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空戰旗 作者:神巫六六 (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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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idsdx44 2011-3-6 22:39:58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6 117927
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0 13:17
正文 251 鴿子與老鷹的敘事詩(3)


    從兩名少女抵達那天開始,整個伊特古拉一天天熱鬧起來五年一次的"天下一"經過那麼多年的發展與傳承,它的意義早已不僅僅是一個比武大會那麼簡單了,對于活躍在下層空域的自由傭兵來說這不但是個了解將來可能的同伴或者對手的絕佳舞台,還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未來五年之內這些自由傭兵們的收入,而對于那些想要擺脫漂泊生活找份"穩定的生計"的自由傭兵來說,天下一還是個向潛在的雇主展現自己的實力的機會,能不能找到一份稱心的活兒就全看自己的表現了.

    而對于那些成建制的傭兵團和想要增強自己的實力的勢力們來說,"天下一"也是個挖角的戰場,同時相應的也是那些對原來的雇主或者戰友不滿的人跳槽的黃金時段.另外由于各組織都會派出比較高級的干部來補充強力戰力,伊特古拉又是以"中立之地"著稱,于是"天下一"順理成章的成為了下層空域少有的幾乎全部大型組織的高級干部齊聚一堂的場合,久而久之它自然而然的成為了各大組織尋找合作伙伴和進行比較"平等"的協商最佳時機.

    于此對應的是,"天下一"舉行前後那個兩個月也是整個下層空域各個組織頭領失蹤率最高的兩個月,因為威士奇歐不禁止暗地里的爭斗和角力,所以對于殺手們來說"天下一"是他們賺錢地黃金時段.

    總而言之.整個"天下一"就是一出交織著各種各樣的欲望的試煉場,是戰士們的傷亡率要低于那些躲在背後的陰謀者的異常時段,同時也是寄托著那些渴望著天空的人們的希望,並且時不時的會誕生傳奇地夢劇場.

    這一天一艘毫不起眼的船進入了伊特古拉八號城鎮的港口,這艘船和最近一段時間中湧入伊特古拉參加"天下一"的那些船並沒有太大的區別,除了一點,那就是當這船靠岸的時候從上面走下來的不是摩拳擦掌准備大干一場的大老粗,也不是在彪形大漢保護下形色匆匆的組織頭目,而是一票身配刀劍穿著華麗的洋裝地少女.

    "我的天,這陣勢……"負責指揮碼頭上的小伙子們為這條船系纜繩的中年壯漢對著領頭地那名少女說道."這讓我想起三個多月前那位公爵閣下到來時的情景,那個時候我還在六號鎮的碼頭干,我還以為同樣地情景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了……"

    " 那位公爵?"領頭地少女按住腰間的長劍,單單是這個簡單的動作就使得她的身影顯得異常的威風凜凜,少女稍稍歪了歪腦袋,稍微想了下,就恍然大悟的露出讓人想起禿鷲或者其他什麼猛禽的笑容,"哦,對了,那個人現在自封公爵了."沒錯沒錯.就是他了,我親眼看見她地船上有很多漂亮地女孩的……"一名打扮得能夠直接讓人想起吟游詩人們講述地那些故事傳奇里的魔女的金發少女大大咧咧的接過看起來像是首領的少女的話頭,說話的時候她用手中扛著的掃把敲著自己的肩膀, 左手按著腰間的那個大包包.好奇的四處看著.

    金發小魔女的舉動讓跟在她身邊亦步亦趨的另一名金發少女露出被嚇到了的表情,那名少女用細弱蚊蠅的聲音說道:"伊,伊麗莎白,你這樣說的話會暴露我們的目的的啦……"

    那名金發少女同樣也穿著很華麗的藍色洋裝.那洋裝的大翻領和袖口是白色的.搭配著藍色形成了一種類似飄著幾朵白云的晴朗天空般的清爽感覺,這使得這名少女雖然有著耀眼的金發,卻給人一種鄰家女孩的清純感覺,而綴在那些白色和藍色之間的七色絲線則為少女增添的好幾分嫵媚----在不考慮她身上僅有的那幾點怪異的情況下確實如此.少女的肩膀上趴著一個有著和她相似的容貌的小人偶,幾名注意到那人偶的人無一例外都產生了一種違和感,並且由于這種違和感的存在,他們發現只要盯著那人偶烏黑的眼睛看上一小會兒.就會莫名的覺得毛骨悚然;除了人偶之外.少女的纖細的手臂當中抱著的那本和她的體型極度不協調的大號書本也清晰的告訴其他人,這名少女不是平常的鄰家女孩.

    甚至有可能有些消息靈通的人士已經察覺到那名少女的身份----哭泣的死神,靈魂的吞噬者,傳說中的四魔使第四位,七色人形使愛麗絲菲爾.傳說她的人偶都是將被她吞掉靈魂的人的身體萎縮制成的,而且她每一次殺人都會留下"鱷魚的眼淚"

    面對同伴的話語,同樣是四魔使之一,排名第三的黑白魔炮使伊麗莎白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有什麼關系嘛,反正有帕秋在……"

    這個時候旁邊一直在聽著少女們的談話的壯漢臉上的表情表明他已經驚訝到不行了,他用有些結巴的問少女們:"你們……認識那位公爵閣下?等一下,你們該不會全部都是那位公爵閣下的後宮吧?不對,難道說這位大姐其實是正式的女主人,然後帶著隨從來追出軌的男主人……"

    面對著開始發揮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想象力的壯漢,領隊的長刀大姐頭微微歎了口氣,她轉身望向領頭的那群少女們當中剩下的唯一一名還沒開口的女孩,做了個"請"的手勢,因為用的是左手而使得這個手勢看起來有點不倫不類.

    剩下的那名少女輕輕點點頭,她脖子上的刻紋隨即發出淡淡的光芒.那名少女一臉菜色,那蒼白地臉孔給人一種她隨時會因為貧血而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來的感覺.她的身型也剛好和臉色呼應,顯得纖細瘦弱,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吧,被她的胳膊夾著的那本大書顯得格外的顯眼,而纏在大書上的粗大鎖鏈更是和少女那孱弱的氣質形成的某種特殊地映照;少女全身都包裹在紫色的洋裝當中.那洋裝和另外兩名身為魔使的少女不同,它全部都是紫色的,那密密層層的荷葉邊也好,那複雜的蕾絲鑲邊也好,那一個連一個的多重式蝴蝶扣也好.全部是深淺不同的紫色,能夠僅僅依靠對顏色深淺的微調就使得這套全紫色的洋裝如此有層次感,那名裁縫不用說一定技藝高超.

    實際上,這件洋裝地作者正是那名帶著人偶的內向少女,能夠獲得七色人形使親手制作的洋裝的少女,不用說,正是四魔使第二位地蒼紫元素使.

    在紫色少女脖子上的刻紋亮起又暗下之後,那名壯漢似乎忽然對這群剛剛上岸的少女失去了興趣,轉身呵斥那些動作慢地年輕人去了.

    接著這群不同尋常地少女們離開了一片繁忙的港區.

    在整個伊特古拉變得熱鬧起來的同時,徐向北他們暫時落腳的庫洛卡瓦家也變得熱鬧了---雖然徐向北沒來由的覺得就算月光舟沒有到這里來這家人也會很熱鬧就是了.

    熱鬧起來的一個體現就是.現在每天早上在碼頭廣場上"斗毆"的少女們地數量大大增加了,為了不讓自己閑著而苦練劍術地多菲雷亞,被提娜迦那直率坦誠的請求弄得沒辦法只好來陪練地莉斯,還有傑西恩雅最初的學生莉諾卡.每天早上少女們的捉對練習甚至在附近的人們當中擁有了相當的人氣,一大早就會有人拿著面包早餐跑過來觀看.

    這天早上也不例外,今天場上手持真劍對打的是莉斯和提娜迦.說實話徐向北對莉斯會答應參加這種活動感到相當的意外.不過根據千鳥的說法,莉斯似乎意外的對坦率的提娜迦沒轍.

    "別看我的搭檔總是一副凶狠的冷血殺手的模樣,其實她的感情意外的纖細呢……"千鳥是這麼說的,說完之後這把嘴巴特別貧的老古董羽翼就免費體驗了莉斯的凶狠,金發少女的模樣大有要檢驗一下千鳥的刀刃是不是比她莉斯的感情還要纖細的勢頭.

    不管怎麼樣,反正莉斯答應了提娜迦的請求,隔天來陪練一次.讓提娜迦盡量積累"和不同的高手對戰"的經驗.

    今天早上的戰斗老實說相當的精彩.

    當然徐向北這個門外漢也就是看個熱鬧.兩名漂亮的少女奮力搏殺,打得秀發翻飛香汗淋漓.光是欣賞到這些就足夠了,徐向北自認自己不是貪心的人.

    "什麼嘛,那個小丫頭急什麼呀,想要和更多高手打的話,今後這一個月機會還很多不是麼?"站在徐向北身邊同樣看著碼頭廣場上的戰斗的奧拓斯達大叔有些無奈的說道,說完低頭喝了口辛德蕾拉提供的紅茶,"哦,好茶,夏亞你這家伙,意外的有個好羽翼呢."

    "著急是當然的吧,雖然只是相處了幾天,不過看來提娜迦對自己的妹妹可是非常的重視呢,"徐向北對大叔吐槽,他還學著大叔平時的樣子把雙手抱在胸前,"如果等到開賽的時候再積累和高手對戰的經驗,那不就太晚了麼."

    徐向北後面這句話讓大叔的眉毛立刻就擰了起來:"喂,你小子搞錯了什麼吧?我的意思是……"

    沒等大叔把他的意思是什麼說出來,以陪著莉諾卡來晨練的名義一直呆在哥哥主人大人身邊的荷麗埃塔忽然很驚訝的開口了:"里迦……小姐?"

    正在交談的兩個大老爺們同時扭過頭,果然看見里迦被希達拉著出現在他們身後的走廊上.

    前天希達宣布自己要去照顧里迦的之後,昨天這位行動力其實相當出色的司書少女就真的跑出了自己的圖書室,開始擔當起照顧這名怪怪的病弱女孩的任務.就像徐向北預料的那樣.希達果然是最適合干這活兒地人,昨天晚上徐向北跟著提娜迦一起去探望里迦的時候,發現少女竟然很乖的在喝莎娜雅熬制的那種像中藥一樣的湯劑,雖然她依然散發著驚人的氣勢,之前那種"生人勿近"的感覺卻淡了很多----徐向北揣測,這大概是站在她身邊的希達那溫柔的笑容催化地結果吧.

    今天一早里迦的氣色看起來不錯,希達大概是發現了這一點,所以才強拉著少女出來散步的吧.

    "看吧看吧,大家都很歡迎你一起來吧?"希達拽著里迦的手.臉上綻放著很開朗很溫暖的笑容,對一臉不爽的少女如此說道,"身體好一點的時候就要出來走走,老是呆在房間里看書可是不行的哦,要讓身體見一見陽光,看,今天早上的陽光多麼明媚啊……"

    希達的話語讓徐向北覺得很無奈,且不說以這名純居家派地司書少女有沒有資格勸人不要老是沉浸在書里,單說她對今天早上的陽光的評價……雖然這天早上光照確實比往常要好,但是在下層空域這種地方.陽光一般都和"明媚"二字沾不上邊的吧?

    "明媚……"里迦似乎也覺得這個地方很值得吐槽,正想要說什麼地時候,一臉不爽的少女的目光落到了正在和莉斯對練中地提娜迦身上,于是她閉上了嘴.乖乖地在走廊與碼頭廣場之間的門前面的台階最上面一級坐下,開始享受"明媚"的陽光.

    恰巧在這個時候,對打的兩人剛好拉開距離.兩人都在重整勢態.准備下一輪對碰.也不知道是姐妹間特有的心靈感應還是別的什麼緣由,總之提娜迦往徐向北他們這邊匆匆掃了一眼,她猛然間發現了自己地妹妹,那一刹那少女地臉上流露出驚訝的神情.

    莉斯立刻察覺到這一瞬間地破綻,金發的少女將刀收束到腰間,隨即猛的發力向前快速突進.

    看到這情景徐向北暗道"壞了",和莉斯一起戰斗的次數也不少了.他知道那是莉斯要用最得意的拔刀術了.而莉斯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凌厲的殺氣讓徐向北的心中湧起了極度不祥的預感.

    千鈞一發之際傑西恩雅飛身插進兩人之間,她左手一把推開因為一瞬間的走神而沒能反應過來的提娜迦.右手單手舉著端雅劍護住自己的身體,接下了莉斯那氣勢如虹的一擊,刀劍相交摩擦出的火光中少女的黑發在空中散開,反射著那點點光芒,煞是華麗.

    "你想殺了她嗎?"傑西恩雅非常難得的展現出自己的憤怒,"這只是練習戰!"

    看著癱坐在地上的提娜迦,還有正互相瞪視的莉斯和傑西恩雅,徐向北和奧拓斯達一起松了口氣.這時候徐向北發現,原本只是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坐在台階上方的里迦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前傾,一副馬上就要從地上彈起來的樣子……危機過去之後,少女緊繃的身子才放松下來,可她剛恢複正常的坐姿就忽然改變了主意,她從地上站了起來.

    "回去了!"里迦以讓人無法反抗的魄力如此說道,也不等眾人回答,轉身就走.

    "怎麼回事,這丫頭的魄力是怎麼回事?"一副粗神經的模樣的奧拓斯達瞪大眼睛問道,這時候徐向北才想起來這位大叔似乎在里迦臥床的時候都沒怎麼和里迦接觸.

    "對不起,"提娜迦似乎想要跑到妹妹身邊來,可是妹妹的身影卻在她來到之前就消失在走廊里了,于是她有些尷尬的站住,對奧拓斯達和徐向北鞠躬道,"里迦她……我妹妹實在是任性了一點,請各位包涵……"

    "不,"希達笑著對提娜迦搖搖頭,"她只是太善良了."

    "哈?"奧拓斯達瞪著眼睛,看起來疑惑極了.

    希達卻沒有多解釋,司書少女晃著自己的兩條細細的麻花辮,追在里迦後面離開了.

    奧拓斯達將目光轉向徐向北,徐向北則對他聳了聳肩.

    終結這種尷尬的是毫無預兆的從玄關傳來的某個少女的開朗的聲音:"喂喂!有人麼!奧拓!莎娜雅!美莎吉!瑩瑩進來了哦!還有健也在一起哦!有特產哦!"

    然後走廊里傳來了很有精神的腳步聲,以及更加有精神的少女的聲音:"健你也快點啦!這邊這邊!瑩瑩的空識看到奧拓在哪里了!"
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0 13:17
正文 252 鴿子與老鷹的敘事詩(4)


    奧拓斯達大叔的過去絕對異常的豐富多彩.

    在那天早上第一對還在當自由傭兵的搭檔抵達之後,當天又有另一對搭檔抵達了庫洛卡瓦家,隨後的幾天又陸續的來了幾對搭檔----他們全都是奧拓斯達大叔的舊友,而且都是來參加"天下一"的,他們似乎把庫洛卡瓦家的船廠當成了臨時旅館.

    " 自由傭兵們都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的."其中一名叫辛的自由翔士如此對徐向北說道,此人的言談像極了少年勵志類小說或者漫畫里必有的那種胡子拉碴的頹廢大叔 ----對,就是那種擔負著點撥迷惘的主角讓他意識到"重要的事物"的重任,必要的時候還要領個便當以便激發主角的小宇宙的大叔.只不過辛的口頭禪把他身上那種頹廢的男人味給沖淡了.

    "那馬思爹",就連徐向北所擁有的那種似乎無所不能的翻譯機制這一次都遭遇了滑鐵盧.而根據辛自己的說法,這句"那馬思爹"似乎是遠方某個國度人與人平常見面時打招呼的用語.

    天知道那個國度存在不存在.

    這幫性格各異的自由翔士們的到來讓庫洛卡瓦家的船廠變得空前熱鬧,每天早上的晨練活動也發展成一群人的大亂斗,大有在正式的"天下一"開始之前發展成"六號鎮一"武斗會的勢頭,看著每天來圍觀地人越來越多.徐向北有種干脆設個柵欄把碼頭廣場給圍起來然後開始收費的沖動.

    跟隨著翔士們一起來到的羽翼少女也讓庫洛卡瓦家的生活變得更加的喧鬧,因為工匠的喜好而擁有風格各異的容顏的少女們全部都是百里挑一的美少女,無怪乎有人類女孩會因為嫉妒而對羽翼少女和制作她們地工匠抱著敵視的態度了.

