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空戰旗 作者:神巫六六 (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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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idsdx44 2011-3-6 22:39:58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6 117922
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0 13:21
正文 272 鴿子與老鷹的抒情詩(4)


    那場不歡而散的宴會的翌日,徐向北按著這三個月來已經根深蒂固的生活習慣起了個大早,門外的荷麗埃塔今天提供的是蜂蜜菊花茶,甜得稍微有些過了的液體讓徐向北的腦袋迅速的清醒過來----一般這種效果不都是比較苦的飲料所專有的麼……

    徐向北一邊納悶,一邊走下別館的樓梯,正好迎面看見奧拓斯達大叔站在走廊上雙手叉腰看著走廊一側的落地窗外的碼頭廣場,徐向北非常敏銳的發現往常大叔叼在嘴里的煙卷今天不知為何換成了冰棍----難道傑西恩雅的怪癖會傳染的?

    "喲,早."徐向北向大叔打招呼,為了不讓自己的聲音被碼頭廣場上傳來的打斗聲蓋過,徐向北不得不提高了音量.

    " 嗯,早."大叔依然面向落地窗外的碼頭廣場,只是稍微斜了斜目光掃了徐向北一眼,就再次將注意力全部轉到了窗外.就這樣過了一小會,當徐向北來到大叔身邊,和大叔一樣將目光投向窗外的時候,大叔毫無預兆的再次開口了:"昨天,辛苦你了啊.雖然由我來說這話不一定合適,但是我覺得作為她們倆的父親的舊友, 我應該感謝你.不管怎麼樣,能看到那丫頭今天一早也像往常一樣干勁十足的在晨練,實在是太好了.我起床的時候還在擔心她會不會一直消沉呢"我也沒做什麼, 與其感謝我還不如去感謝杏她們倆姐妹.或者直接感謝上蒼給了提娜迦兩姐妹堅強的心."徐向北說著往嘴里灌了一大口蜂蜜菊花茶,那甜膩膩地液體讓徐向北的後腦勺起了一片雞皮疙瘩,托了這個的福他覺得自己的腦筋變得比剛剛更清晰了.

    大叔側過臉掃了眼徐向北手中的茶杯,同時輕輕抽了抽鼻子,眉頭微皺,他以稍顯驚奇的語調問道:"這是什麼,聞起來怪甜的.一大早喝這麼甜膩地東西不覺得不束縛麼?"

    "荷麗埃塔說這東西有助于解宿醉."徐向北隨口扯了個謊.

    大叔聳聳肩,不置可否的咂吧咂吧嘴,接著兩個男人就這樣再次陷入了沉默,二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到了正在和傑西恩雅對打的提娜迦身上.

    咋看還是與往常無異的光景,但是就連徐向北這個對練武毫無概念的局外人都看出來了,傑西恩雅今天的動作比平時要多了好幾分柔情,她似乎在刻意的控制著對打地節奏,使得兩人的武器在反複的交錯中隱約透出老人在打太極晨練的感覺,傑西恩雅大概是想以這種方式幫助提娜迦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吧.^^^^

    "我說.大叔,昨天的事情真的解決了麼?"徐向北忽然這樣問奧拓斯達,問話的同時他不由得想起昨天晚上提娜迦兩姐妹在爭吵之後再次相見時的情景.

    昨天晚上領著提娜迦去找里迦的時候,徐向北腦海里還很誇張地浮現出兩姐妹一邊揮灑淚水一邊想著對方奔跑,最後緊緊的相擁在一起的狗血橋段,當然隨之而來的就是治愈系滿點的互相傾訴的橋段,然後皆大歡喜故事以喜劇結束,如果是古典流的童話故事的話作家多半會在結尾加上一句"此後治好病地里迦就和姐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吧.

    可徐向北很快就發現自己錯得離譜.

    雖然跟在里迦身後的杏和瓊兩姐妹都對徐向北露出了笑容, 杏還悄悄的伸出右手跟徐向北比了個"V"地手勢,看起來完全是一副"人物達成"的模樣.但是當徐向北停住腳步,讓提娜迦一個人向妹妹走去的時候,徐向北忽然注意到對面的少女的眼睛在一瞬間瞪得老大,這一瞬間轉瞬即逝,以至于徐向北還以為那是光線太暗導致自己看錯了,可接下來里迦的行動讓徐向北不由得相信, 那一瞬間有什麼東西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發生了.

    原本已經離開了杏和瓊兩姐妹,獨自向提娜迦走來地少女忽然停住了腳步.她緩緩地搖頭,臉上忽然湧起的哀傷讓提娜迦也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腳步.

    "里迦……不,剛剛那只是……"提娜迦對自己的妹妹伸出手去,張開的手掌就像要抓住什麼似的在虛無的空氣中伸展.

    "對不起!"而里迦卻用這樣簡單的話語擋住了提娜迦伸出去的手掌.她沖自己的姐姐深深的鞠了一鞠躬,就猛的轉身,飛也似的跑走了.

    因為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在里迦身後的杏和瓊都沒來得及攔住以病人不該有的速度逃走的少女,杏一邊大喊著"里迦"一邊作勢要追,卻被意外的人阻止了.

    "隨她去吧,是我不好."提娜迦低著頭.幽幽的說道.緊接著她就像在學自己妹妹的動作一般,沖在場的另外三人深深的鞠躬."感謝幾位如此關心我們姐妹倆,真的非常感謝.但是現在請讓我自己解決這個問題吧,畢竟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提娜迦抬起頭來的時候,臉上是所有人都無法不為之動容的決意,少女以堅定的語氣說道:"事到如今,只有在大會中一路贏下去,直到取得優勝獲得獎金,治好里迦的病,才能夠將我的想法確實的傳達到里迦那里^^我絕對要讓里迦過上真正幸福生活."

    少女的話語當中絲毫沒有人類在做出宣言時常常會帶有的慷慨激昂的情緒,可是那完完全全的陳述語調中包含著的決意卻准確的傳達到了在場的每個人心中.

    那以刹那徐向北真的覺得提娜迦的背影非常的耀眼.

    ----至少,比起我這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的人來.正在明確地向著自己的目標前進的你所擁有的光輝耀眼得讓人無法直視.

    隨即徐向北自嘲的想,就是這樣子的自己,竟然會自大的跑去開導有著這等光芒地少女.

    因此今早提娜迦會如此精神抖擻的出現碼頭廣場上完全不是他徐向北的功勞,那僅僅是少女根據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決意所做出的決定罷了.看著專心致志的和傑西恩雅對戰的提娜迦,徐向北沒來由的感到些微地羨慕.

    徐向北沒有注意到,就在他心里流過這一系列的思緒的同時,奧拓斯達正斜眼看著他的側臉.也不知道大叔在徐向北的臉上看到了什麼.總之大叔的臉色看起來相當的明媚.當大叔將目光從徐向北身上轉開的時候,他撇了撇嘴,低聲嘀咕了一句:"小鬼頭還滿有前途的嘛……"

    "啥?"察覺到奧拓斯達大叔似乎說了什麼的徐向北擰過頭,疑惑地看著大叔,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看來他並沒有挺清楚大叔剛剛的低語,"大叔你剛剛說了什麼嗎?"

    "我說,現在這個狀態其實已經很理想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古代帝王對付千年難解的繩結確實可以抽刀一切兩段完事,可人心中的結換了誰都沒辦法一下子解開的啊!"

    大叔的話語讓徐向北皺起眉頭,他一副"你沒吃錯藥吧"的表情盯著大叔地臉,狐疑的說:"總覺得……這番如此有哲理的話從大叔你嘴里說出來,不是一般的詭異呢!"

    "說什麼傻話呢!"奧拓斯達狠狠地錘了徐向北的腦袋一下,大聲責備道,"我可是很有內涵的,平時那副樣子是裝給你們看的,這才叫深藏不露!"

    你用那樣的表情來說這番話,完全沒有說服力啊!

    徐向北正要反駁.他的眼角卻捕捉到了一絲異常的光景---他看到了從來不會早起地希達正向停泊在碼頭廣場盡頭被幕布擋得嚴嚴實實地月光舟走去.

    首先,希達在伊特古拉這幾個月里從來沒有早起過,每次都是梅加耶拉沖進司書少女那位于別館頂樓的臥室將睡相極差地她拽起來的,因此每次起床之後希達總是一副低血壓的模樣,放開的長發亂糟糟的,惺忪的睡眼的眼角還帶著眼屎.因此會在這大清早看到穿戴整齊的希達實在是一件非常稀罕的事情.

    其次,不會喝酒的人喝醉了之後的第二天不都是會出現宿醉症狀的麼?為什麼希達的背影看起來如此的精神抖擻?

    "奇怪啊,她第二天一起來就能走直線……這實在是太奇怪了……"奧拓斯達同樣也發現了希達.而他對這個現象的看法顯然和徐向北完全一致,"難道說其實她非常能喝,而昨天的一切不過是演戲?"

    初聽那一瞬間徐向北還覺得大叔說得很有道理,可隨即他就覺得希達完全不像是這麼腹黑的人……不是說她沒有玩腹黑的智商.只不過她過往給人的感覺讓徐向北完全不相信希達其實是個腹黑的可能性.

    不過不管怎麼樣,徐向北都覺得能夠一大早就看到希達,並且知道她精神狀態不錯實在是太好了,昨天晚上在和辛西婭行夫妻之事之前,徐向北和自己的"賢內助"交換了意見,因此現在徐向北肚子里可是有一籮筐的問題要問這位看似脫線實則擁有遠勝于常人的洞察力和睿智的司書少女.

    "抱歉,"于是徐向北就這樣對身邊的奧拓斯達說道.說話的同時他彎下腰將手里已經喝空了的茶杯和茶碟緊挨著牆角放到走廊的地板上."我找我的高參有些事情,先離開一下.茶杯的話待會荷麗埃塔應該會來收走的."

    "好好,公爵大人有事要忙,我當然沒意見."奧拓斯達無所謂的沖徐向北聳聳肩.

    徐向北對大叔點點頭,就拉開面前的落地窗,一邊跟碼頭廣場上晨練的眾人打招呼,一邊穿過廣場,向月光舟走去.

    同一個清晨,在下層空域某個距離伊特古拉非常遠的大型浮游島上,兩名不請自來的客人正被全副武裝的衛兵押解著,向浮游島上的主壘前進.

    " 幾年沒來,這個島是完全堡壘化了啊!"兩名不速之客當中的男士一副把周圍的衛兵當會滾動的土豆的模樣,旁若無人的四下打量著,"而且能夠掛這麼多用上好面料制成的旗幟,看來你們混得相當不錯嘛,能把錢大把大把的用在這些無聊的地方.啊啊,這些印著十字的旗幟看起來還挺像那麼回事嘛……"

    " 坦尼坦尼,這些人似乎不是很開心哦,所以你還是少說一點比較好,恩少說一點比較好!"走在男士身邊的少女這樣勸說著自己的搭檔,可臉上的表情卻讓人覺得她早就放棄了;少女說完重重的歎了口氣,她垂下目光看著自己手臂上套著的阻斷器,臉上浮現出少見的陰郁神色,"這次我們要跑可不是那麼容易了哦,坦尼,所以你收斂一點比較好啦收斂一點啦!"

    "不必擔心不必擔心,克拉拉那個小丫頭不會太為難我的,畢竟她小時候還說過我要做坦尼叔的新娘這種話嘛,大不了我就立刻娶了她不就完事了?"坦尼斯滿不在乎的說道,臉上是非常自信的笑容,不過他似乎又立刻想起了什麼,隨即對身旁的少女露出抱歉的笑容,"啊,不對不對,現在我有了卡娜唄了,哎呀呀,這次真的難辦了……"

    卡娜唄很無奈的歎了口氣,都那麼多次了,她早已習慣了她的搭檔這種行事風格吧.

    坦尼斯沖被打敗了的卡娜唄擠了擠眼睛,然後又開始四下打量,他一邊東張西望,一邊用老熟人的口吻對走在他們前方,似乎是這幫衛兵的首領的家伙搭話:"話說回來,看你們這架勢是要全體出動去做什麼嗎?難不成做那些漂亮旗幟的錢都是當海盜搶回來的?"

    那名衛兵頭子似乎被坦尼斯話語中的海盜二字給刺激到了,他突的停下腳步,擰過頭來張嘴正要說什麼,一名少女的嗓音從他背後傳來,將他的話語堵回了肚子里.

    " 當然不是,我們光榮的銀色十字軍斷然是不會做那種勾當的,我親愛的坦尼斯叔叔."英姿颯爽的褐發少女佇立在衛兵頭子身後的台階頂端,少女一手按著腰間那把銀色的鑲金長劍,另一手扶著紋著巨大銀色十字架的蛋殼型盾牌,從那身型中透出的英氣和她身後那雄偉的要塞主壘的氣勢交相輝映,少女昂起下巴,居高臨下的看著坦尼斯,"我們正要出發去奪回那無上的至寶,我們正要將世界的信仰之源從早已忘記信仰的腐朽者們手中搶回,重新交到黎明之神的手中,我們正要出發去貫徹正義."

    "喂喂,"坦尼斯面露難以置信的表情,他以少見的莊重口吻繼續問道,"你的意思難道是……"

    對于坦尼斯這個含糊不清的問題,少女卻立即給予了明確的,斬釘截鐵的回答:"沒錯,我們正要出發去奪回《埃達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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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73 鴿子與老鷹的抒情詩(5)


    在進入月光舟之後,徐向北迎面碰上了正在調試月光舟的莉諾卡和薇拉希拉,和兩名少女打招呼稍微耽擱了點時間,所以徐向北再次邁開腳步的時候已經丟掉了希達的蹤影好一會兒了,不過這名少女在月光舟上會去的地方閉著眼睛也能想得出來,所以徐向北毫不猶豫的就向那個地方走去.

    推開月光舟的圖書室的大門的時候,徐向北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希達像條離開水面之後一直蹦到精疲力竭的泥鰍似的癱倒在圖書室當中擺放的那張小圓桌上,貼著桌面的那一側腮幫子被壓得扁平,同樣被桌子壓得變形的嘴巴就像所有快死的魚一樣無力的張開,一對呆呆的盯著桌面的眼珠子里蒙著一層霧氣,完全沒有往常的神采.而已經成為希達的個人標志的那對大辮子此時也像兩只在陽光下曝曬了許久的蚯蚓一般,從桌面的邊緣掛下來,無精打采的拖到地上.

    "喂,你死了?"徐向北小心翼翼的問道,他伸出手似乎像碰碰希達的肩膀,卻半路收了回來----他大概是覺得還是不要去打攪"死者的長眠"比較好吧……

    "我……現在,非常後悔……沒有去死,所謂生不如死……指的就是現在的狀況吧."希達開口了,她那一張一閉的嘴巴給人的感覺就像缺氧的金魚,說這麼簡短的一句話途中還兩次忽然緊閉---每當這個時候希達的眉毛就會很有活力的擰成一團,大概是在壓抑要吐的感覺吧.

    總而言之,希達現在完全是一副宿醉的痛苦模樣,這讓徐向北好生奇怪,她剛才不還是一副精神抖擻的模樣麼?

    "讓人知道自己喝那麼少……還會宿醉,很丟臉的啦……很丟臉耶……"希達給出的理由讓徐向北哭笑不得,這個人怎麼在這種奇怪地地方特別較真特別要面子呢?

    徐向北看著癱在桌面上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的司書少女,不由得產生了某種由衷的欽佩.她剛剛竟然能夠把那副精神抖擻的模樣裝得如此自然,實在是太強大了……如果可能地話,真想把奧斯卡最佳女配角獎頒給她.

    "那……找我……什麼事情?"希達用讓人想起從某枯井中爬出的女鬼的緩慢動作從桌面上硬撐起自己的身體,結果一不小心就仰面躺倒在椅子上,就像個任人擺布的洋娃娃一樣.\\她重重的打了個嗝兒,將目光轉向徐向北,似乎在等待剛剛的問題的答案.

    看著希達這幅模樣,徐向北有那麼不由得產生了今天就算了的念頭,他琢磨著等明天她的狀態好轉了之後再找她商量也不遲.正因為如此徐向北開始向後轉身,可沒等他將"你今天還是好好休息"這話說出口,希達就抬起一只手抓住了他地衣服的下擺,原本就屬于體力無能的司書少女在現在的狀態下當然不可能有多大的力道,但是從她勾住徐向北的衣角的指尖傳來的決意卻相當的堅決,以至于徐向北不由得打消了甩開她的手地念頭.

