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空戰旗 作者:神巫六六 (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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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idsdx44 2011-3-6 22:39:58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6 117926
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0 13:20
正文 262 鴿子與老鷹的敘事詩(14)


    那是某種遠遠超出了常識的范疇的事物.

    神之眼在發光.

    最開始光芒僅僅是聚集在島嶼最底部的岩石之中,可是那光芒就像即將孵化的蛋表面上的裂紋一般,一點一點的向外擴張,逐漸的變成一張發亮的蛛網,緊接著被蛛網切碎的蛋殼就開始破碎,分崩離析的岩盤從島嶼的底部脫落,一邊在狂風中碎裂成更小的石塊,一邊砸向下方帝都的街區,為座古老帝國的都城,這座從來沒有陷落過的城市,帶來了最初的,由戰爭導致的傷痕.

    破碎的岩盤下面露出黑色的半球狀物體,球殼的外表打磨得非常的平整,如集成電路板上的電路一般的密集紋路沿著球殼的外表面一直鋪展,布滿了整個殼體,方才沖破岩盤的光芒正流淌在這紋路當中,那流走的明暗不定的光輝使得這些紋路給人一種活物的感覺----那些由光的明暗構成的一圈圈的波瀾就仿佛生物的脈動.

    隨著球殼上的波動頻率逐漸提高,以神之眼為中心,一圈看不見的黑色浪潮向周圍擴散開來.

    首先是那些生長在神之眼上的苔蘚,半年多前徐向北逃離帝都時發生的那次第八粒子貯存庫爆炸使得這些苔蘚瘋狂的占據了神之眼軍港的每個角落,可現在支撐他們瘋長的那旺盛的生命力似乎一瞬間被抽光了,原本綠油油的苔蘚迅速的枯萎干涸,變成干癟堅硬地黑色疤痕,讓神之眼軍港的地板布滿了一塊又一塊的瘡疤.看起來就像被重度燒傷的肌膚一般.

    緊接著死亡的漣漪向周圍擴散,所過之處不管是春末夏初盛放的花朵還是正隨著夏天的腳步逐漸走向繁盛地樹木與青草,統統都像是一下子倒退到了數九嚴冬,花兒凋零綠葉枯萎,整個帝都,整個中央大陸都一瞬間變了顏色.

    突然降臨的嚴冬景象在布里多瓦人那已經滿是悲愴的心靈上又降下一層冰冷的霜雪,一個不祥的念頭不約而同的爬上所有看到這景象的布里多瓦人的心頭---難道世界末日真地到來了麼?

    "這是……怎麼回事?"布里多瓦帝國第一王女菲娜一臉震驚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她正領著自己的衛隊向著引發這一切異象的源頭同時也是這一切的中心飛行,可是這一路上菲娜的眼睛和米亞共享過來的空識所見到的一切讓布里多瓦的王儲少女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自己地飛行速度.

    想去安撫不安地子民,抹掉他們臉上的恐懼和驚慌,在迷惘的時候給他們指明前路,在為難的時候給予他們勇氣帶領他們走過難關----如果可以的話,年輕的王女是多麼希望自己的這些願望能夠成真啊.

    可是到頭來自己只能在他們頭上一閃而過,將他們遠遠地丟在身後.

    當然,身為衛戎司令官地自己有充分的理由這樣做.畢竟引發異動地神之眼名義上還歸她管轄.但是菲娜知道,就算自己去了那里也不會有什麼改變吧,因為這異動背後多半有著布里多瓦最高權力者,菲娜的母親塞菲莉亞的身影吧,就算對名義上距離王位最近的菲娜來說,布里多瓦皇家都有著太多太多的謎團與秘密了.

    自己就是這樣,一直表現出一副很能干的樣子,可實際上最無力的也正是她第一王女菲娜.

    且不說早已晉升實權派人物的卡特雷亞,就連小自己好幾歲的多菲雷亞現在都擁有了就算她失去了全部的地位,都會守護著她邁上逃亡之旅的忠誠的翔士團----而且就算布里多瓦王室宣稱多菲雷亞和她的衛隊已經在和追擊艦隊的戰斗中全部被消滅了,布里多瓦坊間依然流傳著"那位好心腸的地三王女正在強大的衛士的護衛下隱藏在某地.她總會回來的"的傳言.

    俯視著不斷的從自己下方掠過的因為不祥的異象而彷徨驚恐的人們的現在.菲娜忽然想,如果面對現在的情景的是多菲雷亞,她會怎麼做呢?她會不會放棄自己的職責,到人民當中去?

    其實菲娜一直都很喜歡多菲雷亞,那是和已經被帝國的政治,權力斗爭汙染的自己完全不同的善良的孩子,正因為這樣她才會在雨月事變之後宣布揭竿而起.盡管大貴族們都認為多菲雷亞是為了和自己的姐姐們爭奪繼承權,盡管那些追隨多菲雷亞的貴族里面不乏不滿現在的權力分配之人.但是菲娜知道.多菲雷亞一定順從自己的真心,才會宣布起事的.

    如果現在擔任衛戎司令的是多菲雷亞.那個孩子多半會比什麼都做不到的自己要做的更好吧?

    沒有那回事哦,我覺得公主殿下做得已經很好了啊!米亞像往常一樣安慰著菲娜,她的聲音在精神鏈接里響起的時候,菲娜不由自主的想起身材嬌小的女仆少女的笑容.

    一股莫名的欣慰湧入菲娜的心頭----菲娜猛然間發現,自己竟然差點忘記了米亞.就算衛隊都是母後安排來做樣子的,就算那些所謂支持自己的貴族都不過是母後的支持者,菲娜也不是孤單一人,因為有米亞陪伴在她的身邊.

    公主殿下,你這樣想我會不好意思的……盡管嘴上這樣說著,可隨著米亞的聲音傳來的除了一點點害羞的意味之外,充滿了欣喜的感覺----羽翼少女看來非常非常的開心,這使得菲娜的心情也不由得暫時從眼前的狀況中解放出來,變得稍稍舒緩一些了,可就在這個時候,異變開始波及到米亞和菲娜.

    啊咧咧……怎麼回事……公主殿下……我的空識系統……我的空識開始……

    其實不需要米亞說出口菲娜也知道空識發生了異常,因為菲娜腦海里剛剛還十分清晰地空識影像一下子變得模糊起來,看起來就像通過朦朧的淚眼看到的一般.而緊跟在菲娜身後的那些衛士們似乎也遇到了同樣的問題.這使得剛剛還排得很整齊的飛行隊列漸漸開始變得凌亂.

    菲娜抬頭,將目光投向已經近在眼前神之眼,正當她思考嘗試理清這一切和要塞散發出的那些越來越亮地光芒究竟有著什麼樣的聯系時,從她身後傳來的爆炸聲讓她猛的回過頭.

    港口的方向正在騰起一道新的煙柱,菲娜猛的急停,轉身,然後將已經模糊得一塌糊塗的空識轉向港口.一片朦朧之中王女殿下勉強分辨出那道新地煙柱是由一艘裝上港口地筧橋的船只引起的.于此同時,天上那些拼了命想要逃離帝都的船只開始接二連三的從天上墮落,就好像在寒冬的淫威下跌落的枯葉一般.

    菲娜目瞪口呆的注視著眼前正在發生的一切.在充滿了枯萎的落葉和花瓣所散發出地破敗氣息地風中,她微微張開嘴,低聲念叨著和剛剛一樣的疑問句:"這是……怎麼回事?而在她背後,從帝國第一大軍港神之眼下方的半球狀殼體上散發出來的光芒,正如同心髒搏動般有規律的忽明忽暗.

    "死之胎動,"已經遠離帝都所在的中央大陸的沙恩霍斯特號上.肖恩平端著手中地單筒望遠鏡.注視著遠方地帝都上空發生的一切,"真想不到我還有親眼見證數千年前來不及啟動地武器的第一聲啼哭,盡管這聲啼哭同時也敲響了這個世界的喪鍾,但是能夠看到這種罕見的情景依然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呢."

    佇立在肖恩身邊的老艦長同樣也用單筒望遠鏡觀察著帝都的方向,老人似乎並沒有肖恩那麼多感慨,他只是以一個軍人的角度提出了理所當然的疑問:"米德特魯加的軍隊距離我們不還有一天多的路程麼,這麼早啟動這間武器不會打草驚蛇麼?"

    " 這個嘛,我剛剛不是說了麼,這是曆史上從未啟動過的武器,我們只知道它是一件武器.但是究竟它是怎樣殺傷敵人的.作用范圍有多大,威力如何等等,就只有那些掌握了它的設計資料的人才知道了.沒准塞菲莉亞決定現在啟動那個東西,僅僅是因為米德特魯加的那位叛逆女王的和她的跟班已經進入了射程罷了."

    肖恩的話音讓老艦長放下了手中的單筒望遠鏡,老人半分敬畏半分懷疑的注視著已經遠在天邊的那正在有規律的忽明忽暗的光團,過了半晌才低聲說道:"真是,難以置信."

    "是啊.難以置信.我們的祖先還真是偉大啊.能造出如此威力巨大的東西."說著肖恩也將放下望遠鏡,他"咔"的一聲將折疊式鏡筒收起後.拿在手里把玩著,用手指撫摸著鏡筒上的鏤空花紋.

    把玩了一會兒之後,肖恩似乎終于對望遠鏡失去了興趣,他隨手將望遠鏡遞給在一旁待命的副官,然後背起雙手,挺著胸膛望著遠處那顆不斷閃爍著的新星.

    "這樣看去,那光芒總讓我想起預示著黎明將至的啟明星呢."肖恩昂著頭,輕聲評價道.

    "但是啟明星還有一個名字叫長庚星,如何分辨即將到來的是黎明還是長夜呢?"老艦長接過肖恩的話頭,說出的卻是和他的軍人身份極度不符的感性話語.

    聽了老艦長的話語,肖恩臉上露出微笑:"這太簡單了,只要等著就好了,如果之後有光芒沖破黑暗,那不就證明現在看到的是啟明星了麼?那道任何黑暗都無法阻擋的光芒到來的時刻,就是黎明之時."

    "您是在暗示我們就是那道光芒麼?"

    老人的話語讓肖恩的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停滯,顯然他根本就沒往這個方向想,不過他迅速反映過來,掩飾住了自己一瞬間的失態,隨即用模棱兩可的語調回答道:"為了黎明,努力吧."

    老人多少察覺到了肖恩的異樣,他沒有說話,只是轉過身去,一邊向艦橋上的軍官們下達指令,一邊快步離開,將肖恩一個人留在了船舷旁.

    老人離開之後,肖恩雙手撐住船舷的欄杆,身體微微前傾,低聲的呢喃從他的嘴里流出,消逝在船舷外那呼嘯的狂風中.

    ----可是對于那些無法撐過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的人來說,啟明星所預示的,同樣是永遠的黑夜啊!

    一直流淌在神之眼下方的球殼表面的光芒忽然產生了變化.

    從球殼最下面的頂點上,噴出一道光的噴泉,奔湧的光之洪流就像一道巨大的日冕.緊接著那光的洪流就像有生命一般在空中轉了個彎,隨即分成兩束,分別從順時針和逆時針兩個方向在空中勾畫出一個巨大的能夠將整個神之眼包括在內的圓環,完成圓環的勾畫之後,重新在神之眼上方彙聚在一起的光的洪流如瀑布一般直落而下,一直落到島的上表面.

    從外側看去,帝國第一大軍港就像被那光芒貫穿了一般.

    原本就像一群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地上盲目的奔走著的人群逐漸都停了下來,士兵也好貧民也好來不及逃走的中小貴族和小商人也好,所有人都抬頭仰望著天空中那詭異的,充滿了符號感的圖騰一般的景象.

    同樣凝視著這異象的帝國第一王女菲娜忽然發現了一件事,她低聲呢喃著:"天啊……那,很像一只眼睛啊!"

    如果把包裹要塞島的那個圓環看做眼眶和眼瞼,中間那道豎線和位于豎線正中的要塞島則看做瞳孔,那麼此時的神之眼要塞就如它的名字所說的那樣,化作了一只碩大的獨眼,在這充滿了崩壞氣息的天空中注視著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帝都,注視著帝都之下的整個艾斯柯佳妮.

    菲娜忽然有種非常恐怖的錯覺,她覺得自己就要被那巨大的眼睛吸入其中.

    而有這種感覺的絕對不止公主殿下一人.

    就因為著眼睛實在是太過引人注目,沒有人注意到黃昏已經悄然來臨.

    就在這深邃的,非人類的目光的注視下,艾斯柯佳妮最黑暗的夜晚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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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0 13:20
正文 263 鴿子與老鷹的敘事詩(15)


    讓太陽都黯然失色的光輝從天空中那巨眼的瞳孔中溢出,這顆新的太陽距離帝都的人們實在是太近了,以至于剛才還在仰望那巨眼的人們都紛紛錯開了自己的目光.

    在這耀目的光芒的照耀下,剛剛才在那看不見的波動的影響下枯萎的草木忽然煥發出生機,它們開始像磕了藥一般瘋狂的生長,在短短的一瞬間就走完了自己生命中大半旅程----剛剛萌發的幼芽迅速長成粗壯的枝干,在那匆匆忙忙生長出來的枝干上開出了妖豔的花朵,沒等花朵落下,襯托著花兒的枝葉就變得如同盛夏一般茂密繁盛,綠得流油.

    布里多瓦的帝都就這樣由忽然降臨的隆冬時節進入了同樣是忽然降臨的同時混合著春夏兩季的特點的奇怪季節當中,眼前的景象雖然看起來很華麗,卻因為和常人對季節的認知有著巨大的差異而顯得異常的詭異.

    在接踵而至的超越常識的景象的輪番轟擊下,所有人心中的不安都被最大限度的放大,在這異象中,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往身邊的人身上靠過去,認識也好不認識也好,這都不重要了,只要能夠在這詭異的時刻讓自己得到哪怕一丁點的安慰,就沒有人會在意那些無關緊要的細節問題.

    那引發一切異象的光芒積累到極致的時候,將光芒禁錮在原地的那種力量似乎終于無法再壓制那越來越明亮的光輝,那明亮地光團表面忽然破了一個小洞.那細小的黑洞一瞬間就被各處湧來地光芒吞噬,奔湧而出的光芒切割著帝都的人們頭頂那的天穹.輕而易舉的就將黃昏色的天空一分為二,粗大的光柱遇上遠方那從早上開始就在不斷積累, 如春天地竹筍一般瘋狂生長著的積雨云的山峰的那個刹那,黑色的"山峰"的腰部登時多了一個碩大的空洞,接觸到光束地云霧在一刹那間就被蒸發,隨即在空洞周圍再次凝結,就像傷口附近圍了一圈難看的血痂.

    光流從空中那只巨大的眼睛中奔湧而出的同時,帝都的大地上綻放出一批新的花朵.所有的植物,不管是草本還木本,不管屬于哪個品種,都像櫻花一般綻放出密集的花朵----那些綠葉被某種力量改變了形狀,收縮在一起卷成了花苞的形狀,隨即綻放出朵朵帶著缺陷的花朵.

    突然布滿整個大地地地衣那絢麗的色彩讓帝都地景象變得更加的詭異,在這妖冶的七彩紛呈絲毫不能讓人感受到些許的美麗.反而透著某種令人發狂的氣息,幾乎要吞沒人的嗅覺的花香幾乎可以讓人窒息----實際上,已經有許多呼吸系統和心髒都相對脆弱地人們被這景象這花香奪去了性命.