    在和這些有搭檔的羽翼少女共同生活了幾天之後,徐向北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這些少女和他的女仆隊最近一段時間收容的那些羽翼少女們有著相當顯著的不同----怎麼說呢,徐向北總覺得這些少女的性格顯得更加豐富,也更有人類的感覺.

    比如第一對到來的自由翔士搭檔當中那名叫做"瑩瑩"的少女,這名少女總是非常地有精神,走起路來的時候都會一蹦一跳的.而且那毫無戒心的笑容,以及無意識之下流露出來地那一點點嬌氣一點點天然,都讓這名少女顯得異常的可愛.

    開朗的羽翼徐向北地女仆隊里不是沒有,但是和這名少女一比起來,徐向北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其實仔細一想就會發現,光是在月光舟女仆隊當中,羽翼們之間地差別其實也很明顯了,只要是徐向北記得名字的羽翼少女,比如荷麗埃塔等人,給人的感覺都比其他的羽翼要更像是人類.就連以"毫不起眼"為主要"賣點"的安娜都比其他的羽翼少女要更有人味,她們的喜怒哀樂都顯得更加地真實.

    所以徐向北就奇怪了,拋開辛德蕾拉和千鳥這些古代遺留地"老家伙"不談,現代的羽翼地性格不都是設定好的麼.荷麗埃塔還帶有"可以切換風格的H程式",那麼為什麼會有這種不同呢,難道是工匠的水平問題?

    為了解決這個疑問徐向北專門跑去問了莉諾卡.而莉諾卡給出的回答是:"我不知道.我又沒做過人形羽翼.不過爺爺曾經說過,羽翼最終會變成什麼樣子,工匠起的作用其實不大,重要的是翔士……"

    莉諾卡是否明白爺爺的話語徐向北不知道,不過他徐向北是明白了.荷麗埃塔的前搭檔當她是寶貝妹妹,茜茜的前搭檔和少女的關系好到能夠讓少女拔刀為他複仇,而那位瑩瑩的搭檔健也似乎是把瑩瑩當做戀人一般的存在.總而言之這些"更有人味"的少女們的搭檔無一例外都沒有把她們當成工具.也許這就是造成那種差別的主要原因吧.

    徐向北不由得想起辛德蕾拉,說起來辛德蕾拉的表情最近一段時間是越來越豐富了.這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對她的感情也已經早已超越了使用者與工具,超越了搭檔或者戰友,而蛻變成了某些別的什麼呢?

    真是那樣的話辛德蕾拉會不會有一天也變得像那位叫瑩瑩的少女一樣活潑可愛,順便還會向他徐向北撒撒嬌呢?

    徐向北發現自己異常的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不過那一天究竟還有多久他就不知道了.

    在產生了這種想法之後的那次下午茶的時候,當徐向北看到瑩瑩撅著嘴巴向自己的翔士撒嬌後,他不由自主的開始羨慕起那名叫健翔士了.可是這種時候辛德蕾拉也在場,所以他只好把這種羨慕生硬的隱藏起來.

    就在此時,坐在徐向北身邊的奧拓斯達搭上了徐向北肩膀,大叔以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徐向北,然後長長的歎了口氣----這個時候大叔的羽翼美莎奇正站在他身後板著臉孔,而大叔的妻子女兒則在她身邊的位置上在和其他人談笑.

    于是徐向北發現自己頭一次和這位大叔那脫線的思維產生了共鳴.

    那次茶會的第二天發生了一件事.

    第二天早上徐向北一起床,剛出門就發現早上特別喜歡賴床的辛德蕾拉正等在他和辛西婭的臥室門外,緊接著徐向北就發現辛德蕾拉紮了個和瑩瑩一模一樣的雙貓尾辮,不管是辮子的紮法還是發帶的蝴蝶結式樣,都和瑩瑩一模一樣.辛德蕾拉歪著腦袋,一向給人落落大方感覺的她竟然顯得有些心神不甯.她以擔心地語氣問道:"這個發型……不合適麼?"

    怎麼會不合適呢?徐向北一邊說著"非常合適",一邊將辛德蕾拉擁入懷中,絲毫不顧及現在是在走廊上.辛德蕾拉抓住徐向北的手臂,把腦袋深深的埋進徐向北的懷里,輕聲說:"除了笑容之外,我都會努力的……所以……"

    這是……在撒嬌?

    徐向北忽然發現自己所擁有的一點不比健那家伙少.

    他把這個告訴奧拓斯達的時候,大叔一臉詫異:"那不是當然的麼?對我來說沒人比得上莎娜雅和娜吉莎了!至于對瑩瑩嘛,那個是貪欲啊,男人的貪欲!"

    然後大叔吃了身後地美莎奇一記力道十足的手刀.

    人多了之後庫洛卡瓦家的花銷也隨著上漲.于是負責外出采購食材的女仆的數量也隨之上升,著裝統一的漂亮女仆們成群結隊的殺進六號城鎮的市集不知不覺中也成為了六號鎮的一道風景線.

    人怕出名豬怕壯,再加上"天下一"將近,六號鎮上的人也開始變得多而雜,所以為了防止有人對自己地女仆隊圖謀不軌,徐向北特意命令梅加耶拉強化了出外采購時的警備,原本這個任務是由除了莉諾卡以外的四名戰斗員輪流擔當的,現在還加上了四只兔子.

    不過這些兔子本身就是個巨大地隱患,天知道好奇心旺盛的她們跑到鎮子上去之後會干些什麼,平時她們被關在船廠的圍欄里地時候她們就已經表現出某種望眼欲穿地傾向了.從某種意義上說,兔子蘿莉們那種眼巴巴的望著外面的可憐樣也是促使徐向北決定派遣她們的原因之一吧,徐向北這個"大頭領"可是很心軟的.

    而為了不讓兔子們出簍子,比如用頭槌撞碎什麼貴重品啥的.梅加耶拉只好安排兔子們比較畏懼的人來監督這些兔子.

    于是外出采購地女仆隊地警備任務就到了莉斯的頭上.

    距離"天下一"正式舉行還有正好一周地這天上午,莉斯又和往常一樣穿著她最喜歡的有著複雜華麗花紋的女仆裝,腰間插著千鳥.威風凜凜的走在上街采購的女仆隊的一側.身後跟著四個好奇的晃著腦袋東張西望的兔耳少女.

    由于距離"天下一"還有僅僅一周的緣故,此時的六號鎮的大街上熱鬧非凡,已經開始顯現出某些節日特有的氣息了.莉斯走在這樣的大街上,警惕的觀察著四周,並且時不時的在那些臨時擺出來的出售廉價洋裝或者男士西服的攤位上分下神,卻又立刻因為這些衣服和月光舟提供的那些女仆裝在各方面差太遠而立刻失去了興趣.

    月光舟女仆隊大街上大搖大擺的向前開進往往會引起類似《陌上桑》中描述的那種情景,不過這天早上原本由月光舟女仆隊獨占的旁人的目光被更加耀眼的存在奪走了.

    "這不是娜娜佳麼?怎麼.帶隊出來買做衣服的原料嗎?"有人對迎著月光舟走來的那隊同樣漂亮同樣穿著統一風格的洋裝的少女如此喊道.

    "是啊.天下一要開始了,我們也得准備一下嘛!"領隊的少女將一頭很漂亮紅發紮成兩束長長的辮子.由于她走路的時候腳步有著輕微的跳躍,這兩條辮子輕巧的上下起伏著,"大叔你有空也多來月光之東玩哦,天下一這幾天我們全部都會打扮得很漂亮的!不看絕對是損失!"

    最開始喊話的那個一副居家像的大叔憨厚的笑笑,連說"一定一定",然後又以開玩笑的口吻抱怨著:"可是我去那麼多次,娜娜佳你都不接待的……你們白花雪月總是可望不可及,雪我干脆就沒見過……至少陪下聊也好嘛!"

    "要讓我們陪聊,價格可是很高的哦,還是說大叔你為了這個多少代價都願意付?"娜娜佳咪咪笑著回應大叔的話語.

    那位大叔那句"那當然"剛說了一半,娜娜佳沖他眨巴眨巴眼睛,伸出手指指了指他的身後,于是大叔回過頭,猛然間發現自己的老婆就站在身後的店里,雙手環抱面露不善的盯著自己,穿著厚底拖鞋的左腳還在不斷的打著拍子.

    就在大叔灰溜溜的逃進店里的時候,娜娜佳還對著他的背影大喊:"我在店里等您哦!"

    接著少女縮了縮脖子,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恰好這個時候旁邊有多事的閑人起哄:"娜娜佳,我沒有老婆哦!這樣的話我是不是帶夠金幣去就可以了呢?"

    "那不行,你的胡子太紮人!"紅發的少女自如的應對著,引起周圍一片笑聲,起哄那人則尷尬的摸著自己的絡腮胡子.

    ……就是這樣,月光舟女仆隊的風頭被同樣在名字中有著"月光"二字的窯子的少女大隊全部搶光了,比起像軍隊一樣顯得異常有秩序甚至有點呆板的月光舟女仆隊,這隊松松散散的走在接上一路走一路喧鬧的少女們似乎更能抓住周圍圍觀者的目光.

    就連月光舟的一行的目光也全數被這隊少女所吸引.

    " 應該是領隊的紅頭發大姐最大!"八號兔子斬釘截鐵的說,而六號則認為"那個金發的大姐最大",至于她們爭論的到底是什麼的大小估計就只有她們自己知道了. 夾在六號和八號之間的七號則像往常一樣拿著支筆,在手中的小筆記本上刷刷寫著什麼,頭上的兔子耳朵一上一下的晃動著.

    莉斯同樣也注意著這群少女,不過她的目光最開始是被少女們那比起月光舟女仆隊的女仆裝都毫不遜色的華麗洋裝所吸引的,可沒過多久,她開始注意起那名最引人矚目的名為娜娜佳的少女.在這之前她狠狠的摳了幾下對著那群少女大吹口哨的千鳥的刀柄.

    莉斯幾乎是本能感覺到這名少女有些不同尋常,同時她敏銳的注意到,那些和娜娜佳插科打諢的都是些看起來在從事比較正常的工作的人,和看起來經驗不是那麼豐富的傭兵,此時街上的那些身上的刀劍磨損得特別厲害的老油條們對娜娜佳似乎都抱著難以察覺的戒備.

    最重要的是,莉斯看著那名少女的時候,總會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的感覺.

    為什麼呢?

    莉斯正疑惑著,娜娜佳已經走到離她很近的地方,月光之東的媽媽桑.白的笑靨變得更加的可愛了.

    在兩人擦身而過的瞬間,一陣凌厲的風掃過少女們所在的街道,穿過交錯的兩名少女之間,紅色和金色的發絲同時飛起,在空中交錯在一起,在那短短的以刹那織成一張細密的網,于此同時一句輕巧的,帶點神秘感的話語鑽進了莉斯的耳廓.

    "傷疤,還在痛麼?"

    莉斯的肩膀猛的一緊,她匆忙間回過頭,看到的卻是依然和剛才一樣對周圍展露著笑容的娜娜佳.

    錯覺?

    "不,我也聽到了,不是通過和搭檔你的精神鏈接,而是通過我的耳朵."千鳥輕聲說道,"這個月光之東,不簡單."

    莉斯點點頭,將目光從那名少女身上收回,將某種預感壓抑在自己那一如往常的沒有表情的臉蛋下面.

    就在莉斯收回目光的同時,娜娜佳回過頭,不動聲色的掃了眼金發少女的背影.

    接著她"嘿嘿"笑起來,看起來比剛剛還要開心上十倍,而且一直存在于她的笑容中的那種頑皮更是明顯了許多.
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0 13:17
正文 253 鴿子與老鷹的敘事詩(5)


    距離"天下一"還有六天的時候徐向北發現一件意外的事情.

    這天公爵大人因為忽然想吃零嘴,所以就摸進了庫洛卡瓦家的廚房,其實這不是第一次了,按理說這個時候應該正好是梅加耶拉和莎娜雅指揮月光舟的女仆和庫洛卡瓦家的幫工們准備中午飯的時刻,可這一次徐向北卻碰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一看見那銀色的長發,徐向北有那麼以刹那以為是多菲雷亞無聊到跑來幫忙做菜了,隨即他才反映過來,那個身影不管身高還是身體曲線都和多菲雷亞那又矮又瘦的感覺相去甚遠,而那頭長發也遠遠沒有王女殿下的銀發那麼有光澤,色調也更加偏向灰色,顯得樸實無華.

    因為每天早上都會看到那身影活躍在碼頭廣場的晨練中,徐向北總算是在最初的驚愕之後認出來那是提娜迦,少女這個時候穿了一身很可能是梅加耶拉借給她的圍裙, 手上帶著石棉手套正在庫洛卡瓦家的廚房那個大號烤箱旁邊忙碌著,從少女那嫻熟的動作看來她對自己親自下廚這間事情已經非常的習慣,而從少女面前的烤箱中飄出的香氣則似乎在向徐向北宣告,少女的手藝其實還不錯.

    "還真是意外呢."徐向北一邊鑽進廚房,一邊如實的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他走到少女身邊,伸手從少女面前的托盤里抓起一塊剛出爐地面包片塞進嘴里.果然很香,于是他一邊嚼一邊點頭,繼續說道,"手藝還不錯,恩,意外意外."

    "您這樣說很傷人的,公爵閣下,我也是有像女孩子的地方的啊."提娜迦歎了口氣,輕聲的抱怨著.她轉過頭有些不滿的看了徐向北一眼,那表情還真的就比她平常給人的感覺更像女孩子,不過徐向北完全沒注意到這點----他的注意力被別地東西牢牢的吸引住了.

    這是今天徐向北遇到的第二個意外:在提娜迦的鼻梁上,竟然架著一副眼鏡,而且還是那種看起來特斯文特知性特有文學氣質的款式,就因為這幅眼鏡,少女給人的感覺和之前截然不同,于是徐向北不由得開始贊同起她本人說的那句"我也有像女孩子的地方的啊"了,同時徐向北還發出了由衷的感歎,眼鏡如果放到了美少女身上.那立刻就蛻變成了具有神奇功效地裝飾道具了啊……

    "哎,又是這樣?"提娜迦放下手中的托盤,脫下右手的石棉手套,從鼻梁上摘下自己的眼鏡湊到鼻子跟前翻來覆去地打量著.滿臉的不解,"昨天奧拓斯達先生看到這個眼鏡的時候還驚訝到跌坐在地上,一邊笑一邊用腳像打鼓一樣敲地板…… 這個眼鏡地款式就真地這麼奇怪麼?我以為這種式樣還不會顯得太老土……"

    不是款式的問題吧?明明看起來是個聰明伶俐的女孩.看來在某些方面意外的遲鈍呢.

    這樣想著徐向北臉上不自覺的掛起怪怪的笑容.這讓提娜迦皺起眉頭,少女很坦率的懇求道:"請您不要這樣,我對這些很在意地其實."

    "因為是女孩子麼?"被少女這麼說,徐向北趕忙收起笑容,可是他還是不自覺地吐槽了一句.

    而提娜迦對于徐向北這句吐槽竟然一本正經的回答:"是啊,因為是女孩子……"

    于是徐向北確定了,這個女孩再過十年一定是另一個傑西恩雅.不過可能正是因為這少女還處于"十年前地傑西恩雅"狀態.她給人的感覺比起傑西恩雅來要可愛許多----大姐頭是很酷,可性格里多少有點大男子主義殘渣的徐向北覺得女孩子還是要有點女孩子的味道才好.

    "你就不必在意了.我們會驚訝只是因為沒想到擁有你這種戰斗力的女孩平時竟然會戴眼鏡,僅此而已……"徐向北像哥們似的拍拍提娜迦的肩膀,安慰著一臉十分在意的模樣皺著眉頭的少女.

    可是提娜迦並沒有釋然,她依然很疑惑的說道:"但是,奧拓斯達先生可是笑得……"

    "啊,那個人你不用管,他的反映總是很誇張,像個小孩子似的."徐向北剛說完,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句,"這個眼鏡很適合你哦,戴起來很可愛."

    "…… 謝謝."提娜迦的反映遲了半拍,然後她似乎是為了避開了徐向北的目光,轉而盯著手里的眼鏡,口里嘟囔著"可愛啊……",忽然她似乎想起來什麼,猛的抬起頭,對徐向北強調,"我戴眼鏡是迫不得已,可不是因為可愛!近視了嘛,沒辦法.戰斗或者工作的時候不戴是因為格斗的時候視力不重要,空戰的時候又有空識輔助也不需要太好的視力,可是平時如果看不清楚就會有問題,所以才戴的,是迫不得已."

    ……你不是剛剛才說你其實很在意麼?

