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空戰旗 作者:神巫六六 (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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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idsdx44 2011-3-6 22:39:58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6 117923
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3 18:44
正文 344 大地挽歌(5)


    家好.我是巫六六.久違的複更日終于到來.

    以下建議由我這個罪魁禍首來說乎很那啥……但是不說又不好……

    所以就多嘴幾句吧.

    1請有時間的同學回頭看一遍全書.就連我也是用了幾天時間重頭看完才撿起思路繼續寫的呢.

    2回頭重讀的話.伊特古拉部分可以選擇性的跳過.因為似乎不響對劇的理解……

    因為剛剛找回覺.所以碼還很慢.估計回複日更五千尚需日.

    以上.

    ~~

    月光舟的狀況實非常的糟糕.

    各種危機初露端|.比如食物的短缺.比如照明用能源的匱乏.除此之外還有勞動力的乏:不但原本一個個都是怪力女的羽翼少女們現在只有普通少女的力.月光舟上量裝備的的上軍制陸戰自律兵器的出普遍低下.大部分都只有平時動力的一成或者一成半.以至于原本可以做出跳躍急沖刺和飛身擊等大幅度動作的蠍子型重型陸戰自律兵器現在只能慢吞吞的在的上爬行.相比之下兔子們要好一點.能達到兩成半左右——但是不管是兔子還是其他律兵器都完全失去了發射武器的功能

    單來說月光舟現在所有依靠第八粒子的武裝都失去了效用.如果開戰就只能依靠步槍和型蠍子尾巴上的常規火炮了.

    為了讓幾只子盡能多的裝載貨.莉諾卡把蠍子的外裝甲都拆差不多了.裸露的內機械構造倒是和月光舟的燈光中展現出來的蒼涼的景色頗為合稱——兩者都充滿了種後工業頹廢感.

    准備停當之後.月光舟一行開長的隊列.著黑暗的大的開拔了.

    夜國的黑貓留下了一張她記憶里的大的的圖的圖上大致標示出了的上人的工業中心和農產品生產基的.徐向北按著這個的圖.還有辛德蕾拉體內的定位系統的定位下達了全隊向東北方走的命令.因為黑貓在戰爭開始之後就離開了的上.這張的圖上標記的建築在不在原的.功能有沒有改變還是個未知數.可徐向北覺的與其蹲在原的等死.還不如主動出擊碰碰運氣.

    為了最大限度的節電池里的貯存的能源.徐向北命令大家點起了火把.看著無邊的黑暗中蜿蜒的點點光芒組成的隊列.徐向北沒來由的想起老毛的詩詞……

    仔細一想月光舟在的狀況還真是和當年紅軍過雪山草的時非常的相似呢.

    攔在面前的天險.缺乏的物資供給.看似絕望的前途.就連周圍的空氣也是同樣的寒冷——因為沒有陽光.的上人開發的各種提高溫度的設備也停止了運作.所以整個大的的氣溫異常的低.徐向北他們剛落的的時候可能因為黑貓留下的能量還有殘余所以不覺的.離開月光舟之後.零下幾十度的酷寒驟然襲來.

    想到這徐向北縮了脖子.拉緊了自己的大衣——好在月光舟上存了大量掠奪來的衣物.則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酷寒.

    "前途一暗呢"

    突然在耳邊響起的聲音讓徐向北扭過頭希達的微笑隨即進入他的眼簾.

    少女稍稍歪著頭眯著眼睛由下往上看著徐向北的臉.臉上的微笑一如往常的令人心曠神怡.

    那笑容似乎有著某種傳染力.光是看著它徐向北臉上那原本崩的緊緊的肌肉也不由的松弛下來.他聳了聳肩.用輕快的讓人完全無嚴酷的內容聯系起來的語氣說道:" 是啊非常嚴酷.這種環境.一旦存糧消耗殆盡.我們基本就必死無疑了.唯一值慶幸的就只有不用為飲水發愁這一條了吧……"

    此刻月光舟眾人的隊列旁邊就有條沒有在黑貓下的的圖上標注的小河.只要鑿開冰層.就能取到純淨的水——用莉諾卡的話來說.那水純淨到了讓人生疑的步.就連微生物的含量都低的可憐.

    這塊土的還真是副其實的"死之大的"啊!

    "死亡啊這還真一個讓人無法喜歡起來的詞呢.不過.有時候我也會沒准死一死會是一種不錯的體驗."

    徐向北長大了嘴.看著身邊說出莫名其妙的話語的希達:"死一死?什麼話?你還能死幾次?"

    "修辭手法而已.不必在意不必在意."希達沖寒輕輕擺了擺手.隨即拉了拉披在她肩上用來禦寒的斗篷.這個動作讓她的手指碰到了她領口裸露的鎖骨.因為被自己的指尖傳來的寒意]了一跳.少女微微縮了縮脖子.

    由于此刻天上世界還是盛夏時節.徐向北他們根本就沒有做任何應付寒冬的准備.穿在眾人身上的衣服也都是胡亂從月光舟的倉庫里翻出來的.五花八門什麼都有.比如莉諾卡就在自己身上套了好幾條襯衫和長褲.多菲雷亞則是好幾套洋裝和燈籠褲把自己徹底變成了荷葉邊撐起來的繡花球.而希達則只是用一件整塊虎皮制成的大斗篷把自己包了起來.

    那斗篷蠻厚的.所以禦寒效果應該還不差.可似乎對保護少女

    具體部位效用有限——徐向北衣尚且有口袋可起來.希達卻還要時不時用手調整臨時趕制出來的斗篷的位置.

    難怪她的手指會冰涼的連她自己都被嚇到了.

    "有個手套就好了."徐向北看著拼命往手上呵氣的希達.柔聲說道."途中休息的時候讓梅加耶拉她們幫你做一對吧!"

    "恩.如果能這樣那就幫大忙了."希達也不推辭.她把好不容易終于回暖的手握在一起.用力的搓.忽然.少女似乎想到了什麼.正在摩擦生熱的雙手也隨之停了下來.她仰起下巴.看著徐向北填滿笑意的雙眸中閃過微的狡黠.

    "不過啊.在梅加拉她們幫我手套之前.必須要采取一點應急措施呢.不然的話.我的手可能就再也翻不動書頁了……"

    一聽就知道是出來的楚楚可憐的語調.還有少女臉上那越發不懷好意的笑容.讓徐向北了撇嘴.

    "這樣啊.說來聽."最終他定配合希達的步調原因嘛——

    ——大概是因.自己對即將發生的事情.也抱有期待吧!

    向北的回話讓希達臉上的笑意愈發的濃厚.她往徐向北身邊靠了幾步.消瘦的肩膀靠在了徐向北的大臂上.

    "所謂應急措施啊.就是這樣……"希達一邊.一邊拽著徐向北的衣袖.將他的右手從衣的兜里拽了出來.接著少女用雙手合握徐向北的手掌.纖細的十指相互交疊插進徐向北指間的縫隙.十五根指如老樹的盤根一般糾結在一起少女的兩個掌心分貼緊了徐向北的手心和手背.

    希達的手就和她的體一樣.沒有什肉.有種皮包骨頭的感覺但是那種略顯僵硬的微涼的觸感卻讓人覺的莫名的舒適.

    "第一步完成!接嘛.就是這樣.

    "說完希達把用的小手"包裝"起來的徐向北的右手.插進了徐向北的大衣口袋里在|不算寬敞的口面.兩個人的三只手以比方才更加緊密的勢態貼合在一起.迅速集起來的暖意似乎順著徐向北的血管拾級而上".一路爬到了徐向北的脖子根.

    因為手插進了徐向北的大衣口袋.達整個身體都沾到徐向北的手臂上.少女那拖著一對辮子的小腦袋瓜就在徐向北的肩膀附近晃悠.她嘴里呼出的白色水汽甚至會飄到徐向北臉上.

    "真暖和……"希達稍微拉長了音.制造出一種軟綿綿的感覺——簡單來說就是在發爹.

    "不覺的太過分了麼?"

    徐向北忍不住對沾住自己的少女吐槽道.

    希達"嘿嘿"笑著她把腦袋輕輕靠上徐向北的肩膀眯起眼睛.臉上的表情舒適的就像吃飽了以後正在享受午後陽光的貓兒.維持著這樣的姿勢少女用近乎語的音量回答徐向北的吐槽:"這不是發爹.只不過是因為夏亞你的袋里真的很暖和哦.暖和到我不由的聲音都變軟了."

    沿著血管拾級而上的暖意又挺進了一步.爬上了徐向北的耳稍.

    ——明明已經不是:男了.卻還這樣.真是沒面子.

    這樣想著.耳邊就來希達的輕笑聲.

    "怎麼了?"徐向北偏了偏頭.從眼角的余光里看著希達.問道.

    希達微微搖了搖頭.緊接著她垂|了腦袋.讓額前的劉海遮住了自己的臉蛋.

    "沒什麼.夏亞你不要回頭啦.我好像,不太適應這溫度.有點暖和過頭了……"

    徐向北再一次笑了.他握緊了希達的手.放寬了心去感受不斷傳來的暖意.

    徐向北不是美少女戲男主角.鈍這個屬性和他沒什麼緣分.他當然知道此刻縈繞在他和希達身邊的粉色氣息意味著什麼.也清楚的明白此刻自己心里的悸動的意義.

    出發前莉諾卡提起的問題再一次回響在徐向北的海里.

    ——呐.老哥.我問你哦.西雅和希達你會選哪個?

    徐向北抬起頭.正上莉諾卡的視線.

    徐向北的義妹正坐在緩緩爬行的重型自律兵器上.|里抱著一支步槍.在她背後.綠色頭發的羽翼少女站在爬行的機械蠍子悲傷.手扶多管手風琴炮.

    和徐向北對上視線的瞬間.莉諾卡伸出手.對徐向北豎起大拇指.

    而坐在她身邊的多菲雷亞則憋著一張臉.臉色臭的可以.

    徐向北重重的歎了口氣.他突然覺的在這種狀況下還'想這些實在是太蛋痛了.

    "說起來.死亡這種東西啊……"

    "不覺的這個話題跳躍性太高麼'"徐向北忍不住吐槽道.

    "哪有.我只是接著最初的話題而已啊!"大聲反駁之後.希達再一次接著自己挑開的話說道."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都有很多人相信死,世界的存在呢.轉世投胎之類的信仰也很流行.結合貓子告訴我們的世界構造的信息.覺的……"

    就在希達的話語挑起徐向北興趣的當兒.異變發生了.

    一發紅色的信號彈從隊列的最前方高高升起.為黑色的天空染上了一層不詳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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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3 18:44
正文 345 雪晶華·你的掌心·大地之光(1)


    號彈升起的瞬間,站在蠍子背上的茜茜立刻挺直了靠上的身體,以熟練的動作開始操作起這臨時加裝在蠍子背上的多管火器.

    莉諾卡縱身跳到地上,看了眼徐向北,就扭頭向信號彈升起的方向跑去,那支比她還高的步槍被她像個玩具一樣拎在手里,而相應的,沒有怪力加成的多菲雷亞跑起來則吃力很多,很快就被莉諾卡甩在了後面.

    原本排成行進狀態的自律兵器們也在同一時刻開始進行戰斗展開,看來它們內部記載了各種標准戰術動作的模塊還在正常運轉——又或者這是西雅通過總管全部自律兵器的薇拉希拉下達的展開命令?薇拉希拉和兔子們這些新型機除了出力低下之外其他機能基本正常,所以徐向北將薇拉希拉分配到了擔任前衛的西雅身邊.

