的身份相適應的學識.梅加耶拉一直將這個教誨謹記在心,時時主意提高自己的學識.

    不過梅加耶拉到圖書室去除了充實自己還帶著小小的屬于少女的私心:在圖書室的話,沒准會碰見希達以及被希達逼著寫故事的主人大人,每當遇到這種情況,梅加耶拉就會拿上一本書,躲到自己最喜歡的那個角落裝作看書的樣子,看著在和希達互動的主人.雖然只是遠遠的看著,梅加耶拉卻依然會覺得十分的開心.

    可現在梅加耶拉連去圖書室的時間都沒有了,充實自己的工作也只能留到晚上進入熄燈時間之後再做了.

    這忙碌的生活在航程剛剛開始的第一個早晨就顯出了端倪.

    這天梅加耶拉像往常一樣起了個大早,穿戴整齊之後就來到廚房,開始准備今天早上的早餐,莉莉婭和愛麗絲也在幾分鍾後來到了廚房----因為人員的增多,這還是梅加耶拉頭一次安排三個人來准備早餐,要知道今天一大早要烘烤的面包數量就相當于之前兩三天的全部消耗量.

    原本一切都很正常,愛麗絲在養父母家的旅館幫忙的時候就常常下廚,莉莉婭因為是羽翼基本上看一遍就能學會怎麼做,只要盯著她不要讓她粗心大意打爛東西就好了,總的來說,這個時候廚房的一切都顯得井然有序,梅加耶拉也沒覺得和往常有太大的不同.就連由希也像往常一樣睡過頭.然後被梅加耶拉支開去倉庫搬運原料.

    可廚房里地秩序被兩個新成員的到來輕而易舉的打破了.

    廚房的門邊上彈出第一對白色的長耳朵的時候,梅加耶拉還沒太在意,可接著兩把陌生的聽起來非常相似的少女的聲音傳入了正在揉面包的梅加耶拉地耳朵.

    "喂,你的耳朵跑出去了!都說了要按住耳朵再探頭了!"第一個聲音說.

    "可是我拿著東西啊,怎麼按住耳朵嘛!而且為什麼我們要躲躲藏藏啊,那個老爺爺說過我們可以在船上隨便走動的啊."第二個聲音聽起來有點憤憤不平.

    "如果不悄悄的進行,還像是探險麼?我上一次啟動的時候剛好看過一本書,里面的人在遺跡里面四處走動的時候都是偷偷摸摸地."第一個聲音理直氣壯的頂了回去.

    這個時候梅加耶拉已經停下手中的動作,將目光投向在廚房門邊晃動著的兩對兔子耳朵,以及耳朵下面只露出一點點的閃著好奇的光芒的眼眸.

    "看.都怪你,耳朵露出去被發現啦!"在上面地那只眼睛把埋怨地目光投向下面的那只.

    "是你的說話聲啦!而且你的耳朵現在不也在外面嘛!"下面那只眼睛的主人也毫不猶豫的反駁道.

    "你們兩個,沒關系的,直接進來參觀下也可以哦."梅加耶拉對還在爭執的兩名少女露出笑容,以和藹的聲音說道.

    一上一下兩對兔耳朵轉了轉,尖端碰到了一起,顯然耳朵地主人互相看了下對方的臉.然後下面那對耳朵的主人首先從"掩體"後面跳了出來,穿著上船時那身軍裝的自律兵器少女很規矩的向梅加耶拉鞠躬,說了句:"打擾了."

    接著她也不等梅加耶拉回話,就欣然走入正在忙碌地廚房.

    "小心哦,不要被爐灶燙到."梅加耶拉將注意力又重新放回手頭地活計上,同時不忘叮囑正在廚房門口東張西望的少女,"另外那邊地櫃子上面有昨天晚上剩下的宵夜.餓了可以先吃哦."

    "真的?"原本還在門外猶豫是該直接跟著同伴走進去還是應該先像同伴那樣說句"打擾了"再走進去的那名兔耳少女瞪大眼睛.以驚喜的語氣反問道,"真的可以吃麼……不對,真的有剩下麼?"

    "有哦,進來過去吃吧."梅加耶拉說著關上面前烤箱的門,一邊脫石棉手套一邊回過頭對兩名少女路出笑容,"對了,我幫你們熱一下吧."

    還呆在門外的兔耳少女歡呼一聲,就奔向擺放著宵夜的櫃子,而先進來的那名少女則低下頭.開始往她一直拿在手里的硬皮抄上寫著什麼,一邊寫還一邊嘀咕:"穿著奇怪軍服的姐姐們之二,袖標上有個奇怪的三角形(指梅加耶拉袖標上的A)的姐姐會提供吃的,而且很和善……並且能夠加熱東西(?)……嗯……"

    "我不會加熱東西哦,不過我會用別的工具來加熱東西."梅加耶拉笑著糾正記筆記的少女的誤會.少女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樣.飛快的將剛剛寫下的最後一行字劃掉了.

    最開始梅加耶拉根本不覺得這兩名少女會對早餐的准備工作造成任何的阻礙,相反兩個小不點兔耳少女的種種舉動反而讓梅加耶拉覺得很有意思.很可愛,月光舟的女仆長覺得自己開始理解書上說的所謂女性的母性本能了----哪怕她自己並不是真正的人類女性.

    梅加耶拉很快樂的一邊忙碌,一邊回答正在吃東西的兩名少女的問題;當喜歡記筆記的那名少女對著將食材從貨倉送上來之後進入虛脫狀態的由希觀察了半天,然後記下"雜用姐姐很喜歡搬東西"這樣的內容時,梅加耶拉還小聲的笑出聲來.

    就這麼過來一會兒,梅加耶拉已經知道,喜歡記筆記的那名少女是"七號",埋頭大快朵頤吃相能和芙鈴比起來也毫不遜色的是"六號",兩名少女在外觀上地差別就在于手肘上的編號數字.

    梅加耶拉甚至開始考慮要不要提議主人大人為她們每個人都起個名字,被用編號稱呼實在是太可憐了……

    可當兩名少女吃完了,廚房的災難就開始了.

    想看清楚烤箱的內部而被燙到耳朵.想了解裝辛香料的小瓶子頂部那紮滿了洞的蓋子是干什麼的而被辛香料灑到眼睛鼻子而滿地打滾,想弄明白咕嘟咕嘟響的大鍋里面正在發生什麼事情而整個人掉進了沸騰的湯里……

    兩個兔耳少女旺盛的好奇心把早餐地准備工作攪得一塌糊塗,梅加耶拉還不得不讓莉莉婭去照顧被她們自己的好奇心弄得狼狽不堪的兩名少女(一個眼淚鼻涕流個不停一個渾身濕透還帶著羅宋湯的味道),總而言之梅加耶拉在體會到所謂母性本能之後,緊接著又體會到了母親的艱辛.

    最後弄到主人大人打著呵欠出現在廚房門口的時候,梅加耶拉准備好的食品就只有面包和奶酪,如果不是徐向北立刻叫來恩萊科助陣,月光舟眾人啟航後地第一個早晨多半是要餓肚子了.

    雖然在梅加耶拉道歉的時候主人大人很大度的揮揮手,還露出很開心的笑容聲稱"好久沒吃自己動手做出來的三明治了感覺好懷念",月光舟的女仆長卻依然愧疚異常.

    之後的航程里.這幫兔耳少女依然在不遺余力地展現她們地好奇心,比如將換洗衣服(小號女仆裝)發給她們的時候對著各種各樣的蕾絲大發議論(最正經的一號還鄭重的建議"軍裝設計應該以式樣統一為前提以顧及紀律性和集體感"),比如在完成打掃任務的時候研究各種掃除器具的最佳搭配等等.

    唯一讓梅加耶拉欣慰的是,這些兔耳少女對自己的居住環境還算愛護,分配給她們地幾間宿舍都保持得比較乾淨,被子什麼的也往往疊得很整齊.