    穿越天際地光芒持續了數分鍾才逐漸消失,由于那光芒太過耀眼太過燦爛,它消失之後黑夜似乎提前到來了.

    遠處那被光芒洞穿的積雨云還維持著光芒依然存在時地模樣,黑色的云朵的山峰的腰部是個巨大的空洞,空洞的那一邊的天空一樣是黃昏的色彩,這使得那空洞就如開在黑色山峰腰間的傷口一般----傷口中流淌著屬于天空的鮮血.

    那橫貫天際的光芒消失之後,天空中那只巨眼的光芒也在緩緩的減弱,而于此相應的是壓抑在人們心中的不安卻進一步的膨脹.

    沒有人知道剛剛那光芒到底意味著什麼.沒有人知道未來他們將面對什麼.

    就在這時候,剛剛因為那耀眼的光芒而全力盛放的那些花朵不約而同的開始凋零.緊接著支撐著那些花朵的枝干和藤蔓也開始枯萎,死亡的氣息以絲毫不輸給神之眼的那半球形的底盤開始施放光芒時那死亡漩渦的速度向周圍擴散,在經曆了眨眼間就逝去的春和夏之後寒冬再一次降臨了布里多瓦的帝都以及帝都所在的中央大陸.

    下一刻崩壞開始了.

    龜裂開始沿著帝都的街道蔓延,由于地下水道體系的崩壞造成的擠壓,大量的地下水從地面的裂縫中噴湧而出,一股又一股的噴泉出現在帝都的街頭巷尾.

    在這些前戲之後,強烈的震顫搖撼著帝都所在的整個中央大陸.艾斯柯佳妮世界中.是沒有"地震"這種說法的.那些小型的大陸還有可能在暴風雨中因為風力太強而像是一葉扁舟般左右搖擺,而承載了布里多瓦帝國最高權力中樞---帝都----的中央大陸是斷然不會發生這種狀況的.可是現在承載著帝都的這片大地確確實實的是在搖晃著.剛好呼應著這塊大陸上的布里多瓦的臣民們那七上八下的心境.

    街道上蔓延著的龜裂很快擴展成難以逾越的斷層,憑空出現的懸崖和峽谷肆意切割著帝都乃至整個中央大陸的地面,整個大陸現在就像是小孩子游玩時堆成的沙之城堡,大概是什麼地方惹得那位建造大陸的"神明"不高興了,他正在用自己的巨手一點一點的將這塊大陸揉成粉末.

    由于此時還在中央大陸附近空域的船只都被那巨眼形成之前向周圍撒播的無形的黑色浪潮剝奪了飛行的能力墮向下方那無盡的云海,沒有人能夠從外側觀察大陸那由外到內的崩壞過程,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腳下的大陸正在解體.盡管不情願,可此時還在中央大陸上的所有人類走清楚的意識到等待自己的是什麼樣的命運.

    這毀滅的波動也波及了飛翔在空中的翔士們.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我和第八粒子的聯系被……和第八粒子的聯系……就在米亞那焦急的話語通過精神鏈接傳來地同時,菲娜一頭紮向地面.

    在接觸地面的那個刹那.羽翼少女似乎是想保護自己地搭檔,她不顧菲娜的意願.擅自調整飛行姿態,讓自己形成的裝甲對准了即將沖撞的地面,可誰知道就在碰撞發生前的那一刹那,米亞和菲娜間的同契狀態被解除了,忽然實體化的少女地背脊一下子撞到地面,劇烈的碰撞讓一口鮮血從嬌小的女仆裝打扮的少女的口中噴出,緊接著少女就像個皮球一樣在地面上彈跳著.滾向遠方.

    菲娜也和堅硬的石板地面來了個異常親密的接觸,那鑽心地疼痛讓王女殿下意識到自己的肩胛骨可能斷了一根,在地面上翻滾了幾圈之後她總算是穩住了身型.盡管劇痛侵蝕著她的神經,她還是立刻使出全身的力量撐起上身,努力尋找著自己的羽翼少女的身影.

    "米亞!"帝國第一王女很失身份的發出撕心裂肺的叫喊.

    跌出幾十步開外的嬌小女仆少女吃力的支撐著自己地身體,她抬起頭似乎想要回應搭檔的呼喊,怎奈一口鮮血猛地湧入她的喉嚨.讓她的話語變成了一系列劇烈的咳嗽.

    "米亞,你別動,我馬上過去!"菲娜似乎忘記了自己平時的訓練,忘記了自己還要指揮那些很可能就墮落在自己身邊的部下,她竭力想從地面上爬起來,卻因為大地那不斷的震顫而一次次失敗,最終她手腳並用以非常不雅觀地姿態貼著晃動地地面向著自己的羽翼少女爬了過去.

    米亞也在地上掙紮著,努力地向菲娜所在的地方移動.

    可就在這個時候,新的龜裂出現在兩人之間,那龜裂以驚人的速度擴大.很快就變成了一道看似不可愉悅的鴻溝,趴在龜裂那一側的磚石地上的羽翼少女隨著她身下的地面一道向下方跌落.

    米亞拼盡了全身的力量.終于支起自己的身體,抬起頭將目光投向菲娜,少女對自己的搭檔露出了溫柔的笑靨.

    菲娜高高的抬起自己的手臂,竭盡全力向著米亞的方向伸出,似乎只要這樣就能抓住那正在逐漸離開自己的少女.她張開嘴,呐喊著,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從自己嘴里喊出來的究竟是什麼.強烈的思緒則在這個瞬間攻占了她的心頭----

    多菲雷亞離開了.最後還是她這個當姐姐的在追捕多菲雷亞的諭令上蓋的章;卡特雷亞也走了,帶著自己的追隨者站到了菲娜的對立面.就算是見面也不能再像從前那樣毫無顧忌的相處了,一道無形的鴻溝早已橫在她們倆之間.

    可盡管如此她菲娜自己卻依然沒有得到母後的青睞,直到最後高高在上的母後大人給她這個女兒的都只是無足輕重的角色.

    所有的一切都拋棄了自己,唯獨米亞還自始至終的陪伴在自己的身邊,唯獨米亞,只有米亞,總是在自己身邊的這名羽翼少女是唯一不會背棄自己的存在……

    ----就這樣和米亞分別,我絕對不要!

    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力量支撐著菲娜,讓她在搖擺不定的地面上站了起來,她放開雙腳飛奔著,在抵達那道橫在她和自己的羽翼少女之間的鴻溝的邊緣時高高的躍起.

    米亞的雙眼瞪得溜圓,晶瑩的液體從她的眼眶中溢出,在呼嘯的風中飛散成善良的塵埃,她張開嘴又要喊些什麼,可是湧出的卻是帶著鮮血的咳嗽----盡管如此米亞依然沒有將自己的目光從飛躍而來的搭檔身上移開.

    終于,菲娜張開的雙臂碰觸到米亞的肩膀,銀發的王女殿下僅僅的擁抱著自己的羽翼少女,兩名少女的淚水攪在一起,在夕陽的光輝中閃閃發亮.

    ----絕對,不能再失去你.

    帶著這樣的思緒,相擁在一起的兩名少女隨著崩落的大地,一道向下方那無盡的云海跌落.

    此刻她們兩人都不知道等待著她們的到底是什麼,她們只是緊緊的相擁著,和對方分享著自己的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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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0 13:20
正文 264 鴿子與老鷹的敘事詩(16)


    阿瓦隆的會議室里,一群人正圍在大號水鏡旁邊,水鏡正中的畫面是正在崩壞的布里多瓦帝國中央大陸.

    "亞爾薇特,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索拉萊恩的射擊會讓布里多瓦的帝都崩潰?"人群中有人如此問道.

    " 索拉萊恩和地上軍曾經使用的塌縮炮都沒有足以支撐它們的效果具現化的核,"被稱為亞爾薇特的少女面無表情的解釋道,"所以它們都需要吞噬周圍的第八粒子來支撐投影,不同的是,塌縮炮需要做的僅僅是壓縮某個范圍內所有一切,真正的威力來自于壓縮物體之後發生的某種我們不知道的反應,而索拉萊恩的威力則完全是通過吸收周邊的第八粒子來實現的.那個貪婪的巨獸造就了巨大的空洞,為了填補空洞而湧來的粒子狂潮攪碎了完全失去了第八粒子的中央大陸,最後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就在亞爾薇特不緊不慢的解釋水鏡中的現象產生的緣由的同時,一名少女雙手撐在水鏡的邊緣,她的手指緊緊的摳著水鏡的邊框,纖細的指節微微發白,而她注視著水鏡內部的雙眼則被絲絲縷縷的晶瑩擠得鼓脹,忽然她抬起頭,盯著此刻站在水鏡桌上首位置的那名少女,用因為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情感而顯得異常低沉的聲調質問道:"亞爾薇特,既然你和安潔洛特已經知道聶拉斯的圖謀,為什麼不阻止他!我們的任務不是為了守護這個世界麼?安潔洛特的教誨難道放到她自己身上就不適用了麼!"

    "安潔洛特有安潔洛特的考量,我們不能質疑王的決斷."由于安潔洛特本人不在,亞爾薇特儼然成了守護者之王的代言人,她的聲音就像安潔洛特平時所表現地那樣冷酷而不可違逆.

    "但是!"那名因為中央大陸的崩潰而淚眼朦朧的少女將身體猛的向前傾斜,由于她的動作太過劇烈,她的手指不慎碰觸到水鏡的水面,蕩起的漣漪讓水鏡中的天空劇烈的晃動起來.就好像連藍天都隨著中央大陸一道崩潰了一般,"安潔洛特教導我們……"

    "安潔洛特教導我們!"亞爾薇特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調,對著那名少女發出了怒吼,"不要讓感情束縛了自己的行動!就是因為信任你,相信你不會被自己的感情所束縛,所以安潔洛特才同意讓你一直在布里多瓦帝都擔任巡守使,而且還是整整二十年!"

    " 可我現在甯願你們一開始就拒絕我的請求!我甯願你們沒有為我專門破這個例啊!"說著曾經長期在帝都任職的少女腳一點一點的軟了下去,連衣群地裙擺下面裸露的膝蓋碰觸到冰涼的大理石地面,剛剛聲嘶力竭的嘶吼在這一瞬間劃作了戚戚的哭泣聲,少女用手捂住自己的臉.用淒涼的語調呢喃著,"我甯願你們不要這樣…… 你們不要這樣啊……"

    在場地人們連同亞爾薇特在內都緘默不語,幾乎所有人都以混雜著理解和同情的目光注視著這名哭泣的少女,而他們臉上的表情讓人覺得,他們大概從少女身上看到了些什麼----沒准他們的看到地正是過去的自己.

    就在這時候,會議室那扇雕花大理石門向兩邊緩緩的開啟.岩石在滑軌中滑動地聲響讓圍在水鏡旁邊的所有人都轉過頭去,將目光對准了正在一點一點敞開的大門外的走廊.

    安潔洛特站在那里,面色沉靜的挨個打量著同樣也在注視著自己的人們.最後她的目光落到了正跪在水鏡旁邊哭泣地少女身上,守護者之王那沉靜地面容稍稍松動,卻在露出足以被人認知的表情之前恢複成最開始地狀態.

    安潔洛特隨後就將目光轉向亞爾薇特,她用和往常一樣的不急不緩的腔調問道:"海市蜃樓系統的運作狀況如何?"

    "啊,"亞爾薇特稍稍頓了頓.才開始向安潔洛特報告,"由于索拉萊恩射擊造成的影響實在太過劇烈,羅絲薇瑟親自帶人去才勉強穩定住系統,情況不容樂觀."

    安潔洛特點點頭,卻沒有像亞爾薇特預想的那樣給出指示.阿瓦隆的統治者似乎對現在的狀況並沒有感到絲毫的危機感,她只是像往常一樣要求亞爾薇特給自己准備紅茶.

    亞爾薇特似乎有話要說,可最終她壓抑住自己開口的欲望---她知道.在這種時刻,就算她覺得安潔洛特和往常不太一樣,也不應該當著聚集在此的巡守使們的面直說出來.亞爾薇特忽然想起上次和娜齊亞美通訊時從通訊儀中傳來的摯友的聲音所提的問題:"呐,安潔洛特,在現在這個時刻我可以問了麼,你所尋求之物,到底是什麼?"

    那是亞爾薇特從來不敢提出的問題.而現在亞爾薇特看著丟下一句"我在庭園里"就轉身離開的安潔洛特的背影.她不禁在心里對自己一直沒有任何怨言追隨著的人問道:"安潔洛特,從上次大戰中幸存.並且一直看護著這個世界的你,到底在想什麼?"

    那道橫穿天際的光芒出現的時候,在遠離布里多瓦帝國中央大陸的一個小型浮游島上,一位老人正蹲在浮游島上那座孤零零的大房子附帶的花園里,一門心思的給自己心愛的花草抓蟲子.

    誕生在數萬公里外的那道粗大的光束讓整個天空的光影分布發生了變化,老人投在地上的影子也隨之發生了改變.察覺到這一點之後老人放下手中的鑷子,轉過頭來,推了推眼鏡看著暮色中的天空.

    幾乎將天空一分為二的巨大光束映在老人那蒼老的瞳孔中,卻在那里面激發了某種異樣的光彩.

    "還真是耀眼啊,"老人如此說道.

    " 您剛剛說什麼?"聲音從老人身邊傳來,卻看不見人影,只是在老人身旁的地面上,擺著兩枚徽章,一枚是金色的,另一枚卻是無色透明的.而兩枚徽章上都印著一模一樣的紋章---那是以它地設計者的名字命名的紋章,它代表著光魔技術領域的最高權威.金色的徽章和無色的徽章之間連著一條若隱若無的亮線,而無色的徽章正散發著淡淡的光芒,那光芒在空中勾勒出一個三維影像,影像的主體是一個印著"十三"字樣地水晶棱柱.

    "沒什麼,我剛剛親眼目睹了索拉萊恩的光輝,僅此而已,十三號."說著老人摘掉了眼鏡,開始將散落在腳邊的工具收回自己的工具箱.

    " 您也在能看見那光輝的地方啊,九號."從無色的徽章中投影出地水晶如此說道.似乎是不想給老人仔細推敲她這番話的潛台詞的時間,她迅速的將話題推向別的方向,"應該很快就會有米德特魯加艦隊的被害狀況報告傳出來了吧,不知道那位女王陛下的軍隊還有多少戰力可言呢……"

    "怎麼樣都好,只要那位女王陛下沒死,遠征就會繼續吧.你也好,一號也好,都只是想利用她試探阿瓦隆地虛實而已,所以她剩下多少戰力有什麼關系呢?"老人收拾完工具之後,拾起地上的徽章拿在左手里,讓投影出來的水晶棱柱漂浮在左手掌心,右手提起工具箱.一邊邁開腳步走向那棟孤零零的聳立在浮游島中央的大宅子一邊說道,"我們繼續剛剛地話題,確認到新的龍機神的情報是真地麼?"

    "九號,您的情報網不至于如此無能吧,坦誠一點對我們都有好處."

    這話讓老人嘴角露出微笑.他悄悄歎了口氣,用和緩的語調應對咄咄逼人的談話對象:"那我們換個說法吧,你認為那真的是龍機神嗎?雷歐納德和他的仆從們從地上軍的遺跡中好不容易獲取地那點情報可是明確地指出.地上人擊毀了幾乎全部的龍機神,除了一台----你我都知道地那一台----之外.如果現在再跑出一台新的龍機神,那豈不是推翻了雷歐納德的結論?"