    徐向北的動作比他手下人稍微慢了一拍,畢竟將腦袋從"粉紅模式"轉化到"戰爭模式"不是一個簡單的過程,徐向北雖然經過了這麼多曆練,從年齡上說也還只是個毛頭小子,反應慢點情有可原.

    腦袋的模式切換完成之後,徐向北邁開腳步,追著莉諾卡的背影開始奔跑.

    他忘了希達的手還在自己兜里.

    身為運動白癡的司書少女理所當然的在一聲驚叫中向前跌倒,還好徐向北反應快,一轉身接住了她.

    轉身的時候徐向北看見正在向自己奔來的辛德蕾拉,交給辛德蕾拉照顧的孤兒們跟在她身後.羽翼少女一沖到徐向北身邊,她的身體就像之前無數次遇到突發情況時那樣,發出第八色地光芒.

    "等等,辛蒂……"

    徐向北話音未落,辛德蕾拉身上的光芒驟然熄滅,在低粒子濃度狀況下想要勉強啟動光魔回路帶來地反噬,讓她身子一軟,就著跑動的沖力,向前癱倒.

    徐向北用空著地右手接住了她地身體.

    "沒事吧?"

    "恩.但是.同契……"

    注視著懷中羽翼少女地雙眸.徐向北歎了口氣.輕聲說道:"出發地時候我就說了吧.這里光粒子濃度不夠.遇到突發事件不要勉強同契.有可能會損壞光魔回路地……"

    辛德蕾拉低下頭.用滿是愧疚地聲音說道:"對不起……"

    這個時候辛西婭和安茨也到了徐向北身邊."徐向北地後宮團"里輩分最小地小個子羽翼少女盯著一手希達一手辛德蕾拉地徐向北.露出不懷好意地笑容.

    "升起紅色信號彈地緊急時刻還顧著抱美人,你還真是游刃有余呢,夏亞.忽忽忽~"

    徐向北也懶得理她,他把懷里的兩名少女往辛西婭的方向一推,掃了跟在辛西婭身後恩萊科一眼,就拔腿向隊列前方跑去.

    ……

    "啊,跑掉了,"安茨看著徐向北的背影融入黑暗時的方向說道,語氣聽起來相當的失望,"本來還想調戲他一下地,真是無聊啊……"

    說到這里安茨的話語突然停住了,少女地目光落到站在她左前方,背對著她的辮子少女地背影上,下一刻壞笑再次浮現在她的嘴角.

    安茨上前一步,輕輕扯了扯希達地毛皮披風.

    司書少女低下頭,對上安茨的目光之後,問爬滿了她的臉頰.

    "以後請多多指教咯,夫人~安茨裝出一副乖乖女的口吻,對希達如此說道.

    在艾斯柯佳妮,翔士和羽翼相戀的狀況不算少見,但是更多的高位翔士都會選擇一位人類女性擔當自己的夫人.

    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雖然羽翼少女們有著永遠不會老,不會來月'經(個別制作者追求"仿真度"的羽翼少女除外),不會背叛等人類女性無法媲美的優點,但是羽翼少女們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不管多高明的工匠,都無法制造出能夠生育的羽翼,就算在天地戰爭前的那個偉大的時代,都沒有工匠能夠做到這一點.

    而根據長久以來形成的傳統,羽翼少女們會稱呼自己主人的妻子為"夫人",安茨此刻正是用這個稱呼來調侃希達,她內心多半期待著希達因為自己的調侃而手足無措的模樣吧.

    可結果卻大大出乎安茨的預料:希達聽了她的話之後,先是沉默了一小會,似乎在理解話語里的意思,然後辮子少女一邊將目光轉回徐向北離開的方向,一邊用聽起來更像是自言自語的口吻應道:"'夫人’啊……"

    辮子少女沉默了一小會,接著和迄今為止她所展現過的所有笑容都截然不同的,美得讓人驚歎的笑靨,安靜的綻放在她的臉上.

    "聽起來好像也不錯哦."

    少女的聲音帶著輕盈的雀躍感.

    希達的反應讓安茨下意識的張大了嘴巴,而她身後的辛西婭卻一副早就猜到的樣子,自旅程開始以來,辛西婭就一直假扮徐向北的夫人,和希達的接觸也遠比最近才上船的安茨更多,她多半對那兩人之間漸漸形成的羈絆有著相當深刻的了解吧!

    就在安茨啞口無言的當兒,希達忽然回過頭,低著頭用哄小孩子的口吻繼續對安茨說道:"不過啊,小安茨,現在的我離'夫人’的稱號還相當遙遠,這種事情要按順序,一步步來才行.所以下一次不要再這樣叫我了,知道嗎?"

    安茨看起來徹底敗給了希達那一本正經的態度和直白得一塌糊塗的話語,她只能繼續裝出乖乖女的腔調應道:"哦,知道了,希達姐……"

    辛西婭把手放到安茨的肩膀上,通過精神鏈接對自己的後續機吐槽:【真難得啊,這次毫無問的是希達完勝呢.】

    安茨沒答話.

    辛西婭暗地里微微聳了聳肩.

    她剛把手從安茨的肩上拿開,辛德蕾拉難得的主動握上了辛西婭地手.

    【呐,辛西婭,如果我們不再是羽翼了,就不能在夏亞身邊了麼?】

    辛西婭轉過臉,將目光投向辛德蕾拉,緊接著她就被辛德蕾拉臉上盤踞的刻骨地悲傷所震撼.

    【辛蒂……】辛西婭剛開口,就發現自己不知道該說什麼,印象中,她從來沒有見過辛德蕾拉露出如此悲傷的表情,更

    是,辛西婭本人並不擅長安慰別人,她不由得望向希現希達的目光已經再一次轉向隊列前方,司書少女伸長了脖子,一臉關切的盯著漸漸熄滅地信號彈落下的地方,活脫脫一副擔心男男朋友的戀愛中少女地模樣.

    —所謂的一家歡喜一家愁麼?

    辛西婭在內心暗自歎氣,看來已經暫時失去平常那敏銳的洞察力,就連近在眼前的辛德蕾拉地悲傷都察覺不到的司書少女是指望不上了,她只好試著靠自己來安慰辛德蕾拉.

    【沒有這回事,就算是普通的人類少女也可以呆在夏亞身邊哦,而且辛蒂你可以這樣想,如果我們不再是羽翼的話,不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像人類少女一樣戀愛了麼?】

    剛說完這話,辛西婭就知道自己失敗了.

    辛德蕾拉臉上的悲傷一點沒有減少,而且就在辛西婭將自己地話語通過精神鏈接傳送過去的瞬間,一種強烈地情緒順著鏈接逆流了回來.原本因為第八粒子的稀薄而大幅度弱化地精神鏈接,竟然能傳過來如此強烈的情緒,讓辛西婭大感驚異.

    而那情緒本身,則讓辛西婭感到些微地悲哀.

    想要和他同契,想要和他一起飛翔,一起戰斗.

    雖然也包含著男女間的愛戀,更多的卻是以羽翼的身份對主人的期待和信賴.

    盡管像戀人一樣處處為對方著想,時時想要為對方多做點什麼,想要對對方有所幫助,但是,辛德蕾拉這名少女,也許從來沒有身為戀人或者想要成為戀人的自覺.

    辛西婭不止一次從辛德蕾拉那里分享在她和徐向北一起踏上旅程之前的記憶,在辛西婭看來,兩人那個時候的種種和真正的戀人無異,也正因為這樣,從精神回路里逆流過來情感才讓她倍感悲哀.

    —那家伙多半從一開始就將我們當做普通人類來看待,當做普通人類來愛護來喜歡,可我們自己卻在潛意識里把自己歸入了工具的范疇.

    【沒想到,你居然還沒有我有自覺,我還以為……】

    辛德蕾拉抬起頭,圓睜著眼睛看著自己的同型機,疑惑混入了她臉上的悲傷,讓她的表情越發的楚楚可憐起來.

    辛西婭受不了這表情的直擊,終于轉開了目光.

    就在這時候,一個主意鑽進了辛西婭的腦海.

    【呐,辛蒂,想要留在夏亞身邊的話,有個很簡單的方法哦.】

    辛西婭感到抓住自己的辛德蕾拉的手下意識的收緊了,這讓辛西婭的嘴角自動向上彎了八度.

    【聽好,辛蒂,你要試著不依靠表情控制單元做出笑容.只要你能做到這一點,就一定能夠繼續留在夏亞身邊.】

    辛德蕾拉臉上的疑惑變得愈發的濃厚,可是她手上的力道卻一下子放松了,以至于辛西婭的手臂僅靠重力就從她的雙手中脫出.

    其實,辛西婭自己也不知道這辦法有沒有用,不過……

    —反正不管是我還是辛蒂,都晚了一步……

    辛西婭看著希達的後腦勺,如此想到.

    突然一個問冒了出來.

    ——為什麼現在才突然主動起來?希達她早就有采取主動的動機和機會了,不是麼?

    辛西婭正思考著這個問題,她的鼻尖感受到一點點冰涼的,濕潤的觸感.

    辛西婭抬起頭,看見千萬點白色從漆黑的天空中緩緩飄落.

    下雪了.

    " 下雪了呢!"希達稍微松開緊緊包裹著自己的斗篷,伸出雙手,讓晶瑩的雪花輕輕落在她的掌心,她閉上雙眸,就像是在感受雪花的觸感,片刻之後,她轉過身,看著悲傷還未褪去的辛德蕾拉,"辛蒂,你如果露出那樣的表情,夏亞他一定會擔心的.而且,辛蒂你完全沒必要擔心自己能不能留在他身邊啊,因為他是把你當做家人,即使你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能為他做,家人呆在家人身邊,這不是理所當然的麼?"

    "可是……"

    希達用行動強行打斷了辛德蕾拉的話語,她將辛德蕾拉拉進自己懷里,讓辛德蕾拉的頭緊貼著自己那平坦的胸部,然後用慈母般溫柔的口吻說道:"不過啊,辛蒂你如果能夠像人類女孩那樣露出微笑就更好了,笑容可是人類所有表情里最棒的哦!"

    說著,希達再一次展現出絕美的笑顏.

    從希達胸口微微抬起頭的辛德蕾拉出神的盯著這笑靨,她臉部的肌肉抽*動著,卻總也無法做出相應的表情.

    希達撫摸著辛德蕾拉的頭發,輕聲安慰道:"別急別急,慢慢來嘛,時間還有得是呢."

    安茨的手碰到了辛西婭的手.

    【還真是,戀愛會讓……】

    不等矮個子少女說完,辛西婭就抽開自己的手,中止了對話,她來到希達身邊,將腦袋湊近希達的耳垂.

    "既然你都察覺到了,就早點出手嘛."

    對于辛西婭的抱怨,希達委以抱歉的微笑.

    "我也是普通女孩一名,我也要時間來整理自己的內心啊.關于過去的,關于未來的,有各種各樣的情感,各種各樣的思緒需要整理."

    希達頓了頓,又低聲重複了一句:

    "各種各樣的思緒呢."

    有一瞬間辛西婭認為自己看到了悲傷的影子,可當她想要確認的時候,卻只在希達臉上看到.花般美好的笑容.

    司書少女仰起頭,看著連綿不絕的向下飄落的雪花,目光里滿是幸福的神采.

    ……

    —媽媽,聽我說哦,對于我而言,最美好的事情,現在就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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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6 23:22
正文 346 雪晶華·你的掌心·大地之光(2)


    一片雪花飄落在傑西恩雅那頭飄逸的過腰長發上的時北終于趕到了隊伍的前衛所在的位置.