    看徐向北停止了轉身.希達臉上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隨即她用像在哄小孩子的口吻說道:"乖孩子,如果你就這樣走掉的話……嗝兒……我一定會因為昨晚闖禍了又不能……第一時間彌補而愧疚萬分,然後非常郁悶的找塊豆腐撞死了……"

    雖然希達說這話的時候一臉地菜色,就跟交代後事似的,但是徐向北還是忍不住吐槽:"據我所知,人在豆腐上是撞不死的……"

    "當然可以,你看我這麼柔弱……"希達的話說了半截就停住了,徐向北不由得猜想,她是不是忽然發現"能被豆腐撞死好丟臉"這個事實.沒准真給徐向北猜對了.司書少女再開口的時候換了個方向來解釋自己地話:"你看,有種豆腐很硬的,叫凍豆腐……"

    "能撞死人的凍豆腐,可以的話我也想見識下……"徐向北一邊抓住希達的痛處狠擊,一邊拉開希達身邊那張自己寫三題故事時坐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

    徐向北的話讓希達撅起嘴.皺著眉頭有氣無力地抱怨道:"你這個船長還真是不體貼船員呐……"

    徐向北聳聳肩,開始切入正題:"昨天你喝醉了之後地事情,你還記得多少?"

    希達一下子不吭聲了.

    徐向北掃了眼進入沉默狀態的司書少女,再次聳了聳肩:"這樣地話,我就從頭說起吧.關于昨天晚上你引起的那場騷動."

    接下來一段時間,徐向北一五一十的將昨晚的種種----包括杏轉述的她們倆姐妹勸說里迦的過程----都告訴了希達,最後還特別強調了兩姐妹互相道歉時里迦的怪異表情徐向北說的時候,希達就維持著仰面癱倒在椅子上的狀態,一邊看著天花板一邊用手指輕輕的敲著自己的嘴唇.

    "疑問主要有二,第一,為什麼里迦會如此准確的知道提娜迦心里的想法?如果單純用敏銳或者善于察言觀色這種理由來解釋的話.總覺得很牽強.提娜迦再直率.也畢竟是有些資曆的戰士,不會如此輕易就被沒多少處世經驗的小女孩看穿."徐向北頓了頓.繼續說道,"其次就是,為什麼里迦在最後的時候表情會出現如此大的變故,當時在場的杏和我看法類似,里迦的表情給人的感覺就像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但是我和杏都沒有印象當時出現過什麼特別的東西.將自己的想法如實說出來之後,徐向北抓起桌上沒有蘸墨水的羽毛筆,在手里輕輕把玩著,同時專注的盯著希達的臉.

    希達躺在那里,老半天沒有說話.

    " 因為沒有事實根據,所以,以下這些都是我的猜測……不,應該說.是想象,比猜測更加不靠譜."希達緊閉著雙眼,同時用右手輕輕扶著自己的額頭,一副頭痛得要命的模樣,"我已經說過了吧.里迦那孩子多半不是提娜迦的親妹妹----她地血液里流淌著傾聽者的血脈,姐姐卻沒有.

    "而傾聽者的能力多種多樣,比如迪亞加拉的傾聽者們擅長和自然界的溝通,而我則能聆聽曆史地聲音等等.所以我想,夏亞你所察覺的那兩個疑點都和里迦身為傾聽者的能力有關."

    徐向北點點頭,這和他昨晚同辛西婭得出的結論不謀而合.

    希達根本不看徐向北,她自顧自的繼續說道:"然後上次我說過吧,這個世界上有最強的七個傾聽者譜系.這七個譜系的傳人都擁有強大的力量,並因此而受到各方勢力的器重,是拉攏收買的對象----但是有兩個譜系例外.

    "其一是能夠看見未來.卻不能提供改變未來地厄運的方法,最終被當成厄運攜帶者的紮肯多斯,被世人所憎恨所厭惡,而另外一個就是……"

    這個時候徐向北已經回憶起希達說過的傾聽者七譜系的內容,他的大腦里面已經隱約浮現出希達說的另一個被世人所唾棄的譜系了,確實,如果里迦是那個譜系的傳人的話,那兩個疑問都可以得到完美地解釋.

    " 另一個可不是我們拉普達哦,"希達壓根就沒察覺到徐向北臉上那已經大致掌握狀況的表情,她在說出這話之後還"嘿嘿"笑了笑."雖然我們很沒用,但至少還可以為人們保守秘密,傳達信息……可以說拉普達是不具備強大武力的三個譜系中最幸運的那個,而相對的最不幸的那個,就是心之維利烏斯.

    " 人類是一種非常奇怪地生物,每一個人都有窺視他人內心的欲望.而且越是位高權重的人這種欲望越強烈,而每一個人有都害怕自己的內心被別人知道,而且同樣越是位高權重的人越害怕.于是擁有閱讀人類淺層意識地能力的心之維利烏斯就成為了非常不幸的存在,那些當權者害怕自己心里的秘密被窺視,所以想法設法的要限制他們.但是當權者又不忍心將這麼強大好用的能力給毀滅掉,于是維利烏斯的傳人就在人類地欲望和恐懼地夾縫中被反複的折磨,過著非常淒慘地生活."

    聽著希達的娓娓訴說,徐向北不由得自問,如果自己作為當權者,手里掌握著一名可以讀懂人心的家伙,會怎麼樣做呢?就因為這個假設.徐向北非常輕易的就理解了希達話語中維利烏斯的處境.

    恐懼還有欲望是人類精神體系中不可或缺的兩部分.不這樣子的話,人類也就不是人類了.

    "終于.大約一百年前,不堪重負的維利烏斯的傳人從世人的視野里消失了,所有人都認為他們死了,但是現在我覺得,情況並非如此."

    希達的話音落下之後,圖書室里就陷入了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徐向北才開口問道:"希達,你覺得,那名少女對我們這幫人……對我,了解了多少?"

    " 如果,里迦真的是維利烏斯的話,"希達終于睜開眼睛,她用清澈的眼眸盯著徐向北,"不,應該說,即使那位女孩真的是能夠讀心的維利烏斯,我認為她的力量也是有著諸多的限制.比如我覺得她無法讀取我的思想,這大概是因為我同樣是比較強大傾聽者的緣故吧.所以相應的,她應該也無法讀取身為幻翼的傑西恩雅的思想.而由昨天的狀況看,里迦應該只能讀取人的表層思維,所以才會猜測提娜迦可能有過沒有這個妹妹就好了的想法,並且將這個猜測說了出來."希達這麼說讓徐向北放下心來---他在里迦面前完全沒有想過比較關鍵的事情,而且現在看來,這對姐妹的事情和月光舟沒什麼關聯,他徐向北只需要老老實實在旁邊看著就好了,最多祝福下她們.而原本徐向北還擔心那女孩又背負著什麼天上軍與地上軍的陳年舊事,再給月光舟引來一堆敵人什麼的……

    放輕松下來之後,徐向北忽然想到一個比較無關緊要的事情:"照這樣看來,里迦昨晚最後神色大變是因為讀到了提娜迦的什麼想法吧,她讀到什麼了呢?"

    希達又閉上了眼睛,看來她的頭又開始痛了,不過少女還是擠出力氣回答了徐向北的問題:"我猜,她大概是在看到里迦的瞬間,忽然冒出了如果真的沒有里迦的話, 生活會不會變得符合自己的期望呢這樣大腦念頭吧.你看,一般人不都會這樣的麼,原本不曾有過的念頭,在被人誤解了之後多半會產生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會怎麼樣呢的想法吧!"

    很有道理,不過這種人之常情對里迦來說多半具有不同尋常的意義吧.

    里迦確確實實的受到了傷害,可加害者提娜迦本身卻沒有錯,這個世界真喜歡開玩笑呐……

    不過現在那對姐妹之間怎麼樣都好,他徐向北能做的也就只有祝福她們倆了吧,徐向北捫心自問,覺得自己已經盡到責任了,今後就老老實實的看戲吧.

    這樣想著徐向北忽然覺得一身輕松,之前因為擔心這兩姐妹而變得沉重的心情一下子就煙消云散了.

    可他沒有注意到,原本一直一臉菜色的希達正以難以名狀的表情盯著他的臉,原本充斥著她的雙眸的那種呆滯的感覺早已一掃而空,並且閃爍著希翼的光芒.

    徐向北更不知道,今後已經來到自己身邊的兩對姐妹以及正要聚集在自己身邊的另一對姐妹,會和自己產生什麼樣的聯系,而那被他認定為只是不斷的在原地踏步的自己,又是怎麼樣在不知不覺間邁步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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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74 鴿子與老鷹的抒情詩(6)


    在下層空域的各個勢力眼中,銀色十字軍是個危險的組織,特別是最近幾年,這個組織的危險性已經讓勢力范圍和它相接的幾個大勢力有了聯合絞殺它的念頭.

    當然在習慣了上層空域安穩生活的人看來下層空域的勢力每一個都非常危險,可下層空域的勢力基本都是以利益為最先考量的組織,就和上層空域的商會類似---- 這個世界上,只要是以利益為考量的存在,團體也好個人也好,善良也好邪惡也好,只要有利益上的相交點,這些存在就都是可以坐下來談判的.為利益而運作的組織是理性的,是可以理解的,而這也是這些組織,勢力和銀色十字軍最關鍵的不同.

    銀色十字軍是一個以所謂的信仰為中心運轉的組織, 它當然也在不斷的獲取利益,但他們行動的理由永遠都是自己的信仰---並不是那種撐門面的信仰,驅動銀色十字軍瘋狂擴張的是確確實實的狂熱的信仰,為了這個信仰,銀色十字軍的戰士們盡管戰技並不算特別的出眾,卻靠著比下層的打手和傭兵們要強大百倍的勇氣和不畏死的精神而擁有了凶悍的戰力,那種飛蛾撲火一般的前仆後繼的作戰方式讓所有和銀色十字軍開戰的組織都談之色變.

    銀色十字軍是不可理喻的.

    當然以前銀色十字軍並不是這樣的組織,以前的銀色十字軍就和下層其他那些掛著信仰的狗頭的組織一樣,是一個可以坐下來談地組織.它和很多組織有合作關系,也不會平白無故的搶別人的地盤.總的來說是個不太能引起別人注意的組織.可這一切在那名女孩執掌了十字軍的帥印之後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那名女孩為銀色十字軍灌注了瘋狂地信仰,那名女孩指定的軍團工匠為十字軍提供了精良的裝備,緊接著這個組織就開始在狂熱的信仰的支持下瘋狂的擴展自己的勢力,那印著銀色十字地旗幟在其他組織的首腦們眼中逐漸變成了天空中的一塊瘡疤.

    沒有人知道區區一名少女為什麼會造成如此的劇變,親眼見過那名少女的人都不約而同的聲稱她有著聖女般的氣質,光是站在那里就能讓周圍充滿了光芒.可盡管如此.在下層空域沒有人會相信一個女孩子就憑著仿如聖女般的氣質就讓一個組織 ---或者說一支軍隊----的所有人擁有和小說中描述的那些聖騎士一般地狂熱信仰,至少在下層空域這種事情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

    可它確實發生了.=于是那名少女就有了一個和聖女截然相反的稱呼:"魔女克拉拉",比起聖女的純潔,下層的人們似乎更願意相信是魔女的魔藥和法術造就了那種狂熱.現在這支由有著聖女的外表的魔女率領地軍隊整裝待發,正准備發動一場新的聖戰.聖戰的目的地是:中立之地伊特古拉,而聖戰的目標則是:奪回被腐朽地,已經墮落為異教徒的長老會控制的聖典----《埃達抄本》.

    那名少女一手按劍,一手扶盾.在自己的旗艦的甲板上發表演說,繡著銀色的聖喬治八角十字的巨大旗幟在她頭頂上隨風翻卷.和"春風吹戰鼓擂"一個調調地慷慨激昂地話語正從少女的口中吐出,在擴音設備地輔助下回蕩在銀色十字軍駐紮的這個浮游島的每個角落,盡管內容相當的沒有新意,卻依然在那些伸長了脖子望著自己的聖女,自己的精神領袖的士兵們當中引發了相當劇烈的共鳴,每一個人眼中都閃爍著狂熱的光芒----如此拙劣的演講都會有這樣的效果,無怪乎看到這個情景的人都認為銀色十字軍被魔女所引誘,已經墮入了最陰暗的深淵之中了.

    少女的身後兩步遠的地方,一左一右的佇立著兩個人,那是少女的心腹.相當于銀色十字軍的二三把手的存在.左邊那位是銀色十字軍精銳聖手騎士團的團長,那是一位有著如不得志的詩人般陰郁的表情的男人,而右邊那位則是為十字軍的裝備帶來質的飛躍的光魔工匠,現在十字軍工匠團的團長,就像許多實力強大的光魔工匠在人前露臉時喜歡的那樣,這名工匠用一件帶頭套的斗篷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像極了從奇幻故事里走出來的魔法師.

    關于這兩人的傳言遠比擔當十字軍領袖的少女要多得多,下層空域的人們靠著他們的常識.認定前台的少女只是個傀儡,真正在幕後操縱一切的其實是這兩人,可問題是誰都沒有足夠的證據來支持自己的論點.對于那些在幕後主使的人,只要認真觀察前台的動作,總會發現關于他的一些蛛絲馬跡.比如說他想做什麼,他的最終目的是什麼,他想獲得什麼樣的利益----而只要清楚了這些,就可以考慮坐下來談判了.

    但是銀色十字軍的種種行動給人的感覺就是, 如果這兩人真的是幕後的主使的話,他們也多半被魔女克拉拉所宣揚的信仰侵占了,又或者這兩個人想做的其實就是通過這樣不斷的擴張勢力.直到最後一統下層空域?任何一個在下層空域混了有點年頭的人都會對這種可能性嗤之以鼻.^^且固執的認為有這種瘋狂想法的人要麼他剛到下層空域,要麼就是腦子壞掉了.

    現在這兩名可能是幕後主使的人正是整個浮游島上少數幾個不為克拉拉那空有慷慨激昂的氣勢的拙劣的演說所動的人之一.騎士團長正陰郁的看著下層空域那即使是清晨也顯得暗無天日的天空,而工匠團團長則把整張臉都藏進了帽兜里,只露出一個尖尖的下巴.

    克拉拉的演講最後也毫無新意的以一個高舉長劍地姿勢結束了,緊接著整個浮游島都被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所吞沒,在不斷高漲的狂熱氣氛中.風帆上印著聖喬治八角十字的戰艦一艘接一艘的從已經完全要塞化的浮游島上起飛,就像要填滿天空似的,十字軍地旗幟在整個天空中迎風招展.

    聖戰的戰鼓已經敲響.了."一直惦著腳尖硬撐著將眼睛湊到石牆頂端那個小窗口邊往外窺視的卡娜(唄)一屁股跌坐到鋪在地面的茅草堆上,柔順的亞麻色長發就這樣被壓進了雜亂的茅草中,可少女似乎並不在意,她靠著身後冰冷的石牆.抬起右手,將手腕伸進她剛剛向外窺視地窗口射入的光線中,一臉憂郁的看著那個制約了自己發揮能力的小圓環,看了一會兒之後少女將目光轉向自己的搭檔,"坦尼坦尼,你倒是想個辦法啊快想啊……現在他們就這樣向伊特古拉殺過去了,威士奇歐會滅掉克拉拉的絕對會!"

    坦尼斯躺在牆角打呼嚕.由于那模樣實在太過做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在裝睡,就連卡娜看了他那樣子也一副很想吐槽的模樣----這個人是小孩子麼,竟然還做出這種幼稚的舉動……

    卡娜用難得一見的幽怨眼神盯著坦尼斯看了好一會兒,終于像往常一樣長長的歎了口氣,放棄了.少女弓起腳,將雙手並攏支在膝蓋上,低下頭將下巴夾進大臂之間,有些低落地嘀咕著:"坦尼真是的,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 那些對所有的一切都顯得滿不在乎,總是一副玩世不恭心不在焉的模樣的人.一般可以分為兩類,"也許是聽到了卡娜(唄)的嘀咕,剛剛還在很孩子氣的裝睡地坦尼斯忽然開口了,他就這麼閉著眼睛,還維持著剛剛裝睡的姿勢繼續說道,"一類呢,就是真的對所有東西都不在乎,活著就是為了混吃等死的渣滓.另一種則和他們表面給人的印象截然相反,他們其實是對某些東西太過在乎了,以至于對其他地東西反而不那麼在意了.就好像熱戀中的人們總喜歡說的那樣,這個世界只要有你就足夠了,對于這些人來說正是如此.所以.卡娜唄啊,你覺得我是哪一種呢?"