    "老實說我也不大確定,九號.現在我和您一樣,在找那位有可能是龍機神的羽翼和她的搭檔,恐怕其他人也在干著同樣的事情吧.而現在,在目睹了那耀眼的光芒之後.您不覺得我們有合作的必要麼.畢竟那可是和那條奇怪的船一樣,都是我們對抗阿瓦隆的光芒的王牌啊.任何人只要得到了兩樣東西中的一樣.就相當于半邊屁股已經搭上了一號的寶座."十三號稍微頓了頓,才繼續說道,"退一萬步講,就算您對一號的寶座毫無興趣,作為一名金徽,對阿瓦隆的秘密不可能無動于衷吧.即使索拉萊恩無法阻擋米德特魯加的腳步,雷歐納德和天空的穹頂之間可是還橫著一道真正的難關,那就是阿瓦隆之王,最後的龍機神----安潔洛特.那才是真正守護著前人的寶藏的光源,要尋回失落的一切,我們就必須擁有對等的光源才行. 聯合行動的話,就可以將這光源納入我們的掌握……"

    這個時候老人已經走到那棟大宅子面前,他放下右手提著的工具箱,推開宅子大門,在邁過門檻的瞬間,他用輕描淡寫的口吻說道:"原來如此,連索拉萊恩的光芒都無法阻擋那位女王陛下麼,你還真是選對人了啊,十三號."

    突然到來的攻擊讓水晶另一頭的女人沉默了好一會,接著她的訕笑聲透過穿越空間的鏈接傳進了老人的耳廓:"你們這些老家伙,還真是一刻也不能放松啊."

    " 過獎,人老了,總會有點值得驕傲的東西,否則的話,這個人的人生就太失敗了."老人搖搖頭,並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他決定趕快結束這次談話,"實在抱歉,我對聯合行動的提案沒有興趣,跟你說句老實話吧,我對所謂阿瓦隆的寶藏已經沒有太大的興趣了,現在的我只想種種花,養養鳥,然後安度天年罷了,所以你也不必擔心我會和別人聯合起來對付你."

    "是嘛,那還真是遺憾呢."也許是確定了沒有成為盟友的可能性的緣故,幾乎就在話語聲落下的同時,水晶那邊的人切斷了連接.所以她感到遺憾的究竟是無法和老人結成同盟,還是老人不會去和別人對付自己,就無從探知了.

    看著漸漸失去光芒的無色徽章,老人念叨了一句"真是有野心的女人"之後,輕輕的舒了口氣,他把握在左手掌心的兩枚徽章收進自己的口袋里,將工具箱放到大門旁邊的架子上,就穿過房子的正廳和走廊進入自己的書房.

    老人佇立在書房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仰望著暮色中的天空,過了許久,當第一縷夜色在落日余暉的對面降臨的時候,老人才緩緩的歎了口氣,低聲自語道:"看到那道光芒了嗎,老友?如果你的推論是正確的,那麼那光芒掀起的連鎖反應會把這個世界推進最深的黑夜當中吧.希望之翼的光輝能夠驅散這光芒麼?我拭目以待."

    說完老人再一次搖了搖頭,臉上帶上了些許飽含滄桑的笑意,他繼續自語著:"說起來,我和你的孽緣還真是根深蒂固啊,不但你的血脈在那條船上,我視為孫女的兩個寶貝疙瘩竟然也莫名其妙的跑到你設計的那條船上去了,原本我還想著她們可以靠著劣質羽翼的身份遠離未來的動蕩,誰知道她們竟然在離開我之後就被卷入了漩渦的中心.這一定是我和你的孽緣在作祟吧!"

    老人將目光轉向掛在書房牆壁上的那副巨幅畫像,畫像里和老人自己有著一模一樣的面容的老者坐在畫像正中間的椅子上,兩名少女則陪伴在他身旁,三人的臉上都帶著幸福的笑容.

    老人走到書房牆角的小桌子旁,拿起桌上的酒杯,為自己斟了一杯酒,接著他向那副畫像舉起端著酒杯的右手,輕聲說道:"希望你們過得還好,我可愛的梅加耶拉,還有莉莉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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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0 13:20
正文 265 鴿子與老鷹的敘事詩(17)


    在伊斯坎塔娜面前的是一片荒蕪的景象.

    布里多瓦那繁華的帝都沒有了,就連帝都所在的中央大陸也不見蹤影,在狼狽不堪的米德特魯加遠征艦隊前方,只有神之眼孤零零的懸浮在廣袤的藍天之中.

    可就連神之眼島上,也是一片駭人的寂靜,整個島嶼比起上一次伊斯坎塔娜在國事訪問的時候見到的要小了好幾號,島嶼的底面滿目瘡痍,看起來是被劇烈的爆炸摧毀的岩盤中到處是人工雕琢的痕跡,那些倒掛著的殘垣斷壁之上依稀可以看見某些曾經見證了遠古時代的輝煌的古老文字和印花----顯然有人刻意的將隱藏在這座島嶼中的某些東西給抹消掉了.

    迎接摩拳擦掌誓要為在方才那橫貫天際的粗大光束中消逝的戰友們報酬的米德特魯加軍的,就只有在剛剛橫掃整個中央大陸的破滅的波動中頑強的幸存下來苔蘚.

    看到眼前的景象的時候,就連伊斯坎塔娜都清楚的意識到,這一次就算是她都無法在短時間內恢複部隊的士氣了,甚至就連她自己都有一種泄氣的感覺.不過和一般的士兵不同,伊斯坎塔娜深知,自己身為整個國家的統治者,軍隊的最高統帥,她是這支軍隊中最不被允許表現出消極的人,哪怕是一丁點的苗頭都不行.

    "尤加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米德特魯加的王站在神之眼上表面那早已空無一人的港區的廣場上,一邊用自己的軍靴來回摩挲著地上那擁有頑強得讓人驚歎的生命力的苔蘚,一邊用暗含著威脅的聲調質問自己的"顧問",來自雷歐納德地特使,"布里多瓦地帝都到哪里去了?"

    " 從目前的狀況推測,應該是被索拉萊恩一並摧毀了吧."明明已經入夜,卻依然撐著陽傘的金發少女絲毫不為所動,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陳述著自己對當前事態的看法,"與其考慮沒用的事情,還不如趕快展開追擊行動比較好.對方多半還沒有走遠.甚至有可能已經被提前穿插到中央大陸和其他大陸之間的小型艦隊截住了……"

    "不必了,布里多瓦地女王什麼的,就隨她去吧."伊斯坎塔娜開口打斷了尤加利的話語,她仰頭看著頭頂那片陰霾的夜空,深吸一口氣,"我們地征程還沒有到盡頭,是時候讓士兵們知道我們這一次真正的目標了.你們雷歐納德的目的不也就是想讓我們來試探阿瓦隆的力量麼,所以如果我軍攻占了阿瓦隆,你們會感謝我軍幫你們省去了麻煩,對吧?"

    尤加利當然聽出了伊斯坎塔娜的弦外之音.四魔使之首對布里多瓦的女王報以微笑,口中吐出的卻是針鋒相對的話語:"那是當然的,但前提是,你們能夠找到那個數千年來從來沒有人知道它地真正位置的島嶼,並且將它攻下來."

    "很好,那就這麼辦吧."說完伊斯坎塔娜轉過頭,對一直在附近待命地軍官們大聲下令,"傳令,全軍原地休整一周,同時命令在後方守備補給線的總預備艦隊火速趕來增援!"

    " 明白!"為首的軍官朗聲應答.可他的臉上卻隨即浮現出猶豫,就因為如此.他並沒有立刻將命令轉述給負責執行的軍官,"但是,陛下,這樣的話我們的補給線上就只剩下各地地地方艦隊和騎牆派貴族派來做樣子地艦隊了,而情報顯示陰陽魔女卡特雷亞似乎正計劃對我軍的補給線不利……"

    "沒有關系,只要控制了天空地穹頂,這個世界上就沒有能夠阻擋我們的力量了……"說到這伊斯坎塔娜掃了眼在一旁不做聲的尤加利.她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如果阿瓦隆沒有這樣的力量的話,雷歐納德的各位傳人們未免太可憐了."

    那名首席軍官盡管依然是一副心存疑慮的模樣.卻如實的將女王的命令向下傳達.

    伊斯坎塔娜滿意的看著自己的部下開始井然有序的忙碌起來,然後她再一次將目光轉向了陰霾的夜空,她的思緒乘著夜風,飛向那隱藏在星空之間的神秘大陸.阿瓦隆,曾經確實的存在于曆史的記錄中,卻又無端消失的神秘島嶼,天空的穹頂.關于這個大陸的種種傳說一下子就湧進了伊斯坎塔娜的腦海,甚至連她小時候從乳母那里聽來的枕邊故事都一並跑了出來,所有這種種光怪陸離神乎其神的說法,再加上一直在伊斯坎塔娜腦海中不肯離去的,對傍晚之時那摧枯拉朽的一擊的鮮明的記憶,讓伊斯坎塔娜沒來由的開始懷疑,自己真能找到那個島麼?

    她迅速的揮開這個不祥的念頭,可就在這時候,伊斯坎塔娜忽然覺得她正在注視著的這片夜空當中的星辰變得更加暗淡了,她尋思著這是不是剛剛那個念頭帶來的心理作用,可就在她嘲笑自己那一瞬間流露出來的軟弱的同時,不祥的預感卻越來越鮮明的湧上她的心頭.

    伊斯坎塔娜絕對想不到自己的預感應驗得如此之快.

    那只帶著不祥的消息的鳥兒恰好就在米德特魯加的女王獨自一人多愁善感的時候,降落到旗艦弗雷姆黑子號的鳥窩里,很快那個裝著壞消息的金屬筒就被送到了伊斯坎塔娜手中.

    米德特魯加的補給線守備艦隊主力----同時也是米德特魯加軍的總預備隊----在和進行破襲戰的卡特雷亞艦隊的遭遇戰中,由于對卡特雷亞軍的通訊旗號和信號彈含義預判的失誤而慘敗,損失慘重,殘存艦隊已經退守烈日要塞.

    據稱卡特雷亞軍似乎掌握了某種未知的實時通訊手段,米德特魯加預備艦隊的指揮官在給伊斯坎塔娜的私人信件中聲稱陰陽魔女利用這點設計了精妙的計策,引誘他掉進了圈套.同時他還保證,盡管掉進了圈套,但靠著艦隊數量上的優勢和官兵們的努力奮戰,陰陽魔女的艦隊也遭受了慘重的損失.

    看完戰報和附帶在戰報中地指揮官私人信件之後,伊斯坎塔娜背起雙手仰望著天空,長久地沉默不語.不知道過了多久,這位女王在自己的軍官的注視下撕掉了那承載著不祥的消息的羊皮紙.一臉疲倦的下達了全軍向烈日要塞總退卻.蓄精養銳以圖再戰的命令.

    很久很久以後,當終于從世俗地重擔中解脫出來的伊斯坎塔娜回想起自己的決定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想,如果當時地自己下令繼續向阿瓦隆前進的話,之後的曆史是否會有所不同呢?

    但是曆史沒有如果,它就這樣盤亙在時間之流當中,你只能扭曲它的投影,卻無法改變它本來的面目.

    由于那厚厚的風暴層的阻擋.下層空域的人們對那道震撼了整個上層空域的光束的輝煌一無所知,而布里多瓦中央大陸地殘骸此刻也正在向下跌落的路上,所以那些因為自己運氣太背而注定要被這些從天而降地大石塊或者尸首砸死的人此刻還在享受他們最後的時間.

    作為下層空域眾多大陸的一份子,伊特古拉的夜晚也如常的到來了.

    這天晚上六號鎮的"月光之東"也像平時一樣熱鬧非凡---當然這個"平時"指地是這個月以來地平時."天下一"的臨近使得聚集在伊特古拉地傭兵和水手越來越多,男人的數量多了,窯子就都火了----月光之東這種超級連鎖窯子當然也不會例外.

    當然,那些跟著老油條們第一次光臨下層空域最好的***場所的菜鳥們從老鳥那里聽說了這些少女們的"副業"的時候,無不大驚失色,很多到最後"辦事"都辦不利索.這個時候老鳥們往往會好好的取笑他們一番,然後再諄諄教誨道:想象一下被你壓在下面的少女就是連那些站立在勢力巔峰的人都會忌憚的存在,那麼你就會覺得更加快活,勇氣也隨之而來.

    實際上,"逛過月光之東"在自由傭兵當中儼然已經成為一個分水嶺.這個"逛"可不是只上過月光之東的女孩那麼簡單----沒有人會整天談論一群暗殺者的,只有那些得到老鳥認可的新人才會得知這個窯子背後的秘密.那個時候他們也就獲得了跟其他菜鳥炫耀"我已經逛過月光之東"的資格.

    這天晚上安茨很難得的出現在人聲鼎沸的月光之東店面內,身披印有代表著月光之東大媽媽桑身份的新月飛龍紋章的斗篷的嬌小少女穿過人來人往的大堂時,老資格的傭兵們都自覺的給她讓出一條路來,並且告誡那些目光還在少女那陶瓷般白皙光滑的肌膚和工藝品般精致的臉蛋上流連忘返的的新人"別看了,那是應該祈禱永遠不要扯上關系的存在".

    安茨對周圍人那忌憚的目光和竊竊私語不聞不問,只是快速的穿過大堂,拐進兩側滿是不斷的傳出歡聲的客房的走廊.沒有人知道她消失在走廊的哪個拐角.反正月光之東的大媽媽桑就像她忽然出現那樣又忽然消失了.這讓那些由月光之東的競爭對手們派來的,意圖窺視月光之東的秘密的奸細們大失所望.

    安茨通過以巧妙的方式設置在月光之東的走廊上的暗門進入了一間密室.已經等在密室里的娜娜佳一看安茨進來,就用和她往常那活潑的口吻完全不符的嚴肅語氣說了句"緊急聯絡"後,就起身離開了密室.

    娜娜佳離開的時候,順手帶上了雙層密室的內層與外層之間的門,于是外層密室那搖曳的燭火的光芒被隔絕在了厚厚的石門之外,整個內層就剩下娜娜佳剛剛坐著的位置旁擺著的小桌子上散發出的那一點點光芒.

    和雷歐納德十三人團用的通訊水晶一模一樣的晶體柱正漂浮在小桌上方,散發出幽幽的藍光,不同的是,這枚晶體柱上沒有標明數字.

    "是我."安茨用她那讓人想起潔白的細雪的輕柔嗓音對晶體柱輕聲說道.

    "今天早上上層空域來的緊急聯絡."水晶那頭的人開門見山的說道,那是一把蒼老的聲音,"擁有水晶的高級諜報員目擊到了一道橫貫天際的光芒.我認為,那是索拉萊恩發射了."

    不知道是想賣關子還是單純是因為老人已經老到說話換氣都要很長時間的地步了,總之那聲音說到這里就停住了,停了好一會.

    于是安茨再一次張開她那殷紅的小嘴,輕聲問道:"恩,然後?"

    "實際上,長老們對這個現象到底代表著什麼有著非常巨大的分歧,看起來相當一段時間內無法做出具體的決定了."

    聲音又停了,可這一次安茨靜靜的等待著老人自己說下去,因為她知道,既然在長老會沒有做出決定的情況下進行緊急聯絡,說明老人准備做些什麼了,只不過他可能還需要點時間下最後的決心.