    出發的時候為了應付突發狀況,徐向北給自己的隊伍安排了後衛前衛側衛,分別交給了傑西恩雅,提娜迦,安娜和梅加耶拉帶隊.可不管是徐向北還是他下面的人,稍微有點軍事頭腦的都清楚的知道真出什麼事這安排一點用沒有,因為此刻徐向北一行的戰力和之前橫行天上的那個有翼死神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此刻月光舟唯一能夠依靠的遠程武器就只有普通火藥槍,悲劇的是月光舟上有槍戰經驗的就只有那麼幾個——其中傑西恩雅還固執的堅持不帶槍.更悲劇的是,如果不使用槍械,徐向北一行里有戰力的人又要減少數成:徐向北的女仆們除了一直莫不做聲卻在危急時刻突然展現出干練一面的安娜之外,全部不會劍術和搏擊.

    簡單來說現在徐向北他們的防禦就像個雞蛋殼,一敲就破.

    傑西恩雅率領的前衛也不過是她自己和六只兔子組成的小隊(還有六只由原本就是打手和暗殺者的提娜迦率領擔任後衛),此外還有一台背著緊急時刻用的照明設備的中型自律兵器.

    信號彈升起後不久,這支小部隊迅速得到了"增援",可這增援也不過是匆匆趕來的莉諾卡他們一行.

    "好慢,老哥."懷抱步槍的莉諾卡對徐向北小聲抱怨了一句.

    然後她身邊的多菲雷亞皺著眉頭,用很不高興的口吻接了一句:"當然,公爵大人忙著和新歡卿卿我我,區區緊急狀況而已,哪里比得上和新歡好好告別來得重要.什麼啊,莉諾卡你看我干嘛?"

    "多菲,你該不會是在……呃,那個,叫什麼來著?"莉諾卡歪著腦袋,斜著眼睛看著正在不斷向下灑落白色晶體的漆黑天空,想了幾秒才一拍腦袋接著說道,"對,叫吃醋!你該不會在吃醋吧,多菲?"

    莉諾卡的話語讓多菲雷亞勃然大怒,銀發少女漲紅了臉,揮舞著雙手拼命的否認著.

    徐向北無視了鬧騰起來地兩個小女孩.徑直來到傑西恩雅身邊.徐向北地侍衛長佇立在兔子們地隊形地最前方.威風凜凜地仗劍而立.並且在她地嘴里理所當然地咬著一支正在滴水地冰棍.

    "什麼情況?"

    其實徐向北地問話只是例行公事.既然莉諾卡和多菲雷亞能這樣毫無緊張感地吵嘴.那此時地勢態多半也不會嚴重到哪里去.而促使傑西恩雅發射信號彈地存在也進入了徐向北地視野.可他地眼睛尚未適應探照燈地強光.所以他還看不太清楚那幾個人影地正體.只知道那應該是和月光舟這邊地兔子們同高地類人型生物.雖然沒有任何根據.徐向北總覺得那些生物散發出一種人畜無害地氣息.

    當然.看起來人畜無害地生物有時候也隱藏著猛毒或者別地什麼危險.這點徐向北還是知道地.所以徐向北在傑西恩雅身後一點點地地方停住了腳步.這樣一旦發生什麼事情.自己地侍衛長就能夠更從容地應付.徐向北自身也做好了跑路地准備.

    傑西恩雅偏了下頭.掃了眼徐向北.接著抬起右手握住冰棍地木柄.咔吧一聲咬斷冰棍地前端.然後一邊咯吱咯吱地咀嚼一邊回答徐向北地問題:"如你所見.我們遇到了這些家伙.我發現她們地時候.她們好像也在趕路.我命令開燈之後.她們還被嚇了一跳.

    至少看起來像是被嚇了一跳.接著她們那邊就沒動靜了."

    傑西恩雅說話的時候,徐向北的眼睛漸漸適應了強光,看清那些不速之客真面目的瞬間,徐向北一下子理解了在場其他人顯得那麼沒有緊張感的原因.

    擋住徐向北一行的去路的,是徐向北他們早已見過的地上軍自律兵器,在五十二區不知道多少同型號的東西毀在了徐向北他們手上.

    況且地上這種低粒子濃度的環境既然會影響徐向北他們這邊的自律兵器,自然也會限制不屬于徐向北的自律兵器的發揮.

    除非這是特裝型啥的.

    徐向北轉頭望向薇拉希拉,對這名據說是地上軍制最強主控電腦的少女問道:"能和她們取得聯系麼?"

    薇拉希拉搖搖頭:"不行,現在的粒子濃度太低,無法進行光波通訊和數據鏈鏈接."

    徐向北點點頭,心想難怪這回辛德蕾拉沒有提出警報,以前只要有地上軍單位進入辛德蕾拉的空識范圍她肯定會大老遠就發現目標.了解通過薇拉進行溝通的可能性不存在之後,徐向北換了個問題:"能確認她們的型號麼?以她們現在的狀況對我們有沒有威脅?"

    薇拉希拉開口要答,卻被傑西恩雅打斷了:"這個我確認過了,薇拉判定這些小家伙沒有武裝.和她們比起來,反倒是我們這邊的小家伙們顯得更危險呢."

    說完傑西恩雅沖身後的兔子們努努嘴,徐向北偏頭向兔子們的方向望去,他毫不意外的發現這幫小家伙正非常興奮的擺弄著手里剛拿到不久的新鮮玩意,平時和徐向北最熟也是最調皮的六號兔子正用非常危險的目光盯著眼前的敵人,而她臉上那表情讓徐向北沒來由的想起很久以前還是個小屁孩時的自己,當自己拿到第一把能發射 BB彈的玩具槍時的表情大概和她很像——徐向北記得那次自己把BB彈射向所有自己見到的東西,結果挨揍了.

    把槍交給這群唯恐天下不亂的兔子恐怕是個錯誤的決定……

    這時候六號察覺到徐向北的目光了,小家伙啪的一下立正,刷的一下敬了個禮,隨即有模有樣的對徐向北大聲請示道:"大頭領,我想開槍!"

    "你給我老實呆著別動!"徐向北冷冷的駁回了六號的請求,小家伙地耳朵一下子就耷拉下來,垂頭喪氣的樣子相當能激發人的愛心.

    徐向北再一次將目光轉向前方的自律兵器們,對方一動不動,似乎在靜待自己這邊做出決斷.和這邊的吵鬧不同,一共二十只左右的犬耳自律兵器呆立在紛紛揚揚的雪花中,圍繞在她們周圍地只有深沉的寂靜.徐向北猜想說不定自己這邊不采取動作,她們就會一直站在那里,直到被越來越大的雪掩埋起來.

    "怎麼辦?"傑西恩雅單手扶著插在她身前地端雅劍,一邊舔冰棒一邊詢問自己的上司.

    徐向北沒答話,他邁開腳步,越過了傑西恩雅的身位,徑直向著那二十台自律兵器走去.

    "老哥你這也太亂來了吧?"莉諾卡埋怨著,抱著步槍就要跟上來,卻被多菲雷亞一把拽住.

    嬌小地銀發少女對莉諾卡搖了搖頭,用平

    調說道:"別擔心,這種情況他應付起來恐怕比我得心應手.那家伙不是二十個自律兵器就能殺掉的人啦!何況還有西雅跟在他身邊,不是麼?"

    莉諾卡看了看多菲雷亞,又看了看正在向新出現的自律兵器們移動地徐向北和傑西恩雅,最終她歎了口氣,算是默認了多菲雷亞的說法.

    可緊接著莉諾卡就拉開手中步槍的擊錘,接著她把槍平舉,腮幫子緊貼著槍托,眯起眼睛瞄准徐向北正對著的那個自律兵器.

    多菲雷亞看到莉諾卡這麼做了,也趕忙拿起自己的步槍依樣畫葫蘆.

    隨後在她們兩人身邊的兔子們也稀里嘩啦地舉起槍,進入了戰斗狀態.

    由于此時空識的作用可以忽略不計,正往前走地兩人絲毫沒有察覺到身後的變化.

    隨著雙方距離地不斷縮短,徐向北開始犯難了,他拿不准自己面前那一票犬耳娘中哪個是首領.二十台自律兵器外表看起來幾乎一模一樣,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徐向北背後那盞探照燈的燈光太強,看起來這些犬耳娘地衣服和皮膚都是一片慘白,像極了石膏鑄成的雕像,唯有她們的瞳孔所反射出來的光芒,能向人證明它們還是活物.

    "是我的心理作用麼?"徐向北耳邊傳來傑西恩雅的嘀咕,"我怎麼覺得們比瓦爾哈拉的自律兵器還要缺乏生氣?"

    徐向北沒回話,可是他心里也贊同傑西恩雅的想法——這群自律兵器總給他一種陰森森的感覺,就仿佛從地府偷跑出來的陰魂一般.

    一個無厘頭的想法忽然闖入徐向北的腦海——

    —現在我身處的這個地方,沒准就是貨真價實的陰曹地府,所以有鬼魂巡行也沒什麼奇怪的,不是麼?

    徐向北迅速揮開這個不吉利的想法,這個時候他已經站到了這些自律兵器們當中的一個面前.

    " 我是地上軍2nd.Division.'Das.Reich'兵團代理指揮官,夏亞准將"徐向北擺出一副居高臨下的態度,軍銜是隨口編的,反正覆滅了三千余年的2nd.Division.'Das.Reich'兵團遺留下來的最後一個單位薇拉希拉正在他麾下,所以這不算是說謊,待會如果要找薇拉希拉核對暗碼什麼的也好應付,"你們的部隊番號是?"

    面對徐向北的犬耳少女就像個壞掉的木偶一般,以緩慢的動作一點一點的抬起頭,她動作里透出的僵硬感讓徐向北在短時間內產生了幻聽,以為自己聽到老舊的機械運轉時那特有的嘎吱嘎吱的聲音.

    目光和徐向北對上之後,少女呆呆的佇立在原地,過了十秒中左右,當徐向北開始懷疑在異界一直伴隨著自己的那萬能翻譯機沒准因為光粒子濃度的降低是失效了的時候,她才開始以和方才抬頭時同樣緩慢同樣遲鈍的動作抬起手臂——傑西恩雅一下子擋到了徐向北跟前……

    這個動作似乎讓遠處的莉諾卡產生了誤會,伴隨著一聲槍響,一發子彈擦過了自律兵器少女的肩膀——莉諾卡平時槍法還算可以,但是這次顯然失手了.

    下一刻,槍聲像爆繡似的噼里啪啦響起,眨眼間就有三個犬耳少女被撂倒在地.

    "別開火!都給我停下!"徐向北高舉起手臂使勁揮舞著,順便還狠狠的瞪了抱著上了刺刀的步槍開始往這邊沖的莉諾卡一眼,"我說,停……"

    徐向北的聲音被他身邊的傑西恩雅的喊聲蓋過了,侍衛長高舉端雅劍,用充滿威嚴的嗓音大吼:"隊列——停!"

    傑西恩雅這麼一喊,竟然立刻就見效了,甚至那群平時總是調皮搗蛋的兔子都齊刷刷的停住沖刺,立在原地.

    見整個勢態已經被控制住,傑西恩雅將手中的劍插回地里,隨即大姐頭用抱歉的口吻對徐向北說:"這次是我的錯,我好像有點過敏了,對不起."

    徐向北搖搖頭,示意傑西恩雅不必在意,就立刻將注意力又轉回到眼前的犬耳少女身上.

    他相當的擔心這段誤會給溝通帶來什麼障礙——盡管看起來對方並沒有還擊的打算.

    可眼前的景象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犬耳少女可能是受到了驚嚇,原本伸向自己胸口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可是她臉上並沒有顯現出半點表情,她的身體依然給人一種毫無生氣的觀感.