    看著把眼鏡重新在鼻梁上架好之後,又轉身開始忙碌的少女,徐向北也不忍心繼續對她吐槽(吐也沒用其實),就換了個話題:"另外,雖然這樣說對你有點失禮,不過還真想不到你烤的面包味道還真好呢."

    說完徐向北又抓起一塊面包片塞進嘴里,剛剛烤好的面包那種松軟的口感立刻充盈著整個口腔.

    " 面包好不好吃重要的是看配面粉的那人,負責烘烤的我只要掌握好溫度就可以了,沒什麼難的."雖然說著自謙的內容,但是少女的表情看起來卻很平常,一點謙恭的意味都找不到,"因為不出任務的時候就只有我和妹妹一起生活.做飯什麼地都是我干的,所以對于廚房我還算有點心得."

    徐向北拿起第三片面包片,這回他把面包片撕成一條條的放進嘴里,他一邊一點一點的消滅手里的食物,一邊看著少女的側臉.

    "那還真是辛苦你了啊,"徐向北斟酌了好一會,終于開口說道,說話的時候他竭力讓自己的聲音里帶上贊揚的意味,他可不想少女把他地話語誤解成憐憫."又要養家又要照顧生病的妹妹,實在了不起."

    一開始提娜迦並沒有回答,在把新烤好的面包從烤箱里拿出來擺好之後,她撐著面前的灶台,仰頭看著天花板,長長的歎了口氣,歎氣的時候肩膀抬起又放下.

    "我一點都不了不起,真正了不起的是里迦啊."

    看著少女那副模樣,徐向北登時心生好奇,可他剛想開口詢問卻又忽然間想到.此時自己和這名少女還遠遠沒有親密到能夠分享那些本應永遠隱藏在心底的秘密的地步.

    徐向北著一耽擱,提娜迦就再一次帶上手套開始忙碌了,于是沉默就這麼降臨了,冷場使得徐向北這個自詡和人的交流能力還不算差地"學心理學的"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總不能就這樣硬著頭皮接上已經"逐漸遠去"的上一個話題吧?

    好在這時候少女自己開口了.她一邊往空的托盤上擺面包胚子,一邊微微側過臉,看著徐向北說道:"說起來您這個公爵還真奇怪.竟然自己跑到廚房來找吃地.這種事情其實您跟您的女仆們吩咐下不就行了,接著您就可以安安穩穩的找個地方坐下,舒舒服服地等女仆們把吃地送上來了吧?"

    "啊,這個啊,"徐向北愣了一下,這個意料之外的問題打了他個措手不及,"我比較喜歡親自動手.所謂事必躬親嘛!"

    "這樣啊."提娜迦手扶著烤箱的門,身體的動作就這麼定格在關閉烤箱門之前的那一刻.臉上的表情則表明她在回想著什麼,"說起來,第一次看見您的時候您也是在掃船廠門前地地呢……"

    "那是在做早晨地熱身活動,就和很多人喜歡早上散步類似,"徐向北繼續硬著頭皮辯解,現在這種狀況說"那次是心血來潮而已"這種話應付是肯定不行的,"而我喜歡早上掃地."

    可徐向北地辯解立刻被揭穿了,提娜迦很奇怪的問:"可是之後的早上您不都是在看我和傑西恩雅小姐她們的晨練麼,沒看見您掃地啊……"

    徐向北無語了,看來這位少女對某些事情果然異常的遲鈍……

    他剛這麼想,少女似乎就察覺了自己追問得太過了,她趕忙對徐向北說了聲"抱歉"然後驅動手臂關上了烤箱的門.

    徐向北撓了撓腦袋,隨即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趕緊隨便找了個話題換上:"呃,為什麼你會在烤面包,我一開始還以為你是在給里迦做特制美食咯?"

    "我是這麼打算的,不過我看廚房的空間已經很緊張了,所以我想先幫忙干些活,騰出空間來之後在動手."

    徐向北聽完點點頭,正要繼續說話,他注意到少女原本看著他的目光(提娜迦似乎認為說話的時候不看著對方是不對的,所以和徐向北對話的時候總是盡可能的注視著徐向北)開始向下移動,望向他背後的地面附近.

    徐向北正納悶的要回頭看一看究竟怎麼回事,就有人揪住了他的腳.

    我要面包從精神鏈接里傳來的是從來沒聽過的少女的聲音,徐向北愣了好半天才察覺這聲音和平時辛蒂莎那"啊啊"的叫聲有著某種程度的相似,他低下頭,果然看見正仰著小腦袋的辛蒂莎,少女頭頂毛茸茸的耳朵和背後的大尾巴都不斷的搖晃著,就像正在撒嬌的小狗似的.

    徐向北此時的驚喜無亞于剛做父親的男人抱起自己的孩子,他伸手按住辛蒂莎的雙肩,用壓抑著狂喜的聲音問道:"辛蒂莎,你什麼時候學會說話的?"

    "兩個月,零十天前."小女孩可能是還不習慣說話.所以聲音有些斷斷續續,她不高興地皺起眉頭,伸出小手指著提娜迦身後擺著的那些剛出爐的還散發著誘人香氣的面包,再次重複自己的要求,"面包."

    可徐向北壓根就沒功夫理會,他繼續問道:"為什麼當時不告訴我呢,為什麼?"

    這幾個月徐向北雖然和奧拓斯達大叔進行過空中對戰,但是為了避免造成太大的損害,所以並沒有帶上不好控制的辛蒂莎一起同契.所以他才會不知道辛蒂莎早已會說話這回事.

    對于徐向北的問題辛蒂莎的回答很簡單:"因為,懶得說."接著小女孩就扭著身姿晃動雙臂開始撒嬌,一遍遍地叫著"面包面包,我要面包嘛!"

    于是提娜迦從她身後的盤子里抓起一片面包,就要遞給小女孩,卻半路停下,從更高的那層櫃子里拿出一片奶酪,抹了點果醬,最後再拿另一塊面包片把奶酪夾了起來,最後才把臨時做好的"奶酪三明治"遞給小女孩.

    然後辛蒂莎就用很傷徐向北的心的動作回開他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跑到提娜迦身旁,接過三明治,一下子咬了一大口.

    小女孩的眼睛立刻變得閃亮,她三兩口吃完手里的之後.又一次向提娜迦伸出了手:"還要."

    于是提娜迦又做了一個塞給小女孩.辛蒂莎又三口兩口吃完之後,一下子撲到了提娜迦身上,死死的抱住提娜迦地大腿.然後回頭對徐向北說:"呐.我們把這個姐姐也帶上船好不好?"

    "辛蒂莎,別鬧了,"徐向北無奈的歎氣,伸手要把小女孩從提娜迦身上拽下來,"我們怎麼可能隨便把人帶上船呢?"

    辛蒂莎敏捷的閃開了徐向北的手,皺著眉頭很不服氣地喊著:"為什麼為什麼啊,之前不也是看到漂亮的,胸部大的姐姐就統統帶上船了麼?"

    辛蒂莎這話一出徐向北可了.他手忙腳亂地想跟顯得異常詫異地提娜迦解釋.卻發現辛蒂莎說的話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是事實……

    雖然提娜迦連連表示"小孩子亂說的話我沒有當真",但是徐向北總覺得少女似乎無意識中往後退了一小步.

    尷尬中徐向北想把辛蒂莎拽上立刻開始跑路.但是小女孩就是死死的沾著提娜迦的大腿不動了,連連喊著"一起帶上船嘛"的同時還用那三條大尾巴像揮蒼蠅一樣趕著.

    辛蒂莎這一鬧,整個廚房里原本忙碌的節奏就這麼被打亂了,月光舟地女仆們倒還保持著紀律,可是庫洛卡瓦家雇傭地那些大嬸就統統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呵呵笑著看著正在撒嬌地辛蒂莎.

    整個騷動直到辛德蕾拉趕來才終于平複----盡管會說話了,辛蒂莎看見辛德蕾拉依然立刻就老實了,可是就算辛德蕾拉把她帶走的時候,小女孩還在回頭看著"會做好吃的東西的姐姐".

    那可憐兮兮的樣子讓徐向北有種向提娜迦發出"干脆你就跟我們混吧"的邀請的沖動.

    徐向北回過頭,意外的看見提娜迦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目送著小女孩離去.那張在和少女同住將近半個月後頭一次看見的笑靨讓徐向北硬生生的將要說的話語咽進了肚子里----他實在不想打破那張笑靨.

    于是徐向北輕手輕腳的向廚房的大門走去.

    邁出廚房大門的時候,徐向北在心中祝福這位直率又可愛的少女,真誠的希望她的所有努力都能夠收獲預想之中的結果甚至有額外的斬獲.還有就是,希望她能更多的露出方才那種笑容,因為女孩子的笑容才是最棒的.

    就在徐向北帶著這種美好的心願穿過廚房大門來到走廊里的時候,一聲爆喝從走廊盡頭傳來.

    "奧拓斯達!我知道是你!接招吧!"

    伴隨著這喊聲,徐向北的後腦勺一陣惡寒,他憑著自己經曆了那麼些戰斗練出來的反映神經,猛的將腦袋一側,于是什麼東西呼嘯著貼著他的耳朵飛過.

    那散發著摧枯拉朽的氣勢的東西是----字典?

    就這樣,庫洛卡瓦家本次天下一將接待的所有客人終于來齊了.
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0 13:18
正文 255 鴿子與老鷹的敘事詩(7)


    梅加耶拉領著徐向北和杏,瓊兩姐妹,一行四人浩浩蕩蕩的跑進了里迦的房間.四人進門的時候提娜迦正准備推車出去,面對著剛好堵住門口的四人,提娜迦很規矩的低頭致意:"您幾位好."

    "哦,你是那個姐姐吧,哎呀呀,"杏左手撐著自己的後腰,右手托著下巴,臉上帶著大叔味十足的壞笑,她就這樣從頭到腳將提娜迦仔細的打量了一遍,然後才接上下一句,"長得挺漂亮的嘛,也難怪夏亞老兄那麼掛念你們姐妹的事情了……"

    "漂亮?"提娜迦來回看著杏和徐向北,眼鏡後面的雙眸閃著疑惑的光芒,接著她露出帶點為難的感覺的微笑,用中規中矩的語氣繼續說,"雖然感謝您的稱贊,但是還是請您不要這樣說了,感覺我好像成了那些所謂的交際花似的,我不喜歡這樣."

    這下輪到杏驚奇了,少女瞪大眼睛再把提娜迦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然後回頭對徐向北說道:"這孩子意外的坦率呢,真好,又漂亮又坦率,笑容還那麼可愛,夏亞老兄你的眼光不錯啊……"

    "請不要再說這種會讓人誤會的話了,杏."這麼說著的同時徐向北在心里暗道"你說得也不完全錯就是了",為了不讓其實很敏感的杏看出自己的真實想法,他繼續針對杏的話語吐槽,"而且什麼時候我就變成夏亞老兄了.剛才不還是公爵閣下麼?"

    杏根本就沒有理會徐向北後面那句為了分散注意力而拋出地話語,她的目光從提娜迦身上移開,落到了半坐在床上提前享用午餐的里迦身上:"哦哦,妹妹也是美人嘛!"

    里迦不說話,只是一口接一口的吃著架在自己大腿上方的小矮桌上擺著的飯菜,一舉一動依然氣勢十足.徐向北沒費什麼勁就認出了提娜迦為妹妹特制的菜式,因為那菜式的顏色鮮豔得到了讓人覺得詭異的地步了,看起來就像飯店門前擺出來用來展示地那些用蠟做的樣品菜式一樣.

    就是這種一看就很詭異的菜,里迦正在一口接一口的往嘴里塞著.

    似乎連杏都被少女那一口接一口的往嘴里塞菜的動作所散發出來的魄力影響到了.以至于少女迅速的脫離了方才那情緒高昂的狀態----說老實話,杏剛剛那的情緒高昂到連對她地性格也算有點了解的徐向北都覺得有些過頭的地步了,徐向北猜想這名粗神經的羽翼少女是不是想借此來強迫自己不對和自己有著差不多地遭遇的提娜迦姐妹露出同病相憐的態度,不知道為什麼徐向北總覺得這名少女有可能會這樣做.

    "那個,能不能請幾位讓一讓,"雙手推著車子地提娜迦顯得稍微有些困擾,"如果不趕快把這車子還回去地話,莎娜雅小姐很可能會困擾的……而且為了感謝莎娜雅小姐和梅加耶拉小姐借我用廚房,我還要繼續幫忙准備今天的飯菜……"

    都被人這麼要求了哪有不讓的道理,何況徐向北他們是來探查提娜迦為妹妹准備的特制菜肴的.姐姐在場的話反而不好辦.

    于是眾人讓開路,提娜迦再一次規規矩矩地致謝之後就推著車子離開了.

    然後整個房子里就只剩下寂靜,杏悄悄地把腦袋湊近徐向北的耳邊,少女一邊盯著床上地里迦.一邊小心翼翼的和徐向北咬耳根:"這女孩的魄力是怎麼回事?就好像什麼大組織的大姐頭似的……"

    咬耳根的時候少女額前的那束單獨綁起來的頭發落到了徐向北的肩膀上,綁頭發的發帶上掛著的流蘇輕輕撓著徐向北的耳垂,淡淡的發香就這麼鑽進了徐向北的鼻孔.這讓月光舟的夏亞.雷公爵感覺異常的好.

    徐向北微微側了側臉.也把嘴湊近杏的臉,同樣壓低聲音回答:"很驚奇吧,我最開始也被嚇到了."

    兩人咬耳根的時候,瓊一直站在兩人的身後,少女小聲的說著"姐姐,當著別人面咬耳根不太好吧",可也不知道是因為瓊的聲音太小還是她本身就是個放在姐姐身邊就容易被人忽略的存在.反正正在做著這瓊口中"不太好的事情"的兩人絲毫沒察覺到瓊的聲音.還在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麼.

    梅加耶拉也和瓊一樣看著兩人,只不過月光舟的女仆長的著眼點和瓊完全不一樣.她悄悄的盯著徐向北和杏那快要貼在一起的腮幫子,臉上的表情是一點點的不甘心和一點點的困惑---為什麼才明明才剛剛認識幾個小時,這名少女就能和徐向北如此親密呢?

    月光舟的女仆長不知道,只要女孩子自己願意,男人是很容易就會和美少女親近起來的存在啊……

    在屋內四人陷入沉默的時候,里迦還在一口接一口的吃著提娜迦專門為她准備的菜式,只不過她的速度比起剛剛提娜迦在的時候顯然要慢上許多許多.

    整個屋子里安靜得只有里迦手上的刀叉和她面前的盤子碰撞發出的細微聲響.

    忽然,房間另一頭的窗戶旁邊的角落里,傳來"啪"的一聲,聽起來像是什麼人把攤開的書本闔上的聲音,眾人的目光被這聲音吸引著,轉向牆角的時候,希達那很開朗的聲音就順著半開的窗戶中吹進的清風飄進了眾人的耳廓.

    "大家難道都不坐的麼?既然都專程來了,還呆站在那里不顯得太見外了麼?"少女晃著腦袋問道,她後腦上的兩股細麻花辮就像綁秋千板的那兩條繩子一樣.左右晃蕩著.

    徐向北確實有點被嚇到了,剛剛這名司書少女一直在房里?希達從來不是那種很不起眼地人,就算她安靜的坐在那里看書,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知性氣息也會把周圍的空間鍍上一層異樣的光彩----盡管她不安分起來這種知性氣息就會一溜煙的跑得無影無蹤.

    杏的非常迅速的將希達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最後目光還在希達那為了掩飾身份而特意佩戴上的月光舟女仆隊臂章上停留了好一會,接著杏露出壞笑,一邊用手肘捅徐向北地肚子一邊說道:"又是一位美少女呢,說起來剛剛一直在帶路的這位女仆小姐也相當的漂亮呢,公爵大人您的女仆隊還真是異常的華麗啊……搞得我都想加入了呢……"

    ……你加入來……想干什麼?徐向北帶著這個疑惑很詫異的注視著少女.正打算回答,里迦忽然丟下手中的叉子,捂住嘴巴弓起腰,整個人痛苦的縮成一團,臉都塊碰到她面前用來擺餐點的小矮桌上了,那漂亮的長發也落進了矮桌上地湯里.

    房間里的五人立刻關切的圍了上去,希達和梅加耶拉很熟練的扶住了里迦地肩膀,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而杏則小跑著離開了房間,很塊就拿回了手巾和熱水.

    相反倒是看起來很居家的瓊和徐向北一樣愣在那里不知道該干什麼.