    除了好奇心旺盛的自律兵器們,女仆隊里新加入的幾名羽翼少女也讓梅加耶拉很傷透了腦筋.

    過去月光舟人少.梅加耶拉這個女仆長幾乎就是個光杆司令,可相應的成員間地關系也比較融洽,可現在女仆隊這以"擴容",雖然只是多了幾個人,問題卻開始顯現出來了.

    其實也沒什麼太大地問題,新加入的四名少女中地三名對收留自己的月光舟都抱著感激的心態,要求月光舟將她捎帶到下一個目的地的那名少女也主動提出幫忙干活來當做自己乘船的代價.

    唯獨那名叫做茱莉亞的羽翼少女問題多多.她總是當著負責安排女仆隊各項事物,給個人派發當天工作的梅加耶拉的面大發牢騷.比如"那個茜茜不就是和公爵家的工匠同契而已麼憑什麼她就能不干活還要求專門為她做匹薩"之類的,就算梅加耶拉告訴她莉諾卡是主人大人的妹妹也沒用.

    最讓梅加耶拉無法忍受的是,這名羽翼少女似乎對向沒有依靠的她們伸出援手(不管初衷如何,表面看起來確實如此)的主人大人抱有一星半點的敬意,還試圖影響其他幾名新加入的少女,動搖她們對主人大人的感激,多次說服未果之後,梅加耶拉敲開了主人大人辦公室(新設立的,因為人多了要做個樣子)的大門.

    最後的結果就是.徐向北找了恩萊科一起說服了莉諾卡,強行將茱莉亞的記憶抹掉,還順帶將性格給修改了一下.

    在這之後梅加耶拉一直都帶著愧疚,每當她設想自己如果也被別的什麼人強行抹掉了記憶,順帶修改性格後會如何的時候.她就不由自主的後悔起來.覺得自己做了件很過分的事情(其實,梅加耶拉的主人大人也早就看茱莉亞不順眼.梅加耶拉不說他也會動手的,他不動手辛西婭和恩萊科也會建議他動手的).

    不過好在,莉諾卡雖然年輕,技術確實了得,"回爐"之後的茱莉亞確實討人喜歡了很多,最後甚至被分配為女仆隊分隊長,統領新加入的其他三名少女.

    隨著月光舟逐漸接近風暴層的底部邊緣,兔耳自律兵器少女們對月光舟上的種種終于漸漸習以為常,女仆隊的新成員之間的整合也進行的差不多了,隨著個人的職責基本確定下來以及新任分隊長的輔佐,梅加耶拉總算是又開始有空閑到圖書室去看書了.

    那一天梅加耶拉邁入久違的圖書室之時,正好碰上主人大人在看書.

    盡管梅加耶拉立刻放輕了腳步,夏亞.雷公爵還是立刻察覺到了進來的少女,他從書本上抬起頭,對梅加耶拉露出和藹的笑容,朗聲道:"最近這一段時間辛苦你啦,梅加耶拉."

    梅加耶拉愣了一下才反映過來,她好不容易才壓抑住心中的波瀾,拿出"不失主人身份的從容"(恩萊科的說法)對徐向北彎腰鞠躬,平靜的道謝:"您過獎了."

    然後她隨手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不動聲色的走到自己最喜歡的那個角落坐下,翻開第一頁開始讀起來.

    淡淡的笑意不自覺的綻放在她的嘴角.
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9 10:38
正文 227 多菲雷亞的憂郁


    新增加的成員並不只是給梅加耶拉的生活帶來了變化.

    和變得越來越忙碌的梅加耶拉正好相反,月光舟啟航之後沒多久多菲雷亞就猛然發現,自己成了月光舟上最有空的人之一,之所以會有這個"之一"是因為船上還有一個無所事事整天吃匹薩的人和一個同樣無所事事不過整天吃的東西卻是寫滿字的紙的另一個人.

    其實在之前的航程中,多菲雷亞要干的事情只不過是在艦橋上值下班罷了,論忙碌的程度甚至還比不上到處跑腿的由希,可是現在多菲雷亞連在艦橋的駕駛座上干坐著的工作都丟掉了.

    比起會疲倦會犯錯誤的人類,薇拉希拉顯然更適合操縱飛船.按照人工智能少女的說法,雖然她也是會睡覺的,但由于她本身就是作為大型光魔系統的控制中樞開發的,所以即使表面人格和身體機能控制系統處于休眠狀態,她的內部機能仍然在運作,並且性能和表面人格以及身體機能控制系統正常運作的時候沒有任何差異.也就是說她就算睡著了也可以完美的操縱月光舟.

    于是多菲雷亞就變得非常清閑了,盡管由于月光舟的操控系統比較原始,必須要坐在操控台上才能和月光舟那簡單的控制主腦交流,所以當薇拉希拉要去吃飯或者做別的的事情的時候依然需要其他人來頂班.可這種臨時工梅加耶拉是斷然不會交給尊貴地多菲雷亞去做的,女仆長早就貼心的安排好了薇拉希拉離開艦橋時的替代人手----這個時候月光舟也終于有這種余裕了,再也不用出動公爵大人,管家大人和莉諾卡大小姐以及貴賓多菲雷亞來干開飛船這種活兒了.

    但是多菲雷亞並不覺得愉快.

    當初徐向北勸多菲雷亞留在月光舟上的理由就是月光舟需要熟練的舵手,當然多菲雷亞自己也知道那不過是個借口,當時的自己其實別無選擇,徐向北會這麼說只是因為他本質上是個好人 ----而在多菲雷亞看來這是因為"夏亞很體貼很溫柔"(所以說夏亞他是個蘿莉控啊BY謎之聲).可不管怎樣,此時此刻多菲雷亞留在月光舟上正當借口就這麼不存在了,現在她真的就是一個與月光舟的日常運轉完全沒有什麼關系地"貴賓"罷了,性質上和"吃閑飯的"差不多.

    當然月光舟上"吃閑飯"的家伙不止一個.比如某只整天躺在船尾觀察室的窗台上的大貓----它總是一到吃飯時間就像上足了發條似的沖向浴室,在熱水中變成*人身再沖向餐廳……再比如某個整天窩在圖書室里的少女司書,不但吃閑飯還要整天纏著徐向北寫三題故事.

    盡管如此,多菲雷亞還是覺得悵然若失,而且隨著月光舟附近的雨幕漸漸變得稀疏,多菲雷亞心中彌漫著的雨霧反而顯得愈發的沉重起來.

    而莉諾卡身上地變化也在某種程度上加深了多菲雷亞心中的這片陰霾.

    莉諾卡本身就是個很努力的女孩,現在她的這個優點變得越發地明顯.多菲雷亞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在莉諾卡那更加強勁的干勁後面隱藏著某種堅定地意志,少女肯定從帕路菲地死當中得到了些什麼,而且那是她多菲雷亞所沒能領悟到的.知道這一點之後多菲雷亞不只一次覺得沮喪.明明自己身邊死去的人也不在少數,明明那些死去的人們當中不乏和自己的關系堪比帕路菲和莉諾卡的存在,可是她多菲雷亞為什麼就沒有獲得像莉諾卡那樣的成長呢,她多菲雷亞為什麼就沒有領悟到給予現在地莉諾卡力量地那種未知的事物呢?

    多菲雷亞好幾次想要向莉諾卡提出這個問題.卻總是找不到合適地時機.

    莉諾卡整天整天的忙碌著,忙碌到多菲雷亞這個閑人眼紅的地步.

    作為月光舟的首席機械師(其實也是唯一的機械師),莉諾卡依然擔負著月光舟的維護任務.同時她還要抽出大量的時間來研究從解體了的地上軍古代要塞里搜刮來的各種東西----為此她一天當中的絕大多數時間都把自己關在月光舟搭載的工坊里.啟航後沒幾天還指示梅加耶拉將她的床搬進了工坊.除此之外,莉諾卡還多了一項新的活動.