    終于,老人的聲音再次響起:"長老會已經腐朽不堪,我們只是過去時代遺留的無數遺跡之一罷了.時間確實能夠給予人睿智,但是太過漫長的時間同樣會洗掉人的銳氣,使人變得老朽而毫無生氣,而我們的時間----世界的時間卻已經不多了.所以我決定,我的孫女啊,我決定將我們在著漫長的歲月中守護的秘密交付于你, 並且信任你根據你在與希望之翼的擁有者的交往中所見所聞而做出的決定."

    短暫的沉默之後,老人以堅定的語調繼續說:"我的使者明日一早將會出發,他將會把我所保管的《埃達抄本》交付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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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0 13:20
正文 266 鴿子與老鷹的敘事詩(18)


    "天下一"終于到來了.

    雖然這句話里面有"終于"二字,可是徐向北對這個事實其實並沒有特別的感覺.

    這天早上他和往常一樣起了個大早,出房門的時候荷麗埃塔也像往常一樣已經推著手推車等著了,車子上面一樣裝著用來墊腳的小木凳,小女孩的笑容也和往常一樣乖巧可愛.

    于是徐向北也和往常一樣,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拿了杯紅茶就走下了別館最底層的走廊.

    然後這個早上開始向徐向北展現自己和往常的早晨不同的一面.由于今天天下一就要開始了,暫住在庫洛卡瓦家的參賽者們今天早上並沒有像往常一樣以互相切磋來展開他們一天的生活,在完成了適當的熱身運動之後,大家都聚集在碼頭廣場與別館走廊之間,坐在台階上喝著熱騰騰的紅茶,並且談論著昨天抽簽的結果,交換著昨天一天碰到的其他參賽者的情報.這一幕看起來還真是異常的祥和.

    讓徐向北意外的是,一向早上比較能睡的辛德蕾拉竟然已經起來了,穿戴整齊的女仆長正和自己的副手梅加耶拉一起為閑聊中的人們提供紅茶,看到徐向北端著紅茶從樓梯上下來,辛德蕾拉很規矩的和徐向北打招呼:"您起來啦,主人大人."

    就算身份是女仆長,但是由于庫洛卡瓦家的居民們差不多都看出來辛德蕾拉就是徐向北的羽翼,所以這些日子里辛德蕾拉還是和往常一樣直呼徐向北的名字,像今天這樣用"主人大人"這種稱呼的狀況還是第一次.所以徐向北非常奇怪,為什麼唯獨今天變換了稱呼呢?不過……感覺還不壞……

    就在這時候杏的臉忽然擠進徐向北的視野,少女又用不懷好意的目光盯著徐向北,嘴角那因為壞笑而起地酒窩讓徐向北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而杏則一邊伸出手指著徐向北的鼻子,一邊回頭對辛德蕾拉亮出燦爛的笑容.很開心的說道:"看吧看吧,這家伙很開心吧!我就說了這家伙一定會喜歡的吧,只要跟我學,保管你以後唬得這家伙團團轉……"

    辛德蕾拉歪著腦袋,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在問:"真的開心麼?"

    "喂喂,不要隨便給別人地羽翼灌輸奇怪的念頭啊!"徐向北對杏吼道,不過這一次他會這樣做僅僅是因為慣性----自從這名活潑的羽翼少女和她的妹妹到來了之後,徐向北似乎就在不斷的和她拌嘴.這種拌嘴和他與辛西婭之間的那種拌嘴有著完全不同的感覺,具體來說,如果有個活潑型的青梅竹馬的話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正是因為這幾天來已經形成的慣性,徐向北理所當然地向杏大吼,而杏也按著往常的模式,在對徐向北奚落一番之後,很哥們的摟住徐向北的肩膀,壓低聲音耳語:"感謝我吧."

    ……這家伙……

    "姐姐,你還是稍微收斂一下啦……"在一邊幫著辛德蕾拉打下手的瓊如此勸說道,雖然是在勸說.可是少女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無奈,大概她打開口地時候就已經放棄了吧----這樣子的勸說怎麼可能成功嘛……

    就在這時候,梅加耶拉忽然擠開杏,插進貼得很近的兩人之間,接著一把搶過徐向北手中的紅茶,然後將另一杯紅茶塞進徐向北地手里.同時用一本正經的語氣說道:"主人大人,茶涼了,我給您換一杯吧."

    那明明是荷麗埃塔剛剛才倒的好不好.

    也不知道梅加耶拉是怎麼了,杏來了以後月光舟女仆隊真正地女仆長就漸漸變得有些怪怪的.要說是嫉妒吧.也不太像,之前不說辛德蕾拉和辛西婭辛蒂莎,莉諾卡啊多菲雷亞啊和徐向北都有相當程度的親密接觸.也沒見梅加耶拉這樣啊……總而言之就是怪怪的.

    這個時候被擠開的杏又開始"哼哼哼"的壞笑.

    這個家伙如果上船的話,月光舟准會比以前熱鬧上好幾倍……不知道為什麼徐向北就是有這種感覺.

    " 可惡!"就在這時候坐在台階上喝紅茶地人里面有人狠狠地啐了一口,徐向北抬起頭一看,發現是庫洛卡瓦家的暫住客之一,信.這位以"那馬思爹"為口頭禪地怪男人正一臉不爽的看著被杏和梅加耶拉夾在中間,同時還享受著完全狀況外的辛德蕾拉的注視的徐向北,憤憤不平的念叨著."你這幸福的家伙!太可惡了!我也想被……"

    "想被什麼?"從信身後傳來的聲音讓這個看起來很瀟灑的男人的動作猛然間僵住了.他的羽翼香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身後,短發的少女臉上的笑容下面暗含著暴起的青筋.她徑直伸出一只手,一下子擰住信的耳朵,"你這家伙,難得我想你今天要上場,所以才起了一個大早,給你做點好東西吃,看來完全沒有這種必要啊."

    "別別……我可是很期待香你的手藝呐……輕點輕點啊……"

    看著被香拖走的信,杏指著少女的背影,很認真的對辛德蕾拉說道:"看到沒,男人啊是很靠不住的,所以必要的時候像那樣子蠻橫也是必要的哦!"

    辛德蕾拉看著香的背影,然後又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指,看著她臉上那副認真的樣子,徐向北在心里嘀咕說你該不會真的想試一試吧……

    而在"教導"完辛德蕾拉之後,杏又轉向了梅加耶拉,她竟然沖梅加耶拉拋了個風情萬種的眉眼,然後用十足十的語調問道:"梅加耶拉小妹妹也來試試好了……"

    ……雖然沒有了互相之間的切磋,但是庫洛卡瓦家的早晨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呢.

    早上的熱身也熱過了,茶也喝過了,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湧向庫洛卡瓦家的餐廳,准備吃早飯,根據奧拓斯達地說法為了讓大家在之後的戰斗中有足夠的力氣,今天莎娜雅起得比往常更早,說是要給大家准備一份前所未有的大餐.保證吃完了之後一直到晚上都不會餓.

    吃撐了對這種武斗類的比賽也不好吧……徐向北好容易忍住了吐槽的----不管怎麼樣,都不應該對別人的好意說三道四.

    這個時候徐向北不知道,真正的沖擊正在飯廳里等著他們.

    一斤飯廳,已經換好衣服地辛西婭就像往常一樣以優雅的姿態坐在自己的預定座位上悠然的喝著紅茶,而荷麗埃塔也像往常一樣隨侍在她身邊----不對,辛西婭身邊多了一個人?

    看清那個人的樣貌的時候徐向北大吃一驚.

    那和莉斯一個尺寸的嬌小身材,那梳成兩束短馬尾的白發,還有比雪花還要潔白還要晶瑩剔透的肌膚.以及那沉靜的宛如工藝品一般地臉蛋----徐向北發誓自己不會搞錯,少女的容貌絕對是那種一旦看過一次就永遠不會忘記的類型,那正是月光之東的大媽媽桑安茨.雪.

    為什麼整個伊特古拉最有名的暗殺者組織的首領會和辛西婭坐在一起喝茶?

    徐向北將目光投向一般很少列席庫洛卡瓦家地宴會,今天卻抱著劍靠在飯廳角落的牆壁上,一臉戒備的莉斯.可金發少女對徐向北搖了搖頭,饒舌的千鳥也什麼都沒說.

    "雪大人,可以勞煩您解釋下您來意麼?"看來奧拓斯達也和徐向北抱有同樣地疑問,大叔很有魄力的將雙臂彎到胸前,擺出個很有魄力的姿勢.不過大叔這個姿勢看在徐向北眼里總覺得像極了古惑仔系列電影里底層小混混在火並前裝腔作勢地情景……

    回答大叔疑問的竟然是莎娜雅,這位身穿平常的居家服並且套著粉紅色圍裙的美麗阿姨臉上是一管的純天然笑容.她柔聲對自己的丈夫說:"早上我忽然發現缺了點材料,所以就拜托廚房幫忙的大媽去買,在送她們出門地時候我看到這孩子就在我們地門外徘徊,一副很想進來喝茶的樣子,所以就讓她進來了……"

    徐向北都無語了,這個阿姨再天然也要有個限度吧……不過她這個性倒是和整天喜歡亂來地奧拓斯達相得益彰.難怪會成為如此恩愛的夫妻呢……

    這個時候辛德蕾拉悄悄的抓住了徐向北的手臂,徐向北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的搭檔那高精度大范圍的空識又監測到了什麼不好的兆頭,可他隨即就察覺到了辛德蕾拉這麼做的原因:現在在飯廳里的所有羽翼,瑩瑩也好香也好杏也好大叔的美莎奇也好.都不動聲色的和自己的翔士建立了身體接觸.

    看來這個月光之東確實非常的牛逼啊,單單是一名大媽媽桑就足以讓這麼多看來作戰經驗都還算豐富的老鳥如此忌憚.

    " 我呢,"就在這時候.安茨輕輕放下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端在手里的茶杯,緩緩的開口了,她的聲音還是那樣純淨無垢,就如海妖的歌聲一般誘人,沒准還擁有讓人上癮的魔力,"自從上次來過你們家之後,就發現一直以來我是過得多麼的孤獨.每每想起在你們這里看到的熱鬧景象.再看看月光之東里我專用的那間空蕩蕩的斗室,聽著外面那沾染著銅臭的浮華的歡聲.我的斗室就仿佛成了一間酒窖,名為寂寞的陳釀就這樣越積越濃……"

    徐向北和奧拓斯達對視一眼,兩人的目光里都蘊含著同一個意思:"真的假的?"

    而杏則冷笑著吐槽:"還真是多愁善感的自述呐!啊啊,感動極了!所以你就跑來了?"

    安茨輕輕扭過臉,看著奧拓斯達和徐向北為首的一干人,臉上的表情顯得柔弱而惹人憐愛,少女用幽怨的口吻搭配著這表情,幽幽的問道:"不行……麼?"

    徐向北差一點就脫口說出"沒這回事"----如果不是辛德蕾拉的手壁的觸感如此清晰的通過他的手傳來的話.

    "沒這回事."但是徐向北身邊的奧拓斯達很爽快的把這話說出來了,大叔的羽翼美莎奇在大叔身後瞪大了眼睛,隨即她無奈的歎了口氣,看起來就算是美莎奇都拿大叔這種個性完全沒有辦法……

    "你說真的麼?"杏卻沒有放過大叔,"傳說中月光之東的媽媽桑可都是專司暗殺的幻翼啊!"

    "別那麼緊張,之前她們一幫人過來都沒出事,區區一人不足為懼."說著大叔拍了拍徐向北的肩膀,"再說我們這邊也有幻翼不是麼?"

    最後那句顯然是說給安茨聽的.

    而這個時候剛剛還一副楚楚可憐的少女早就收起了剛剛那副讓人愛憐的模樣,又一臉沉靜的在那喝茶了.

    "啊啊,肚子餓死了!"信突然開口打破了飯廳中的沉默,說著他就自顧自的往自己的位置走去,一邊走一邊用誇張的口吻評價著桌上的食物,"哦哦,這個不錯,看起來好棒!"

    信那毫無戒心的樣子一下子就沖淡了因為不速之客的到來而變得凝重起來的氣氛,其他的翔士們似乎也松了口氣,開始以輕松的動作走向自己的位置,徐向北不得不欽佩這幫老油條竟然能將自己的戒備隱藏得如此之好---而對安茨的存在還顯得十分介意的杏的資曆顯然在這些人里面算是比較少的那種……

    徐向北也在辛西婭身邊坐好,然後他輕輕的碰了碰辛西婭的手臂,通過精神鏈接詢問她對這件事的看法----從剛剛開始徐向北就對辛西婭那過于自然的態度心存疑慮.

    這家伙有些特別,可是具體哪里特別我也說不上來辛西婭是如此回答的,所以我覺得還是先觀察下比較好

    這樣啊,徐向北聳聳肩,將目光轉向就坐在他身邊不遠處的像雪一樣的少女,誰知道少女也正在用很感興趣的目光看著他.

    兩人的目光相接之後,少女忽然再次放下手里的茶杯,用修長的食指點著自己的嘴角,用陳述事實的語氣柔聲問道:"呐,剛剛的我還算可愛吧?"

    面對無言的徐向北,少女以很符合她給人的整體印象的輕柔動作彎了彎嘴角,發出"FUFUFU"的輕笑聲.

    喂喂,你背後那黑色的蝙蝠翅膀和帶著倒鉤的尾巴都露出來了哦!你這小惡魔!

    而這個時候,坐在整個飯廳上首方向的奧拓斯達正神色凝重的盯著安茨.雪的側臉.

    就在這個時候,莎娜雅的手從旁邊伸了過來,輕輕握住他的右臂.

    "奧拓,不必擔心,我覺得那個孩子和夏亞先生似乎有些因緣,她會過來一定也是因為這樣,而且我覺得她不像是壞人."

    奧拓斯達長歎一口氣,一邊回握妻子的手,一邊皺著眉頭疑惑的問:"你這種大好人的個性究竟是從哪里來的啊?"

    莎娜雅露出讓人無法不喜歡的燦爛笑容,對丈夫說道:"當然是從奧拓你這里學來的啊,你其實是全天下最大的好人,不是麼?"

    "得了吧,我可消受不起啊……"大叔搖搖頭,抓起手邊的叉子,將注意力轉向面前的食物.

    而莎娜雅依然笑著看著他,那模樣似乎在說:"瞧啊,你又在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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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0 13:21
正文 267 鴿子與老鷹的敘事詩(19)


    早上的小插曲之後,伊特古拉的"天下一"終于正式開始了.

    徐向北一開始還以為五年一次的盛會怎麼著也得來個盛大的開幕式表演什麼的,結果事實告訴他地球的人那種吃飽了撐出來的思維模式在艾斯柯佳妮是行不通的.整個大會開幕的時候唯一能夠和"慶典"這個詞沾邊的就只有那枚孤獨的飛上天空,炸成威士奇歐的標志的信號彈了.

    整個"天下一"包含了許許多多的內容,從陸戰技術,火槍射擊到飛船駕駛應有盡有,不過誰都知道整個"天下一"的重中之重只有一個,那就是翔士與翔士之間的空中對戰.

    伊特古拉大陸那酷似面包圈的形狀為翔士對戰提供了相當的便利----如果把整個大陸都看成階梯看台的話,那伊特古拉活脫脫就是個飄在天上的古羅馬大競技場.