    當寂靜再次籠罩一切的時候,她那僵住的手臂再一次開始的移動.

    就像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

    就好像她並沒有被子彈擦傷.

    就像她的同伴並沒有在徐向北他們射來的槍彈中倒下.

    莫名的,少女這種無動于衷的態度,反而上徐向北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傷,盡管內心的某個部分在不斷的說"這是因為她們說到底都只是兵器",但是徐向北還是下意識的將少女的冷漠和周圍那毫無生機的黑暗聯系在一起,將兵器少女的冷漠看做是這死之大地所儲藏的深切悲傷的一部分.

    兵器少女絲毫不理會徐向北心中的變化,她開始用力的擦拭自己前胸的左邊.

    徐向北看出來了,那個地方似乎有個類似銘牌的東西鑲嵌在少女的衣服上.

    —難道是因為說不了話,才要給我看銘牌麼?

    因為少女的動作太過緩慢,徐向北不由得將她拉過來,自己動手擦掉了積在銘牌上的厚厚灰塵,這個時候徐向北猛然發現,少女之所以全身都是石膏雕像一般的灰白,是因為她幾乎全身都落了厚厚一層灰塵……

    —積了這麼多灰塵,但是……她們自身也就罷了,也許是有自我修複機能,但是她們的衣服看起來也相當長時間沒換過了,過了那麼長時間還沒有腐化爛掉,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徐向北搖了搖頭,暫時放下突然湧起在心中的問,開始辨認銘牌上的字跡——他發現那字跡根本不需要辨認,鐵制的銘牌在灰塵被擦掉以後立馬光潔如新,根本看不到半點的生鏽的跡象.

    —太奇怪了,這個地方果然有點不對勁.

    徐向北帶著問,開始讀銘牌上的字句:

    哪怕是最微小的希望,也值得付諸最大的努力.所以我讓這些孩子帶著我的遺言為大地留下生機,我堅信光芒必將歸來,再次普照著大地,到那時,這些孩子們將成為我的眼睛,替我見證那夢中的——花冠大地

    地上軍後光粒子時代生物科學研究所道格拉斯博士留,DA68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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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6 23:22
正文 347 雪晶華·你的掌心·大地之光(3)


    向北終究還是沒能從這些由那位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的自律兵器那里得到更多有價值的情報,不管徐向北如何詢問,這些犬耳少女都只是呆站在火把昏暗的光線之中(確定沒有危險傑西恩雅就把探照燈熄了),不動也不言語.

    最終徐向北只能五年的放棄了從她們那里收集情報的打算,但是就這樣把這些好不容易遇到的"土著"放走,繼續各走各的路就像沒碰到一樣,似乎又不是很好.于是徐向北帶著最後試一試的想法,對犬耳娘們問道:"方便的話,能帶我們去能得到補給並且可以休息的地方麼?"

    可是這沒有期待回應問話對這些自律兵器產生了效果,站在徐向北面前的那一台緩緩的點了點頭,緊接著十幾台自律兵器一起開始向後轉身.

    因為自律兵器們沒有發出別的信息,徐向北只能憑著自己的感覺猜測,它們准備給自己一行人領路.

    說老實話,徐向北對這些犬耳娘會把自己一行人領到哪里這點去頗有顧慮,但是不跟著她們自己照著黑貓留下的古地圖走也不見得情況就會更好,所以徐向北對身邊的傑西恩雅點點頭.他的侍衛長從懷里掏出信號槍,將一發綠色的信號彈射上天空.

    莉諾卡見狀,把步槍往身後一背,就向後方的大隊跑去,徐向北知道,盡管自己沒有給莉諾卡只言片語,自己的干妹妹依然會把繼續前進的命令切實傳達到此刻統領大隊的辛西婭和恩萊科那里——在一起經曆了那麼多事情,這種程度的默契不算什麼.

    很快,徐向北一行人就再次組成行進隊形,繼續在廣袤的黑暗大地上前行.

    抱著"也許可以從那些'石像化的自律兵器’的行為上得到一些信息"的想法,徐向北沒有回到大隊,而是和傑西恩雅地前衛一起行動,一邊走一邊觀察著前面領路的十幾個犬耳少女.

    他很快就有所收獲.

    那些自律兵器似乎一面走,一面在往泥土里埋著什麼東西.

    她們背在背上的那些大包包徐向北原先還以為是某種為了讓她們能在低粒子濃度環境下活動而裝設地附加裝備,現在看來那也許只是用來裝某些東西的容器而已.

    那會是什麼呢?

    徐向北仔細的留意兵器少女們埋東西的位置,抽空挖了一個出來.

    那是大拇指的指甲蓋大小的銀色球體,球體四周布滿了突觸,像極了老式的觸發式水雷.徐向北掂了掂球體的份量,接著摁了一下其中一個突觸,但是球體卻沒有像他預想的那樣發生變化,它沉寂著,似乎在以此譏諷著徐向北臉上地惑和失望.

    徐向北正要繼續研究這"怪東西",傑西恩雅的手就從旁邊伸了過來,一把奪下徐向北手里的東西.

    " 請你稍微有點自覺吧,如果這是什麼危險的東西怎麼辦?"傑西恩雅壓低聲音,卻絲毫不掩飾話語里的責備意味,自從她擔上侍衛長這個頭銜之後,這還是她頭一回以這麼嚴厲的口吻對徐向北說話,"現在這種狀況,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就都完蛋了.我一點也不認為我們地隊伍里還有別的人能像你一樣將大家統合在一起,所以你的生命早已不屬于你自己,請你千萬要記住這一點,公爵大人."

    其實不用傑西恩雅提醒,徐向北也知道自己剛剛的舉動確實有點亂來,萬一那球體是個炸彈,不但自己要倒黴,還會波及到身邊的傑西恩雅,同時失去自己和傑西恩雅,對現在月光舟一行人的打擊絕對是致命的.

    "如果我死了,大家拜托給傑西恩雅不就行了,我可是相當信任我的侍衛長哦."

    "那是不行的,因為我無論如何都不希望你死在我前面."傑西恩雅非常干脆地回答道,那直白的表達反倒讓徐向北有些措手不及.

    接著徐向北才發覺,傑西恩雅並沒有否認"大家可以拜托給傑西恩雅"這個判斷,侍衛長以她自己的方式,對徐向北給予的信任做出了回應.徐向北側過臉,將目光投向走在自己身邊的長發少女,少女舉在手里的火把的光芒將她臉龐那清麗的側影投進徐向北的瞳孔.傑西恩雅給人的感覺太過強氣太過陽剛,所以常常讓人不自覺地忽略一個事實——就算在因為徐向北的主角光環加持而美女如云地月光舟上,傑西恩雅無論身材還是相貌,都是足以和辛德蕾拉比肩的超一流美女.

    傑西恩雅那美麗地側臉讓徐向北回想起剛落地的時候莉諾卡提出地問題.

    這時候傑西恩雅的目光轉了過來,對上了徐向北的眼睛.

    "怎麼了?"

    傑西恩雅的口吻一如往常,是打上了"實用主義"烙印,讓人無法產生半點遐想的公事公辦的口吻.

    "西雅,你今年幾歲?"天知道徐向北是怎麼想到要問這句的,問出來以後他自己都有點納悶.

    而傑西恩雅給出的回答讓徐向北嚇了一大跳.

    歲,怎麼了?"

    一時間,傑西恩雅那四平八穩的口氣和徐向北張大的嘴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從少女口中吐露出的事實太過具有沖擊力,徐向北想都沒想就反問道:"23歲?真的假的?"

    傑西恩雅皺了皺眉頭,用比方才更加認真的聲音確認道:"當然是真的,我不喜歡撒謊.另外,我好歹也是女孩子,直接質女孩子的年齡是一件很失禮的事情."

    "既然是女孩子,在說這話的時候稍微有點嬌羞的感覺會比較好吧?"徐向北實在抑制不住自己吐槽的**,如果傑西恩雅剛剛最後那句話說出來的時候結巴一點,不情願一點,臉上再搭配一抹緋紅,不就是一幕傲嬌娘耍傲嬌的經典場景了麼?

    遺憾的是那個女孩是傑西恩雅,只有23歲給人的感覺卻像32歲的女強人一般的那個傑西恩雅,她只會以陳述客觀事實的理所當然地口吻來說這番話.清楚的體會到這一點之後,徐向北不由得再次想起莉諾卡的話,和傑西恩雅談戀愛地話,沒准真

    無聊……

    傑西恩雅一點沒有察覺徐向北心里的嘀咕,她大概把徐向北的吐槽看做單純的問句,所以也一板一眼的回答道:"這樣確實會更有女孩子的感覺,但是我做不出來嬌羞的樣子,如果那是你身為上司的期待地話,我只能請你恕罪了……"

    "為什麼如此確定自己做不出來呢?"

    "因為會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某種程度上和嬌羞是同義詞吧!

    如果不是身後響起假咳聲,徐向北和傑西恩雅合演的這出蹩腳的相聲大概還要繼續一段時間.

    徐向北擰過頭循聲望去,看見多菲雷亞正憋著臉瞪著自己.

    "啊,真不好意思,風有點涼,不小心咳嗽起來了呢!"少女一邊說一邊別過臉,嘴巴撅得老高,"打擾到公爵大人了還真是抱歉啊!"

    現在根本沒有風吧?應該說,自打離開月光舟之後,就沒碰見什麼太大的風.風這東西的能量本身就是來自陽光——至少在徐向北的知識體系里是這樣地,沒有陽光的地方,沒有風也是正常的.至于月光舟剛落地的那個時候,會有風大概是月光舟墮落帶來的熱量和黑貓殘留的能量的緣故.

    —連風都"死去"了的地方麼?

    這樣一想,徐向北方才和那些自律兵器們接觸時感受到的悲涼再次襲來,他抬頭看著盤亙在前方地那厚重的,徹底的黑暗,失去了探照燈的光芒,此刻黑暗肆無忌憚的吞噬了一切,傑西恩雅等人手中的火把就像是在黑暗的淫威下芶延殘喘的燭火.徐向北覺得胸口堵上了一塊大石頭,就算沒有補給等方面的問題,長時間呆在這絕對的黑色深淵之中也是萬萬不行地——這片黑暗太令人壓抑,太令人絕望了..)

    "咳咳!"

    多菲雷亞再次發出假咳,徐向北回過頭,剛打算說話哄一哄被自己無意中的冷落地銀發少女,卻吃了一個狠狠的白眼.

    "我回大隊去了,哼!"說著多菲雷亞很干脆地轉過身,氣沖沖的在雪地上留下一長排反向地腳印,走掉了.

    徐向北長長的歎了口氣.

    這些女孩子都怎麼回事?徐向北在心里很認真的納悶著,明明現在狀況如此嚴峻,她們卻總想著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徐向北搖了搖頭,心說這樣也沒什麼壞處,能讓這些女孩子們暫時忘卻此時大家的處境也挺好的.

    —有些東西男人來扛著就好了……

    這個想法讓徐向北自嘲的笑了.

    —說是這樣說,但此刻負責在前後左右戒備,保護整個隊伍的,除了自律兵器之外,全都是妙齡的女孩子.

    揮開這自嘲的想法,徐向北再次將精力集中到當前的狀況上.

    看起來大地上並不是完全的一片死寂,雖然碰上活著的人類的可能性依然十分渺茫——如果還有活人聚居的話,那位地上軍的生物學博士恐怕也用不著拜托自律兵器替他見證光明重歸大地了不是麼?

    但是,既然有自律兵器在活動,那地上很可能會有給它們提供補給和維修的基地,這多少讓徐向北感到些許欣慰,盡管那個基地可能完全沒有可以提供給人類的食物.

