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空戰旗 作者:神巫六六 (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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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idsdx44 2011-3-6 22:39:58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6 117925
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3 18:35
正文 313 伊特古拉-思考停止(1)


    那是從內心某個角落里湧來的回憶,莉斯不知道它來自哪里,也不知道那是誰在什麼時候的回憶----不過既然是從自己心里跑出來的,那多半是自己的回憶吧.轉載自我看書齋可莉斯很清楚的知道,這回憶讓她有種非常不好的感覺.

    總覺得非常討厭,總覺得非常不願意想起.

    可是回憶的潮水就這麼湧來,攔也攔不住.

    那回憶只有非常模糊的畫面,莉斯只是依稀分辨出那是一個女孩的背影,以及遠處一個男人模糊不清的剪影,那個男人用中年男人特有的富有磁性的嗓音開口說話了:

    "你要我怎樣相信你呢,畢竟片刻之前我們還是敵人不是麼?我又如何相信你剛剛對我說那些願望,那些期待,進而相信你真正的轉變為我的盟友?"

    佇立在最近的地方的那個少女的背影動了動,然後她的聲音鑽入莉斯的耳朵.那是非常非常令人懷念的聲音,那聲音讓人覺得熟悉又親切,卻不知道為什麼讓莉斯的肩膀不住的顫抖,那道穿過莉斯的肩胛骨直達之後橫切少女整個胸口的巨大傷疤不由得產生了一陣緊似一陣的抽搐般的疼痛.而與之相應的是莉斯的心口就像堵了什麼東西似的,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極力的阻止著莉斯的回想,呼吸也隨之變得越來越困難.

    莉斯艱難喘息的同時.回憶地潮水還在接連不斷的湧來,那名少女的背影地聲音在莉斯耳畔流轉:

    "為什麼?我們所追求的東西不都是一樣的麼,為了達成共同的目的而結成同盟.這不是理所當然的麼?而且在戰斗中先開口闡述自己的理念,希望能說服我的人不正是你麼?為什麼現在卻反而變卦了呢?是因為戰斗已經結束?難道你也是那種卑鄙地小人麼?"

    面對少女一連串的質問,男人輕輕的搖了搖頭:"我確實是打算說服你讓戰斗變得簡單,但是我可沒有想過我真的如此輕易就能將你說服.而且,跟隨我的話,今後你還將背負更多的罪孽,雙手會沾染更多的鮮血,靈魂會被更多的人所怨恨.我又怎麼知道為了擺脫你們一族長久以來不斷殺戮不斷制造怨恨的宿命而轉投我名下的你,不會在別地時候背叛我呢?我未來的道路如履薄冰,在自己的陣營中加入一個不穩定的變量可不是一件好事."

    眼前的少女沉默了, 莉斯發現記憶中的那個背影在顫抖著,那背影看起來又孤獨又無助,卻意外的向周圍散發著決絕的氣息,忽然,莉斯的傷疤的疼痛一下子提升了好幾個數量級,就如火燎一般,劇烈地疼痛撕扯著莉斯的意志.讓少女禁不住尖叫起來,可這一切都無法阻止回憶中的那個背影的話語:

    "那麼,只要這樣做就好了吧?"少女地手動了,握在那手中的某個又長又細又冰冷的物體就隨著手臂的動作劃出一個規整的,閃亮亮的圓弧,然後整個畫面就傾斜了,有什麼猩紅色的液體從畫面的下方噴薄而出,記憶里還有很難聞很難聞地味道鑽進莉斯地鼻孔,那鐵鏽和魚腥雜交而成的臭味讓莉斯一陣又一陣地惡心----可這一切比起心里的戰栗來說根本就微不足道.

    視野中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被紅色和白色分成兩半的天空,可耳畔的聲音依然在繼續.那名少女說道:" 這樣就行了吧,這樣就足夠讓你相信我的決意了吧?如果我今後背叛你的話,就意味著我白白背負了這最讓人心痛的罪孽,我將會被我女兒的怨恨.送進萬劫不複的深淵……不過,可能我現在已經在深淵里了吧……"

    聲音漸漸遠去,那懷念的聲音,熟悉的聲音,溫暖的聲音,同時也是這輩子最害怕最痛恨的聲音,那是……誰的聲音呢?

    就在整個畫面漸漸變成一片漆黑的時候,那個男人的面容出現在黑不隆東的視野里,因為太黑了,莉斯看不清楚他的樣子.只知道他俯下身來.將臉龐湊近了那個時候的自己,他的聲音穿越了那漸漸籠罩一切的寂靜.傳入莉斯的心里:"這孩子是無辜的,而且我了解你心里沒有說出來的那部分想法,想在這孩子按照傳統背負手刃母親的傷痛成為斬云之女之前將她解放,將她從未來那沾滿鮮血的宿命中解脫,你一定有這樣的想法吧?你不覺得這樣很自私麼,你幫助我達成目的之後就能從西露芙的詛咒中解脫,卻不想讓你的女兒一起看到那一天?所以我將以我的技藝賜予她新的生命,我將抹去她的記憶,將她投放到普通人當中,賦予她自己選擇未來的權利……"

    記憶到此就戛然而止,莉斯回過神來之後,發現自己竟然已經淚流滿面.轉載自我看書齋

    遠方紫色的光輝閃耀著,將黑暗的夜空染上了一層濃厚的詭異色彩,憂郁而絕望.

    "天哪,搭檔你這傷疤的來曆還真是……"對千鳥來說,這還是頭一次將話語說到一半吧,如果他有人類的形體的話,此時他臉上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呢?"抱歉啊搭檔,如果我是個帥哥的話,這個時候就能夠將你擁入懷中了,所以,抱歉."

    可千鳥說的這一切莉斯大概都聽不進去了吧,少女只是怔怔的看著遠方那陰郁的紫色星辰,任憑淚水從自己的眼眶中接連不斷的湧出,浸濕了自己的衣領自己的胸襟……

    忽然,少女聲嘶力竭的嘶吼起來,周圍原本平靜的空氣一瞬間暴躁起來,形成呼嘯的狂風掃向四面八方.

    徐向北驚了.莉斯那家伙……

    看來是崩潰了,不過那風……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啊……辛西婭同樣也在關注著不斷地發出淒慘叫聲的莉斯,而且還注意到了少女精神狀態之外的東西.

    不過她地話語很快被一直沒有開口的辛德蕾拉打斷了:夏亞.必須要停住那個……詠禮?必須要停住,我們快要維持不住對你的精神的防禦了……

    啊,是這樣沒錯,我這里已經開始回溯那些不愉快的經曆了,什麼時候瘋掉你們千萬別介意啊……辛西婭也這樣事不關己的贊同道,雖然她用的是平常的調侃口吻,卻也足以讓徐向北意識到問題多麼嚴重----古代地上軍地最高傑作的精神都開始受到影響了……

    可照理來說,精神系的力量不是對那些精神力強大的人無效麼.同為維利烏斯的里迦就讀不出羽翼少女和同為傾聽者譜系的希達的思維,五十二區的時候那個精神系羽翼也完全無法影響高位翔士,所以現在就算說這是維利烏斯的一級詠禮……

    維利烏斯?

    " 啊啊,真麻煩,看到不少不想想起的事情呢."奧拓斯達大叔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徐向北身邊,大叔地臉色臭得可以,這大概也是那紫色光輝造成的影響吧!"喂,夏亞,別問我是怎麼知道的,反正十字軍的那艘旗艦上有提娜迦她們的老媽.似乎她們的老媽是傾聽者什麼的,這多半和那個有關,所以我們去阻止她吧!"

    徐向北心想這個"所以"用得還真是莫名其妙啊,實在看不出所以前後的因果關系……不過大叔說得對,確實要停止這個詠禮的詠唱,不然的話像莉斯這樣崩潰地人會越來越多.實際上,此時徐向北的空識里已經看到原本和戰火無關的七號鎮上燃起的火焰,那多半是絕望地人們所造成的.

    "傑西恩雅!"由于此時周圍的第八粒子躁動得太過厲害,根本沒有辦法使用粒子通訊,徐向北對應該在自己身邊的衛隊長大喊.同時尋找著她的身影.

    然後他再一次驚了.

    傑西恩雅應答的同時回過頭來,她的臉頰上帶著兩行很明顯的淚痕,在看到徐向北那因為驚訝而張大地嘴巴地瞬間,傑西恩雅的臉上冒出了淡淡地紅暈.她趕忙抬起手拭去臉上的淚漬,重新擺出平時那副干練的面容.

    "我准備好了."傑西恩雅非常堅決的說道.

    連傑西恩雅這個似乎用鋼鐵鑄成的冰冷系禦姐都受影響了,這威力還真是……徐向北趕忙查看自己船上其他人的狀況.

    最讓人擔心的琳芙斯反而看起來沒什麼事,少女已經默默的來到徐向北身後,同時還在一臉擔心的望著停留在月光舟旁邊的愛麗絲;莉諾卡也正用非常堅決的眼神看著徐向北,一副在等待命令的士兵的模樣,不過她的臉上也掛著淚痕;瓊早就哭成大花臉,卻一邊抹眼淚一邊往這邊靠過來.似乎也打算加入之後的行動.提娜迦也是差不多的狀態;至于剩下的幾人---完全不能作為戰力考量了.

    徐向北暗暗咒罵了一聲,要知道此時在距離紫光最近的地方人群已經不單單是絕望了.可能由于突如其來的精神干涉太強,那些人已經陷入了狂亂狀態,本來已經漸漸平息的戰火此刻再次燃起,而且狂暴得就像能吞噬一切的海嘯一般.

    要沖進那混亂的漩渦談何容易,而且此時第八粒子躁動得厲害,天知道遠距離光束兵器能不能湊效.

    猶豫不決只會讓傷害擴大,什麼都好,是跑是留做個決定吧!辛西婭催促道.

    沒辦法了,硬上吧!徐向北剛要下令,莉斯發出的一聲比方才還要強烈百倍的咆哮刺破了他的耳膜,緊接著一股異常猛烈的旋風就迎面向徐向北他們撲過來!

    "看吧!沒有人能勝過我的技術!"

    十字軍的旗艦核心附近的機械室里,十字軍的幕後控制者正在狂舞著雙手大叫著:"沒有人!沒有人能勝過我地技術!看吧看吧!看看我自創的詠禮增幅系統!十三號你盡管來吧!一號你也盡管來吧!那個混賬娜娜佳你也盡管來吧!我要你們瘋掉!全部瘋掉!哇哈哈哈!"

    老頭背後那刻滿光魔回路的機械正在全力運轉.被固定在機械內部地女人的吟唱完全被機械的運轉聲所覆蓋,由歌聲而生的清冽的紫色光輝經過那些機械上密集的光魔回路的洗禮之後就變成了此刻照亮整個伊特古拉的那種渲染著絕望地渾濁的暗紫色,不知道什麼地方有人在聲嘶力竭的嚎叫著.和這狂亂暴躁的機械運轉聲倒是異常的合拍.而就在這狂亂的背景音中,身為雷歐納德的二號頭目的老頭子正在盡情展現著自己的瘋狂,全然不知自己已經成為自己得意發明手中的玩物,他那被狂熱徹底吞噬了地精神大概永遠無法恢複正常了吧……

    "看吧看吧!"老頭高舉著雙手大聲喊著,對根本不在這里的人大聲喊著,還在地上又蹦又跳,簡直就像馬戲團的小丑,忽然他的一只腳踩到了整個機械室唯一的一處台階上.于是他的身體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載倒在地上,他的腦袋剛好裝上了機械室邊緣的工作台的桌腳,粘稠的紅色液體隨之從他地腦後溢出,緩緩的浸染著機械室的地面.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已經走過一段漫長人生地老人凝視著自己最後的工作場所的天花板,雙眸中的狂亂漸漸的消失,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那個下午,當時窩在工坊里的還是個小伙子的他不經意間向外一瞥,正好看見了那個影響了他一生地女孩地身影.

    從那以後原本只是專精于研究的小伙子走出了工坊.用自己地技術為整個城鎮帶來了無數的好處----而這一切僅僅是為了獲得和領主那漂亮的女兒見面的機會.終于,領主召見了年輕的工匠,領主的女兒也欣喜的接受了小伙子送上的小玩具,從那以後那寒酸的小工坊經常會被貴族少女的光輝所照耀,變得熠熠生輝起來.

    那個時候是多麼的美好,每一天都那麼的愉快,再難的課題都可以輕而易舉的攻克,小伙子覺得自己簡直無所不能.

    可有一天領主的女兒出嫁了,嫁到很遙遠的地方,走的時候她甚至來不及和小伙子告別.等小伙子飛奔到碼頭的時候飛船已經只剩下一個星星般渺小的點.

    然後,小伙子賣掉了自己的家,只帶著隨身的工具就邁上了旅途.

    ----我要成為最偉大的工匠.

    想到面對著不再屬于自己的工坊時那時的自己許下的誓言,老頭沒來由的笑了.那笑容中竟然帶著點自嘲的意味.

    ----現在的我實踐了誓言了麼?最後這樣遜的死去,有何偉大可言?

    就在這時候老人的眼前忽然出現了幻覺,他覺得自己似乎看見很多年前那名少女再一次出現在他眼前,並且對他張開了雙臂.

    ----你來接我了啊.

    老人用盡最後的力氣抬起自己的右手.

    恰好在這個時候,裝在老人那老邁的腦殼中的腦子就這樣漸漸的停止了運轉……娜齊亞美.我們倒是做點什麼啊……"黑貓站在一根原本是棧道護欄一部分的柱子上. 由于柱子的頂部實在太過細小,它只好用尾巴盤住柱子來維持自己的平衡.它就以這樣雜耍般的姿態環視著四周,寶石般的大眼睛忽閃著,反射著六號鎮街道上跳動著的處處火光.

    "雖然我也覺得放著不管好像不行."黑貓身邊的少女輕聲回應著少女身上那襲白衣絲毫沒有因為周圍的火勢而沾上半點的灰黑,也沒有從周圍那四處流淌的鮮血中染上一星半點的猩紅,可她那對紅皮鞋此刻卻像是被她方才趟過的血河浸透了似的,那紅色看起來比往常還要鮮豔.

    " 但是,"少女頓了頓,回頭看了看因為剛才的戰斗和此刻那不斷沖擊著心靈的強大波動而變**間地獄的街道,又看了看自己面對著的那片已經轉變為陰郁的暗紫色的天空,才用困惑無比的聲音對黑貓反問道,"我們應該做點什麼呢?這種情況下,要怎麼做才好?我能想到的只是我還可以為這些人哭泣而已啊……"

    黑貓長長的歎了口氣,然後輕輕搖了搖頭,仿佛在感歎"我服了你了".

    看著黑貓的樣子,名為娜齊亞美的女孩歪了歪腦袋,然後終于下定了決心:"恩,讓我們來問問安潔洛特吧."

    誰知道黑貓又歎了口氣,而且這次比上次還要重得多.

    " 沒用的,我安潔洛特已經連續兩次缺席定時聯絡了,我從昨天開始就不斷的試圖聯系她,可是都沒有回音."這樣說著黑貓抬起頭,看著頭頂那永不散去的烏云,用和它那三歲小男孩般的稚嫩嗓音完全不合拍的憂心忡忡的口吻說道,"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出問題了,總覺得……這個世界要遭遇什麼大變故了……"

    黑貓的話被打斷了,從二人身後已經淪為地獄的街道里忽然沖出一個人影,他抱著自己的腦袋,跌跌撞撞的沖到娜齊亞美身邊,在跪倒的同時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抱住了娜齊亞美的大腿.

    "求求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那人仰起臉,臉上橫流的淚水和鼻涕弄髒了娜齊亞美的白衣,他就這樣拼命的搖晃著娜齊亞美的大腿,竭盡全力的懇求著,"我連自我了斷都做不到,求求你殺了這無能的我吧!殺了我吧!"

    說著他一邊嚷嚷著"殺了我吧"一邊嚎啕大哭起來.

    娜齊亞美伏下身子,用雙手捧住那人的臉頰,用清澈的雙眸注視著他那填滿了絕望的瞳孔,用雖然帶著稚氣,卻透著成熟意味的聲音輕柔而又清晰的說道:"不要停止思考,只要還在思考就不會失去自……"

    "殺了我吧!"那人突然再一次提高聲音,他死死的抓著娜齊亞美伸過來的手臂,在緊貼著少女那美麗面孔的地方聲嘶力竭的大叫著,飛濺的唾沫噴到了少女的臉上,而他那在跌跌撞撞間碰得殘缺不全的指甲尖則劃破了娜齊亞美的皮膚,少女的鮮血順著那人的手指流下.

    "你真的,如此渴望死亡?"娜齊亞美一臉悲傷的問道,"死亡雖然能夠帶來解脫,可是……"

    而那人卻再一次以"殺了我吧"的嘶吼打斷了娜齊亞美的話語.

    兩行清洌的淚水從少女的臉頰上滾落,下一刻娜齊亞美手臂上的傷口中噴出一股鮮紅的血流,那血流刺穿了懇求死亡之人的喉嚨,緊接著紅色的液體就像有生命般蠕動著從那人緩緩向後倒下的身體中抽出,悉數回到了娜齊亞美的傷口中,最後那傷口周邊亮起微弱的水藍色光芒,迅速的愈合了.

    "呐,其實我很久以前就在想了,"娜齊亞美一邊從那人尸體旁邊站起,一邊詢問自己身邊的黑貓,"安潔洛特到底想要告訴我什麼呢?她到底要我思考什麼呢?"

    群青之夏奧魯恩的祝詞詠唱者對著天空詢問著,卻沒有得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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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3 18:36
正文 314 伊特古拉-思考停止(2)


    希達知道,眼前流過的是自己的記憶.

    看來那位新出現的維利烏斯小姐和自己發生了共鳴,所以記憶才會以這種近似幻覺的形態呈現吧.

    此時在希達面前的是自己在熟悉不過的地方,尼特族的大圖書館.在這看起來似乎永無止境的書海當中自己度過了生命中的絕大多數時光,每一本書在什麼位置,每一本書講述了什麼樣的故事與哲理,自己都了如指掌.可以說,自己到此時為止的短暫生命幾乎都是和這巨大的書庫連接在一起的,有時候希達覺得,這書庫就像另一個自己,自己的記憶來自這里,自己的思想來自這里,最開心的事情在這里發生,最悲傷的場景也在這里上演.

    也正是在這里,自己定下了這一生最高最不可動搖的准則-悲傷之中也能展現美麗笑容的人.

    沒錯,這里就是名為希達的這個個體的一切開始的地方,這里就是宛如母親懷抱一般的最溫暖的存在,這里的每一個角落都銘刻著名為過去的烙印.

    現在希達正在揭開這無數烙印中的一個.

    不過和莉斯不同的是,希達清楚的知道這是什麼時候的回憶.看著安靜的坐在圖書館正中的地毯上看書的自己,希達心中不由自主的湧起深深的懷念之情.以至于她莫名地有種想要過去撫摸小時候的自己的頭地沖動.如果可以的話,希達甚至想抱住頂著一張娃娃臉,後腦的頭發也只能紮個短短的羊角辮的自己,然後撫摸著她的背脊告訴她:今後一定要努力哦……

    是的.一個人努力,在這無盡的書海里,身邊只有母親留下來地諫言

    思考吧!拉普達是睿智的化身,所以絕對不能停止思考.

    可惜的是,眼前的一切都只是幻覺,既然在自己的記憶里並沒有對突然出現的辮子大姐姐那溫暖胸懷的回憶,那麼此時此刻的自己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那些事情的吧,實際上此時的希達連在這幻象中自由移動都做不到.只能像看走馬燈似地等待著畫面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變換.

    圖書館頂部的大樹根須經過聽林師上千年的改造而具備了熒光能力,那柔和的光芒從天頂緩緩落下,籠罩著坐在地毯當中的小女孩,周圍排滿牆壁的書架上那些書脊上燙金的標題反射著這光芒,就如繁星環繞在小女孩的身邊.

    每一串"星光"都代表著在時間長河中留下濃重一筆的某一個人,記錄著他們地事跡,見證著他們的追求,所以小女孩的媽媽給這景象起了個很形象的名字----曆史地星空.

    看著面前的一切,希達不由得感歎:有一年沒有仰望這星空了呢,不知道副司書有沒有好好的對待這些珍貴的書籍.不知道族里的小孩子們現在在聽誰講課,但願大家都能躲開自己離開時的那場騷亂---一定沒有問題的,因為自己只是個蹩腳的領導者嘛,只有象征意義地自己就算離開也不會有太大地影響……但願如此.

    在希達感歎的當兒,回憶中地小女孩還在一頁一頁的翻看著攤開在眼前地面上的書本,翻書的聲音絲毫沒有破壞圖書館里的寂靜,反而讓希達有種愉快而懷念的感覺. 希達轉動脖頸,看向擺在圖書館那張回憶中的自己還無法夠到的大桌上的沙漏,沙子的平面已經接近那條紅線,而沙漏中央那纖細的沙流還在緩緩的向下流淌.希達知道.那個人就要出現了,記憶里那個人從來沒有遲到過,她總是在沙漏平面到達紅線的時候出現在已經"交給"自己的大圖書館,教導自己編制引導信息的辦法. 以及身為拉普達而不得不緊記那些詠禮.

    幻象中的小女孩似乎也意識到了那個人即將到來,所以她抬起頭看了看沙漏,又看了看眼前的書本,頗為不舍似的歎了口氣,想要闔上書本,卻又禁不住翻開了下一頁.然後門響了,那個人推門走近圖書館,似乎是不想打破館內的寂靜.她刻意的放慢了腳步. 而坐在偌大的地板正中間的小女孩似乎故意裝作沒發現那個人,大概她是想趁著這個時候多看一點書吧.

    而看著這一切的希達卻捂住了自己的嘴.雖然此時這個空間中的一切都不是真實的,但她還是流下了熾熱的淚水.

    原本以為自己早就忘記那個人的容顏了,每一次回想也都只能想到一個模糊的影子,但是,此時此刻出現在這里的那個人的容貌卻依然清晰,原來自己從未忘卻那個人的模樣麼……

    那長及腳踝的兩條細長的麻花辮,那清瘦的高挑的身材,那扁平的胸脯,還有那清秀的面容----原來她和現在的自己是如此相似的麼?

    希達看著宛如自己鏡中倒影的那個女孩,淚水就止不住的從臉頰上流淌而下,她輕啟朱唇,無聲的呼喚著那個人:媽媽……

    身為上一代拉普達的少女腳步輕盈的來到讀書的小女孩面前,伸出纖細的手闔上女孩面前的書本.

    "希達,來,上課的時間到了,今天我要教你我們拉普達一族最為強大的詠禮……"

    現在的希達當然知道那首詠禮,也對接下來的發展了如指掌.那個詠禮由于太過強大,對發動者的深層精神會有影響:它會吞噬拉普達一族精神當中與那些記錄了過去的第八粒子聯通的部分,也就是說,這個詠禮的發動會消耗那些由拉普達記錄地曆史.會抹去那些對于人類來說非常重要的瞬間,會讓那些本應留名青史的人最終被後人所淡忘,永遠消失在時間之河地漩渦暗流之中……

    希達清楚的記得當時的自己在聽完這個媽媽對這個詠禮的講解之後自己的反應.如果這名小女孩真的是記憶中的自己的話,她一定也會這樣做地……

    果然,小女孩抬起頭,晃著一對羊角辮,皺著眉頭猶豫了一下,終于下定決心向媽媽提問道:"既然這個法術那麼強的話,只要用它將我們腦袋里的曆史通通燒掉不就好了?那樣的話我剩下的時間就會好長好長,也不用急著找丈夫嫁掉然後生孩子.所以就可以一直看書一直看,而媽媽你也不用在明年就死掉了吧?這麼好的事情, 為什麼我們不做呢?"

    "希達."早已身為人母的年輕女孩蹲下身子,輕輕撫摸著女兒的頭,"永遠不使用這個詠禮,這是媽媽的決定, 而且在媽媽轉入四時輪回而你正式繼承拉普達的大司書地職位之前,媽媽也會阻止你這樣做.至于你繼承了大司書的稱號之後要怎麼做,那就要你自己去想了.是讓那些動人的故事都永遠消失,讓這幾千年來祖先們積累下來的努力都付之東流以換取自己的壽命,還是背負我們一族長久以來的使命.度過短暫的一生,這都由你來決定.但是媽媽希望你在決定之前能夠多思考,不停的思考,直到你認為不得不決定的時候."

    那名和現在的希達有著相似地容顏的少女用閑聊般的語調,緩緩的說著這長長地句子,生怕自己的孩子聽不明白,她將小女孩抱在懷里,輕輕撫摸著小女孩的背脊,同時盡可能的將最初靠近女孩的耳畔,從她的神態動作里...隨便什麼人都能看出她是多麼的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將這番對于年幼地她來說還太過艱深地話語緊記在心.

    而事實上,她的願望達成了,她話語中蘊含地思緒確實傳達到了女兒的心里.

    在母親的話語說到一半的時候,希達也張開嘴.在這個空間中她無法發出自己的聲音,可她依然跟著媽媽一字不漏的背誦著,背誦著那早已銘刻在她心中的話語……

    來自大樹根須的熒光溫柔的照耀著大圖書館里的三人,光芒輕微的有規律的起伏著,讓人想起生命最初的胎動,讓人覺得溫暖而舒適.

    希達閉上雙目,接下來的事情她全部都記得.

    在母親去世之前的那段日子,年幼的自己不只一次想要使用那個最後學會的詠禮摧毀那些被祖先強加給自己的重擔.可每一次她都忽然想起"啊.那個人的故事好久沒看了,看完再干吧".就這樣日複一日,這個計劃始終沒有被執行.

    而母親去世的那天,在母親的床前哭得一塌糊塗的自己突然離開了葬禮的現場,飛奔進記載了自己整個童年的大圖書館,想要徹底砸碎那悲劇的源泉,可面對著那布滿整面牆壁的"星辰",那時的自己渾身顫抖著,終究是下不了手.

    大概就是那個時候,自己開始理解媽媽的決定的吧?

    也曾經這樣怨念過----媽媽好狡猾,如果一開始就不給我看書,不給我講述那些故事,情況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子了!

    可終究自己還是下不了手.

    就這樣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自己不得不結婚的日子一天天逼進,結婚,然後把女兒養大,將自己背負的一切重擔交給她,將這被詛咒的生命繼續傳承,然後在早就計算好的日子里死去,這就是自己的未來.

    于是日子漸漸變得無趣,盡管母親的話語仍然時不時的回響在耳邊----拉普達是睿智的化身,所以絕對不能停止思考---可是自己確實在漸漸的停止思考,日複一日的機械的記錄著被族人收集來的一切情報.