    在大陸環內側的任何一個城鎮憑欄而望,視力不算太差的人都能夠將整個比賽場地盡收眼底,更別提那些擁有羽翼並且習慣于用空識打量世界的走天空的人們了.就算是生活在伊特古拉的普通人,只要花上點錢在酒館里租上個專門准備了簡易空識系統的隔間,也能夠異常清楚的欣賞來自天空各個角落的翔士們戰斗的身影---- 事實上,伊特古拉的很多年輕的學徒工往往會用五年的時間來攢"私房錢",就是為了在天下一進行的時候能夠租下一間隔間,哪怕只租一周都好,而那些攢夠了錢買下一具真正的羽翼的年輕人,不管他買的是幾級羽翼,都會享受到同齡人豔羨的目光.

    當然庫洛卡瓦家地人們是沒有到外面去租簡易空識系統的必要,這家人的船廠本身就位于六號鎮擁有最佳視野的崖壁上.而奧拓斯達很早以前就訂購了一套能夠由他的羽翼美莎奇控制地投影系統,于是庫洛卡瓦家的女主人和小姐在整個天下一期間都能夠享受到奧拓斯達主持的實況轉播服務,按照大叔的說法,這樣字能夠避免毫無戰斗經驗地莎娜雅和娜吉莎錯過精彩的瞬間, 另外就是----

    "有我解說的話.原本索然無味的比賽也會變得精彩紛呈啊!"大叔豎起大拇指指著自己的鼻子,一副唯我獨尊的模樣自誇道.

    就連徐向北都不得不承認,這話確實有道理,這位大叔那脫線的神經能夠把任何一件事情弄得精彩紛呈.

    不過最讓徐向北奇怪的是.以大叔地個性,他自己不去參加比賽這點實在是說不過去,他把這個問題向大叔提出的同時,就忽然意識到自己會得到一個什麼樣的回答, 而事實也不出他所料,大叔依然是一副很自大的模樣在那自誇道:"如果我參加了,那這個比賽就太沒懸念了嘛!而且弄得這麼出名地話,我們的平靜生活不就毀了麼?"

    拿這種問題問這個人還真是多此一舉.就算大叔真的有什麼不能參加比賽的隱情,都不會跟自己這個暫住客說地吧----這幾個月來徐向北已經清楚的知道,盡管外表看上去很脫線很無厘頭,卻並不代表著這位大叔沒有城府.不知道分寸.

    " 天下一"的翔士空戰比賽一共分三輪進行,頭兩輪預選賽按照伊特古拉大陸內側的城鎮數量來進行分組,十六個城鎮,所以第一輪分六十四組.第二輪分三十二組, 頭兩輪都是循環賽,積分前兩名的可以晉級,比賽的空域也是對應城鎮附近的空域.到第三輪地時候比賽就會進入淘汰制,並且會開始對應地敗者組複活戰,那個時候因為參戰的翔士都是個中好手,為了盡可能地體現他們的實力.威士奇歐會配發更高級的非人形羽翼.戰斗空域也會擴展到整個大陸中央的那一大片空域.

    大概上午九點的時候,開著貨運羽翼的小伙子將本日的正式賽程表丟到了庫洛卡瓦家的碼頭廣場.不過賽程表對此時聚集在庫洛卡瓦家的人們意義並不大,昨天他們在抽簽的時候就已經大概知道六號鎮賽區的分組狀況了----那些人是值得注意的強者,那些人有可能爆冷,這些老手們心中早已有數.

    這一次庫洛卡瓦家一共有五名參賽者,除了提娜迦之外另外四名都是奧拓斯達的舊友----這里面不包括杏和瓊兩姐妹,杏是羽翼沒有參賽資格,瓊其實對打架很沒轍,所以也敬謝不敏.而月光舟一行則沒有派出戰力,徐向北個人是很想派傑西恩雅去挑戰下獎金的,卻被衛隊長和"夫人"的聯合勸說強行打消了念頭.

    比較幸運的是,庫洛卡瓦家的參賽者都被分配到了六號賽區的那四組里,而且第一輪的對手都不算很強.

    提娜迦是例外.奧拓斯達對提娜迦的抽簽結果的評論讓完全不了解狀況的徐向北一個頭兩個大,大叔右手拿著分組表,左手扛著球棒,一本正經的評價道:"提娜迦這回抽到個很猛的對手,所以她第一輪拿下三分應該沒有問題了."

    抽到個很猛的對手第一輪拿下三分還沒問題?

    "我最初聽到這個說法的時候也很驚詫,"同樣是看戲黨的杏重重的拍了拍徐向北的肩膀,"不過實際見過那位號稱北丐的小姐之後我就明白奧拓為什麼會這樣說了,那真是一個從各個方面來說都很猛的人……"

    徐向北仍然是一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模樣,杏似乎也懶得再詳細解釋,丟下句"你自己看到了就知道了",就轉頭和瓊討論起昨天跟著去抽簽場地"混臉熟"的時候看到的新面孔小帥哥……她們倆竟然也會討論如此女性化的話題啊.

    徐向北看了看正在為待會的比賽做准備的其他人,發現似乎沒人打算跟自己進一步解釋這個問題,只好作罷.

    在本日賽程表里面還附帶了各局的賠率表和現在為止地下注情況,那本小冊子正拿在信的手中,一幫大老爺們正圍在一起激烈的爭論那個人才是最值得下注的對象,那個人有可能成為黑馬……

    徐向北正要往那邊湊.自己的手卻被人從旁邊抓住了.

    他低頭一看,卻非常意外地發現拽住自己的竟然是庫洛卡瓦家的女主人莎娜雅.女主人正坐在鋪開在碼頭廣場地板上的印花桌布上,在她地腳邊還擺著便當盒,酒水等野餐常見的器物,而在桌布的另一邊娜吉莎,里迦還有希達以及最近一段時間已經蛻變成月光舟的吉祥物橙黃色大貓都已經入席,美莎奇正在桌布的一角擺弄著那台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的投影裝置.

    怎麼回事.這種一家人外出野餐般的狀況是怎麼回事?

    就在徐向北驚詫的當兒,莎娜雅帶著盈盈笑意對徐向北建議道:"公爵閣下,要不要和我們一起來玩多贏式禮券?"

    " 多贏式禮券?"徐向北好奇地問."對于初學者來說,是最保險的一種禮券."纖細的嗓音毫無預兆的在徐向北身邊響起.而安茨.雪那正用比陶瓷還要光潔漂亮地小手端著陶瓷茶杯小口啜飲的身影也毫無預兆的閃現在徐向北的視野里,由于少女出現得太過突然,再加上那像正在舔牛奶地小貓一般可愛的小口喝茶的動作,讓徐向北一下子看呆了.

    這個時候原本盯著杯中茶水水面的少女的雙眸一下子轉到眼角,看著徐向北那愕然的臉,隨即她就發出了招牌式的"FUFUFU"地輕笑聲,同時輕聲詢問:"可愛吧?"

    ……可愛是可愛了,但是你那小惡魔似地笑聲就……不過轉念一想.徐向北忽然有覺得,沒准這種很危險的小惡魔般地感覺也是個萌點呢……

    就在這時候,徐向北注意到傑西恩雅竟然也坐到了桌布上,一副要一起野餐的模樣.他正要感歎傑西恩雅終于露出比較"軟"的一面的時候,他忽然察覺到傑西恩雅的意圖了----在庫洛卡瓦家的其他人出去比賽的時候,整個船廠里能夠和傳說擁有幻翼實力的月光之東大媽媽桑抗衡的,也就只有傑西恩雅了.

    而如果有人趁這個時候大舉攻擊的話.能夠抗衡的也就只剩下月光舟的眾人了.

    可這個時候徐向北的思考被莎娜雅打斷,月光舟的女主人開始很細致的跟徐向北講解起所謂"多贏式禮券".

    顧名思義多贏式禮券就是贏面比較大而相應的賠率也較低的一種禮券,玩法有點類似中國的足彩.玩多贏式禮券的莊家在比賽的每天早上會從本日的比賽中抽選出四場讓禮券購買者選擇,每個組別一場,只要這四場中有三場的輸贏預測正確,就算買家贏,只有兩場正確則不贏不輸.所以這是一種非常容易贏錢的禮券.不過相應的賠率也低得可怕.再加上單次購入的金額也有上限,所以對于那些大老爺們來說吸引力可以說是相當的低.就連徐向北都覺得賭這個有些索然無味,可是莎娜雅似乎不這麼想,她繼續對徐向北解說著:

    "不過呢,多贏式禮券有個很有意思的地方,那就是你只能在每一輪最開始的時候決定是否購買,並且贏了的錢必須暫時寄存在莊家那里,你能決定的就是是繼續跟進還是立刻拿錢走人,一旦你選了後者,這一輪就不能再買了.而且如果一直連贏的話,就算是一開始那點很少的本金最後也會變成一個很驚人的數字呢,那個時候如果碰到第二天的比賽都是比較難猜的那種,那個時候真是非常考驗自己的心理素質呢.輸了的話那麼多錢就一下子都沒有了,贏了的話因為難猜所以賠率也高,賭金就會一下子變成天文數字,如果這時候第二天再碰上更難猜的……那時候絕對是刺激得很呐!"說到這莎娜雅阿姨抬起手臂,輕輕按住自己的嘴唇,她臉上那種表情讓徐向北不由自主的也覺得這禮券似乎滿有意思的……

    "我每一次都是連贏到第五或者第六局的時候就不敢再跟進了呢."瓊笑著附和道,"而姐姐每次都會在大筆賭金飛掉之後就氣沖沖的要跑去莊家那里鬧事,如果沒有奧拓大叔幫忙根本就摁不住她呢……"

    "當然啦!他們一定是發現我贏得太多了,所以第二天才全部都選勢均力敵的比賽的!"杏憤憤不平的抱怨道.

    "就算是這樣你也可以選擇不賭不是?"由于杏的表情太有趣了,徐向北實在忍不住要吐她的槽,"說到底你只是因為太貪心所以受到了懲罰罷了."

    "這,這才不是貪心!這是對對方的挑釁的正面回擊!要知道,如果我贏了就能讓他們全部哭到死啊!"

    這理論未免也太牽強了吧?

    就在這個時候,莉諾卡和荷麗埃塔和月光舟女仆隊的女仆們也一起出現在撲在碼頭廣場中央的桌布旁邊,剛才還在和其他參賽的大老爺們一起爭論下注事宜的奧拓斯達也一邊沖自己的老友記們揮手一面向徐向北這邊走來.而庫洛卡瓦家的參賽者們這個時候則一個接一個的裝備上威士奇歐配發的大賽用羽翼,升空飛向選手集結區.

    威士奇歐建立以來,最不平靜的一次"天下一"就這樣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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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0 13:21
正文 268 鴿子與老鷹的敘事詩(20)


    徐向北最後還是決定買多贏式禮券.

    倒不是說他怕輸所以才跟著莎娜雅她們一起玩,單純是因為莎娜雅阿姨臉上的笑容讓他產生了一種只要拒絕自己就是壞人的感覺.而且和一幫漂亮的美少女買同一種彩券的話,不也正好有了和她們套近乎的理由了麼---來自地球的單身漢如此想到,可他隨即又發現,現在在此處的少女似乎沒有一個需要特別找理由套近乎的……

    填彩券的時候徐向北本來打算照著莎娜雅她們的填法來填,誰知道在他伸長腦袋看莎娜雅的彩券的時候,一不小心手里的彩券被人搶走了.等他回過神來之後,安茨已經塗完最後一個選項,少女抬起頭,對徐向北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而從她嘴里說出的話語和"人畜無害"這四個字完全背道而馳:"雖然是副業,但是看人的實力還是滿准的."

    "啊啊,副業,總是強調這點的意思是,你之所以會在這里是為了你的主業而來的?"坐在桌布另一面的杏有些陰陽怪氣的說道.

    安茨聞言很干脆的抓起徐向北的胳臂,自然而然的抱進自己的懷里,還把那張細皮嫩肉的小臉蛋貼在徐向北襯衫的短袖下面露出的肌膚上,那稍顯冰涼的光滑觸感實在是相當的舒服.做完這個"准備動作"之後,安茨用輕視的眼神看著眼前的羽翼少女用陳述事實的口吻說道:"你沒看到麼,我在做本職哦."

    杏一下子啞口無言,直到安茨發出那招牌式的"FUFUFU"的輕笑聲她才反應過來,她指著徐向北的鼻子,同時轉過頭來看著辛西婭大聲說道:"我說,公爵夫人大嬸!你丈夫這麼明目張膽的摸魚你就沒意見麼?這還是在你面前耶!"

    "這分明是別人自作多情嘛,沒辦法.我們家夏亞太優秀了."辛西婭說這話的時候神態自如,反倒是徐向北聽了這話之後變得不好意思起來,而杏聽了以後則用一副看怪物地眼神重新審視徐向北,那表情活脫脫在說"這家伙優秀?別開玩笑了!"

    而辛西婭完全不為所動,她啜了一小口紅茶,然後才抬頭看著杏反問道:"你難道要我要求自己的丈夫不要那麼優秀不成?"

    杏一副被打敗了的樣子,她看了眼站在徐向北身後一直一言不發的辛德蕾拉,似乎在考慮把她攪進來會不會讓自己擺脫不利地位,不過最終得出的結果讓她放棄了這個打算.

    徐向北忽然覺得杏那副不甘心的表情十分有趣.

    不過放著杏被兩個小惡魔---不,辛西婭應該算是大惡魔吧----反正放著各方面來說都還算單純的杏被兩個顯然都是老油條的家伙調戲的話.那她未免也太可憐了.

    所以徐向北清了清嗓子,對"掛在"他的手臂上地安茨說:"可以了吧,事先說明我可沒有錢支付享受月光之東的媽媽桑的服務地費用哦."

    安茨抬起頭.歪著小腦袋看著徐向北,似乎一瞬間沒聽明白他說的話語.緊接著她臉上才顯現出恍然大悟地模樣,隨即小女孩的眉頭兩端就垂了下來,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安茨也不說話,就這樣看著徐向北……

    徐向北動用了幾乎全部的自制力,才讓沒有掉進安茨的陷阱.

    然後月光之東的大媽媽桑自己放開了徐向北的手臂,臉上地表情也在這一瞬間恢複了那沉靜如雪的模樣.

    "原來如此."安茨看了看徐向北,又斜眼看了看杏.同時用左手端起面前的茶碟,纖細的手指勾住茶碟上地茶杯的把手,卻沒有端起來,"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

    徐向北無奈的搖搖頭.就在這時候他發現多菲雷亞正坐在桌布上最遠的那個角落里,雙手捧著茶杯,一雙眼睛正躲在茶杯後面偷看自己.徐向北的目光以轉向那邊,多菲雷亞就立刻將目光轉向其他方向,還故意把茶杯端得高一點,遮住了自己的下半邊臉.

    說起來,如果在平時的話.多菲雷亞大概會和杏一起成為安茨和辛西婭夾攻地對象吧.就連杏剛來地時候都有可能讓這位前王女不爽而引發一連串的"戰斗"吧.

    這段時間來,多菲雷亞確實變得沉默了許多.和之前她地種種一對比,讓徐向北再一次覺得月光舟的前舵手實在非常的可憐.

    雖然傑西恩雅說過"傳到橋頭自然直",徐向北還是覺得自己應該想辦法做點什麼----然後他又自嘲起來,在伊特古拉這悠閑的四個月中時常纏著他的那種想法再一次襲來.

    ----連自己的未來都看不清楚的自己,還在迷惘中的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去為別人指路呢?