    徐向北疑惑地拿起里迦剛剛吃地那盤特制菜肴.輕輕嗅了嗅,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然後他抓起里迦的叉子,紮了一塊看起來方方正正的東西.塞進嘴里.

    怎麼說呢,原本徐向北還以為自己吃了以後會像動畫漫畫里表現難吃的食物那樣,整個人灰化或者看見天使在天上飛什麼的.可這種狀況並沒有出現.提娜迦特制的這些菜肴並不能用簡單地一個"難吃"來概括.硬要說地話,徐向北會用"奇特"來形容,就好像榴蓮,很多人無法接受榴蓮的味道,但是在另一些人看來榴蓮卻是真正地果中之王,而提娜迦特制的這種菜肴的情況也正是如此.

    不過有一點很肯定,對于那些無法理解這菜肴的奇妙味道的人來說.這菜肴絕對說不上"好吃".如果像剛剛里迦那樣猛吃的話,絕對是一種刑罰.

    在里迦的狀態好一點之後.梅加耶拉抬起頭,交替看著徐向北的臉和他手上的菜肴,徐向北把菜和盤子一起遞給梅加耶拉,示意"你自己嘗".

    沒等梅加耶拉試吃,里迦自己開口了:"不用嘗了,姐姐平時做東西都很好吃,唯獨每一次專門給我准備特別菜單的時候,姐姐的味覺就會變得很怪.這是因為她---我想這大概是因為她太過注重營養的緣故吧……"

    梅加耶拉已經將叉子舉到半空,聽到少女這麼說之後她又把叉子放了下來,月光舟的女仆長很不解的問:"既然如此,為什麼你不直接告訴提娜迦小姐呢?"

    "別開玩笑了,"回答梅加耶拉的問題的竟然是杏,少女正在裝著熱水的盆子里洗毛巾,她一邊用熟練的動作將毛巾搓乾淨,拿出來擰干,一邊用低沉的話語如此說道,由于低頭干活的緣故,少女額前的劉海垂下來擋住了她的眼睛,"這種事情怎麼可能那麼簡單就說得出口."

    伴隨著杏的話語,瓊則露出一臉愧疚的模樣,短發的少女對著姐姐的背影,難過的低下了頭,輕聲呢喃著:"姐姐……"

    杏不說話,少女對由自己的話語制造出來的冷場視而不見,神態自如的用洗好的手巾再一次擦拭起里迦那被湯弄髒了的頭發.她這麼做的同時,希達正以溫柔的目光注視著她.

    里迦不動聲色的看著杏,接著少女用手輕輕碰了碰杏正在為她擦拭頭發的手,然後里迦頭一次在徐向北面前露出了柔軟的屬于少女的笑容.

    "是啊,"她輕聲說道,"怎麼可能說得出口."

    緊接著少女的表情就恢複了往常那很有魄力的鐵板臉,她瞪著徐向北,以不容置疑的聲音說道:"把我地飯還給我!"

    "還要吃?"徐向北驚訝的說.都已經被這東西弄得如此狼狽了,這名少女她竟然還要吃完它?

    "嗦,給我!"說著里迦對徐向北伸出手臂,同時用銳利的目光盯著徐向北.

    接著希達從旁邊伸出手,將少女抬起的手臂按回了床上.

    "夠了,里迦,你的心意做到這里就已經夠了."希達以溫柔的口吻勸說道.

    里迦看了看希達那溫婉的微笑,原本繃緊的肩膀就這樣一點一點的松弛下來了.

    忽然徐向北無意間產生了一種感覺,覺得里迦似乎並不是對希達那粗神經地脫線性格沒轍.此刻少女表現出來的模樣里多少有一絲的敬畏,是錯覺麼?

    不過那種感覺眨眼就消失了,徐向北只好暫時丟開這點疑惑,他聳了聳肩說道:"看來我應該去拜托傑西恩雅,讓她借著特訓之類的名目讓提娜迦這幾天都脫不開身才行."

    "沒那必要,因為我們很少能攢出錢買用來做特殊菜單的那些昂貴的材料,所以姐姐這只是偶爾為之罷了."里迦很干脆的拒絕了徐向北的建議.

    "你姐姐的目的是為了贏得天下一吧?"一直在幫里迦洗頭發地杏開口了,"那麼特訓一下不是必要的麼,這可不單單是為你哦."

    說完杏把毛巾往裝滿熱水的盆里一丟,然後高舉雙手歡呼道:"完成了!我把你的頭發都擦完了!"

    少女一邊很得意地笑著.一邊撫摸著里迦那還稍微帶點濕氣的頭發,完全又恢複成了最開始的那副開朗模樣.

    "那麼里迦妹妹要好好休息哦!不讓你姐姐被無良公爵大人騙走地重任就交給我吧!"杏"啪啪"地拍著胸脯,自信滿滿的對里迦"保證"道,隨即抓起臉盆.轉身就向里迦臥室的大門走去,瓊立刻像個跟屁蟲似的亦步亦趨的追了上去.

    徐向北看了看開始吃別的東西的里迦,覺得自己留在這里也沒什麼用.就跟在杏和瓊身後離開了房間.

    走到走廊上地之後.徐向北追上了杏,和抱著盆子地少女並肩走著.

    "我說,"單純是想隨便找個話題來聊一聊,徐向北隨口問道,"為什麼你剛剛會說這種事情怎麼可能那麼簡單就說得出口呢?"

    " 沒什麼,這種事情,如果第一次因為不想辜負別人的好意而沒有拒絕地話.今後就會越來越難拒絕的."少女輕描淡寫的說道."第二次的時候想拒絕,卻會開始擔心對方會不會在知道了上一次的努力反而讓自己難過之後而覺得愧疚,難過.這樣想的話就會不自覺的再一次對對方說出感謝的話語,然後第三次的時候就變得更加難以開口拒絕,久而久之就變成了無法拒絕的狀態."

    "是啊,"一直跟在兩人身旁的瓊這個時候也開口了,"以前就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我想分擔姐姐的擔子,就開始學著自己做飯,結果……總之做出來的成果非常的不盡人意,但是姐姐卻沒有更多的怨言,只是她從來不讓我在有客人來訪的時候做飯……很久很久以後我才知道,自己的任性給姐姐帶來了多少的麻煩……"

    瓊說著說著聲音就低了下去,杏抽出一只手,輕輕摟住妹妹的肩膀:"不必擔心,我的是羽翼,只要關閉味覺就好了,而且說到底這種事情是第一次沒有明確拒絕的那個人的錯,那個孩子肯定也是這麼想,所以才會那樣強迫自己吧!"

    "一定是這樣的."瓊也輕聲贊同著.

    徐向北從旁邊看著這對姐妹的側臉,忽然有種想把她們都擁入懷中的沖動,他忽然想起杜甫的詩,"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這種夢想他徐向北從來沒有想過,但是在這個瞬間徐向北卻忠心的希望,如果有這麼一個地方,能夠讓這些少女們卸下肩上的重擔,坦率的毫無顧忌的歡笑,那是一件多麼美妙的事情啊,而現在的月光舟又是否夠格成為這樣的地方呢?現在的自己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祝福她們吧.

    徐向北這麼想著,伸出手去拍了拍杏的肩膀,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最後只能丟出那句萬能的話語:"加油吧."

    "啊,謝謝."杏笑著回應道.

    就在這時候徐向北想起一件事:"等一下,照剛剛的瓊的說法,杏難不成很會做飯?"

    "當然了,姐姐不會做飯的話,我們就都要餓死了."瓊如此說道.

    緊接著杏將手里抱著的盆子塞給了瓊,從不知道什麼地方抽出了那本紅色的字典,拿在手里掂量著.

    "你剛剛那個說法,很讓人不爽呢……"少女帶著明媚的笑容如此說道.
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0 13:18
正文 256 鴿子與老鷹的敘事詩(8)


    杏真是個善良的女孩啊!徐向北產生這種感歎的直接原因是,她修理自己的時候只是用到了字典的書脊,沒有用那根角來紮他,由此可見杏其實很善良的.

    先不管徐向北的邏輯說不說得通,杏這一次使用的力道比方才扔字典的時候要弱上許多卻是事實,早上她扔字典的時候徐向北還以為她是個搞不清開玩笑和殺人的區別的莽撞女孩,現在看來不是那麼回事啊.

    徐向北把這想法告訴杏之後,少女挺起胸脯,將字典頂在自己的指尖像轉籃球那樣轉個不停,一副得意的模樣說道:"那不是當然的麼,奧拓斯達可不是會被飛得那麼慢的字典命中,要不然的話我也不會這樣打招呼啊……"

    就算不會命中也不該這樣打招呼吧?

    " 夏亞老弟!"這時候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奧拓斯達本人插進了對話,大叔一把摟住徐向北的肩膀,臉上掛著徐向北這些天已經逐漸習慣了的帶點狂氣的笑容 ----一般來講他臉上出現這種笑容的時候多半意味著他很快要干出些脫線的事情,這次不知道這位大叔又在策劃著什麼了.

    "你啊, 又在策劃什麼?"杏很干脆的把徐向北的心里話給直說出來,看來兩人對奧拓斯達的評價和看法意外的一致,杏臉上的笑容稍微帶上了點威脅的味道,她揮舞著右手,用手中的字典的書脊輕輕拍著自己的掌心,"我可是很樂意把這本字典借給莎娜雅用上幾天哦,我是說,如果你干了什麼讓我不爽的事情地話……"

    " 什麼啊.原來有女人在啊……"奧拓斯達大叔很遺憾似的啐了一口,他用充滿了不屑的目光掃了杏一眼,隨即又轉向徐向北,他抬起左手伸出大拇指越過自己的肩膀往杏地方向一指.壓低聲音對徐向北耳語道,"你不會連這個家伙都看上了吧?雖然毫無疑問是美少女但是她的性格……不過,年輕人還是要有點沖勁的嘛,我支持你!"

    然後徐向北的肩膀無緣無故的享受到了一記重擊,施加重擊的人轉過頭對杏揮了揮手,以充滿大男子主義味道的聲音對少女說道:"接下來是我們兩個男人地時間,你還是該干什麼干什麼去吧!"

    說這話地時候奧拓斯達給人的感覺讓徐向北覺得很熟悉.他想了想才發現這個時候的大叔就像是大人在跟小孩子說"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管"一樣.而徐向北很久以前就想問那些所謂的大人,難道這個行為本身不也是孩子氣十足麼……

    " 好好,你們就繼續享受專屬于你們兩個男人的時光吧,我嘛,就去向莎娜雅兜售我的字典好了,"杏聳聳肩,這麼說著沿著走廊走掉了,她的消失的方向傳來她那刻意得不得了的"小聲"嘀咕,"是算租金好呢,還是干脆賣掉好呢?這本新牛津出地字典我用得還是滿順手地呢……"

    一直沒什麼存在感沒怎麼說話的瓊對"摟在一起的兩個男人"彎了彎腰.很禮貌的說了聲"失陪了"才追著姐姐的步伐消失了.

    "她走了."徐向北揮開奧拓斯達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並且往旁邊躲了兩步,才問奧拓斯達,"那麼,你到底在計劃什麼,大叔?"

    奧拓斯達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他"嘿嘿"笑了兩聲之後.沖徐向北擠了擠眼睛.豎起大拇指擺出"X中蓋"鈣片或者"腦X金"廣告里常見地造型,情緒高昂地對徐向北說:"今晚的晚餐.盡請期待!"

    說完這話,奧拓斯達轉身就也走掉了,留下徐向北一個人在走廊里傻愣著----這個時候"公爵大人"正在很努力地思考,奧拓斯達專程跑過來到底是要干啥?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很了解這個人的行動方式了,但是現在看來他還是太天真了啊,太天真了.

    在走廊上站了好一會兒之後,徐向北才忽然發覺自己不應該在這杵著,他撓了撓腦袋,思考著自己是不是該找點什麼事情干,想了半天之後他決定在吃飯前先去視察下改造工作已經完成得差不多的月光舟好了.從徐向北所在的走廊到月光舟的改造場地並沒有花費徐向北很多的時間,當他走進那片頂部被巨大的幕布遮起來的廣場時,船廠的工人們正准備下班.

    看見徐向北來,所有人的畢恭畢敬的向這位公爵大人打招呼.這三個月來徐向北意外的確立了在這些工人們當中的威信,並且這威信和他下令自己的女仆隊負責給加班的工人們提供膳食沒什麼關系,之所以會這樣完全是因為月光舟所采用的技術.這個世界和地球差不多,越專精于技術之類的事物的人們往往越單純,庫洛卡瓦家的工人們都是技術精良的老手,月光舟上采用的電話系統,發電系統,磁軌炮系統等都使得他們驚訝異常,加上莉諾卡整天把"這都是我哥哥想出來的"掛在嘴邊,于是徐向北莫名其妙的享受到了工人們的贊譽,什麼"匠心獨具"啊,"鬼斧神工"啊……

    一開始徐向北還不習慣,可漸漸的他發現這樣其實也不賴,至少從那之後他跑到改造工程的場地里"視察"就不會有人嫌他礙事了.

    徐向北站在月光舟的起落架下方,仰望著陪伴了自己走過了那麼多個月的航程的這艘船,不由得感慨良多.

    不論在哪一個世界,變化總是無處不在,如果說離開卡德拉的時候月光舟還是只野鴨的話,現在這條船已經徹底蛻變成天鵝了.原本由于大部分都是木質的而顯得色彩暗淡的翅膀現在閃耀著金屬特有的光澤,原本圓不溜秋的主船體經過擴展之後終于和機翼有了比較圓滑地過度,再也不會給人一種在雪茄煙上直接插上一對翅膀的生硬感覺了,鵝蛋型的艦橋船體也被改造成了更加符合空氣動力學的流線型----現在整個月光舟地主體曲線就如蘇霍伊系列的飛機一般,又苗條又漂亮.

    仰望著這樣的月光舟.徐向北忽然產生了某種疑問,自啟航之後開始----不,是從自己來到異界之後開始,自己究竟有沒有得到成長呢?而在這段旅程中.自己又追尋到了什麼呢?

    最初的時候僅僅是為了自食其力的生存下去才會努力的做快遞,然後又在非自願的情況下卷入了一系列地事件直到走到現在,雖然旅程開始之後他徐向北為了承擔起保護月光舟地擔子而確實的采取了相當程度的主動,但是這樣就夠了麼,自己究竟在追求著什麼呢?他徐向北究竟是為了什麼才進行這樣的旅程的呢?就算在旅程的最後月光舟一行找齊了辛德蕾拉的其他幾個配件,發掘出了曆史的真相,他徐向北在這個結果里面追尋的.究竟是何物?

    徐向北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傳說中鋼琴家地手因為經常鍛煉而總是顯得很纖細很漂亮,是不是真地徐向北不知道,但是他的手大概是因為經常和鍵盤還有手柄以及街機面板接觸而顯得纖細異常,到了異界之後經曆了那麼些風吹雨打這纖細的手終于不會在讓人以為是"女人的手"了,卻依然纖細得能清晰的看見每個手指的每個指節.

    看著自己的手,那個早在穿越之前就困擾了徐向北許久地問題再次浮現:這對纖細地手究竟呢抓住何物?

    還是說其實自己已經抓住了最重要的東西,所以應該現在就結束旅程然後找個地方和辛德蕾拉她們安靜地生活下去----就像奧拓斯達大叔一樣?

    "思考吧,意義本身就隱藏在思考這個行為當中."先知味道很重的話語從徐向北身後傳來,說這話的聲音確是徐向北異常熟悉的,徐向北回過頭.果然看見希達站在自己的身後.

    "啊.辛苦你了,專程跑來開導我."可能是因為不甘心就這樣被說中心事吧,徐向北口氣有些不善的回應道,"先知類角色還真是辛苦啊!"

    可是希達完全沒有把這放在心上,她臉上那知性的笑容使她給人的感覺像極了各種游戲小說電影里都很常見的那種全知全能並且喜歡開導主角的先知們,希達就帶著這樣的笑容,對徐向北說道:"剛剛那是附送的服務!我過來其實是有別的事情要告訴你.船長先生."

    最後那個尾音帶著升調的"船長先生"竟然讓徐向北在那麼一瞬間想起了辛西婭.徐向北剛把這個錯覺從自己的腦海里趕走,希達就仰起頭.看著月光舟那流淌著金屬光澤的機翼的下表面,用平靜的口吻說道:"那孩子,不是一般人呢."

    徐向北忽然想起剛剛他在里迦房間里那一瞬間的感覺,原來那不是錯覺麼.