    這就是拉普達的職責吧?

    幻象中的時間之流在飛速的前行著,就算不睜開雙眼,希達也知道周圍的景色一定在不斷的變化.

    現在應該進行到那一天了吧.自己在書中偶然間看到之前未曾注意地那一句旁批的那一天.那是很多不同的字跡不斷重複地書寫的同一句話,精通古代文字的希達只一眼就看出來了,那是無數代看到這行旁批的拉普達們.因為擔心書寫這旁批的文字在未來失傳而留下的注釋.從書頁最頂部的那行最古老的,已經完全無法辨認地文字開始,往下一行一行的看去,那簡直就是一部艾斯柯佳妮世界文字演變的簡史.

    而在這密密麻麻的旁批的最下方,是一行希達最熟悉的字體

    我要成為一名就算身陷悲傷之中也能展現美麗笑容的人.

    沒錯,那是笑容回歸的一天,那是生活的色彩再臨的一天,那是自己地生命再一次開始流轉的一天.

    希達閉著眼睛回想著那一天的一切,然後她忽然感到奇怪---也許是因為人類對掌握在別人手中的強大力量總是充滿畏懼.負責刪除大圖書館里關于天地戰爭的記錄的那些人卻放過了對于傾聽者們的詠禮種類和功效的記錄,他們大概是想在未來和這些強大存在對壘的時候至少能知己知彼吧.按照這些記錄的記載,維利烏斯地一級詠禮應該是引發人內心的絕望和狂亂,最終讓人無差別的進入崩潰狀態才對啊?為什麼自己此刻回想起來的這一切,就算是媽媽辭世地那一幕都充滿了柔情呢?

    因為你沒有停止思考,拉普達的傳承者喲

    這聲音從自己心中傳來的時候,希達並沒有顯得太過驚訝,她在心里對那來自陌生人的聲音說道:"在發現這是共鳴的時候,我就在想,會不會和你聯系上.維利烏斯的傳承者."

    你擁有我所見過的最堅強最美麗的靈魂,如果我也擁有這樣地靈魂,也許情況就會完全不一樣了吧.

    "謝謝您地贊賞,不過,我想問的是,能否請您停止這一切呢?我地朋友,我所珍視的人們,此刻正在承受絕望和瘋狂的折磨,所以……"

    恐怕我不行,我早已不是自己了……

    "那麼非常抱歉.我恐怕不得不摧毀您了."

    恩,請你務必這樣做.

    那個聲音說道這里就消失了,而希達也緩緩的睜開雙眼.

    這個時候,那飛快變換的幻象正好定格在這一瞬間----枯萎的巨木之下相對而立的黑發少女和青年.拂過的清風撩起少女的那對長長的細麻花辮,也帶起了青年那為了扮酷而故意敞開的上衣的衣角.

    希達看著這一幕,眯起眼睛很開心的笑了起來,緊接著幻象就像古老城牆上的斑駁,稀里嘩啦的破碎,脫落,月光舟的艦橋再次回到了希達的視野里.

    希達用空識檢查了一遍周圍的空域,發現徐向北他們正被莉斯單方面打得落花流水東躲西藏.必須要快一點才行,這樣想著希達轉身用少有的魄力對一臉正常的在操控艦船的薇拉希拉下令道:"轉向.向著那個紫光的方向飛去!"

    薇拉希拉對著希達眨巴眨巴眼睛.然後點了點頭:"承認臨時指揮官資格,命令確認."

    希達也不管少女放出的電波話語.徑直奔出了艦橋的艙門.

    在走廊上希達迎面碰上了蹲在牆角不斷念叨著"我只是妹妹我只是妹妹"的荷麗埃塔,她一把拽起荷麗埃塔的胳臂,低聲吟唱了幾句之後一下子抱住了少女,那動作遠沒有平時她安慰別人時那種輕柔,可是荷麗埃塔卻如夢方醒般的抬起頭,看著希達的臉----大概是剛剛那句吟唱起了作用吧!

    少女對突然被抱著這種狀況感到非常不解,有些結巴的對抱著自己的希達提問道:"那,那個,希達小姐?"

    可是希達在松開她的身體的之後又立刻緊緊的掐住她的肩膀,連聲說道:"荷麗埃塔,雖然我一直把你當做普通的女孩子,但是現在我請你發揮出你非人類的那一面,請把我抱到上甲板上去吧!這事關夏亞他們的安危,求你務必幫忙!"

    荷麗埃塔依然是一臉不解,不過聽到"夏亞"一詞的時候,少女的神色變得堅決起來,她用力的點了點頭,隨即以標准的公主抱姿勢抱起希達,飛也似的向通往上甲板的樓梯沖去.

    來到上甲板之後,希達猛然發現,此時的狀況用肉眼看起來的感覺顯得更加糟糕,因為肉眼看去只能看見整個伊特古拉都籠罩在一片火光之中,火光之上是絕望的深紫色夜空,簡直就像是地獄的遠景一般.

    徐向北發現了甲板上的希達,他似乎在對希達大聲喊著什麼,還拼命的揮著手,似乎再叫希達快回去----實際上,在完全無法對攻擊者做出反擊的狀況下,暴露在甲板外的希達是非常危險的.而因為同樣的原因,在希達和那名維利烏斯共鳴的時候,不能被算作戰力的幾名少女都被徐向北他們強行送進了月光舟的貨倉.

    徐向北的舉動讓早已失去自我的莉斯發現了甲板上的希達還有荷麗埃塔,她猛的轉變的飛行的方向,向著月光舟的上甲板呼嘯著撲了過來.

    甲板一側的炮塔的門的一聲打開了,此刻負責指揮女仆們的安娜猛的沖出來,似乎想過去把希達拽進甲板里,可顯然她來不及了!

    可是希達卻一臉的鎮靜---盡管此時莉斯掀起的狂風的先頭部隊已經如刀割一般的掃過她的臉頰.

    " 無論如何,扶住我!"希達對自己身後的荷麗埃塔說道,在荷麗埃塔應聲撲上去抱住希達的大腿的同時,一對碩大的光的羽翼沖破希達背後的黑暗,在這滿是陰郁的深紫色的夜空中轟然展開.似乎是由于翅膀打開的動作太過巨大,大量的光的羽毛飛散開來,就像一盞盞孔明燈,一瞬間就灑滿了月光舟周圍的天空.

    來自翅膀的光輝沖破了紫色的黑暗,那光輝向外擴展著,迫使徐向北他們不得不眯起眼睛.而莉斯也在接觸到這光輝之後,漸漸的減慢了前沖的速度,最終停在距離希達不遠的地方,呆若木雞的凝視著那對散發著光芒的羽翼.

    希達只看了莉斯一眼,就閉上雙眸,深呼吸.她腦海里再次響起媽媽的話語:

    這個詠禮的作用方式太過複雜,所以你必須要誠心的呼喚,只有這樣那些被記載在即將被抹去的曆史中的人們才會響應你,同意你燃燒他們留下來的事跡,也只有誠心才能讓列祖列宗原諒你毀滅他們心血的罪孽……

    于是希達用力按住自己的胸口,開始虔誠的對所有那些生活在過去的什麼祈求著……

    雖然現在情況緊急不能反複斟酌,但是我確實思考過了,這確實是我思考的結果.

    我,想要繼續現在的旅程,想要再和這些親切的人們繼續旅行.

    我想繼續看到他們的笑容,想繼續聽到他們的聲音,和他們交談,還有吃下他所撰寫的故事.

    我喜歡這一切,所以,我不得不使用這個詠禮.

    所以,求你們了,我只用兩百年的曆史,只用兩百年.

    緊接著,希達感覺到了回應……那是有別于現在充斥著周圍的狂亂粒子波動的回應,那回應深沉而厚重,沉穩而可靠.

    希達再次深吸一口氣,她開始吟唱那從媽媽的口中傳承到自己這里之後就從來沒有被吟唱過的古老詞句,伴隨著吟唱,她按照媽媽教導的方法,向斜上方高高伸出雙手,就像要托起什麼,又像在贊頌著什麼.

    隨著旋律一點一點的從她口中飄出,在她胸前出現了一道光的裂縫.

    那裂縫慢慢的向兩邊擴展,裂縫中溢出的光芒越來越亮越來越耀眼,以至于已經眯起眼睛來的徐向北他們不得不別過臉去.

    那光芒跳動著,就像一團燃燒在希達胸口的火焰,接著那火焰的尖端逐漸成型,凝結成一本巨大沉重的書本那黃金凝鑄的封皮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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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3 18:36
正文 315 伊特古拉-思考停止(3)


    莎娜雅輕輕為里迦擦去臉上的汗水,然後她微笑著盯著里迦的臉蛋看了好一會兒,才從里迦身邊站起身,開始查看周圍人的狀況.

    庫洛卡瓦家的大宅在之前從八號鎮襲來的炮擊中並沒有遭到太大的打擊,可是因為周圍建築的火勢越來越大,終于波及到了這邊,于是莎娜雅讓大家從房子里撤離,聚集在船廠的碼頭廣場上.一開始奧拓斯達的翔士朋友中有人反對大家都暴露在沒有任何保護的地方,莎娜雅卻以"如果是命數,躲在房子里也躲不過的,而呆在房子里的話一定會被燒死"的理由擋了回去.

    就這樣那渲染著絕望的紫光正吞噬一切的時候,庫洛卡瓦家的人們都安靜的聚集在空曠漆黑的碼頭廣場上.

    不知道為什麼,周圍的狂亂和絕望都與那吞噬了街道房屋的烈焰一道止步與這個廣場的外圍,被黑暗籠罩著的廣場此時就像身處台風眼之中一般,周圍時不時傳來的慘叫或者絕望的嘶吼都在映襯著廣場上的寂靜和安詳.

    "抱歉,在大姐面前出丑了."莎娜雅剛剛抬起頭,此時靜坐在廣場上的人當中有一位開口這樣說道,身為奧拓斯達的好友的那名翔士有些自嘲的感歎著,"原本以為自己也算老油條了,結果竟然像個小孩子一樣又哭又喊,看來我成不了幻翼是有原因的啊……"

    莎娜雅只是溫柔地笑笑.並沒有回答那人的話語,她轉動自己的目光掃視整個廣場,最終落到了在廣場最中間圍成一個圓圈肩並肩坐在一起地那群人那里.

    那是平時經常到庫洛卡瓦家來玩的孩子們.他們手牽手肩並肩的坐在黑暗之中,緊密得就像一群偎依著取暖的小動物---盡管此時天氣一點都不冷.莎娜雅的女兒娜吉莎正坐在這些孩子們當中,少女雙手都緊緊的握著身旁的孩子伸過來的手,她微微昂著臉龐,閉著雙眼似乎在講述著什麼----莎娜雅猜測那應該是自己曾經講給她聽地枕邊故事吧,那都是些溫柔的充滿希望的故事,是可以讓人打從心底里感到溫暖,並以此驅散寒冷,黑暗還有恐懼的故事.小孩子們也都緊閉著雙眼.盡管臉上殘留著淚水和鼻涕的痕跡,神色卻非常的安詳.

    看著這些孩子們,莎娜雅不由得生出些許的感歎,平時大人們總是因為自己年長而不把孩子們當回事,可當絕望的浪潮襲來,卻只有小孩子們能夠哭著逃到船廠中來.

    現在這些孩子們的父母都在哪里,再做著什麼?莎娜雅打從心底里希望他們不要被烈火和絕望所吞噬.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安靜的和同齡人坐在***里地某個孩子突然發出了欣喜的驚叫聲:"光!是光啊!是天使來救我們了啊!"

    莎娜雅被這叫聲從思緒中驚醒,她詫異的將目光轉向孩子用手指著的方向,然後她看見了那奪目的,無法忽視的光芒.

    那光芒並沒有大到能夠驅散此時籠罩著整個伊特古拉的黑暗.甚至比不上身後的市街里燃燒的火光的亮度,可是那光芒如此地聖潔如此的充滿希望,以至于莎娜雅的臉上都不由自主的滾落兩滴淚光.

    原來我也在害怕著周圍地黑暗和絕望麼?

    孩子們早就坐不住了,他們拉著娜吉莎的手,一直奔到碼頭的邊緣,盡管娜吉莎一遍又一遍的告誡他們"不要靠近懸崖""危險啊",他們卻依然一路跑到不能再向前跑的地方才停下---莎娜雅理解他們的願望,就連她自己都不由得想要離那光芒近一點,更近一點.

    而莎娜雅身邊,原本因為強烈的精神攻擊而情緒低迷的大人們也紛紛站起來.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看著那黑暗中閃耀地新星.

    人類這種存在真是太奇怪了,不管是多麼深沉多麼黑暗的絕望,只要有那麼一點點希望之光,就能夠再次站起來.

    娜齊亞美也在看著那光芒.

    在她身邊不遠地地方.如行尸一般的人們正三三兩兩的從火海中蹣跚而出,怔怔的望著遠方忽然亮起的希望之光,任憑淚水浸濕臉頰----這也許是因為他們本能的察覺到,自己又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忽然娜齊亞美開口問身邊的黑貓:"如果剛剛,我沒有殺掉那個人之後,他能看到這光芒了吧?他能從絕望中擺脫出來了吧?"

    黑貓沒有回答,于是少女無奈的歎了口氣,低聲呢喃道:"怎麼辦……誰來告訴我我做錯了還是做對了……"

    這樣呢喃著.新的淚珠再一次劃過少女臉上的淚痕.滴落在那被少女抹殺的無名者的尸身旁邊.

    那是似乎能驅散一切絕望與悲傷的天堂之光,那光芒在這樣的黑暗中本身就代表著希望……徐向北有種感覺.覺得那光芒單是存在于此,就可以拯救那些被黑暗捕獲而陷入絕望的靈魂.

    不過那光芒似乎並不只是照亮黑暗那麼簡單,辛西婭的話語讓徐向北清楚的知道,那光芒還蘊藏著某種確確實實存在的力量:那光芒……太厲害了,在那光出現之後精神攻擊就完全終止了.當然對距離我們比較遠的那些人看起來似乎沒什麼用就是了.

    辛西婭這邊剛說完,徐向北就向旁邊大手一揮下令道:"到光源旁邊去,快!"

    接著徐向北就一個俯沖,向月光舟沖了過去,片刻之後他就落到了希達身邊地甲板上.希達依然在全神貫注的詠唱.完全沒有注意到徐向北的到來,她胸口地那團光芒中那本巨大的黃金封皮的書本已經顯現出半個書脊,在降低了眼睛的進光量之後徐向北依稀能看見那已經露出的三角形封皮上以突浮雕的形式印著複雜的,給人一種神聖感覺的花紋.而書地名字只露出了寥寥幾個字符,盡管如此這古老的字符依然給人一種不可褻瀆的神聖感---這本大書僅僅是已經露出來的這一小部分就讓徐向北有種頂禮膜拜的沖動.

    看來這書完全出現還要等一段時間,趁這個時間需要搞清楚的是,希達究竟想要用這書來干什麼?或者說,這本書召喚出來之後到底能做什麼?這個時候徐向北早已察覺月光舟正在轉向,希達在上到甲板上之前多半對薇拉希拉下達了什麼指示,徐向北推測新的航線應該是指向遠處那正在向周圍撒播絕望和瘋狂的紫光的源頭----這個完全沒有任何理由的猜想卻獲得了辛西婭地贊同.

    徐向北將聲音壓低到不至于影響希達的高聲詠唱的地步,然後問正拼命用力撐著希達的荷麗埃塔:"她說了她要干什麼嗎?她有給我們留言嗎?我們該怎麼做?"

    可是荷麗埃塔卻只是維持著從後面緊抱希達大腿的自私.一個勁的拼命搖頭.

    徐向北咒罵了一句,心想這家伙倒是告訴我們她要干什麼啊,鬼知道她召喚一本書出來是什麼意思咩?難道有了這本書之後就沒我們什麼事情了?有沒搞錯,我是主角耶!

    這麼想著他望向旁邊,剛好莉斯對上了眼.莉斯一副如夢方醒的模樣,她怔怔的看著徐向北,仿佛不相信自己做了什麼似的支支吾吾的說道:"我,我剛剛……"

    就在這個時候傑西恩雅落到了她身後,然後月光舟地衛隊長搶在少女反應過來之前把她的劍柄末端砸到了少女的後腦勺上,嬌小的金發少女一下子就軟了下去,癱倒在月光舟地甲板上.一直握在她手中的千鳥也哐啷一聲跌落在地,落地的時候這把貧嘴刀開口"譴責"傑西恩雅:"喂喂,雖然我深深的理解你這樣做的理由,但是你也不能這麼用力啊,我的搭檔可是很纖細的啊!"

    傑西恩雅卻根本沒理會千鳥,她指了指此時在甲板上的另一名女仆安娜,大聲命令道:"你,把她帶下去找個空房間關起來,然後給刀套個隔斷器,事情解決之前我可不想再被自己人背後插一刀!"

    "了解."安娜簡單地應了一句.就過來開始搬莉斯地身體.

    徐向北逮住機會問這名看起來完全沒有受到那種精神攻擊的女仆:"船上大家地情況如何?"

    "荷拉德古娜的洗腦似乎被部分破除了,所以我把她監禁起來了,其他人狀況都還好,就是回憶起了一些不願意見到的場景罷了."安娜的報告讓徐向北忽然覺得.這家伙沒准很適合當恩萊科的繼承人,不愧是大魔王辛西婭的隨身侍女.

    誰是大魔王啊?

    在辛西婭吐槽的同時,安娜在傑西恩雅的幫助下背起昏迷的莉斯,手里拿上還在喋喋不休的千鳥,鑽進了甲板上的艙門里,而這個時候月光舟的新航向也穩定了下來,果然就如徐向北所猜想的那樣,薇拉希拉將船首對准了遠方那和希達身上散發出來的耀目光芒針鋒相對的紫色光源.

    傑西恩雅蹲下身子翻開甲板上的一塊擋板.從里面拿出內線電話的話筒.遞給徐向北.接過話筒的徐向北看了看傑西恩雅,又回頭看了看依然飛在天上的莉諾卡提娜迦還有奧拓斯達.然後他深吸一口氣,說道:"不管希達要做啥,看起來會見效還要等一段時間,在這期間我們就用我們的方式努力吧!借著月光舟和這光芒的掩護, 諸位隨我去破壞那正在撒播絕望的不祥的紫色光源!"

    徐向北確認眾人的回憶時,冷不防辛西婭突然解除了同契,從空中浮現的少女在翩然落地的同時一把搶過徐向北手里的話筒:"安娜,處理完莉斯之後把辛蒂莎給我叫起來,不管用什麼手段,轟也要把她轟起來!"

    你還說你不是魔王?

    可現在不是吐槽的時候,雖然月光舟上的眾人靠著希達召喚來的光芒的庇護而擺脫了精神攻擊,但是在光芒之外絕望還在延續.盡管自己並不是兼濟天下的偉大的人, 可徐向北還是不能將自己面前身陷絕望的人們丟下不管,何況還不確定希達的詠唱能不能對抗那紫光,這光芒萬一中途消失的話,自己所珍視的那些少女們又將倍受煎熬.

    也不知道是之前那一頓鞭子留下來的後遺症,還是剛剛看到傑西恩雅流淚的樣子沖擊性太大,總之現在徐向北不自覺的再以少女們的保護者的身份考慮問題.

    不想再看見少女們面露愁容,不想再看見淚水劃過她們的臉頰,更不想再看見她們那無神的壞掉的瞳孔.徐向北審視著內心這種真切的願望,不免覺得有些新奇 ----這種如此清晰的想要做些什麼的願望對于一直以來都沒有太明確的目標的自己來說,還真是相當的少見.就算在之前的那些戰斗里,他徐向北之所以會考慮如何保全月光舟也更多的是出于功利性的考量,說白了就和商人想要保全自己的財產時的想法類似,這種"想要守護些什麼"的願望體味著心中突然湧起的感覺,徐向北下意識的將自己的手掌握拳又松開,反反複複.

    就在這時候安娜扛著明顯還在鬧別扭的辛蒂莎出現在甲板上,這使徐向北的思緒再次回到現實之中.

    他看了眼還在不情願的哭鬧著的辛蒂莎,隨即將話筒湊近自己的嘴邊,向月光舟全艦發布自己的命令:"最大戰速!向那紫光突擊!前進!"

    命令剛剛下達的那個瞬間,薇拉希拉就用行動來回應,徐向北腳下的甲板就像打擺子似的震顫起來,引擎的轟鳴聲差點蓋過希達的詠唱,月光舟的尾噴口放射出來的光芒呼應著甲板上希達的翅膀和胸口的光輝,將周圍的黑暗驅向更遠的地方.

    緊接著薇拉希拉再次開始按著地上軍的程序播放《馳騁的女武神》,奇怪的是這首如萬馬奔騰大江東去一般氣勢滂沱的樂曲竟然和希達那神聖而莊嚴的詠唱契合得天衣無縫,任誰聽了都不免心潮澎湃戰意昂揚!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奧拓斯達很有個人風格的大吼起來,"這種展開,我整個人都燃燒起來了!竟敢讓我想起那些倒黴的事情,一定要一拳把那個該死的家伙打得灰飛煙滅!"

    像是在呼應大叔的話語,月光舟的引擎發出更猛烈的咆哮,在天堂之光的照耀下拖著寬闊火尾的神鳥向著遠方的地獄之光狂奔著,這一幕作為整個白銀時代的最後的無數名場面之一,被後世無數的詩人劇作家小說家所傳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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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3 18:36
正文 316 夜之花,金之原,還有白兔


    習慣了黑暗的生命厭惡光明,在向那紫色邪光突進的過程中徐向北深深的體會到了這一點,原本徐向北以為在月光舟上希達釋放出的光輝的作用下他們這次突進應該非常簡單,可誰知道隨著月光舟逐漸接近那紫光,希達周圍的光暈就仿佛受到了周圍黑暗的重壓似的一點一點的萎縮,不但如此,那些已經陷入狂亂的人們開始調轉武器,向承載著光源的月光舟襲來,動作整齊得讓人不禁以為是那紫光操控了他們當做自己的自保手段----好在他們要麼在之前的戰斗中掛彩要麼就和月光舟的人們一樣筋疲力盡,攻擊也顯得毫無章法,不然徐向北還真不知道狀況會壞到什麼程度.

    除了敵人,另一個讓徐向北倍感頭疼的就是在鬧別扭的辛蒂莎,在徐向北的腦海里小姑娘給了他個不高興的背影,對攻擊指令也是完全無視,蛋糕之類的許諾也沒有效果----徐向北甚至連平時她最喜歡的油炸豆腐蛋糕(OTL)都用上了,也沒有半點效果.最後不得已,徐向北只得讓辛德蕾拉出馬入侵了小女孩的系統,被剝奪了系統控制權之後的小女孩那可憐巴巴的模樣讓徐向北實在是很有負罪感.

    當然徐向北遇到的也不總是壞事,巴拉萊卡帶著一幫還保持著清醒的威士奇歐精銳的加入讓徐向北肩上的負擔輕松了不少,要知道光是兩名幻翼地加入就足以讓月光舟如虎添翼.更何況巴拉萊卡還帶著那麼十余名經驗豐富戰技出色的老兵.

    在" 天下一"比賽當中被提娜迦"不戰而勝"的莉萌.波利在巴拉萊卡許諾事情結束之後向她支付相當于"天下一"總冠軍獎金地酬金之後,那原本疲態盡出的身體立刻像上滿了發條一般充滿干勁,她就這麼釋放著鋪天蓋地的彈幕沖進了一幫比起之前那些十字軍還要狂熱凶狠百倍的敵人當中.勇猛的充當月光舟的開路先鋒,這讓提娜迦連連感歎:"我真的很幸運啊,能夠那樣簡單就戰勝這個人……"

    接近到一定程度之後,徐向北下令開始炮擊紫光的中心,可隨即他就發現這樣做根本沒有意義,因為不管是愛麗絲還是莉諾卡,她們地光束兵器在紫色中心部位附近那暴亂的第八粒子面前效果被削弱到了完全不夠看的地步,連續轟擊掀起的漣漪和那狂亂的粒子漩渦一比簡直就是"小小巫"見大巫.而實彈系的炮擊再裝填速度實在太慢,月光舟的主炮也好愛麗絲的實彈模式也好,突擊開始以後一共才打了三發,而且看起來都沒有命中目標.

    只能沖進去硬干了麼,徐向北一面用自己的身體護住甲板上還在詠唱的希達以及撐著她地荷麗埃塔,一面尋思著,由辛德蕾拉控制的光彈正接連不斷的從他背後的翅膀上生成然後射向四面八方.

    說老實話,徐向北對沖入那混亂與絕望的源泉最核心的范圍內之後希達的光芒還能否頂住黑暗的壓迫深感疑慮.

    難道非要等到身後的"大法師"----或者說"大天使"---希達完成詠唱?徐向北回過頭,看了看在自己庇護之下的司書少女,那本黃金地大書看起來已經就要完全顯形.書的封面上雕刻著總覺得蘊含著什麼深刻意義的淺浮雕:浮雕的中部交叉著長劍與權杖,上方則漂浮著手握書與橄欖枝地天使,而整個浮雕的下方則是一望無際的插滿墓碑的大地,密密麻麻的墓碑森林一直延續到地平線上,並且和天使那寬大的翅膀一起構成了整個浮雕的背景.本身這本黃金的大書看起來就充滿了厚重感和威嚴感,封面地浮雕讓這書顯得更為神聖,而張開雙手從自己胸口地光芒中召喚這本黃金書的希達給人地感覺也越發的像來自天堂的使者.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徐向北總覺得希達背後的翅膀好像比剛才要大許多,雖然光的范圍被壓縮了不少,但是那翅膀的亮度似乎是增強了.外形也比剛剛更加----怎麼說呢,更加酷了?

    不是錯覺,翅膀的體積比最開始要增大了百分之二十,亮度則提高了百分之三十二.外形也確實有小幅度改變

    辛西婭的肯定讓徐向北不禁乍舌,難不成自己真的一直在和降臨人間的大天使一起旅行?按照穿越小說的常理和主角扯上關系的不應該是惡魔麼,要不就是個還沒被染上多少天堂色彩的菜鳥天使,這種能夠發動大型天堂神術的大天使是反潮流啊反潮流……

    又一發光束沖向月光舟的甲板,卻在接觸到安茨張開的屏障之前就扭轉了方向往旁邊拐了個很明顯的彎,擦過提娜迦的裝甲消失在夜空中,看來這邊的第八粒子也已經聚集到了足以讓光束兵器無效的地步了,徐向北扯開嗓子.對天上奮戰的友軍大喊:"收攏陣型!聚集在月光舟周圍.小心實彈!"