    自從傑西恩雅答應收莉諾卡為徒以後,每一天早上莉諾卡都在傑西恩雅的監督下進行著嚴格的基本功練習,內容都是多菲雷亞所熟悉的那些----傑西恩雅的教導方式竟然和布里多瓦王家的武術教頭一模一樣.傑西恩雅在獲得徐向北的許可之後,將月光舟底部貨倉當中的一大塊空地劃作訓練場,還和莉諾卡一起制作了一些必要的訓練道具,看著傑西恩雅制作出來的那些簡易訓練用具.以及在用具間按照師父的指導不斷努力的少女.多菲雷亞就有種時光倒流的錯覺,她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在王家訓練場上的自己.

    多菲雷亞不禁自問.那個時候為了母親的認可,為了追趕走在自己面前的姐姐們而不斷努力的自己的表情,是否就和現在的莉諾卡一樣專注?那個時候自己的雙眸當中映射出的光芒,是否有莉諾卡眼中的那種決絕?

    每天早上會去觀看莉諾卡練習的還有莉諾卡的新搭檔,她總是手拿梅加耶拉專門為她制作的某種奇特的將餡放在表面上的餡餅,靠在貨倉的艙壁上,一邊看著莉諾卡辛苦的練習一邊吃得津津有味,除此以外她的臉上往往看不到其他的表情,金色的雙眸里閃耀著某種高高在上地光芒.

    "看著搭檔如此努力.拜托你也拿出點認真的樣子來吧!"某一天早上多菲雷亞終于忍不住了,叉著腰皺著眉頭瞪著綠發金瞳的少女小聲呵斥道,"像你現在這樣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算什麼嘛!"

    綠發少女猛然停下正要將餡餅送進嘴里的手,轉動那有著如童話中的妖精一般的異樣感覺的金色瞳孔,對准了正朝她怒目相向的銀發少女,嘴角自然而然地浮現出一縷笑意,她以平淡的口吻回應道:"因為不能自己對自己發怒,所以就對我發怒麼?"

    "什……"多菲雷亞的表情就好像一口氣將煮熟的鴨蛋整個吞了下去似的.那張精致的小臉就這樣漲得通紅,"我才沒有……我為什麼要對自己發怒!我是在生你的氣啊!不要一副什麼都了解的模樣在那里自說自話啊!"

    "這樣啊."綠發少女眨巴眨巴眼睛,就將目光從多菲雷亞身上移開,不再說話,而是將"懸浮"在空中的那塊匹薩塞進了嘴里,再一次開始咀嚼起來.

    多菲雷亞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最終她只好很郁悶的再一次將目光投向在訓練場中努力地莉諾卡.

    就在這時候,不知道出于何種緣由,多菲雷亞身後吃匹薩的茜茜忽然又開口了.

    "這是我和那孩子的約定.我承諾給予她力量.她則保證自己要變得比任何人都強大,這是我們契約的基礎.所以不管在你看來她地行為代表著何種意味,在我眼里那不過是在履行我們之間的契約罷了."

    多菲雷亞回過頭,有些詫異的望著綠發少女地臉.在她地印象里,茜茜上船之後還是頭一回一次說出這麼多話來.

    "我以為你很不喜歡說話呢!"

    多菲雷亞的話語里依然帶著些許挑釁的意味,卻被綠發的羽翼少女一個笑容完美的防禦了下來.

    "剛剛那只是."茜茜將手中托盤里的最後一塊匹薩塞進嘴里.吞下之後挨個吮吸著拿匹薩的右手地每一個手指,似乎不打算放過哪怕一丁點殘留地番茄醬和色拉的味道,隨後才正視多菲雷亞地目光,臉上依然帶著那莫名的笑意,"只是覺得不說些什麼你的表情就太可憐了."

    多菲雷亞再一次被狠狠的噎了一下,雖然想反駁,心里的某個地方卻告訴自己.這名羽翼少女說的是實話.

    我果然是個很沒用的人麼.多菲雷亞有些自暴自棄的想,就這樣呆在這里.什麼都做不到.

    她忽然想起自己的姐姐,想起那個背負著"不祥"之名的異色雙瞳的擁有者.多菲雷亞已經不是第一次羨慕兩個姐姐的行動力和才干了,可這一次卻分外的強烈.

    多菲雷亞將自己的思緒暫時從眼前的境況中解脫出來,投向此時此刻已經顯得分外遙遠的天穹,心想不知道菲娜和卡特雷亞在做什麼呢,面對米德特魯加的入侵,她們兩人還好麼?

    讓我們追隨著多菲雷亞的思緒,不過在前往遙遠的布里多瓦之前,我們先來關注下在徐向北他們曾經路過的索蘭尼亞的一角.

    "這實在是太可怕了可怕可怕."有著樸素卻不失亮麗的亞麻色長發的少女以比往常的口癖還要多重複一次的方式,來表達著此時此刻她心中感覺,"這真的是夏亞他們造成的麼?不敢相信絕對無法相信無法相信!"

    " 這不是當然的麼,現在那個家伙估計已經被不少人暗地里評定為幻翼了吧,幻翼翔士全力以赴進行戰斗造成的破壞卡娜唄你又不是不知道."依然是留著稀稀落落的胡子渣,一副風流倜儻的吟游詩人扮相的頹廢派帥哥不以為然的撓撓腦袋,"我們倆全力戰斗造成的破壞只怕不會比著小多少吧,比如說那邊那個浮游島,現在它只不過是表面的建築被抹掉而已,如果挨了我們倆的光箭直擊,恐怕會被炸碎吧……可怕!卡娜唄你也很可怕很可怕!"

    最後青年惟妙惟肖的模仿著搭檔的口癖,讓羽翼少女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 沒有唄啦!沒有沒有!"少女一邊反駁,另一邊卻在重重的歎氣,一副任命的模樣.其實亞麻色少女自己也奇怪,為什麼自己第一反應竟然是糾正搭檔對自己的稱呼呢----明明她之前的無數次嘗試都以失敗告終---說不定她自己其實也樂在其中,這大概就是這對搭檔那獨特的交流方式之一吧,正好也應了艾斯柯佳妮世界的那句老話----幻翼翔士都是怪人,能和幻翼成為搭檔的羽翼也都是怪羽翼.

    兩人就像往常一樣一來一往,分飾捧哏和逗哏繼續著無時無刻不在他們之間上演的沒有觀眾的對口相聲,不知不覺間就來到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那是一幢聳立在一個中等大小的浮游島上的三層建築,作為建築的地基的浮游島的外觀和構成索蘭尼亞大陸浮游島群其他浮游島略有不同:只要仔細看,就能發現這個浮游島的外表有人工打磨的痕跡,而且有人為了掩飾這種痕跡,人為的在浮游島四周的垂直峭壁上栽種了爬山虎,卻依然難以蒙騙那些經過訓練的目光.

    從浮游島的大小來看,里面應該足以停泊一艘巡洋艦級別的船只.

    浮游島上的建築掛著一塊破敗的酒館的招牌,可是只要發現了島本身的異樣的人們,不難想到那個招牌也是掩飾之一.

    坦尼斯和卡娜輕盈的落到建築前的台階上,在卡娜低頭整理因為飄行而被弄亂了的裙子的同時,坦尼斯將手伸向了掛在門邊上的鈴鐺的繩索下面吊著的拉環.