    他不動聲色的轉動自己的脖子,自然而然的環視了周圍一圈,確認周圍沒有別人能聽到他們倆的對話之後,才抬起頭和希達望著同一個地方,裝出在對改造完成的月光舟發表評論的樣子,對希達說道:"你直接告訴我她是什麼不更好?"

    "那孩子,可以聽見第八粒子的聲音,也就是說她和我一樣,是傾聽者.而且,"希達頓了頓,輕輕歎了口氣,"她的能力可能非常強大,很可能是七譜系之一,遺憾的是她似乎不知道該怎樣使用自己的力量,所以我也無從判斷究竟是誰."

    徐向北撓撓後腦勺,心想盡管自己還不知道能否尋獲得到這趟旅程中自己應該追尋的事物,但是只要旅程繼續,各種各樣的麻煩就會接踵而來吧,就連偶然碰到的姐妹都可能是整個艾斯柯佳妮都罕見的傾聽者譜系的後裔,從今往後自己是沒有立場嘲笑柯南不論碰到誰都可能是未來的死者和凶手了.

    "她的姐姐,提娜迦也是傾聽者麼?"徐向北問.

    "我留意了一下,可能性不大,我覺得她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和常人不同."希達說著伸出手,指著月光舟外裝甲上的某個部分,這個動作使得在遠處看去會以為兩人真的在討論改裝後的月光舟相關的問題.

    徐向北也配合著希達,兩手一攤然後對少女搖了搖頭,同時繼續提問:"那麼,里迦的病和傾聽者的能力有關咯?"

    "不,那是單純的身體疾病,不過我的短壽倒是確確實實的和身為傾聽者的譜系有關呢."說著希達露出很開心的笑容,從懷里掏出秒表,對徐向北晃了晃,"為了懲罰失言讓我想起傷心事的夏亞,今天你要給我寫出一篇超級美味的三題故事哦!"

    看著希達那忽然開朗得不得了的表情,徐向北心想這就切換回正常的模式了麼?不過算了吧,這次就當是對她提供情報的獎勵,寫一篇精彩的故事給她吧.

    在被希達拖著走向圖書室的時候,徐向北在心里尋思著,看來自己有必要找奧拓斯達了解下提娜迦和里迦兩姐妹的老爸---那個拉茲格里滋----的事情了.

    時間就這樣過去,這一天也終于漸漸接近了尾聲,隨著天色漸漸變暗,樹立在六號鎮廣場上的距離"天下一"所剩天數的倒計時牌上的數字再一次發生了變化.

    在六號城鎮最高的那層棧道上,有一名少女俯視著下方的城鎮,以及樹立在城鎮中部那塊最突出的岩盤上的倒計時牌.

    少女有著一頭很顯眼的白發,和白發同色的露肩連衣長裙上沒有任何的裝飾和花紋,只有柔軟的白色不料在風中輕輕飄動,呼應著少女那頭飛揚的白發.

    白發,白衣和蒼白的肌膚.

    除了閃爍著像寶石般美麗的光澤的蒼藍色瞳孔之外,少女身上唯一有顏色的事物就是那雙紅色的小皮鞋.鞋子的紅色在全白色的少女的映襯下,透著某種虛幻的氣息,這使得少女就像脆弱的夢境一般,只要做夢的人翻個身,就會讓她立刻消失不見.

    虛幻的少女一直俯瞰著下方的城鎮.

    "定時聯絡哦."趴在少女身邊的欄杆上的黑貓如此說道.

    "恩,接過來."少女用飄渺的聲音回答道.

    于是從黑貓項圈上的鈴鐺里傳來另一名女孩子的聲音:"娜齊亞美,是我,安潔洛特."

    "恩,我在聽."

    "聶拉斯那個老傻瓜很可能會使用索拉萊恩,所以我們暫時沒有辦法給你提供支援了,今後還會變得更辛苦,你要加油了."

    "我知道了."說完少女一直看著下方的雙眸忽然轉動起來,那清澈的目光投向黑貓脖子上的鈴鐺,"呐,安潔洛特,在現在這個時刻我可以問了麼,你所尋求之物,到底是什麼?"

    鈴鐺沉默了好久好久才傳來那邊的回答----

    ----不要停止思考,方能察覺光所向往的方向.

    "又和往常一樣,"少女那呆板的臉上終于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根本答非所問嘛."
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0 13:19
正文 257 鴿子與老鷹的敘事詩(9)


    徐向北發現,在給希達寫三題故事的時候,自己的心境很快就變得非常愉快.

    徐向北一邊用司書少女出的那些壓根就沒有什麼聯系的詞語構築故事,一邊聽著希達在那嘰里呱啦的發表評論,什麼"這本書吃起來像在喝魚血,好腥",什麼"這本書是蘋果酒里面加了蜂蜜,太甜了",心情不知不覺的就變得好得不得了,不管是對里迦的身份的疑問啊,還是他心中那點微妙的迷惘都在這段時間中暫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名司書少女果然是個奇異的存在,明明她只是坐在那里撕破書本之後大嚼特嚼,明明發表的評論聽起來就和胡說八道一樣,可是她就是能夠讓人的心情不知不覺的平靜下來.也許這就是她身為傾聽者的特異之處?

    時間不知不覺就這麼過去,轉眼間就到了奧拓斯達預告說"敬請期待"的晚餐時間,荷麗埃塔推開圖書室的門進來傳達晚餐即將開始的信息的同時,徐向北把寫好的三題故事塞給希達,然後他強迫司書少女暫時放下那篇三題故事去吃飯.徐向北拖著像小孩子一樣耍賴的希達走出圖書室大門的時候,發現傑西恩雅正環抱著雙手靠在門邊的牆壁上.

    "站崗辛苦了."徐向北半開玩笑的對傑西恩雅說道,少女則淡淡的接了句"沒什麼"就扛起大劍跟在拖著希達的徐向北身後,往飯廳走去.

    晚餐的時候就連一向單獨在房間里吃飯的里迦也列席了,少女出現在飯廳里的時候身後跟著莎娜雅和娜吉莎,所以徐向北推測是這對母女那擋不住的熱情戰勝了少女的固執吧.

    里迦入席之後,執意要幫女仆們上菜地提娜迦也拗不過莎娜雅和娜吉莎兩人的笑容攻勢,在妹妹身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少女有些拘謹的用手握住擺在她面前的餐巾. 徐向北推測她大概是因為自己還穿著女仆裝卻和賓客們同席而感到不好意思吧.似乎是給徐向北猜中了,提娜迦抬起頭,一臉為難的對莎娜雅說著什麼,同時似乎要再次從座位上站起,卻被莎娜雅按回了座位上,女主人一邊在提娜迦耳邊耳語著什麼,一邊伸手拿掉了提娜迦女仆裝上面罩著的圍裙.

    月光舟上采用的女仆裝多半都比較華麗,除掉了圍裙之後完全可以看做是黑白配色地洋裝.于是提娜迦知道自己再沒有拒絕的理由了,乖乖的在餐桌前坐定.

    一直在仔細的觀察著莎娜雅和提娜迦間的互動地徐向北托著下巴,雖然剛剛希達說了姐姐提娜迦很可能不是傾聽者,但是他還是不由自主的注意著少女的一舉一動.

    坐在徐向北身邊的辛西婭注意到徐向北的視線,于是也把目光投向那名少女.同時悄悄的將手肘貼上徐向北的胳臂.

    原來如此,看來應該讓恩萊科去調查下這兩姐妹地來頭呢,還有他們地父親拉茲格里滋.辛西婭的話語順著精神鏈接傳來,現實中地少女則以自然而然的動作開始和她身旁的奧拓斯達的某位朋友開始閑聊,態度之自然內容之豐富讓徐向北不由得感歎果然是正牌的貴族小姐,一心二用的能力登峰造極了.

    " 是一對很漂亮的姐妹花呢!"突然在耳邊響起地聲音嚇了徐向北一大跳,他轉頭一看才發現奧拓斯達已經在他身邊地座位上坐下(徐向北現在是在上賓的席位上.貼著男主人).大叔還是那副吊兒郎當地模樣,眼睛也和徐向北一樣盯著提娜迦兩姐妹.瞳孔里面閃爍著的是似乎永遠不會熄滅的光彩.搞得徐向北異常想提醒他,他的老婆孩子就在旁邊看著呢……

    可徐向北掃了一眼同樣坐在飯桌上首位置的莎娜雅和娜吉莎,就發覺自己提醒的話反而是多此一舉,那看起來更像是姐妹的母女也正看著拉茲格里滋的兩個女兒,莎娜雅還在跟娜吉莎說:"以後當了姐姐要多照顧她們哦……"

    奧拓斯達多半沒察覺徐向北在想什麼,他一把摟住了徐向北的肩膀,神秘兮兮的說道:"想要收容這對姐妹也可以.只要你能說服她們就好.不過呢,如果給我點什麼好處的話我可能會幫你的忙哦!"

    "算了吧.大叔,"徐向北苦笑著往旁邊挪了挪身子,順帶抖落大叔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看也知道吧,我們的船以前可能還是艘考察船,但是現在是確確實實的戰艦了,那可不是個讓生病的小女孩靜養的好地方."

    "說的也是."大叔稍稍歎了口氣,從口袋里抽出一根新的煙卷塞進嘴里,"而且就因為我的船廠造出了那種東西,你們開著新船大顯神威之後我們的平靜生活可就毀了,到時候是改做木匠生意呢還是干點別的什麼好呢?這可是讓我相當的頭痛呐."

    "開個面包店怎麼樣?"徐向北試著建議道.

    "哦,好主意,之前都沒想過要做餐飲業呢,值得一試."

    接著兩個男人開始討論起面包相關的種種,徐向北因為貪好玩,就告訴奧拓斯達說,他可以把食品的調味料預先制作好,然後泌出水分弄成粉末,這樣他就可以開出很多分店,不需要經過很長時間的培訓,他的雇員也能靠著這些預先准備好的配料制作出味道差不多的食品,還不用擔心手藝被人學去……而且除了面包之外還可以考慮賣用同樣的方式准備出來的濃湯什麼的簡單來說徐向北把地球二十世紀開始依靠食品添加劑技術逐漸興盛起來西式快餐連鎖店的大概經營方式告訴了奧拓斯達,直接促成了後來風靡世界的庫洛卡瓦面包連鎖的誕生……

    "你很有才嘛!"大叔聽完用力的拍了拍徐向北的肩膀,由衷的稱贊道,不過他最後還加了句,"和我當年差不多."

    就在兩人扯皮地時候,月光舟的女仆們在梅加耶拉的指揮下開始上菜,庫洛卡瓦家的晚宴開始了.

    根據奧拓斯達的祝酒詞.這次的宴會的名字是"為了慶祝這個庫洛卡瓦家的朋友們因為天下一而再次聚集在一起地時刻而專門舉行的宴會".

    拋開這個又臭又長的名字不談,這天晚上的菜式確實異常的豐盛,難怪從中午開始梅加耶拉和莎娜雅就率領著眾女仆和廚房幫工開始了准備工作----要做出這種水准地飯菜不狠下一番功夫是不可能的,不過徐向北依然不覺得奧拓斯達大叔讓他期待的僅僅是一頓豐盛的晚餐.

    可是直到女仆們開始往桌上端餐後甜點的時候,徐向北都沒發現這次晚餐有什麼值得大叔專門跑去賣個關子的地方.

    難道……徐向北偷偷瞟了眼大叔,心想難道這個人這一次玩的是那一手?就是和"這個笑話最大地笑點就是沒有笑點"這種超級冷笑話類似地那種把戲?

    正疑惑著,大叔忽然放下了手里的刀叉.

    他假咳了兩聲,引起眾人注意之後.得意洋洋地說道:"實際上,今天我還准備了一些余興的節目,雖然現在庫洛卡瓦家里面因為夏亞的到來滿地都是很漂亮的女仆, 大家都已經過足了眼癮,但是呢.今晚為了慶祝上一次天下一時聚集在這里的朋友們全部能夠平安的歸來,我專門跟鎮上有很多漂亮女孩子的歌劇團……"

    大叔地話戛然而止,徐向北注意到站在大叔身後地美莎奇的手正放在大叔地背後,輕觸著大叔的脖頸.而幾乎同時辛西婭也傳來的信息:現在船廠大門外面來了很多女孩子.

    是那個歌劇團?徐向北掃了大叔一眼,覺得不像.

    現在負責警備的是二,五,六號兔子帶領的第二班,傑西恩雅正在調整警備體系,並且詢問是將剩下的三個班配置到船廠附近還是繼續待機戒備.

    徐向北剛要回答.奧拓斯達大叔就露出爽朗的笑容輕描淡寫的就把剛剛他的那一瞬間的窘態給掩蓋過去了:"不好意思.劇團的姑娘們似乎到得比預定的要早,我出去迎接一下.各位就准備欣賞精彩的演出吧."

    說著大叔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其實大叔最後這番掩飾沒什麼必要,在座的各位都是相當有經驗的翔士,羽翼又都在身邊,門外聚集的少女們只怕早就被他們發現了,而大叔剛剛那番"掩飾"也和"高明"二字無緣,所以這個時候飯廳里就連沒有羽翼在身邊的提娜迦的臉上都露出了戒備的神情.

    奧拓斯達似乎是想讓飯廳里的大家不必驚慌,所以對美莎奇努了努嘴.美莎奇少見的面露擔心之色.可是卻很聽話的留在了飯廳里.

    徐向北見狀也站起來,跟在大叔身後就往外走.辛德蕾拉緊跟在他身後.

    "你跟來干嘛?"大叔一邊往前走,一邊頭也不回的問道,"擔心我的話就免了,你們家的衛隊長大姐正在門口等著呢,否則的話美莎奇那家伙也不會那麼干脆就放我一個人去啊."

    "別自作多情了,"這一刻徐向北說話的調調竟然有那麼點點奧拓斯達平時那吊兒郎當的味道,"你又不是美少女我擔心你干嘛,我會出去是因為那些人如果來意不善的話,多半和我或者我的船員有關系,我可不想被別人說我逃避責任."

    說完這話徐向北自己就先嘲笑起自己來了,明明是個連該去哪里該追尋什麼都不知道的家伙,卻一副飽經風霜的靠得住的模樣,真是諷刺,他徐向北自從到了異界以後就這麼不斷的裝逼啊裝逼,天知道什麼時候這個謊言就這樣塌下來,把一切都給壓得粉碎.

    " 男人這種生物啊,支持他行動的理由可以有很多很多,財富啊,權利啊,信念啊,理想啊,數都數不完,"走在前面的奧拓斯達大叔忽然開口了.說著這些的時候他的背影很沒有道理的就忽然膨脹起來,給徐向北一種偉岸的感覺,徐向北被這種毫無預兆地從大叔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給驚到,一時間陷入了沉默,而大叔的話語也伴隨著他的腳步聲繼續在走廊上回響,"但是也有這麼一種男人,在他們搬出那些大道理解釋自己的動機之前,催動他們的動力.就僅僅是一種耍帥的沖動罷了.不同的是有地人耍完帥之後覺得泡泡撐不住就膽小的落跑了,而另一些人則不斷的努力撐住這個泡泡,甚至那之後更大的泡泡.

    "後面這一種人啊,他們往往撐著撐著,驀然回首.就發現原來自己的肩膀上已經承擔了如此地分量,甚至超過了他們以為自己能承擔的極限,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就已經變得真的很帥很帥了."

    徐向北看著奧拓斯達的背影,目光里不自覺的帶上了些許的敬畏,就在這個瞬間,他腦海里冒出一個念頭:這大叔的下一句話不會是……

    徐向北剛這麼想.一直在耍酷地大叔瀟灑地一回頭.伸出大拇指指著自己的臉,然後露齒一笑.在牙齦地閃光中說出了徐向北預想的那句台詞:"就象我這樣."

    "是是,沒錯."徐向北敷衍著,心想剛剛還覺得他的背影很高大的自己還真是滑稽得可愛啊.

    接著大叔又轉回頭去,繼續說道:"當然,在不斷硬撐的過程中撐不住了倒下的可憐家伙也為數不少,他們當中有的就徹底變成了可憐蟲,有地則跨過了面前地門檻. 也進入了酷男的行列.但是在這種事發生前.男人能做地無非就是兩件事,要麼趁早逃走.這樣至少能保證不給別人和自己造成更大的傷害,要麼就繼續硬撐,看看自己的極限."

    雖然奧拓斯達成功的將剛才那種凝重莊嚴的氣氛弄得蹤影全無,但是他的話還是引起了徐向北的思考.