    在大家都聚集過來之後,徐向北再次將目光轉向背後的希達.

    由于周圍亂飛的粒子炮火還有雙方的詠禮的作用.即使是辛德蕾拉的空識都沒有辦法看清楚少女的模樣,所以徐向北只能用眼睛仔細的打量著希達,看著她那端莊的有著東方式的古典美的臉龐,還有雖然消瘦,弱不禁風,卻在關鍵的時候異常的堅韌的身軀,徐向北不禁回想起往日一同旅行時的種種----這名似乎只要存在著就能給周圍帶來希望和溫暖的少女,這名總是散發著若有若無的光輝的少女,沒准真的是天使也說不定.也許她就是那本黃金大書封面上地女孩.手握著書本和橄欖枝,俯瞰著權杖與利劍之下那滿是荒塚的大地,盡管世界已經空無一人.她卻依然盡力用自己翅膀的光輝驅散籠罩大地地黑暗.

    這樣想著,金色的光輝終于凝結出了那本黃金之書的最後一部分,而希達的詠唱聽起來也進入了最後階段,這讓徐向北不免有些遺憾.徐向北有些自嘲的想,明明自己和跟隨自己的人不用再冒險是一件值得慶幸的好事,可現在徐向北卻在為不能由自己來解除大家的危難而不爽,還真是任性啊.

    而在徐向北臉上露出自嘲地笑容的同時,詠唱出最後一個音符的司書少女輕輕張開了雙眼.她看了看徐向北,又看了看從徐向北背後伸出來,護在她周圍的黑色羽翼,然後就如徐向北預想的那樣露出了美麗的笑容.這笑容是在感謝徐向北在她詠唱的時候提供了保護,還是單純的出于習慣,徐向北覺得這些都不重要了,他眼前出現的是將近一年前的那個午後,在那顆巨大地枯樹殘骸下同一個少女露出的笑顏,那個時候她沒有背後那耀眼瑰麗的翅膀,她和他之間也沒有任何可以成為羈絆的回憶..唯有那不變的笑容,那美麗得如世間最漂亮的花朵的笑容.

    有黑發太好了,被誤認為是尼特族的流亡者太好了,還有……

    能夠相遇太好了.

    雖然和眼前的少女完全沒有所謂的戀愛關系,但是徐向北依然在心中說出了這原本是屬于熱戀中地情侶的台詞.

    "總覺得,"少女也開口了,帶著堇花一般的笑容,"能夠相遇實在太好了.過去我總是在仰望著故事里的世界,憧憬著故事里地人們,而現在.能夠成功發動這個詠禮的我,本身也會成為故事吧?"

    說到這里希達忽然變得非常遺憾,似乎連背後的羽翼也一下子就低垂下來,而她接下來的話也讓人絕倒:"不過太可惜了.如果我再遇上一段刻骨銘心的戀情,應該就會是真正的主角了吧……"

    原來是不是主角是看有沒有戀情的麼?希達你如果是生在地球八成會成為日式RPG宅……還可能兼職好萊塢大片宅……

    其實現在氣氛不錯,干脆現在就這麼給她段戀情吧,主角先生,我不介意睡覺的時候再擠一點……辛西婭剛說完,就冷不防地被意料之外地人吐槽---一直在鬧別扭的辛蒂莎突然大叫起來:這不公平,為什麼吃書地大姐就可以同床啊!明明她和我一樣胸前平平的,一點都不軟!

    徐向北不由得想.辛德蕾拉在說服這小家伙跟荷麗埃塔一起睡的時候到底搬出了什麼理由啊……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毫不留情了打破了正在對望的兩人(而且兩人背後都有翅膀)之間的好氣氛.巴拉萊卡不愧是大姐頭,就連攪局都攪得非常有氣勢.她將一截握著劍的斷臂丟到二人之間的甲板上,在金屬撞擊的聲響映襯下大吼:"喂,你們兩個,我不知道你們有什麼對側應付眼前的狀況,不過現在你們不快點的話,我們大家就要在地獄里碰面了!"

    巴拉萊卡話還沒說完,新一輪的攻勢就上來了,由于召喚書時的光芒消失了,月光舟周圍由光芒形成的"庇護所"縮小了好幾圈,而這一次湧上來的敵人也相應的比之前多上很多很多,更糟糕的是剛剛他們畏懼著月光舟附近的光輝所以他們大多使用遠程武器發起攻擊,現在他們終于開始沖鋒了……精神完全崩潰的人們那充血的雙眼在夜空中似乎閃著紅光,煞是駭人.

    "快!"無奈之下徐向北把原本已經到了嘴邊的話語咽回肚子里,只對希達丟下了這麼一個簡單的詞,就縱身飛入空中,握著武器加入了正嚴陣以待准備對付鋪天蓋地的沖過來的宛如---沒錯,宛如狂暴化的食尸鬼的敵群.

    希達看著升空而去的徐向北,再次輕輕歎了口氣:"如果有戀情就好了呢……"

    緊接著她重振旗鼓,抬頭挺胸,背後的羽翼刷啦一下張開到最大,然後她雙手握住一直懸浮在胸前地書.將書本掉過來,以上了鎖的那一面對准前方的人群和那撒播這絕望地紫光最中央.做完這一切之後她松開雙手,將兩臂打開向兩側平伸.那姿勢像極了布道上正在說"懺悔吧我的孩子"或者類似台詞的神父.長長的辮子在向前狂奔的月光舟帶來的風中飛舞,而她的翅膀明明沒有實體,在這個時候卻也輕輕搖擺著,似乎在隨風而動.

    "大家撐住,再堅持一會兒就好了!"巴拉萊卡這個時候似乎成了總指揮,她向著自己的部下和月光舟地人們大聲喊著,"拿出身為翔士的榮耀來!對手是些敗給了自己的恐懼和絕望的弱者!我等的榮耀和驕傲豈能容他們踐踏!來吧,用手中的劍來告訴這些雜魚!"

    巴拉萊卡高舉手中的長劍.指向沖來密密麻麻的紅色光點,以絲毫不輸給他們那狂亂的撕嚎的聲音大吼:"你們這是自尋死路!"

    威士奇歐最後地精銳聚集在巴拉萊卡身後,排成不規則的楔形陣跟隨著他們的大姐迎著那鋪天蓋地的敵人殺了過去.

    "落在女人之後,可是奇恥大辱啊!"原本在徐向北身邊的奧拓斯達非常瀟灑的搓了搓鼻子(……),而他那身戰甲的外殼早就向上翻起,露出下面那層層疊疊的金色,"雖然不知道那個娘娘腔的紋章是哪個該死的工匠地標志,但是我可是很喜歡美莎奇的啊!"

    然後大叔像個騎士似的高呼著"為了最愛的莎娜雅和娜吉莎"沖向急速接近地敵群.

    "不說點什麼鼓舞士氣的話語嗎?"同樣飛在徐向北身邊的傑西恩雅側著腦袋問道.

    " 你覺得我像是那種豪情萬丈的英雄人物麼?"徐向北反問道,可隨即某個家伙的戰前演說浮現在他的腦海了,他沒來由的覺得現在把那個人的話改一改沒准挺好.于是他立刻自己推翻了自己剛剛地話語,對身後地少女們說道,"人類總是在厭惡了和平的時候高唱不得不戰地大義,又在厭惡了戰爭的時候歌頌生命的價值,但是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情況,那就是不戰斗就只有死的狀況.而我,才不要死在這種地方!"

    聽起來像遺言.辛西婭立刻評價道,可徐向北根本沒有管這個,他猛的向前傾斜身軀,辛德蕾拉也配合著他的動作將翅膀猛的向後收縮.在空中驟然加速,而一大批光彈隨著扇動翅膀的動作從那光羽上脫落,轉向,然後越過飛速前沖的本體向著前方的敵群撲了過去.

    傑西恩雅也一言不發的跟隨著他.就像所有忠誠的侍衛官那樣.緊接著琳芙斯和提娜迦也開始向前突進.

    此時的天空,一邊是散播著絕望的紫色光芒,另一邊是擁有著和陽光一樣的顏色的希望之光.

    一邊是雖然看不見但卻依然能夠感到它那無處不在的力量的絕望的神祗,另一邊是手握書本背負溫暖的希望之翼的天使.

    而在這光與暗之間,被絕望擊倒陷入狂亂的人們和擁有不輸給神祗的堅強靈魂的人們各自擺出了陣勢,向著對方全力奔馳著.

    相比那絕望的黑夜,那星火一般的希望之光太過微不足道,卻執著的閃耀著.就像綻放在黑夜中的百花.

    相比那狂亂的人們還有他們背後那早已失去光輝的羽翼.抱持著生之希望的人們的是那樣的渺小,卻宛如磐石一般迎著呼嘯而來的黑色浪潮.誓要用不屈的意志將敵人粉碎在自己腳下.

    不過"光明陣營"----姑且這麼叫吧----這邊卻有人並沒有跟隨著同伴沖向那滾滾而來的黑色浪潮.

    不跟去行嗎,那可是你一直當做哥哥的人啊,那是你最後的親人,不是麼?茜茜在精神鏈接里問莉諾卡.

    "我們擅長的是射擊,不是突擊."少女依然沒有改掉將本可通過精神鏈接傳達的話語用嘴說出來的習慣,"而且那些人明顯是沖著希達來的,哥哥他們人太少了,不可能完全擋住敵人,肯定會有很多人漏過來."

    這樣啊,確實是很現實地分析.

    "到那個時候.月光舟由我來守護."說著莉諾卡握緊了手中的長槍,疲憊的臉上卻燃燒著強烈地戰意,"我的腳下就是最後的防線.他們休想再前進一步."

    說真的……茜茜的話停頓了一下,因為這個瞬間光與暗的浪潮終于遭遇了,就像巨浪碰到岸邊的礁石那樣,黑色的浪潮被撞得粉碎,數不清地黑色身影失去了飛行的動力從天空中向下掉落,可更多的黑影就像莉諾卡預測的那樣越過了磐石的防禦,向著月光舟撲來.

    看來不是長篇大論的時候呢.別死啊,搭檔.

    "當然."也許是因為光芒是從背後照過來的緣故.少女的臉上的稚氣被陰影所掩蓋,她的話語也隨之變得充滿了老天空才會有地味道,"我的旅程才剛剛開始,如果連將旅程繼續下去的決心都沒有,我是永遠追不上爺爺的吧!"

    是呢.

    少女沒有再多說,她擺開架勢,孤身一人面對著稀疏了許多,卻依然駭人的巨浪,一步也不打算退讓.

    這時候,莉諾卡身後傳來了希達的祈禱聲.

    自上古以來的英雄們啊!開創了時代的傳奇們啊!我是背負著讓你們的偉業克服時間的洗滌永傳于世之宿命之人.

    現在.我請求你們那高貴地靈魂,向我伸出援手.

    我不確定現在是否是關乎人類未來的時刻,但我相信,你們一定能理解我此時心願.

    所以拜托了,請用你們靈魂的光輝,照亮我眼前的黑暗吧!

    打開吧!名為曆史地書本喲!

    最後一句禱告詞結束的瞬間,那本巨大的黃金之書上的大鎖發出了巨響,接著沉重的封皮就像被彈簧推著似的向兩邊猛的彈開亮出金色的書頁,霎時間那書頁上密密麻麻地字跡燃燒起來,氣勢滂沱地光芒就像飛落的瀑布又似萬米高峰上滾落地雪崩.從那燃燒的書頁中狂湧而出!那光芒的氣勢甚至讓距離最近的莉諾卡產生了幻聽, 以為那狂奔的光芒發出了颶風一般的咆哮聲!

    光芒一下子就在黑暗中沖開了一條閃亮的大道,距離莉諾卡已經不到一公里的那黑色狂潮就這麼慢了下來.

    來吧!

    希達提高了聲音,知性溫柔的"天使"現在就像個熱血笨蛋似的大喊著.

    傳承曆史的勇士們啊.歸來吧!再次奔馳吧!很遠很遠的上層空域底部的某個地方的某一條船上,頭上有著狼耳朵的少女突然停住了自己的話語,怔怔的看著前方,被她那沒有焦點的目光注視著的年輕商人立刻顯現出些許不知所措的模樣.

    "怎麼了?"他有些局促的問道.

    " 太意外了,今天是怎麼了,意外的事情還真多.咱都快忘了上一次拉普達的傳承者來打攪咱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呃,是兩千六百年前吧.還是兩千七百?"少女回過神來.她頭上的耳朵不住的甩動著,尾巴也不安分的左右搖晃.羅倫斯知道這說明她此刻真的很開心,可就在他這麼想的同時,少女的臉色中就帶上了些許少見的憂郁----如果羅倫斯不是已經和她旅行了相當長的時間的話,他多半無法分辨這點微小的變化吧?

    "但是,事到如今,這個詠禮還能發揮作用麼?"

    因為在琢磨旅伴為什麼突然感到憂郁,羅倫斯差點漏聽了這句話,就算現在聽到了,他也抱有疑問,懷疑自己聽錯了,于是他和往常一樣問了句:"什麼?"

    然後羅倫斯的手冷不防的被少女抓住了,他就這麼被她拉著從位置上站了起來,由于動作太匆忙還差點摔了一跤.

    狼耳少女臉上露出讓羅倫斯本能的產生警覺的笑容,用撒嬌似的語氣哀求道:"汝啊,陪咱來確認下唄!"

    甚至不等羅倫斯思考該怎麼回應,周圍的景象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船艙消失了.取而代之地是一望無際的金色原野,明明是夜里,這里的天空中卻掛著金色地夕陽.在夕陽的光輝照耀下這片原野的一切都是金色的.

    金色的天空,金色的草原,金色的云朵,還有在天空下佇立的金色地少女.

    羅倫斯低下頭,想看看自己的雙手確認下自己是不是也變成了金色,可他剛打算把右手從少女的掌中抽出,少女的聲音就鑽入他的耳中:"握緊咱的手,汝的靈魂還沒有強健到能夠在這片原野里保持完整."

    這時候羅倫斯終于反應過來.他十分詫異的呢喃:"這麼說,這里就是……"

    "沒錯,這里就是咱誕生的地方,名為現世的存在地偽核之一,同時也是汝等天上人死後靈魂的歸所.這片大地的每一個地方,都蘊含了死者的靈魂和生者的意志,是死與生並存之地,也是永遠不會墮入暗夜也不會迎來黎明的黃昏之地."

    "而我,"少女沒有使用"咱"來自稱讓羅倫斯覺得很新奇,可因為少女臉上那莊嚴的表情.他竭力壓抑著,不讓著心底里的好奇表現出來,他等著少女繼續說下去,可少女卻臨時轉變了話題,"看,開始了."

    這片除了少女的話語聲之外什麼聲音都沒有的死寂地金色的世界,有什麼新的聲音誕生了,羅倫斯仔細的聆聽著,他發現那是風吹過草原地聲音.

    風越來越大,在草原上掀起一波緊似一波的金色浪濤.羅倫斯眼前的金色原野就像漸漸變得狂亂的海洋----天哪,天知道這個詞是從哪個角落里跑來的,總之,羅倫斯覺得眼前這不斷湧過越來越大的浪濤的金色原野就像暴風雨將至的海洋.它漸漸地變得狂暴起來!

    突然!一個身影毫無預兆地從浪濤中站起,緊貼著地面向著原野盡頭的地平線飛馳,也許是那身影速度實在太快,羅倫斯壓根沒看清楚它地樣貌.

    "哦,第一個,不過看起來很模糊啊,果然現在要像上一次那樣召喚出有著近似實體的家伙來還是太勉強了……啊,第二個!"金色之原的主人哈哈大笑著.一個個數著從金色浪濤中站起來的人影.大概她對這次"確認行動"的結果相當的滿意吧,"十二個.十三個……"

    可不一會兒從草原上站起來的人影就多得少女根本就數不過來了,無數的人影彙聚成新的浪濤,完全取代了之前草原上的金色.羅倫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的人,就算他們一個個都只是半透明的幻影,就算他們馳過草原的時候悄無聲息,這奔馳的千軍萬馬的氣勢還是要勝過羅倫斯見過的任何一支軍隊!不,現實中怎麼可能有任何一支軍隊能拿來和這樣一支金色的軍隊相比呢?他們當中的每一個人所散發出來那種無形的氣勢就足以抵上無數的士兵.

    奇怪的是,那些人影雖然沒有形成清晰的形體,可是他們手中的旗幟,他們盾牌上的紋章,他們斗篷上的徽記卻異常的清晰!那些標志大多數就連羅倫斯這個自詡見識廣博的走私商人都聞所未聞,直到----直到那個紋章出現在羅倫斯眼前!他絕對不會認錯的,那是第一個不經過信風道穿越風暴層的偉大探險家葛魯多.D.羅傑的旗幟,至今每條風暴層的走私船上都供奉著他的牌位!如果說走私商人還有信仰的話,他就是走私商人的神祗!

    羅傑斯終于意識到,這些人一定是人類曆史上那些偉大到自己一生的努力都無法與之相提並論的人的影子,他們留下的至死也未能消散的意志相應什麼人召喚再次成型,奔馳在著片和現世相連的另一個世界的原野上.而之所以那些紋章比他們的身影還要清晰,那一定是因為那上面承載著他們最堅定的意志和夢想!就算時間流淌現世當中再也沒人知道這紋章的意義甚至這紋章曾經存在,它們依然在這金色之原上再次出現,再一次跟隨著主人奔馳著,前進著!

    這一幕太震撼了,羅倫斯再一次感歎,如此渺小的自己到底算什麼?

    就在這時候,羅倫斯忽然感到抓著自己地右手的手掌的握力減輕了.他想起之前帶自己來到這里地旅伴的話語,趕忙把左手也湊了上去,兩手一起握住少女已經失去力氣的手掌.

    "你沒事吧?"羅倫斯擔心的問道.可少女並沒有回答,她只是出神的看著眼前奔湧而過的一個個幻影.

    忽然,風停了,眼前奔流的一切也隨之驟然靜止,接著那一個個英雄的身影,那一個個傳奇地紋章也緩緩的化作點點星光,慢慢的落在著金色的原野之上,融入夕陽的光輝之中.

    面對著再次平靜下來的原野.狼耳少女終于回過神來,她緩緩的轉過身,然後低頭看了看羅倫斯緊握著她的手掌的雙手.

    " 啊呀呀,汝這樣咱也會不好意思的呐!"那戲謔地話語讓羅倫斯知道,平時那個旅伴又回來了,少女笑著問羅倫斯,"剛剛那景象很震撼唄,咱也沒想到會再次見到這景象呐!可惜的是好像那邊的召喚被打斷了,大概拉普達不想消耗太多的曆史吧……不然的話還要持續好一會兒呢,人類的英雄還真是多啊!"

    看來是恢複了.羅倫斯想,剛剛少女那無神的模樣他是第一次看見,不擔心是不可能的.可他剛松一口氣,少女臉上的笑容就不見了.

    她突然逼進了羅倫斯,伸出另一只手撫摸著羅倫斯的臉頰,口中地話語也換了一副嚴肅的口吻:"汝啊,咱現在有一件事要告訴汝,然後咱還有個問題要問汝,汝願意聽麼?"

    羅倫斯是個軟蛋,所以被少女這樣盯著他就只好點點頭.

    于是少女滿意的開始講:"首先.要告訴汝的是,咱非常非常地喜歡汝,盡管汝是個大笨蛋,作為雄性也太青澀.但是咱就是喜歡嫩的,知道了唄?"

    因為太害羞了,羅倫斯想要偏過臉去,卻被少女的手制住無法動彈,只好讓話題盡快向前推進:"知,知道了,那麼,問題呢?"

    " 心急的雄性可不會受歡迎哦!聽咱慢慢說.剛剛那景象啊,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是它確實讓咱看到了些許希望呐.也許咱不用這樣消極的等死,不過.不過呢,這一回咱要汝來做決定."少女頓了頓,將臉進一步靠近羅倫斯,"汝肯定會覺得不爽,因為咱曾經很多次喜歡上人類的雄性,同樣也多次因為心上人老去自己卻永世長存而悲傷,說實話,咱非常非常的討厭這樣,如果可能的話,咱希望這一次是最後一次,希望這一次咱可以在汝之前先離去,或者在汝離去之後等待著死期來臨, 坦然地期盼著和汝在死後地世界相會,汝知道了麼?"

    羅倫斯再次點點頭,臉更紅了.

    "那麼問題就是,現在確實有辦法能夠做到這一點,可是,這樣做勢必要奪去許多許多人的生命,而且還會摧毀現代汝等人類文明中最輝煌地一切,汝啊,汝願意為了咱----為了我而墮入惡魔的行列麼?"

    羅倫斯看著少女的臉,他非常意外的發現自己竟然不覺得這番話出乎意料,他松開握著少女的手掌的兩只手中的一只,輕輕撓了撓自己的臉頰,然後開口了:"那個,如果是戀人的話,我總得知道你的名字吧?"

    "如果一個人有多得數不清的名字,那名字還有什麼意義呢?"少女反問道.

    "可是……"

    "汝啊,既然汝這麼執著于此的話,不如就由汝賦予咱一個名字唄!"

    "這太隨便了吧?"羅倫斯實在有點不滿,這是能夠如此應付了事的事情麼,可是他又不想在之後的日子里給少女多留下一個笑柄,就中途改變了主意,他再次撓了撓腮幫子,隨口說了個名字,說的時候還不忘嘲弄少女一下,"那我也隨便給你個名字好了,就叫赫羅吧!"

    可少女並沒有不高興,她像是在品味美酒似的砸吧著嘴巴,輕聲重複著自己得到的有一個名字:"赫羅啊,還不錯,那麼為了讓這成為咱唯一的名字,汝……"

    "啊,毀滅世界也好做什麼都好,我們走吧."說這話地時候羅倫斯突然覺得自己蠢到家了.他並不知道在另一個位面有人因為對女星說了句"你不嫁給我我就去刺殺總統"而真的跑去刺殺總統,他只是單純的覺得這個世界上哪有為了一個女孩子就去毀滅世界地家伙啊!

    可是赫羅開心的笑顏讓羅倫斯揮開了這想法,其實這樣也不壞.

    而且.在他心底里有種期待,說不定這樣做,有那麼零點零一的希望,讓自己那個平淡無奇的紋章也能出現在剛剛湧過的那氣勢澎湃的狂潮中吧?

    而在名為現世的世界的伊特古拉,少女莉諾卡驚了.

    從書里跑出人影來了?

    一開始莉諾卡還以為那是光魔技術制造地投影,可隨即她就發現不是這樣的----氣勢完全不一樣.

    由金光凝聚成龐大軍隊從希達的書里面湧出,沿著金光的大道在夜空中奔馳著,數不清的旗幟在夜空中飛揚.數不清的紋章從莉諾卡面前通過.

    莉諾卡認出了其中一面旗幟,摯著那旗幟的女人面目不清,只能勉強看出她身披戰袍長發飄逸,可那旗幟上的標志卻異常的清晰,莉諾卡會認得那個標志是因為以那標志為紋章的王族少女就是她地摯友.

    接著莉諾卡又認出了另一面旗幟,高舉旗幟的是一個壯碩的同樣面目不清的男子,莉諾卡認出那個旗幟是因為以這個旗幟為國旗的國家正在和她朋友的祖國進行著戰爭.

    再接著,莉諾卡認出了一個讓她全身無力無法動彈的標志---佩戴那個標志的人的模樣和其他人一樣模糊不清,可莉諾卡知道自己絕對不會認錯,因為從小她就看著那個人的畫像長大.就連爺爺地書房里都掛著他的巨幅半身像,他胸前的紋章比其他人的要小很多很多,可莉諾卡絕對不會錯過,因為印有這個紋章地徽記一直陪伴在她的身邊,就算得知以這個徽記為信仰的組織是自己的敵人都未曾丟棄

    雷歐納德!

    少女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個人的幻影從自己面前通過,身體不由自主的就跟著他向著光的道路地盡頭飛馳而去……

    光地軍隊滌蕩著一切不潔的事物,在它面前任何黑暗都難逃土崩瓦解地命運吧!

    所有凝視著這一幕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產生了和羅倫斯一模一樣的想法----自己還真是渺小得不值一提.

    徐向北也一樣,他凝視著這些,品嘗著心中的震撼和無力感.

    看起來一切都結束了,光的軍隊會消滅一切絕望.月光舟再次轉危為安,而伊特古拉則成為有翼死神的傳說的又一個實證.

    可就在這時候,意外發生了.

    月光舟的尾部,大概是引擎室的地方發生了爆炸.濃煙從船體中湧出的同時,整個船體向下猛的一沉.

    盡管有荷麗埃塔的死命支撐,希達的身體還是向旁邊倒了下去.

    "啊!"少女驚叫著,向著依然懸浮在空中並且遠離自己而去的書本拼命的伸出雙手,"書!書!誰把書抓過來啊!"

    盡管安娜與荷麗埃塔聞言都立刻向著懸浮在空中的黃金之書奮不顧身的撲了過去,可那本書還是在她們的手指碰觸到封皮的刹那在巨響中合攏,在那把大鎖發出金屬的閉鎖聲的同時,光的通道也好.光的軍隊也好.一切都化作一群飄飛的螢火蟲,消散在天空中.

    接著大書本身也在金色的火光中失去了蹤影.

    不會吧.徐向北很無奈的想,他望向遠方的紫色光芒,他知道黑暗和絕望正在卷土重來.

    可是,光之軍隊開出的通道還在.

    "就是現在!"徐向北猛的醒悟過來----希望還在,他完全是下意識的大喊著,同時開足馬力向前突進,"大家跟我上!"

    傑西恩雅看著那在所有人都沒有從震驚中醒悟過來的時候,就毫不猶豫的沿著那條由星星點點的光芒構成的通路奔馳著的男人的背影,再一次露出和看到他推開人群走向鞭刑台時那樣一模一樣的表情,她扛起自己的長劍,就要跟著他好拱衛他的後方,這時她忽然想起在起飛前莉諾卡給她的某個小玩意.

    "我不知道正規的軍隊是怎麼辦的,所以就交給西雅你處理吧!"----莉諾卡當時確實是這樣說的,不過傑西恩雅始終覺得這個東西太----反正它出現在戰場上似乎有點不太好,所以一直沒有使用.

    不過現在覺得它好像也沒那麼壞嘛,畢竟,這是那個人決定的東西啊!

    所以在其他人都醒悟過來緊跟著徐向北開始沖鋒的時候,傑西恩雅卻留在原地翻找著自己的口袋,真是奇跡,自己的衣服都破成這個樣子了,這個東西還在----它掛在了口袋殘存的部分上,竟然一直沒有被甩掉.