    "哪有酒館門口吊著門鈴的,真不明白他們怎麼想的."坦尼斯大概是改不了他那油嘴滑舌的腔調了,他一邊像往常一樣耍著貧嘴,一邊拉響了門鈴,接著他的目光落到了手中的拉環上,帶著些微的鏽跡的金屬拉環上銘刻著一行細小的字跡----

    ----隱者又道,黃昏的血脈將滲透荒野,漫入蒼空----

    ----銀色黎明----
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9 10:38
正文 228 黃昏的血脈


    在開門的老嫗的引領下,坦尼斯和卡娜(唄) 走進那道門,穿過了狹長的走廊,進入了一間鋪著黑白兩色地磚,看起來活像國際象棋棋盤的正方形小門廳,老嫗示意他們倆在此稍等,就消失在門廳內側的大門里.這個時候兩人才發現這棟建築本身並沒能完全逃過不久之前發生的那場大劫難----它的門廳的天花板被整個掀掉,露出了上方飄著白云的碧藍色天空,門廳的地板雖然經過了打掃,可仔細看的話依然能注意到殘留的沙塵和灰燼.

    建築的主人並不打算讓坦尼斯和卡娜(唄)就等,不一會之後方才那名老嫗重新出現在門廳里,她畢恭畢敬的向兩人鞠躬,隨後將身後的檀木門輕輕拉開,沖二人做了個請的手勢,用比她的外貌要年輕許多的聲音說道:"二位這邊請,我家主人正在書房中等候二位."

    門後面又是長長的走廊,坦尼斯和卡娜(唄)的腳步聲回蕩在靜悄悄的走廊里,卻聽不到走在他們前方的老婦人的腳步,仿佛老人是漂浮在走廊上的幽靈一般.

    終于,坦尼斯他們被領進了一間巨大的書房.這是一間絕對不辱書房名號的房間,因為它的四壁都是書架,各種書籍那顏色各異的書脊拼在一起構成了它獨有的"壁畫",似乎在向來客顯示著主人的博學;不過只要稍稍注意下書名.就會發現這些書地擺放雜亂無章,這間房子的主人要麼是那種隨便抓起一本書都能讀下去的人, 要麼就是對書完全不感興趣並且對將自己偽裝成知識分子毫無興趣的家伙.

    "你終于來了."房間的主人坐在書房正對著大門的另一頭的皮椅子里,他身後的巨大窗戶中透入的陽光幾乎將他地身影吞沒,只在坦尼斯的視野里留下一個黑色的剪影,當老婦人起身離去之後,"剪影"終于開口了,那是一把暗含著某種鋒芒的中年男人的聲音,"會來拜訪我們.是否意味著你們已經和自稱十字軍的那幫家伙們接觸過了?"

    坦尼斯笑了笑,他不動聲色迎著那人背後的窗戶中透入的陽光一直走到他的那張巨大的書桌前,拉過來賓用地椅子一屁股坐下,隨即對口氣不善的書房主人回敬道:"不,恰恰相反, 我們認為比起激進的十字軍,自命正統的騎士團才是需要別人抽一鞭子才會跑起來地存在.順帶一提,十字軍的小伙子們已經領先你們太多了……"

    由于背光,坦尼斯和卡娜(唄)都看不清男人的表情,不過男人散發出來地某種近似"氣場"地東西讓卡娜微微皺起眉頭.亞麻色的羽翼少女一邊小聲的埋怨著自己的搭檔("坦尼坦尼,你不要這樣啦")一邊向書房的主人有些尷尬的"啊哈哈"的笑著,似乎在懇請房間地主人不要放在心上.

    房間地主人默不作聲的觀察著兩名訪客地言行,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再一次開口.他說話的時候,卡娜覺得他的目光總是落在她身上.而房間主人的話語的內容,更是讓坦尼斯那好脾氣的羽翼少女感到哭笑不得.

    "原來如此."房間的主人如此說道."難怪大家都說你坦尼斯作為交涉使者的功夫一流,你和你的羽翼這種配合,確實讓人相當的頭痛.這位小姐不愧是你的羽翼,演技一流."

    "演,演技?"卡娜(唄)瞪大眼睛愣在哪里,由于這個狀況顯得太過出乎意料,她的口癖也變得分外嚴重,"才不是這樣的不是不是!我從來都沒有演過戲啦從來沒有沒有!真是的.坦尼你害的人家都被誤會了啦被誤會了!"

    "這樣不很好麼.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擅長演戲的騙子卡娜唄!"顯然卡娜唄的抗議就和房間主人的反擊一樣對坦尼斯完全不起作用,發出小孩子一般的幼稚言論的坦尼斯看起來十分的高興.他還特別加重了"騙子"二字的讀音,然後很開心的注視著自己的搭檔的臉.

    大概是因為這種狀況在之前已經發生了無數次的緣故吧,卡娜(唄)長長的歎了口氣,一臉無奈的糾正自己搭檔的說法:"都說沒有唄啦,沒有唄"

    原來"騙子"這部分不需要糾正麼?

    也許是對坦尼斯和他的羽翼"耍"的這種"無聊把戲"感到厭倦了,房間的主人動了動自己的身體,將從剛剛開始一直靠在椅子的靠背上做高傲狀的身體前傾,手肘也從椅子的扶手轉移到書桌的桌面上.這一系列的動作使得他的身體終于脫離了背後窗戶中射入的陽光的籠罩,各種細節也隨之呈現在逐漸適應了書房內的光影的坦尼斯二人眼中.

    坦尼斯將房間主人的動作解讀為"開始談正事"的信號,隨即也稍稍修正了自己那吊兒郎當的坐姿.

    " 其實如果二位的來意是要抽我們一鞭子促使我們加快速度的話,你們恐怕要白跑一趟了.早在你們之前就有人狠狠的抽了我們一鞭子.真沒想到,我們一直在尋找的東西的一部分竟然就隱藏在我們的鼻子底下,就在距離這個據點不到五公里的地方."和剛剛那種警戒,試探的態度完全不同,這回房間的主人開門見山的直奔主題,"我們這些人當中,沒有人會在親眼看到希望之翼散發出的光芒之後還會無動于衷的.就算是那些早已遺忘自己背負著的使命的人們,也會被希望之翼展現出來的力量所吸引.可以讓自己獲得這力量的大義就擺在面前,哪怕只有一丁點的野心,人們也會采取行動地吧."

    坦尼斯注視著房間主人那棱角分明的臉部輪廓.嘴角蕩起一絲笑意:"那麼你是屬于那一種人呢?支持你行動的是自古傳承的職責,還是自己的欲望?"

    坦尼斯的話語讓他身後的卡娜唄再一次悄悄的歎氣,不過這一次少女並沒有插話----現在的氣氛不允許她那樣做,何況她原本就是很乖巧地女孩.

    而對于坦尼斯的問題,房間的主人顯得無動于衷,他只是平靜的反問道:"這個問題,與其問我,不如先去問下你的頂頭上司,布里多瓦的那位游醫吧."

    坦尼斯動了動身體,稍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二郎腿.然後吐出了完全無關緊要的回答:"肖恩已經有自己的診所了."

    " 是嘛."房間的主人似乎並不覺得坦尼斯地回答有什麼不妥,只是順勢回應著----顯然兩人都知道有些問題適可而止對雙方都有好處.隨即房間的主人很自然的將話題轉回了原來的方向:"如果說親眼目睹希望之翼還不足以促使我們采取行動,我們剛接到地最新情報也會逼著我們將自己的屁股從舒適的椅子上抬起來,開始活動自己地身體.我想二位一直在趕路,大概還沒有得到消息吧?"

    "確實如此,"坦尼斯點點頭,拿出他最誠懇地語調,"那麼還勞煩您和我們分享下了."

    "當然,我們是同志嘛."房間的主人在"同志"二字上加重了語氣,"何況如果你們二人打算經五十二區前往下層空域的話.有些情況還是了解下的好."

    房間的主人頓了頓,接著說道:"首先就是,如果你們打算乘船去五十二區,恐怕就不得不和很多很多的蔬菜食品為伍了.五十二區的蔬菜糧食生產完全被摧毀了,如果短時間內沒有新鮮地蔬菜水果輸入,五十二區很有可能成為世界上頭一個因為敗血症而滅亡地大陸.所以現在走私船全部都把原先的貨物卸載掉.把奴隸也統統趕下了船.然後在船艙中塞滿了蔬菜水果."