    如果要落跑的話,這個中立之地無疑是個絕佳的地點,除了那些荒蕪偏僻的無人區之外,再沒有什麼地方比各種勢力取得微妙平衡的這個大陸更適合隱居的地方了.繼續硬撐的話,自己又究竟要把月光舟帶向何方呢?追尋爺爺的腳步也好,幫助多菲雷亞複國也好,這些都不是他徐向北的理由.是的,可以打著幫助親人和朋友的旗號,但是這都不能改變這不是他徐向北所追求的事物這個事實.

    我所求之物到底是什麼?連這個都不知道的自己,有資格來引領月光舟麼?

    沉溺于自己的思考的徐向北沒有注意到,一直走在前面的奧拓斯達正用眼角的余光瞟著他,同時嘴角微微露出笑意.

    不過另一件事情他倒是注意到了:辛德蕾拉輕輕的捏住了他的指尖.

    我覺得,夏亞你已經很帥了.

    精神鏈接里傳來的這句話語讓徐向北猛的回頭,卻看見辛德蕾拉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用直率清澈的目光注視著自己,少女微微低著頭,由于走廊上的光線不好,徐向北看不清少女的表情,只能從少女散發出來的氣息稍微察覺到些什麼.

    辛德蕾拉那纖細的指尖輕輕勾著徐向北的食指,溫暖的體溫正通過接觸的那一兩寸皮膚源源不斷的傳遞給徐向北,而且可能是剛剛幫忙上菜的緣故吧,這次少女的皮膚並不像往常那般光滑,而是帶著些許的濕氣,並且顯得更加柔軟.

    也許是察覺到徐向北的目光的緣故吧,少女的手指扣得更緊了,徐向北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到她那纖細食指上的指節.

    難不成,這是在害羞?

    恩,我覺得應該是吧.

    徐向北不由自主的笑出來,該怎麼說她好呢,她這種坦率還真是擁有和傲嬌娘的不坦率差不多的威力啊.

    "和羽翼的感情交流到此為止,現在要招待客人了啊."奧拓斯達的話語讓徐向北終于察覺到,他們已經來到了船廠的門口,傑西恩雅正扛著端雅劍等在他們前方不遠的地方.
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0 13:19
正文 258 鴿子與老鷹的敘事詩(10)


    看徐向北他們過來,傑西恩雅忙不迭的開始報告:"雖然沒有得到動用其他班的許可,但是我還是命令一班和三班開始展開,街道的後方就是岩壁,一旦開打三台蠍子同時炮擊岩壁足以造成山崩,那樣應該能夠給對方造成足夠的威懾."

    在原地駐留下來之後,徐向北把月光舟現有的自律兵器們分成了四個班輪流負責警戒,每班由一台外形酷似大蠍子的重型陸戰自律兵器和三只兔子外加若干其他小型自律兵器構成.每個班的戰斗力老實說都相當的可觀,同時展開三個班,看來傑西恩雅對外面這些人的評價還真不低.

    沒等徐向北回答,奧拓斯達就開口搶白道:"喂喂,對女士動粗可不是紳士的作風啊,雖然你是女人,但是好歹給你的主人留下點做紳士的空間吧?"

    "准備而已,這個世界上萬一這種東西才是最可怕的不是麼,還是說對方明目張膽的打過來紳士先生你也不還手呢?"傑西恩雅非常自如的應對著奧拓斯達的話語,"而且對方當中也有翔士,通過空識怕是早就發現我們動作了吧,交涉之前適當的展示力量是必要的."

    奧拓斯達回頭看著徐向北,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說道:"看來你的衛士長是認定外面的少女們都是敵人了."

    "這是她的責任,不是麼?"徐向北也對奧拓斯達做了個一模一樣的聳肩動作,"放心吧,大叔,我們都知道這里禁止明面上的敵對行為.不會出亂子的."

    奧拓斯達挑了挑眉毛,沒答話,而是對守在船廠大門兩側的傭人揮了揮手,于是船廠那厚重地大門緩緩的向兩側敞開,早已等待在外面的少女們的容顏進入了徐向北的視線,雖然早就通過空識見過這群少女了,不過徐向北還是為這些少女們那絲毫不輸給月光舟女仆隊當中羽翼少女的美貌在暗地里驚訝了一番.如果這些全部是普通的人類女孩,那就只能感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了.

    而最讓徐向北感到驚訝地是.之前用空識看的時候,他竟然沒有注意到現在這群少女中最吸引他地目光的四名少女.難道這四人是剛剛才趕到的?

    不,她們一直就在那里,夏亞你走出飯廳之後沒有任何新地少女加入她們當中辛德蕾拉立刻否定了徐向北的猜想.少女稍事沉默之後繼續說,視覺影像和空識影像的對比完成,差異度百分之十七.

    徐向北再次將目光投向那四名少女.這麼說那四人是通過干擾了自己在空識中地面貌,來達到隱藏在眾少女當中不被人注意的目地的?

    也不知道奧拓斯達察覺到這點沒有.大叔掃了一眼站在姑娘們組成的龐大隊列的最前方的四名少女,很為難的撓了撓後腦勺,說道:"還真是盛大啊,白花雪月一齊登場,受寵若驚啊.不過大晚上的月光之東地媽媽桑們帶著女孩子都跑到我這船廠來了,你們地顧客怎麼辦?我可不想今後被一幫色鬼盯上,要知道我的老婆孩子都和你們有著差不多地姿色呐……"

    "啊.奧拓拓好冷淡."被奧拓斯達稱為"白花雪月"的四名少女當中.有著長過腰際的桃紅色長發的少女托著自己的腮幫子嬌嗔道,"明明前兩天到我們這里來的時候還死纏著人家呢.茜,多陪我一會兒啦----當時奧拓拓還一邊抓著人家的手一邊這麼喊呢……"

    少女的這句話讓徐向北莫名驚詫,他從側面盯著奧拓斯達的臉仔細觀察,卻沒發現大叔有否定少女的話語的意思----這個人真的會去逛窯子啊……還以為他只是說笑罷了.(月光之東是連鎖窯子,在伊特古拉呆了這麼些天徐向北當然知道這些)

    奧拓斯達雖然沒有否定少女的話語,卻也不打算讓話題就這麼被牽著走,他在少女說完之後,臉色深沉的沉默了好一會兒,那莊重的表情終于讓粉色頭發的美麗少女收起自己的媚態,歎了口氣之後很失望的對四人中站得最靠前的那名嬌小的白發少女說道:"安茨,我失敗啦!都說奧拓拓不會那麼簡單就就范的啦

    桃色的少女的話語讓四人中那名有著黃色短發的少女露出笑容,那副表情看起來像是在安慰桃色頭發的少女一般,少女身上穿著的類似浴衣的衣物讓她隱隱有點"大和撫子"的味道.

    而那名將微微偏紅的粉色頭發紮成兩束貓尾辮的少女則用右手食指點著自己的嘴唇,盯著奧拓斯達的眼睛里透著躍躍欲試的光芒,徐向北的目光一落到她臉上,就被少女察覺到,她立刻將目光從奧拓斯達身上轉投向徐向北,然後就"嘿嘿"的笑了起來,應該說果然是連鎖窯子的媽媽桑麼,那笑容立刻就讓徐向北的心情變得非常的舒暢.少女這種有點調皮的笑容搭配著她身上那件高開叉的素色旗袍,讓她原本就出色的容貌變得更加耀眼奪目.

    在桃色少女的話音落地之後,一直站在少女們的隊列的最前方的那名嬌小的白發少女終于抬起了頭,腦袋兩側的小辮子上紮著體積巨大的蝴蝶結隨著抬頭的動作輕輕晃動.這名少女身上披著一件一直垂到她的腳踝的斗篷,正是這間斗篷讓明明身型也好身材也好比起她身後的那三名少女都要差上一大截的嬌小少女身上反而透著一點點領導者的氣勢,是站位的問題麼?還是少女那臉上那副沉靜的表情造成的副作用?

    "不必擔心,"少女開口了,那聲音給人的感覺就像初冬的新雪,飄落到肌膚上的纖細雪花帶著淡淡的涼意,淡淡地純白將大地渲染成一片無垢的潔淨的世界."我們只是受鎮上的歌劇團之托前來罷了,屬于正常的商業活動."

    "你們的正常商業活動有幾個人享受完了還有命在的?我倒想好好認識認識他呢."奧拓斯達聳了聳肩,然後把手臂抱在胸前,盯著安茨的眼睛,臉上露出嘲弄地笑容.

    "那是副業."少女只是簡短的回答道,然後她稍稍歪了歪腦袋,原本就像西伯利亞那廣闊地雪域一般單調潔淨的臉上忽然露出一點點的笑意.

    少女向背後伸出自己纖細地小手,抓住了一直站在她身後的黃色短發少女那身浴衣的腰帶.在少女和徐向北他們反應過來之前,她就一用力.將那腰帶整個扯掉了.

    "刷啦"一聲,包裹著黃色頭發少女地身體的那件衣物就這麼順著少女身體地曲線滑下,下一刻少女那玲瓏剔透的肌膚就這麼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中.少女的慘叫聲也響徹船廠所在的這條大街.

    " 怎麼樣,全部給你們這樣檢查過之後,應該就可以放心的看我們的節目了吧?"造成慘叫的罪魁禍首一點反省地意思都沒有.反而如此對兩個剛剛吃到豆腐地大男人如此說道,這個時候她臉上那原本在徐向北看來還有那麼點凌波味道的笑容徹底地蛻變成了足以讓人窺見她背後那對小小的黑色蝙蝠翅膀和帶倒鉤的黑尾巴的笑容. 這家伙……

    而少女身後慘遭毒手的黃發少女蹲在地上,用剛撿起的衣服遮住自己的身體,羞紅了臉歇斯底里的大喊著:"不是說好了由安茨你自己來的嘛,干嘛脫我的衣服啊!"

    "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對于那種人間兵器,當然要用威力更大的兵器來應對."白發的少女繼續用純淨如雪的聲音說著跟"純淨"二字完全沒有瓜葛的話語,說話的時候她掃了徐向北身後的辛德蕾拉和傑西恩雅一眼.

    就在少女們喧鬧的時候.奧拓斯達重重的歎了口氣:"好了.夠了,不用再繼續了.我放你們進來就是了,反正,就算趕走你們今晚歌劇團也是不會來的了吧?丑話說在前頭,別給我搞小動作."

    "恩,你是個好男人."安茨聞言,收起笑容一般正經的對奧拓斯達說道,隨即又將目光轉向了徐向北,"放心吧,我們只是來打招呼的."

    說完少女就沖身後一揮手,率先邁開雙腳,卻冷不防的被背後傳來的呼聲攔住:"安,安茨!我這樣要怎麼進去啦,不要丟下我啦……"

    白發少女聳了聳肩,纖細的雙手分別抓住自己肩上的斗篷的一角,非常帥氣的將這件大斗篷一甩,蓋到少女身上,這個時候徐向北才發現那件斗篷的背面繡著一輪巨大的月牙,還有一條穿行在月光之中的蛟龍----果然是總BOSS級別的媽媽桑麼.

    卸下斗篷之後,少女那套著樸素的洋裝的身體顯得更加的嬌小玲瓏,有著某種宛如工藝品般的精致,少女就這樣面無表情的邁過了庫洛卡瓦家的大門.在她距離徐向北只有幾步路的時候,她的目光和徐向北的目光對上了.

    在傑西恩雅閃身插進安茨和徐向北之間,用身體護住自己的主人的同時,如雪一般純白的少女嘴角再一次綻放出方才那種笑意.

    在兩人擦肩而過的刹那,少女的低吟進入了徐向北的耳廓.

    ----月光的東方,到底有什麼?

    這天晚上月光之東的女孩子們獻上的表演相當的精彩,表演之後的游戲時間也充滿了歡笑聲----這些身陷風塵的女孩子確實對調動氣氛和討人歡心有著相當豐富的心得,可是名為安茨.雪的那名媽媽桑留下的那句迷一樣的話語一直困擾著徐向北,讓他完全無法沉浸在少女們提供的精彩節目當中.

    無奈之下他只好找看起來很了解情況的奧拓斯達,詢問這個連鎖窯子的狀況,結果他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得知了一個驚人的內幕.

    所謂"月光之東"對那些尚未深入下層空域那無處不在的黑色世界的人來說,可能只是個單純的窯子,但是對于"道上的"來說,這個窯子還是伊特古拉最大的暗殺者組織,月光之東的少女們全部都是使用毒藥和暗器的行家里手,而且為了對付羽翼就在身邊的目標,她們當中還包含了相當數量的翔士,當然這些翔士們擅長也大多是隱秘接近一擊脫離的暗殺戰法,她們的羽翼的能力都是為這個戰法專門准備的.

    對于由下層空域最大的傭兵組織----相當于傭兵工會一般的威士奇歐----控制下的,禁止明面動武的伊特古拉大陸來說,"月光之東"這類的組織的存在可以說是一種必然.

    不過月光之東卻有一個奇怪的傳統,這個窯子在伊特古拉存在了那麼久,就是從來沒有傳出過有誰成功睡了她們的媽媽桑---以"風花雪月"分別命名的那四名絕世美女----的傳聞,而且也從來沒聽說過這些媽媽桑們在沒有成為媽媽桑們之前到店里接客的,往往就是那樣毫無預兆的,某一名媽媽桑就換成了一個所有人都不認識的美女.就因為這樣坊間甚至流傳著"媽媽桑們都是處*女"這類的傳聞,而很大一部分人則相信,媽媽桑們其實是"月光之東"最強大的戰力,是專門為了應付那種靠著一般的暗殺手段無法對付的"硬骨頭"的,之前沒見過是因為人家在修行呢.而更換得如此突然並且被換掉的媽媽桑立刻就人間蒸發則是因為,那名媽媽桑已經在決定她是否能繼續當媽媽桑的戰斗中命喪黃泉了.

    "不管怎樣,傳聞就是傳聞,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最後奧拓斯達這麼給自己的講述結尾的,"不必擔心,這里的人都是老手,羽翼也都在身邊,她們又在明處,她們擅長的暗殺是行不通的.另外你可能不知道,威士奇歐現在的老大巴拉萊卡非常討厭背地里動手的暗殺者,她巴不得有個進行明面上的對抗的名目干掉這個滿是殺手的窯子呢."

    而當徐向北問起"月光之東"這個名字有什麼樣的含義時,大叔聳了聳肩,"我怎麼會知道,這個名字存在的時間比我的壽命可是長多了."

    由于大叔的語調太過理所當然,徐向北有那麼一瞬間也想干脆就放棄算了.

    可這個時候他注意力落到了那麼如雪一般的白發少女身上.

    他總覺得少女身上散發出一種氣息,那氣息似乎在對他說:"想到答案了,就來月光的東面找我吧."

    于是這個晚上剩下的時間,徐向北就在反複的思索中度過了,可直到月光之東的女孩子們結束了使命離開庫洛卡瓦家的時候,他都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在思考的間隙,他總是會想起希達下午說過的話,也許讓自己思考,就是那位少女的本意?

    天知道.

    然後這一天就結束了.
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0 13:19
正文 259 鴿子與老鷹的敘事詩(11)


    雖然頭天晚上月光之東的眾少女們的突然來訪給徐向北留下了一個非常難懂的謎題,但是徐向北的解謎行動第二天一早就不得不暫時終止了.

    那個消息傳來了,由于這個消息實在太過重大,又恰好和徐向北還有月光舟有那麼點關系,所以徐向北不得不將注意力從"月光的東面有什麼"這種高深的問題上轉移開去.

    布里多瓦軍隊的最終王牌,艾斯柯佳妮世界中的最強戰力,布里多瓦皇家機動艦隊被米德特魯加軍在艦隊決戰中徹底摧毀,君臨艾斯柯佳妮天穹最高點的龐大帝國崩塌的聲音震撼著整個世界.

    所謂時代的腳步聲,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徐向北很小的時候蘇聯解體了,那個時候他爺爺說的一句話依然清晰的銘刻在他的腦海里:"我們的時代結束了."

    說這話的時候曾經留蘇學習的老人坐在他最喜歡的那張藤條椅里,手上緊緊的握著他那根用高射機槍的彈殼做成的黃銅色的拐杖,椅子的靠背上搭著早已結束曆史使命的老式軍裝,軍裝上那開始退色的領章的紅成為了徐向北記憶里的這一幕里最鮮明的一抹色彩.後來老人取下了一直掛在自己書房里的那張留蘇畢業合影,和原先一直擺在書櫃最頂層的勳章盒一起裝進了那只很老舊的白樺木制成的大箱子,塞進了床底.

    那個時候徐向北還小,完全無法體會老人說這句話時的心情,也感受不到那種時代變遷的沉重腳步,他只是看著老人做著這一切,好奇的抬頭問媽媽為什麼爺爺要把那些帥氣的勳章收起來.