    傑西恩雅把劍扛在肩上,用手臂挽著,空出雙手抓住了那個圓筒的上下兩端,然後用盡全力向上下兩側拉開.

    一發信號彈在重新暗下來的天空中緩緩升空,然後在空中爆散成一個完全沒有軍隊標記應有的氣質的紋章.

    由于光明突然散去之後的黑暗太過濃重,那紋章顯得分外的鮮明.

    那是由齒輪,長劍,還有帶著翅膀的白兔構成的怪異紋章,其名為"鋼鐵白兔".

    傳說在伊特古拉一役之前,"鋼鐵白兔"紋章就已經在艾斯柯佳妮的天空中出現過,不過這並不阻礙我們將伊特古拉當做這個紋章的傳奇開始的地方.後來因為跟隨著不能直呼其名的那個人的翔士們全部是幻翼,以這個紋章為名的騎士團的名字又被人們加上了"幻象"二字,鋼鐵幻象白兔騎士團,共和國的禁衛軍的名字就此形成.

    共和國軍史.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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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3 18:37
正文 317 白兔們


    巨大的光束鐮刀在空中劃出個半圓,為了讓鐮刀的攻擊范圍盡可能的擴大,辛西婭不得不減弱了鐮刀的能量密度,于是原本因為傷口周圍的組織都在一瞬間被碳化而無法盡情飆的血這下抓准了機會拼命的往外射,仿佛要將之前倒在徐向北面前的人們怨恨,把他欠下的血汙統統還給他似的.

    徐向北的衣服從來沒有被鮮血浸染得如此透徹,原本柔軟的衣物因為凝結的血液而變得就像鎧甲一般堅硬沉重,不但如此,鮮血還把徐向北的手腳甚至臉龐都變成了暗紅色,這使得他的身影在這漆黑的夜色里看起來就像一個永遠不會散去的黑色冤魂,而他那充滿了狂熱戰意的雙眼則讓人想到從地獄而來的惡魔.

    此時辛西婭早就讓辛德蕾拉停止了腎上腺素的分泌,可卻無法阻止徐向北那狂熱的戰意越燒越旺,最開始那只是源自要對抗死亡的命運的決心,源自無意識中產生的要保護那些對自己至關重要的少女們的意願,為了這,絕對要熄滅那絕望的紫色光源,無論如何都要熄滅它!

    可現在在鮮血的刺激下,徐向北的血管在沸騰著,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湧來的堅定的信念支持著他那狂熱的戰意----又或者是那戰意支持著這信念,總之此刻他堅信----擋我者,死!

    黑色的鋼鐵巨翼在他身後展開,將象征著死亡的光輝撒播向四方,手持鐮刀的使者盡情的收割著生命,由于性能上的絕對優勢,再加上狂暴的對手早已失去了心智無法進行毫無配合與戰術可言,徐向北此時如入無人之境,揮舞著光束的鐮刀在夜空中向前突進,再突進!

    逃脫死亡地最佳辦法.就是成為死亡本身,于是黑色的死神張開雙翼,馳騁在天空之中.他手中的光束鐮刀沒有憐憫,他散播死亡地意志不可動搖,他從黑暗中帶著光明而來,撒播希望的同時將絕望之人斬殺殆盡.

    那只瘋狂的兔子就是他的標志,以至于在赤鐵時代這種溫柔生物竟然被人們當做地獄的象征----人們說:"看呐.看那紅色地雙眼,如果不是地獄的使者.它地雙眼為何如此殷紅,如此的充滿了殺氣?"

    而此時此刻跟隨徐向北向著那紫色光源突進的人們也不由得心生敬畏,就算是巴拉萊卡和奧拓斯達都不由得對徐向北散發出來的那種踐踏一切的驚人戰意暗暗稱奇,他們誰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與死神同行.

    傑西恩雅大笑著,她早已超過所有人,追到徐向北身後.手中的重劍早就被鮮血染成了紅色,那些和鮮血一起凝結在劍上地肉片鐵屑讓劍的表面看起來坑坑窪窪的,這使得這把劍斬入人的身體的時候發出的聲音擁有了讓人全身都起雞皮疙瘩的力量,可傑西恩雅似乎對著聲音著了迷,她不斷的將重劍斬進人的身體當中,聆聽著那" 肉感"十足地聲音.由于她也位于安茨的護盾的庇護之下,她盡情的展現著自己那超高的攻擊力,蘊含著雷霆萬鈞的力量的無形鋒刃不斷的從她手中地重劍上掃向四面八方.

    可能是離徐向北太近地緣故,公爵大人此刻那狂熱的戰意似乎也傳染給了他地侍衛長.傑西恩雅很驚訝的發現在悠閑的度過了那麼長時間的平淡日子之後,自己竟然還會產生如此狂熱的戰斗欲望,她知道徐向北要停下那絕望之光,她更加清楚的知道,如果不熄滅那光芒,就算是她自己也不可能支持很久,可她同時也知道,她此時的狂熱和戰斗的理由,目的.和一切理性的因素都沒有半點關系.

    也許這就是老天空們常說的"打瘋了"的狀況吧.可傑西恩雅僅存的理智卻告訴她----

    那不斷湧起的勇氣,那用不盡的動力.都僅僅是因為在自己的前面還有一個人在飛快的向前突進,也許是想要超過那個人?抑或者是單純的不想被拋離?總之此時就是要前進,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顧,就是要拼命的前進前進再前進.

    瘋了,真是瘋了----傑西恩雅一邊這樣感歎著,一邊加快了自己的速度,這個時候她已經只剩下一個帶著殘像的幻影,可她還是不由自主的想要更快一點.

    為此她向自己的搭檔請求著:端雅劍啊,請給我更強的力量吧!

    而端雅劍也響應著她的請求,重劍的劍身顫抖著,緊接著,包裹著劍身的那層血衣開始發生變化----最開始只是一個細小的,微不足道的光點,就像黑色原野上的一點點星星之火,一眨眼間以這個點為中心,光的龜裂閃電般擴展,光的網格一瞬間就包裹了整個劍身,網格之間那些黑色的血衣也同時亮起,看起來就像表層剛剛凝結的熔岩一般.

    然後那層血衣爆炸了,炸成無數的碎片飛散在夜空之中,從重劍散發而出的光芒照亮了周圍的夜空,那布滿新的金色花紋的劍身讓傑西恩雅一刹那間仿佛又回到了那個狂熱的夜晚,在火山的光輝照耀下的那個夜晚,自己終于迎來了涅的那個夜晚.

    于是她臉上的笑意中帶上了些許的猙獰,她將那充斥著難以形容的強烈殺意的目光投向自己面前那密密麻麻的敵人,將自己那原本已經快得讓人難以想象的速度又提升到了一個新的檔次,她高舉著手中那光芒四射的重劍,迎著百倍千倍于己的敵人沖了上去,同時高喊著:"擋我者死!"

    巨劍的光芒暴增,從劍的尖端噴湧出的能量讓劍的長度憑空增加了數十倍,那就算在數公里之外都能清晰看見的光劍就想要將這天空整個劈開似的,帶著萬鈞的雷霆凌空斬下,所過之處就如同狂風掃過滿是黃葉的枯樹一般,數不清黑色的人影就如片片落葉從枝頭脫落,凋零在漆黑的夜色里.x突進,突進,再突進,可是此刻在徐向北他們面前地敵人實在太多了.要知道在那紫光亮起之前,由于整個戰局已定,原本在觀望的那些翔士也都紛紛參戰准備混點功勳.所以參加"天下一"的翔士基本上都參加了剛才地大戰,而他們當中最堅定的那些早就聚集在巴拉萊卡身旁,絕大多數人都成了自己的恐懼和絕望的俘虜,和徐向北他們處于敵對狀態,想要殺完那麼多人又談何容易.

    由于敵人實在太多了.所以盡管徐向北他們的突擊吸引了絕大多數敵人地關注,但是依然有數量非常龐大的敵人向著月光舟.以及月光舟甲板上有著散發著光芒地巨大翅膀的希達撲去.

    擋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名手持比自己的身高還要高上不少的長槍的少女.

    因為和以那個紋章為標志地組織為敵,少女對自己這麼些年視若珍寶的那個徽章的敬意本已消失,可是剛剛那奔湧的光的大軍再次帶給少女震撼----雖然那只是一個模糊到連眼睛鼻子都分不清的幻影,更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和那位曆史上存在的偉人有所關聯,但是,少女覺得自己感覺到了.感覺到了那個紋章上蘊含著的意志和信念.

    真是奇妙呢,分明著紋章現在是敵人地標志,分明創造了這個紋章的人早在數千年前就離開了人世,可是少女依然覺得,那一瞬間自己從那個人那里,從這紋章上,得到了某種信念.

    絕對不可退縮的信念,永遠不會動搖的信念,似乎只要和這紋章在一起.就能夠得到用不盡的勇氣,即使面對千軍萬馬也不會退縮.

    ----雷歐納德與我同在,爺爺也一定是堅信著這一點,才會跨過那麼多的艱難險阻,最終成為傳奇.

    莉諾卡橫過手中的槍,坦然的面對正在湧來地幢幢黑影,散開地長發就如斗篷一般飛舞,胸前銀色的徽章在夜空中閃著淡淡地微光.雷歐納德的紋章清晰可見.

    也許是為自己壯膽.也許單純的是想發泄下心中那已經爆棚的信念,少女對著已經聽不進人話的敵人大喊著:"我以雷歐納德和弗朗西斯的名義發誓.汝等將止步于此!"

    少女的身軀實在太過嬌小太過纖細,看起來和這陽剛的話語一點都不相配.可如果從背面看過去,她那弱小的背影配合著那布滿天空敵人還有遠處那光是看著就能感覺到其中的絕望的紫色光源,一種英雄氣概油然而生,少女不知道,這個時候她那單獨面對千軍萬馬的身影已然成為了傳奇,可惜的是此時並沒有能夠將這一切編成歌謠的吟游詩人在附近,否則的話她的事跡一定會在艾斯柯佳妮的世界中廣為流傳.

    搭檔喲,如果不是我的感情閥值比較高的話,你也許已經是幻翼了哦!

    "咦?"少女一瞬間似乎有些不解,"什麼意思?"

    就是說,我有一點點被你打動了,所以,讓我們加油吧.

    "啊,當然."剛剛這麼說完,少女就向著面前的敵人發出意義不明的大吼,她手中的長槍在這怒吼中向前伸長,緊接著槍尖向兩側分開,形成了分叉式的炮擊軌道,耀目的光芒順著這軌道成扇形放射,莉諾卡就揮舞著這把巨大的由光組成的扇子掃過天空,換來一片爆炸的火光.

    在莉諾卡身後數公里的地方,月光舟的甲板上安娜正在用內線電話確認引擎的狀況,原來是因為希達發動的詠禮造成的第八粒子波動實在太過巨大,加之引擎又處于不穩定的加力推進狀態,所以才會發生剛剛的爆炸,此時機械蜘蛛正在薇拉希拉的指揮下搶修引擎.

    放下話筒之後,安娜跟希達說明情況,可這個時候荷麗埃塔卻在仰望著天空.

    "莉諾卡在拼命的戰斗呢."小女孩的輕聲呢喃引起了安娜和希達的注意,"哥哥主人大人也在戰斗,辛德蕾拉小姐也在戰斗,大家都在戰斗,就連希達小姐也為戰斗出力了.只有連艦炮都無法好好操縱的我一點用都沒有."

    希達蹲下身子,亮出笑臉安慰小女孩道:"不必在意啊,荷麗埃塔.而且剛剛不是你支持著我,才能讓我安然發動詠禮的麼,不然的話我一定會中途跌倒.然後又得重新召喚."

    " 可是……剛剛希達小姐你會丟掉書,那個……那個法術會失敗,正是因為我沒有扶穩你啊!"小女孩抬起手拼命地搓著自己的眼睛,卻無法阻止淚水像斷線的珍珠項鏈一般接連滾落,"可是.平時對我那麼好地大家都在戰斗,我卻只能躲在船艙中發抖.最多只能為他們祈禱,我不想這樣,我不想這樣子啊!我也想要幫上更多的忙,我也想要……我也想要和大家一起戰斗啊!"

    淅淅瀝瀝滾落的淚水讓希達都面露難色,一瞬間她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女孩才好,大概小女孩的話也戳到了她的痛處吧.()她多半還在為剛剛自己那造成了徐向北他們不得不再次陷入苦戰地疏忽而自責吧!

    終于,希達重整好自己的心情,再一次張開嘴,准備安慰哭泣地荷麗埃塔,就在這個時候希達的身後傳來鏗鏘有力的少女的聲音----

    "那麼,就讓我來當你的翔士吧!"

    希達回過頭,看見的是多菲雷亞地銀發.

    也許是因為恐高的緣故,少女的臉色就好似馬上要上刑場似的鐵青,嘴唇也憋成了倒"V"字型.可她眉宇間卻充滿了堅定的決意,仿佛為了強調這決意,少女一字一頓的說道:"我再也不想忍受這種只能在一邊看著大家奮戰日子了!我受夠了!"

    "可是,您的恐高症已經沒有問題了麼?"和一臉感動的希達不同,安娜非常冷靜的指出這一點,"如果上了天之後只會怕得在那大喊大叫,您反而會成為大家地累贅."

    多菲雷亞的肩膀猛的一顫,臉色也隨之一暗.可是她立刻昂起腦袋.高高的挺起自己的胸脯,用微微顫抖的聲音大聲喊道:"那,那種小問題.我,我一眨眼就能克服!之前我只是,之前我只是……"

    多菲雷亞"只是"了半天沒"只是"出個所以然來,最終她拼命的搖晃著自己的腦袋,像是要把頭腦中陷入混亂地思緒統統甩掉似地,像撥浪鼓一樣甩了半天腦袋之後,少女低著頭,緩慢卻清晰的再一次開口:

    " 剛剛,希達你召喚出地那些人里面,我看到了布里多瓦的開國女王殿下,雖然只有一個模糊的背影,但是那軍旗,那軍旗我絕對不會認錯.那一定是開創了天上第一大國的殿下,是我祖先中最偉大的人,她選定的旗幟至今……不,到不久之前,還驕傲的飄揚在天空之巔."說著多菲雷亞猛的抬起右手往月光舟船首的方向一指, 同時猛的抬起頭,聲調連續飆升三個八度,"現在我最好的朋友,我敬仰的師傅,還有我喜歡的人正在浴血奮戰!他們在面對數千倍于自己敵人!我怎麼能因為恐高這種天殺的搞笑理由就呆在船里什麼也不做?我可是那位殿下的後裔啊!我的血管里流淌的是被稱為女武神的始祖皇帝的血啊!布里多瓦雖然隕落了!我身為皇族的驕傲還在啊!"

    不間斷的吼出那長長的台詞之後,多菲雷亞不得不大口大口的喘氣,可沒等呼吸平複,少女再一次用已經沙啞的聲音大聲說道:"所以,拜托了,誰都好,和我同契吧!給我一對翅膀吧!拜托了!"

    就在這時候,不知道何時來到多菲雷亞身邊的菲娜將右手輕輕搭上了妹妹的肩膀.

    "皇族的驕傲啊,多菲,你真的擁有我和卡雷都沒有的東西呢."同樣有著一頭銀發,同樣流淌著女武神的血的少女輕聲說道,然後她雙手交疊在身前,向著佇立在她們姐妹倆面前的三名少女輕輕鞠躬,"拜托了,請答應我妹妹的請求吧."

    "拜托了."佇立在菲娜身後的嬌小羽翼少女同樣彎腰鞠躬,誠心誠意的說道.

    "姐姐……米亞……"多菲雷亞早已淚流滿面,然後她也彎下腰,就像很多個月前莉諾卡做的那樣,向著面前的兩位羽翼少女彎腰鞠躬,"拜托你們了."

    周圍想起了參差不齊的開門聲,各個炮塔的外部艙門都打開了.里面地羽翼少女幾乎同時走出了炮塔操縱室,站到了月光舟的上甲板上,她們訝異的互相對視著.然後都不約而同地露出了笑容.

    "我……我從來沒有這樣迫切的想和一個人同契的想法."

    多菲雷亞回過頭,她發現那是在突襲紅貓團時俘獲的羽翼少女中的一名,少女在接觸到多菲雷亞地目光之後就像害羞似的將臉轉向一邊,聲音也變得有些支支吾吾:"我……我真地……"

    多菲雷亞實在是非常的驚訝,如果不是安娜提醒她"再不快點可能就會後悔終生".她可能還要在那愣上一陣子吧.

    沒時間煩惱該選哪一個了,那麼……多菲雷亞剛這麼想.荷麗埃塔就一把抓住了多菲雷亞,小女孩用兩手抱住多菲雷亞的腰,瞪著周圍的羽翼少女們大喊:"她要和我同契!多菲雷亞小姐一開始就要和我同契!我誰也不給!"

    多菲雷亞笑了,她輕輕的反抱住小女孩,像個大姐姐似的低語道:"恩,我一開始選地就是你.所以,我們同契吧."

    兩名少女相擁著,荷麗埃塔抬起頭,多菲雷亞則俯下臉.因為荷麗埃塔比多菲雷亞還要矮兩個頭,她只好輕輕踮起腳尖,兩名少女都閉上了眼睛,她們的櫻唇就這樣輕柔的碰觸在一起.

    周圍的少女們都以溫柔的目光注視著這對新結成的搭檔,不動聲響的向她們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初次同契的光芒照亮了天際,多菲雷亞再次睜開眼睛地時候.她驚奇的看著身上形成的那簡單的鎧甲.那是一件很適合她的銀色輕鎧,鎧甲邊緣裝飾著的金色邊條更加和她那皇族的身份非常的合稱,鎧甲地腰間插著地那把輕巧的有著十字劍柄並且鑲嵌滿寶石地細劍也剛好是她平時鍾愛的武器類型.

    遠程攻擊的話在盾里面裝了內藏的十字弓哦,我覺得威力還可以.荷麗埃塔的聲音突然從腦海里傳來把多菲雷亞嚇了一跳,可隨即多菲雷亞就意識到此時不是在這大驚小怪的時候.

    ----我要戰斗.

    身邊的白光讓多菲雷亞轉過頭,菲娜已經與米亞完成同契,披掛著白色戰甲的銀發少女的身影在多菲雷亞的腦海里一瞬間和剛剛始祖皇帝的身影重合.

    菲娜對妹妹微笑著說道:"我明白多菲你的決心,不過.剛剛同契會很不習慣.而且恐高症也不是說克服就能克服的,不要太勉強啊多菲."

    說完少女身後張開一對光的羽翼.她猛的從甲板上起跳,拖著一道第八色尾跡,沖進黑色的夜空.

    多菲雷亞的目光追隨著姐姐遠去的身影,緊接著她用力吞了口口水,她轉過頭,看著甲板邊緣那近在咫尺的黑色深淵.

    那種源自本能的顫抖再一次從內心深處湧起,恐懼攫著少女的心靈.

    ----不可以,不能輸給恐懼.我可是當年馳騁天空的始祖皇帝的後裔啊,我的血管里流淌的是征服了天空的祖先們的鮮血!我好不容易獲得了飛翔的翅膀,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卻步!我是……

    多菲姐,如果怕的話,就閉上雙眼,請你信任我吧.

    荷麗埃塔的話語讓多菲雷亞猛然醒悟,她忽然明白為什麼自己在徐向北懷里的時候就不會犯恐高症了.

    ----原來,我從一開始就信任著那個家伙麼?

    多菲……

    荷麗埃塔的話語被多菲雷亞打斷了,她似乎也不習慣用思維和羽翼對話,所以就像莉諾卡那樣把要說的話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不,我不能閉上眼睛,我要親眼看著天空被我征服."

    說完她瞪大了眼睛,毫不畏懼的盯著船舷外那似乎永遠沒有盡頭的黑色深淵,再一次重重的吞了口口水.

    "走吧,荷麗埃塔!"說完多菲雷亞一鼓作氣在甲板上奔跑起來,在抵達邊緣的那一刻,她像是要跨過什麼巨大的障礙似的高高地跳起.

    光的羽翼在多菲雷亞身後展開,一直仰望天空卻只能在地上行走的少女.終于飛上了天空.

    ----空中地風,好舒服……

    少女化作了天空中的群星中的一顆,追隨著先一步起飛的姐姐.向著戰場毫無旁貸的奔去.

    "好了,"安娜最先從仰望少女地背影的狀態中擺脫出來,她擰頭望向甲板上地少女們,大手一揮儼然一副代理女仆長的派頭下令道,"大家都回到崗位.如果有漏過小姐們的阻擋的敵人就得由我們抵擋了!"

    當羽翼少女們依言奔向自己崗位後,安娜轉向希達.鄭重其事的建議道:"希達小姐,接下來在甲板上很危險,請您也下到船艙里吧!"

    " 總有一天你會發現,你背後那為了飛向遙遠未來而揚起的羽翼……"可希達就像完全沒聽見似地,她依然怔怔的望著遠去的兩顆新的星辰,喃喃的念誦著剛剛她目送提娜迦遠去時唱的那首勵志歌的歌詞.接著她突然將頭轉向安娜,臉上是抱歉的笑容,"對不起,雖然拉普達是個不擅長戰斗的族群,但是,這一次我也想戰斗."

    說著她低吟一個詞就召喚出一本比剛剛大書小很多地書本,那書本的書頁間夾著一柄匕首,那對于匕首來說大的有些過分的劍柄露在書的上方.

    希達抓住那劍柄,將它緩緩向上抽出.那長度遠遠超過能夠被夾在書本里的限度的劍身就這樣緩緩暴露在空氣中----希達從書里抽出了一把鑲滿水晶和寶石的長劍.

    "拉普達地繼承者喲,汝可知道啟動吾需要地代價?"聲音從長劍中傳來,"汝是否真的確定,此時已經到了必須要消耗汝那寶貴地壽命方能保持拉普達的血脈傳承的地步?"

    "是的,我確定."希達用虔誠的口吻回答著長劍的問題.

    "好吧,吾相信汝之判斷,那麼,根據上古的盟約.吾將執行保護拉普達之血脈之使命.汝只需讓吾之鋒鏑歃飲汝之鮮血……"

    "等一下!"長劍的話語被希達身後傳來的聲音所打斷,希達再一次回頭.懵懂間她還以為她看到了另一個多菲雷亞---不過這個"多菲雷亞"的頭發是金色的.安娜熟練的撩起自己的女仆裝長裙,從別在大腿上的槍套里抽出兩把手槍對准莉斯的額頭.

    "等一下,我現在很清醒,不要開槍!"莉斯再次大叫著,還將手里的千鳥丟到甲板上用腳踩住,然後舉起了雙手,"不要開槍,聽我說."

    "聽下搭檔說吧,我保證她不會再做出剛剛那種事情了."就連千鳥這把萬年油嘴滑舌的刀竟然都為少女求情,這讓安娜遲疑的放下了手中的槍,不過她依然把槍斜放在身前,擺出隨時可以舉槍發射的戒備動作.

    "希達,"莉斯沒有理會戒備著的安娜,而是直面手握華麗長劍的傾聽者少女,"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傾聽者?"

    希達輕輕搖了搖頭:"如果我早知道的話,就不會發生剛剛那種事情了吧.可是我一直以為你身上那種特異的感覺是翔士長期和羽翼合為一體而殘留下的,畢竟,傾聽者本來就是非常難和資深翔士相區分,幻翼的感覺更是和傾聽者沒什麼大的區別,所以,我真的非常非常的抱歉."

    莉斯撅著嘴,不悅的皺著眉頭,終于她長長的歎了口氣,道:"那就算了,不過,現在請你教我怎麼使用詠禮吧!這是傾聽者譜系都能用的東西吧?而我就是那個什麼空澄之西露芙的傳人!而你知道我們一族的詠禮對吧?你知道的吧?"

    希達輕輕的點頭:"恩,確實,我知道你們一族的詠禮,不過,請你告訴我你想做什麼,剛剛我已經犯了一個錯誤了,現在我不能再犯第二個."

    而希達的話讓莉斯難過的低下頭,她自責的咬著自己的嘴唇,憋了幾秒才不情願的說道:"剛剛,我……我攻擊了大家……我明明不想這樣做的……絕對不想……因為……因為……"

    "因為搭檔她很喜歡大家啊!"千鳥將莉斯因為害羞而試了半天都說不出來地話語一下子就給說出來了,結果換來莉斯對它的一通狂踩,莉斯不知道她這麼做等于是變相承認了千鳥的話語.她只是一心一意地狂踩著千鳥,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害羞.

    "我明白了,"希達溫柔的笑著."所以你想去幫忙來彌補自己的過錯,卻又害怕離開了月光舟之後再次發狂,就想用詠禮來幫點忙,對吧?"

    希達就像有讀心術似的,把少女想說又不能流暢說出地話語一股腦兒都給推論出來了.這讓莉斯詫異的瞪大了眼睛.

    "那麼,你想學哪一個詠禮呢?西露芙地詠禮里面好像沒有太多能夠起到支援或者遠程攻擊作用的哦!"

    莉斯又犯難了.憋了好半天她才支支吾吾的說道:"那個……一級的……"這個時候希達的雙眼中露出些許的哀傷,可她地臉上卻依然展露著美麗的笑容,她用帶著些微的哀傷,同時又蘊含著無限溫柔的口吻說道:"雖然我們拉普達的記錄里,因為有人畏懼傾聽者,為了能夠在對付傾聽者的時候不至于一無所知才貯存進來的傾聽者各譜系的詠禮.但是空澄之西露芙是個例外,她們的一級詠禮只會在斬云之女之間代代傳承,繼任者只有殺死前代斬云之女之後,才能夠獲得那詠禮,所以,抱歉,這個詠禮我無法告訴你."

    "殺死……"那一瞬間莉斯似乎受到了巨大地沖擊,接著她的目光低垂,憂郁的望向月光舟的甲板.

    看著悲傷的佇立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少女.希達和安娜對視了一眼,接著希達將手中的長劍再一次插回那本書的書頁之間,她輕輕歎了口氣.

    "果然,我們拉普達沒有上戰場地命,"接著她繼續對莉斯展露笑顏,"這樣吧,你和千鳥一起上去幫忙吧!沒有詠禮,你也是強大地戰士.不是麼?"

    "希達小姐!"安娜大叫起來.卻被希達搖頭制止.

    " 不必擔心,我想剛剛莉斯你只是一下子無法接受那個事實罷了.我覺得既然現在的你可以坦然地問我要西露芙的詠禮,你一定可以邁過這道門檻,戰勝自己心中的絕望和恐懼."希達笑容搭配她身後那光明的,溫暖的翅膀,讓這番話格外的有說服力,"記住,不要停止思考,那樣的話人就不會輸給自己.另外就是,我會在這里用我的詠禮來支援你的,只要聽得到我的聲音,你就不會迷失."