    徐向北暗自歎了口氣,心想自己還真是沒用啊,之前那樣自顧自的就鼓勵了銀發的少女,讓少女留在船上,現在卻發現自己其實也對未來一無所知,並因此無法再向少女伸出援手----老實說,自己都覺得這樣的自己實在是差勁透頂.

    就在徐向北想著這些的時候,安茨悄悄的打量他的側臉,隨後她又將目光轉向角落里的多菲雷亞,接著一絲笑意浮現在她的嘴角.

    忽然奧拓斯達大叔那高亢的聲音打斷了眾人的思緒,大叔那口吻讓徐向北一瞬間還以為自己又回到了地球,並且在看華娛電視的綜藝節目----奧拓斯達如果反穿越到地球的話,沒准會變成比吳宗憲還要出名的搞笑節目主持人……

    "好了,女士們先生們,現在在看著投影的所有小朋友們!"

    小朋友?對于突然從奧拓斯達嘴里蹦出來的這個詞彙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曆奧拓斯達家的天下一的各位似乎一點也不感到驚奇,徐向北和辛西婭對視了一眼,緊接著背後傳來的歡呼聲把他們倆都嚇了一跳.

    徐向北愕然的回過頭,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在自己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聚集了一群小朋友,看起來像是附近住家地孩子和學徒工.而且好幾只月光舟上的兔子也混在這群小鬼頭當中,很開心的跟著一起歡呼.而在小朋友們的後方,附近的大人們和船廠的工人三三兩兩的坐在碼頭廣場邊緣的台階或者大石頭上,他們當中有人對奧拓斯達拼命揮手,大喊:"老板,要給我們看一場精彩的比賽哦!"

    大叔很豪邁的向那幫人豎起大拇指,同時用空著地左手拍胸脯保證道:"放心吧,就交給我了!"

    說著大叔將手放在蹲在他腳邊操作投影儀的美莎奇肩膀上,大概是在通過精神鏈接給美莎奇下達指示吧,隨即投影儀在幕布上投下的畫面中就顯現出裝備了威士奇歐配發地羽翼的提娜迦.

    "哦.本日首先上場地是我們船廠的住客之一,也是我們船廠住客中唯一的女性參賽者,有著修長的大腿和豐滿胸部的年輕小尤物提娜迦小姐!"

    徐向北被那稱呼給弄得全身脫力.他猜想剛剛畫面里的提娜迦那個縮脖子的動作多半是因為她後腦勺忽然湧起了一股惡寒吧……而徐向北身後由奧拓斯達地介紹引起的口哨聲則讓徐向北覺得很無奈,原來他們都是這樣看提娜迦的麼?

    "而她的對手是威士奇歐自由傭兵評價榜上實力最強地,被人合稱南帝北丐東邪西毒的四人之一.北丐莉萌.波利小姐!"

    隨著奧拓斯達的介紹,投影儀的畫面當中出現另一名少女的身影.看到少女的第一眼徐向北就被少女身上的巫女服給驚到了,她不由自主地望向坐在自己對面地希達, 以及趴在希達腳邊的那只大貓,希達此時一身藍紫配色地洋裝,洋裝的百褶裙在桌布上如盛開的鮮花般鋪開,對上徐向北的目光之後.少女歪了歪腦袋,一對大辮子甩啊甩,她似乎並不覺得那名叫莉萌的少女穿巫女服有什麼不妥;而貓子則大大打了個呵欠.

    既然兩個經常穿巫女服的兩名少女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的話,他徐向北也沒意見.

    這時候奧拓斯達的解說聲進入了徐向北的耳廓:"莉萌小姐看起來十分自信.不知道這次她能不能擺脫第一輪一場不勝以吊車尾的成績被刷出比賽的厄運呢?她這次還穿著自己最喜歡的款式的衣服出來,看來是異常的自信,難道她不怕打架的時候弄破了衣服沒錢買針線縫補麼?"

    等一下,奧拓斯達的解說讓徐向北徹底傻眼了:你剛剛不是還說她是威士奇歐最強的四名自由傭兵之一麼?那後面這番說明是怎麼回事?這不是自相矛盾麼?說起來奧拓斯達在說起提娜迦的抽簽結果的時候也是給出了相當矛盾的評價呢……

    這一次徐向北絕對想不到自己的疑惑會消失得如此之快.

    開賽的鍾聲一響,那位莉萌小姐立刻就輸掉了比賽,原因似乎是她想發動身為幻翼的自己所掌握的招數,一下子用出了太強的力量.超過了威士奇歐配發的普通羽翼的承受范圍.結果導致那羽翼報廢了.

    那位巫女小姐失去飛行能力向下跌落的時候,她那不甘心的喊聲就連坐在庫洛卡瓦家碼頭廣場上的各位都能清楚的聽到.

    看著投影儀里被威士奇歐的大賽組織人員救到選手集結地.在自己那頭上長著角的羽翼的攙扶下黯然離場的身影,徐向北發覺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表情好,他心里甚至開始對這場萬眾矚目的武斗大會產生了些許的懷疑----第一場比賽就這麼搞笑,這大會真的能行麼?而登記完賽果之後先行回到庫洛卡瓦家碼頭廣場上的提娜迦也是一臉的疑惑,以至于對于別人的祝賀都只是機械的回應著,完全沒有高興的意思,在因為一起練武而感情比較好的傑西恩雅向她祝賀的時候,少女甚至一本正經的說:"您就別捉弄我了,這樣贏得比賽我一點也不覺得光榮,簡直就好像我是小人一樣."

    提娜迦的話語讓奧拓斯達開心的大笑起來,他上前拍了拍提娜迦的肩膀,大大咧咧的安慰道:"我們大家可沒有說你是小人的意思啊!抽到她是你的運氣,反正那個窮鬼也不是第一次這樣輸了……"

    "是啊是啊,"杏也跟著說道,"在贏取妹妹的治療費用的路上上少一塊大石頭,不是很好麼!"

    杏的話讓徐向北條件反射的看了坐在自己對面,希達身邊的少女里迦一眼,剛好看到少女輕輕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果然這名少女隱藏了些什麼,到底是什麼呢,徐向北正想著,就看見希達正豎起食指放在嘴邊,輕輕沖徐向北搖晃著,臉上的笑容似乎在說"這你就放心的交給我吧".

    希達這POSE實在太過有少女漫畫的感覺,以至于徐向北以為自己看到了幻覺----似乎有很多花瓣和小星星正在希達身邊緩緩的飛舞……

    還是交給希達吧,徐向北想,他自己連自己的迷惘都無法跨越呢.

    而在徐向北的頭頂上,"天下一"的比賽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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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0 13:21
正文 269 鴿子與老鷹的抒情詩(1)


    眨眼間,"天下一"的第一輪預選的賽程就過半了.

    這幾天庫洛卡瓦家一直沉浸在歡樂的氣氛中.庫洛卡瓦家的參賽者一路披荊斬棘,人人都保持了不敗的戰績,按照大叔的說法這在之前的幾次大會里相當少見----之前庫洛卡瓦家的朋友們雖然全部都能晉級第二輪,但全勝還是頭一回.

    于是這一周里大叔一直處于興奮狀態,"讓我們橫掃六號賽區"這句話都塊成了他的口頭禪了,大叔還很沖動的想跑到賭場去開設一個他自己坐莊的賭局,內容是賭" 庫洛卡瓦系"選手第一輪是否會以全勝晉級,還揚言要把賠率訂到一百……如果不是美莎奇的鐵掌制止了他,大叔沒准就真的跑去開這麼個賭局了……

    還好有美莎奇在,徐向北心想這位羽翼少女……不,少*婦的存在應該已經無數次拯救了庫洛卡瓦家的未來吧……

    而說到賭局,徐向北實在是想不到自己最開始跟著莎娜雅她們一起買著玩的多贏式禮券竟然會增值到這個地步,明明才七天而已耶,那麼低的賠率增值到現在竟然變成了這麼多……這七天中有三天都出現了兩場比較難猜的比賽,再加上兩匹黑馬攪局,和徐向北一起玩多贏式的少女們退出的退出輸掉的輸掉,就連號稱賭運最強的杏都只是勉強維持,惟獨徐向北華麗的連勝,讓自己投入的本金膨脹到了一個相當可觀的地步.最讓人歎為觀止的是,徐向北不單只獲得了連勝,每次獲勝都是以完全准確的預測比賽結果的成績獲得的,一點差錯都沒有.

    不過這並不是因為徐向北天生善賭或者被發哥附身,甚至可以說這華麗的連勝和他徐向北一點關系都沒有----徐向北手中地禮券全部是安茨填寫的,而且和每天都湊在一起用空識觀察著選手區的參賽者,一邊評論"這個人今天精神狀態不好""那個人看起來好挫"一邊商量本日的禮券填法地少女們不同.安茨總是在徐向北拿到當天的禮券之後立刻搶過來刷刷幾筆填完,看都不看選手區的人一眼.

    這一周的最後一天徐向北終于按耐不住了,他悄悄的問正在填寫禮券的安茨:"你是怎麼知道誰會獲勝的?有什麼竅門麼?"

    "當然,"少女一邊把填好的禮券交給徐向北.一邊一本正經的用那悅耳地聲音說出了非常可怕的答案,"會輸的人昨天都收到了帶有月光之東徽記的信,識相的人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徐向北當時就呆住了,可是安茨立刻對目瞪口呆的徐向北亮出微笑,用耳語般地聲音說道:"騙你的."

    然後是幾乎成為慣例的"FUFUFU"的輕笑聲.徐向北都無語了,如果她真的想自己無條件相信,那就不要加上最後那笑聲啊……

    罷了罷了,反正自己是贏錢的那一方,怎麼贏的就不去計較了.同樣漸漸變得不計較地還有安茨這名少女本身.由于這一周來整天出現在庫洛卡瓦家,徐向北甚至有種"她是同伴"的錯覺.

    只有杏還是對安茨的存在耿耿于懷,羽翼少女似乎對這名伊特古拉頭號暗殺者組織兼"特殊服務行業龍頭企業"的老大十分地介意,不但總是有意無意的用自己的身體將安茨和瓊分隔開來,還抓住一切機會表達著自己的不滿,遺憾的是庫洛卡瓦家似乎沒有更多人支持她的想法.大家都對每天跑來一起看比賽的安茨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娜吉莎和莎娜雅甚至有和安茨成為"好朋友"地跡象,就連怕生地瓊都漸漸不再害怕這位傳說中擁有幻翼實力殺人不眨眼的少女了.

    如果說這是暗殺者所專精地接近目標的手法的話,那確實是異常高明的手法.

    第一輪賽程走過一半之後,按照"天下一"的賽制,大會進入了為期三天的休會期,休會的頭一天晚上.庫洛卡瓦家為了慶祝自家的朋友獲得全勝的優異戰績,舉行了一次大規模的宴會.

    就和杏到來的那次宴會一樣,莎娜雅領著庫洛卡瓦家雇傭的廚娘和月光舟的女仆隊從中午開始就為這宴會做准備,烹制了異常豐盛的飯菜.而月光之東的各位少女也像上一次一樣浩浩蕩蕩的開過來為宴會助興.

    宴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已經有點喝高了的意思的奧拓斯達大叔再次一手端著酒杯,另一手提著酒壺站了起來,這一次他敬酒的對象是一直不聲不響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的提娜迦.

    "這一杯,敬本次天下一最大的黑馬,老朋友拉茲格里滋的遺孤----提娜迦,還有她的妹妹!"說完奧拓斯達高高舉起手中的酒杯.

    也許是沒有料到突然出現自己的名字的緣故吧.提娜迦稍微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舉起酒杯,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著.漂亮的臉蛋上泛起微紅,嘴里說出的也是自謙的話語:"哪里哪里,這次是運氣好罷了,沒有碰上什麼強力的對手……"

    沒想到奧拓斯達開懷大笑起來:"身經百戰的自由傭兵們到了你眼里就成了不怎麼強力的對手了,果然有實力的人就是有自信啊!"

    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的少女當時就啞然了,剛剛還只是微紅的臉蛋一下子就變得像是熟透了的蘋果,也許是臉上的燥熱提醒了她,少女慌忙解釋道:"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我剛剛只是……只是……哎,我剛剛應該說能夠獲勝完全是僥幸的,我真的沒有貶低對手的意思啊……"

    "我當然知道你沒有貶低對手的意思了."奧拓斯達一邊這麼說著,一邊一口喝光手里的酒杯當中的酒,然後抬起拿著酒瓶的左手,自己給自己滿上.

    奧拓斯達大叔的話語讓提娜迦臉上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一點,少女也一口喝干杯里地酒,隨後歎氣道:"既然知道,那就請您不要拿這個開玩笑啊,我會感到很困擾的."

    徐向北還以為大叔會很厚臉皮的接上一句"我就是想看你困擾的樣子啊".誰知道大叔忽然換了一副鄭重其事地表情,他再一次對提娜迦舉起手里的酒杯,道:"其實你這樣又何必呢,最開始你說要參加天下一的時候.不是很堅定的認為自己有把握獲得獎金麼?做人確實需要謙虛,但是剛剛那種狀況,你應該老老實實的接受我的贊美啊!這才是對我的尊重,不是麼?"

    大叔的話音剛落,徐向北身邊的安茨就用只有徐向北和坐在她另一邊地莉諾卡才能聽到的"FUFUFU"的聲音笑起來,緊跟在笑聲之後傳來的是一句輕語:"這家伙,大道理還蠻行的嘛."

    對此徐向北深表贊同.

    而大叔的這番話語讓提娜迦稍微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少女也一臉鄭重地說道:"感謝您的教誨,您說的沒錯.剛剛是我不對."

    提娜迦的話音剛落,旁邊就有人高聲喊著:"什麼他說的沒錯,奧拓那是在耍帥啦!認真回答你就輸了!"

    "我用得著耍帥麼?"奧拓斯達立刻對喊話的老友記做出反應,"我一向很帥啊!"

    …… 于是剛剛還一臉認真的模樣准備繼續"聆聽教誨"地提娜迦被涼在一邊,看著二話不說開始互相打趣的兩名大叔.由于大叔手里的杯子還是滿的,梅加耶拉地手又快.眨眼間提娜迦那喝空了的杯子也被滿上了,所以少女不好意思就這麼坐下,只好在那干站著,一副尷尬到了極點的模樣.

    察覺到少女的尷尬的莎娜雅輕輕拉了拉丈夫的衣袖,大叔這才發現自己跑題了,他清了清嗓子,繼續對提娜迦說道:"這第二杯酒吧.是敬你們兩姐妹的未來,不管這次你們能獲得什麼樣地名次,之前一周地連勝積累的名氣已經足夠你們在自由傭兵當中擁有相當地名氣了,這次天下一結束之後.來找你委托任務和搭伙做任務的人應該會不少吧,傭兵行業可是出名的高利潤行業哦!這杯酒就是祝你在這行里越混越好,最終和里迦妹妹過上富足的生活!"

    "沒錯,敬未來的新星!"大叔剛說完,立刻有人開口附和,很快就演變成了參加宴會的所有賓客都舉杯祝福提娜迦和里迦兩姐妹的狀況了.

    誰知道提娜迦面對大家的祝福,竟然輕輕放下了酒杯.

    "大家的好意我領了.但是這杯酒我不能喝."少女微微低下頭.緩緩的說道.這意外的回答讓整個宴會一下子冷場了,大伙兒面面相覷.卻都沒有說話----他們都在等著提娜迦自己解釋.

    短暫的沉默之後,提娜迦終于抬起頭來,臉上顯現出的是異常堅定的決意:"我,不打算當自由傭兵,也不打算加入威士奇歐,我一開始就說過了,我來參加天下一的目的,就僅僅是為了給里迦湊齊使用光魔治療的費用罷了."