    "這些……"坦尼斯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都是那艘船大肆破壞造成的?我覺得那家伙不像是這麼有破壞欲望的人啊!"

    卡娜(唄)也非常配合的在坦尼斯身後一個勁點頭,"就是就是"的應和著.

    " 當然不是,事實上我們在五十二區的中轉站負責人報告說,他親眼看到古代地上軍的機動要塞撞碎了保護五十二區的那層蛋殼,然後發射了一發塌縮炮,把五十二區生產蔬菜水果的浮游島全部蒸發了.這一回連坦尼斯都面露驚訝之色.他一反常態的沒有插話.而是等著房間的主人將話繼續說完.

    "不止如此,在要塞由于不明原因崩解之後.那位負責人堅信有至少一打原本配屬于要塞的自律兵器進入了那條搭載著希望之翼的像大鳥一樣的怪模怪樣的船中,隨後希望之翼的主人---他現在自稱夏亞.雷公爵----下令對要塞的殘骸進行搜索,隨即實施了爆破."房間的主人忽然停了下來,他伸出手抓過放在書桌一角的鼻煙壺,倒出顆鼻煙捏在手里來回搓著,卻沒有塞進鼻孔里,他等了一會兒才繼續道,"另外還有一點值得注意的就是,中轉站的負責人報告,那艘大鳥上很可能帶著一位高位傾聽者,考慮到那船曾經去過迪亞加拉,我個人認為很有可能是拉普達的後裔."

    "你們……"坦尼斯神色嚴峻,他以銳利的目光盯著書桌後面的人的臉,話說了一半就戛然而止----因為對方沒等他發出質問,就將問題的答案說了出來.

    "沒錯,我們准備向長老會提出要求,將《埃達抄本》的完整版交給希望之翼的主人.那本書里沒准隱藏著……不,是肯定隱藏著曆史背後的真實."

    " 長老會不可能答應的,"坦尼斯用手托住自己下巴,若有所思的說道,"你該不會以為他們之前拒絕將抄本出示給上一代拉普達真的是因為雷歐納德那幫人暗中控制著尼特族的原因吧?要知道那些人現在唯一的權威就是來自他們手里的抄本全文了,何況還有先祖定下的黎明未到抄本就必須隱于長夜的規定在---你們的意圖實在是很難實現."

    "但是,你不想了解曆史的真實麼?"坦尼斯對面的男人終于將在指尖搓了許久的鼻煙塞進鼻孔里,他一面愜意的使勁吸氣,一面以低沉的聲音質問著坦尼斯,"如果我們追求的目標真的就像祖先一代代傳下來的那般正義,那般無可辯駁的話,為什麼就算在我們所知道的曆史當中, 還留存著如此多的謎團?而為什麼埃達抄本中又要反複的提到所謂的罪中之罪?那僅僅是為了和之後的愛中之愛形成映襯?僅僅是為了押韻?"

    隨著中年男人的一連串擲地有聲的問句緩緩落下,偌大的書房里陷入了一片寂靜,這個時候卡娜唄才發覺原來書房的角落里擺著一只和她差不多高的落地式擺鍾,那表面有些泛黃的鍾擺搖動的聲音是那樣的沉重那樣的巨大.

    "隨它去吧."最後,先耐不住沉默而開口的是坦尼斯,他把翹起來的右腿的一聲砸回地面上,一下子站了起來,"反正我不過就是你所說的那種垂涎古代遺留的力量的人當中的一個,曆史的真實也好,使黎明再臨的使命也好,都和我無關."

    說著坦尼斯對卡娜(唄)揮了揮手,就向書房的大門走去,卻在門口停了下來,背對著書房的主人說道:"作為提供情報的回禮,我還是提醒你一下吧,雖說長老會現在都是些沒用的老頭子,但是還是要小心,畢竟他們手里還有月光之東,只要那個還在明面上順從長老會……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坦尼斯抬腿就要走,卻被房間的主人叫住了.

    "接下來,你是要去見我女……見克拉拉吧,幫我跟她帶個好."

    坦尼斯舉起手沖房間的主人揮了揮,示意自己知道了,就領著卡娜走出了書房.

    包著皮革的檀木門將坦尼斯和卡娜的背影隔絕在外的同時,書房一側的書櫃向里縮了進去,露出一道僅僅能容納一人通過的小門.

    紮著雙馬尾的少女穿過小門步入書房.

    "不告訴他們龍機神的事情好麼,團長大人."少女望著坦尼斯他們消失的書房大門,對書桌後的男人問道.

    "這樣就可以了,反正他們經過五十二區的時候一定會得到這個消息的,正好以此來告訴他們我們並沒有完全信任他們."被稱為"團長"的中年男人如此回答道,緊接著他對少女下達了命令,"特麗艾拉,你和黎可馬上收拾一下准備出發."

    "去下層麼,大人."

    "沒錯,現在的狀況,我們也應該有所動作了."
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9 10:38
正文 229 前哨戰


    當坦尼斯走出索蘭尼亞那幢建築的同時,在比他所處的高度高出數萬公里的地方,一只小艦隊正航行在一望無際的蒼穹中.

    這支小艦隊的核心是一艘身型龐大的戰艦,雖然它的表面在被制造出來之後經曆了數不清的狂風暴雨和烈日驕陽的洗禮而刻滿了時光的斑駁,雖然它的體型在曆次改建和維修中被塞進了太多的東西而略顯臃腫,但是它的存在依然讓這支僅僅由七艘戰艦組成的小艦隊變得不同凡響.布里多瓦空中艦隊的驕傲,機動艦隊的王牌,移動的空中堡壘,從來不曾被擊沉過的存在----艦隊決戰用戰列艦,這就是運用了據說連光魔工匠協會都不曾掌握的傳說中的技術而制造出來的超級戰艦,同時也是艾斯柯佳妮現代工匠們所能制造的最大規模的光魔系統.正是憑著這些空中巨獸的淫威,布里多瓦才能在數百年間立于天空的頂端,被尊為艾斯柯佳妮的頭號大國.

    正因為這種巨獸那巨大威力,以及它對布里多瓦軍隊乃至整個國家那非凡的象征意義,這些昂貴的戰艦從來不曾在如此少的軍艦的護航下航行在艾斯柯佳妮的天空中 ----不沉的名頭除了提供可觀的士氣加成效果外,也帶來的額外的風險,一旦被擊沉一艘,就有可能造成軍心的動蕩.正是因為這樣,派遣這種巨獸來擔當前導偵查艦隊地旗艦在以前是一件完全無法想象的事情.

    想到這點.佇立在旗艦上的布里多瓦上校布萊德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時代總是在往前走,世道也總是在不斷的變化,就連米德特魯加攻入布里多瓦腹地這種在過去看來完全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都真的發生了,在前導偵查艦隊中出現一艘艦隊決戰用戰列艦又有什麼好奇怪的呢?

    事實上,在布里多瓦軍中掌權的大貴族們會把手中那些寶貝中地一條送到前導艦隊里來也是被逼無奈,現在的布里多瓦實在是太需要一場勝利來鼓舞下士氣了.

    最初的時候,布里多瓦的大貴族們壓根就沒有想過那位米德特魯加軍會真的攻進布里多瓦腹地,直取作為布里多瓦王權的象征的帝都.大貴族們低估了米德特魯加的女王伊斯坎塔娜.庫娜塔.伊茲米.米德特魯加的決意和野心,更低估了她的實力.他們滿心以為在國內戰爭時期出盡風頭地卡特雷亞以及她的禁衛艦隊能夠給那位女王陛下的艦隊帶來相當慘重的損失,然後就可以憑借機動艦隊地威勢,再加上適當的利益讓渡而讓這位女王陛下得意洋洋的凱旋,在大貴族們地算盤中,唯一會輸到只剩下內衣地就只有那讓人忌諱的陰陽魔女.