    莉斯看著希達的臉,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然後她彎腰從甲板上撿起被狂踩了無數次的千鳥,鄭重其事的握緊它的刀柄.

    "那,我去了."

    莉斯的話說完,希達就笑著對她點點頭.

    于是從莉斯腳下騰起一股旋風,托著少女沖上天空,風馳電掣的向著戰場奔去.

    "您打算怎麼做?"安娜一邊問希達,一邊將手槍收回大腿上的槍套中,"如果有那種能夠讓聽得到的人都擺脫那紫光的控制的詠禮的話,您早就用了吧?"

    "啊,被看出來了?"希達俏皮的對安娜吐了吐舌頭,"放心,雖然沒有那種詠禮,不過將我的聲音放大讓整個空域都能聽到的詠禮還是有的."

    "您的意思是……"

    "沒問題的,這樣已經足夠了."希達看著正利用自己新獲得的能力彌補羽翼的不足,飛快的向戰場挺進的少女,非常肯定的說道,"我唱歌的時候,就麻煩你扶著我了,安娜."

    然後,她閉上雙眼,開始吟唱古老的歌曲.

    而天空中,白兔的戰斗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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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3 18:37
正文 318 鴿子與老鷹的鎮魂歌


    這次,輪到我為姐姐你而戰了.

    ----整個天空中充滿了絕望,令人窒息的絕望,令人不快的絕望,每一個人心底里最陰暗的那一面都被翻了出來,暴露在這暗夜的空氣中.我查看著這些黑色的思緒,不由得感歎人類竟然如此的肮髒,同時被自己的陰暗面輕而易舉的打倒的他們又是如此的可悲.

    ----我的心靈非常的潔淨,我為自己在這種時候還能堅定的相信這一點而感到由衷的高興.我的心靈非常的潔淨,雖然偶爾會因為對姐姐的猜疑而顯露出些微的黑色,但是這黑色還不足以將我打倒.

    ---- 不過,就算在這片絕望橫行的天空中,也有人同樣因為心靈的潔淨而完全不受影響,在我來到這個地方,在這個地方住下之後,我就時常因為她們那沒有一絲雜質的心靈而感到驚奇,原來這個世界上是真的有如此純粹如此善良的好人的,光是知道這一點我就覺得能夠出來旅行能夠來到這里實在是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里迦的靈魂漂浮在虛空之中,俯瞰著庫洛卡瓦家船廠的碼頭廣場,娜吉莎依然在領著孩子們一起祈禱,善良的她和孩子們手拉著手,祈求著黑暗趕快過去,祈求著重要的人能夠平安的度過這前所未見的暗夜.也許是受到娜吉莎那虔誠面孔的影響,小孩子們地臉上一臉的平靜.哪怕偶爾因為周圍火海中傳來的慘叫聲而稍稍分神,露出害怕的神色,也會在娜吉莎的笑容和"沒問題地"的安慰聲中複歸平靜.由少女和小孩子們組成的這個小小的圓環也影響著整個廣場上的氣氛,不斷的有大人步履蹣跚的走到這個***旁邊,在圈外坐下.露出像個孩子似的膽怯面容,也跟著一起祈禱起來.

    莎娜雅則像個母親一樣守望著廣場上所有這些"孩子",她手提醫藥箱,在黑暗的廣場上穿行,幫人們包紮傷口,將笑容送到人們地眼前.在這兩母女的努力下,庫洛卡瓦家的碼頭廣場這個時候儼然成了絕望之中的一處庇護所,在絕望的黑暗中給予人們希望,在等待裁決地過程中安撫人們的心靈.賜予他們平靜與救贖.沒有堅強而純淨的靈魂,是無法做到這一點的, 里迦對此十分的清楚,何況由于此刻在夜空中激蕩著的第八粒子的影響,里迦此時的讀心能力比往常要高上許多許多.她清楚的看見兩母女心中那善良地夙願.

    ----我想要,想要守護這美麗的願望.

    而且,此時的天空中還有其他堅強的人們正在和絕望戰斗著.

    里迦的靈魂從庫洛卡瓦家的碼頭廣場上起飛,穿過充滿了絕望的黑色夜空,向著那遠方的戰火飛去,一邊飛一邊看著那些人們的靈魂在黑暗之中散發出地光輝.

    這片天空下,還有仿佛光是存在著就能給周邊帶來希望與溫暖的少女在高聲歌唱,用自己的歌聲給那些迷途的人指引著方向.

    里迦飛過承載著希達的月光舟,這艘鋼鐵大鳥的背上馱著兩個人影.有著汝傳說中的天使一般的柔和美麗地光之翼地少女正在身旁的女仆裝女孩地攙扶下放聲歌唱:"總有一天你會發現/你背後那為了飛向遙遠未來而揚起的羽翼……"

    她閉著眼睛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那笑容里迦再熟悉不過了,就在不久之前她就是帶著那樣的笑容告訴里迦,她的願望就是"成為就算身處悲傷之中也能展現美麗笑容的人",此時此刻里迦的讀心能力終于能越過她的力量的阻隔,看到她真實的內心,感覺到她那溫柔背後隱藏著的悲傷,以及絲毫不輸給這些悲傷,足以支持著她展露美麗笑容的強大意志,被這意志支撐著的靈魂有著讓里迦都歎為觀止的絢麗光輝.

    除了這名高歌著的少女之外.這片天空中還有下定了決心,發誓毫不退讓,散發著絕對不會輸給世間所有事物的堅強意志的少女們.

    里迦在極近的距離看著背對背和數量龐大的敵人奮戰著的那兩名少女,里迦和她們並不熟悉,只知道她們的名字是莉諾卡和多菲雷亞.\\盡管不熟悉,里迦還是從她們的心中得知了她們的故事.一個是追逐著爺爺的背影,並且發誓要將所有的不解都弄清楚把所有的迷惘都掃除的少女,一個是一直被自己束縛在地面.此刻終于戰勝了自己展翅飛向天空的少女.里迦被她們此刻心中那堅定的信念所打動.那種想要變得更加可靠更加獨當一面的願望,想要成長想要成為重要的人的助力的願望. 想要見識更多更廣的世界的願望,還要想要追趕走在自己前方之人的願望,都在里迦心中長久的回響----那不也正是里迦自己的願望麼,更加可靠一點,和走在前面的那個人近一點,還有多看一看這個世界.

    這兩名身材同樣嬌小的少女在這強烈的願望的支撐下,面對著數量異常龐大的敵人卻毫不退縮,就好像她們本身就是由名為勇氣的物質所構成的似的,她們的靈魂在這黑色的夜空中有著完全不輸給任何人的光輝,就算是遠方那宛如大魔王一般的紫色,就算是狂亂的黑色風暴潮都無法將之熄滅!

    里迦注視著少女那閃耀著堅定目光的雙眸,如火焰一般燃燒的雙眸.

    ----我也想要守護她們這堅強的充滿勇氣的願望.

    這樣想著,里迦終于錯開了自己的目光,再一次啟程向前飛去,她越過了兩名一前一後地向著戰場的最前方猛趕的少女.兩名少女的靈魂有著各自不同的顏色.

    白色地少女認為自己很沒用,很肮髒,可是她的靈魂就像沒有浸染過的素布,雖然沒有如方才的兩名少女那樣燃燒著的炙熱光芒,卻也因為純淨而有著別樣的光輝.在這樣的暗夜里,那光輝也如此的攝人心魂.

    手持刀劍的那名少女地靈魂則帶著些許不祥的黑色,可是里迦沒來由的知道,這名少女不會被眼前的黑暗所吞噬----此時的里迦能夠讀到她心底里最深處最真實地願望,這名少女曾經被黑暗吞噬過一次,卻從宛如天使一般的那個人那里獲得了救贖,得到了戰勝絕望的力量,雖然她還無法完全邁過那道門檻,讓自己的靈魂就算帶著汙點也能夠散發出最棒的光輝.可是,至少這樣的黑暗她已經不再害怕了.

    認為自己肮髒卻比誰都純潔善良的少女;被黑暗擊倒,然後爬起來擊倒黑暗的少女;面對著這兩名少女的光芒----

    ----我也想要守護,不讓這光芒熄滅.

    再往前,里迦看見了兩個大人地靈魂.由于他們的靈魂當中隱藏了太過複雜太過令人難以想象的成分,里迦此刻那被強化過的讀心能力卻成為了累贅,有那麼一瞬間她不知道究竟哪一個才是他們最真實的部分.隨即她明白了,他們的每一個部分都是真實的.那個叫巴拉萊卡的女人的靈魂里有著讓里迦恐懼地奸詐狡猾的一面,卻也有讓里迦感到憧憬和溫暖的另一面,而奧拓斯達則在那豁達大方之後隱藏著自己的傷痕----同時,兩人此時此刻也都為保護自己重視的事物而努力奮戰著.

    過去里迦總覺得大人們都是虛偽的恐怖的,可是現在她看到那兩人最真切的願望之後,她不由自主地將這願望也歸入了自己想要守護地事物當中.

    而且.少女在心中為二人獻上了自己的祈願----

    ----希望他們地靈魂之光永遠不會被名為現實的存在吞沒.

    里迦一直前行,終于看見了此時戰場的最前端,也是最靠近那宛如大魔王一般的紫色的地方.

    在那里,有一顆因為陷入了狂熱而呈現出宛如烈焰勝似鮮血的紅色的靈魂,不過那靈魂的周圍還飄飛這四顆細小的星光,那星光圍繞著那狂熱的紅色之魂,就像制約它的牢籠.不過,就算沒有那星光的制約,里迦也不會害怕那紅色的狂熱的靈魂吧.因為她知道,那個靈魂的擁有者的胸腔中,跳動著一顆溫柔的心.x是的,雖然每一次和他見面,他身邊的羽翼小姐總會小心翼翼的將他的心靈保護起來,但是里迦清楚的知道那個人心中的溫柔.

    就連此刻那浸滿他的靈魂的狂熱,都是源自最本初的溫柔,這樣說可能有些矛盾.但是里迦非常確定.他只不過是太想保護對自己來說重要的事物,那種願望太過迫切.才導致了現在的狀況.

    在那個人身邊,是有著鋼鐵般的色彩的忠誠堅定的靈魂.其實里迦一直很憧憬帥氣的傑西恩雅,每一次觀看姐姐她們晨練,里迦都發現自己分給傑西恩雅的關注一點也不比姐姐少,里迦總是想,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能變成那樣帥氣又強大的人就好了,那樣的話,自己就不會再成為姐姐的累贅了吧.

    就是因為一直憧憬著傑西恩雅,里迦沒有窺視傑西恩雅靈魂的內核,因為光從顏色看,里迦就知道那里大概是傑西恩雅都不願意回想起的過去吧,能讓如此帥氣強大的她都不忍想起的過去,那一定不是可以被外人輕易侵入的領域.

    ----如果這黑暗再持續一段時間,恐怕連傑西恩雅都會被吞噬吧,我絕對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絕對不能.

    最後的最後,里迦才將目光轉向和自己最親密的那名少女.

    ----姐姐.

    里迦懸浮在距離提娜迦很近很近的地方,看著提娜迦全力戰斗的英姿.

    ----太好了,姐姐,你終于得到了和你相配的羽翼了.我知道你一直以來都渴望著能夠和人形羽翼同契.能夠得到盡情在天空中飛翔地能力,你每一次悄悄的仰望天空,我的心就流血不止.

    ----明明姐姐你是如此渴望著天空,我卻在祈求能夠將你永遠束縛在我的身邊,我這個妹妹還真是又自私又愚蠢.

    ----所以.現在就讓我這個妹妹償還一直以來從姐姐你那里欠下的債務吧!雖然這樣說有些對不住此時和姐姐你一樣戰斗在黑色地天空中的大家,但是,如果只能拯救一個人只能守護一個人的話,我一定會選擇姐姐你啊!

    里迦將目光從提娜迦身上移開,投向那已經近在咫尺的紫光.

    ---- 媽媽,看呐,姐姐成為幻翼了哦,你一定也很高興吧,因為我知道.您一直都把姐姐當做自己的親生女兒啊!所以,媽媽啊,請你放過姐姐吧,請你收起那絕望的光芒吧,從那光芒中我知道.這些年您受了很多很多的苦,我了解您想要向周圍複仇的願望,可我還是相信,您心中的善良一定還沒有消散.

    ---- 此時被您地光芒送入絕望的人們其實和姐姐無冤無仇,等到一切結束的時候,您知道的吧,善良的姐姐一定會因為自己地雙手沾滿了無辜者的鮮血而自責萬分,更重要的是,當姐姐跟隨著那個人突破了重重阻礙之後.看到您的面容時,她一定會認出您,然後自己為自己背上弑母的原罪吧!

    ----姐姐好不容易獲得的翅膀,您難道就想這樣看著它被掛上枷鎖麼?

    里迦的靈魂對著那紫光訴說著,她飛行在提娜迦身邊,和姐姐一起逐漸接近那紫光的核心.終于,紫光當中產生了些微的晃動,些許異樣地第八粒子波動從光的中心傳來,感覺到這波動的少女的臉上露出輕柔的笑意.

    ----我就知道.媽媽您一定能聽到我的話語.

    ----沒關系的,媽媽,我想我大概會陪著您一起上路吧.

    盡管此刻沒有人能看到,里迦的靈魂依然展現著這世間最美麗笑容,她輕輕的擁抱了自己地姐姐,她的雙手穿過了提娜迦的肩膀,環住了提娜迦的脖子,她將臉湊近提娜迦的耳邊.半邊腮幫子甚至沒入了提娜迦的後腦勺.少女和少女就維持著這樣親密的姿勢----

    ----這一次.輪到我為姐姐而戰了哦.

    說著里迦的靈魂開始一點一點地消散,化作點點螢火.沒入黑色地夜空.

    ----在我離開之後,姐姐,請你自由的飛翔吧!站起來地時候,把莎娜雅結結實實的嚇了一跳.

    " 里迦,你還不能起來,你的病……"莎娜雅急急忙忙的趕了過去,卻在要把少女按回床上之前收住了自己伸出去的手.少女的表情讓莎娜雅隱約意識到了些什麼,可不知道里迦的真實身份的她並不知道從少女那堅強的臉龐中傳達出來的到底是什麼,她只是憑著心中那本能的善意認定,此時此刻應該先看看里迦打算做什麼.

    "我沒事了,真的."少女的臉色一點不像是沒事的樣子,看起來單單是站立就讓她耗盡了全部的力氣,一張小臉蛋慘白得完全沒有人的感覺,莎娜雅趕忙過去扶住了她.

    在莎娜雅的攙扶下,里迦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好不容易恢複過來之後,她再次開口,真誠的對莎娜雅請求道:"莎娜雅阿姨,請你答應我一個請求,在姐姐回來之後,就告訴她我死在了混亂和炮火之中,好嗎?"

    莎娜雅的臉上閃過一絲訝異,可隨即她又恢複了往常那副溫柔的模樣,她盯著少女的臉,非常認真非常鄭重的問道:"里迦,你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對嗎?"

    里迦輕輕點了點頭:"是的,雖然不清楚具體該怎麼做,但是我想我知道我要做什麼---不,是我應該做什麼.這是只有我才能辦到的事情,我必須要去做,不做就不行,不做就會傷害到很多很多的人.我想莎娜雅你可能不信,但是,我要做的事情,可以守護大家的願望,讓大家從絕望中擺脫出來……"

    "那麼.你就按你想地去做吧."莎娜雅臉上的笑容就像欣慰的看著女兒長大的母親,她的鼓勵讓里迦驚訝地抬起頭,緊接著少女緊緊的擁抱了這名和自己明明沒有任何血緣關系,卻總能給自己親人般的溫暖的阿姨.

    "謝謝."這一個詞,就仿佛包含了千言萬語.

    從莎娜雅那溫暖的懷抱中解脫之後.里迦開始思考自己該怎麼做.可是想來想去她都只想到一個辦法,畢竟,她雖然身為傾聽者,卻只知道一首詠禮.

    一首微不足道的詠禮.

    詠唱這詠禮會有作用嗎?老實說里迦並不確定,可是此刻,唯有嘗試一下了.

    于是里迦在莎娜雅的攙扶下,閉上雙眼開始吟唱不久之前從那位溫柔又堅強的傾聽者少女那里學來的詠禮,同時她用自己最真誠地聲音在心中祈禱----

    ----拜托了,一定要有用啊!布滿天空的第八粒子們啊.請回應我的請求吧!就算以我的生命作為交換也無所謂,請你們停下空中正在散播的絕望吧!請你們從絕望中拯救我們這些可悲地人類吧!請你們……請你們賜予我母親的靈魂以救贖和安息吧!

    少女傾盡全力的詠唱著,同時一遍又一遍的祈禱著.

    少女的歌聲傳遍了整個庫洛卡瓦家的碼頭廣場,原本坐在廣場上靜靜的等待著最後的裁決或者希望的人們逐漸都回過頭來,看著那名歌唱地女孩.那溫柔而帶點輕快的旋律,那由聽不懂的古老語言構成的歌詞,就這樣一點一點的浸入了人們的內心.

    娜吉莎首先開始和著旋律打起拍子,漸漸的,整齊的拍子聲在整個廣場上響起,不知不覺間,人們忽然驚覺自己的嘴角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微微地上彎,這讓他們如此的驚異,仿佛他們上一次展露笑容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

    于此同時.空中的第八粒子們開始響應少女的呼喚,一團又一團的光芒從周圍的烈焰中,從懸崖外的夜空中出現,彙聚到里迦地身邊,繞著她輕柔地起舞,那跳動著的光芒雖然微弱,卻也足以照亮此時廣場地上的黑暗.

    接著,少女本身也開始發光,那是和遠方那散播著絕望的紫色一模一樣的光芒.可是這光芒和那邊的光芒完全不同---這和剛剛那有翅膀的,宛如天使般的少女散發出來的光芒一樣,都是飽含著希望的救贖之光.

    隨著這光芒越來越強,不斷的有星星點點的光芒從她身上脫落,與之相應的是,里迦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起來,總讓人覺得這名少女本身正在化作那好似浮游的群星一般的點點光芒……

    此時此刻夜空中正在奮戰著的戰士們面前,敵人忽然都停止了動作,眼看著狂熱和絕望從敵人的眼中褪去.戰士們不由得面面相覷.

    突然有人高喊了一聲:"看那紫光!"

    所有人聞言.或通過空識或干脆用肉眼向位于自己突進路線最盡頭的紫色光源看去.

    那絕望的紫色正在一點一點的褪去,漸漸露出了紫光中心的那艘船的輪廓.而于此同時,數不清的第八色光點正從那艘船的每一個艙口每一個炮眼中溢出,隨風飄向高處的夜空.

    "螢火蟲?"有人如此猜測道,可隨即他自己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測,"可現在才夏天啊,而且哪有第八色的螢火蟲……"

    由于眼前的異變太過驚人,沒有人注意到在他們身後的某個城鎮的某個碼頭廣場上,同樣的異變也正在發生著.

    當然希達是個例外.

    傾聽者少女轉過身來,越過月光舟的船尾看著遠方的六號鎮,她臉上的表情顯得既悲傷又溫柔.

    "那首歌,一點也不適合用來當鎮魂歌啊……"

    司書少女口中的話語讓安娜不解的歪了歪頭,可是希達並沒有解釋這句話,而是自顧自的繼續說著:"既然如此,只好由我這個外譜系的人,來吟唱維利烏斯的鎮魂歌了,願維利烏斯的祖先能夠寬恕我,並且收容這兩個選擇了自我終結的靈魂吧."

    接著悲傷而又神聖的歌聲從希達口中飄出,輕輕的回蕩在著夜空之中.

    ----在綻放夢想的遙遠天空中,你的夏夜消散了.

    ----你的歌聲在最盡頭的土地上,回響著.

    ----仰望天空的眼眸中投影的那些輪回,要將不知去向的明日運往何處?

    ----被風吹得搖曳不止的小船們啊,擺渡在閃著暗淡光芒的河川之上.

    ----被不知何時會燃燒殆盡的鮮紅照亮的夢的軌跡,最終將去向何方呢?

    ----在綻放夢想的遙遠天空中,你的夏夜消散了.

    ----那無謂的歲月的傷痛也轉瞬間就遺留在遙遠的地方.

    ----在沒有終止的夢的軌跡上,有你的影子在搖曳……

    一望無際的金色之原上,剛剛將自己愛人的靈魂送回現世的少女佇立著,遙望著那永遠不會沉落到地平線之下的夕陽.

    兩個靈魂出現在她身旁不遠的地方,于是少女回過頭,看著今天到訪的不知道第多少位訪客."維利烏斯的血脈也到此為止了麼?"少女看著那兩個分外清晰的身影,低聲的呢喃著,可隨即她又換上了一副開心的口吻,她對那兩位新客人招呼道,"喂,你們倆來陪我……"

    管理著金色之原的少女的聲音漸漸消失了,最後的"喝茶"二字連她自己都聽不見.

    名為"赫羅"的少女長時間的凝視著偎依在一起的那對母女,環繞著她們的那種安詳和溫情讓這位統治這里的如神明一樣的存在都不忍心打破.

    終于,赫羅聳了聳肩,嘟囔了一句"算了",就從自己的領地里消失了.

    于是偌大的草原上只剩下那對母女偎依在一起的身影,就連拂過草原的清風也仿佛為了不打攪她們而放慢了腳步,而那夕陽則用自己的光芒包容著她們.

    金色的光輝中,沒有什麼能夠再把她們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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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19 被光守護的坡道


    結果,我到最後也沒有能守護住所有的人.

    傾聽者因為和第八粒子的高共鳴度,可以將自己的身體解離成第八粒子的形態,從而完成一些平時無法完成的事情.

    " 用來解離身體的詠禮我們一般都叫做鎮魂曲,每個譜系都不一樣,而且那是非常高難度的詠禮,"希達望著月光舟航線前方的六號鎮,眼里是淡淡的憂傷----徐向北這還是第一次看見希達沒有迅速的將憂傷藏進心里或者用笑容來掩飾,"我只教了她一首最簡單的通用詠禮,那個孩子竟然用這首詠禮就獲得了足以解離自己的回應,她一定是懷著非常非常強烈的願望."

    希達頓了頓,望向剛剛落在她身邊並且解除同契,正在專心聆聽她的話語的徐向北,說出了大家其實都意識到了的事情:"也許,我們都被那孩子救了."

    "被那種孩子救,我一點也不覺得高興啊."徐向北苦著一張臉,一邊說一邊輕輕的搖了搖頭,他的拳頭一遍又一遍的張開又闔上,指甲在手心留下了一排排傷痕,"本來,拯救大家應該是我的責任才對……"

    辛德蕾拉看著徐向北的背影,右腳輕輕往前邁了一步,似乎想要抱住他那看起來有些萎縮的脊背,卻被奧拓斯達搶先了一步.大叔用粗大的手臂很豪爽的摟住了徐向北肩膀,差點勒得徐向北昏厥過去,而大叔就維持著這樣的姿勢,在徐向北耳邊低語道:"男子漢無論什麼時候都該豁達,特別是領袖.要哭要干什麼的,等回到被窩里之後你大可盡情的跟你的羽翼們撒嬌.以上是對你剛剛的勇猛地獎賞,好好記住這點."

    "撒嬌"麼.這個詞從大叔嘴里吐出來讓徐向北覺得十分的滑稽,但是也正因為這樣,沒有由自己來終止絕望而造成的沮喪,還有被那名少女以生命守護而留下的無力感,都在無形中減輕了許多.當然這里面也有大叔對他的肯定地功勞在里面.

    看著徐向北的背脊漸漸恢複了直挺狀態,奧拓斯達終于松開了徐向北的脖子,他拍拍月光舟那尚且年輕的領袖的肩膀,用大家都能聽到的聲音大聲說道:"而且,萬事都有兩面,如果是為提娜迦著想的話,沒有由你們來將那光源熄滅反而是一件好事,否則的話那個認真的孩子會給自己套上弑母的枷鎖吧.今後她地人生都會生活在陰影之中,現在這樣的話無疑省了不少功夫."

    徐向北望向前方地六號鎮,提娜迦在戰斗結束的時候就取直線沖向六號鎮.一丁點時間都沒有耽擱,所以徐向北就算想告訴她妹妹已經不在了的事情.都完全抓不到機會.自始至終提娜迦都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是傾聽者這個事實,當她回到庫洛卡瓦家後面對妹妹連尸骨都沒有留下的現實時,她的心情究竟如何?她會不會悲痛到想要撒手離開這個世界,追隨自己地妹妹而去?

    ----如果是那樣的話,我要用我的雙手將她拽回來.

    帶著這樣堅定的信念,徐向北重新板起了自己的臉.他雙眸中的目光再次變得堅定而銳利,腰杆也挺得筆直.

    ----對于里迦我已經無能為力了,但是也許我還可以拯救剩下的那一個.

    真是地,分明自己也是個還不知道未來要去向何方的家伙,你還真是個自作多情的情種呐!辛西婭搖著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來的扇子,肆無忌憚的在精神鏈接里調侃著自己的"丈夫",不過換一個角度想.這沒准也是魅力地一種?

    徐向北沒有理會辛西婭地調侃,他松開辛西婭的手,向前邁了兩步佇立在自己地戰艦甲板的最前方,迎著撲面而來的強風昂首挺立,他那沉默不語的背影讓辛西婭一時間看得出神,回過神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嘴角不自覺的掛上了些微的笑意.

    "真是個讓人沒辦法的家伙."辛西婭用扇子掩住自己的嘴巴.用就連她自己都聽不分明的聲音輕聲自語道.而月光舟上其他的少女們.此刻也用各不相同的眼神,看著此刻佇立在最前方的徐向北的背影.

    月光舟終于回到了庫洛卡瓦家的船廠.

    在距離港口還有數公里的地方.::::徐向北發現庫洛卡瓦家的別館正被大火籠罩.不過由于別館與主體建築是分開建造的,這大火似乎並沒有波及到主體,所以徐向北也沒太在意,反正現在六號鎮最不缺的就是火光.

    當月光舟漸漸靠近碼頭,並且開始減速准備靠港的時候,從六號鎮的某一條街道上忽然響起了一聲爆喝:"滾出去!有翼死神滾出去!"