    還有就是,就算有基地,也不一定能找到回歸天空的辦法——基地里面可能會剩下一些徐向北在黑貓制造的幻象里見過的那些飛空戰艦,可現在這種粒子狀況,多半那玩意是飛不起來的吧!

    另外就是,正在領路的那些犬耳自律兵器本身有點不對勁——此地空氣里有氧有水分,為什麼她們胸前的鐵銘牌在積了如此厚的灰塵之後竟然半點鏽跡都沒有?從周圍空氣中的塵埃濃度來看,能積起那麼厚的灰塵,必定經過了相當長的時間才對啊!

    難道決定鐵的氧化的自然規律也已經死掉了?

    徐向北記不得這是自己落地以後第幾次搖頭了.

    自己思考總是沒有結果的情況下,徐向北決定詢問下其他人的意見:"西雅,你怎麼看現在的狀況?"

    傑西恩雅用手一撥掛在肩膀上的幾縷頭發,順勢晃了晃腦袋甩動她那如水的長發,抖落依附其上的雪花,重新理順秀發之後,少女才看著徐向北的眼睛,認真的回答道:"我覺得,那孩子應該是愛上你了."

    是這個狀況哦?

    徐向北差點沒趴地上,托了傑西恩雅的少根筋的福,剛剛凝神思考現狀帶來的壓抑一下子從徐向北的腦海里跑了個精光.

    "那個我知道,西雅.我是指現狀,現狀懂不?"

    "抱歉,我弄錯了."傑西恩雅舉起右手做了個抱歉的手勢,接著她從懷里掏出那個寶貝冰棒盒,抽出一根冰棒塞進嘴里含著,然後才用比她平常說話慢半拍的語速說道,"現在的狀況確實很不樂觀,但是……"

    " 不必擔心."傑西恩雅的話被意料之外的人打斷了,薇拉希拉忽然開口,插進了徐向北和侍衛長的對話,"我雖然沒有預知未來的力量了,但是我的記憶里還留著三千年前的我所見到的畫面,那些畫面中有很多來自比此時更久遠的未來,畫面里有藍天有白云還有陽光,所以,我們的旅程一定不會在此終結."

    徐向北傑西恩雅一道盯著薇拉希拉的臉,等著少女繼續說下去,可薇拉希拉卻緊緊的閉上了嘴.

    半晌之後,徐向北終于開口問道:"請問,那是怎樣的畫面呢?"

    薇拉希拉搖了搖頭:"我答應過某個人,所以我不能說.不過,預示著我們會重返天際的那一張畫面,應該在不久以後就會展現在所有人面前了.那是非常溫暖,非常美好,充滿了光明的場景,溫柔的場景."

    徐向北和傑西恩雅面面相覷.

    這時候兩人身後,遠遠的傳來少女的呼喊聲.

    徐向北回過頭,看見本隊的方向,纖瘦的辮子少女正舉著火把,慢跑著向自己這邊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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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6 23:23
正文 348 雪晶華·你的掌心·大地之光(4)


    你不可以太欺負多菲啦!"希達上來就插起腰,鼓著著徐向北,那眉毛倒豎的樣子總讓人想起在護著自己巢穴和幼子的小母獸,"稍微欺負一下我可以理解,可你不能害別人哭出來啊!"

    等一下,原來是可以欺負的麼?可以麼?

    "所以你就專門跑到前衛來指責我?希達大小姐,拜托你也看看現在的狀況啊,玩意出了什麼突發事件,我和西雅可都沒有空兼顧身為運動白癡的你啊!"

    " 因為多菲好像看到我就會生氣啊,所以沒辦法嘛,夏亞你就將就一下吧."方才那副氣鼓鼓的樣子在希達臉上就呆了那麼幾秒鍾,說這話的時候辮子少女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悲戚,這使得她那美麗的笑靨憑空多了幾分易碎感,似乎一不小心這笑容就會從徐向北,從大家眼前消失,隨便什麼人看到這笑容,都會產生一種強烈得不能自己的保護欲吧!希達就帶著這樣的笑容繼續說道:"而且,夏亞你一直不回來,人家還想要夏亞你的口袋來暖手嘛……"

    以那樣的表情說出這樣的話語,希達這次犯規可真不是一點點,超強的閃光彈直擊如果是沒什麼定力的"初哥"大概早就全線潰敗了吧!但是徐向北此刻也是老油條了(……),他更在意的是為什麼希達的態度會發生這麼大的改變.

    之前希達和徐向北之間的互動確實多到讓徐向北無法對莉諾卡的"誤會"做出半點辯解,但是徐向北自己清楚的知道,不管看起來多麼的親密,希達都會小心的恪守一條底線,不越雷池半步.雖然司書少女在恪守底線地時候做得非常的自然,時間長了卻依然被徐向北本人所察覺.

    一開始徐向北以為這種底線,這種刻意保持距離的做法是針對他徐向北個人的,可很快他就推翻了這個論斷——他怎麼也無法相信,辮子少女對自己展現地笑容和柔情僅僅是出于"客套".

    說定希達這名少女,在拒絕的僅僅是"戀愛"這件事情.

    但是在落地之後,那條至今為止一直橫在徐向北和希達之間的底線似乎淡化了.剛剛暖手那段互動,在外人看來也許和往常沒什麼不同,可徐向北卻異常清楚的察覺到蘊含其中的差異.

    而此時,希達給徐向北的感覺又和那個時候有著非常大的不同.

    ——簡直就像是終于卸下了什麼沉重地東西一般.

    徐向北看著希達.尋思著究竟是什麼東西造成這種變化:剛剛自己到前方來地這段時間.在後面地本隊里發生什麼事情了麼?

    這個當兒.希達已經像之前那樣.把雙手伸進徐向北地大衣地口袋.合握住徐向北地右手.並且順勢把整個身體都貼了上來.掛著細細地辮子地小腦袋瓜也枕在了徐向北地肩膀上——不是單純地依靠.而是像枕頭一樣枕了上去.

    女孩子地頭有著很奇妙地重量.單單是人地頭部.明明一點也不重.可是當某個少女將她地頭枕到某個男生地肩膀上地時候.只要那男生不是人渣.都會感到莫名地沉重——因為那是屬于這個女孩地重量.那代表著她把一切都托付在男生地肩頭上.屬于女孩子地頭地一點點微不足道地重量.卻因為傾注了信任與期待而具有了無形地份量.

    感受著肩膀上地份量.徐向北突然發覺一點:自己和辛德蕾拉有過擁抱等更親密地行為.也試過讓辛德蕾拉傍著自己地臂膀靠著自己地肩頭.但是辛德蕾拉從來沒有這樣將腦袋枕在自己地肩膀上.

    這個小小地發現讓徐向北心里產生了些微地動搖.

    —仔細一想,辛德蕾拉好像一直都是抱著一種最大限度為我著想的態度,很少主動從我這里索取過什麼呢,僅有的幾次也不是為了她自己,而是為了幫助其他人.

    —說不定在辛德蕾拉眼里,我只是一個好主人,好搭檔,而從來不是"戀人".

    這讓徐向北嘴里泛起些微的苦澀.

    恰好在這個微妙的時間點,希達的聲音再次鑽進徐向北耳朵.

    "我只是,想要更多的呆在夏亞你身邊啊,只是這樣而已."

    幾乎等同于告白的話語,讓徐向北的思緒一下子發生了堵塞.

    —說起來,多菲雷亞好像在很久以前也做過類似的事情?

    當然多菲雷亞沒有這麼直接,可是那明確到不能再明確的暗示,察覺不了甚至產生錯誤的理解,那就只能懷徐向北的情商了——只不過當時徐向北以裝傻的方式回避了多菲雷亞的暗示.

    徐向北沒有將多菲雷亞當做戀人,不管是那個時候,還是現在,這點都非常的明確.

    那麼,辛德蕾拉呢?一直以來徐向北從來沒有將辛德蕾拉當做羽翼,工具,也有著把和辛德蕾拉之間的種種親密行為看做是情侶間的羈絆的自覺,甚至曾經產生過"只要辛德蕾拉這正宮沒有失寵,自己怕是開不起後宮吧"的自嘲.但是,辛德蕾拉怎麼看呢?周圍的人又是怎麼看呢?

    月光舟上的人們都不會把羽翼看做工具,可在一些具體的方面,依然體現著艾斯柯

    普世價值觀的影響.比如莉諾卡,對于她來說,茜辛德蕾拉也罷,應該都是屬于家人般的存在,可是在談及徐向北的夫人人選——也就是她的嫂子的人選的時候,她相當理所當然的把辛德蕾拉等羽翼排除在外.

    恐怕月光舟上的其他人在這方面的想法也都和莉諾卡差不多吧.

    最悲哀的是,說不定就連辛德蕾拉她們自身也都持類似的觀點:如果徐向北選擇了希達作為自己的伴侶,那些羽翼少女們沒准會欣然接受.當然從小就被當做一般人類來養育的辛西婭和毒蛇慣了的安茨一定會好好調侃徐向北一番,但也僅止于此了.

    徐向北微微歎了口氣,這些剪不斷理還亂地思緒讓他有些厭倦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很希望這是希達在跟他開玩笑.

    很希望低下頭來的時候能看見希達稍微有些不懷好意的笑容,聽見少女以"你剛剛有所期待了吧"來調侃自己.

    可當徐向北低下頭來的時候,這個希望瞬間就落空了.

    徐向北還是第一次看見希達露出這樣脆弱地表情,那泫然欲泣的模樣光是看著就讓徐向北心痛不已.在徐向北的大衣口袋里,少女的手加強了力道,纖細的指尖摳得徐向北的手背生痛.

    "不行……麼?"

    仿佛說出這句話就耗盡了希達全部的力氣,這個時候徐向北才猛然察覺,自己剛剛沉默得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如果這個時候繼續保持沉默,或者說出拒絕的話語,眼淚一定會從希達地眼里奪眶而出吧——徐向北就是有這樣的感覺.

    而不想看到她哭泣的真情實感,讓徐向北確認了自己心里的態度.

    此刻湧動在自己心里的,大概就是在這漫長的旅程中一點一點積累下來地情感吧.

    回想起來,最初和希達相遇的時候,就充滿了"羅曼蒂克"的情調呢!

    枯萎的神木下少女飛揚的發辮,還有清澈動人的甜美笑靨,那場景,讓徐向北不由自主地想起原來那個世界的元祖級戀愛游戲,說不定拉普達一族侍奉的神木就是艾斯柯佳妮的"傳說之樹"……

    緊接著就是一系列的事件,在迪亞加拉土著人那古怪地交通蛋里二人的身體還曾經被迫糾纏在一起不分彼此……

    最後因為徐向北地誤會和一時興起,拉普達的大司書,承接著整個艾斯柯佳妮地曆史的重要少女就這樣被帶——不,被"綁"上了月光舟才對.

    ——這麼說來,希達在她那一族里,也屬于公主一般地存在了吧?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我還真是拐走了不少公主呢……

    在那之後的行程里,希達這位少女越發成為月光舟上不可或缺的存在,與此同時,她多半也在徐向北自己心里占據越來越重要的位置吧,那壓倒性的存在感,就算是身為徐向北來到這個世界後看到的第一個人的多菲雷亞都難以比肩.

    所以,回答不是很明顯的麼?

    這個時候希達微微抬起頭來,對上了徐向北的目光,就在這個刹那,希達眼中那抹悲戚,讓徐向北產生了不詳的預感,他猛然想起月光舟墮落之後,他在圖書室找到狼狽不堪的希達之後發生在他們倆之間的對話——

    —

    "先說在前頭,我可不允許你自作主張的就把自己的命給送掉.化蝶飛走固然華麗,可是這情景我不想再看第二次了."