    毫無預兆的說了一大堆之後,坦尼斯忽然撐開右眼的眼皮,對因為這番突然的認真無比的長篇大論而陷入驚詫狀態地羽翼少女拋了一個和往常一樣不正經地眉眼,于是卡娜(唄)的臉一下子就癟了下去,少女再一次歎氣,小聲地抱怨著:"真是的……不要突然裝出認真的樣子說認真的話啦.這樣不好不好.我再也不會被你騙了再也不會了……真是的……"

    坦尼斯開心的笑了起來,他從地上爬起來.兩步走到卡娜唄身邊,一屁股坐下,然後很自然的伸出手摟住自己的羽翼那瘦小的肩膀,緊接著他在少女的耳邊用輕柔的聲音耳語著,那口吻那表情像極了那些整天玩樂騙女人的花花公子:"好好,這次我是認真的,卡娜唄你就回答下嘛,我是哪一種?"

    一直好脾氣的鄰家女孩式羽翼少女很少見的嘟起嘴巴,一副賭氣的模樣,過了好半天才小聲答道:"前一種……"

    坦尼斯似乎對少女的答案並不感到意外,他用另一只手摟住卡娜的腰,將少女整個拉進自己的懷里.

    "真抱歉,在一切結束之前還要繼續委屈你了."說這話的依然是那個總給人輕浮感覺的男人的嗓音,但是不管是誰聽了,都會認為那聲音中的溫柔是真實存在的吧,"我一定會完成和你的約定的,不守信用的男人會被雷劈的."

    卡娜蜷縮著身子,就像是要將自己鑲嵌進坦尼斯的胸懷似的,兩人就這樣相擁著過了好一會兒,少女忽然從坦尼斯的懷中抬頭望著男人的下巴,以混雜著疑惑和不確定感的表情問道:"呐,坦尼,那個約定真的能實現麼?"

    少女頓了頓,而坦尼斯並沒有插話.

    看著坦尼斯那張沉默著望著囚室牆壁的臉,卡娜抓著坦尼斯肩膀的手指漸漸用力,少女再次低下頭,低聲問出了問題的後半段:"我,真的能變成普通的人類少女麼?"

    " 不試一試怎麼知道呢?人類和其他的生物最大的不同,就是別的動物都只會順應環境,而人類手中卻握有讓環境順應自己力量,人類作為有用智慧的生物最寶貴的, 不正是所謂的可能性麼?"坦尼斯今天第二次說出了很認真的長篇大論,自己的話語剛剛落下,還不等卡娜做出反映,坦尼斯自己就帶點自嘲意味的大聲抱怨,"夠了,我就夠了,說這種嚴肅的話題還真是累人啊!"

    而趴在坦尼斯懷里的少女則抖動著肩膀,發出很悅耳的笑聲:"恩,這種正經的模樣不適合坦尼你一點都不適合……"

    "喂喂,也不想想剛剛是誰一副怨婦的模樣要我認真一點的?真是的."坦尼斯似乎被一會兒之前的卡娜(唄)傳染了,他一邊無奈的歎氣一邊抱怨著.

    也許是覺得這種暫時的角色對調很有趣吧,卡娜(唄)的笑聲持續了好一會兒.

    當沉默再次降臨之後,卡娜(唄)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麼,開口說道:"說起來,坦尼你應該比十字軍的各位還要狂熱呢恩還要狂熱!他們至少有著所謂大義來支撐對黎明的信仰,坦尼你卻只是為了一個女孩子就想要為三千年前的戰爭畫上句號,太瘋狂了太瘋狂了."

    少女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她的話語換來的又是坦尼斯那嚴肅的表情----今天的坦尼斯和往常實在是太不一樣了……

    " 從以前開始我就覺得奇怪,克拉拉她是怎麼樣讓自己的部下擁有如此狂熱的信仰的?"坦尼斯托著下巴,若有所思的說道,"我幾乎是看著她長大的,除了容貌之外,她從來都不是個出色的女孩子,社交禮數也好,戰斗的技巧也好,她拼命努力也都只能勉強達到中庸水准罷了,最重要的是她身上從來沒有體現哪怕一丁點的出領袖氣質,這樣的她是如何賦予十字軍如此堅定如此狂熱的信仰的?"

    "也許……人家這幾年……"

    "我也想過她可能終于取得了進步,但是……"坦尼斯看著卡娜唄的雙眼,輕輕搖了搖頭,"剛剛演說簡直糟糕透了,不覺得能夠被這種演說所鼓動,本身就是一件很蹊蹺的事情麼?"

    卡娜(唄)歪著腦袋,很認真的陷入了思索.

    就在這時候,囚室的們"喀拉"一聲打開了,出現在門外的雙馬尾少女一看見囚室里的狀況就皺起了眉頭.

    "啊啦,看來我還是晚一點再救你們出來比較好呢."特麗艾拉一臉不悅的說道,她身後抱著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步槍正在警戒走廊的短發少女黎可則回過頭,沖坦尼斯比了個"V"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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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75 鴿子與老鷹的抒情詩(7)


    天下一按部就班的進行著.第一輪中間的例行休賽之後,比賽又繼續了五天.

    這天在那間實際上是威士奇歐最高決策中樞的辦公室里,巴拉萊卡正狐疑的盯著自己的面前的儀器.

    在她面前漂浮著立體的三維影像,那是由一台制作精良的立體投影儀投出的空域概況圖,大致就相當于地球世界的地圖吧.那投影儀外殼上裝飾的那些複雜的花紋清楚的告訴別人它多半價值不菲,而在投影儀一側的小號機械日曆上則標示著空域概略圖的更新時間.

    副官的報告聲還在辦公室中回蕩,而巴拉萊卡的臉色也隨之變得越來越凝重.

    在副官的說明告一段落之後,巴拉萊卡站起身,走到辦公室的窗邊,看著外面那暗淡的天空,隨即抬起右手拉了拉從肩膀上滑下的大衣的衣領----就算是到了初夏時節,巴拉萊卡依然披著這件厚重的東西,而她的其他衣物卻和別人一樣都換成了比較適合時令的款式,這點實在很令人費解.拉好大衣之後,巴拉萊卡從自己上衣的口袋里抽出一根香奈兒大陸特產的女式香煙塞進嘴里,而他的部下看到這香煙之後臉色都不由得一沉----會帶這種香煙多半意味著今天大姐頭的心情不太好.

    于是沒人敢上去點火.

    "你們認為,"叼著煙沉默了半晌,大姐頭終于開口了,說話的時候她那帶著燒傷傷疤的臉依然對著窗外,"這一系列的情報意味著什麼?"

    剛剛巴拉萊卡地副官的報告主要內容是針對最近五天之內相繼有四個小型組織和一個大勢力的分支組織以及兩支自由傭兵小隊忽然消失.或者說,和外界失去聯絡的狀況的一系列情報,情報的內容很雜,有的是訂購地裝備沒有來取,有的是委托的內容沒有按時交付,有的是傭兵的戀人跑到威士奇歐辦事處來大鬧聲稱傭兵離開的時候給她留下的錢不夠花等等……但是這些失蹤情報都有個共同點,那就是這些事件都發生得毫無預兆.而且失蹤前這些人要去地空域或者將會經過的空域在距離上都十分的相近.

    而且這些空域基本上是沿著一條直線分布,一條聯通伊特古拉和銀色十字軍駐地守望堡直線.=

    巴拉萊卡這是在明知故問.

    知曉這一點的部下們都不說話,等著大姐頭將話繼續說下去.

    " 不過,為什麼找上我們呢,如果是要擴張地盤的話,繼續像以前那樣侵吞周邊的小勢力或者擠壓接壤的西西里人的勢力圈,不都比千里迢迢來奔襲伊特古拉要合算得多麼?"巴拉萊卡用牙齒輕輕咀嚼著叼在嘴上細長女式煙卷.像是在自語似的說道,"他們這樣做……難不成真的是有翼死神引來地不速之客?"

    在辦公室里的幾名部下面面相覷,雖說那艘船之前已經有過種種"前科",傳聞,但是要讓這些老油條一下子接受那條船擁有足以讓那個有名的狂熱組織傾巢而出的誘惑力,其實是一件難度很高的事情.

    任何以利益為驅動的組織,都必然會衡量得失,為了一條船而甘冒失去領地順帶惹上下層空域最大的自由傭兵聯合體威士奇歐的風險,那條船上必定得有一些分量足夠地東西吧.而這幾個月威士奇歐一直在監控那條船,除了發現一些似乎很強力的陸戰用自律兵器和某種新式合金之外,威士奇歐的諜報部門和光魔工程部門並沒有掌握其他足以使人鋌而走險的東西.據說在那艘戰艦上還采用了某種新式火炮系統,但是在翔士獨大的下層空域,沒有人會相信艦裝火炮可以使一個組織失去理智.

    總之威士奇歐在這四個月里並沒有掌握到能夠解釋那條船會給之前地每個大陸帶來厄運的理由.

    問題是,銀色十字軍自打被那名名為克拉拉的魔女掌握之後,早已不再是個理智的組織了.

    這個時候巴拉萊卡的副官開口了,自從巴拉萊卡還是自由傭兵的時代就跟隨大姐頭的這名嚴肅地男人顯然比其他人更有發言權:"我認為銀色十字軍地這一次行動,有可能不單只和那艘船有聯系.我們的監控人員多次報告月光之東和那艘船地成員以及那艘船現在停泊的船廠有比較密切接觸.更誇張的是,月光之東的大媽媽桑安茨.雪在天下一開賽之後就整天呆在庫洛卡瓦船廠.並且我們的偵查人員多次目擊到她和有翼死神的船長有非同一般的親密舉動

    副官的話語在這個時候忽然停住了,因為巴拉萊卡轉過頭來,正用銳利的目光盯著他.

    "說下去."大姐頭又拉了拉自己大衣,隨即抱起雙臂,將一直叼在嘴里的細煙卷摘下來夾在指尖."月光之東怎麼了?"

    " 雖然我沒有掌握任何確實的證據,但是,月光之東這個名字讓我產生了一個猜想,"副官那張撲克臉有那麼一瞬間出現了短暫的猶豫,旋即很堅定的說出了自己的推測,"月光的東面,不正是黎明麼?如果月光之東和那個銀色黎明有聯系的話……而銀色十字軍不正是銀色黎明的激進派麼?"

    副官的話說完.巴拉萊卡久久的注視著副官的臉.緊接著她一邊念叨著"那個邪教啊"一邊再一次將目光投向窗外的天空.

    于是沉默再一次降臨了.

    "要宣布緊急暫停天下一麼?"辦公室中最年輕的人終于按耐不住,唐突的打破了沉默.

    "不."巴拉萊卡直接否決了年輕人的提案,"那樣的話未免太給那些宗教瘋子面子了,天下一照常進行."

    說罷巴拉萊卡猛地轉頭.用夾著煙的兩指指著自己的副官問道:"我們的人員狀況呢?"

    副官就像料到巴拉萊卡會這樣問似的,巴拉萊卡的話音剛落,他就像背書似的開始報告威士奇歐直屬傭兵地狀況:"根據慣例,在天下一開賽前一周我們已經終止給直屬傭兵部隊下發委托單,目前我方下屬傭兵部隊有百分之五十二處于閑暇狀態,正分散在大陸各鎮觀摩天下一比賽或者直接參賽,另有六只傭兵分隊正在擔當值班任務.需要下達集合令麼?"

    "不必,只要將這個情況通報給小隊長以上的傭兵就好,如果太早緊張起來會讓人質疑我們威士奇歐的定力, 要繼續維持伊特古拉的中立,那麼哪怕是最微小的有可能減損我們組織的聲望的行為,都是必須杜絕地."巴拉萊卡斬釘截鐵的說道,她已經完全轉過身來.面朝著自己的部下們,她那決然的氣質讓那披在她肩上的大衣就如沙場點兵時大將背後的戰袍一般威風凜凜,"將狀況通報給各小隊長的同時,授予他們在緊急情況下指揮附近低階傭兵的全力,並且允許他們以威士奇歐的名義征召來參加天下一的傭兵們參戰.如果對方只是為了某種目地來示威,只要不引發明顯的戰端,我們將奉行一貫的中立政策.如果對方不識好歹,我們勢必要將他們徹底殲滅,威士奇歐的威嚴不容侵犯!務必要將這點傳達到每一名小隊長身上."

    "明白!"大姐頭的話語,換來的是辦公室中一片整齊的應答聲.

    掛著銀色聖喬治八角十字旗的艦隊在下層空域那暗淡地天空里航行.

    在很少發生大規模艦隊戰的下層空域.這支艦隊的規模顯得異常的龐大,在下層空域各勢力的戰史中,這樣大規模地艦隊恐怕很難找到第二個支了吧.就算能找到,那也多半是幾大勢力為了某種利益而組成的聯盟所編成的艦隊.

    而現在這支艦隊只是銀色十字軍一家的家當.由此可見下層空域各勢力忌憚銀色十字軍不是沒有道理的----這個組織膨脹得太快了,不管是規模還是勢力范圍.

    由于艦隊的風帆全部都被噴塗成銀色,這支艦隊的存在似乎讓暗淡地天空憑空變亮了幾分,搭配著那宗教意味十足地聖喬治八角十字旗,使得整支艦隊帶上了某種嚴肅和狂熱並存的詭異氣息.

    在艦隊旗艦中某間和司令室采用了同樣規格地單人房中.帶著兜帽的老頭正在等待自己約見的對象.

    那個人已經比預想的要晚了五分鍾,這讓一向對時間非常敏感的老頭顯得非常的生氣.

    當然,老頭自己也知道,讓他生氣的原因不止是那個人的遲到,剛剛在"那個會議"上的種種也讓他十分的惱怒.

    "那個女人!"老頭惡狠狠的咒罵著.一把將已經停止運作的透明徽記丟進自己書桌上的盒子里,徽記上的雷歐納德紋章朝下,沒入了墊在盒子底部的天鵝絨里面.

    就在幾分鍾前,那個徽記還聯系著遠在數十萬公里之外的某個人工雕琢遠遠超過自然界的造化的立方體大陸中的某個房間,這種聯系使得呆在正在移動中的戰艦上這個並不算寬敞的單人房中的老頭能夠通過那個房間中一個銘刻著"二"字的圓柱體水晶和其他十二人進行會議.

    凡是知道這個會議的人們,無不期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在會議上擁有一席之地.

    雷歐納德的最高評議機構---十三人團,這個隱秘在光魔工匠協會之後的團體代表著現代光魔工匠的巔峰.任何一名有資格列席會議的人都應該感到無上的榮耀.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可最近一段時間每次參加會議都只會讓老人感到煩躁.

    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女人,她太有進攻性了.就像這些年來老人經營起來的這支十字軍一樣,咄咄逼人,讓人打心底里感到不安.為什麼那個女人也能參加這個光榮的會議呢?老頭搖搖頭,這個問題很久以前他就在想了,可至今沒有答案.

    不過不管怎麼樣,很快那個女人就無法威脅自己的地位了.

    埃達抄本,地上軍遺留下來的聖典,那里面一定記載著足以抗衡阿瓦隆的某些東西,掌握了這本聖典的自己必將在未來由雷歐納德執掌的世界當中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那是那個女人永遠都無法企及的地位.

    所以自己必須要得到埃達抄本----當然,如果能夠將俘獲那條船的功勞也搶到自己名下那就更好了.

    老人露出躊躇志滿的笑容,他伸出枯槁的手,將倒扣在天鵝絨上的無色雷歐納德徽記翻過來擺好,再小心翼翼的將盒蓋蓋好,隨後才抬頭望向掛在房間牆壁上的鍾擺式掛鍾.

    掛鍾上顯示的時間讓老人的臉色變得更加陰郁.

    剛好這個時候,房間的門外響起敲門聲.