    緊接著四下里三三兩兩的響起類似的叫罵聲,很快這聲音就彙聚成了此起彼伏的風暴潮,沖擊著月光舟上眾人的耳膜.而與此相應的是,大量衣衫襤褸面如死灰的人們正從破敗街道的各個角落湧向月光舟正在接近的庫洛卡瓦家船廠碼頭,還有人完全無視此時碼頭廣場上還聚集著其他人這點而向廣場里投擲石塊和玻璃瓶,

    "FUFUFU,似乎你現在變成不受歡迎之人了哦."安茨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看起來她正在非常有興致的等著徐向北對此的反應,而多菲雷亞已經扯著嗓子向那些對月光舟叫罵的人惡狠狠的罵了回去.

    "多菲,安靜."徐向北用簡短卻不容質疑的話語制止了多菲雷亞,然後他將詢問的目光投向奧拓斯達,一副開誠布公的口氣問道,"我的船引擎有點問題,外裝甲也有許多地方需要修補,簡單來說我需要你的船廠,我們會支付報酬的.用威士奇歐支付的報酬."

    "沒問題,"奧拓斯達撓了撓後腦勺,很干脆地就答應了徐向北的要求,"我船廠的工人要是有剩下多半都不會太在意你們的事跡,不過你打算怎麼對付那幫想要把一切都怪罪到你們頭上的人?"

    徐向北對奧拓斯達聳了聳肩.一副"我自有辦法地模樣".他抬起手伸出手指對身後的傑西恩雅做了個"過來"的手勢,傑西恩雅立刻將頭靠了過來,徐向北用在交代宵夜菜單的似的口吻對衛隊長下令道:"靠岸之後立刻派出地面部隊,我要保證船廠兩側百米的街道都在我們的控制之下,這個范圍內所有對我們有意見的家伙統統驅逐掉.上方的棧道也全部占領下來,我可不喜歡有人從上面給我的船丟石頭.行動過程中有反抗地話盡管使用武器,威士奇歐沒辦法逐個清查每個人的死因."

    "了解."傑西恩雅簡短地應答道,快步走下甲板鑽進船艙.

    " 如這樣的話,之後我就宣稱我是被你們武力逼迫才不得不幫你們維修船只好了."奧拓斯達的目光一直追逐著傑西恩雅離開的背影,半開玩笑的說道."不過我個人並不完全贊同這種做法,雖然我們這些幻翼哪一個都是雙手沾滿鮮血的家伙.可這不過是力量地副作用罷了,這不能成為我們草菅人命的理由."

    徐向北沉默了一小會兒,就轉過身,沒等他開口辛德蕾拉就把內線電話的話筒遞到他面前.

    在自律兵器大隊將人群驅散之後,徐向北一行從月光舟上下到碼頭廣場上,此時還聚集在廣場上的人們大多是庫洛卡瓦家的雇工以及他們的家人.其中不少是小孩子. 有的小孩子正和自己地那狼狽不堪的雙親一同慶祝著生還的事實,有的小孩正趴在爸爸或者媽媽的懷里,為死去的親人放聲哭泣;而還有一群孩子圍成圈站在廣場地中央,他們手牽著手,眼巴巴地望著各自的家地方向,娜吉莎站在這些孩子當中,雙手各握著一名小孩的手.

    這些孩子們的表情和眼神.讓月光舟的少女們都面露悲哀,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可能再也見不到自己的父母了.

    徐向北看著這些孩子們,心中不免有開始自責.

    ----如果自己能夠早一點將那紫光熄滅的話,如果能夠早一點……

    可他迅速揮開這個念頭,就像奧拓斯達說的那樣.此時的自己不能露出絲毫的軟弱.他是月光舟的領袖,他的肩膀必須要永遠堅挺.不管多麼重的擔子都必須要全力以赴毫無怨言的支撐,因為這是----

    ----責任.

    對沒有信仰也沒有目標的自己來說,責任就是最重要的事物,如果連這都放棄的話,那麼自己就真的要變得無所事事一無是處了----那樣的話他就連耍帥都耍不起來了.==

    于是徐向北別開了目光,不再看那些孩子,而是板起臉孔繼續向著提娜迦和梅加耶拉,莎娜雅她們所在的那個角落走去,只不過走了兩步之後他又放慢了腳步,對跟在身後暫時代理女仆長職務的安娜說道:"如果船上缺干體力活的學徒工的話,就從那些孩子里挑幾個心地純正長相也拿得出手的吧."

    "了解."安娜立刻會意的點點頭,轉身對女仆們吩咐起來.

    徐向北則繼續走向莎娜雅所在的廣場一角.

    遠遠一看就知道狀況並不好.

    提娜迦跪在地上,雙手無力的撐著地面,長長的秀發無精打采的從她的頭上垂下,在地面上散開.徐向北猜測,在那紛亂發絲劃出的地面中央一定早已被淚水浸濕,少女此刻的狀態和她那直到剛剛還在夜空中馳騁的矯健身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使得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淒涼意味變得更加濃重起來.

    梅加耶拉跪在少女身後一點的地方,正一臉溫柔的扶著少女的雙肩,時不時的輕輕撫摸搭檔的背脊.

    "怎麼了?"和徐向北走在一起的奧拓斯達開口問莎娜雅,那聲調逼真得讓徐向北連連感歎原來大叔地演技也可以如此純熟的啊……

    "在剛剛的混亂中,里迦失蹤了,我們找遍了別館之外的所有地方都……恐怕……"莎娜雅一五一十的說著和里迦約定好地謊話,為了讓這謊話看起來更真實.她剛剛親手點燃了自家的別館----當然這點是不能讓提娜迦知道的.

    "騙子!"這時候提娜迦忽然抬起頭,對著莎娜雅大聲嘶吼起來,"什麼混亂!你們其他人不都好好的嗎?為什麼里迦就會在混亂中失蹤啊!為什麼?你們肯定是顧著自己逃命,所以忘記了里迦!你們是騙子!是……"

    清脆的耳光聲.

    收起羽翼的希達的背影恢複了往常那種弱不禁風的模樣,身穿司書服的文靜少女絕對不像是會動手打人的人.可是她那高高揚起地手臂卻又清楚的告訴人們剛剛發生地事情.

    "里迦她,"希達的表情又悲傷又溫柔,而且少見的給人一種她就要哭出來的感覺,"里迦她絕對不希望你這樣對莎娜雅發脾氣的啊!"

    提娜迦的怒氣似乎被希達這一巴掌徹底清空,理智再一次回到了她地身上,少女向後倒進梅加耶拉的懷抱,放聲大哭起來.

    就在這時候,辛德蕾拉的指尖碰到了徐向北的手背,少女的報告和空識投影一道通過精神鏈接傳入徐向北的腦海.

    巴拉萊卡來訪.

    " 我這人有個原則,"巴拉萊卡剛落地.就開門見山的說道,她身後地隨從們則一副戒備的模樣.緊盯著徐向北他們,大姐頭自己倒是一副和老熟人聊天的模樣,"我喜歡今日事今日畢,雖然已經很晚了,而且那位小姐似乎剛剛遭遇到什麼不幸的事情,但是她贏得了天下一特別賽這個事實不會改變.不管在什麼情況下,我許下的諾言都是有效的."

    "那您地意思是……"徐向北試探著問道.

    他地試探才剛說了一半,巴拉萊卡就簡單明了的將目地說了出來:"沒錯,就是那個意思,我們現在要舉行特別賽的頒獎典禮,請那位小姐登上榮耀坡,然後領取獎金和榮耀."

    徐向北看著巴拉萊卡的臉.開始評估她這樣做的理由究竟真的是因為她喜歡"今日事今日畢"還是想要借此機會重振被重挫的士氣,不過他隨即發現,思考這個根本就沒有意義,重要的是,這沒准是個好機會,讓提娜迦重振旗鼓的好機會----當然就算是好機會.要讓她如此快的擺脫妹妹離去的陰影也是件滿困難的事情.可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好吧?

    于是徐向北對巴拉萊卡說了句"交給我吧"就轉身走到提娜迦身邊,他先是看了抬頭望著自己的梅加耶拉一眼.他對自己的女仆長報以自信的微笑,隨即他收起笑容板起臉彎下腰,向著提娜迦伸出自己的右手.

    "你曾經跟我說過的吧,"徐向北用深沉的聲音一字一頓的說道,"你有兩個珍惜的事物,妹妹,還有天空.現在你失去了其中一個,你還想失去另一個嗎?"

    提娜迦不說話,她蜷縮在梅加耶拉的懷抱中,將臉埋進梅加耶拉柔軟的雙峰間,嚶嚶的啜泣著.

    提娜迦的這幅模樣,讓徐向北身後的巴拉萊卡重重的咂了咂嘴.

    "只是握住我的手而已,這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我知道你可以的,"徐向北繼續用沉穩的聲音勸說著,"身為幻翼的我深深的知道,幻翼是絕對不會被這種程度的悲傷所擊倒的,何況看到你馳騁天空的身影,里迦也會高興的."

    也許是徐向北話語中出現的"里迦"二字刺激了提娜迦的神經,終于,哭泣的少女的身體緩緩的動了起來,她抬起手,輕輕握住了徐向北伸出的手.

    ----榮耀坡.

    ----曾經那麼憧憬的幻想著自己站在坡上的情形,取得下層空域最強翔士的稱號,贏得足以治好里迦的病的獎金,回去的時候有里迦地笑臉相迎……

    ----可是現在,這一切還有意義麼?

    提娜迦抬起頭,看著眼前那長長的坡道,還有坡道盡頭那剛剛撲滅燃燒的大火.還在微微冒煙的威士奇歐總部堡壘.密密麻麻的銘刻著自威士奇歐建立以來地漫長歲月中所有強大的戰士的名諱和事跡的長長坡道被兩側的光魔燈照得通明.

    在此時的提娜迦看來,這漫長的坡道就好像沒有盡頭似的,她開始懷疑憑著自己那仿佛灌了鉛一般的沉重的雙腿,自己還能登上這長長地坡道麼?

    提娜迦知道,這道榮耀坡是"天下一"特別賽的最後一道關卡.許多許多地戰士們就是因為在之前的十場戰斗中耗盡了體力,又因為贏得了勝利而過于松弛,結果無法攀上著漫長的坡道,終究無緣最強戰士的桂冠.正因為如此,在和里迦一起離開家,啟程前來伊特古拉的時候,提娜迦還和里迦開玩笑,說到了爬坡的時候如果自己摔倒了再也爬不起來地話,里迦一定要放聲大喊,聽到里迦的聲音的話.自己一定會再次湧起力量.

    ----里迦……

    這個時候儀式最初的部分已經舉行完畢,提娜迦知道該自己爬坡了.她邁開了那像是灌進了全世界所有的鉛似的沉重的大腿,在坡上踏出了艱難地第一步.

    提娜迦其實知道的,如果自己不爬上這個坡道,如果自己一直沉浸在里迦離開的悲傷之中,那麼她除了里迦,還將失去生命中另一件重要的事物.僅次于里迦的事物.明明知道的,可是,此刻她地每一步都依然邁得異常地艱難.

    每邁出一步,提娜迦都會想起里迦的臉里迦地笑容,耳邊都會幻聽般的響起里迦的聲音,如潮的回憶讓提娜迦的腿變得越發的沉重,每邁一步都要付出幾乎全身的力量.

    一步.再一步,可是她的力氣正在一點一點的消失,在心中的某個部分,有聲音如此說道:放棄吧,沒有里迦,你爬不上這個坡道的.

    這個想法產生之後.就硬生生的賴在提娜迦的心里.怎樣都不肯離去.

    終于提娜迦跪倒在坡道之上,雙手撐著地面.她低著頭,斷了線的淚珠就這樣淅淅瀝瀝的落下,那明明已經熄滅的散播絕望的紫光似乎再次在她心中複蘇----

    ----我爬不上去了,我什麼都不會剩下,我輸掉了我的整個人生……

    在幸存的大家都聚集在廣場上的投影儀前為提娜迦加油的時候,希達一個人佇立在方才戰斗中她寸步未離的月光舟上甲板上,那耀眼的光之羽翼悄悄的在她背後展開.

    " 即使那是虛假的希望,汝也打算將它給予對方嗎?"清晰的稍微帶點不合時宜的古代腔調的話語從希達背後傳來,已經化身成*人類的貓子站在司書少女身後,用帶著些許無奈的口吻說道,"在現在這個時代,就算是身為拉普達的你,也無法將具備完整人格的逝者從那邊召喚回來,你招回來的要不就是按照你的意思行動的幻象,要不就是殘存的執念,所以想要用這種方法來鼓勵那孩子,一定會被她發現的."

    希達沉默了一小會兒,然後她笑著收起了自己背上的羽翼,隨即擰過頭,看著身後身穿和自己身上的司書服類似的衣服的橙發貓耳少女,贊同道:"確實,你說的對,這一定會被對自己妹妹異常熟悉的提娜迦識破的,所以我想了想,覺得還是不那麼做的好.不過……我打算詠唱一個最低級的通用詠禮,你不反對吧?"

    說完希達不理會貓子,徑直詠唱起那首由她教給里迦的最簡單的詠禮,她一邊哼唱著那優美的旋律,一邊誠心誠意的在心中呼喚著,呼喚著那名少女……

    ----里迦啊,請你繼續守護你的姐姐吧……

    從天而降的光芒籠罩著提娜迦周圍.

    那光芒是如此的溫暖,讓提娜迦原本已經在絕望的黑色中漸漸冷下去的心又再一次恢複了跳動,血管里的血液又再一次開始回暖,加速,通暢無比的流動起來.

    提娜迦抬起頭,看著光芒射來的地方,有一瞬間她似乎看見了里迦的笑臉,可那個方向的光芒太刺眼了,提娜迦不由得眯起眼睛,就在她這麼做的瞬間,那張原本就若隱若現的笑臉就這樣消失了.

    "里迦!"提娜迦放聲呼喊著,她扭動著脖子,不停的四處張望著,尋找著妹妹的身影.

    就在這時候,似乎有人將手放到了她的肩膀上,可當她低頭望去的時候肩膀上卻又空空如也,可是她總覺得,那觸感是那樣的真實,那樣的充滿了溫暖.

    "里迦?里迦?是你嗎里迦?"提娜迦繼續呼喊著,而周圍的光芒就像在響應她的呼喊似的聚攏過來,將她溫柔的包裹在中間.

    光芒之中,提娜迦覺得自己依稀看見了附有長長羽毛的翅膀……

    不會吧?就在提娜迦這麼想的時候,有聲音在她的腦海內響起----

    ----姐姐,我一直都在這里哦!

    為什麼呢?明明身體還是和剛剛一樣疲憊,可現在卻覺得,自己能夠站起來,能夠走上去.

    提娜迦抬起頭,望向坡頂,她覺得里迦就在那里向著自己微笑著,不停的在對自己招手.

    于是,提娜迦站了起來,再一次開始攀登著長長的,長長的坡道.

    從此榮耀坡又多了一個傳說----

    真正的戰士就算筋疲力竭,在這坡道上也會受到戰神的祝福,降下希望之光,守護著他攀登坡道的路途.

    "你到底做了什麼?"貓子可能是太過驚訝了,無意識間她的腔調竟然失去了原本的古韻.

    "如你所見,我只是唱歌而已."希達微笑著回應道,"當然,唱歌的同時,我還在心低里呼喚著里迦的靈魂,祈求她守護她的姐姐."

    貓子似乎還是無法相信,她盯著遠處那籠罩著整個榮耀坡的光芒,嘴里不斷的呢喃著些什麼.

    希達站在一邊,靜靜的等待著貓子的下文.

    終于,她就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深深的吸了口氣,隨即從她口中吐出讓希達十分不解的話語:"看來,還有希望."

    "哈?"希達歪了歪腦袋,疑惑的盯著貓子的臉.

    可貓子沒有回答希達的疑惑,她的外形就這樣在希達面前崩解,飛散成無數的碎片----那碎片幻化成無數藍紫色的蝴蝶,密密麻麻的布滿了整個天空,就像海中的翻車魚群一般翻滾著,旋轉著,隨即在蝴蝶形成的漩渦正中央,一名有著黝黑的長直發的少女的身型逐漸顯現.

    當蝴蝶們終于扛不住風的吹拂飛散開去之後,少女緩緩抬起頭,張開了那有著美麗的修長睫毛的眼皮,露出一雙和金色之原的管理著一模一樣的紅色瞳孔.

    "請……"少女剛剛開口,她面前就發出""的一聲巨響.

    希達昏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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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3 18:38
正文 320 屬于你的笑意


    "剛剛那光芒,應該是希達搞的鬼吧."徐向北對正在幫自己穿衣服的辛德蕾拉說道,看到那光芒之後,徐向北就沒有繼續關注儀式的進行,而是回到月光舟上洗澡換衣服----他知道有希達的幫助的話,那名少女肯定能夠找到繼續前進的動力,他最關注的問題也就轉變成此時他那一身讓他非常不舒服的血腥和汗臭.辛西婭似乎也迫不及待的想把徐向北趕進澡堂,按她的說法盡管力戰歸來全身鮮血和殺氣的領袖也有獨特的魅力,在作戰的時候這個形象也比一邊指揮戰斗一邊品紅酒的所謂儒將更能激發士兵的勇猛,但是戰斗結束之後,還是風度翩翩處變不驚的人更讓人覺得可靠.

    浴室的溫水洗去了血汙,卻把本來應該一同洗掉的疲憊給漏過了,走出浴室讓辛德蕾拉給自己穿衣服的徐向北依然覺得身體的每個關節都像是馬上要散開似的,辛德蕾拉的恢複力能夠恢複身體上的傷害,卻對疲勞無能為力.除了疲勞之外,徐向北心中還有著莫名的空寂感,他總是忍不住想,剛剛我們到底是為了什麼才浴血奮戰的?反正到最後都要被里迦救,如果月光舟只是貫徹防守的話,自己的手上身上衣服上就不會沾染那麼多的血汙了吧?

    要知道,方才的大戰中,死在自己手中的人當中絕大多數原本都不是敵人啊!他們不過是被紫光釋放出來的絕望暫時攫住了心靈,自己根本就沒有殺掉他們地理由嘛!

    而且從紫光褪去之後那些人飛也似的逃離自己的狀況看.他徐向北做了什麼都好好的留在那些人的記憶里了,估計過不了多久,除了"有翼死神"之外自己又要多許多外號了----"屠夫"或者"伊特古拉的噩夢"什麼的.^^

    這樣想著徐向北內心的空寂感變得越發地嚴重,難道剛剛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無意義的?剛剛自己那燃燒的斗志,那迫切的想要保護所有人的願望,都是多此一舉?

    ----何況我到了最後也沒能守護所有的人.

    也不知道辛德蕾拉有沒有察覺徐向北心中思緒,她只是一臉專注認真地神情幫徐向北扣上新禮服的前扣,然後再幫徐向北把肩膀上的金流蘇理順.原本徐向北在弄這套衣服的時候,他還對自己穿上這看起來像是在肩膀上裝了兩個刷子,背後還拖著燕尾的古典軍禮服之後什麼模樣挺感興趣,可現在他早就忘了關注眼前穿衣鏡中自己的模樣了.

    終于辛德蕾拉手中的活計進行到最後階段了,少女以端莊的姿態站在徐向北面前,為徐向北整理衣領.

    說起來這還是這半年之中辛德蕾拉頭一次給自己整理衣領,月光舟上的仆人越來越多本不是一件壞事,辛德蕾拉地氣質也非常適合大小姐的身份.可這也確實讓這種過去常常發生的溫情場景失去了發生地條件.徐向北不禁回想起一年多以前時的種種.住在莉諾卡工坊的閣樓上,在天空中跑跑快遞賺取伙食費,每次要去見委托人拿貨物的時候,辛德蕾拉就總是會這樣子幫徐向北整理衣服----因為徐向北這個來自地球的現代人對艾斯柯佳妮通用的複雜的歐式古典服裝完全沒轍.**小說 520XS520.***

    回憶的閘門一旦打開,就再也無法關上,那些兩個人自由自在地飛在天上的日子,在中途的無人島上野餐小憩的日子,常常在半夜里被莉諾卡弄出來的爆炸聲驚醒的日子,平和的沒有戰斗的日子.所有這些日子現在看來都是如此地珍貴,徐向北覺得這一瞬間他理解了那些分明已經身居高位地人想要隱居的願望.他不禁設想,如果那種日子一直持續下去會怎麼樣呢?和辛德蕾拉一起努力工作.攢下錢來之後就給辛德蕾拉買套新衣服,在莉諾卡又把自己炸傷了地時候手忙腳亂的幫她包紮……這種日子如果能夠一直繼續下去的話……

    沉浸在回憶中的徐向北忽然發現,辛德蕾拉手上的動作忽然慢了下來,不但如此少女還分外仔細的整理每一個褶皺,將已經對齊的衣領下方的尖角調了又調,她那纖細的指尖也隨之一次又一次的碰觸著徐向北脖頸上的肌膚.也許是因為徐向北剛剛從熱水里出來的緣故吧,辛德蕾拉那纖細的指尖稍顯冰涼,劃過皮膚的時候剪得圓圓的指甲刺激著皮膚.讓徐向北覺得非常的舒服.

    難道,辛德蕾拉此時也被自己帶進了對過去的回憶中?所以她才希望著難得的兩人獨處的時間持續得更久一點?

    徐向北自上而下的望著近在眼前的少女的面孔,望著她那長長的睫毛,筆直的鼻梁還有端莊的雙唇,同時感受著從是不是碰觸自己脖子的指尖傳來的淡淡的情意.

    "我,"辛德蕾拉忽然開口了,這個"我"字說完,她的雙手稍微停了停.**520.**"我覺得現在這樣也不壞.這一路我認識了很多人.看到了很多,自己也想到了很多.所以我覺得能出來旅行太好了."

    面對難得的一口氣說了那麼多話的搭檔,徐向北一時間還有些驚訝,可隨即他清楚的感覺到了從少女話語中傳達過來的想法和情愫.

    徐向北覺得少女可能是誤會了些什麼.對于徐向北來說,懷念過去是一回事,後悔又是另一回事,盡管會懷念過去那些平和的日子,盡管會像現在這樣感到沮喪和無力,但是徐向北並不後悔能夠邁上旅途.在這一路上見識了許多不同的風景,認識了很多很棒很有趣的人,自己好像也變得比以前更可靠了,所有這些都是乖乖的送上好幾年快遞都斷然無法得到地吧!

    徐向北知道自己的這些思緒.一定已經通過辛德蕾拉那不斷碰觸著自己的肌膚的手傳到了她那里.

    終于,被辛德蕾拉憑空拖長了許多的穿衣工序還是完成了,少女讓自己的手離開徐向北的衣領交疊在身前按住裙子,退後兩步讓出空間,好讓徐向北自己的看看穿衣鏡里地自己.

    感覺還不錯.

    至少按照徐向北自己的審美觀,穿衣鏡中身穿拿破侖時代的軍服的那個家伙看起來還像那麼回事,帥不帥另算.

    總之對這套衣服徐向北自己是相當的滿意,他甚至抱著"難得咱也自戀一回"的心態在鏡子前擺了個造型……托了這衣服的福.===剛剛一直盤亙在徐向北心頭地空寂感總算是減輕了不少---如果鏡中的他沒有擺著一副苦臉那就更完美了.

    就在這時候,辛德蕾拉再次開口了:"夏亞,你可以不必顧慮我的,我只要能在你身邊就滿足了.獨處什麼的……我,我並不介意的……"

    徐向北將目光從鏡中的自己轉向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那名少女,心中不免感慨萬千.

    ----是啊,至少還有你一直在我身邊.

    突然徐向北想起就在剛剛奧拓斯達說的話語:"要哭要干什麼的.等回到被窩里之後你大可盡情地跟你的羽翼們撒嬌."

    也許現在就是該撒嬌的時候?現在整個房間里確實只有自己和自己地羽翼……

    這樣想著的同時,他的身體已經下意識的開始動作,他一把將辛德蕾拉擁入自己的懷中,然後剛剛面對從絕望中清醒過來之後驚慌失措的逃離自己的人們時的孤單感, 得知自己反而被里迦救了地時候的沮喪,聞著自己身上那濃重的血腥味,意識到自己剛剛那如修羅般的殺戮之後的惡心感,都一下子從徐向北的心中爆發出來.

    辛德蕾拉一開始還顯得相當的驚奇,當她感受到徐向北心中的那些糾結之後,少女地神情變得溫柔而又充滿了母性.她抬起手,伸過徐向北腋下,緊緊地抱住徐向北的背脊.

    屬于辛德蕾拉地溫暖不斷的隔著薄薄的衣服傳來.徐向北懇求著懷中的少女:"再一會兒,一會兒就好了.**

    "恩."辛德蕾拉讓臉緊貼著徐向北的胸膛,小聲的回應著,"不管多久都沒問題哦."

    也不知道相擁了多久,兩人終于分開的時候,徐向北不用看鏡子都知道自己的臉色肯定比剛剛要好上許多.他維持著雙手扶著辛德蕾拉的肩膀的姿勢,盯著少女的臉蛋,他總覺得此時此刻辛德蕾拉的臉似乎比以前漂亮了許多.卻又說不出來究竟是哪里更漂亮了,反正他就是覺得此刻的辛德蕾拉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候都要漂亮.

    就像是被少女的美貌所吸引似的,徐向北緩緩的垂下腦袋,帶著和至今為止都不太一樣的心情,接近著少女櫻紅的雙唇.

    雖然知道徐向北要做什麼,辛德蕾拉還是被這個動作所附加的和之前都不一樣的寓意嚇著了,所以她的嘴唇就像待哺的小鳥那樣微微張開,隱約能看見皓白的牙齒之間微微露出的淡紅色的舌尖.

    徐向北吻上了那雙紅唇.

    從這一刻開始.羽翼就只是辛德蕾拉的一個附加身份了.現在的她對于徐向北來說,是比所有人都要特別的,不可替代的唯一的存在.

    長吻結束之後.辛德蕾拉撲進了徐向北的懷里.

    "我現在,非常想笑,真的非常非常想……微笑也好狂笑也好……可是……"辛德蕾拉的聲音顯得非常的矛盾,順著精神鏈接傳過來的少女的思緒也透著同樣的感覺----那是高興和難過交織在一起的奇妙的感覺.

    ----沒關系,你想要通過笑容表達的事物,我已經確實接收到了.艙門外傳來的說話聲無情的終結了兩人獨處的時光,罪魁禍首傑西恩雅在徐向北應門之後打開了艙門,此時兩人已經恢複成了正在檢查著裝的狀態.

    " 儀式結束了,提娜迦順利成為被銘刻在榮耀坡上最年輕的人."傑西恩雅說到這頓了頓,她似乎也察覺了兩人之間的氣氛有點不對勁,不過在來回掃了兩人幾眼之後,衛隊長似乎認為這不是自己應該過問的事情,就自顧自的接著剛剛的話語說了下去,"不管怎麼樣,這都是值得祝賀的大事情,何況她的羽翼又是梅加耶拉,所以我認為盡管夏亞你已經很累了,但是還是有必要出來歡迎下歸來的勇士……不過看你的打扮,你會出來的對吧?"