    "為什麼突然這樣說?"

    "我……我已經發誓,在找到自己要做的事情之前,至少要盡自己的全力來守護月光舟上的每一個人.但是,貓子卻……這樣的失敗,我不想在經曆第二次了."

    "可是,我作為我的生命的擁有者,該怎麼做不是我自己的自由麼?雖然這樣說極端了一點,但是,什麼時候為什麼事情而死,我覺得能夠決定這一點是一件蠻不錯的事情.比起冤死戰死等非自己意願的死亡,這樣要幸福得多不是麼?"

    —

    為什麼當時她要反對自己的話呢?

    伴隨著腦海里再次響起的話語,徐向北還回憶起那時自己的心情——

    —

    "如果你那樣做的話……我會悲傷的."

    "難道夏亞你不為貓子悲傷麼?在跟我講述貓子離開的情景的時候,你的表情難道是騙人的麼?"

    "當然不是,不過,和那不一樣,如果消失的是你的話,我……"

    —

    這樣看來,那個時候徐向北就意識到希達是特別的存在.

    而那個時候他就已經知道,希達如果消失的話,自己會悲傷,會痛苦難耐.

    如果此刻接受了希達,而她又消失了的話……

    —不會的,希達不是那樣的女孩.

    考慮到希達地個性,假如她確定自己某個時刻會消失,那她就絕對不會做出像現在這樣的行為,所以要是希達比之前還要更加小心的保持和徐向北之間的底線,那才是應該擔心地狀況.

    現在自己身邊的少女不會消失的,絕對不會.

    這樣想著,徐向北稍稍安下心來,隨後他猛然間發

    己又耽擱了好一段時間.

    等待了許久的司書少女再一次提問:"果然還是,不行麼?"

    徐向北知道這次不回答的話,自己就沒有機會了.

    所以他緊緊的握住了希達的手,同時對用漸漸濕潤的眼眸投來混合著期待和哀傷的目光地少女露出笑容.

    "沒這回事,從今天開始,這個肩頭是專屬于你的地方."

    一瞬間,少女眼眸中有些許晶瑩在火把的光芒中閃爍,她低下頭,又從徐向北的口袋里抽出一只手,輕輕拭去眼角滲出的液體,再抬起頭來的時候臉上已經換上了一如往常地美麗笑容.

    "這是不行的,也要分給辛蒂她們哦!"

    結果從她口中說出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

    "不過,這樣好像又有點不甘心.恩,所以我自私一點,右邊是我專屬的,左邊就留給辛蒂她們吧!"

    希達一邊說,一邊用剛剛抹完眼淚的手指在徐向北的肩膀上劃著"國境線",她那雀躍地樣子,還有話語里的活力,讓徐向北的擔憂煙消云散.

    —她就在這里,她不會消失的.

    短暫的喧鬧之後,終于安靜下來地希達枕著徐向北的肩上那一塊屬于她地"領地"——這麼說並不准確,因為這一次希達整個人抱了上來,臉蛋貼著徐向北的鎖骨,腦門都快碰到徐向北地脖子了.

    少女筆者眼睛,露出很舒服的表情.

    少女地體溫不斷的通過兩人握在一起的手掌,通過接觸的肌膚,源源不斷的傳來.

    大雪帶來的寒意奇跡般的減輕了許多,而眼前的黑暗看起來也不那麼讓人絕望了,這些效果讓徐向北不由得猜測,希達會不會是為了讓自己這個領導者不畏懼黑暗和寒冷,才在這個節骨點上選擇告白的呢?

    不管怎麼樣,他徐向北都決心不辜負希達的這一片心意.

    這時,靠在肩膀上的希達輕聲呢喃道:"夏亞你啊,猶豫了好久呢,差點被你嚇死了啦……我都在想'如果被拒絕了以後,是大哭一場好呢,還是去找梅加耶拉要一堆配給食物大吃一頓好呢?’這種事情了……"

    "抱歉……"

    希達輕輕搖頭,她額前的劉海隨著這細微的動作摩擦著徐向北的脖子,留下酸溜溜的觸感.

    "現在這樣就好,我已經很滿足了."

    短暫的沉默.

    細小的雪花在徐向北眼皮子底下溜過,落在希達那黝黑的頭發上.

    "已經,很滿足了."

    少女再一次低吟.

    " 你們還是坐到那家伙背上去吧."這個時候傑西恩雅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將兩人之間的好氣氛扯了個粉碎,徐向北的侍衛長指著跟在前衛小隊後面負責背探照燈的那個重型蠍子,一臉認真的建議道,"你們粘得那麼緊,走路很容易累的,體力消耗得也會比較快,做長久打算還是找東西代步比較好."

    徐向北心中一瞬間充滿了對傑西恩雅吐槽的**,而他毫不猶豫的將這**付諸實施:"你其實是故意的吧,西雅?你是故意的吧?"

    "提醒有玩物喪志傾向的主君,姑且也算是臣子的職責."

    竟然承認了?

    徐向北剛要回嘴,耳邊卻響起了希達的開心的笑聲,她一邊笑一邊對一臉嚴肅的侍衛長說道:"沒問題的,西雅.

    夏亞沒問題的,我可沒有讓夏亞玩物喪志的能量哦."

    說著她抬頭用認真的眼神盯著徐向北,確認道:"夏亞你絕對會帶我們走出這片黑暗的,對吧?"

    雖然徐向北本身並沒有這樣充沛的自信,可是,可是啊,面對剛剛和自己確認戀愛關系的少女那期待的眼神,說謊,裝逼是一種本能的反應,不是麼?

    所以徐向北一面用自信滿滿的語氣回應希達的問話,一面在心中下定決心.

    —絕對要帶大家走出這片黑暗,絕對.

    ========

    插花時間.

    我是個堅定的學姐控.

    戰旗從最開始預定的女主角就是希達,我這麼說的話肯定會有很多人要跳出來婊我,說這個五六十章之後才登場的少女怎麼可能是"最開始預定的"女主角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讓我有些慚愧.

    因為戰旗的故事,實際上是在迪亞加拉篇之後才算是正式開始的.在那之前,我的大綱並沒有真正完成,在故事突入迪亞加拉篇,並且希達登場之前,我對于整個故事的脈絡,以及它的全貌實際上只有一個比較模糊的認識.

    本書還有兩個大章節和一個終章一個尾聲,在全部這些故事講完之後,大家回頭去看整個故事,就會發現,在迪亞加拉篇之前的那部分故事,和主軸的聯系並不大,很多至關重要的伏筆都是在迪亞加拉篇以及它之後的篇章中才埋下的.所以迪亞加拉篇之前的故事,其實是可以算作整個故事的前傳,兼做多菲雷亞個人的支線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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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6 23:25
正文 349 雪晶華·你的掌心·大地之光(5)

    閱讀建議:請先回頭觀看之前全部章節.這很重要.建議大家從頭開始看,等你們看完,這書也差不多完本了.最不濟,也請將到地上之後的情節重看一遍,在接著看本章.否則本章的閱讀效果一定會打折扣的.另外,本章推薦BGM會發在書評區.

    看到光芒的時候,多菲雷亞終于深刻的體會到"極喜而泣"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愫.

    "你怎麼了?"莉諾卡把步槍扛在肩上,用雙手壓著,歪著腦袋看著多菲雷亞,奇怪的問道,"你眼睛怎麼看起來紅紅的,難道是沙子跑進眼睛里了?"

    "沒什麼!"多菲趕緊舉起手臂,拼命的搓著眼睛.

    "這樣的話,越搓就越紅哦!"

    多菲聞聲抬起頭,正對上希達關切的目光,辮子少女向多菲雷亞伸出手,卻被銀發少女晃著腦袋躲掉了.

    "不,不用擔心,我已經沒事了!"說著多菲雷亞別過臉去,錯開了希達的目光,"我自己能行的!我……"

    多菲雷亞握緊了手里的槍械,憋了好一會兒才擠出一句:"你,你快到夏亞那里去啦!"

    希達看看多菲雷亞.然後露出招牌式的美麗笑靨,她對一直走在多菲雷亞身後的荷麗埃塔說道:"多菲就交給你咯!"

    小女孩雞啄米似的點頭.

    希達又看了多菲雷亞一眼,隨即轉身,小跑著向隊伍前方徐向北所在的位置跑去.

    "我說,這個該不會就是……啊咧,一下子想不起來了,"莉諾卡把肩上的步槍換到左手,單手提著,右手撓著自己的腦袋,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才突然一副開竅的神情,拍手道,"這就是嫉妒吧!"

    多菲雷亞以讓人擔心脖子是否會斷掉的驚人氣勢擰頭瞪著莉諾卡,皺著眉頭否定道:"我,我才沒有……"

    "是嫉妒呢."走在莉諾卡身邊的茜茜隨意的說道,說話的時候她看都沒看多菲雷亞,只是緊握步槍掃視著周圍的黑暗,一副正在警戒周圍的模樣,淺綠色的長發隨著腳步來回晃動.

    "不,都說了……"

    "嫉妒."安娜急匆匆的從多菲雷亞身邊走過,向隊尾走去的同時丟下這麼一句.

    多菲雷亞憋著紅了臉——不過好在此時遠方的光芒距離尚遠,這讓多菲雷亞倍感慶幸.可是,荷麗埃塔冷不丁的輕輕碰了碰多菲雷亞的手背.

    "啊……原來,真的是嫉妒啊……"小丫頭看起來非常的驚奇,"我還以為……"

    "那,那是因為……"多菲雷亞卡著了,看來因為什麼她自己也不知道,沉默了半晌之後,她才看著隊伍最前方兩個並肩走在一起的人說道,"我,我只是覺得.希達會不會轉變得太快了?你看,之前她一直都好像船上的大姐姐一樣……"

    "大姐姐?那是西雅才對吧?"莉諾卡同樣也將目光望向隊伍的前端,"如果說希達的話,更像是……嗯……"

    莉諾卡又點著嘴唇歪著腦袋想了好一會兒,才不確定的說道:"老媽子?"

    "哈?"多菲雷亞的眼睛因為過于驚訝,都差點成斗雞眼了.

    可莉諾卡像是完全沒看見,繼續看著希達的背影,一邊用空著的右手比劃著,一邊繼續說道:"你看,心情很悲傷的時候,趴在希達的懷里大哭一頓,感覺就會好多了啊,雖然平平的,還很硬,助骨還凹凸不平的,但是那種感覺很棒不是麼?"

    莉諾卡話音剛落,前面希達似乎絆到了什麼,身子整個向前撲倒,還好徐向北立刻伸手把她拽住了.

    多菲雷亞看著徐向北關心的問詢問希達狀況的樣子,半天後才若有所思的回答莉諾卡的話語:"也許吧……你這樣一說,確實有點那個意思……不對.我想說的不是這個,你不要岔開話題啦!我想說的是,在船上的時候希達有很多機會站到夏亞身邊不是麼?我們當中除了辛蒂她們不就屬她和夏亞走得最近了麼?你想啊,他們不總是在圖書室里獨處麼?可是希達一直守著底線不是麼,為什麼要突然在這種時候……"

    莉諾卡聽完多菲的話語,第三次陷入了犯難的狀態.

    "是啊,為什麼呢?"

    這個當兒,茜茜的聲音突兀的從旁邊差了進來.

    "也許,是覺得再不這樣做就沒機會了?"

    "怎麼可能!"

    "不可能啦!"莉諾卡和多菲雷亞一起反對道.