    老頭應了一聲請進之後,房門向里打開,身為銀色十字軍下屬精銳騎士團的團長的男人邁步走入了老頭的專用房間,他那髒兮兮的鐵靴在房間地上鋪著的地毯上留下了一串肮髒的腳印,這讓老頭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

    不過銀色十字軍的首席工匠並沒有對名義上和自己平級的騎士團長發火,他用刻意裝得十分冷淡的目光盯著男人那帥氣硬朗的臉,一字一頓的說道:"你遲到了十七分鍾,拉茲格里滋團長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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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0 13:22
正文 276 鴿子與老鷹的抒情詩(8)


    "這還不好麼,這樣你就多了個將我除掉的借口了不是麼."拉茲格里滋臉上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口吻就像街坊鄰居在聊今天的菜價,他一邊說一邊邁步走進艙室,一屁股在光魔工匠老頭身邊的椅子上坐下.

    老頭不置可否,過了一會兒才輕輕歎了口氣,用長者常用的那種說教口吻說道:"我覺得,我們之間應該建立足夠的信任,畢竟合作這東西,關鍵就在于互惠互利,不是麼?"

    拉茲格里滋的臉上終于露出一丁點笑意,卻滿是嘲諷的意味,而老頭則當自己看不見.

    無視了騎士團長那點不滿之後,十三人團中最接近大師寶座的人將目光投向一側的舷窗,口中的話語依然是最初那副長者說教的味道:"你應該知道的,你妻子的病是無法根治的,光魔技術是一門講求平衡的技術,注定要逝去的生命是無法被挽留很久的,為了讓她維持現在的狀態我已經竭盡全力了.當然,如果停止引導她的能力來干涉十字軍的思想,她的生命也許還能繼續延長,但是對于你來說,分別是必然的."

    拉茲格里滋不說話,他一臉木然的盯著自己正對著的艙壁上掛著的日曆,日曆上有個顯眼的紅圈,騎士團長知道,那代表著艦隊抵達目的地伊特古拉的日期.

    其實接下來老頭要說什麼拉茲格里滋都知道.這老頭多半是搗鼓光魔技術入了魔,學究氣太濃,他根本就不懂得掌控人心地關鍵.每一次像這樣約見自己都只是強調拉茲格里滋的妻子的病是多麼地無法逆轉,要避免最終會到來的結局的話,就只有依靠那早已失傳的神乎其神的古代技術.

    《埃達抄本》,在老頭口中這本書被反反複複地提到.

    拉茲格里滋覺得,沒准整個十字軍當中最渴望得到《埃達抄本》的正是這位金徽工匠本人.那些狂熱的宗教份子的強烈的欲望恐怕和這位枯槁的老人心中的執念相比也是不值一提地吧.

    畢竟那狂熱的宗教信仰本身也是源自這位老人地執念.

    一切都始于很久很久以前的那個夜晚,當抱著奄奄一息的妻子,准備迎接已經無可避免的離別的自己遇到了老人的那一刻,自己地命運,妻子的命運,以及現在所有因為宗教狂熱而失去了自我失去了靈魂的十字軍戰士的命運,就開始發生了不可逆轉的改變.測試文字水印4.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自己是應該感激,還是應該詛咒?騎士團長自己並不知道.

    但是有一點的是確定的.自己到現在還能握著妻子地手,還能托起她地臉蛋,而且那肌膚還帶著活物特有的實感,這都要歸功與眼前地老人.因此不管怎樣,拉茲格里滋在心里都抱著對這位老人的感激,這也正是直到現在拉茲格里滋還聽從老人的命令的緣故----哪怕老人每一次試圖鞏固他們之間的"合作基礎"的嘗試都是如此的拙劣.

    可拉茲格里滋也時常會懷疑.這樣真的好麼?不能動不能說話的躺在大量光魔設備環繞的床上,全身就像五花大綁似的紮滿了各種管線,就連呼吸時胸部的起伏都只有那麼細微的一丁點的妻子真的算是活著麼?有時候拉茲格里滋總有種錯覺,覺得她似乎變成了那個巨大機器的一部分 ----那個給予十字軍信仰,可以說是十字軍真正的精神支柱的巨型機械的一部分.

    而之所以會變成這樣,是因為拉茲格里滋他自己的選擇,在那個夜晚所做的那個選擇.

    那天晚上在那間臨時投宿的旅店里見過那名蒼老的金徽光魔工匠的瞬間.拉茲格里滋立刻意識到.這位老者並非善類,而當這位老人為自己懷中的妻子做了初步檢查之後.在他眼中閃爍的那種狂熱的,已經超出了人類的范疇的光芒進一步證明了拉茲格里滋的第一印象.那是被天才或者瘋子的眼中才會擁有的,火熱的光芒.

    老人就用帶著這樣的光芒的雙瞳注視著拉茲格里滋,枯槁的雙手緊緊的扣住這位悲痛的丈夫的肩膀,一遍緊似一遍的問道:"你在哪里找到她的?你在哪里找到她的?"

    心之維利烏斯,拉茲格里滋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妻子的血管里流淌著如此強大如此珍貴的傾聽者的血脈,可是在得知妻子的真實身份之後,他再回想起之前和妻子共度的那些時光,卻驚訝的發覺,自己的妻子確實太過善解人意了.究竟是之前的自己被愛所蒙蔽,還是那時的自己受到了蠱惑,是這些年來一直困擾著拉茲格里滋的問題,不過不管怎樣,那個時候的自己選擇了聽從老人的建議.

    老人將用自己的技術保住拉茲格里滋的妻子的命,相應的,他希望能夠適當的借用這名女子所擁有的能力.老人似乎在光魔工匠協會中負責開發精神戰用羽翼,結果卻一直不理想,而維利烏斯的能力沒准會帶來突破.

    拉茲格里滋同意了,至于他本人的去向----

    明明還有兩個女兒正在家里等著他回去,他卻因為不願意離開心愛的妻子而將她們舍棄了.

    每當回想起這一點,拉茲格里滋心里總是會湧起一股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的感情,他總是努力的回憶,當時的自己究竟用什麼理由說服自己放棄兩個女兒的呢?是"這次旅行的目的就是為妻子治病",還是"反正已經把她們托付給香吉士了"?拉茲格里滋想不起來了,沒准當時他只是頭腦一熱,就這麼決定了也說不定.

    偶爾拉茲格里滋也會設想當初自己放棄了妻子,去和女兒們一起生活的場景,可往往這想象只能持續數秒,拉茲格里滋的內心就會被忽然湧起的感傷和思念所吞沒.

    自己究竟得到了什麼?深愛的妻子變成了什麼都不會說不會做的植物,思念的女兒們不知道在何方----除了寂寞之外,自己究竟得到了什麼?

    ----她們倆現在在哪里,過得怎麼樣?如果能重逢就好了……

    是啊,如果能重逢就好了.治好了妻子的病之後,和兩名女兒重逢……

    就在拉茲格里滋這樣想的時候,他猛然發覺,老頭的例行說教已經接近了尾聲----這次來得比之前都要簡短呢,大概是《埃達抄本》即將入手的緣故吧?

    "總之,這次的對手是強大的威士奇歐,所以光依靠不怕死的戰偶們恐怕無法完全克敵制勝,到時候就要仰仗你的騎士團了."老頭以這話作為這番老生常談的結尾.

    拉茲格里滋點點頭,安裝在這艘旗艦上的那台巨大機械---那台以自己的妻子為核心的機械能夠逐漸影響人的思維,十字軍的宗教狂熱正是來源于此,但是這種影響除了需要一個比較長期的過程之外,對那些和高階羽翼同契並且擁有比較高的精神強度的人的效果也要減色不少.所以全部由高階翔士組成的騎士團必須要由他這名身為幻翼的團長統領----這也是老頭如此看重他們二人之間的"合作"的原因.

    得到肯定回答之後,老學究並沒有過多的言語,只是滿意的點頭回應,隨即揮手示意拉茲格里滋可以走了.

    騎士團團長站起身來,手擺到了門把手上,可在臨出門之前,一向沉默寡言的騎士團團長閣下忽然停下了動作,扭頭看著老人,緩緩的卻鄭重的問道:"如果得到了埃達抄本,治好了我妻子的病,你會放我們自由吧?"

    拉茲格里滋當然不會相信將活生生的人稱為"戰偶"的人心中還有所謂的善意,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想確認這個問題,哪怕是一個虛假的泡影也好.

    "當然,"老人很干脆的點了點頭,"我是個守信用的人."

    有那麼一瞬間,拉茲格里滋真的想相信這個癡迷于光魔技術的老頭真的是那麼守信用----沒准他那些看似邪惡的做法僅僅是由于太過癡迷光魔技術罷了……

    不過最終,拉茲格里滋什麼都沒說,什麼表情也沒留下,就這樣擰開房門走了出去.

    "結束了?"等在房門外的少女有些驚奇的問,"這麼快?"

    "啊,結束了."少女的搭檔像往常一樣冷冷的答道,可他隨即又補了一句,"就快結束了."

    少女斜眼看了搭檔一眼,隨即聳聳肩,應道:"是嘛,那就好."

    隨即兩人陷入了沉默,一前一後的在戰艦的走廊上向騎士團團長的艙室走去.

    而這艘戰艦此時此刻正引導著銀色十字軍那強大艦隊,向遠方那個酷似面包圈的大陸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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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77 鴿子與老鷹的抒情詩(9)


    天下一依然在按部就班的進行著,轉眼間第一輪預選就要結束了.

    而隨著戰斗的逐漸白熱化,庫洛卡瓦家的選手們終于開始嘗到敗績了.

    對此奧拓斯達的評價是:"這才是正常的吧,下層空域可是臥虎藏龍的地方呐!"

    他難道忘了在第一輪剛過半的時候沖動的想要去坐莊開賭局賭"庫洛卡瓦家的參賽者將以全勝晉級下一輪"的那個人是誰了麼?不過大叔倒是又想到了一個新的賭局,內容是"六區最黑的黑馬能夠以全勝戰記晉級下一輪"----當然這個念頭也被美莎奇的鐵掌給阻止了.

    而這個最黑的黑馬指的就是提娜迦.

    盡管只是初賽,提娜迦作為"天下一"中相對少見的女性參賽者能夠一直保持連勝這個事實,還是在整個六號鎮上造成了不小的轟動,特別是當人們知道這名少女還不到二十歲,並且從來沒有和高位羽翼同契過,更沒有經曆過高位羽翼之間的真正的戰斗的時候,這種轟動效應就如龍卷風一般將全部人的注意力都刮到了少女的身上,伴隨這這種轟動,聚集在庫洛卡瓦船廠看大叔的解說的人越來越多.

    對于由自己造成的這種轟動,提娜迦顯得相當的不適應.少女大概非常不習慣這種受到眾人矚目的感覺吧,而似乎更不習慣眾人矚目的里迦干脆就再一次縮回屋里,不再在外面觀看姐姐的戰斗了.徐向北當然知道,少女既然是和希達同一水平的傾聽者,自然多少有點空識,可不知道這點的杏顯得相當的憤憤不平,如果不是徐向北和奧拓斯達一起阻止,沒准她會沖動的把里迦拽出來,然後呵斥"好好看你姐姐戰斗啊,那是為了你啊!"

    說老實話.徐向北覺得自己相當喜歡杏這種直性子,盡管有時候太直接並不見得是好事……

    隨著第一輪接近尾聲,黑馬小姐的名氣也如芝麻開花一般節節拔高.到了最後甚至開始有些自由傭兵小隊帶著陣亡伙伴遺留下來的羽翼前來,希望給伙伴留下地搭檔找個足夠強大新搭檔,好告慰戰友的在天之靈.

    可能是因為還對上一次在慶功宴上自己那一瞬間的猶豫給里迦帶來地傷害吧.所以盡管里迦不在身邊,提娜迦卻依然異常迅速異常堅定的拒絕了他人的請求.每當看著別人失望地表情,特別是看著那些用閃亮的眼眸看著自己的羽翼少女臉上那因為遭到拒絕而顯現出的失望時,提娜迦總是不由得顯露出難過的樣子----雖然沒有和高位羽翼同契的經驗,但是身為翔士的提娜迦依然十分清楚對于羽翼們來說自己主動提出的同契請求被拒絕意味著什麼.不管作為拒絕者的提娜迦是基于什麼理由,在那些少女們看來,這意味著對她們作為羽翼的功能地否定,甚至說是對她們的存在價值的否定也不為過.

    由于對這一層含義十分清楚,每次提娜迦在送走那些少女之後,情緒都會變得相當的低落.

    最後對這點實在看不下去地徐向北.在某天比賽結束後,又有自由傭兵帶著看起來像是羽翼的少女准備攔住提娜迦的時候,擋在了提娜迦面前.

    "對不起,這名小姐已經決定在比賽結束之後和我屬下的空閑羽翼同契了.她地未來搭檔是藍晶先生最新最得意的作品,"說罷徐向北豎起大拇指往身後的梅加耶拉的方向一指,"就是這位."

    盡管徐向北這個舉動事先沒有給他的女仆長打任何招呼,早就摸透了主人的脾氣的女仆少女非常自然地配合著主人地行動.她對那幾名傭兵和混在傭兵當中的羽翼少女露出落落大方雍容華貴地笑容.同時輕輕拉起女仆裝的袖子露出自己手臂上藍晶的標記(當然她很自然的讓拉起袖子的手蓋住了標記上代表瑕疵品的那部分).從女仆少女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華貴氣息一下子就擊潰了幾名傭兵的堅持,那名羽翼少女也不甘心的咬緊了嘴唇,將同樣印著制作者標記的手臂藏到了身後.

    當幾名傭兵們走遠了之後,徐向北才轉過身,對看著自己的提娜迦笑笑:"明天消息大概就會傳開,應該就不會再有人來糾纏你了吧."

    "謝謝."提娜迦用平靜卻顯得很有誠意的口吻對徐向北道謝,可她隨即將目光轉向梅加耶拉."但是.這樣沒關系麼,隨隨便便就用梅加耶拉小姐的搭檔人選來扯謊……"

    "能夠和提娜迦小姐這麼優秀的翔士搭檔.就算是扯謊我也很開心呢."畢竟是師從恩萊科,又和辛西婭混了那麼久的人,梅加耶拉的回答顯得異常的得體,完全不辱公爵家的女仆長的名頭.

    面對著少女那無暇的完美的笑容,提娜迦在最初那一瞬間的驚訝之後,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別這麼說,我並沒有那麼優秀……能夠和梅加耶拉小姐這樣……"

    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提娜迦的話語說到一半就停住了,可她隨即又意識到這樣突然停下來似乎對梅加耶拉很不公平,于是她的表情變得有些尷尬,好在這個時候梅加耶拉臉上的笑容里充滿了理解與善意,這讓提娜迦的臉也漸漸松弛下來.少女將自己方才那一系列的心緒化作一句簡單的話語:"謝謝."

    徐向北看著提娜迦的臉,他越發的覺得里迦是看到了提娜迦的真實想法:其實提娜迦心里也是渴望著天空,渴望著能夠和優秀的,同時又認同自己的高位羽翼同契的吧.

    在艾斯柯佳妮這近一年的時間里,徐向北深深的意識到在天空中自由的飛翔是一件多麼誘人的事情,尤其是和與自己有著深深的羈絆的少女一起.很久以前徐向北還在無憂無慮地跑快遞的時候,某位酒館老板在閑聊時對徐向北說了一句話,時至今日到底是在哪個大陸聽來的這句話,說話地人到底是張著什麼樣的臉,徐向北都不記得了,唯獨那句話卻變得越來越清晰:"我想很多老天空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之所以會一直陷在這個漂泊不定的行當里.和錢啊女人啊根本就沒關系,他們只是單純舍不得這片天空罷了.開酒館地這些日子我算是明白了,這個世界上謀生的行當那麼多.再怎麼受生活所迫,如果沒有對天空的向往,也是不會選擇離開陸地的."

    酒館老板的這句話不見得對.但是卻讓徐向北深有同感,恐怕對提娜迦也是一樣的吧----說得不好聽點,以她的身材相貌,進青樓都比現在在天上和人厮殺更容易湊到給里迦治病的錢,而且這個方法可比"向天空要錢"要穩妥得多.

    現在這一定是提娜迦無意識間在兩者之間做的妥協,她大概是想以這種方式來保護對自己異常重要的兩樣事物吧.看著為了這個目標努力奮戰,一步步前行地少女,徐向北覺得她實在是非常的耀眼.

    其實所有有目的有目標的人在徐向北看來都是非常非常地耀眼.