    可惜的是,如意算盤的結果往往差強人意,大貴族們壓根就沒想到,卡特雷亞竟然都沒有等到雙方正式開戰,就下達了撤退的命令.一邊倒的戰果更是造成了雪崩一般的效應----布里多瓦軍中和民間都開始流傳起類似地說法:就連那個令人聞風喪膽地陰陽魔女和她那在國內戰爭中未嘗敗績的禁衛艦隊都敗得如此地窩囊,看來我布里多瓦的氣數也……于是悲觀的氛圍漸漸的在布里多瓦境內蔓延.

    當然這里面肯定有米德特魯加間諜們煽動的功勞,但是群眾不會因為你號召不要聽信間諜散布的謠言就停止悲觀,軍隊也不會因為你將責任都推卸給戰敗的將領而變得士氣高昂.這種情況下扭轉不利局面的最佳方法就是.贏得一場勝利,哪怕是異常微不足道的一場勝利都好.

    自打卡特雷亞戰敗之後,布里多瓦軍方就一直在尋找這樣的機會.甚至在卡特雷亞剛剛潰敗的時候.就有年輕的大貴族子嗣要求集結在後方的機動艦隊立刻前進,在邊境天區和米德特魯加主力進行艦隊決戰.可惜的是這些年輕的"太子黨"們的建議被他們那依然掌權的父輩,以及更有才干因此被提拔得更高的同輩們否決了 ----了解當時機動艦隊的狀況,同時又有足夠的軍事素養的人都知道,當時投入艦隊決戰,只會給米德特魯加可乘之機.因為機動艦隊沒有足夠的第八粒子晶體.

    由于之前發生在機動艦隊的母港,神之眼要塞的那次至今原因不明的爆炸的緣故,機動艦隊貯藏的戰備第八粒子晶體儲備全部都打了水漂.再加上動亂之後國力空虛.各個貴族派系又都心懷鬼胎,所以卡特雷亞戰敗的消息傳來的時候.後方的機動艦隊各艘戰艦用來貯藏進行第一類航法和發射粒子武器的用的第八粒子晶體的艙室有一多半還是空的,每一艘船能夠連續進行第一類航法的時間都不到設計時長的一半,這還是完全不發射粒子武器時的狀態.而沒有粒子武器,布里多瓦艦隊決戰用戰列艦最引以為豪的大功率主炮就形同虛設,進行近距離的火藥武器對射的話這些龐然大物的性價比就實在是太不夠看了.

    正是因為如此,在卡特雷亞率領殘存的艦隊敗走之後,原本集結在邊境天區後方的布里多瓦機動艦隊也選擇了撤退,而這又為已經傳得滿天飛的謠言增加了新的論據.

    布里多瓦需要勝利,特別是在布里多瓦的大貴族們終于不情不願的湊夠了錢填滿了機動艦隊每一艘船的第八粒子晶體貯藏艙,准備與米德特魯加那位拒絕了大貴族們無數次和談要求(而且是條件一次比一次好的和談要求)的女王陛下進行真正的艦隊決戰的前夕,布里多瓦非常需要一次勝利來鼓舞那已經岌岌可危的士氣.

    這也就是布萊德和他地白色木馬號在此的原因.

    雖然身為機動艦隊中最年輕的軍官之一.布萊德卻對自己被寄予如此的厚望覺得不以為然,他知道和自己同期的那些貴族軍官們的素質實在不值得期待,而他的上司, 機動艦隊的高層也同樣清楚這點,大貴族們不傻,不管他們多麼迫切的希望自己地兒子能夠建功立業為自己的家族添光彩,但是對于這種從某種意義上決定了整個戰爭勝負的關鍵戰事,他們是絕對不會交給自己那些不成器的兒子們的.

    這種情況下,出身偏遠天區的中級貴族家庭,與布里多瓦內部的權力斗爭沒有太大瓜葛.卻又擁有才干的布萊德理所當然的就成為了大貴族們眼中擔當為布里多瓦贏取一場久違的勝利地最佳人選.

    而布萊德自己對自己會奪得勝利這一點充滿了信心.

    別的不說,米德特魯加軍是不會預料到在雙方巨大的主力艦隊派出的前導偵查艦隊間進行地前衛戰中,會出現一艘艦隊決戰用戰列艦的身影,更別提這艘船上還搭乘著他布萊德的父親幾乎花光了自己地積蓄雇來地護衛兒子的高位翔士阿姆羅先生.

    沒錯,就是如此,這一次他布萊德的才干沒有任何用武之地,決定勝負的單純是雙方的實力差距罷了,一如之前米德特魯加艦隊和卡特雷亞禁衛艦隊間發生的那次戰斗那樣.他布萊德需要做的,就只是盡量不犯錯罷了.

    就在這時候,桅杆頂部地望哨敲響了警戒地鍾聲.一名水手探出腦袋,對著下面的甲板大喊:"前方三十度,仰角六,發現米德特魯加前導偵查艦隊!"

    布萊德立刻拉開自己手中地單筒望遠鏡.對准了哨兵報告的方位,果然,一支規模和自己率領的這支小艦隊差不多的艦隊出現在湛藍色的背景幕布上.由于距離太遠. 布萊德甚至產生了一種那些黑點不過是自己的望遠鏡的鏡片上的汙點的錯覺.所以他將望遠鏡從眼珠子前拿開,掏出手絹仔細的擦拭了幾次它的目鏡和物鏡,然後再一次對准了哨兵報告的方向.

    確實有一只艦隊在那里.

    "轉向!航線直取敵軍前導艦隊!"布萊德大聲對自己的部下下令道,立刻有軍士將他的命令通過傳聲筒送到了戰艦的每個地方,隨著旗艦逐漸改變航向,整個艦隊都跟著旗艦將艦首對准了遠方的米德特魯加艦隊,接著布萊德下達了第二個命令."發射第一次接敵信號!"

    話音剛落一發信號彈就從布萊德身邊的艦橋甲板上升起.在空中炸出一朵橘黃色的大花,很快在艦隊後方很遠的空中也升起了一朵一模一樣的大花.那是後面的中繼艦在向機動艦隊主力轉達接敵的信息.

    而幾乎就在同一時刻,布萊德望遠鏡中的敵軍前導偵查艦隊就做了幾乎一樣的動作,只不過他們發射的信號彈在空中炸出來的標志和布里多瓦的稍有不同.

    完成了前導偵查艦隊的本職任務之後,布萊德開始考慮如何完成附加給自己的另一個任務.

    其實在他看來對方應該會在確認這支小小的偵查艦隊中有一條艦隊決戰用戰列艦之後,就會搶在進入這艘巨艦的主離子炮的射程之前轉過頭來落荒而逃,一如卡特雷亞面對米德特魯加軍主力時做的那樣.對方不逃的話,就首先用大功率主炮把對方的旗艦燒個對穿,然後……

    就在布萊德盤算著這些的時候,雙方的距離也在逐漸的拉近.

    忽然,剛剛率先發現米德特魯加艦隊的頂部觀察哨再一次大聲報告:"確認翔士升空,三名翔士正高速離開米德特魯加前導艦隊,向我軍飛來!"

    布萊德的思維有那麼一瞬間陷入了停滯,他的大腦在將近一秒鍾的時間里徒勞重複著一些無聊的問題,比如"為什麼會有翔士在這個距離起飛""他們想干什麼"等等等等,直到他的副官輕咳一聲之後他才猛然醒悟,舉起手中的單筒望遠鏡開始搜索哨兵說的那三名翔士.

    沒過多久他就發現了目標.