    "不管和我們當中的誰比,希達的魅力都不差的嘛!"莉諾卡信誓旦旦的說道.

    "就是就是,"多菲雷亞也立刻接口,"我也覺得……雖然有點不甘心,但是……"

    "不,我的意思是……"茜茜欲言又止,她盯著兩名比自己年輕許多的少女看了好一會兒,隨即輕輕歎了口氣,"算了,別在意."

    "為什麼啊?"莉諾卡伸手拽住了茜茜的手臂,"別這樣,你這樣說我反而更在意了嘛!"

    "不,沒什麼大不了的."

    ***

    因為後方的吵鬧,徐向北稍稍回過頭,發現莉諾卡正在和茜茜打鬧.

    "關系不錯嘛."

    聽到徐向北的話,希達也轉過頭,順著徐向北的目光望去,隨即司書少女贊同道:"確實,在經過伊特古拉之後,那兩個人已經很合拍了呢,莉諾卡也漸漸可以獨當一面了."

    成為自己戀人沒多久的司書少女的話語.到了徐向北心中卻引起一些異樣,他暗自沉思:

    ——我自己又有沒有獲得成長呢?

    這些天領導著身後的隊伍在一片黑暗之中前行,這個問題就一直敲擊著徐向北的心扉,久久不曾離去.

    "放心好了,"希達像是猜到了徐向北心中的想法,她輕輕握住徐向北的手,"你不也已經帶著大家,走到有光明的地方了麼?"

    希達的體溫通過接觸在一起的掌心和手背,通過交織的指尖一點一滴的傳來,期間還夾雜著些微來自汗水的滑膩,徐向北催動五指,握住這微小卻清晰,充滿了存在感的溫度.

    一個多小時後,徐向北一行終于靠近了地平線上的光源.

    許許多多的自律兵器就像給他們引路的那一隊播種者一樣,在沉默而又有序的忙碌著,間或抬頭看一看正在向發出光源的巨大建築走去的徐向北他們,用毫無波瀾的目光向他們致意——其實徐向北也不清楚她們是不是真的在致意,只不過,當他近距離接觸到那種目光的時候,總覺得這些沒有靈魂的自律兵器的眼里,有什麼東西盤踞著,這東西沉寂無聲,卻讓人清晰的感覺到它的存在.

    一如徐向北此時掌心的溫暖.

    "她們已經習慣了沉默,"希達忽然開口了.徐向北輕而易舉的就從她的表情上讀出她的想法,他知道辮子少女和自己感覺到了同樣的東西——從那目光中,"但這沉默並不代表著對周圍黑暗和殘酷現實的奴顏婢膝,所以她們一直以來守護著大地上最後的光源,並且將我們引導到了這里."

    "恩."徐向北輕聲回應著,"我們在這樣的黑暗中憑著火把和電池走了那麼幾天,就已經那麼難受了,她們在這樣的黑暗包圍下,沉默了三千年."

    "這樣一想,就忽然覺得肩上的擔子好重."雖然這樣說,希達臉上卻是輕松的笑容."你要加把勁哦,船長公爵大人!"

    "別說得好像只是我一個人的事情啊,你也給我有點自覺吧!"徐向北毫不猶豫的反吐回去.

    緊接著,他注意到希達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遲疑,再想確認的時候看到的卻是司書少女依然如故的笑容.

    "恩."她輕輕的應道,把徐向北的手握得更緊了.

    很快,徐向北他們來到了那幢主建築腳下,這時候他們才看清楚那東西的真面貌.

    那是一艘巨大無比的飛船.

    它像個直接長在地上的郁金香花蕊,尖尖的頭部直指黑云壓境的天空.

    "哦哦!"莉諾卡飛也似的越過徐向北身旁,向著那艘船飛奔而去,工匠少女似乎興奮得已經忘記了語言,只是一個勁的重複著簡單的語氣詞,"哦哦哦哦哦!"

    "這是……"徐向北轉向身後的辛德蕾拉他們,結果幾名羽翼少女以整齊劃一的動作搖頭.

    回答徐向北話語的是薇拉希拉:"地上軍重型領域殲滅用戰列艦,開發編號RX124TR6,代號伍德沃特,所屬……"

    薇拉希拉沉默了,她看著徐向北.

    "鋼鐵白兔幻象騎士團旗艦."徐向北毫不猶豫的說道.

    "明白,所屬信息登錄完成."

    "喂喂!"莉諾卡遠遠的沖徐向北他們招手,這位少女似乎終于恢複了話語的能力,"快來啊,這邊有個門可以進去!"

    莉諾卡的話音未落,徐向北團的那一打兔子一馬當先的沖向聳立在面前的戰艦.

    于是徐向北對身後揮揮手,說道:"走吧,去看看我們的新船."

    隨即他領頭向著戰艦走去.

    走了好幾步,他才發現希達沒有跟上來.

    徐向北回過頭,有些奇怪的看著司書少女.

    "怎麼了?"他問道.

    希達輕輕搖搖頭:"我,還想多看一眼這片大地.沒問題的,我會馬上跟上的."

    說實話徐向北沒覺得這片黑不溜秋的大地有什麼可看的,可隨即他又想,希達可能是想多看幾眼那些辛勤工作的自律兵器們吧.

    徐向北將目光投向將自己一行引導到這里之後,立刻馬不停蹄的轉身向黑暗走去的那隊負責"播種"的自律兵器,一時間,他覺得自己似乎能理解希達的想法.

    "我們在船艙里等你."留下這句話,徐向北轉過身,向著還站在艙門邊沖這邊揮手的莉諾卡跑去.

    ***

    "希達在干啥?"艙門邊,莉諾卡奇怪的問."不一起來麼?"

    "她好像要多愁善感一會兒,走吧,別讓大家久等."

    徐向北他們進入的艙門,似乎是伍德沃特號艦橋頂部的"天窗",進去沒走幾步,就進入了一個巨大的看起來像是控制大廳的地方.

    薇拉希拉正站在大廳正中央的高台上,她的手輕輕的按著高台中央一個類似祭壇的結構上固定著的大號透明球體,眼睛卻把詢問的目光投向徐向北.

    "你能啟動這東西嗎?"徐向北禮節性的問了句——他已經猜到,這位人形電腦小姐,一定就是那名最後的紮肯多斯——那位遙望未來的勇敢的小姐——為自己安排的中央電腦.

    果然,薇拉希拉點了點頭.

    "那就做吧!"

    薇拉希拉沒有任何表示,只是轉過臉去,盯著面前的水晶球.

    "系統啟動……開始自檢……檢測到地上軍羽翼,綠色……檢測到不明羽翼,由主腦標定為綠色,檢測到……"

    隨著一條條自檢信息從薇拉希拉口中吐出,所有人都明顯的覺得,自己身處的這個房間正在漸漸的活過來,所有的一切都開始運轉——一盞盞等亮起,讓原本昏暗的房間變得亮堂,伴隨著類似鼓風機的聲音,原本郁積在房間中的腐敗空氣漸漸的被替換一新,從腳底的甲板傳來的些微的震動,讓人仿佛能想象到這巨人的每一根血管每一片肌肉都在興奮的抖動著……

    "全系統自檢完成,狀態良好."

    "那麼,我們可以回天上去了?"莉諾卡迫不及待的代替所有人,問出了這個問題.

    可是薇拉希拉卻給出了意料之外的答案.

    "不行,周邊光粒子濃度太低,無法供應主機全力運轉."

    "這……"莉諾卡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當即傻眼了.

    其他人的狀況也和莉諾卡差不多,唯有薇拉希拉,茜茜和傑西恩雅以及辛西婭神色如常,她們都不約而同的看著徐向北.

    最初的錯愕後,徐向北終于理解了這些少女們目光中的含義.

    他轉身就向艙門跑去.

    短暫的奔跑之後,徐向北沖出戰列艦的外殼,站在通往下方平台上的台階的最上端.

    有風.

    這早已死去的大地上,有微風輕輕吹拂.

    風中有著淡淡的堇花香味.

    翅膀的光芒在周圍暗粒子的綠光的映襯下,顯得柔和又聖潔.

    張開了禮裝的司書少女背對著徐向北,她的辮子在風中輕輕的搖晃.

    "光粒子的濃度不夠,對吧?"希達的聲音,順著風飄來.

    徐向北沉默著,但他清楚的知道,就算他沉默得再久,也不會對事實造成任何的影響.

    "嗯,現在我們飛不起來."

    希達抬起垂在身側的手,抹了抹自己的臉頰.

    徐向北猜測,她此刻一定在流淚吧.

    "希達……"徐向北試圖盡一個男人的職責,安慰下司書少女,卻猛然間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

    ——我們可以找到其他的方法.

    ——這種和吹噓無異的話語,又怎麼能從身負大家的命運的自己口中說出呢?那不是太不負責任了麼?

    責任是沉重的,這一刻,徐向北才真正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

    " 我呢,還對夏亞你藏了個小秘密."希達就這樣維持著背對徐向北的狀態,用她那和往常一樣悅耳的聲音訴說道,"在伊特古拉的時候,我曾經告訴你,傾聽者一族每個譜系,都有專屬于自己的'鎮魂歌’,這是可以將我們自己的存在消滅,從而換取奇跡的強大法術.而我們拉普達一族的鎮魂歌又和其他傾聽者的不一樣,我們不單只是消滅自己.在伊特古拉你也看到了吧,如果我們拉普達真的發動力量,是可以叫出那種光之軍隊的哦!可那並不是我們本身的力量.那力量和我們記錄曆史的能力其實是一樣的,我們的靈魂本身就承載著這數千年來形形色色的人們的'意念’,久而久之就和世界的里側緊密的聯系在了一起,我們就是通道,是那些已經沉睡在金色之原的人們的靈魂碎片到現世的通道,如果我們消滅自己的話,來自金色之原粒子就會井噴一樣的湧過來,直到填滿這個破口為止.這力量可是非常非常大的."

    說到這里,希達停了下來,她終于轉過身,用還因為淚水而顯得非常飽滿的眼睛看著徐向北.

    "這力量,大到可以讓你身後那條大船有能力重回天上."

    徐向北看著希達,他的雙手緊緊的握成拳,指甲都摳進肉里還不自知.

    "你……早就知道了?"

    "恩,西格瑪和聲里,也記載著我最後一幕."緊接著希達露出抱歉的笑容,這笑容在她臉上淚痕的烘托下,顯得分外的動人,"你,不怪我吧?我本來是想一直就和你保持伙伴的關系,可是……果然,不戀愛一次的話,還是覺得好不甘心."

    "別露出那樣的表情嘛,怪你這種念頭……我從來沒有過.在地上這些天,我過得很愉快."徐向北覺得自己真的快要哭出來了,他輕輕的邁下一級台階,卻被希達制止了.

    "別下來.那樣的話,我可能就要改變主意,不讓你走了.這種環境下我可是很厲害的,誰都打不過我,我不讓你走,你就絕對走不了了."

    徐向北停住了腳步,就這樣和希達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對視著,時間就這樣靜靜的從他們之間流走.

    最終,希達露出像往常那樣的,堇花一般清麗脫俗的笑靨.

    "走吧,夏亞,去盡情的飛翔吧.我不能像辛蒂那樣一直陪伴著你,但是,如果我在這里把你送上天,那樣的話,承載著你的風兒中,也會有我一份子的."

    徐向北深深的吸了口氣.

    然後他也露出笑容——為了做出這個簡單的動作,他幾乎耗盡了全部的意志.

    "我,永遠不會忘記你的."話音未落,徐向北又加了一句,"永遠不會."