    因為那是他自己所沒有的事物.徐向北這短暫的一生中並沒有做過什麼真的想做地事情,考重點初中也好,考重點高中也好.都僅僅是因為考上了家里人會高興,高興了以後自己就可以拿到夢寐以求的電腦和游戲機,後來考大學,原本以為終于能夠自己決定一次.卻因為家人一句"不要湊熱門,現在看來等你畢業的時候心理醫師的缺口會顯現,就報心理系吧"所以選擇了應用心理學.

    爺爺奶奶也好,老爸也好.這些久經人生沙場的老將們對徐向北的人生規劃得實在是太過精確了,只要按部就班的走下去,徐向北就能夠衣食無憂地走完自己地生命曆程吧.

    自己該相信什麼,自己想要什麼,自己在期待什麼樣的未來,徐向北無數次思考這些問題,卻久久沒有答案.于是他羨慕一切有著明確目標地人.不管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他羨慕能夠擲地有聲的說出"為中華崛起而讀書"的周恩來.盡管很多人認為這個故事是杜撰的;他羨慕那些一根筋的熱血動畫漫畫主角,不管他們的小強屬性多麼的狗血多麼的爛白;他甚至羨慕那些邪惡無比的最終BOSS.哪怕他們的目標僅僅是很爛俗的毀滅世界.

    所以他才會喜歡RPG,因為那樣他可以扮演一個"有目標的自己".

    所以在這樣的他看來,一步一步的為著自己的目標努力的提娜迦是那樣的耀眼,耀眼得自己不由自主的想如果在她抵達目的地的道路上,自己能出一份力就好了,哪怕僅僅是送上自己的祝福也好.

    "那個……"如果不是提娜迦稍顯困惑的尷尬的聲音打斷了徐向北的思緒,他恐怕還要過上好一會兒才會發覺自己正用熱烈的目光盯著少女看吧……

    看見徐向北終于回過神來,提娜迦終于松了口氣,盡管少女的臉頰有些微紅,但是她依然很直率很勇敢的直視徐向北說道:"雖然……我猜您只是在無意識的發呆,但是我覺得您以後還是不要做這種容易讓人誤會的舉動比較……"

    少女的話還沒說完,就被"FUFUFU"的笑聲所打斷,徐向北低頭循聲望去,正好看見掩嘴竊笑的安茨的臉.

    "寵絡人心的技術不賴嘛."少女簡短的評價道.

    而徐向北此時正因為剛剛那肆無忌憚的以熱切的目光盯著妙齡少女直看的行為而處于尷尬中(尤其是被那少女以如此一本正經的態度警告之後……),所以他根本就沒心思對這只壞笑中的小惡魔吐槽.

    "還真是看到了很稀罕的一幕啊……"偏偏杏在這個時候也插了進來,這回她少見的和"宿敵"安茨站在同一陣線.

    不過這兩名少女的調侃殺傷力都比不上忽然亂入的辛蒂莎……

    小女孩晃著三條大尾巴沖過來一把抱住了徐向北的腿,很開心的嚷嚷著:"爸爸你終于打算將這個姐姐帶上船啦!太棒了!"

    莉諾卡遠遠的看著鬧成一團的徐向北他們,茜茜端坐在她身邊吃著匹薩.

    "呐,西雅."莉諾卡忽然開口問站在她身後正拄著那把大劍舔冰棍的傑西恩雅,"要怎麼樣才能做到像提娜迦那樣一直贏下去呢?"

    莉諾卡的話語讓剛拿起一塊新匹薩的茜茜稍稍抬起眼睛,羽翼少女掃了自己搭檔的臉一眼,不過似乎匹薩的誘惑比莉諾卡的話語更大,因此在這一眼之後茜茜又開始全心全意的品嘗起匹薩來.

    而傑西恩雅則不置可否的哼了一聲,沒說話.

    于是莉諾卡自顧自的繼續說下去:"我猜,是不是因為,她想要保護妹妹的欲望呢?"

    "如果那樣就能一直贏的話,"傑西恩雅終于開口了,"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多功敗垂成的家伙呢?"

    莉諾卡抬起頭,將目光從遠處的提娜迦那里移到傑西恩雅身上,她專注的盯著傑西恩雅的臉,等著繼續聆聽自己的師傅的教誨.

    可傑西恩雅卻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是一邊舔著冰棍,一邊繼續望著遠處提娜迦的背影.

    盡管如此,莉諾卡卻一直一直盯著傑西恩雅的臉看.兩人就這樣陷入了沉默,以至于茜茜都忍不住再次從匹薩上抬起頭,一邊用手指抹著自己嘴邊的番茄醬,一邊好奇的來回打量著二人.

    終于,傑西恩雅拗不過莉諾卡的執著,長歎一口氣,可之後她說起的卻是完全沒關聯的東西.

    " 你曾經問過我是如何成為幻翼的吧?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也不知道."說著傑西恩雅一口將冰棍剩下的部分咬掉,才將目光對准了微微有些訝異的徒弟,"我現在教導你的東西,都和成為幻翼沒什麼關系,只不過因為幻翼的我的戰斗技巧是這樣練出來的罷了,我並不確定照這樣下去你能成為幻翼.當然,要說我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成為幻翼,那也是假的,可如果那真的就是我成為幻翼的原因,抱歉,我不想再次回想起來,更不想說出來告訴你.我能告訴你的只是……"

    傑西恩雅頓了頓,看著莉諾卡的目光里充滿了少見的屬于長輩的溫柔:"每個人都不一樣,等到了時候,你自然就是幻翼了."

    "哈?"莉諾卡一臉的狐疑,難以置信的應了一聲.

    可傑西恩雅並沒有理會,她只是抬起頭,仰望著下層空域那灰蒙蒙的天空,像是在感歎似的說道:

    "到時候,可不要被自己背後的光芒嚇到哦,那是強烈到你不會相信那是來自自己的光芒,它太耀眼了."

    傑西恩雅眯起眼睛,專注的望著距離伊特古拉最近的一條信風道,臉上的表情讓人覺得她似乎在遙望過去的某個瞬間一般.

    良久之後,她才緩緩的將話語說完:

    "那是……光是看著就能讓你覺得未來充滿了希望的光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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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0 13:22
正文 278 鴿子與老鷹的抒情詩(10)


    幾乎在莉諾卡聆聽傑西恩雅那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教誨的同時,里迦也透過自己臥室的窗戶看著正和徐向北他們聊著天的提娜迦.

    希達坐在少女身邊,就著燭台的微弱光芒安靜的翻著攤開在膝蓋上的書本.

    時間就這樣悄悄的在希達翻書所發出的那輕微的沙沙聲中緩緩流逝.

    實際上,在希達主動承擔起照顧里迦的責任的這些天里,這間臥室里多半都是這樣的光景:散發著似乎足以拒絕一切的氣魄沉默不語的坐在床上的年幼的少女,和完全無視了少女的氣魄和偶爾顯露出怒氣的目光,自顧自的坐在病床邊讀書的梳著兩條細麻花辮的少女,久而久之這幅畫面竟然有了某種奇妙的和諧感,仿佛這間房里的狀況本來就應該是如此.

    忽然,里迦非常少見的主動打破了沉默,說話的時候少女雙眼依然盯著窗外的廣場上姐姐那細小的身影,口氣里面也滿是一副不情願的調調:"呐,我問你,你和我是一樣的吧?"

    希達依然低著頭,纖細的手指夾起書頁的邊緣,輕輕翻過新的一頁,接著她一邊彎起食指,用充滿骨感的指節壓平書頁與書脊相接的地方,一邊將目光轉向里迦,笑著反問道:"確實呢,我們倆有很多相似點,不知道你指的是哪方面呢?"

    里迦不悅的皺起眉頭,賭氣似的將目光移開,還稍稍側過臉去,這使得兩人之間再次陷入了沉默.而在這過程中希達一直微笑著,用溫柔而真誠的眼神看著少女,似乎在鼓勵少女繼續開口.

    終于.里迦繳槍投降了,似乎不甘心就這樣認輸,少女在開口前瞪了希達一眼,才打破了沉默:"別裝了,你肯定知道我的意思!你也能看見人的內心吧?"

    "不可以哦."希達這句話剛出口,里迦臉上就露出狐疑地表情,卻被希達一笑帶過,"我不可以看見人類的心靈,但是相應的.我可以看見書的靈魂哦!品嘗----不.品評書的靈魂,傾聽曆史的聲音,從某種意義上說,我的確和能夠聽見人的心靈的聲音地你是一樣地呢."

    希達這一圈彎子繞過來,再一次讓里迦皺起了眉頭,不過少女依然意識到希達這是在承認自己的猜想,同時進行了相應的修正.于是她點點頭,一半是自言自語的說道:"原來如此,雖然是同類,卻各有側重,是這個意思吧?"

    "就是這樣.順帶一提,知道我們存在的人,一般都將我們稱為傾聽者."希達笑盈盈的應道,接著她抬起右手豎起食指,用和小孩子講故事般的口吻說,"除了我們倆之外.還有能夠聽見火焰地聲音和聽見風的聲音的傾聽者呢,很厲害吧."

    里迦不置可否的哼了一聲,她仿佛忽然對這對話失去了興趣而別過臉去,所以房間里第三次陷入了沉默.

    "這樣真的好嗎?"稍稍等了一會兒之後,換希達打破沉默了,"你應該還有想問的事情吧?"

    "不用你管."里迦依然側著臉,可剛說完這話沒過幾秒.少女那僵硬的臉龐就漸漸軟了下去.她從眼角悄悄瞟了希達一眼,發現盡管被自己這樣無理地呵斥了.拖著細麻花辮的少女依然滿臉柔和的笑意,溫柔的注視著自己.

    也許是在感歎自己果然拗不過這個人吧,里迦歎了口氣,乖乖地將頭轉了回來,將臉正對著希達,這一回她開口的時候,那種一直伴隨著她的氣勢和決意驟然消失無蹤 ----她那還略顯稚嫩的嗓音還是頭一回讓人覺得像是這個年齡的女孩子:"呐,到底要怎麼樣才能露出你那樣子的笑容啊?"

    希達輕輕闔上膝蓋上的書本,然後輕輕甩了甩自己那細長地麻花辮,一本正經地回答著里迦的話語:"書地文字,就像是是書的表情,雖然我們和寫書人無論是在時間上還是在空間上都隔著難以逾越的鴻溝,但通過書本上的文字,我們還是可以依稀窺見寫書人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同樣的,人的表情也是一樣的.笑容並不是必要的,有的人就算一直板著臉孔也能讓人察覺到他的善意,有的就算滿臉笑容也只能被歸為虛偽,因此,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請里迦你先回答我,你是什麼樣的人呢?"

    希達拋出來的這個問題大概可以被歸類為人類一生中最難回答的是個問題之一了吧,沒准還能位列三甲,因此這個看似隨意的問題理所當然的讓里迦整個人愣住了,少女臉上表情表明她正在努力的思索,可最終她只能搖了搖頭:"我不知道……而且,我們真的算是人類麼?在姐姐跟香吉士出去工作的時候我寄宿的那戶人家並不知道我的能力,卻依然會時常露出像是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著我,每當這個時候我總能從他們心里讀出畏懼,可我卻一點都不覺得高興.呐,我真的還算是人類麼? 希達你,真的是人類麼?"

    "老實說,我也不是很清楚呢.因為人類的定義本身就很難界定,不是麼."希達用自己右手輕輕按住自己的胸口,就像在朗誦詩歌一般,用清澈的嗓音娓娓訴說著,"聽到曆史的聲音也好,聽到心靈的聲音也好,說到底都是和第八粒子共鳴的結果罷了,如果說能夠和第八粒子產生足夠的共鳴就不是人類的話,那世界上那些擁有幻翼級別實力的人又怎麼算呢?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很多,界定的方法不同,是否是人類這個問題的結果也不同.所以我覺得我們大可不必在這上面較真."

    希達將身體微微前傾,把放在胸前的右手挪到里迦的病床邊緣,她就這樣撐著床,將臉湊向少女,用閃爍著未名的光芒的眼神注視著里迦的雙眸:"重要地是,里迦你認為自己是人類麼?你想成為什麼樣的人呢?"

    "我……"里迦的聲音一下子低了下去.她躲開了希達的目光,過了半晌才反問道,"希達你又希望成為什麼樣的人呢?"

    "我想成為即使悲傷也能展露美麗笑容的人."大大出乎里迦的意料,她的話音還未落下,希達的回答就脫口而出,少女地嗓音如徐徐地清風,卻又蘊含著清風所不具備的某種特質---人說風過無聲,可希達的話語卻似乎在整個房間中留下了讓人難以忽視的回響.

    有那麼一瞬間里迦似乎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希達的話語,她只是愣愣的看著希達那溫婉的笑容.下意識地用自己的雙眼見證著司書少女對自己的期望的實現.

    注視著那如堇花一般的美麗笑靨.里迦不由得猜想,在這名少女那句堅定的話語,以及這笑容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樣的過去什麼樣地記憶?雖然因為她是自己同類的緣故,自己的能力對她絲毫不起作用,但是總覺得----不,應該說是沒來由的確信,這名少女一定是跨越了許多難以逾越地事物.許多難以忍受的記憶,才終于實現了自己對自己的期待.

    忽然,里迦知道自己想成為什麼樣的人了.

    ----我希望像眼前這個人一樣,成功的跨越那些擋在自己面前的事物,跨越那些痛苦的事情,難過地事情,最終成為能夠隨時隨地地展現美麗笑靨之人.

    然後里迦驚奇的發現有溫熱地液體正一滴滴的從自己的臉頰滑落.她不由得感到一陣奇怪,按照希達所說,想到自己想成為什麼樣的人之後,不應該高興才對麼?那為什麼淚水會止不住的流下來呢?

    就在這時候.少女的視野歪斜了,等她反映過來之後,她發現自己的臉正緊貼著希達那扁平的輕易就能碰觸到助骨的胸膛.

    在希達的懷抱中蜷縮著嗚咽了好一會兒之後,里迦用還微微顫抖著的聲音說道:"其實,我早就知道,我早就知道的.爸爸是為什麼離開我們,為什麼丟下我們.畢竟.我是個能讀取人心的怪物啊."

    就和眼淚一樣.話語控制不住的從里迦的嘴里流出,少女低沉的宛如耳語的聲音訴說著:"雖然外表看不出來.但是媽媽得了要很多很多錢才能治愈的重病,就和現在的我一樣快死掉了,爸爸只是為了幫媽媽治病,才帶著媽媽離開的,根本就不是去做什麼任務.爸爸走的那天,他心里想著的全部是如何治好媽媽的病,我和姐姐在他心里根本連影子都看不見……所以,所以直到現在我都時常會想,沒准爸爸根本就沒死,他只不過是不想要我們了……不想要我和姐姐了……

    "而每次姐姐做任務的時間一長,我總是會害怕,是不是姐姐也不要我了,不要我這個會讀心的怪物了……而每當看見姐姐心里浮現出對天空的憧憬的時候,我總是害怕得不得了,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要對她大喊不要拋棄我!

    "……我根本……我根本……沒有我姐姐就能自由飛翔了這種想法,根本就不是我的真實想法啊!"

    "呐,希達,告訴我,"里迦的聲音變得孱弱,細若游絲,甚至讓聽者不由自主的產生說話人已經是風中殘燭的實感,"一邊偷窺著別人的想法,一邊卻連自己都欺騙,這樣的我……這樣丑陋的我,真的算是人類麼?這樣的我,還有可能像你一樣露出那樣美麗的笑容麼?"

    希達輕輕撫摸著懷中里迦的背脊,當少女那窄小的肩膀終于不再顫抖了之後,方才一直在聆聽的希達開口了:"里迦,你知道詠禮麼?"

    里迦微微昂起頭,司書少女從她的表情中輕而易舉的得到了答案,于是她開始為同為傾聽者卻完全沒有受到過相關訓練的里迦講解道:"所謂詠禮啊,就是可以讓我們傾聽者人為的加強我們和第八粒子的互動,來達成某種目的歌謠----或者說咒語,因為不是所有人都會把詠禮唱出來.能力不同的傾聽者,詠禮也不盡相同,使用某些大型的詠禮的時候,還有可能具現出很漂亮的禮裝哦!"

    突如其來的說明讓里迦一副不明就里的樣子,可希達卻絲毫不在意,她繼續撫摸著少女的背脊,輕聲講述著:"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可能比你還要小一點的傾聽者少女,在她哭著聲稱我不要這種能力,我不要當傾聽者的時候,她的母親教給她第一首詠禮.那是所有詠禮中最簡單的一首,也是最沒用的一首,因為那首歌謠的力量太小了,太微不足道了,但是那首詠禮後來卻成了那名傾聽者少女最喜歡的歌謠.