    "當然,而且西雅你還漏了一條我不得不出去的理由,提娜迦她可是以生命救了我們的女孩的姐姐,就算是為了表達對她妹妹的感激我都不可以躲在自己的戰艦里啊."說完徐向北拍拍自己新衣服的前胸,辛德蕾拉則幫他拽了拽下擺,將剛剛那幾乎用盡全身力量的擁抱留下褶皺給拉平----至于留在徐向北胸口附近那不顯眼的淚痕,就只好祈禱大家都不會注意到了.

    整理停當之後,徐向北轉動著腦袋似乎在尋找著什麼,傑西恩雅立刻會意將掛在自己腰間的禮儀用劍抽出來遞給徐向北.徐向北接過劍,然後看了眼傑西恩雅身上嶄新的女仆裝,開玩笑的問了句:"你佩這把劍端雅劍會哭的吧?總覺得這纖細的家伙不適合你啊!"

    "那家伙剛剛力量使用過度,表面上坑坑窪窪的.而且那把大家伙怎麼看也不像是適合用在典禮上的樣子吧?"傑西恩雅以理所當然的口吻如此說道,"比起威士奇歐的儀式可能不算什麼,但是我們這邊怎麼說也是公爵級別的,不鄭重一點可不行.嗯?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嗎?"

    傑西恩雅低頭打量自己穿著的同時,徐向北卻聳了聳肩:"沒什麼,我只不過是突然覺得你的責任感好像比之前更強了……"

    "這是當然的吧,"傑西恩雅微微岔開腿,單手叉腰一本正經的說道,"對夏亞你來說,任命一個衛隊長可能只是心血來潮,但是我可是把這當成對我的信任啊,沒有責任心的話又怎麼可能當一名稱職的衛隊長呢?"

    "那就辛苦你了,衛隊長閣下."徐向北說著把從傑西恩雅遞來的禮儀用長劍掛在自己腰上,又握著那裝飾著大量寶石和純金的鏤空雕刻的劍柄將劍的鋒鏑抽出同樣華麗得不得了的劍鞘看了看,那劍刃上流轉著的凜冽寒光讓徐向北很滿意.

    "我們走吧."徐向北對傑西恩雅點點頭,邁開步子率先走出了更衣室的艙門,兩名少女亦步亦趨的緊跟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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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3 18:38
正文 321 光與暗的雙生少女


    那片黑暗出現在金色之原上的時候,被賦予了"赫羅"這個名字的少女正在和自己的新戀人享受溫馨的宵夜時光.

    " 真是的,今天是怎麼了?"少女再一次長長的歎了口氣,她自己都既不清楚這次是今天第幾次發出這樣的感歎,接著她非常遺憾的放下手里那香噴噴熱呼呼的蘋果派,然後高舉雙手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雖然咱是非常不想丟開還沒吃完的蘋果派,但是這次來的家伙太有料了,所以這次咱不能用這種半吊子的狀態來應付了,只能先從汝面前消失一會兒了."

    赫羅的話語讓羅倫斯聽得一頭霧水.盡管現在羅倫斯也屬于掌握了世界真相的極少數人們當中的一員,可要讓羅倫斯完美的理解赫羅的話語看來還是太過勉強了.這點讓羅倫斯感到非常的沮喪,其他那些靠著自己尋得了世界真相的家伙一定都是些偉大而有聰明的人,他們的話一定能理解赫羅的話語吧……

    "汝啊,很多時候傻得可愛的人類雄性比起那些聰明的同類要更受女孩子歡迎呢!別的不說,聰明的人類雄性那種自以為是的態度就很讓人不爽呐!所以汝還是接著犯傻唄!"說著赫羅雙手撐著桌面,將身體探過整個桌子,輕吻羅倫斯的額頭,在羅倫斯的臉上展現出錯愕和害羞交融的神情的同時,少女卻非常麻利的換了個表情,她以非常駭人的魄力指著羅倫斯的鼻子,"蘋果派.要給咱留三分之

    被少女突然地變化打了個措手不及的羅倫斯最終只能兩手一攤,答應道:"好好,我知道了,我等你回來之後一起吃.總之你快去快回."

    羅倫斯的話還沒說完,少女的身影就開始變得透明,最終在現世里消失不見了.

    看來在那片金色之原上當真來了很不得了地家伙.人類是斷然不可能的,在那片黃金之原上沒有人類能夠勝過赫羅的力量.羅倫斯仔細地回憶著他從赫羅那里得到的信息.能夠和赫羅比肩地非人類的存在,這個世界上也就只有一個了吧.

    廣闊的金色平原上那一片黑色,就像一個特大號的痔瘡.

    赫羅的身影浮現在距離那片黑暗不遠的地方,看著那片蠕動著的黑暗,少女的嘴角露出了慣常地那種有恃無恐的笑意.

    " 看來是真的來了,那個家伙就是這樣,認真過頭了.不過這也算是那家伙的優點吧."少女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對眼前的黑暗說話.說完她還聳了聳肩, 有些無奈的加了一句,"不過怎麼說也是貴客,姑且好好的迎接一下吧……那家伙大概也拿出了全副行頭,畢竟是那個認真過了頭的笨蛋啊……"

    說完少女向著身後那廣袤的金色大草原猛的一揮手臂,她身上那套從現世帶過來地衣裝就這樣被淹沒在一片耀目的光輝之中,那光輝就像有生命似的,圍繞著赫羅的身體不斷的變幻著自己的外形,原來赫羅身上的半袖上衣的袖子被逐漸拉長,形成了寬大地水袖.簡樸地長裙下端則逐漸收束,裙擺的中間也向兩側分開,最終這裙子變成了寬大地,和馬戲團的小丑的燈籠褲有點類似的裙褲.終于,隨著包裹赫羅的身體的光芒漸漸減弱,和貓子在徐向北面前現身時穿著的那件一模一樣的巫女裝出現在赫羅身上----當然也不是完全一樣,赫羅這一件的水袖穿著的帶子是比朱紅色更加華麗的金色,裙褲和水袖上也紋著許多金色的刺繡,胸前還多了件胸兜. 胸兜上下掛滿了金色的禦神鈴.

    總之這一件比起貓子的那件來要華麗上不止一倍兩倍.穿著這間華麗得一塌糊塗的巫女裝的赫羅佇立在這片金色之原上,她那橙紅色的長發和尾巴以及巫女服那潔白的水袖都被草原的天空中那一輪永遠不會落下的夕陽染成了金色.掃過草原的風撩起這一切,有金色的光點從少女飛揚的發絲中,從翻飛的水袖中飄出,星星點點的金色光點隨風飄蕩,散向草原的各個角落,光點從上空掠過的草叢也散發出光芒,當風再次吹過這些被赫羅身上灑下的"火種"所"點燃"的草叢時,更多的光芒從草叢中飛起,就像一群群蒲公英的種子……不一會兒整個金色的大草原上就布滿了如夏夜的螢火蟲一般漫天飛舞的金色光芒.

    掌管著這片金色的世界的"神祗"站在夕陽下,面對著那片越來越深的黑暗,靜靜的等待著那個不管是性格還是別的什麼都和自己截然相反的少女.

    她並沒有等很久.

    那片黑暗凝結成一扇碩大的門扉,門扉上銘刻的圖案讓赫羅異常的懷念,這多半是因為自從那場戰爭開始之後這扇大門就再也沒有開啟過吧,赫羅雖不是人類,可在人類的世界混久了難免會沾染上懷舊的習氣.

    赫羅微微仰起頭,凝視著門扉上方的門梁上銘刻的字句.

    銘刻在最上方的頭一句是刻板的印刷體,那也是這扇門的門梁上最早的字句,構成那字句的是早在戰爭開始之前就無人使用的魯娜符文----那一定是出自黃金時代鼎盛時期那些傳奇級的大工匠們的手筆,看來不管那個時代的工匠們都非常喜歡在自己的作品上留名呢.而就算是赫羅都不知道他們是如何在這扇門上留下自己的印記的,因為這扇門在赫羅誕生之前就已經存在了.盡管不知道傳奇工匠如何在這和現世完全不同的世界中留下自己的痕跡,盡管除了這扇門扉上的只言片語之外完全沒見過其他的魯娜符文,但是赫羅依然懂得那串字符地意義:力量,智慧以及慈愛,吾等以此三位一體之存在庇佑吾等之後裔.

    赫羅時常對著這串字句感歎.感歎人類是個多麼自大的物種啊,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全知全能的神明地話,說不定人類當中最聰明最強大的那些人連弑神的念頭都會有呢.那些傳奇工匠們在銘刻下這串字符地時候是多麼的意氣風發,這串字符中又包含了他們多麼強烈地兼濟天下澤被後世的思緒.赫羅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想象得出來.

    如果他們知道,他們的所作所為在為之後的世界留下了多少爭端多少痛苦,寫下這些字句的他們又會做何感想呢?在赫羅那漫長的旅程當中.她對這種懷抱善意最終卻導致了不好的結果的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

    而在那行字地下方,用秀氣的花體銘刻著另一行文字.那行文字是以現代通用語的前身構成,刻下那串字的正是赫羅自己.

    時隔數千年之後赫羅試圖回想刻下那行字跡時的心情,卻發現自己壓根想不起來了,只記得那是在這扇門消失的前一天.

    "除卻永存之物,進入此地之人啊,請拋棄一切希望."赫羅默念著這行字句,回想著當時的自己到底是懷抱著什麼樣的心情,在那短短的一句話中究竟包含著什麼樣的意念.此刻地赫羅對此非常的好奇.

    如果自己的個性不是這麼隨便的話.也許就能記起來了吧?可那樣的話自己也要像那個家伙一樣,永遠背負著過去的陰影,沒准最後她也得像那個家伙一樣,不得不制造個偽魂來代替自己,讓自己的心靈陷入沉眠來逃避著沉重的壓迫.

    于是赫羅地思緒再次轉向"那個家伙",既然她如此費力地召喚出這通道,說明她也下定了決心要直面過去.

    " 那家伙也終于決定邁開雙腳,再一次走向未來了麼?雖然不知道汝等是怎麼做到的,不過干得確實不賴啊,月光舟地諸位."赫羅臉上的笑意更濃了.這使得等待在門前的華服少女更像是在迎接自己的老友記富家女孩,"不過,這個時機未免也太巧了吧,咱才剛下定決心,那家伙也從沉眠中醒來,還真要好好感歎下咱們之間的因緣呐!"

    赫羅自言自語的同時,金色的"蒲公英"們在赫羅和那扇巨大的黑色之門周圍隨風飄飛著,給人一種沉重的壓迫感的黑色大門在金色的光點的映襯下多了幾分富麗堂皇.那種陰森森的感覺減弱的同時.給人的壓迫感卻也大大增強.

    "那個家伙還真是慢呢……"赫羅終究還是顯現出不耐煩的神色,她很無聊的伸了個懶腰.頭頂上一對尖耳朵不安分的左右擺動著,剛剛那副沉穩高貴的形象也隨之蕩然無存.

    就在赫羅一邊用很孩子氣的動作抹著眼角被呵欠擠出來的淚水,一邊考慮是不是趁這個時間在眼前的大門的門梁上再加上一些看起來很牛逼的只言片語的時候,黑門那沉重的門扉在赫羅面前轟然開啟.

    左邊的門扉向里開,右邊的則向著赫羅的方向敞開,門扉上的圖案也隨著門的開啟而被分成兩半,赫羅這邊的門扉上是飛翔在天上的少女俯瞰著下方,並且伸出自己的手臂,而背向赫羅開啟並且立刻隱沒在門那一邊的黑暗中的門扉上則雕刻著佇立在地面上,仰望著天空並且向著天空高舉雙手的少女.

    伴隨著大門的開啟,卷著大量金色光點的狂風就向著門的那一邊猛灌,那些金色的光芒雖然耀眼,卻在碰觸門那一邊的黑暗的那一刹那就被吞噬得一干二淨.此刻這敞開的黑門就像一只正在進食的藍鯨的巨口,她將無數的金色的浮游生物吞如腹中,永遠不會滿足.

    接著一只纖細的小腳邁出了大門,踩在金色的草叢當中.

    隨後是滿是向真的蝴蝶一樣飛舞著的藍紫色彩蝶刺繡的黑色和服的下擺,再往上就是包裹在和服之內的膝頭,低垂在身側的潔白手臂,盡管是紅色看起來卻和和服的其他部位一樣暗淡的單色腰帶,交叉地Y字領口中潔白纖細而富有骨感美的鎖骨與脖頸.

    最後出現的是與赫羅屬于完全不同的風格,卻同樣端莊秀麗地臉龐.而少女那了無生氣的雙眸中的瞳孔也和赫羅一樣是血一般地猩紅色.

    向著門的那邊猛灌地狂風撩起少女的水袖和黝黑的長直發.||首-發.Junzitang.||可是這風卻在少女的第二只腳邁過門的這一邊的瞬間變成了如春風一般宜人的徐徐微風,隨後數不清的散發著暗淡光芒地光球從門的那一邊逆風飛入金色的草原,如人的幽魂一般在金色的天空中飄飛著,緊跟在少女的身後.

    少女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著.盡管在邁步,卻給人一種她是漂浮在地面上的錯覺,她的身影就如一潭死水.完全沒有活物的感覺.

    少女腳邊金色地草開始枯萎,在少女那輕盈的飄飛的長發和寬大水袖的蔭蔽之下.暗色的植物的枝干破土而出,暗綠色的葉片飛也似的從枝干上向兩邊伸展,而枝干地頂端則結出了細小地花苞.

    只是短短的一瞬間,白色地彼岸花就在金色之原上盛放,少女每向前邁一步,就有新的花朵在金色大地上綻放,散發著暗淡光芒的浮游光團在花朵上方飄飛,它們就像要侵占這片金色之原的軍隊.緊跟在黑發少女身後擴張著自己的地盤.所有這一切都凸顯著少女的黑發還有黑色的和服,和服上的藍紫色蝴蝶則讓少女那冰冷的無生氣的身影總算是有了點動感.

    "夜之國的黑貓前來拜訪,懇請金色之原的主人允許哀家通過您的領地前往名為現世的處所."黑發的少女走到赫羅面前,雙手按在胯部,恭敬異常的彎腰鞠躬,就連頭頂上的耳朵也隨著彎腰的動作垂下,禮儀舉止恭敬的同時卻也透著刻板的味道.

    這舉止讓赫羅不由得笑出聲來,也許是為了沖淡黑發少女帶來的死硬的氣氛,金色之原的賢狼首先糾正了黑貓言語中的一個錯誤.

    "是赫羅哦,這是咱現在的名字."說著赫羅高高的挺起自己的胸脯.就像在對沒有名字只能以黑貓自稱的少女誇耀似的.

    這使得黑發的貓耳少女那死人一樣的臉上終于有了點活力,她微微蹙眉的樣子連赫羅看了都不禁有點心動的感覺.

    "貓子.美麗的天空,哀家用了很久了."這麼說完黑發少女的臉蛋又恢複成剛剛的刻板.

    " 那是偽裝的名字吧,汝的本體散發出來的不祥氣息太濃了,不適合這個名字."賢狼仿佛不樂意看見黑貓那張死人臉似的,立刻反唇相譏,不過她似乎立刻又覺得自己這樣做很無聊,就不等黑貓做出反應就將話題轉回原來的方向."不過.剛剛汝那說法是多此一舉啊,明知道我是根本不會攔你的……不對.應該說我不可能攔你,在現在的狀況下,如果我們在這里全力開戰的話,世界就完蛋了.會出現在咱這里,汝多半也在那邊擁有了絕對不希望看到他死去的人了吧?"

    可讓賢狼感到意外的是,黑貓輕輕的搖了搖頭----原本赫羅認為黑貓要麼壓根不理她的調侃,要麼就因為被說中心事露出罕見的害羞神情.于是赫羅很開心的期待黑貓會說點什麼,誰知道黑發少女接下來的舉動卻非常的無趣.

    她微微歪了歪頭,問道:"那麼,哀家可以走了麼?"

    赫羅重重的歎了口氣,回應道:"可以,當然可以,汝可以離開了."

    黑貓再次邁開腳步,以宛如飄行一般的姿態從賢狼身邊經過,在金色的草原上留下一條由白色的彼岸花構成的小道,大量的浮游光球忽上忽下的跟在她身後.

    當黑貓和賢狼背對背的時候,奇怪的事情發生了:賢狼那原本正向著黑門飄舞的長發和衣角忽然改變了飛揚的方向,而黑貓的黑直發則依然在向著黑貓穿過的黑門舞動著,兩個人的頭發就這樣向著截然相反的方向飛舞,黑色和橙色的發絲交織在一起,在二人的背脊與背脊夾著的空間中構成了一張致密的網.光是看著那網格就讓人不禁猜想"如果這些發絲纏到一起了狀況一定會變得非常有趣",可遺憾的是黑色與橙色地發絲在互相碰觸到的瞬間就似乎失去了實體,輕而易舉的就能穿過對方的發絲.發絲之間碰觸到地地方都發出了淺藍色的亮光.遠看去就好像兩名少女被通過頭發相互聯系在一起了似的.

    "雖然汝多半已經知道了,"賢狼忽然向著和自己背對背地少女開口了,此時兩人都看不見對方的面容,但是賢狼依然擺出了一副鄭重其事地模樣."但是咱還是要再說一遍,汝和咱一樣,咱倆和各自領地是一體的.汝也應該知道,現在已經不是天地戰爭那個時候了.汝的本體一旦脫離了夜之國,那個國度絕對會崩潰的.畢竟,那個地方現在是真正名副其實的死之領域了呢."

    "所以?"黑貓沒有回頭,不過她停下了腳步,于是二人的長發就維持著互相交織的狀態,由發絲的交點組成地淺藍色亮線就這樣在二人之間飄忽不定的搖曳著.

    "所以?一旦離開汝就再也沒有歸所,汝的力量也會大幅度的削弱,能夠做的事情並不比投影過去的形體多多少.而汝離開之後.那些在天地戰爭當中死在地上的人們殘留下來的思念也將當然無存,就算這樣也無所謂麼?咱怎麼記得汝不是這樣的人呢?"

    黑貓沒有立即答話,兩名少女就這樣背對背的佇立著,金色和灰色地螢光在夕陽的光輝中交錯飛舞,兩人之間浮動的那條淺藍色亮線就像他們之間那搖擺不定的羈絆.

    "執著于過去的話,就無法邁向未來.這是哀家在那些人類身上學到的."黑貓頓了頓,她稍稍仰起頭,看著那遙遠的夕陽,"為了未來,過去是可以被放棄的."

    賢狼再一次露出笑容.她低聲嘀咕了一句:"果然,那條船上地諸位干得好."

    黑貓卻依然站在原地,她大概是認為這里既然是狼地領地,凡事就應該先得到主人的允許吧.

    終于,橙紅色頭發地少女輕輕捋了捋自己額前被吹散的發絲,輕聲對身後的黑發少女說道:"黑貓啊,如果咱倆都能變成普通女孩的那一天真的到來了,來跟咱喝茶吧."

    而黑貓的回答則是:"茶點里面不許有蘋果相關的."

    "汝也挺壞心眼的嘛!"賢狼很開心的大笑起來.然後她頭一次回過頭.看著應該算是朋友的少女的後背催促道,"好啦.汝再不走的話,咱就要維持不住這里的平衡了,如果這邊也崩潰的話事情就大條了,"

    黑貓點點頭,然後她就帶著那蔓延的花之通路還有漫天的游魂飄向金色大地的盡頭.

    在她消失之後片刻,依然敞開著的大門的那一邊,傳來了崩壞的聲音.

    賢狼長長的歎了口氣,她揮了揮手,厚重的大門就在轟鳴聲中轟然關閉,隨即向著賢狼腳下的土地深處沉下去.

    大門消失之後,赫羅整理著從飛舞的狀態漸漸回落下來的發絲的同時盯著由夜之國的黑貓留下的那條彼岸花之路,末了她挑了挑眉毛,自語道:"就這樣吧,總是金色也確實滿無聊的."

    徐向北他們來到碼頭廣場上的時候廣場上已然是一片喧鬧,看起來新的天下一特別賽勝利者誕生這件事確實讓劫後余生的人們恢複了些許的活力,而六號鎮的人們又因為英雄就在身邊而顯得比別的城鎮的人們更加興奮.由于月光舟上的地面部隊和兔子們把守著庫洛卡瓦家船廠兩側和上方的街道,人們只能遠遠的對飛臨六號鎮的英雄少女投以歡呼和掌聲,而那些被允許留在碼頭上的人們則一窩蜂的湧向提娜迦即將降落的地方,就連剛剛還因為沒有等到自己的父母而顯得痛苦悲傷的孩子們此時也暫時忘記了心中的傷痛,以憧憬的目光看著天上緩緩落下的少女.

    徐向北站在月光舟那巨大的翅膀的陰影里,聽著周圍的那紛亂的歡呼聲,從這歡呼聲來看,之後巴拉萊卡肯定借著那從天而降的光芒做了些什麼,大概是即興的表演之類地吧,總之現在人們的興奮和活力有相當一部分是來自方才那光芒----他們似乎把那稱為"戰神之光".

    戰神麼.徐向北盯著剛剛從天上降下的少女,感歎著:"美少女果然就是有特別待遇啊,同樣是殺人無數,美少女就是戰神.我就是屠夫和噩夢,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啊."

    " 地獄的使者總要有人來當,不是麼?總不能大家都是好人吧.那這個世界上所有地傳奇故事都編不下去了不是?"辛西婭如此對徐向北說道,此時"有翼死神"的成員們都聚集在徐向北的身後.同樣被月光舟那碩大地翅膀的陰影所遮蔽.參加了剛剛戰斗地少女們臉上的表情雖然各不相同,卻都透著"我不能走出這陰影"的意味,畢竟在外面的大多數人看來,正是月光舟引來了這一切,而且他們的親人或者朋友很可能在剛剛戰斗中死在了月光舟的翔士們的手中.

    看起來紫光散去之後那瘋狂的逃跑地浪潮也將沖擊帶給了這些少女們,人們那驚懼的眼神讓這些少女們猛然意識到,自己的雙手早已沾滿了難以洗脫的鮮血,對于別人來說.自己早已是憎恨和畏懼的對象.

    徐向北挨個看著自己手下的少女翔士們,然後他刻意發出一聲誰都能聽見的沉重歎息,讓少女們的目光同時都轉向自己.

    " 我說你們啊,這樣苦著個臉都像什麼話,待會提娜迦過來了,看見你們的臉色,就連獲得威士奇歐的最高榮譽地喜悅都非給你們沖沒了不可,"徐向北半叉著腰一本正經的對少女們說道,"而且這又不是我們的錯,如果不殺人的話自己就會被殺.求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也正是因為這樣,曆史上有位名將說得好,避免死亡的最好辦法就是自己成為死神,然後向敵人散播死亡.所以說,你們沒有做錯任何事情,沒有任何需要自責的地方."

    剛剛向辛德蕾拉撒嬌的那個家伙是誰來著?辛西婭顯然從徐向北地腦袋里偷窺到了什麼,在徐向北大言不慚地"演說"的同時,她用小拇指輕輕碰著徐向北地手背.非常開心的吐槽.搞得徐向北的思維都亂了,以至于徐向北不得不沉默了一下重整思緒.他有些怨念的回過頭瞄了辛西婭一眼,少女卻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無辜模樣,還向徐向北投來了疑惑的詢問的目光,這家伙……

    就在這時候,杏開口了:"道理什麼的我們大家當然都明白,但是實際感受到被人敬畏害怕,那又是另一回事了吧.畢竟我們又不是那些天生的屠夫或者殺人狂魔,而且對女孩子來說,會希望別人看著自己的時候的眼神飽含愛慕那是當然的,畏懼什麼的……反正少女心是很纖細的啦!"

    後面那部分根本就扯不上吧?

    就在這個時候,提娜迦終于注意到了躲在月光舟翅膀的陰影中的眾人,少女拉著梅加耶拉的手,穿過了一層又一層的人群,向著徐向北這邊走來.

    人們的目光追隨著這位剛剛獲得了戰神的稱號的少女,最終在少女的去向的最前方發現了有翼死神的成員們,于是人群當中的嘈雜漸漸的平息,原本熱鬧的氣氛就這樣凝重起來.

    就連那些沒有被徐向北派出的地面部隊鑒別為敵人並且驅離的人們,還有那些在月光舟升級的這四個月里都和徐向北他們混熟了的人們,以及那些親自參加了月光舟的改造工作,為月光舟的強化流了許多汗水的工人們,此刻也都安靜下來,用或戒備或冰冷的目光看著徐向北他們.

    唯一還對徐向北他們投以善意的目光的也就只剩下那些孩子們了吧.這個境況讓徐向北覺得有點不是滋味.不過徐向北沒想到的是,這種情況也為之後要發生的事情准備良好的外部環境條件.

    提娜迦根本就沒在意別人的反應,她絲毫沒有減慢自己的步伐,剛剛和代表獲勝的勳章一起頒發給她的披風隨著她的步伐左右晃動著,看起來確實有那麼些"戰神"的味道.

    眾人的目光也跟隨著少女一起移動,直到少女在徐向北面前停住了腳步.

    然後,提娜迦單膝跪地,右手握拳按住自己的左胸左手則握著腰間的劍柄."戰神"少女跪地的舉動立刻讓周圍響起一陣稀稀疏疏的私語聲,此時在廣場上的不少人都知道提娜迦最疼愛的妹妹在方才的戰斗中死去了,所以他們大多對少女會向引來了災禍的有翼死神的主人下跪感到不解.

    而隨後少女的話語更是在人群中引起了酣然大波.

    "提娜迦.拉茲格里滋參見公爵大人."少女深深的低下自己頭顱,用誠懇鄭重的口吻一字一頓的說道,"之前的一切都承蒙您的恩澤,在下已孑然一身無以回報,唯有以余生侍奉大人,願為犬馬."

    徐向北看了眼梅加耶拉,少女立刻對他搖頭,示意自己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

    確認了這是發自提娜迦內心的願望之後,徐向北再次看著維持著讓人聯想到在教堂參拜的聖武士的虔誠姿勢跪在自己面前的少女.他本想向身邊的傑西恩雅征詢下意見,卻立刻改變了主意.

    這名少女想要跟隨的是自己,所以重要的是自己想不想讓她跟隨.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同樣拿出了鄭重其事的口吻,對少女提問:"你真的決定向我貢獻你的忠誠?看看你周圍的人吧,你決定追隨的主人非但不受人尊敬,反而遭致了無盡的怨恨,被譽為戰神,又獲得了天光加護的你並沒有追隨我的義務."