    那是三名被重甲包裹其中的翔士,三人的羽翼估計是出自同一名工匠之手----高速向這邊接近的三具鎧甲都有著同樣可笑的厚重而寬大的裙板,全封閉式的頭盔上都鑲嵌著一顆可笑的紅色寶石,宛如獨眼巨人那嗜血的單眼一般.而且那三名翔士互相之間估計也頗有因緣,因為他們不但使用同樣幻化成黑色鎧甲的羽翼,還在他們身上不屬于羽翼幻化出來的那部分護甲上噴塗了金色的紋章.

    由于距離還很遠,布萊德看不清楚那紋章的式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那一定是三枚一模一樣的紋章.

    某種東西在布萊德的記憶中蠢蠢欲動,同時代表著不祥的寒意漸漸浸透了布萊德的後腦勺.

    終于,他想起來了.在出發前布萊德曾經系統的閱讀過軍部資料室中收藏的關于米德特魯加軍事力的資料,尤其是米德特魯加軍中高位羽翼的資料.在布萊德看來,最有可能改變艦隊決戰結果的客觀軍力因素,就是這些翔士們了(布萊德也和布里多瓦大多數貴族軍官們一樣,對穆薩級不以為然).

    在那些翔士的資料中,引起布萊德最大關注的理所當然的就是幻翼翔士們相關的種種.

    此時此刻,布萊德的腦海里逐漸湧出了那些資料中的某一部分的記載,而隨著這些資料的出現,望遠鏡里原本完全看不清楚的鑲嵌在那三人身上的金色紋章似乎也變得清晰起來.

    "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布萊德手中的單筒望遠鏡跌落在甲板上,物鏡摔了個粉碎,盡管副官在一個勁的提醒他要注意對士氣的影響,他卻依然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他死死的抓住艦橋邊緣的圍欄,身體前傾,向著那三名翔士來襲的方向一邊搖頭一邊重複著"不可能"這三個字.

    米德特魯加女王陛下的軍中滿打滿算也就二十名左右的幻翼,怎麼可能在小小的前導艦隊中就配屬其中三名呢?

    而且還是那三人!那孿生的三兄弟!戰場上雙方的死神,只要出動就會同時帶給敵人和協同作戰的友軍無差別的滅亡的不祥的預兆,獨眼的煞星,飛行的災禍,禦賜金色紋章的擁有者,女王座下不敗的王牌,黑色三連星!

    就在這個時候,風馳電掣的飛撲二來的三人背後,米德特魯加的前導偵查艦隊依次發射了三枚信號彈.

    第一發,是米德特魯加的軍旗,藍底白叉的聖安德魯斯旗在天空中稍縱即逝.

    第二發,是黑色三連星的標志,女王陛下禦賜的金色紋章.

    第三發,則是代表著前哨戰勝利的綠色光團.
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9 10:38
正文 230 魔女和她的伙伴


    布里多瓦境內,上北十字天區.

    利物浦原本只是個地方軍所屬的半軍用半商用空港,而且因為地方比較偏僻的緣故,這個港口里的工人也好,常駐這里的士兵也好,有點發福並且博聞多識的酒館老板也好,所有人都從來沒有想過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港口竟然會在今後布里多瓦,乃至整個艾斯柯佳妮的曆史上留下如此顯赫的聲名.

    一切變化的起點,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

    那天早晨,懸掛著黑白雙色百合旗幟的艦隊布滿了利物浦的天空----陰陽魔女卡特雷亞率領著自己的艦隊進駐了這個上北十字天區的偏僻軍港.那支艦隊看起來破破爛爛的,顯然是剛剛吃了敗仗,奇怪的是士兵們臉上卻像戰勝者一樣帶著自信滿滿的笑容.

    利物浦港區內部唯一的酒吧破斧酒吧的老板是個好奇心很重的人,這支艦隊進駐利物浦之後沒多久,他就開始試著想從來他酒吧的士兵口中套出些東西,比如說他們為什麼如此狼狽卻還能保持士氣之類的.結果得到的信息大大出乎酒館老板的意料,"能夠在那種情況下順利逃生的我們很厲害的!"----這是兵士們給老板的回答,緊接著那名看起來剛到二十歲的小伙子開始像所有醉漢都會做的那樣跟酒吧老板吹噓起他以及他所屬的艦隊經曆的那場大戰.唾沫星子亂飛地同時也讓酒館的老板了解到了不少事情.

    別看酒館老板現在發福了,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他也是天空中行走的好漢,他立刻意識到,那位陰陽魔女閣下在自己的艦隊中使用了"魔法",這"魔法"可能是幾次演講,也可能是別的什麼東西,反正它順利的讓卡特雷亞的艦隊在經曆大敗之後依然保持著高昂的士氣.而當酒館老板和士兵們有了更多的接觸之後,他訝異地發現,沒准那位陰陽魔女什麼都沒做.僅僅是依靠自己平日在士兵們當中樹立的形象和威嚴就施放出了"魔法".

    這使得酒館的老板對那位大名鼎鼎的帝國二王女更加感興趣了.

    不過那位王女殿下一次也沒有出現在利物浦原住民能看見的范圍內,她的旗艦一直系泊在利物浦空港的鐵塔的最頂端,遠遠看去就像塔頂上插著一面不斷飄揚的旗幟似的.

    這一天卡特雷亞也像往常一樣起得很晚,擁有那樣地威名的少女竟然是個超級喜歡賴床家伙,放到地球的某個文化圈中這絕對會被認為是一個巨大的"萌要素".卡特雷亞從自己地被窩里爬起來,精神恍惚的仰望著自己臥室的天花板,她就這樣消磨掉了她睡醒之後地頭五分鍾.接著她地意識才漸漸的從某個奇妙的國度歸來,呆板的目光也漸漸的恢複了往常的犀利,那目光從天花板漸漸下移,落到了坐在她身邊的拓婭身上.

    端莊沉靜地羽翼少女把枕頭豎起來放在床頭當成靠背.就像往常一樣靠在上面在看什麼東西,她地腿蓋在綴滿百合圖案的被子下面(順帶一提這被子有一大半直到剛剛還蓋在熟睡地卡特雷亞身上),肩膀上披著一件長外套.

    " 我不是頭一回說了吧,拓婭.你要知道你和別的羽翼不同,所以老是這樣可不行……"說道這里卡特雷亞長長的歎了口氣,小聲嘟囔了一句"太奇怪了我的羽翼竟然會感冒".她搖搖頭.大概是因為拓婭那無所謂的笑容讓她覺得再多說什麼也不會有效果的緣故吧,她若無其事的將話題轉向拓婭手中的文件,"那是什麼?今早的狀況報告?"

    "嗯,"拓婭點點頭,隨即將手中的文件遞給卡特雷亞,"剛剛收到的消息,原本預定在F43空域和米德特魯加主力艦隊決戰的機動艦隊在和敵軍遭遇前就向帝都方向撤退.似乎是因為前哨戰敗得一塌糊塗.艦隊高層認為此時的士氣不適合與米德特魯加軍進行決戰."

    F43是布里多瓦軍用立體空域圖中的空域編號,卡特雷亞回想了一下那片空域的位置.才低下頭開始讀報告,她一邊讀一邊問身旁的拓婭:"F43到帝都……難道那幫人是打算靠烈日要塞來拖延時間,順帶消耗那位女王陛下的軍力?"

    " 大概是吧,"拓婭伸手抓起床邊小櫃子上的鈴鐺,輕輕搖了搖,聽到走廊上女仆們的腳步聲之後才接著說,"烈日要塞畢竟是經營了那麼多年的帝國腹地門戶,而且為了保證自己的後勤補給線,任何想要深入帝國腹地,占領帝都的人都無法忽略那座要塞吧.被武裝起來的大陸,如果是我,我也會對那座要塞抱有這種程度的期待的."