    "那名傾聽者的少女的母親是這樣說的:覺得悲傷的時候就唱這首歌吧,你會發現這首歌所擁有的力量"

    說完希達將一直撫摸著里迦的背脊的手輕輕抬起,掌心向上舉在空中,接著她開始低聲吟唱.

    那是宛如搖籃曲般輕柔動聽的旋律,那由不知名的古老語言構成的詞句帶著莫名的暖意,在希達那輕盈透徹的嗓音的演繹下,這首淡淡的飄渺的歌謠輕而易舉的就侵入了里迦的內心,淡淡的安逸和舒適滋潤著少女的心田.

    忽然,里迦的眼睛瞪大了.

    那是一團小小的光芒,就如燭火一般,卻有著比燭火更旺盛的生命力.

    那團光芒在希達的掌心輕快的跳躍著,簡直就像隨著歌聲起舞似的,原本安逸平和的歌聲在這小小的光芒誕生之後,就一下子具有了某種活力,變得輕快起來----盡管歌謠的旋律依舊.

    一開始里迦只是聽著歌,看著那火焰,可不久之後她也抬起了手臂,跟著希達一起吟唱.

    兩團火焰輕輕跳動著,讓整個房間都充滿了淡淡的暖意.

    歌聲結束之後,火焰也緩緩熄滅,里迦卻依然意猶未盡的盯著自己的掌心.

    她抬頭的時候,迎接她的是希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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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0 13:22
正文 279 鴿子與老鷹的抒情詩(11)


    多菲雷亞相當堅定的認為,里迦身上發生了某種變化.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里迦在希達的陪伴下再一次回到庫洛卡瓦碼頭廣場,看著她破天荒的搶過梅加耶拉手里的托盤,給戰斗歸來的姐姐遞上茶水,多菲雷亞心里就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百感交集.不過多菲雷亞知道,如果硬要將自己此時的心情加以整理的話,所有這一切都可以被歸結為不安,不甘心,以及那麼一點點的嫉妒.

    多菲雷亞知道,里迦已經邁開了腳步,可能現在還只是一小步一小步的向前蹣跚,但是她確確實實的在向著什麼東西移動著.就好像五個月前的莉諾卡那樣,雖然現在多菲雷亞每天早上都和莉諾卡一起練習,也會像以前那樣自如的聊天,偶爾互開下玩笑,可多菲雷亞總覺得這名少女已經離自己很遠很遠了.

    如果說莉諾卡的變化來自于傷痛和挫折,那麼里迦的變化又是從哪里來的呢?為什麼這變化不是發生在她和提娜迦爭吵之後,最近這一周明明都相當平靜不是麼?

    簡直就像魔法一樣,而對里迦施放這魔法的魔法師,大概是那位擁有著神奇的力量的司書少女吧.莉諾卡的時候也是一樣,多菲雷亞在艦橋上通過月光舟的空識看得異常的清楚,擁抱著莉諾卡的希達,還有希達背後那光是看著就能讓人感覺到柔柔暖意的蓬松的光之羽翼.

    有點羨慕呢,雖然多菲雷亞非常不願意承認,可心底里那種有著淡淡酸楚的感覺,除了"羨慕"還會是什麼呢?

    再里迦重新出現在碼頭廣場上之後的幾天里,每當獨自一人的時候,多菲雷亞總是會想---

    ----姐姐們的背影,莉諾卡的背影,現在還要加上剛剛相識的病弱少女里迦地背影,大家全部都跑到我前面去了……

    ----呐.拜托了,隨便誰都好,向我施個魔法吧,不然的話,我又要被大家拋在後面,只能孤獨的看著大家的背影……這樣的事情,我真的不想再經曆第二次了……沒有出現.

    不是說沒有人關心多菲雷亞,其實希達也好.徐向北也好,就連對感情什麼的相當遲鈍的莉諾卡都時不時地會向多菲雷亞投以關切的目光,只不過也許是考慮到多菲雷亞的性格,大家都在默默的守望著少女.

    時間不理會人的感受,盡管發生了這樣那樣地事情.月光舟眾人經曆的第一次"天下一"大會的第一輪預選依然迎來了結束的一天.

    預選結果,庫洛卡瓦家只有一人出局,而提娜迦則真的以非常漂亮的全勝戰績晉級下一輪,這讓奧拓斯達大叔後悔異常----在整整一天的時間里他都在念叨:"我要是去開了賭局就好了啊……"

    第一輪預選之後照例是一段休賽時間,原本這段時間應該是傭兵們盡情享受生活地時段,畢竟他們的生活里難得碰到這麼一次全面放松的機會,誰都想把之前幾年里賺來的錢拿出來痛快痛快.但是從第一次預選的最後兩天開始,一種莫名的氣氛開始籠罩伊特古拉.

    嗅覺比較敏銳的那些老油條都嗅到了一股不那麼尋常的氣息,總覺得有什麼東西不對勁,可具體又說不出來是什麼.于是這幫人的行事都變得謹慎起來,和威士奇歐內部有聯系的人都開始小心翼翼地打探消息.而在六號鎮上,這種氣氛帶來地最顯著的影響就是,光顧鎮上情報販子們聚集的酒館森林妖精的人忽然多了起來.

    當然多菲雷亞是注意不到這些的,少女就像個被困在自己的心靈牢籠里的鳥兒,逐漸封閉地心靈是斷然察覺不到周圍環境這些微地改變的.

    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地傑西恩雅建議應該讓多菲雷亞到外面走走散散心,徐向北立刻同意了.

    于是一直沒有被派發具體任務的多菲雷亞忽然被告知自己成了月光舟女仆隊外出采購時的護衛.少女沒有更多的言語就接受了這個差事.第一次上街是在第一輪預選結束後的第三天.

    多菲雷亞身穿月光舟制式女仆裝.胳臂上配著代表戰斗組的袖標,腰上插著應用了級別最高的技術的光魔劍,跟著采購的女仆們走在六號鎮的大街上.因為多菲雷亞畢竟還是個前王女,徐向北擔心有人趁機圖謀不軌,所以這次同行的除了慣例的一個小隊的兔子,還有月光舟的警備隊長傑西恩雅.

    "我說啊,"多菲雷亞嘟囔著.一邊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打量著街邊的小攤.一邊對走在身邊的傑西恩雅說道,光聽聲音的話她的精神狀態似乎和往常一樣."如果是想暗地里讓我出來散心,特意讓衛隊長大人出來不就沒意義了麼,我一切都很好啦,你們完全不用在意的."

    傑西恩雅斜眼看著多菲雷亞露給她的後腦勺,嘴邊掛起了一絲笑意,一向嚴肅認真的衛隊長開口回答多菲雷亞的問題時,聲音里少見的帶上了點戲謔的成分:"或許吧,不過這一次我覺得,讓你意識到我們是刻意讓你出來散心這點本身就是有意義的,你說呢?"

    多菲雷亞不吭聲,回應傑西恩雅的就只有她臉上微微泛起的那一末緋紅.

    這個時候跟在兩人後面的四只兔子開始咬耳根:"你聽明白了麼?""好像明白了……但是……"自律兵器少女們那嘀嘀咕咕的聲音讓多菲雷亞臉上的紅暈更上一層樓,而且沒過多久,多菲雷亞臉上的羞怯不知怎地就變成了賭氣般的表情,少女挨個瞪著路邊的攤販們,似乎打算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他們販賣的商品上.

    傑西恩雅掃了眼多菲雷亞那頭亮麗的銀發之下隱隱露出地還在泛紅的耳朵根子,輕輕搖了搖頭,也將目光轉向旁邊.

    就在這時候黑發大姐的視野里閃過一丁點銀色的光輝,雖然只是驚鴻一瞥,連那光芒的正體都沒看清楚.傑西恩雅心中卻依然"嘎嘣"一下打了個激靈,她立刻動用空識重新搜索自己的目視范圍,尋找那抹銀色的來源.

    結果讓傑西恩雅大吃一驚,她不由自主的將多菲雷亞的面容在腦海中和空識捕捉到地那名少女擺在一起對比,就在傑西恩雅得出結論的那個刹那,一直走在傑西恩雅身邊的多菲雷亞忽然停住了腳步.

    傑西恩雅轉過頭,正好看見多菲雷亞正一臉難以置信的神色盯著傑西恩雅發現的那縷銀色光芒地方向,從少女櫻唇間吐出充滿了疑惑的字句:"菲娜……姐?"

    巴拉萊卡將自己手里的煙直接摁滅在掌心,隨即一抬手將還剩大半截沒抽完的煙蒂隨手一丟.這半截香煙劃出漂亮的弧線越過巴拉萊卡身後那一排部下的頭頂,徑直落進牆角的廢紙簍里.

    丟掉煙之後巴拉萊卡雙手環抱,右手地指頭神經質的敲打著左手的手肘,隨著這個動作,威士奇歐的大姐頭臉上顯現出些微的煩躁.

    此時巴拉萊卡正在威士奇歐的調度室里.等待前去連續發生失蹤事件的空域偵查的小隊歸還----今天中午十二點是他們預定返回的最後期限,過了這個點還回不來,那就說明情況非常的糟糕.

    現在調度室最前方擺著地那座巨大地鍾擺式座鍾上,分針正在按部就班的向著表盤正上方的那個數字挺進,它將在那里和時針彙合.

    沉重的鍾擺緩慢的左右晃動著,發出"哐啷哐啷"的聲響就像時間巨人的腳步聲,等到報時地鍾聲響起地時候.如果還無人歸來,那麼威士奇歐多半又失去了幾名可靠的戰士吧.

    也正因為這樣,整個調度室都變得安靜異常,沒有人想在這個時候引起巴拉萊卡地注意.

    不過事與願違,就在分針距離終點還有兩個小刻度的時候,巴拉萊卡的耳朵捕捉到了身後細微的響動,她側過臉,通過眼角的余光看見自己的副官正側著身子傾聽另一名沒見過的年輕人的彙報.

    "怎麼回事?"巴拉萊卡朗聲問道,聲音平靜,完全沒有眾人預料中的怒意.

    "報告."副官揮了揮手讓向自己報告的年輕人離開.隨即抬起頭一本正經的看著巴拉萊卡,"六號鎮發生公開械斗事件,執勤人員趕到的時候已經有兩人受傷,無人死亡."

    巴拉萊卡皺了皺眉頭,雖說在伊特古拉是禁止公開的敵對行為,但是作為下層空域的一份子,又是聚集了如此多傭兵的大陸.發生械斗並不算太罕見的事情.像這種無人死亡的械斗,按照威士奇歐的規定.最多也就是處以鞭刑罷了,根本就不可能上報到巴拉萊卡的副官這一層.了解這一點的巴拉萊卡只是不動聲色的看著副官,等他繼續說明.

    "械斗的其中一方,"副官果然在稍作停頓之後繼續說道,"是一直被列為一類監視目標的有翼死神的成員,並且該成員是攻擊的主動發起方.負責監視行動的特派員和六號鎮的治安執勤官協商後,決定將事件上報.另外,報告稱制止械斗的是很可能是有翼死神船上武裝人員頭目的女性."

    "也就是說械斗很可能是船上人員的個人行為?"巴拉萊卡邊說邊將目光轉向座鍾,這時候座鍾的分針距離時針只有一個小刻度了.

    對上司的這個問題副官很直接很清晰的回答:"不清楚."巴拉萊卡沉默了,依然用右手的手指神經質的敲打著左手的手肘.

    當座鍾的鍾聲在整個調度室里響起的時候,巴拉萊卡猛的放下環抱在胸前的雙手,異常干脆的轉過身對副官下令:"對械斗雙方按規矩處以鞭刑一百下.另外,你准備一下,我要親自到行刑的現場去."

    徐向北和奧拓斯達領著一幫人趕到六號鎮的中央廣場的時候,整個廣場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雖說是"中央廣場",但是由于伊特古拉地城鎮那獨特的構造,這個廣場的一側就和庫洛卡瓦船廠的碼頭廣場一樣毗鄰懸崖,此時此刻就在那懸崖邊上.豎起了一個大號的木質鞭刑台.徐向北不由得感歎威士奇歐的人動作還真快,接到女仆們通過第八粒子波動編碼發來的信息到徐向北趕到不過就那麼點時間,他們竟然能夠搭起鞭刑台.

    更讓徐向北覺得無語的是,鞭刑台下方作為基座的那塊大石頭他之前外出閑晃地時候還在那上面坐過,當時他還奇怪這大石頭上那些個孔洞是干嘛用的,現在想來那多半是用來搭建鞭刑台的插孔吧!

    見到傑西恩雅的時候,少女沒等徐向北開口就彎腰鞠躬,用自責的語氣說道:"對不起,我一下疏忽了.沒能即時制止多菲小姐."

    徐向北擺了擺手,示意傑西恩雅不用在意,然後他開始尋找多菲雷亞地身影----這並沒有花費很多時間,他幾乎立刻就在鞭刑台旁邊找到了和另外一名陌生壯漢一道被威士奇歐的士兵們押解著的多菲雷亞.

    "西雅,你就這樣看著多菲雷亞被抓走?"不等徐向北開口.莉諾卡就稍顯不滿的埋怨道.

    傑西恩雅張嘴剛要解釋,在莉諾卡身後的奧拓斯達就將傑西恩雅的理由說了出來:"不交出她的話就等于宣布和整個威士奇歐為敵,威士奇歐公布地伊特古拉安全十誡里就是這麼說的,他們可是很守規矩的.你也不想被下層空域最大的傭兵組織追殺吧?"

    "但是!"

    莉諾卡還想爭辯,卻被徐向北抬起一只手制止了:"西雅這樣做是對的,而且威士奇歐也不像是打算要多菲雷亞的命的樣子."

    "是的,"徐向北話音剛落.傑西恩雅就插了進來,"在交出多菲雷亞之前,我和威士奇歐的地區官員接觸過,確認過這種狀況按律應是重鞭一百下才答應他們的要求地."

    徐向北望向莉諾卡,盯著正抬頭望著自己地少女的雙眸,以無奈的口吻說道:"聽到了吧,交出多菲的話多菲確實很可憐,卻不至于喪命,但是不交出的話,就等于將我們整條船的人還有本應沒有關系的庫洛卡瓦家地諸位推入危險地境地.莉諾卡你願意看到這樣的狀況嗎?"

    徐向北地反問讓莉諾卡卡殼了.少女猶豫了好一會.終于沉默了,可她臉上依然寫滿了不甘心,看著遠處被陌生的士兵們包圍的多菲雷亞的眼神也變得既悲傷又憤懣.

    而徐向北則在詢問其他的事情:"多菲的姐姐呢?她沖過去之前真的說了那是她的姐姐?會不會弄錯了?"

    " 她確實說了那名銀發少女是她姐姐,但是是否會弄錯我就不好說了……至少從相貌來講她們確實很像姐妹."說到這傑西恩雅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無奈,"至于那名少女現在在哪里,我就不清楚了,我在空識方面……端雅劍在空識精度方面並不占優.我只知道在多菲突然發動對押解那名少女的守衛的攻擊之後.她被迅速的轉移了."

    就在這時候辛西婭輕輕碰了碰徐向北的手,她的話語透過精神鏈接傳來這個可以讓恩萊科去查.但是實在太奇怪了,布里多瓦第一王女要真的流落到這里了我們的情報網不可能沒有一點風聲透過來

    這確實相當奇怪,就在徐向北凝神思考這件事的時候,在中央廣場圍觀的人群忽然開始騷動.

    "喂喂,就這點小事,卻讓大姐頭親自出來了,這可不是個好兆頭啊!"就連奧拓斯達大叔也一副看到稀罕事的口吻,可他的神情卻異常的嚴肅---按照他的性格,看到稀罕事不應該非常脫線的大呼小叫才對麼……

    于是徐向北好奇的將注意力轉向騷動的源頭,他的目光立刻就和剛剛降落在鞭刑台旁邊的高台上,並且與自己的羽翼解除了同契的疤臉女人對上了.

    女人一邊回應著徐向北的目光,一邊和身邊剛剛落地的男人耳語,徐向北沒來由的覺得她多半是在詢問正在與她對視的自己的身份.

    疤臉女似乎對從男人那里得到的答案相當的滿意,她沖徐向北點點頭,隨即將目光轉向被押著的多菲雷亞,將一臉倔強的少女從頭到腳打量一番之後,威士奇歐的老大對身邊的部下做了個手勢.