    提娜迦的回答讓大家再一次面面相覷.

    " 為什麼呢?"奧拓斯達代替大家如此問道,"以你的才能,當傭兵賺的錢其實不少,有威士奇歐做保證的話也能確保不會遭遇賴賬或者事後滅口這種事情,這一行不管怎麼樣都比繼續跟著紅發香吉士當個小打手要好得多不是麼?那樣的話也能讓里迦過上更好的生活,我多少了解了一下用光魔技術治病的種種,那玩意兒可不是只有手術的時候才要花錢啊,之後花錢的地方還多著呢!"

    "這個我也知道,"提娜迦垂下雙眼,眉頭微皺,用比剛剛稍顯低沉的語調回答奧拓斯達的問題,"但是,傭兵賺的錢雖然多,卻也是個高風險的行業吧?就算不會被事後滅口,傭兵們的生活多半也是時常處于危險之中吧?我在香吉士那里的時候,他們並不會讓我干很危險的事情,因為他們都知道……"

    少女頓了頓,聲調驟然提高:"因為他們都知道,如果我走了,里迦就沒有親人了."

    舉行宴會的飯廳里再次陷入沉默.

    最後是奧拓斯達打破了沉默:"原來如此,這回是我們失言了啊……"

    提娜迦連忙搖頭,可正當她張開嘴剛說了聲"哪里"的時候,她身邊傳來""的一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這聲清脆的聲響轉向提娜迦旁邊的位置,投到身為妹妹的里迦身上.

    剛剛那聲清脆的聲響原來是酒杯和飯桌碰撞所發出的,嬌小的少女那纖細的手指纏繞在酒杯的把手上,潔白的肌膚已經泛起了明顯的潮紅,而她那響亮的打嗝聲也清楚的告訴大家原本應該在杯里的那些液體的去向.

    "喂,你們誰把酒給她的?"奧拓斯達擰頭看著在一旁服侍進餐的月光舟眾女仆,可女仆們卻只是面面相覷,沒人站出來回答奧拓斯達的問話.

    " 沒有酒哦突然,希達那聽起來和往常明顯不一樣的軟綿綿的聲音非常響亮的在飯廳中響起,眾人的目光又追隨著這聲音轉向里迦身邊的司書少女,于是他們驚奇的發現有著地球東方古典美人般的靚麗外表的少女臉上此刻掛著的,是和"知性"或者"脫線"都沒有半點瓜葛,只能用"傻乎乎"來形容的笑容,"我只是給她倒了點很棒的果汁,果汁哦!喝起來就像歐森外的短篇集嘿嘿嘿

    這個人……

    還沒等徐向北正在心里檢討將里迦全權交給這個人照顧沒准是個錯誤,又一聲清脆的敲擊聲撞擊著飯廳中所有人的耳膜.

    里迦將自己那小小的拳頭錘在了面前的桌子上,那通紅的小臉蛋上滿是怒容,她就這樣瞪著提娜迦,將纖細的嗓音扯得老高,似乎這樣就能夠表現出自己的憤怒似的.

    是的,里迦對自己的姐姐大聲"吼"道:"大騙子!你這個大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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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70 鴿子與老鷹的抒情詩(2)


    "大騙子!"

    里迦這樣對提娜迦聲嘶力竭的喊著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意料之外的變故驚呆了,提娜迦更是呆若木雞,完全是一副傻掉了的樣子舉著酒杯僵在那里看著自己的妹妹.

    那一瞬間時間就仿佛靜止了一般,安茨輕輕抬了抬手,讓不顧此時的氣氛還在彈奏樂器的"月光之東"的少女們也安靜了下來.音樂消失之後,整個飯廳里一下子就充滿了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

    提娜迦拼命的擠出笑容,她放下手里的酒杯,將空出的手伸向里迦的肩膀,似乎想扶因為喝了酒而有些搖晃的妹妹坐下,同時用稍微帶點責編意味的口吻說道:"里迦,你現在喝酒還太早了,喝醉了給人添麻煩就不……"

    " 大騙子!"里迦打斷了提娜迦的話語,她一把揮開了姐姐伸過來的手,隨即指著姐姐的鼻子繼續扯高了音調,"剛剛你在猶豫的時候,心里明明是想要成為自由傭兵的!這七天碰到了不少人吧,你明明是想和他們過一樣的生活的!我說的對不對,我說的對不對啊!你說啊!姐姐你說啊!"

    徐向北將目光投向提娜迦,于是他發現少女臉上震驚比起剛剛有過之而無不及,明眼人一看提娜迦那表情就知道,里迦說對了.

    " 我都知道的!我統統都知道的!"相對于完全喪失了言語能力的姐姐,少女里迦的話語還在連珠炮似地從嘴里吐出,"姐姐你自從來到這里之後,就一直用羨慕的眼神看著那些叔叔和阿姨們吧!姐姐你其實非常期待能夠有一名建立了羈絆的人形羽翼吧!如果是像杏小姐那樣的豪爽性格就好了.不過像是瑩瑩那樣的性格好像也不錯,就當是多了個妹妹好啦!你確實這樣想了吧!確實想了吧!"

    "為什麼……"提娜迦臉上的表情已經超越了震驚的范疇,她就像看見了什麼不應該看見的事物似地,那雙清澈的眼眸中閃耀的目光甚至依稀透著些恐懼的色彩.

    "姐姐你這個大騙子!"里迦再一次大喊.

    "沒,嗝兒,提娜迦是大騙子……嘿嘿,大騙子……"就在這種氣氛下,已經完全醉了的罪魁禍首希達竟然跟著起哄.不過她剛說完那句"大騙子"就往後一仰,"碰"地一聲躺倒在飯廳的地板上,隨即睡死過去了.梅加耶拉立刻領著荷拉德古娜往倒地的希達身邊跑去.

    完了,可能是最擅長應對這種場面的家伙自己先夢游去了,這下難辦了……

    雖然被希達打了個岔子.里迦卻似乎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在希達倒下之後,少女繼續對提娜迦大喊:"反正我就是個累贅!是把姐姐束縛在地面的繩子!是只翅膀壞了飛不起來的鴿子!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沒有我就好了!不是姐妹就好了!那樣地話有著強勁翅膀的姐姐就可以展翅高飛了!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給我治病啊!讓我死掉不就好了!"

    "啪"

    聽到這聲清脆的聲響的最初那一瞬間,徐向北一下子沒反映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直到看見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的里迦的臉蛋上那漸漸浮起地猩紅色掌印,他才意識到那個平時總是非常疼愛妹妹的提娜迦竟然動手打了里迦.

    里迦呆坐在地上,怔怔的望著自己的姐姐,提娜迦這一巴掌似乎將少女血液里地酒精都給打出血管了似的.剛剛對著提娜迦大喊大叫時那醉酒的迷亂表情一下子褪去,此時殘留在里迦臉上的是震驚以及----悲傷.

    豆大的淚珠就像斷了線的珍珠項鏈一般從少女的眼眶中滾落,滑過少女那細嫩地肌膚,最後跌落到少女地洋裝那精致的蕾絲衣領上,跌落到散開地裙擺上,跌落到緊貼著少女白皙大腿的地板上.

    里迦手腳並用從地板上爬起來.靈活得不像是身患重症的少女,她一把甩開飯廳的拉門,捂著淚水不斷滾落的臉頰,飛奔著消失在飯廳外那黑暗的走廊上.

    杏的反應最快.少女看了提娜迦一眼,就追在里迦身後奔出了飯廳,瓊也隨即起身,很規矩的對宴會的男女主人(也就是奧拓斯達和莎娜雅)行禮告退,緊跟在杏身後跑走了.

    而直到里迦消失在走廊上,提娜迦都在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手,剛剛就是這只手在里迦的臉上留下了那猩紅的掌印.此時提娜迦的臉上既沒有憤怒.也沒有宣泄完憤怒之後的滿足.只有訝異和悲傷.

    "為什麼……你會知道呢?"少女輕聲呢喃,卻沒有人聽到.

    然後提娜迦轉過身.對飯廳里的眾人一鞠躬,很有禮貌的說道:"實在抱歉,掃了各位的興致,不過現在容我先行告退."

    說完提娜迦也不等奧拓斯達和莎娜雅回應,就離開了飯廳.徐向北的目光追隨著提娜迦的身影,他看見提娜迦在出門之後猶豫了一下,她先是看著里迦離開的方向,過了好一會之後才轉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兩對姐妹離開之後,飯廳里陷入了寂靜,畢竟經過這麼一鬧,誰還有繼續慶祝的心情那才奇怪吧.安茨對聚集在飯廳角落里的使用樂器的少女們使了個眼色,下一刻和現在的氣氛相當合拍的樂曲聲就在飯廳中響起.

    莎娜雅似乎打算站起來,大概是想去追提娜迦吧,卻被奧拓斯達制止了.

    大叔很嚴肅的看著徐向北,一板一眼的說道:"這是你的船員捅的簍子吧,當船長的要負起責任來啊."

    "奧拓……"莎娜雅剛叫了大叔地名字,大叔就豎起手掌制止了自己的妻子.

    徐向北看著奧拓斯達的臉,猜測著這個總是很脫線的男人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就在這時候,倒地不起的希達打了個響亮的嗝兒,然後還加了句"我吃不下了".

    徐向北側過臉,看著躺在地上擺出一個很豪放的"大"字形地司書少女那幸福的表情,終于無奈的點了點頭.

    徐向北在碼頭廣場盡頭找到了提娜迦.少女坐在地面的邊緣,雙腿伸出外面懸空,她低著頭,依然在看著自己那給里迦臉上留下醒目的紅色印記地那只手.

    而一只今晚執勤的兔子正蹲在少女身邊.歪著腦袋觀察著少女,時不時的在手上的筆記本上記著什麼.

    發現徐向北之後兔耳少女刷拉一下站起來,腳跟一並一敬禮就要喊"大頭領好",卻被徐向北豎起食指放在嘴邊制止了.

    不過提娜迦已經發現了徐向北,她掃了眼徐向北.又掃了眼徐向北背後----這個動作讓徐向北意識到,自己的衛隊長多半在忠實的執行著自己的任務吧.

    "抱歉,讓您擔心了."提娜迦一邊這樣說著,一邊轉過臉去,看著遠方大陸環對面的城鎮地***.

    " 我才是要說抱歉的人呐,畢竟剛剛那是我的船員胡鬧造成的."徐向北這麼說著,就在提娜迦身邊坐下,和少女一起望著遠方的***.一直看著提娜迦的那只兔子歪著腦袋來回看著兩人.然後也有樣學樣地坐到提娜迦的另一邊,然後一臉專注的看著遠方的***,一邊看一邊恩恩地點著頭,也不知道她看到了什麼……

    "您不必道歉."提娜迦幽幽的說道,"您並沒有過錯.而且,雖然我打了里迦.但是她說的都是事實,對自由傭兵的憧憬也好,對人形羽翼的期望也好,那些都確確實實是我的真實想法.在里迦的角度看,我確實是個大騙子吧."

    徐向北不說話,從進了大學地心理學系地第一天起,徐向北就知道高中心理輔導室里那些總是喜歡諄諄教誨的所謂輔導老師都是門外漢,心理治療者最重要地技能就是聆聽,而不是開導,大多數時候那些"患者"需要的僅僅是一個傾訴的對象罷了.所以此時此刻徐向北也面露認真的表情.聆聽著提娜迦的訴說.

    少女稍微沉默了一小會兒.可能是徐向北那認真聆聽的模樣觸動了她,又或者單純是想一吐為快.總之她繼續訴說道:"公爵閣下您可能也知道,雖然我說過在香吉士那里會過得安穩一點,但是我們這些人的生活其實也是非常的飄忽不定的,我跟著香吉士他們,經常會個把月不在家,那個時候就只好把生活不能自理的里迦拜托給香吉士認識的人,那一戶人家怎麼說呢,他們是很重義氣的人,由于過去欠了香吉士的人情,所以每次都沒有任何怨言就接受了里迦,但是我知道,他們對里迦其實並不算好,他們一定只是把照顧里迦當成償還香吉士人情所必須執行的任務,然後每天例行公事的執行它.里迦在那家過的生活一定很孤單,每一天每一天就只能躺在病床上,或者一個人在那家人的房子那不大的院落里獨坐."

    少女的話語讓徐向北心中湧起莫名的感懷,他不由得想起自己被寄宿到爺爺奶奶家之前的那段日子,由于老媽得了胃癌早早的離開了人世,和爸爸一起住的徐向北對少女口中說的那種孤獨感一點都不陌生,比較幸運的是那個時候廣州開張了頭一批包機房,PS和土星以及那一群志同道合的同學們將徐向北從面對空無一人的家是那種孤單的感覺中解救出來,但是顯然生活在這個世界里迦並沒有這樣朋友,她甚至可能連和朋友一起去玩的體力都沒有,而這個世界也沒有足不出戶就能游玩的電子游戲.

    就是因為這樣的共鳴,徐向北的臉上流露出混雜著理解和感傷的表情,安靜的聽著少女繼續講述.

    " 盡管並沒有和那家人有太多接觸,我依然能察覺這一點,里迦卻沒有更多的抱怨.最開始的時候每次我從香吉士那里回來,把里迦從寄宿那家人接回來的時候.那家人總是跟我抱怨,說里迦任性,每當這個時候里迦總會很乖地道歉,不是對那家人,是對我,里迦似乎覺得自己的任性給我帶來了麻煩.後來不知道為什麼那家人的抱怨就越來越少了,我以為這是因為里迦變乖了,可是很久以後那家人的男主人悄悄對我說:你的妹妹好厲害.她竟然跟我們談判,說她每天聽話,相應的是我們不能在飲食的口味上太難為她.然後那男主人還問,我們的父親是不是什麼很強大地組織里的鐵腕人物,還說里迦一定繼承了他的魄力."

    徐向北心想原來如此.里迦的那種魄力是寄宿別人家里時的自衛武器麼?徐向北覺得自己開始理解名為里迦地這名少女身上的那種矛盾了,沒有魄力的話有可能得不到寄宿人家的善待,不夠聽話的話情況也是一樣,難怪這名少女會顯得又懂事又任性.

    而另一邊提娜迦的講述還在繼續:"後來我問她,要不要拜托其他人或者干脆想別的辦法,她也總會說去那家就好.雖然這樣說,可是她臉上沒有半點開心的味道,

    " 而相應地.當里迦回答去那家就好的時候,我竟然會暗地里感到慶幸,我知道如果里迦說好的話,我根本就想不到別的辦法,我們這些人的家屬本身就是處于危險當中,所以把里迦交給不能完全信任的人地話.那是萬萬不行的,而我壓根不知道除了那家欠著香吉士的人情的人家之外,還有哪家人能夠信任了."說著提娜迦輕輕搖了搖頭,"我是個沒用地姐姐.里迦一定是體諒我才會說去那家就好.就是因為這樣,我只能在和里迦在一起的時候盡可能的照顧好她,給她做好吃的東西,除此之外我無能為力.和里迦忍受的孤獨比起來,我做的一切並不算什麼."

    提娜迦頓了頓,然後她說出了很久以前在廚房中對徐向北說過的那句話語:"真正了不起地,是里迦啊."