    "不論他人對您的評價如何,都不會改變我的決意,我以自己的意志想要成為您的仆從,我希望能夠像您身後的忠誠的衛士們那樣為您而戰,戰斗在您的旗幟下是我無上的榮耀."

    少女的話語擲地有聲,于是徐向北也不再猶豫,他從自己的腰間抽出長劍,將那閃亮的劍刃依次在少女的頭頂和雙肩輕點了三下.

    "提娜迦.拉茲格里滋啊!我以瓦利艾爾公爵之名,賜予你佩戴我的紋章之資格,你手中的劍將以我的名義揮舞,你的所有行為都將貫徹我的意志!"這些冠冕堂皇的話語徐向北張口就來,畢竟這場景在小說電影里看了那麼多次了,想不熟悉也難.

    而就在徐向北做這一切的時候,異變發生了.

    咋一看還以為是螢火蟲,可隨即所有人都意識到,現在還是夏天.

    無數的螢光從伊特古拉的各個地方飛起,在天空中忽上忽下的浮游著,就如逝去者的亡魂一般.

    由于這螢光出現的時機太過巧妙所有人都在同一時間聯想到這場小小的受封儀式.

    隨著第一個人的膝蓋接觸地面,廣場上的人群稀里嘩啦的統統跪下了,所有人不管剛剛是以什麼樣的心情面對徐向北,此刻都虔誠的低下了自己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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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3 18:38
正文 322 一切初始之日(1)


    希達好不容易從月光舟的甲板上爬起來,剛剛她的腦袋撞在地面上的時候撞得太猛了,所以盡管她已經昏睡了一小會,她的額頭卻依然一陣一陣的痛的發緊.于是她發出嗚嗚的呻吟聲的同時捂住額頭,抬起婆娑的淚眼望向使她昏倒的那個罪魁禍首.原本是貓子現在卻變成了希達不認識的人的那名少女果然不是她的幻覺,那黑發,那和服,還有那和貓子截然不同的氣質,如果不是反差如此巨大的話,希達也不至于因為過于驚奇而昏倒了.

    司書少女盯著不認識的黑發女孩,剛要開口的瞬間,她的空識捕捉到了一連串異常的第八粒子波動,伴隨著這波動,一個不知道來自何方的特大號光團從希達頭頂掠過,徑直撞進了那名黑發貓耳少女的胸口.而那光團似乎帶著某種希達感覺不到的強風,在碰觸少女的胸口的同時那無形的強風將少女的黑發和水袖向後高高的掀起.光團就像是被少女的胸脯吸收了似的完全消失的瞬間,一圈無形的震蕩波以少女為中心向著整個伊特古拉擴散,震蕩波掃過的地方,像是螢火蟲,又像是墓地的磷火的光芒從伊特古拉那到處都是火焰,死亡還有哀傷的人們的街道上緩緩升起.很快整個伊特古拉的天空就被這些浮動的星辰徹底占據,數不清的光芒在大陸上空漸漸彙聚成一條光的河流,就像漂浮在三途川上的河燈一般隨著吹過伊特古拉上空的風兒向遠處飄去.

    白色的光點從黑發貓耳少女身後不斷的飄來,越過她的肩膀和頭頂,掠過她那對黑耳朵的尖端,可是她的水袖和長發卻背向光點飄來的方向飛舞,看起來完全不受風地影響.而這使得眼前地少女身上那種非人類的感覺變得更加的強烈.

    希達不由得看呆了,她地雙眼出神地盯著少女的身體,仿佛被少女身上地和服上那不斷扇動翅膀地藍紫色蝴蝶所魅惑似的.

    過了好半天,終于回過神來的希達才想起來這個時候她最應該問的問題,她從甲板上站起身來.又低頭拉平衣服上的褶皺.直起腰來的時候她的臉上已經恢複成了往常那種落落大方的清爽笑容,她用非常得體的口吻對面前地問道:"請問,您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偽裝成貓子地模樣一直跟在我們這里?"

    盡管重音在後一個問題上.但其實希達更感興趣的是前一個問題.希達閱讀過許許多多地傳說,有在整個天區乃至整個艾斯柯佳妮世界都廣為流傳的著名傳說.也有只在某個大陸的少數民族里面流傳的冷門傳說.這些傳說里面很多都提到"死神""地獄的使者""守護亡靈之國的黑貓""陰曹地府的黑白雙使"或者"三途川的擺渡人"之類的存在.傳說里的事物一般都不會是空穴來風,未開化的民族看到閃電然後將它當做云間穿行的蛟龍這類事情希達也聽過不少,所以……

    沒准眼前這名帶著貓耳的少女就是那些傳說的源頭.

    " 單獨對汝解釋也可以,"少女的聲音和她給人的感覺契合度滿點,在她開口的同時,那吹拂著她的長發和水袖的無形的風兒立刻消散了,發絲和衣袖輕盈落下的之後,那些飄滿整個天空的光點也開始逐漸消失,少女的話語就像解除魔法的咒語.那瑰麗的景色就這樣消失不見.夜風中她盯著希達,那猩紅色的瞳孔深邃得像是秋天的湖水."但是,哀家覺得還是在大家面前一並解釋比較好,因為同樣的話不想說兩遍……"

    "這樣啊……"希達臉上的失望實在是非常非常的明顯,不但臉上的笑容蒙上了一層陰影,就連肩膀都無力的垂了下來,她一定非常想立刻就聆聽眼前的少女帶來的新的傳說----當然是事實也無所謂.

    " 不行麼?"貓耳少女小心翼翼的問道,雖然她臉上的表情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可大概是受她的語調的影響,希達突然覺得她的臉變得有點孩子氣的可愛,也不像剛剛那樣呆板了.似乎把希達的沉默當成了"對,就是不行"這樣的回答,少女的臉上沒有表情變化,耳朵卻無力的低垂了下來,那副模樣讓希達看了都有點于心不忍.

    "不,我也覺得大家都在的時候一起說比較好."希達趕忙這樣說.

    看來眼前這女孩的性格並不像她的外表那樣冰冷如霜,她一定是個很溫柔的好孩子,希達在心里這樣想,看來這次自己又可以聽到非常奇特而又動人的故事了.

    "那麼,就讓我們到圖書室去一邊喝茶一邊等他們忙完別的事情吧."發出邀請的同時希達向著黑發少女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圖書室不但有好喝的紅茶,還有很多動人的故事哦!"

    徐向北知道這螢火也好鬼火也好,都和自己沒有關系,不過享受眾人跪拜的感覺確實不錯,他也就沒有多說----反正這多半又是希達搞得鬼.

    不,這次是別人弄的.辛德蕾拉輕輕勾住徐向北的手掌,將月光舟上甲板的空識影像投影到徐向北的腦海里,除了希達之外,還有一個徐向北不認識的少女站在月光舟的上甲板上,按照辛德蕾拉給出第八粒子波動圖,引發這些螢火的正是這名新登場的少女.

    不是新登場的……辛德蕾拉再次糾正徐向北的想法,她回放了一段螢火產生之前的空識影像,那影像里清楚的記錄著貓子在藍紫色的蝴蝶的包裹下化作這名和她的形象氣質迥異的黑發少女的瞬間,這讓徐向北頗為驚奇----那個貓子,竟然在貓的偽裝之下還加了一層偽裝麼?這才是她的真面目?她究竟是誰?

    之前就覺得那只貓實力相當了得,現在看來果然如此.剛才就在那些螢光出現的瞬間,她的力量波動突然增強了許多,以我們目前接觸到地幻翼地水准來衡量的話,那家伙也算是個中好手.

    辛西婭剛剛評論完,安茨就插了進來:如果她以剛剛在整個大陸上引起異象那那種力量全力攻擊的話,我應付起來會比較勉強,你躲不開地話……FUFUFU……

    既然是用思維來通話就不要再費那麼大功夫來模擬你地笑聲啊!腦海里突然"發自內心"的湧起這樣地笑聲是很恐怖地啊!

    這是個人風格問題.改不了.剛這麼說完.安茨突然又改口了,不過,如果你能夠展現出連身為連鎖窯子的媽媽桑的我都不得不折服的那種技術的話.我說不定會改一改我的個人風格哦!FUFUFU……

    徐向北都無語了.現在最應該考慮的不是突然出現的強大力量擁有者麼?為什麼會變成這種話題了?徐向北斜了斜眼,看到傑西恩雅臉上的表情也非常微妙地介于戒備和松懈之間.看起來她也察覺到了新出現地強大力量擁有者.並且暗地里對她留了個心眼,卻又並不是特別擔心那個引發了異象的少女向月光舟發難,她甚至在第一時間察覺到徐向北地目之後對徐向北揚起嘴角露出非常有魅力的微笑.

    我覺得,她不是壞人.辛德蕾拉說出了情況會變成這樣的原因,正是因為大家都覺得那名少女不是站在月光舟的對立面,才會像現在這樣平和坦然的面對這種狀況.事實上徐向北自己也覺得不會和那個少女為敵,造成這種想法的應該是少女那因為希達的話語而低垂下來的耳朵吧,希達到底說了什麼?能夠讓那名冷面少女顯露出沮喪的話語,徐向北還真的非常好奇.可惜的是影像里面希達背對著徐向北.無法讓辛西婭讀唇……

    不過不管怎麼樣,為何這名曾經偽裝成貓子的少女會選擇在這個時候顯露自己的真身.這個問題一定要弄明白.說不定她在最開始就是抱著某種目的接近月光舟眾人,不好好清查一下可不行.

    這個時候少女被希達牽著走下了上甲板通往艦內的艙門,希達臉上的笑容似乎在說"來來姐姐帶你去個好地方".徐向北猜測司書少女應該是把貓子的真身帶進了自己的圖書室吧,那個家伙能夠想到的"好地方"一只手指就能數得出來,招待人的時候可是恨不得拿出書來給客人當茶點呢……

    隨著少女消失在月光舟的艙門里,籠罩著伊特古拉的異象也漸漸消失,剛剛因為那漫天的螢光而顯得熱鬧非凡的夜空再次恢複了平靜,有了剛剛那些浮動的星光做對比,人們突然發現,下層空域那沒有星星的夜空是多麼的單調.

    庫洛卡瓦家碼頭廣場上那些原本帶著敬畏之心向著徐向北跪拜的人們當中有不少悄悄的抬起頭,卻看見徐向北那依然持劍而立的身影之後飛也似的再次低下,生怕惹怒了這位剛剛收走了在伊特古拉各處的冤魂的死神大人.

    徐向北察覺到人們當中的小動作,他維持著那冷冰冰的臉,將手中的禮儀用劍收回腰間的刀鞘,劍刃入鞘的聲音讓提娜迦微微抬起頭,就看見徐向北向她伸出的手臂.

    "起來吧,"徐向北俯下身子,用只有提娜迦和周圍的少女們能夠聽到的聲音小聲說道,"太拘謹不好,我們還是像以前那樣是朋友啊."

    "是."提娜迦輕聲答應道,握住徐向北伸過來的手臂從地上站了起來,原本跪在她身後的梅加耶拉也隨之站起來,月光舟的女仆長看著互相握著對方的手對視的搭檔和主人,臉上露出了由衷的微笑.

    " 時候不早了,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好好休息吧,今晚例外,警備就都交給兔子和自律兵器們吧!"徐向北轉過身,將還維持著跪拜姿勢跪倒在碼頭廣場上的"庶民" 們丟在身後,率先邁開大步走向月光舟的跳板.他的三名羽翼少女(辛蒂莎一解除同契就睡覺去了)亦步亦趨的緊跟在他身後.

    莉諾卡大大的伸了個懶腰,張大嘴巴打著呵欠.

    一直臉色都不太好的多菲雷亞聽到徐向北的話語之後立刻按住了自己的胸口,一副要吐的模樣,荷麗埃塔趕忙從旁扶住她,將她地右臂挎在自己地肩膀上,右手不斷撫摸著搭檔的背脊,以便讓她覺得舒服一點.看來第一次上天的後遺症還是滿嚴重地.戰斗地緊張勁一松弛.對高空的恐懼就一窩蜂地湧了回來.

    多菲雷亞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嘔吐地欲望,她用虛弱的聲音問荷麗埃塔:"荷麗,以後我每次上天之後都要受這樣的罪麼?好痛苦……"

    說完她"嗚嗚"的呻吟起來.

    荷麗埃塔對多菲雷亞展現出溫暖的笑容.她用非常肯定的口吻安慰多菲雷亞:"沒問題的.多菲只要習慣了就一定沒問題的,這點我可是知道得很清楚哦.因為剛剛我可是真的在多菲地心中看到了非常強烈地願望和堅不可摧的信念.你一定可以征服天空地.我就是相信著這一點才和多菲你同契的啊.所以請你更自信一點."

    荷麗埃塔的一番話,讓多菲雷亞那張菜色的臉蛋上泛起很可愛的紅暈.

    "誰,誰要征,征服……"剛開了個頭,多菲雷亞就想起來現在身邊的少女可是和自己有著深入到精神層面的羈絆,于是她趕忙改口,"荷麗!不要把我心里的想法給說出來啦!會,會很不好意思的嘛!"

    荷麗埃塔"嘿嘿"笑了起來,那天然得一塌糊塗的笑容,讓還想說什麼的多菲雷亞登時啞口無言,末了她只好歎了口氣,嘟囔著"以後記住了哦"就算了.

    "奇怪.你不想吐了麼?"誰知道走在她身邊的傑西恩雅突然丟出這麼一句."盡管如此,我覺得你還是去醫務室看看比較好哦."

    被傑西恩雅這麼以提醒.多菲雷亞原本開始緩和的臉色突然又臭了,她趕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發出低低的悲鳴,撐了一會兒之後終于忍不住飛奔起來,越過按地位走在最前面的徐向北,奔上了月光舟的跳板,消失在艙內那由電燈照亮的走廊里.荷麗埃塔則大喊著"等一下啦多菲姐"追在她身後,也走掉了.

    "傑西恩雅啊,你確實是出于好意,但是在這種狀況下誰都會覺得你壞心眼吧?"徐向北很無奈的對傑西恩雅說道,一邊說一邊踏上月光舟那帶著防滑條的跳板.

    誰知道先做出反應的是走在傑西恩雅另一邊的提娜迦:"這就算壞心眼麼?原來如此,難怪瑪古斯他們總說我壞心眼……"

    你也是同級別的麼?

    剛剛受封為"騎士"的少女托著下巴,依然是一副迷惑不解的模樣嘀咕著:"但是,擔心別人怎麼會是壞心眼呢?那是個貶義詞不是麼?"

    徐向北真的非常非常想大笑,這個時候如果千鳥那個家伙在場的話恐怕整個戰艦里都會回蕩著他那誇張的笑聲了吧!可惜的是千鳥此刻正陪伴在情緒不太好的莉斯身邊,雖然沒有口德,但他確實是個關心搭檔的好羽翼----也不排除他這樣做是有自己沒有辦法移動的因素在里面就是了……

    就這樣聊著天,眾人都通過跳板進入了月光舟的貨倉,徐向北掃了眼進入貨倉之後就守在艙門開關旁邊的傑西恩雅,衛隊長點了點頭麻利的扳下了開關.

    當艙門在轟鳴聲中關閉之後,徐向北轉向少女們.

    有的少女已經明白徐向北要說什麼,比如茜茜,而像莉諾卡這樣的則瞪大了眼睛疑惑的盯著徐向北.

    "我知道大家都很累了,不過現在我們還不能休息,我認為接下來的事情大家都應該參與.現在我還不知道這之後會發生什麼樣的狀況或者獲得什麼樣的情報,但是如果這些會影響我們月光舟未來的行動計劃的話,我覺得大家都應該有聽當事人親口訴說的權利."

    徐向北頓了頓,接著說道:"說實話,今天的戰斗確實結束了,但是,所有的一切都給我一種真正的戰斗才剛剛開始的感覺.擁有幾乎壓倒性優勢的境界使竟然帶著辛辛苦苦追蹤我們的部下就這樣撤退了,娜娜佳(說出這個名字地時候徐向北注意到安茨臉色一暗)臨走地時候還留下了謎樣的話語,而剛剛又兩度出現意義不明的光芒,我總覺得,這個世界在我們不知道地地方發生了些什麼不得了地事情.現在還不確定那件事情和我們到底有什麼樣的聯系.但是.我想在這里地每一個人,除了新加入地提娜迦和杏之外,都應該知道我們多半是脫不了干系的吧!

    "今後我們會遇到什麼.將迎來什麼樣的未來?這些問題我都無法回答.因為我本來就不是那種有著宏圖大志和野心的領袖型人物,但是.在走向未來的道路上.我會有自己的眼睛去看,去想,只要堅持這樣做,只要不停止思考,總有一天我會找到我希望的未來的吧!而現在的我就只需要擔當好月光舟艦長地職務,守護好大家就好了.這就是我在伊特古拉迷惘了四個多月之後得出地答案,所以我也希望大家也能夠這樣,用自己的雙眼去看,用自己大腦去思考.包括提娜迦也是一樣.雖然你現在選擇了跟隨我.但是請你務必要隨時思考:這真地是你想要的未來麼?還有莉諾卡,獲得力量.然後追趕爺爺就真的是你未來唯一的選擇麼?

    徐向北的話語讓被點到名字的兩名少女神色凝重的沉默不語,從她們的眼眸中,徐向北知道自己的意見已經確實的傳達到了兩名少女的心中,她們真的在認真的咀嚼著自己剛剛的話---原本徐向北還以為至少莉諾卡會立刻熱血異常的聲稱自己已經確定那就是她想要的未來了呢,看來自己的干妹妹----不,這個時候莉諾卡對徐向北來說早就是親生的妹妹了----看來這名少女確實是在茁壯的成長著.

    "總之,我希望你們,能夠隨時隨地的想著這些問題,並且不斷的將自己收集到的情報加入到思考當中.所以現在,大家就跟著我走吧,因為我總覺得,現在正有個不得了的秘密就在面前等著我們."

    說完徐向北轉過身,也不看確認身後少女們的意思,就這麼一副"該說的我都說了願意來的就來"的模樣邁開步子大步流星的走向貨倉的內艙門.

    "不要停止思考……哼哼,男孩子的成長還真是來得突然啊."可能是一下子抓不住徐向北那隨著步伐甩動的手臂的緣故,辛西婭將自己的見解口頭表達了出來,而徐向北則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戀愛系的話,我推薦這本《初戀》哦,這位佚名的作者竟然能夠將少年對父親的憧憬描繪成那種溢滿了甜美氣息的初戀,就如同烤蘋果一般有著濃烈卻不膩味的甜味,吃完了之後卻會因為嘴里留下的干澀而悵然若失,還真是腐得驚天動地呢

    徐向北他們一群人湧進並不算寬大的圖書室的時候,希達正在很熱情的給手里端著茶杯,顯得有些困惑的黑發貓耳少女推薦著手中的大部頭書本.

    "推書的話,可以稍微等一等再說麼?"徐向北笑著詢問希達.

    "當然,本來我們就是在等大家嘛."希達微笑著將手中的書插回身邊的書架,然後邁著優雅的步伐,坐到和貓耳少女隔桌相對的椅子上.

    徐向北也拉出面前的椅子一屁股坐下,而月光舟女孩子們則在他身後沿著圖書室那嵌滿書架的牆壁一字排開.

    坐定站穩之後,尷尬的沉默降臨了.

    希達放棄推薦書本之後,那名貓耳少女臉上的困惑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那無表情的臉龐透著非人類的味道,她只是端著茶杯,不說話也不喝茶,只是盯著徐向北直看.

    而徐向北也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現在該干嘛,難道要從自我介紹開始麼?

    就在這時候,莉諾卡終于耐不住搶先開口了:"那個,請問,您到底是誰啊?雖然夏亞說你會帶給我們什麼了不得的情報,但是……"

    莉諾卡畢竟不習慣用敬語,話才說了一半就變回了往常的口吻.

    貓耳少女仰頭看著莉諾卡,面無表情的同時頭上的耳朵卻以微小的動作左右轉動著:"大家都認不出來哀家了麼?哀家是貓子.美麗的天空,這個名字雖是偽魂的,但是現在用這個名字來稱呼哀家也不要緊哦."

    "貓子?"莉諾卡驚奇得大叫起來,"你是貓子?還有可不可以不要用哀家來自稱啊.要不是茜茜我都不知道那個詞什麼意思……"

    徐向北不由得佩服莉諾卡那大條的神經.就算她不知道面前的少女就是輕而易舉就在整個伊特古拉引發異變地"元凶",至少也該對少女身上散發地那種非人類的氣息,以及那種難以明說卻能夠讓人確定她是超脫世俗常理之外存在的氣質,抱有一定程度地敬畏或者戒備才對吧?

    " 哀……"少女剛開了個口.就自己掐斷了自己地話語.她頭上的耳朵不知道為什麼垂了下來,聲音卻依然平板沒有起伏."我確實是貓子.美麗地天空沒錯.應該說,貓子是哀……我在自己地表層意識區域構築的偽核,就如同爾等人類使用羽翼的偽核來發揮干涉世界的力量一樣,我也通過貓子來和這個世界產生聯系,但是我的真身這兩千多年來一直沉睡在夜之國,只有非常個別的情況才會暫時醒來."

    一堆新的專有名詞讓在場的人包括希達都露出一頭霧水的模樣.

    徐向北稍微歎了口氣,看來讓面前地少女自己說地話,她說多久這邊都會云里霧里,還是問吧.這樣想著他清了清嗓子.開始提問:"好吧.別的先不管,我們一步一步地來.首先,你會現身就代表著把我們視為盟友,並且希望通過我們來達成某些目的,對吧?"

    貓耳少女點了點頭.

    "那麼,你打算和我們分享你擁有的情報,對吧?"

    少女再次點頭.

    " 好吧,下一步,請你告訴我們,你到底是什麼?"徐向北手肘支撐著身前的台面,十指交叉,用認真的眼神望著還愣愣的端著茶杯的和服少女,似乎害怕少女誤解了自己的問題,徐向北再次強調了一遍,"聽好,是你是什麼,就好像我是人類,我身後那個陰險的小姐是羽翼,而另一邊坐著的那一個是會吃書的妖怪,懂了麼?"

    "過分!我只是個酷愛故事的少女啊!"希達的抗議聲被大家干脆的無視了.

    所有人都專注的盯著貓耳少女.

    少女想了一會兒,朱唇輕啟:"我是……"

    大家一起屏住呼吸.

    "……黑貓."

    ……喂.

    "所以說,黑貓是啥?"徐向北覺得自己開始有點不耐煩了,畢竟他現在全身都累的脫力,實在非常非常想立刻就倒在床上大睡特睡.

    這次少女沒有沉默,而是非常迅速的就的回答道:"H.EI黑,M.AO貓……"

    "我知道這個詞怎麼用通用語拼寫,我還知道它在其它所有語言中的拼寫形式和讀音,我的意思是……"徐向北犯難了,這到底該怎麼整?為什麼這個臉上用巨大的文字寫著"我是冷面三無少女"的家伙竟然會如此天然?

    誰知道這個時候少女卻自己開口了:"因為我就是黑貓,所以雖然很對不起大家,可我真的想不到別的答案了.我是管理著夜之國的黑貓,從很久很久以前大家就是這樣叫我了,不過,與其說我是管理夜之國,倒不如說我就是.夜.之.國.本.身.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但是我確實和夜之國共用一個核."

    有心的話你還是可以說出能讓人明白的話語的嘛----徐向北心里確實在如此感歎著,可由少女話語中那些電波度高得離譜的內容引發的吐槽欲望卻輕而易舉的壓過了感歎的欲望.

    "所以說……"徐向北剛開口,少女就自己說明道:"所謂夜之國,就是和金之原對應的存在,是很多年前傳奇工匠們將光與暗分離的結果,金色的平原是光粒子的源頭,黑色的夜之國就是暗粒子的家鄉.這兩個地方都是傳奇工匠們規劃好的世界構成的一部分."

    此刻所有人都只能大張著嘴巴,等著少女繼續說下去.

    " 因為我誕生的時候傳奇工匠們早已逝去,世界也早已變成他們規劃的模樣,而我又不認識那些繼承了傳奇工匠們的衣缽的偉大的人,所以我對世界的了解也僅止于此.在天地戰爭的後期,我聽說地上軍似乎發現了什麼更深層的東西,但是那個時候我身處天上軍陣營,所以對此我也無能為力.我只能告訴大家我所知道的這部分,也是天上軍一直認定是真實的部分."

    少女終于停了下來,用猩紅的眼睛打量著房間里的眾人,看起來她的話暫時告一段落.

    徐向北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似乎這樣子就能讓他那已經亂成一鍋粥的思緒重新清晰襲來,可顯然這並沒有太大的作用.

    感覺要問的東西實在太多了,比如眼前的少女屢次提及的"核"究竟是什麼,比如為何說她就是夜之國,而那夜之國又是個勞神子東西,再比如說那讓莉諾卡都一臉錯愕的"暗粒子"……現在面前的貓子就好像一個糾結的線團,無數的線索糾結在一起,明知道理順了之後就能夠真相大白,卻完全不知道如何下手.

    就在這時候,希達開口了:"看來這話會說很久呢,要不我們大家先睡覺,明天再說?睡覺的時候沒准可以在夢中整理出思路哦!"

    聽起來確實是個好主意,徐向北在心里贊同道,現在他確實累得要命,腦子也昏昏沉沉的,這樣下去要理出頭緒來簡直就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可是他剛要舉手贊同希達的話語,卻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于是他再次開口對面前的少女提問:"那個,你是親身經曆過天地戰爭?"

    "恩."少女點點頭.

    "還記得那是怎麼回事?"徐向北再次確認,畢竟千鳥安茨這幫家伙為了自我更新都忘光了.

    少女再次點頭.

    "那,給我們簡單的講一下那場戰爭吧."徐向北這樣請求道.

    他的話音剛落,在少女第三次點頭的瞬間,他們周圍的場景一下子發生了改變.

    頭頂上的天花板變成了比起下層空域的天空還要陰郁黑暗的厚重云層,從下往上照耀的耀目光輝甚至讓徐向北一瞬間以為自己是頭朝下坐著並且把大地錯當成了天空, 那在天地之間的每一個高度穿行數不盡的飛行載具更是讓徐向北誤以為自己來到了星戰前傳中的共和國首都.而在目力所及的最遠處,一座宛如支撐天地的巨柱一般的巨塔連接著閃亮的大地和漆黑的天空.

    "這是我的幻術,大家不必驚慌."黑貓的聲音傳入因為景色突然變換而驚異的眾人的耳中,"這是,一切開始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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