    可是這一次徐向北清楚地知道.不管是對于布里多瓦人還是對于米德特魯加人,乃至于對于整個艾斯柯佳妮,一個時代,結束了.

    名為曆史的巨人那沉重的,充滿了實感的,無處不在的腳步聲震動著整個天穹.

    徐向北沒有料到的是,這個消息竟然能夠讓因為"天下一"將近的緣故而變得越來越熱鬧的伊特古拉又多了好幾分歡樂地氣息.

    " 米德特魯加是我們下層空域的人組成地國家嘛,勝利是當然的吧!""就讓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爺們好好嘗一嘗我們下層人地鐵拳吧!""等那些老爺們流亡下來之後,生意會很多吧?說不定還能搶個貴族小姐賣給哪個組織當壓寨夫人呢!"----以上種種是徐向北在六號鎮上閑晃了一個上午聽到的言論,而托了這些言論的福.對外號稱"公爵"地徐向北受到了相當程度的關注,之所以沒有成為這些自由傭兵們實踐他們剛才地言論的對象.是因為一臉嚴肅的傑西恩雅扛著端雅劍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

    閑晃回來之後徐向北第一時間找到了多菲雷亞----找到她的時候少女正在空無一人的碼頭廣場上練習揮劍.下層空域沒有陽光,所以就算現在已經是初夏時節廣場上的光線依然顯得十分地柔和,但是夏日地暑氣已經初具規模.而且大概是因為頭頂那厚厚的,給人以沉重地壓迫感的云層的緣故,徐向北覺得自己就像在一個蒸籠里似的,悶得夠嗆.

    可能是因為悶熱的緣故吧.多菲雷亞把自己的頭發紮成了一束馬尾,身上的衣服看起來像是跟莉諾卡借來的工作裝.而且少女把工作裝的上衣脫了紮在腰間,上身只穿了一件小背心,圓潤潔白的肩膀就這樣暴露在從附近的信風道射來的第八色的光芒當中.

    " 那孩子,不會是從早上揮到現在吧?早上我說訓練結束的時候,她就是那個樣子了……"傑西恩雅叼著冰棒,把端雅劍插進走廊外的泥土地里,靠著立在走廊和碼頭廣場之間的柱子上.眯起眼睛仔細的將多菲雷亞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然後以確信的口吻繼續說,"看那樣子她多半是一直揮到現在了.這個傻孩子.折磨自己也不會有任何改變,不是麼."

    "這和改變什麼的壓根就沒有關系,"徐向北輕輕搖搖頭,對傑西恩雅如此說道,"其實我滿理解她此時的心情的,人總是這樣,遇到不高興的事情,不愉快的事情以及想要逃避的事情的時候,總是希望藉由一些重複的機械性的活動,來讓自己的思考停止."

    對于這點徐向北其實有著相當切實的體會,遇到煩心的事情之後想要逃避,想要躲到什麼地方去,想要停止自己的思考.因為一思考就會感到無助,一思考就會覺得悲傷.只不過不同的是他徐向北是逃進游戲的世界里去,沉浸在游戲的劇情中,或者專注的刷素材打造裝備,攢DKP等著黑手團長開出自己想要的東西.

    只要不會思考就不會難過了,只要不會思考就不會悲傷了,所以就讓思考停下來吧.

    "思考停止麼,經你這麼一說,確實可以理解."傑西恩雅環抱著雙手,把叼在嘴里的冰棍吸得嗦嗦直響.

    "也給我一根吧."這個時候方才在街上閑晃的時候積累的疲勞似乎一下子爆發出來,徐向北彎下膝蓋,一屁股坐到大門與碼頭廣場之間的台階上,然後抬起右手越過左肩對傑西恩雅晃了晃,于是衛隊長從懷里掏出她的寶貝冰棍盒,抽出一根冰棍遞給徐向北.

    "蘋果醋口味的."在徐向北把冰棍塞進嘴里之前,傑西恩雅如此說明道.

    酸酸的味道和冰涼的感覺一起從舌尖向全身擴散,那種突如其來的雙重刺激讓徐向北不由自主的打了個激靈,一般來講會有人喜歡吃這麼酸的冰激凌麼?不過看起來傑西恩雅自己吃得倒是很愉快.

    在這種酸味的刺激下,徐向北覺得自己有點管不住自己的舌頭了,他一邊體味著酸味和冰冷帶來的刺激,一邊回憶著自己過去地經曆,不緊不慢的訴說著.

    " 我呢.在進入這片天空之前,生活在一個很無趣的世界里.每一天每一天,生活就像是前一天的複制一般,雖然有哲人說過每一天的太陽都是新的這種很有道理的話,但是說實話,每當我仰望天空,我都看不出來今天的太陽和昨天比起來新在哪里.就是這麼樣一個無聊地世界."徐向北說到這,一狠心咬下那根"蘋果醋口味"冰棍的前半段.盡情地咀嚼著,讓又酸又冷的汁液順著食道一直灌進自己的胸口."生活在那樣地世界里的我,果然很可憐吧.可這還不是最可憐的,最可憐地是.當我終于決定要試著去一次那些自己從未到過的地方,干點自己從未做過地事情的時候,我卻詫異的發現.我根本不知道該去哪里."

    "真是奢侈的煩惱啊,"徐向北剛說完.身後就傳來了傑西恩雅平靜的聲音,"不過比起那些一天到晚除了享樂什麼都不會想的二世祖,你們這些還知道思考的貴族公子小姐們至少不會讓人討厭……如果想讓思考停止地話,去和那些豬玀做同類不就好了,何必這麼折磨自己呢?"

    一開始徐向北對傑西恩雅地話感到非常奇怪,可轉念一想,他明白了.自己的衛士長多半是把他誤會成了真正地貴族公子哥.其實經過在異界的這麼一年多的錘煉,再回想起之前在地球的生活.徐向北發現自己從某種意義上說過的確實是貴族一般的生活.不用為生計操心所以才有思考這些的閑暇,能夠自由的學習知識所以才有煩惱這些的能力,從這個角度看來,這確實是奢侈的煩惱呢.

    徐向北終于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忽然想起這些了,說到底多菲雷亞和自己的狀況應該差不多吧.不同的是,自己是生來就沒有所謂的信仰或者執念,所以才會把游戲小說這些虛幻的東西當做自己的精神寄托,而多菲雷亞的信仰和寄托之所在剛剛崩塌了.

    徐向北重重的歎了口氣.

    "是男人就是要把耍帥進行到底麼……"徐向北輕聲嘟囔著奧拓斯達大叔說過的話語.

    "哈?"傑西恩雅很詫異的盯著徐向北的後背,一副完全被搞懵了的樣子,"你說什麼?"

    徐向北沒有回答,他站起身,一口咬掉了剩下的冰棍,將剩下的棍子隨手丟回給傑西恩雅,然後用空出來的右手拍了拍褲子上的塵土,就邁開步子向著還在那拼命揮劍的多菲雷亞走去.

    真是可笑,明明自己還是個不知道該去向何方的半吊子,卻還想著要給別人指路,點撥別人的迷惘.徐向北自嘲的搖了搖頭,算了,反正習慣了,到了異界自己就一直裝逼,一直在吹這個大泡泡,再把泡泡吹大一點也無所謂了.何況這一次至少自己還能把希達告訴過自己的話語轉述給多菲雷亞,而不是單單靠耍帥來硬撐.

    隨著和多菲雷亞間的距離漸漸縮短,少女身上的細節也一點一點的清晰起來:那被汗水浸濕而緊貼在她身上的小背心,那因為運動而泛出淡淡緋紅的潔白肌膚,由于汗水的浸泡那肌膚比往常還要剔透,光是看著就有種想要伸手捏一捏的沖動.

    打量著這樣的少女,徐向北有種奇異的感覺.

    自從到了異界之後,自己似乎變得越來越喜歡多管閑事了,尤其是對這名少女.明明在穿越前自己是個不太和別人扯上關系的人啊,雖然擁有著和任何人都能夠流暢的交流的能力,卻總是盡可能的避免和別人過多的交往.那個將某動畫中那句"每個人的心靈都長滿了尖刺,距離太近的話就會刺傷彼此"的話語當成真理,信奉著心的壁障是絕對的領域,是不可打破的存在的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呢?

    這個時候徐向北終于走到了多菲雷亞面前.

    "唷,迷途的羔羊."徐向北開口之後才驚奇的發現,自己這口氣已經完全的"奧拓斯達化"了,對著多菲雷亞投來的那銳利的目光和目光之後那極度不爽的表情,徐向北咧開嘴送上一個爽朗到不行的笑容.

    在碼頭廣場和月光舟眾人居住的別館之間,傑西恩雅還像徐向北向多菲雷亞走去的時候那樣靠在走廊的柱子上,一邊吮吸著冰棍一邊看著丟下刀的多菲雷亞撲進徐向北懷里嚎啕大哭.

    "哥哥他到底跟多菲說了些什麼呢?"莉諾卡的聲音從傑西恩雅身邊傳來,衛隊長擰頭一看,發現聚集在自己身後的人比預想的還要多.

    "誰知道呢,"辛西婭坐在不知道是誰什麼時候從什麼地方弄來的凳子上,手里端著紅茶,和莉諾卡望著同一個方向,以開玩笑的語氣說道,"沒准他只是說了句到我懷里哭吧而已."

    莉諾卡歪著腦袋看著徐向北的背影,疑惑的呢喃:"會是這樣麼?總覺得不像啊……辛蒂覺得呢?"

    當莉諾卡把目光投向辛德蕾拉的時候,少女輕輕搖頭作為回應,然後她再一次將目光投向徐向北,臉上的表情顯得溫柔,還帶著點自豪.

    莉諾卡長長的歎了口氣,聲調忽然低落了好幾分:"哥哥真厲害,那個老布朗爺爺死掉的消息傳來的時候,我就想著要安慰下多菲了,結果每一次都反而惹得多菲生氣了……為什麼我去安慰就是不行呢……"

    "那一定是因為,"幾名少女當中個子最小的荷麗埃塔仰起頭,對莉諾卡露出笑容,"那是哥哥主人大人的緣故吧!"

    嬌小少女的話語讓傑西恩雅撇了撇嘴:"應該說,那是他分內的事情才對吧,他可是船長啊,做不好就說明他不配當船長,僅此而已."

    "是,是這樣嗎?"荷麗埃塔被傑西恩雅這麼一說,立刻縮起了脖子,不過小女孩似乎有點不甘心,所以就將目光投向其他人.

    可是辛西婭似乎和傑西恩雅持同樣的看法,而辛德蕾拉和莉諾卡都沒有說話.

    "嗯?怎麼回事,你們都聚集在這里干……啊咧?"似乎是偶然路過的杏的話說道一半就停住了,少女半張著嘴看著正抱著哭泣中的少女的徐向北.

    下一刻杏的大喊響徹天際:"你們在干什麼啊!不潔的主仆關系禁止!禁止啊!"
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0 13:20
正文 260 鴿子與老鷹的敘事詩(12)


    其實,就連徐向北自己都很快記不起自己到底和多菲雷亞說了些什麼了,他只記得自己一邊耍帥一邊把希達那里盜版過來的話語再加上自己從地球帶過來的那些所謂"經典台詞"就當成自己原創話語給丟出來了.

    比如"你那副樣子不就是在向大家高喊快來安慰麼",再比如"不知道到達目標的路途的話,找就可以了,連目標都沒有的話只要想一個就好了,不要停止思考,思考本身就有它的意義"……反正就是類似的話語.

    徐向北清晰的記得自己這麼說的時候多菲雷亞的臉色一直很難看,她甚至一直低著頭,都不肯抬起眼睛來看著自己.就在徐向北開始灰心喪氣的想這回自己鐵定是失敗了的時候,多菲雷亞就毫無預兆的丟下手里的劍,一下子撲進他的懷里嚎啕大哭起來.搞得徐向北不由自主的覺得,自己剛剛做了好多無用功,沒准多菲雷亞就是在等著一個能夠名正言順的靠著大哭的肩膀而已.

    抱著痛哭的多菲雷亞的時候,徐向北的心情卻越發的沉重起來,還是個半吊子的自己能夠將這名少女,還有那些在船上聽從自己的領導的其他少女們引向何方呢?沒准覺悟不夠的自己最終會給她們帶來的僅僅是厄運和悲傷罷了.

    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的徐向北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後凝聚了多少目光,那些目光中又帶著什麼樣的情愫.

    這個時候杏的大嗓門順風傳來:"你們在干什麼啊!不潔的主仆關系禁止!禁止啊!"

    徐向北被這大嗓門嚇了一跳,而原本正趴在徐向北懷里大哭的多菲雷亞就像觸電了一樣從徐向北懷里彈開,一下子退到距離徐向北好幾步的地方,最後還一個站不穩一屁股坐到地板上,一雙眼睛瞪得溜圓,緊接著她的臉刷拉一下紅了起來,像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她"噌"地一下又從地上跳起來.對著別館的方向大喊:"誰搞不純潔的主仆關系了!我剛剛,我剛剛是……我剛剛是摔倒了!然後湊巧被占了便宜罷了!"

    而那邊傳來杏那故意拉得很高的冷笑聲:"哎的嗎?很可疑哦

    "當然了!"多菲雷亞斬釘截鐵的對著那邊大喊著,隨即彎下腰撿起掉在地上的長劍,就要邁步離開,卻又停下腳步,"謝謝."

    少女背對著徐向北,用細弱蚊蠅地聲音說道,說完不等徐向北回答.就拎著長劍撒腿跑向別館的方向.

    徐向北站在原地,看著少女的背影,稍稍松了口氣----總之,她算是暫時打起精神來了.雖然徐向北在大學里學的東西告訴他心理治療是個漫長地過程.但是現在這樣子就可以了,今後再出問題的話就交給未來的自己吧.

    這樣想著,徐向北腦海里忽然冒出個新的念頭:不知道那個時候開導多菲雷亞的自己,會不會已經找到應該追尋的事物了呢?

    徐向北抬起頭,仰望著一片陰暗的天空.

    為了趕走那些注定沒有結果的思緒,徐向北開始考慮其他的事情----不知道現在布里多瓦地帝都是個什麼狀況,按照辛西婭估算的消息傳播速度,在米德特魯加戰勝的消息傳到這里來的此時,米德特魯加地艦隊應該已經接近布里多瓦的帝都了吧.不知道肖恩醫生和坦尼斯還有卡娜(唄)現在地狀況如何.

    不要緊的,他們一定不要緊的.話語通過精神鏈接傳來的同時,有人輕輕握住了徐向北的手,低下頭一看.是辛德蕾拉那溫柔的面容,似乎是察覺到了徐向北剛剛丟開的那些思緒.少女又補了一句,夏亞你也沒有問題地,我會陪著你一起尋找地.一直,一直.

    幾乎就在徐向北他們仰望天空的同時,布里多瓦帝都上空地軍港要塞神之眼一片混亂.

    米德特魯加人明明距離帝都還有一天多的航程,帝都卻已經像是一個被捅煙熏了馬蜂窩似的,嗡嗡的亂成一團.

    在這片混亂中,有這麼一群人還保持著秩序行走在神之眼的東部港區的主干道上.踏著整齊的步調的軍靴壓過因為半年多前那次幾乎吞沒整個神之眼的絢麗第八粒子晶體貯存庫爆炸而連續數月瘋長,直到布滿整個干道的苔蘚.留下一連串腳印.那腳印沒過多久就消失在像無頭蒼蠅一般奔走的其他人的腳印之中,再也尋覓不到蹤影.

    領著這一群人的是一名文質彬彬的將官.他一邊走一邊聽著身旁的副官的報告.

    "神之眼地下D1到L7 各區都被封鎖了,原本通向LEEE層的維修管線和其他生活用品運輸線路也完全封閉,執行封閉任務的是皇家嘉德騎士,完全沒有收買的可能性,之前成功潛入 L7區域的我方諜報人員也失去了聯絡,最後一次定時聯絡他報告說准備嘗試隱藏在封鎖區內部."

    "最好對他的生還不要抱希望."領頭的將官發出簡短的指令,"神之眼修複到什麼程度就不要再去管了,反正再過一天就會見分曉,現在以撤出要塞各處我們的人為第一優先."

    "了解,目前菲娜公主的禁衛部隊已經封鎖了南區,不過在封鎖西區和北區的過程中受到被我們煽動的部隊的阻撓,我們的人員正在悄悄撤出,不過因為據說公主本人很快就會由下方的帝都抵達,剩下的時間預計不會太多."