    說著少女又低頭看向自己地手掌.臉上溢滿了悲傷:"就是因為這樣.我從來都沒有真的想過沒有里迦就好了這種事情啊!雖然有時候確實會有這樣地念頭,但是每一次每一次都會被隨之而來的負罪感抹消掉啊!明明我就有一個那麼能干那麼體貼自己的妹妹.如果沒有她就好了這種事情……這種事情……"

    徐向北歎了口氣,輕輕拍著提娜迦的肩膀:"既然如此,直接說出來不就好了,雖然我不知道里迦是怎麼得知你的想法的,但是我覺得,如果你很真誠的告訴她這些,她會相信你的."

    說完這話徐向北就暗地里歎氣,心想自己又開始指引他人了,明明自己也是個半吊子罷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自己是學心理學的嘛,未來開導他人是本職呢.

    提娜迦就這麼讓徐向北的手拍著她的肩膀,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那只打了里迦的手看了好一會兒,接著少女緩緩的舒了口氣,說道:"是呢,也許真的是這樣呢,為什麼我以前沒想到呢?"

    "有什麼關系呢,現在知道也不遲嘛."徐向北松開了少女的肩膀,從地上站了起來,拍拍屁股接著說道,"走吧,去找里迦,然後說清楚,好吧?"

    提娜迦也從地上站起來,她對徐向北輕輕鞠躬,秀麗的長發在夜風中飛揚,少女用一如既往的真誠的口吻說道:"真的非常感謝您."

    "我什麼也沒做啊,不是麼?"徐向北兩手一攤,對少女笑道,"無功不受祿,你的感謝恕我無法接受了."

    提娜迦眨巴眨巴眼睛,對徐向北露出如紫陽花一般淡雅的笑容:"這一個月來,我總覺得您和奧拓斯達一樣,都是奇怪的人,不過和您相處的感覺並不讓人討厭呢……不,實際上,我現在覺得,能和您傾訴真的太好了."

    突然到來的"贊譽"讓徐向北有些措手不及,他只好撓了撓後腦勺,尷尬的笑笑.

    在和大地邊緣的兩人一兔子有相當距離的牆角的陰影當中,安茨看著徐向北的方向,發出"FUFUFU"的笑聲,她也不回頭,徑直對站在身後的人說道:"你們的主人還真是有趣的人呢."

    "也沒什麼……"抱著端雅劍的傑西恩雅咯吱咯吱的咬著冰棍,輕描淡寫的回應道,"只是個老好人罷了."

    對衛隊長的評價,安茨不置可否,只是再次發出"FUFUFU"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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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0 13:21
正文 271 鴿子與老鷹的抒情詩(3)


    "其實,我想說的不是這些."里迦蜷縮著身子,坐在別館樓梯的拐角上,少女那單薄的上半身斜靠著樓梯的扶手,秀麗的長發如瀑布一般灑在樓梯上,少女躲在黑暗中低聲自語道,"明明想說的不是這些……"

    "那麼,把真正想說的話再去跟提娜迦說一遍不就好了?"爽朗的嗓音從少女背後傳來,語氣里雖然帶點滿不在乎味道,卻非常奇怪的不會讓人產生這話語是隨興所至的感覺,這大概要歸功于說話人的口吻中透出的那種認真的腔調吧.

    里迦回過頭,看見杏正沿著階梯向她身邊走來,羽翼少女身後依稀可以看見亦步亦趨的短發人類女孩的身影.

    來到里迦身邊之後,杏用習慣性的動作輕輕將掛在胸前的那一小束頭發撥到背後,隨即雙手叉腰,居高臨下的看著里迦的臉龐,她對稍微有些不知所措的里迦亮出開朗的笑容,繼續用和頭一句話差不多的口吻勸說道:"有時候事情其實很簡單,只要面對面的說清楚就好了.你會產生那樣的猜想,多半也是因為你們兩姐妹交流太少的緣故吧!"

    不知道為什麼,杏的後一句話讓里迦的表情一下子變臭了,她"哼"了一聲就轉過臉去,賞了杏一個後腦勺.杏似乎已經料到了里迦的這種反應,所以她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用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嘀咕道:"前路漫漫啊……"

    可就在這時候里迦忽然開口了:"剛剛那些並不是我的臆測.羨慕自由傭兵,憧憬自由傭兵的生活,還有想要擁有自己的羽翼這些,統統都是姐姐的真實想法哦!我並沒有說錯."

    " 哈……"杏看起來對里迦會如此確定這點感到十分地困惑,"但是……怎麼說呢,雖然我和你姐姐的接觸還不多啦.但是我覺得提娜迦應該是個很直率很善良的人啊,腹黑什麼的看起來和她一點關系都沒有不是麼……所以我想她為你著想的心思一定是發自內心的,當然我沒有辦法像你說得那麼肯定啦,但是我想提娜迦是絕對不會覺得如果沒有你就好了……哪怕有,那也僅僅是一瞬間閃過的念頭罷了."

    里迦背對著杏,雙手抱著彎起的大腿,肩膀縮得比剛剛更窄了.

    少女的背影讓站在她身後地杏垂下眉梢,緊緊抿起的嘴角透著些許的哀傷,似乎還帶有那麼一絲同病相憐的味道.

    "那是."縮成一小團的里迦忽然開口了,那輕柔的嗓音給人一種易碎品的感覺,似乎稍有風吹草動就能將少女的話語徹底地抹消,"那是我的想法."

    杏似乎早就料到少女會這樣說,口直心快的她很少見的沒有立刻開口,只是靜靜的等著少女繼續說下去,瓊則站在她身邊,一臉溫柔的注視著少女的背影.

    " 如果沒有我就好了.這個想法總是一遍又一遍的出現在我的腦海里,如果沒有我就好了.那樣地話束縛姐姐的事物就不存在了,她就能夠干自己想干地事情,過自己憧憬的生活了."里迦地聲音漸漸帶上了哭腔,她的肩膀也隨之微微顫抖著,"每一次看見姐姐用憧憬的目光看著那些自由傭兵叔叔的和他們的羽翼的時候,我總是會想,干脆讓我死掉不就好了,為什麼還要那麼努力的為我治病呢?為什麼呢?明明只要沒有我.姐姐所希望地一切都能夠美夢成真啊!"

    杏溫柔地看著里迦的背影,她剛要開口.卻冷不防地被身邊的瓊搶了先.

    " 那個,里迦.你聽我說哦."瓊臉上帶著溫婉的笑容,她邁上最後兩級台階,在里迦身邊坐下,"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對姐妹,姐姐很能干很能干,妹妹卻總是笨手笨腳的.什麼都干不好.總是要姐姐擔心,要姐姐分出精神來照顧她.久而久之.妹妹就想,如果自己死掉了的話,姐姐就自由了.所以妹妹就趁著姐姐不注意,在房間里把自己吊起來了.但是因為妹妹實在是太過笨手笨腳了,就連自殺這種事情都做不好.救下妹妹之後姐姐滿面怒容……"

    "不要再說了,瓊!"杏一臉慌張的伸手抓住瓊的肩膀,試圖制止自己的妹妹.

    可是一向給人沒有主見的感覺的瓊依然自顧自的訴說著,絲毫沒有理會杏的阻止,對于妹妹難得的固執,杏最終只好放棄了制止的打算,抱起雙手板著面孔站在瓊的身後,卻將目光投向別的地方.

    " 妹妹非常非常的抱歉,她對姐姐說真對不起,又給姐姐添麻煩了一直一直都是這樣,要姐姐擔心下次的時候,會注意要利索點的,那樣姐姐就解放了.正當妹妹說著這些的時候,臉部傳來疼痛打斷了妹妹的話語.她驚訝的抬起頭,抬頭的時候還想著如果這一巴掌能讓姐姐解氣就好了,可她卻被面前的景象驚呆了.記憶里從來沒露出過懦弱表情的姐姐,不管面對多麼艱難多麼困難重重的未來都堅強得像鋼鐵一樣的姐姐,竟然正在哭泣.

    "不管什麼樣的未來,不一起去的話就沒有意義為什麼你就是不懂呢?沒有你的未來我一點都不想要啊!"瓊看著樓梯轉角的窗戶,臉上是溢滿了幸福色彩的笑容,她目光穿過窗框,投向窗外那下層空域那特有的沒有星光的夜空,只有信風道那微弱的光芒在一片黑暗中微微變換.里迦看看瓊的面容,又轉過頭將目光投向杏,她訝異的發現杏正擰著眉頭, 嘴巴看似不悅的緊緊抿起,可她臉頰上那明顯得不得了的緋紅已經將她自己給出賣了.杏的嘴巴無聲的一開一合,似乎在念叨著些什麼,而她支在胸前的右手正不斷地玩弄著自己額前那束被白色流蘇緞帶束起的頭發.

    "後來,那個妹妹終于想明白了,"瓊將目光從窗外收回來.盯著里迦的臉龐,"雖然她自己只是只鴿子,光是跟著身為老鷹的姐姐的腳步就用盡了全部的力氣,還總是拖老鷹的後腿,但是,如果就因為這樣就自說自話的否定了自己的存在,那麼對一直都竭盡全力照顧著自己地老鷹來說,那不是太狡猾了麼?所以鴿子能做的,只有飛得快一點.再快一點,然後期望著有一天能夠不再拖後腿,不是麼?"

    瓊說完之後,樓梯拐角上的三人一起陷入了沉默.

    最後是里迦最先打破了沉默:"為什麼不直接說我,非得要繞那麼個彎子呢?"

    "因為直接用我的話,還是會不好意思嘛."瓊眯起眼睛有些自嘲的笑著,她的笑容最初讓里迦有些愕然,可隨即里迦臉上也露出了理解的笑容.

    這時候兩人背後傳來杏的歎氣聲:"總之.還是先去和提娜迦道個歉吧,然後姐妹倆好好地聊一聊,對吧?畢竟在治好病之後,你們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

    里迦稍稍沉默了一小會,才輕輕點了點頭.

    三名少女從樓梯拐角離開之後,比在她們所在的拐角高半層樓的走廊與樓道結合處,多菲雷亞靠著走廊的牆壁,安靜的聽著三名少女離開的腳步聲.

    "老鷹和鴿子……嗎?"孤單的佇立在黑暗中的少女輕聲呢喃著,她稍稍咬了咬自己地嘴唇."鴿子又怎麼可能追得上老鷹呢?"

    盡管這樣說著,少女還是不由自主的開始期待.那麼努力地追趕著的自己,是否稍微得到了一點點地關注呢?多菲雷亞輕輕搖了搖頭.一直看著前方,一直有著自己的目標的兩名姐姐,她們的眼睛大概從來沒有在自己身上停留過哪怕多一秒吧.

    而且……

    不自覺的就有想哭的沖動,多菲雷亞總有種想要沖過去對里迦她們大喊的沖動----你至少還可以跟姐姐吵架,還可以吃到姐姐親手做地料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麼?

    只有自己,只有自己只能呆在下層空域地這個陰暗的角落.什麼都做不到.

    多菲雷亞感到自己地雙腳漸漸的失去力量.她的身體順著牆壁一點一點的滑下,最終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明明已經是夏天了.為什麼地板還會如此冰冷的呢?

    ----呐,夏亞,你不是說我只要做好現在的我能做的事情就好了麼,那你來告訴我啊,現在的我到底能做什麼呢,告訴我啊!

    多菲雷亞蜷縮起雙腳,用雙臂緊緊的抱住,然後彎起背脊將臉埋到兩膝之間.

    ----菲娜姐,卡雷姐,你們在干什麼呢?你們現在在哪里啊?

    就在多菲雷亞在黑暗中輕聲呼喚的同時,菲娜正從似乎要吞噬一切的黑暗中醒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房間的天花板,菲娜盯著那塊天花板看了好半天都沒有從恍惚中解脫出來.

    ----這里是哪里?

    各種感覺一點一點的回到自己的身體里,隨著手腳漸漸的有了觸感,菲娜猛然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堆稻草上,嗅覺的回歸則讓菲娜發覺自己所在的房間里彌漫著一股難聞的異味.

    不, 准確的說這並不能被稱為房間,而應該叫做囚室才對,因為除了菲娜右手邊有一面木質的牆壁之外,"房間"的另外三面都是木質的柵欄,正對著牆壁的那一面柵欄外面是過道,另外兩面柵欄那邊都擠滿了衣衫襤褸的人們,幾乎堵塞了菲娜的鼻孔的那種異味正是從這些像沙丁魚罐頭一般擠在一起的人們的身上發出的.

    菲娜的大腦開始飛速的運轉起來,在布里多瓦皇家當中所受的種種訓練這個時候開始發揮它們的作用.

    就在菲娜對目前的狀況剛有了一丁點概念的時候,柵欄外的過道上走過一名扛著大刀一副耀武揚威的模樣的壯漢,壯漢一看見菲娜在稻草堆上坐起來了,立刻露出一副驚訝的模樣,隨即他擰頭對過道另一邊的什麼人大喊:"告訴老大!銀發的妞醒了!"

    很快被稱為"老大"的男人就出現在菲娜的囚室之外.

    簡短的交談之後,菲娜了解到現在自己身處下層空域的販奴船這個事實,幸運的跌落在下層空域某個無人浮游島上的自己被恰好路過的販奴船救起,然後被當做奴隸關進了船底的囚室當中.

    大概掌握了自己的處境之後,菲娜忽然想到了那名對自己至關重要的少女,想到了那在最後時刻才找到的最重要的事物.

    "不必擔心,你的羽翼沒事."似乎猜到了菲娜的心思,販奴船的老大如此說道,"之前的戰斗很激烈吧,那名少女似乎為了保護你而拼盡了全力,現在她正在休眠之中,我們的船匠正在照看她,而且他認為只要找到高明的銀徽完全可以修複,只不過記憶可能會有些許的缺失."

    就在菲娜稍稍松了口氣的同時,販奴船的老大忽然換了副鄭重其事的口吻:"我說,小姑娘,你該知道我現在對你已經是特別優待了吧?按照規矩你應該和那些渾身汗臭跳蚤滿身的家伙關在一起的,要麼就是被放到船上的休息室,給兄弟們解悶的----因為我們撿到你的時候,你就是我們的戰利品了.但是我總覺得你不是我們這些粗魯的家伙該碰的東西,我可不想干了錯事之後被神或者別的什麼東西詛咒."

    菲娜稍微愣了愣,隨即對"老大"點點頭:"謝謝您."

    " 別急著謝我啊,我還沒說完.""老大"用力揮了揮手,"但是規矩就是規矩,你是奴隸這點是不會變的,你的羽翼按道理也該賣給那些有能力抹消有契約的羽翼的記憶的金徽,總而言之,你們倆都應該轉換成我兜里的金幣.不過由于我們前方的目的地正在舉行一個幾年一度的大活動,所以我決定給你個機會."

    菲娜不說話,靜靜的等待著眼前的男人宣布自己的命運.

    " 在前面那個面包圈大陸伊特古拉,正在舉行盛大的比武大會,你也是練武人吧,如果你能夠在大會上獲得足夠的獎金,我就可以讓你們贖身.不過因為我們趕到那里的時候已經是大會第二輪預選了,你要參賽首先要通過威士奇歐鑒別官的考核,然後再進入敗者組才有可能進入第三輪.難度很大啊,總是,看你自己的了."

    菲娜再一次打量著眼前的男人,最開始這個男人給自己一種粗魯的印象,感覺非常的不好,可是現在看來,菲娜忽然覺得,其實他人並不像外表展現得那麼壞.

    所以她從稻草堆上站了起來,對男人一鞠躬,再一次對他道謝,同時從來沒有離開過布里多瓦的少女心中湧起了小小的好奇.

    ----伊特古拉,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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