    下一刻,行刑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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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0 13:23
正文 280 你背後揚起的羽翼


    行刑的過程還是威士奇歐一貫的作風.

    徐向北還按著從地球帶過來的那套,琢磨著既然大佬都出來了,開始前怎麼著也得有段講話吧,比如"春風吹戰鼓擂我們傭兵怕過誰"什麼的……

    可是行刑就這樣不聲不響的開始了,這種絲毫不拖泥帶水的作風讓徐向北沒來由的感歎了一番.

    由于鞭刑台就只有一個,行刑不得不一個一個的來,首先被吊在那個木頭拱門里面的是和多菲雷亞一同被守衛拘押的那名陌生男人,這個人在多菲雷亞拔劍砍傷了自己的兩名同伴之後也抽出了武器,于是和多菲雷亞同罪.

    以單純的旁觀者的角度看的話,這個男人挺無辜的,按照地球上的說法他只不過是采取了正當防衛而已,但是威士奇歐的律法不講道理,它只看重威士奇歐的威嚴,也只維護威士奇歐的威嚴.按照這部法律,只要是動手的人,無論理由,全部同罪.因為這律法已經在伊特古拉執行了相當的時間,漸漸的這種處理方式在這塊大陸就變成了有如人間常理般的存在.

    正因為是人間常理,那男人被打扮誇張看起來窮凶極惡的儈子手吊起來的時候,才會顯得異常的平靜----他多半在拔刀的時候就已經預見到了這個時刻吧,沒准他心里還在慶幸整個過程中沒有死人,否則的話就不是抽一百鞭能夠解決的了.

    在兩名儈子手往受刑人嘴里塞上根粗木棍的同時,一名壯碩的主刑儈子手輪著膀子站到了鞭刑台的後方,他從助手手里接過粗大的鞭子,在空中猛的一甩,用清澈響亮地鞭響宣告行刑開始.

    第一鞭下去,受刑的壯漢身上的粗麻布衣服居然還沒破,鞭子上的鹽水在壯漢的衣服上留下一道不寬不窄的水漬.幾乎就在鞭子落回鞭刑台一側備好的鹽水缸里的同時,猩紅色的血跡從衣服下面的一點一點地透出來,這點異色被鹽水稀釋著,很快就讓整道水漬都變成了鮮紅色,在受刑人的衣服的白色的襯托下顯得異常的觸目驚心.

    儈子手似乎並不急著將這一百鞭抽完,他稍微等了會兒,讓手里的鞭子在鹽水里泡足了,才再次揚起手腕.

    這一回粗大地鞭子撕開了受刑人的衣服,在男人的皮肉上留下一道醒目的紅色車轍,被鞭子那粗糙的表面刮下來的皮肉依附在鞭子上.隨著鞭子一起落入鹽水缸中,絲絲紅色從鞭子上滲進水里,于是缸里原本清澈的水開始變得渾濁.

    鞭子以固定地頻率落到受刑人的背脊上,規律的鞭響就像是時鍾走動的聲音,每一鞭代表一秒鍾,每一秒鍾男人地背脊就多一道觸目驚心的猩紅色傷痕.就算是在這麼遠的地方看著.徐向北都不由得想要將自己的目光從男人那仿佛支離破碎的海綿一般血肉模糊的背脊上移開,盡管已經在戰場上見慣了血肉橫飛的場面,眼前地行刑景象還是讓徐向北的胃一陣陣的抽*動.可是一想到待會多菲雷亞也要受到同樣的對待,徐向北就覺得自己不能移開目光,因為也許這就是自己能為多菲雷亞做的僅有的事情了……

    就在這時候徐向北感到自己的手臂被人用力地抓住,他如臨大赦般低下頭,低頭地瞬間他心中不免湧起些許的自嘲.原來自己是個這麼容易就會放棄地人啊,隨之而來的還有淡淡的悲哀.

    可莉諾卡絲毫沒有察覺到徐向北內心的糾葛,她只是用痛苦萬分的表情仰視著徐向北:"呐,多菲雷亞也要受那樣的處罰嗎?就不能想想辦法麼?哥哥.救救多菲啊!求你了,哥哥!"

    莉諾卡那帶著哭腔的話語宛如利刃劃過徐向北的心頭,他只能下意識的避開了莉諾卡那熾熱的目光,沉默不語.

    "哥哥!"莉諾卡還在苦苦的央求著,她的手指下意識的加強了力道,緊緊的掐進徐向北的胳臂中,生理上和心理上雙重的疼痛讓徐向北的臉扭曲起來.

    ----別來哀求我啊.你倒是告訴我有什麼辦法既能夠保護多菲雷亞免受酷刑,又能夠不使月光舟陷入和威士奇歐敵對的狀況啊!

    如果說剛才還有談判的余地的話,在行刑已經開始,事件另一方的當事人已經在經曆懲罰的現在,想要讓威士奇歐收回對多菲雷亞的處罰,那談何容易!尤其是在這種對方的大佬親臨行刑現場的情況下,他徐向北何德何能能夠讓這樣一個曆史悠久的大型組織踐踏自己的威嚴.只因為放過了一個本該受責罰的小丫頭?

    可莉諾卡依然不依不饒的哀求著.就好像只要徐向北願意,就能夠拯救多菲雷亞似的.

    ----求你了.莉諾卡,我從來不是那麼可靠的人啊!我只是一個對未來一無所知的家伙啊,我甚至還沒有正在堅定的向著目標前進的你來得可靠啊!

    "哥哥!"莉諾卡終于忍無可忍的大喊起來,"多菲雷亞最近的狀況你也知道的吧!而且她剛剛看到我們了啊!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她會以為她被我們拋棄了啊!"

    莉諾卡的話語讓徐向北猛的將目光轉向多菲雷亞,于是他猛然發現此時少女的臉色一片平靜----那是宛如人偶一般的平靜,那種平靜讓人怎麼也無法相信這會是那個面部表情非常豐富,只要稍微逗一逗就會滿面怒容或者紅霞滿天的可愛少女.多菲雷亞就這樣呆呆的注視這另一個當事人那血肉模糊的背脊,孤單的站在押解著自己的衛兵們當中.

    徐向北心如刀絞,他趕忙將自己的目光從多菲雷亞身上移開,可是他的大腦卻相當的不聽話,盡管移開了目光,多菲雷亞那木偶般的表情依然牢牢的占據著她地腦海,不但如此,回憶就如潰堤的潮水一般湧了過來.

    第一次在浴池中相遇的時候.第一次拯救她的時候,第二次拯救她的時候,對她說出"我要聘請你當舵手的時候",在夜晚的艦橋的駕駛台上將她那小小的身軀抱在懷里的時候,不經意間一回頭,就發現原來自己和這名少女已經擁有了如此多地回憶,甚至自己之所以會邁上旅途,一路經曆了那麼多,也是因為這名少女.

    不想看見這名少女痛苦的模樣,不管是心里的.還是身體上的----這是徐向北心中真實的想法.

    但是身為月光舟的領袖,讓月光舟陷入和下層空域最大地傭兵組織敵對的境地,也是徐向北絕對不能允許的.

    ----我這樣做並沒有錯,身為上位者,有時候就必須要有犧牲某一部分人的冷酷,何況這次多菲雷亞並不會失去生命.所以我這樣做沒有錯.

    這樣想著,徐向北將目光轉向和辛德蕾拉一樣佇立在自己身邊的辛西婭,希望能從少女這里尋得支持----畢竟將這番話告訴自己的就是這名少女啊!

    但是辛西婭的臉上也是一片木然,她看都不看徐向北,看起來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徐向北地目光,在傑西恩雅身邊的辛德蕾拉倒是回應了徐向北的目光,可辛德蕾拉投來的那仿佛在說"不管你怎麼決定.我都信任你"地目光起到的唯一的作用就是在徐向北的心里多加了幾道傷口,現在的徐向北看來,那目光簡直就像是在譴責自己一樣.

    ----可是,這次是多菲雷亞自己太不成熟不是麼?

    徐向北又將目光轉向傑西恩雅.也許這名親手將多菲雷亞交給威士奇歐的少女會給自己提供支援也說不定.

    但是他又想錯了,傑西恩雅此時此刻滿臉的漠不關心,只是一門心思地在舔自己手里的冰棍,她也像辛西婭那樣,完全無視了徐向北的目光.

    徐向北突然有種沮喪的感覺,他忽然很想歇斯底里的大喊:憑什麼你們就可以這樣,把這些統統丟給我啊!難道你們還想讓我像起點小白書那樣一跺腳就把威士奇歐給滅了嗎?

    這樣的想法讓徐向北覺得很憋屈.他一半是賭氣一半是放棄的將目光轉向完全無關地方向,漫無目地的在圍觀地人群中游走,欣賞著那些因為看見血腥畫面並且期待著待會皮鞭撕裂少女的衣裝的看客們那神態各異的臉.

    但是,艾斯柯佳妮如果有神的話,這個神一定是故意在為難徐向北,徐向北的目光剛剛游走了幾秒,安茨那冰冷的面容進入了他的視野.

    今天這名月光之東的大媽媽桑很少見的沒有一大早就出現在庫洛卡瓦家.大概是有別的事情要忙吧.可問題是.為什麼此時此刻也出現在這里,並且還要用那麼莫名的目光盯著他徐向北看個不停呢?

    徐向北再一次轉開自己的眼眸.

    而這一次.落入徐向北視野的,是奧拓斯達大叔那和藹的面容.

    奧拓斯達正看著徐向北,他的目光就和辛德蕾拉的一樣,充滿了信任,可是卻又有種說不出來的微小的不同,也許正是這一丁點的不同,在徐向北的心中激起了完全不同的反應.

    很久以前的某個夜晚,大叔曾經說過的話語就這樣再一次劃過徐向北的腦海----男人這種生物啊,支持他行動的理由可以有很多很多,財富啊,權利啊,信念啊, 理想啊,數都數不完,但是也有這麼一種男人,在他們搬出那些大道理解釋自己的動機之前,催動他們的動力,就僅僅是一種耍帥的沖動罷了.

    徐向北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沒來由的想起大叔的這番話語,耍帥又不能同時保全月光舟和多菲雷亞……

    就在這時,有一個念頭就像一道閃光,毫無預兆的掠過徐向北的腦海----光靠耍帥就能同時兩全的辦法,或許是存在的……

    不對,徐向北將剛才閃過的那個念頭抓回來重新推敲一番之後,他覺得這是肯定可行的,只要按照這樣做,肯定可以獲得兩全.唯一地問題就是……

    徐向北不由自主的再一次將目光投向此時鞭刑台上的男人那血肉模糊的背脊,在徐向北搖擺不定的時候,鞭刑已經結束了,儈子手們七手八腳的將男人從鞭刑台上解下來,隨即將宛如一團爛泥的他丟給他的同伴.

    徐向北的胃開始痛起來---為什麼呢,之前明明為了救多菲雷亞,那樣大的風險都冒過了不是麼?那些在生死之間游走地經曆難道還抵不過一次鞭刑?

    明明那一次自己也僅僅是因為有把握,所以就決定獨闖卡德拉監獄,如果不是莉諾卡即時趕到,自己和辛德蕾拉的命都送掉了----這樣瘋狂的事情都干過的自己.為什麼在此時此刻卻因為腿發抖而無法前行?明明已經找到完全可行的方法了不是麼?

    就連徐向北都不由得嘲笑起這樣的自己.

    "辛蒂,我記得你說過地吧,"徐向北下意識的開口了,他輕聲詢問自己的羽翼少女,"空識,運動還有修複翔士的身體是你的專長吧?"

    辛德蕾拉很堅定的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候,辛西婭忽然開口了:"雖然不是專長.但是我也會幫忙的."

    徐向北有些訝異地看著剛剛還一言不發的少女,可他的目光卻被少女躲掉了.

    "……怎麼回事?哥哥你要做什麼?"因為突然發生的對話,方才地大喊結束之後就一直拽著徐向北的胳臂低頭哭泣的莉諾卡不明所以的抬起頭,仰著淚水橫流的小臉,不明所以問道.

    徐向北低下頭,微笑徑自爬上了他的臉頰,他抬起頭.用指尖輕輕逝去莉諾卡眼角的淚滴,輕描淡寫地答道:"沒什麼,我去耍下帥."

    接著他輕輕的推掉了莉諾卡拽著他手臂的手,抬起右腳向前邁了一小步.

    那是就算以少女的步幅來對比都絕對不能說大的一步.可就是這一小步,徐向北發現自己的心情竟然變得輕松起來.

    ---- 是啊,我只是去耍下帥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雖然我是個沒有目標,對未來一無所知地沒用地人,但是,我至少還可以耍帥.之前一直認為.我會擔當起月光舟的首領,會去為了整條船地人的命運傷透了腦筋都是被形式所迫,可現在看來,沒准就像大叔說的那樣,我只是想耍帥罷了.想在你們面前裝出可靠的樣子,想讓你們用信任的目光看著我,甚至想讓你們對我撒嬌.我的動機沒准就是這麼簡單.那麼現在也不會有什麼不同吧.

    這個想法一露頭.就不由自主的轉化成某種確信,簡單得徐向北後來回想起來時總會疑惑----這樣是不是太兒戲了?

    就這樣帶著以"十分兒戲"的方法獲得確信.徐向北抬起手,向正在將多菲雷亞往鞭刑台上捆的儈子手們發出了氣勢十足的大喊:"且慢!"

    儈子手們停手的同時,兩名負責維持秩序的威士奇歐戰士立刻迎了上來,堵住了徐向北的去路.

    "讓開,"徐向北盯著兩名傭兵中的一名,絲毫沒有減慢自己的腳步,他用毋庸置疑的堅決口吻說道,"我要找你們大姐頭說話,你讓路."

    沒有被徐向北盯著的那名威士奇歐戰士扭頭看著大姐頭的方向,似乎在尋求命令,可另一名士兵卻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兩步,給徐向北讓出了通路.

    徐向北就這樣穿過兩名士兵之間,以堅定的步伐踏進了中央廣場上因為行刑而被隔離出來的空蕩蕩的區域.

    如果以耍帥的標准來看,現在的徐向北實在太遜了,沒有扮酷用的墨鏡,沒有可以飄的風衣和圍巾,甚至連把最基本的裝樣子的佩劍都沒有,那普通得再普通不過的襯衫和西裝褲可"帥"字根本就不沾邊.

    唯一的例外就是他那堅定的步伐,他昂首挺胸,每走一步他的脊背似乎就比剛才要挺拔幾分,每走一步他的雙眸就比剛才要銳利幾分,每走一步他的面容就越發的堅如磐石.

    在徐向北走出一小段距離之後,辛德蕾拉邁開了腳步,少女一臉肅穆.用絲毫不遜色于徐向北地步幅大步流星的走著,和徐向北不同的是,月光舟名義上的女仆長和女管家的步伐透著某種沉靜嫻熟的氣息.

    辛德蕾拉邁出第一步之後,傑西恩雅一口咬掉了剩下的冰棍,隨手將冰棍棒子往地上一扔,一把拽起插在地上的大劍扛到肩膀上,隨即也邁開步伐,緊跟在公爵和女仆長的身後,衛隊長的嘴角帶著一絲不易察覺地笑意.

    三人構成一個不規則的三角型,在眾目睽睽之下橫穿空蕩蕩的中央廣場.

    風吹過.撩起兩名少女的長發,飛散的發絲就像那本該存在的披風和旗幟一般,映襯著走在三角形地最前面的男人的身影.

    奧拓斯達注視著,辛西婭注視著,莉諾卡注視著,安茨注視著.杏注視著,所有人都在注視著這三人的身影,就連面無表情的多菲雷亞都抬起頭,隨即臉上顯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巴拉萊卡身旁的精銳護衛正要拔出自己地武器,就被大姐頭抬起一只手阻止了,她上前三步和自己護衛拉開了距離,那距離剛好就和徐向北同辛德蕾拉她們倆的距離一樣.大姐頭同樣昂首挺胸的等待著那三人走到自己面前.

    巴拉萊卡的舉動讓人群中發出地由竊竊私語組成的嗡嗡聲變得更大了.

    "有何貴干.公爵閣下?"巴拉萊卡明知故問.