    "如果烈日要塞給米德特魯加艦隊造成足夠的傷害,機動艦隊就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取得兵力優勢,剛剛經曆過激戰的米德特魯加軍又疲憊不堪,最重要的是,機動艦隊的將領們可以就此發表一系列的演講,講述要塞的同袍們是如何以生命換取讓機動艦隊取勝的契機的,從而提高已經低到不行的士氣……"在卡特雷亞"稀里嘩啦"的說了一堆之後,女仆們就仿佛掐准了時間似的推開艙門,送來換洗衣物和早餐,卡特雷亞看都沒看女仆們送來的衣服,徑直端起推車上的特濃紅茶,繼續說道,"以上三條大概就是那些大貴族們在軍事會議羅列的全部理由了吧?"

    拓婭看著卡特雷亞,眯著眼睛露出笑容:"卡雷,雖然這的確很容易被猜出來,但是這些理由本身並沒有錯,不是麼?"

    卡特雷亞點點頭.道:"換了我也會這麼做地,不過讓我去指揮的話,我大概會在退到帝都附近以逸待勞和依托烈日要塞的堅固防禦和敵人決一死戰這兩個選擇之間猶豫吧,畢竟那些笨重的大船不是我的……"

    其實艦隊決戰用戰列艦也不屬于掌握軍權的大貴族,不過卡特雷亞刻意忽略了這點,在稍事停頓之後,她若有所思的說道:"不過,這些理由,都是在烈日的工事發揮出百分百的效用地情況下才會成立的.要達到這個目的,最重要的是要塞的指揮官要有足夠的威望,他的地位必須高到讓軍官們覺得和他一起戰都到最後一刻是至高無上的榮耀,而對于普通的士兵,他則必須要擁有足以讓他們跟著他一起赴死的魅力----簡而言之他必須是和那位女王陛下差不多地家伙才行,這樣的人…… 不,這樣的英雄人物,在現在的布里多瓦實在是鳳毛麟角呐……"

    卡特雷亞皺著眉頭,一邊尋思一邊將手中地杯子湊到嘴邊.

    特濃紅茶似乎讓卡特雷亞徹底清醒了,她從床上跳到地上.示意女仆們開始給她更衣,而就在這個當兒,卡特雷亞禁衛翔士團團長多勒雷斯急匆匆的闖進了臥室.

    長發酷哥手拿一卷報告,臉上的表情顯得異常地興奮.他翻動報告書,頭也不抬地對室內的所有人說道:"殿下,你真應該看看這個.這是今早從索蘭尼亞送來的報告.這東西實在太棒……"

    說著多勒雷斯抬起頭來,將目光投向自己的前方,于是他整個人呆掉了.

    一秒鍾的寂靜.

    拓婭捂著嘴巴,似乎在強忍著笑意.

    "那是什麼,多勒雷斯?"卡特雷亞平靜的問道,同時對手拿束胸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的女仆做了個手勢,讓她繼續.于是女仆趕忙將手中地東西往卡特雷亞地身體上套.另外兩名女仆則迅速的從不知道什麼地方翻出絲質地帷幕拉開來擋住卡特雷亞赤裸的身體.

    多勒雷斯這才反映過來,翔士團團長很刻意的咳嗽了好幾聲.穩定了下自己的精神狀態,才回答道:"報告,在索蘭尼亞執行追擊三王女殿下之任務的賽巴斯基特遣隊繳獲了三王女殿下禁衛翔士團使用的某種裝備,經過分析他們認為那是某種即時通訊設備,配合高位羽翼的分析能力能夠通過第八粒子波動在數十公里的范圍內保證同步通訊."

    帷幕後面卡特雷亞的身影停滯了一下,就連拓婭也收起自己的笑容,專注的看著多勒雷斯.

    "這是真的麼?"帷幕後面又恢複行動的少女的身影以凝重的口吻向自己的翔士長確認道.

    "是的,您真應該來看下這個東西,設計實在是太巧妙了,雖然完全沒有用到任何尖端的光魔技術,但確實能保證高位翔士之間的中距離即時通訊,想到這個東西的人絕對是個天才."

    "那個怪才老頭的孫女麼?"拓婭問道.

    "恐怕是了,"回答的卻是還在換衣服卡特雷亞,緊接著她的話語中似乎參雜了某種複雜的感懷,"看來那個孩子真的找到了很棒的伙伴呢."

    "羨慕了麼?"拓婭輕聲問道.

    " 不,一點也不,因為……"卡特雷亞頓了頓,下一刻她猛的揮開兩名女仆撐起的帷幕,在拓婭和多勒雷斯面前現身,以一個很隨意卻透著某種剛烈氣質的動作一甩自己那金色的雙馬尾,飛散的金色發絲反射著舷窗中透入的清晨的陽光,在臥室中投下一片變幻著的讓人眼花繚亂的光輝,她盯著多勒雷斯的臉,將方才的話語說完,"因為我的伙伴也同樣出色."

    多勒雷斯自豪的挺起胸膛,將鞋跟並攏發出響亮的聲音.

    卡特雷亞接過女仆遞來的佩劍,掛到自己的腰間,按著劍柄向臥室的艙門走去.

    經過多勒雷斯身邊的時候她順手取過禁衛翔士團團長手中的報告書,同時低聲耳語道:"如果你敢把今天早上看到的東西說出去,我就會仁慈的賜給你兩個選擇,我想你不會願意知道那是哪兩個選擇的,懂麼?"

    多勒雷斯重重的吞了口口水.

    直到卡特雷亞消失在門外,他依然保持著立正的姿勢,全身僵硬.

    拓婭依然坐在床上,看著僵在那里的多勒雷斯,她眨巴眨巴眼睛,接著一縷透著頑皮的笑意爬上她的嘴角.

    " 啊啦啦,多勒雷斯小乖乖,"羽翼少女笑眯眯的說出讓人背後起幾層雞皮疙瘩都有余的親密昵稱,"你還站在這里不走的意思是……啊!難道在看完卡雷之後,你還想看看我的裸體麼?討厭,多勒雷斯你真是個好色的孩子呐……我跟你說哦,我的可是比卡雷.要.大.上.很.多哦

    多勒雷斯落荒而逃.地下最底層.

    一般人絕對想不到皇家監獄地下最深處的這間囚室會如此的富麗堂皇.

    這間囚室不但裝飾典雅高貴,囚室中的各種擺設也是獨一無二的高檔貨,而且隨著使用這間囚室的囚犯的要求,這些擺設會做出相應的改變.

    現在這間囚室中擺放的是一張邊緣裝飾著典雅的淺浮雕的書桌,浮雕的每一個部分都展現著那名工匠那高超的技藝.而在木桌上,擺放著小山一樣的書籍,一位老人正坐在書桌後面神態自若的閱讀著手中的書籍.

    囚室的大門發出的聲響,讓老人抬起頭,老人鼻梁上的鏡片後面那銳利的目光輕輕一閃,就再次回到了書本上.

    "你果然來了,菲娜殿下."老人用手輕輕的翻著書頁,不緊不慢的說道,"那位母親還真是懂得利用自己的女兒啊."

    "您誤會了,布朗爺爺……我來這里是出于自己的意願……"

    "我知道,我知道的,同樣的,那些利用你的人也知道.同時他們也很清楚,就是因為你是憑著自己的意願來求我,我才無法拒絕."老人說著合上手中的書本,從書桌後的椅子上站了起來.

    盡管他已經白發蒼蒼,盡管他在之前那場帝都騷動中折損了自己的一條手臂,盡管數月不見陽光的監獄生活讓他的皮膚變得蒼白無力,但是,在他站起來的那個瞬間, 那蒼老的身軀一下子擁有了別樣的含義----它似乎在向所有人驕傲的宣示:力量,智慧和勇氣從來沒有離開過這名老人.

    不久之後,布里多瓦王室發布命令,撤銷丹布朗的叛國罪名,重新授予他帝國一級大公爵的爵位,封地----烈日,並領烈日駐軍最高司令官及下南十字天區,後弗洛德天區新征軍指揮官之軍職,授帝國元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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