    領頭的將官稍稍放慢了腳步,說話的聲音里帶著些微的感懷:"這樣啊,也真是辛苦那孩子了,被母親當傀儡使的日子不好過啊,一定."

    跟在將官身後軍人們聞言面面相覷,似乎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掌管突如其來的感歎.好在他們的頭領立刻把右手舉過肩膀,沖跟在他身後的他們揮了揮,說道:"一點點感言而已,不必在意.繼續報告."

    "是,沙恩霍斯特的狀態良好,炸毀的鍋爐系統已經被修複,各部分運轉正常,登艦地皇家近衛部隊已經被管制,沙恩霍斯特隨時能夠啟航."似乎是把所有的狀況都報告完了,副官"啪"的一下闔上手里的記事本.

    "很好."為首的將官一面快步疾行一面從懷里掏出懷表,按開表蓋之後迅速看了一眼時間,"本日1300時,不論各區的關系人是否撤退完畢.沙恩霍斯特號准時啟航."

    在眾軍官齊聲回答"了解"的時候,眾人已經抵達了因為鍋爐爆炸而沒能趕上上次艦隊決戰地沙恩霍斯特號艦隊決戰用戰列艦的登艦跳板跟前,在跳板旁邊站崗的士兵們的注視下,一行人登上了布里多瓦碩果僅存地最後一艘超級戰艦.

    戰艦的艦長已經守候在戰艦的甲板上,他對為首的將官敬了禮,然後畢恭畢敬的說道:"歡迎您,導師先生."

    那名將官脫下自己帽子遞給早就等在一邊的的勤務兵,于是徐向北已經見過的那張文質彬彬的臉出現在照耀著神之眼地陽光之中.

    "好久不見了,艦長閣下."自稱赤腳醫生.暗地里卻被尊為革命派導師的肖恩.列很有禮貌的回答道.

    脫掉帽子和頭蓬之後,肖恩在艦長的陪同下走上沙恩霍斯特地艦橋,望向港口另一側的天空.

    遠方聚集著大塊地雷雨云,黑色的云層囤積起來就像小山一樣.這座黑色的,不時流淌著亮白色的電光的小山正在緩緩的向布里多瓦帝都壓過來,從那個方向吹來的風里滿是暴風雨地味道.而就在神之眼下方,陷入混亂地帝都所騰起的那幾道孤零零地煙柱和遠方的雨云形成了鮮明的映襯,勾勒出一種風雨飄搖的感覺.

    數不清的航船正爭先恐後的從帝都的港口啟航,頗有樹倒猢猻散的感覺.

    "這是幸運還是不幸呢,親眼見證一個帝國的都城的陷落."肖恩醫生看起來對帝都以及帝都所在的中央大陸頗有感情,他憑欄而望,發出了深沉的感懷.

    "舊事物的破滅是新事物誕生的溫床.這是您的話.不介意的話.能否請您在本艦啟航前再發表一次講話呢,面對今後的局勢.士兵們需要清晰的信念來指引未來的方向."

    肖恩點點頭.

    這個時候艦長的副官跑上來對艦長報告了些什麼,于是老軍官轉頭對肖恩微微鞠躬:"老夫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恕不奉陪了."

    "啊,您忙您的吧."肖恩對艦長笑了笑,又轉頭注視著狂風中飄搖不定的帝都.

    艦長和他的副官離開艦橋之後,肖恩才小聲說道:"又是演說.所謂能夠為時人所用的曆史就是真實的曆史,說的就是如此吧."

    在布里多瓦的帝都陷入混亂,而被任命為帝都衛戎總司令的帝國第一王女菲娜帶著自己的羽翼兼專屬女仆忙著東奔西走穩定軍心的同時,被稱為"天空的穹頂"大陸阿瓦隆正在靜悄悄的俯瞰著這一切.

    距離阿瓦隆最近的那塊大陸那飄搖的未來似乎一點也沒有影響到這塊亙古以來就君臨整個艾斯柯佳妮的定點的大陸,它就在那里,不動聲色的看著下方的風云變幻,王朝更迭.

    在這塊大陸中央,建立在名為伊米爾的泉水旁邊的庭園里,少女正坐在自己最喜歡的一個觀花亭里品著紅茶.

    " 安潔洛特,"一直侍立在安潔洛特身後的金瞳短發少女忽然開口,卻在自己的聲音讓安潔洛特端著茶杯的手在空中懸停住的刹那,又露出了猶豫的表情,她斟酌了好一會兒之後,才一副下定決心的樣子,以莊重的口吻繼續說道,"阿瓦隆的支配者,守護者的王啊,就這樣讓聶拉斯使用索拉萊恩麼?那件不應存在于世的兵器將給這個世界造成難以磨滅的損傷,聶拉斯的行徑已經背離了守護者的驕傲與榮耀,理應對他施以聖裁……"

    安潔洛特將手中的茶杯輕輕放進托盤,陶瓷與陶瓷間的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白發少女以可比夜鶯的歌聲的曼妙嗓音說道:"亞爾薇特(Alvitr),你是否希望看到米德特魯加的艦隊降臨阿瓦隆,將世俗的火焰播撒向這聖潔之地?"

    "如果那樣,我當率領各處聚集而來的精銳與秩序破壞者傾力一戰."

    "那麼,死戰獲勝之後,我們又以什麼來抵擋雷歐納德的傳人的欲望?"

    亞爾薇特不說話了,她向安潔洛特低下了自己的頭顱.

    "好了,你下去吧,亞爾薇特."說著安潔洛特再次端起茶杯,而亞爾薇特則應聲告退.

    離開亭子的時候亞爾薇特回頭悄悄的掃了眼安潔洛特的背影,臉上閃過一些難以明說的表情,她知道今天安潔洛特的心境並不像她的外表表現的那樣平靜,往常這位阿瓦隆的支配者總是不屑于解釋自己的決定,而今天她的話比往常要多許多.

    可是亞爾薇特知道,就算自己詢問,得到也多半是那個一成不變的回答吧,不管是她也好,遠在下層空域的娜齊亞美也好,安潔洛特都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告訴她們----

    ----不要停止思考,方能察覺光所向往的方向.

    另一邊,在亞爾薇特消失在視野里的時候,安潔洛特再一次放下了茶杯.少女看著紅茶當中倒影出來的自己,輕聲哀歎.

    亞爾薇特,你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在我一遍又一遍的告訴你們不要停止思考的同時---

    ----我早已放棄了思考.
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0 13:20
正文 261 鴿子與老鷹的敘事詩(13)

    多菲雷亞坐在碼頭廣場旁的台階上,看著碼頭廣場上正在舉行的體育比賽

    那是一種多菲雷亞完全沒有聽說過的運動,整個運動圍繞著一顆干化過的奇異的硬殼果實和一根木棒展開,多菲雷亞坐在一邊看了好一會都沒看懂碼頭廣場上的人們正在搞什麼----在她眼里他們只是在不斷的重複扔出果實和揮棒打擊果實動作罷了.據說這種運動在奧拓斯達大叔少年時曾經生活的大陸上非常的常見,而現在則是作為每次奧拓斯達的朋友們因為"天下一"而聚集在一起時的慣例游戲項目存在.

    多菲雷亞因為早上揮劍揮得太用力,現在手根本就使不上勁,甚至連手臂真實存在的實感都快要感覺不到了,所以她只好拒絕了奧拓斯達大叔的邀請,坐在碼頭廣場旁邊的台階上,看著此時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的人們在廣場上揮灑汗水.

    " 手還是一點力氣沒有麼?"多菲雷亞抬起頭,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坐在她身邊的瓊迎著她的目光露出微笑.和多菲雷亞不同,瓊之所以在這里旁觀是因為她本身就不擅長運動,因此不光是這一次,上一次"天下一"時她和姐姐杏一起來奧拓斯達家寄住的時候就已經在充當這比賽的旁觀者了.

    "好一點了,"多菲雷亞輕聲說道,"瓊你不上去玩一下麼,反正只是游戲罷了,你看就連那個家伙都玩得很開心呢!"

    多菲雷亞口中的"那個家伙"指的正是徐向北,此時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場上打得最差的就是徐向北了,雖然到了異界之後徐向北的身體得到了相當充足的鍛煉,以至于他也能夠閃開杏的字典,可是想讓他在參加者幾乎全部是老自由傭兵或者高位羽翼少女的體育運動中有什麼作為,那實在是太為難他了.

    但是徐向北看起來還是玩得很開心,在瓊和多菲雷亞對話的時候,他剛好被杏地高速直球打了個仰八叉.他那誇張的跌倒動作讓接球的奧拓斯達和投手杏立刻就開懷大笑起來.

    "好像很開心嘛."多菲雷亞並攏膝蓋,縮起肩膀將無力的雙手支在膝蓋上,看著溢滿了歡樂氣氛的球場說道,話音剛落她就把下巴埋進了兩手的大臂之間,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故意揮開了奧拓斯達的手,借著臨時跑過來的杏的力量一邊從地上站起一邊跟大叔開玩笑的徐向北.

    "恩.很開心呢."瓊以輕快的語調應和著,短發少女臉上帶著笑容,和多菲雷亞注視著同一個方向,目光里帶著些許的憧憬.

    多菲雷亞察覺到少女的目光中所蘊含的憧憬,無奈地歎了口氣:"想一起玩的話過去不就好了,又不要我坐在這里,姐姐就可以放心的去玩了,而且.能看到姐姐開心的笑容.我已經很滿足了."小說整理發布于wap.k.cn

    這番話讓多菲雷亞的臉色顯得有些尷尬:"抱歉,我剛剛還以為你……真對不起.我太自以為是了……"

    "沒關系沒關系,換了我在那種情況也會會錯意的……"瓊的臉上滿是善意的笑容,她連連擺手,示意多菲雷亞不必在意.

    這個短暫的小插曲之後,瓊繼續剛剛的話題,"我已經給姐姐帶來了很多很多的麻煩了.從小姐姐就一直照顧我,到爸爸失蹤了之後,姐姐想找個比較好心腸的翔士同契,然後讓他也擔負撫養我的職責,但是我因為不想姐姐被別人搶走,任性的讓姐姐做了我的羽翼.之後的戰斗里因為我實在太笨手笨腳了,搞得姐姐總是要硬吃攻擊,但是每一次姐姐都極力不讓我受傷,而且每次戰斗結束之後,明明比我還要筋疲力盡,卻總是硬撐著去做飯……如果姐姐是鷹的話,我就是被她的翅膀保護著的鴿子,所以我不能再從姐姐那里拿走更多的東西了……"

    "鴿子與老鷹麼……"多菲雷亞小聲呢喃著,她忽然又想起還在布里多瓦帝都的深宮中時的種種,想起自己的兩個姐姐,以及日複一日的追逐著姐姐們的背影的自己,自己和兩位姐姐何嘗不是鴿子與老鷹的關系呢,不同的是,自己從來沒有像身邊的少女一樣享受到老鷹的翅膀的庇護.

    ----稍微有點羨慕呢.

    "稍微有點羨慕呢."忽然從多菲雷亞的後腦方向傳來陌生的少女的聲音,多菲雷亞扭過頭,直到看到那名少女的面容之前都沒想起來這聲音的主人是誰.

    里迦坐在比多菲雷亞和瓊所在的階梯高一級地台階上,柔順的長發一直垂到她屁股下的地面上,像天鵝絨的地毯一般鋪開.

    "這……這沒什麼好羨慕的吧?"瓊看起來非常的不好意思,大概對于這名少女來說,被別人明確地告知"我在羨慕你"是一種比較新鮮的體驗吧,她稍稍伸長脖子,看著里迦身後的走廊.卻沒發現本應陪伴少女的女仆的身影,"啊,那個,里迦小姐,您一個人跑出來了麼?"

    "啊,今天那個麼.被我稍微糊弄一下就手忙腳亂的走掉了,那個傻乎乎的司書少女不在可真是幫了大忙……"里迦剛說完,目光就落到戴著用來接球的大手套站在廣場角落的希達身上,"為什麼她會在那里,明明就是個運動白癡不是麼?"

    "我覺得在別人背後這樣說人壞話是不對地……"

    瓊的話語讓里迦"刷"的一下把那很有魄力的眼神轉到她身上,少女不悅的皺起眉頭"為什麼……老師你會在這里?"

    "那當然是因為這艘船是根據我的命令離港的緣故."肖恩淡然答道,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菲娜臉上的驚訝只持續了一小會兒,緊接著少女終于拉下臉來,沉聲說道:"老師,我不知道您現在的身份,我只希望您不要讓你從前的學生為難才好."

    " 雖然你說得確實很對,但遺憾的是我們這邊也有不能停船地理由.如果要阻止我們,就擊沉我們吧!"說完肖恩往前走了好幾步,一直走到艦橋的欄杆旁邊,他撐著欄杆.一臉認真的盯著空中正隨著戰艦的運動向後倒飛的少女,一字一頓的問道,"反倒是你,菲娜,和帝都共存亡就真地好麼?呼應母親的期望就真地這麼重要嗎?"

    菲娜竟然一時語塞.

    少女就這樣一邊隨著戰艦一起在空中飛行,一邊沉默著.因為帶著濃重濕氣而清晰的預示著暴風雨將至的大風撩起少女那銀色的長發,散開的發絲就像翅膀一樣在少女背後輕輕舞動.

    終于.菲娜開口了.

    "這是母後第一次給予我這麼大的實權.我不想讓她失望."

    在擔當帝都衛戎司令之前,菲娜也沒少擔當帝國的官職,但是無一例外都是那種不需要獨立做出什麼重大決定地職位.盡管她一直在學習權術,學習治國地方略,學習軍事理論和空戰技巧,可諷刺的是,在這位公主到現在為止地政治生涯中.所有的成就都是靠蓋章獲得的.那都是別人早就准備好了擺在那里,只要她拿著皇家的印鑒去蓋個章.就變成了她的成就.

    這一點不但帝國的高層貴族們知道,菲娜自己也知道得非常清楚.

    所以菲娜非常感謝母親將衛戎司令的職位授予自己----盡管她知道這多半是一份永遠也不可能獲得成就的差事了,就算奮戰到底,也多半不會有人為自己的英勇而歌唱吧!

    但是菲娜還是想做好它.

    少女那決絕的面容將她心中的思緒清晰的傳達給了肖恩,公主陛下曾經的老師深吸一口氣,又緩緩的將這氣息呼出,隨即搖了搖頭:"既然你這樣想,我也不多說什麼了,只能祝你好運."

    "謝謝,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恕我不能放老師您和您的下屬離開了,這是您教導我的,就算會失去珍貴的戰力和同袍的生命,都不能讓姑息會動搖軍心的因子."

    "是啊,你還記得這點讓我非常欣慰."肖恩的笑容依然爽朗,"照這樣看,你應該也記得我說過的別的東西吧?比如說,永遠不打無准備之仗?"說話的同時,肖恩從自己懷里掏出潔白的手帕,摘下自己的眼鏡輕輕擦拭著.

    隨著最後一個字從他嘴里吐出,菲娜的臉色大變,而肖恩則不緊不慢的將擦拭完成的眼鏡重新架到鼻梁上,在他托著眼鏡的那只手擋住他的嘴唇的時候,他輕聲接上了一句近似自語的話語:"你的母親從來沒對你抱有期待----本來還想告訴你,不過你很快就會知道了吧……知道真相的時候可不要哭哦,我的小公主殿下啊!"

    肖恩的話音剛落,從沙恩霍斯特號上忽然噴出一大股煙霧,濃密的白色霧氣當中參雜著高能態的第八粒子,于是菲娜的視野和空識都一下子被這些霧氣徹底攪亂,變得白茫茫的一片.

    "空識擾亂霧麼!可惡,老師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奸詐……"

    菲娜猛的將自己飛行路線拉起,一邊上升一邊對周圍扯開嗓門大喊:"往上去,穿出霧氣了之後在上空集合!"

    當菲娜領著自己的臨時禁衛翔士隊在霧氣之外重新集結完成之後,沙恩霍斯特號已經拖著不斷擴散的白色云霧組成的尾跡,飛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公主殿下,繼續追擊麼?"一名幕僚官請示道.

    菲娜沉默了一小會兒,才緩緩的搖了搖頭,這個瞬間幾天來積累的疲倦似乎一下子爆發出來,一直強迫自己保持精神抖擻狀態的帝國第一王女的聲音忽然變得既無力又無奈:"夠了,隨他們去吧."

    幕僚不再說話,菲娜就這樣懸停在空中,看著載著恩師的飛船消失在遙遠的云海的那一頭.

    忽然,菲娜的羽翼米亞的聲音通過精神鏈接傳入了第一王女的腦海.

    公,公主殿下,那,那是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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