    " 這還用問麼,尊敬的巴拉萊卡小姐,我是來懇請您放過即將遭到鞭刑的這名可憐的少女."徐向北剛說完,巴拉萊卡就露出一副很感興趣的表情.似乎在等著看徐向北接下來要耍什麼花招,而徐向北也如她所願的繼續說下去,"那一百鞭,由我代為承受.既然是要向眾人宣示威士奇歐地威嚴不容蔑視,當然受刑的人地位越高越好,不是麼?"

    巴拉萊卡沉默著,她盯著徐向北的臉.而徐向北也毫不畏懼的用堅韌的目光回應大姐頭.而這個時候已經被吊起來的多菲雷亞掙紮著,對徐向北大喊:"不要!絕對不要!夏亞沒有錯!鞭刑……鞭刑只要我來受就好了!"

    " 老實說我有點失望呢."巴拉萊卡終于開口了,"帶犯錯的部下受懲罰這種事情,可不是合格地上位者應該做地.""您說的沒錯,"徐向北坦率地點頭,然後他扭過頭看了看還在不斷大喊的多菲雷亞,他對少女亮出一個爽朗的笑容.這笑容讓多菲雷亞怔住了.讓多菲雷亞安靜下來之後,徐向北再次將目光對准了巴拉萊卡." 但是,現在我要庇護的這名少女的身份並不是我的部下,我也不是作為一名上位者站在這里說話;這名少女對我來說是宛如家人般的存在,而我,現在也正是在以一名庇護家室的男人的身份站在這里說話."

    擲地有聲的話語讓巴拉萊卡都不免驚訝,不過她迅速的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用很受不了的口吻說道:"哼,好個庇護家室的男人."

    巴拉萊卡搖搖頭,冷笑了幾聲:"你的理由我知道了,不過,我還想問問你身後那兩人,你們為什麼在此?就從那乖巧的女孩開始吧!"

    "我是夏亞的羽翼,"辛德蕾拉毫不猶豫的回答道,"所以我在這里."

    也不知道巴拉萊卡對這個答案滿意不滿意,大姐頭只是將目光轉向傑西恩雅.

    "我是他的盾和劍."有著不輸給巴拉萊卡的氣質的黑發少女言簡意賅的回答道,說話的同時她把肩上的大劍插進面前的地板,雙手拄著劍柄,擺出一副英姿颯爽的模樣.

    巴拉萊卡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她來回看著三人,最終長長的歎了口氣.

    "公爵閣下,您應該知道吧,"再次開口的時候,巴拉萊卡的話語用上了敬稱,"現在我在這里,行刑的命令就相當于是我親自發出的,不論如何,當眾更改命令這種事情,我的名譽和威望都是要受損的.所以如果由您代為承受的話,就必須要將鞭數翻倍,您的意向呢?"

    巴拉萊卡的話音剛落,還吊在鞭刑台上的多菲雷亞就聲嘶力竭的大喊起來:"夏亞,不要答應她啊!這太沒道理了!憑什麼夏亞就要多挨一百鞭!這由我來承受就行了!我做錯了所以挨鞭子!夏亞你不要答應她啊!"

    可徐向北絲毫沒有理會已經語無倫次的多菲雷亞,他對巴拉萊卡露出笑容,非常干脆的說道:"我接受,感謝您的通融."

    接下來的事情徐向北記不太清楚了,所有的記憶都似乎和自己的背脊一起被打成了碎片.鼻子里面是從背上來的血腥味,嘴里則是咬著木棍的牙齒溢出的鮮血的腥味.

    除了腥味還是腥味.

    耳朵因為失血而響個不停,可是仍然能依稀聽見什麼人的哭喊聲----是自己的哭喊聲麼?怎麼可能,咬著木棍怎麼能哭喊得出來……

    最後當手腳的束縛被去掉的時候,整個世界都歪倒了.意識沉入黑暗之前的最後一個畫面,是遠方正在向自己跑來的人群.

    緊接著,他就在從四面八方湧進來的熟悉的溫暖中陷入了沉睡.得不滿意,于是修改……修改完了之後發現七千兩百字了……

    嘛,就當回饋讀者好了,感謝一直以來各位對我這個不成器的作者的支持,謝謝.

    而且反正都免費大回饋了,我說下這章吧.

    我認為,對于人來說,會去主動的,有意識的承擔某些責任,就是成長的表現.宅北在這之後會迷惘麼?當然會,人生總是伴隨這迷惘的,但是他邁出了這一步,那麼他就擁有了最終不再迷惘的可能性,本章的標題的立意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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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0 13:23
正文 281 鴿子與老鷹的贊美詩(1)


    到底是在哪里曾經見過呢,這片金色的原野.

    一望無際的金色之原,風過的時候蕩起的金色波浪是如此的輕柔,而且因為夕陽的緣故吧,天空也被渲染成了一片金色,咋一看還以為地上的金色只不過是天空的倒影.

    金色與金色的分割處,一輪金紅色的夕陽露出一半,那陽光讓好幾個月沒有見過太陽的徐向北倍感溫暖.

    遙望那夕陽,徐向北忽然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感覺,總覺得這地方很熟悉,很親切.

    一名少女背對著徐向北佇立在前方數十公尺的地方,少女有著一頭漂亮的橙紅色長發,頭頂上依稀還可以看見一對毛茸茸的尖耳朵.

    貓子?

    徐向北正這樣想著,那名少女緩緩的回過頭來,她的目光落到徐向北身上時,她的嘴角流露出淡淡的微笑.

    那不是貓子,雖然有著完全一樣的容貌和衣著,可眼睛的顏色不對,徐向北有自信自己不會記錯,貓子有一雙如綠寶石般漂亮的眼眸,而眼前的少女的眼眸則像是吸血鬼一般呈現出比鮮血還要深得多的色彩.

    正當徐向北疑惑的時候,少女朱唇輕啟,可還沒等她的話語傳入徐向北的耳朵,整個世界就開始扭曲,所有的一切漸漸擰成了一股金色的漩渦,漩渦越來越小,最終變成一個金色的點,下一刻就完全消失不見了.

    視野里只剩下一片黑暗.

    徐向北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白色的天花板.

    盯著這幾乎填充了整個視野的白色看了好一會兒,徐向北才想起來該轉動下視野.

    他稍微動了動脖子,于是他正躺著的床的邊緣,還有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悠然的看著手里的書地辛西婭的身影就落進了了他的瞳孔.

    徐向北轉動脖子造成的響動讓辛西婭抬起頭,對上徐向北的目光後,少女展露出至今為止從未見過地燦爛笑容,她闔上書放在一邊,身體微微前傾,輕聲說道:"歡迎回來."

    "啊.我回來了."徐向北也笑著回答到,"看來差一點就留在那邊回不來了呢,真危險啊."

    " 說什麼傻話呢,"辛西婭稍微站起身,挪動了下自己的位置.推開椅子坐到徐向北躺著的病床的邊緣,一邊伸手摸著徐向北的額頭,一邊繼續說道,"你是不可能死的啦,為了把你拽回來,不但辛蒂,我和辛蒂莎都竭盡全力了呢.好好感謝我們吧.要知道你的身體沒大礙地之後,辛蒂和那小家伙都因為使用力量過度,不得不暫時進入休眠模式呢."

    "這樣啊,真是辛苦她們倆了."徐向北剛這麼說完,原本滿是對兩位羽翼少女的感激之情的內心卻忽然湧起了些許的頑皮,他看著身邊的辛西婭,不知咋的就是很想拿她開玩笑.于是他板起臉,用嚴肅非常的語氣責備道,"不過,辛西婭你怎麼沒有累到休眠啊?"

    "如果我都累倒了,有戰斗地時候誰來作為核心同契啊?"辛西婭重重的哼了一聲,昂起下巴高聲反問道,"不過就算我還醒著.在現在這種狀況……你的身體剛剛痊愈,那倆都筋疲力竭,我又不是本職的核心,這種情況下如果發生戰斗我們注定要在一邊看著了."

    徐向北看著辛西婭那又恢複成往常的面容的臉,沒來由的就想笑----雖然剛剛那燦爛地笑容也不錯.更有少女的味道,可自己果然還是更習慣往常的辛西婭,腹黑娘要的就是這種感覺啊……

    什麼叫腹黑娘就是要這種感覺,一不小心就露出了少女味道很重的表情這還真是抱歉啊.

    突然從心里冒出來地話語把徐向北嚇了一跳,他這才發現辛西婭一直都握著他伸出毛巾被之外的左手.而此時此刻辛西婭臉上的笑意全部都轉變成了無奈,少女松開徐向北的手,輕輕撥了撥落到額前的頭發.同時一邊歎氣一邊說道:"虧我還在期待你能夠有些變化.結果還是和平時一樣嘛."

    徐向北聳聳肩,剛要回答.辛西婭就自己接上了話頭,沒給他開口的機會:"不過,就這樣也不錯."

    話音剛落少女就俯下身,將嘴唇輕輕貼上了徐向北的嘴.

    雖然是已經做過無數次地動作,但這一次可能是徐向北地身體剛剛痊愈所以還處于"複活虛弱狀態",力氣和體溫都還遠未複原的緣故吧,總覺得辛西婭地吻比起只要要有力,也顯得更為灼熱.

    突如其來的吻很快就結束了,辛西婭一面伸手抓住徐向北的腋下,幫著他從床上坐起來,一面以平常的語調說道:"既然醒了,我們就去飯廳露個面吧,順便吃點東西."

    徐向北的身體此時已經沒有什麼大的問題了,就是因為在受傷和之後的修複的過程中消耗了太多的體能而顯得非常的無力,干什麼都有種輕飄飄的感覺,就仿佛高燒剛退似的.正因為這樣,即使是從床上站起來這個簡單的動作,徐向北都不得不借助辛西婭的攙扶才能勉強做到.

    "要不還是不要勉強了吧."扶著徐向北的辛西婭擔心的看著徐向北的臉色,"讓梅加耶拉把飯菜做好送到這里來好了."

    "不,"徐向北調整自己的站姿,將壓在辛西婭肩膀上的力道減弱了一些,"放心吧,我還沒那麼孱弱,怎麼說我也是敢于對威士奇歐的大姐頭說不的男人啊!"

    最後那句"耍酷"的話語說得沒有一點底氣,這讓辛西婭不由自主的搖搖頭,不過她倒是不再反對,只是將手臂橫過徐向北的背脊,托住徐向北另一邊的腋下,就這樣扶著徐向北緩慢的向房間門口走去.

    往房門移動的過程中,聞著辛西婭身上那混合了淡淡汗味兒的發香,徐向北忽然產生了很有受虐狂風格的想法:這頓鞭子挨得還挺值地嘛,不知道待會還有什麼好事在等著自己……

    當然有,而且還多著呢.不過呢,辛西婭從徐向北的胳臂下面仰視著自己的搭檔,一臉的壞笑,看你這個身體狀況,我應該建議辛蒂一個月不和你行房事.讓你好好修養修養才行……

    徐向北不說話,也不敢胡思亂想了.

    開門的時候另一件好事就撲過來了.

    莉諾卡地飛撲差點把全身只剩下半成力道的徐向北撞趴下---還好辛西婭那橫過徐向北背脊的手臂用力頂住,而且少女完全沒有察覺自己的行動給徐向北帶來了什麼樣的困擾,她只是死死的抓住徐向北的手臂,將腦袋一個勁地往徐向北胸膛里面頂.

    她知不知道自己力氣有多大啊……順帶一提,徐向北硬生生的將"辛西婭你的臂力也夠大的"這想法給封殺在自己的深層意識里了……

    盡管胸腔被擠壓得難受,徐向北卻沒有拉開莉諾卡的腦袋.因為他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胸前地衣物被某些溫熱的液體給浸濕了,也許少女此刻這麼用力往自己懷里鑽只是不願意自己的淚臉被人看見罷了……

    "什麼耍帥嘛……太遜了……遜到家了……沒見過這麼遜的……"莉諾卡用含糊不清的口吻嘟囔著,一邊說一邊緩緩的左右晃動著腦袋,將更多的淚水和鼻涕擦在徐向北前胸地衣服上,"至少,要把數量殺到一百五十吧……太遜了……"

    你當這是買豬肉麼……徐向北的這個想法讓辛西婭露出微笑.

    徐向北抬起自己的手,輕輕撫摸著莉諾卡的小腦瓜.沒有說話.當他將目光轉向旁邊的時候,一點也不覺得意外地看見茜茜正靠著走廊的牆壁站著,綠發少女一手端著還裝著半張匹薩的托盤,另一手上則沾滿了鮮紅的番茄醬,少女正在愜意的吮吸著自己的大拇指.

    "別看我,"少女忽然開口了,說話的時候看都不看徐向北一眼."你臉上地疤太礙眼,我更喜歡乾淨地小白臉."

    徐向北無奈的摸摸自己臉上那光榮地疤痕.

    看來他徐向北還是沒有一般穿越主角那種好運氣,都這樣了身邊的女性里還有免疫他的主角光環的.莉諾卡兩人的攙扶下沿著走廊向庫洛卡瓦家的飯廳走去,身後還跟著邊走邊吃匹薩的綠發少女.

    其實莉諾卡是打算自己一個人扛著徐向北到飯廳去的.但是因為這樣子就真的太遜了所以被徐向北婉言謝絕了.走到距離飯廳還有一個拐角的時候,一行人剛好遇到安娜領著另外兩名女仆推著餐車從廚房里出來,辛西婭的貼身女仆立刻畢恭畢敬的向一行人低頭請安:"主人大人,夫人,晚上好."

    另外兩名女仆也畢恭畢敬的低頭彎腰,徐向北忽然有種錯覺,覺得她們的態度似乎比之前要更加恭敬了.

    不是錯覺.上午跟著去的荷麗埃塔已經將整個事情告訴了女仆隊全員.雖然我知道當時的你壓根就沒有作秀之類的念頭,但是古往今來這樣的事情對提高部下的忠誠度都是屢試不爽的啊!

    部下的忠誠麼……徐向北看著三名退到牆根邊畢恭畢敬的對自己行禮的少女.忽然停下了腳步.

    "可以了,今後不必這麼拘謹,你們也知道我在廣場上時說了什麼吧?"徐向北來回看著幾名少女,滿意的看到她們都稍稍抬起頭來看著自己,"我希望月光舟更像是個大家族,所有的成員只有承擔的職責的區別,沒有地位的差別.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夠和睦的相處."

    徐向北這番話立刻被辛西婭在精神鏈接領域里批為"天真",他自己也覺得方才的自己是沖動了點,可他一點都不後悔說出這番話.

    兩名徐向北叫不上名字的女仆少女互相看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可安娜卻大大方方的站了起來,並且用清澈的聲音應道:"我知道了,那麼之後我會用普通的點頭禮取代鞠躬禮,主人大人."

    另外兩名少女這才猶猶豫豫的直起腰,可對徐向北說話的時候她們卻依然很規矩的使用刻板的敬語.

    徐向北也沒多說什麼,本來自己剛剛沖動的發言就是不太現實的要求……

    由于身體比往常要弱許多,抵達飯廳的時候徐向北全身都不由自主的湧上一股疲勞的感覺.

    莉諾卡看了看徐向北,放下徐向北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臂,正要去打開飯廳的正門,門扉卻毫無預兆的從里面被什麼人打開了.

    敞開的門扉後面只露出開門人背影,有著淡紫色長發的少女對著飯廳里大喊:"鏘鏘!本日的大英雄終于登場啦!大家久等嘍!"

    于是飯廳里響起一片歡呼聲,還有高亢的喊著"干杯"的聲音,那酒杯碰撞清脆聲響讓徐向北本身就很無力的身體變得更加脫力---這幫人其實只是想找個理由大喝一次而已吧!

    喊完之後杏轉過身,一步跨出飯廳,徑直湊到徐向北面前,眯起眼睛盯著徐向北的臉,那眼神活脫脫的就是娘家的太姥姥在看女婿.

    接著杏臉上露出她那招牌式的開朗笑容,重重的拍了拍徐向北的肩膀:"小伙子不錯嘛!這樣吧,你就丟開這個無趣的貴族小姐,嫁給我家的瓊吧!"

    "姐姐!"瓊也從飯廳里走了出來,少女的臉上滿是無奈,她使勁拉著杏的袖口的同時,對徐向北身邊的辛西婭充滿歉意的鞠躬,"對不起,我姐姐沒有惡意的,她只是在開玩笑."

    杏則拍著徐向北的肩膀,發出爽朗的大笑聲.

    "來吧,進來吧,大家可是等你等了好久了哦!"說著杏和瓊讓開路,兩名少女都對徐向北做了個請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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