    這個時候忽然有風吹來,無數泛著光芒的羽毛從希達的禮裝上脫落,其中一根乘著風,輕盈的飄到徐向北跟前.他抬起右手,張開,讓羽毛緩緩的飄落在他的掌心.

    他看看羽毛,又看看佇立在光芒之中的少女,隨即握緊拳頭,將羽毛攢在手心.

    下一刻,他毅然決然的轉過身,大踏步的回到戰艦上,順手帶上了艙門.

    徐向北靠在艙門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有什麼濕潤的東西正緩慢的順著自己的臉頰流下.

    ——應該沒關系吧,現在又沒有其他人……

    剛這樣想,一張手帕就從旁邊遞了過來.

    徐向北嚇了一跳,他猛的彈起來,轉過身戒備的盯著手帕遞來的方向.

    傑西恩雅正靠在艙門旁邊的艙壁上.

    大姐頭張了張嘴,卻又改變了主意,她似乎決定讓徐向北一個人呆一會兒,所以只是簡單的沖徐向北點點頭,就轉身,向著大家等待著的艦橋走去.

    徐向北看了看已經閉合的艙門,一咬牙,跟上了傑西恩雅的腳步.

    ***

    徐向北他們進來的時候,多菲雷亞和其他人一樣,從薇拉希拉那里得知了真相.

    她滿心的希望徐向北能把希達帶回來.

    ——回到天上這種事情,只要再想別的辦法就可以了!

    銀發的少女如此堅信著.

    可是回來的只有徐向北和傑西恩雅兩人.

    "希達呢?"多菲雷亞難以置信的盯著那兩人.

    ——他們,不是這條船上最無所不能的兩個人嗎?

    徐向北抬起頭,目光從多菲雷亞開始,挨個掃過自己的船員,然後他用低沉的口吻宣布道:"希達,不能和我們一起回天上去了."

    多菲雷亞一時間沒能理解徐向北話語.

    "為什麼?"明明已經知道答案了,多菲雷亞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不那樣的話,我們就都回不去了."

    "胡說!"多菲雷亞高聲喊道,"一定還有別的方法!不犧牲任何人就能回去方法一定有的!"

    徐向北偏過頭去,躲開了多菲雷亞的目光.

    "檢測到光粒子濃度在緩慢升高."薇拉希拉的話語很突兀的插了進來,和大廳里的氣氛顯得那樣的格格不入.

    多菲雷亞轉動腦袋,她先是望向傑西恩雅,可一向直爽的大姐頭也像徐向北一樣,偏過頭去.接著多菲雷亞將求援的目光投向辛德蕾拉他們,卻發現,出了不明所以的辛蒂莎之外,徐向北的其他三名羽翼都面露哀傷的沉默不語.多菲雷亞就這樣不斷的轉動腦袋,向所有人求援,卻沒有得到半點回應.

    ——怎麼可能,我明明,我明明已經發誓不再失去任何人了!

    這時候,什麼人的手輕輕按在了多菲雷亞的肩膀上.

    多菲雷亞回過頭,卻看見荷麗埃塔正用悲哀的目光望著自己,羽翼少女輕輕的搖了搖頭.

    ——怎麼會這樣……我明明……

    "光粒子濃度達到臨界點的百分之六十."

    薇拉希拉的聲音,就像在宣判著希達的死刑.

    突然,多菲雷亞猛的甩開荷麗埃塔的手,沖向控制大廳的出口.

    "我不信!一定可以的!一定會有辦法的!"她這樣高叫著,拼命的向出口跑去,"既然你們都不帶希達上來,我去!"

    傑西恩雅敏捷的向出口移動,想要搶在多菲之前把她堵住,可是,另一個人比她更快.

    莉諾卡低著頭,張開雙臂,擋在了多菲雷亞和出口之間.

    工匠少女額前的劉海擋住了她的面容,她維持著這樣的姿勢,用顫抖著的聲音說道:"不行,多菲,你不能去."

    "為什麼!"多菲雷亞扯開嗓子對莉諾卡大叫,"你難道就這麼看著希達死去?回憶下你的話啊,莉諾卡!回憶下趴在希達懷里哭泣時的感覺啊!你怎麼能看著她死去呢!莉諾卡!讓開啊!你忘了所有那些了嗎!"

    最後多菲的話語完全是哭腔了.

    "多菲……"說話的時候,莉諾卡的身體顫抖著,"我……怎麼可能忘記!怎麼可能忘記嘛!"

    伴隨著一句已經有點歇斯底里的味道的怒吼,莉諾卡猛的抬起頭,多菲雷亞這才發現,工匠少女的臉已經哭得稀里嘩啦.

    "可是啊!可是啊!"抬起手來猛的一搓臉上的眼淚,繼續用因為怒吼而變得沙啞的嗓音大喊著,"我們的旅程不能在這里停止啊!我的旅程!還不能停止啊!多菲!"

    莉諾卡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一刻不停的從眼眶中滾落,可是她依然堅定的張開雙臂,擋在多菲雷亞面前,惡狠狠的瞪著和自己同齡的少女.

    終于,多菲雷亞的身體像虛脫了一般,她跪倒在地上,低聲的抽泣起來.

    莉諾卡向前邁了一步,跪在多菲雷亞身邊,將銀發的少女擁入懷中,就像當年希達對她做的那樣.

    徐向北站在控制室中央的指揮台上,看著相擁在一起的兩名少女.

    "把顯示屏打開,讓我們目送希達到最後一刻吧."

    ***

    伴隨著少女喉嚨中唱出的悅耳歌聲,沉寂了三千年的大地再一次被第八色的光芒所照亮.

    光芒就像一只巨手,緩緩的托起一個酷似郁金香的巨大物體,載著它向著被濃重,黑暗的云層籠罩的天空升去.

    奇怪的是,在徐向北他們靠近那艘最後的戰艦的路上,一直都沒有停下手中工作的自律兵器們宛如受到了歌聲的指引,她們一齊停下手里的活計,轉過身來,面向光芒亮起的方向,抬起頭,目送著巨艦緩緩升空.

    其中一台自律兵器可能是程序出了什麼問題,她緩緩的,向著天空,舉起了自己握成拳頭的右手.

    她旁邊的自律兵器看見了,沉默了十分之一秒,也同樣向著天空舉起右手,緊握成拳.

    片刻之後無數的拳頭高高舉起,正對著天空.

    沒有軍樂,沒有呐喊,沒有群情激昂.

    可那數不清的,沉寂如無機物一般的目光,彙聚成了無聲的巨響,激蕩在大地之上,直達云霄.

    ***

    距離卡德拉一百多公里的天空中,一條其貌不揚的商船正滿帆航行.

    一位有著狼耳朵和狼尾巴的少女正趴在船頭,百無聊賴的啃著手里的蘋果.

    忽然,她的耳朵抖動了一下.

    "看來,那位小姐已經履行了自己的義務."金色之原的守護者,黃金時代傳奇大工匠創造的雙子女神之一的少女如此嘀咕著,"還真是從咱的領地里帶走了不少東西呐,這個世界,會因為而加速崩壞吧?不過,對咱來說世界怎麼樣都沒差."

    沒錯,不管世界是維持現狀還是滅亡,亦或者改天換地以新的狀態示人,女神在這數千年來的願望都將達成,她將擺脫自己的宿命,從此不再背負整個世界.

    但是……

    "但是啊……咱果然,還是喜歡汝等人類呢!"

    少女這樣呢喃著.

    這時候,這艘商船真正的主人,少女的旅伴羅倫斯,出現在少女身後.

    "怎麼了?看起來你心情還不錯,有什麼好事發生嗎?"商人如此問道.

    狼耳少女甩了甩自己的尾巴,然後把啃剩下的蘋果核隨手拋向船外.

    "呐,汝啊,知道咱最喜歡什麼藝術品嗎?"

    "哈?"羅倫斯歪著頭,不解的看著少女.

    少女絲毫不理會旅伴的反應,而是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咱最喜歡旗幟這種東西啊!不過汝別誤會,咱對那些什麼針腳啊,刺繡技術啊,完全沒有興趣.咱會喜歡汝等人類的旗幟,只因為一點,旗幟承載著汝等人類的信念.

    "英雄的旗幟象征著英雄的勇氣,信念和榮耀,國家的旗幟象征著國家的氣節,大義與自尊,總之,汝等人類的旗幟就像是汝等靈魂的寫照,我最喜歡那些高貴,不屈,堅韌不拔的靈魂了.

    "而現在,舊時代已經走向了尾聲."

    說著,狼耳少女眯起眼睛,盯著遠處那占據了幾乎四分之一塊天空的黑色陰霾,她以莊嚴的語調說著接下來的話語,宛如在宣判世界的命運:"既有的一切都將走向終結,毫無疑問,新時代將會到來.在這最後的時刻,終結舊時代的英雄們將彙聚一堂,新時代的開創者將粉墨登場!在天地戰爭結束三千年之後,這個時代終于要迎來它最輝煌的篇章!英雄們的旗幟,將再一次布滿這天空!"

    話音未落,金色之原的賢狼跳上商船的欄杆,靈巧的在欄杆上轉過身來,一手拉住懸掛船艏帆的繩索,另一手向著陰霾與陽光交錯對抗著的天空伸出,吹拂而過的風撩起她橙紅色的長發,遠遠看去就像船頭燃燒的一團烈焰.

    "這就是咱高興的理由啊!就在不久的將來,這片蒼穹,這片碧空,必將戰旗如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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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6 23:26
正文 end 01 蒼空戰旗(1)

    閱讀建議:接下來的劇情有非常大的起伏.而且會引起強烈的敲碗欲望,如果不想等下一章等到撓穿牆壁,請等這最後一個大章節全部完成之後,看到章節序號由小寫end加數字變成一個大寫END的時候,再來觀看.

    廢棄已久的阿巴哇庫要塞再一次熱鬧起來.

    從烈日潰退到阿巴哇庫的米德特魯迦艦隊主力殘部,以及分散在布里多瓦境內各處的鎮壓艦隊,正陸陸續續的集中到這里.

    伊斯坎塔娜的遠征軍損失巨大,各分艦隊不是被整個消滅就是被打殘,狼狽不堪的回到了阿巴哇庫.

    好在伊斯坎塔娜的敵人並沒有繼續追擊,米德特魯迦的女王不清楚敵人為何停止了進攻的步伐,但這短暫的平靜讓女王心中的疑慮越發的濃重.

    全國無差別總動員的命令已經下達,火速趕來阿巴哇庫的命令已經被送到各處的留守艦隊以及那些沒有追隨伊斯坎塔娜參加遠征的反對派貴族們手中,可是伊斯坎塔娜對自己能得到多少增援持懷疑態度.

    在她還有力量的時候,那些反對她的貴族們就常常對她的命令置若罔聞,現在她的力量受到重創,那些人又怎麼會乖乖的聽話呢?

    就和伊斯坎塔娜想的一樣,動員令下達那麼些天了,來到阿巴哇庫的增援艦隊寥寥無幾.

    這點力量,在來自阿瓦隆的強敵面前,根本不堪一擊.

    可伊斯坎塔娜依然決定,在阿巴哇庫抵禦必將到來的敵人的攻勢.

    這里就是她伊斯坎塔娜的葬身之地.

    抵禦敵軍的准備工作在緊鑼密鼓的進行著.

    就在米德特魯迦的軍人們忙著恢複要塞的機能的當兒.意料之外的客人造訪了要塞.

    " 現在回想起來,上一次會面就像夢中的場景."布里多瓦帝國二王女卡特雷亞走下自己的戰艦,對站在面前的伊斯坎塔娜露出自嘲的笑容,"那個時候我滿心都是自己的事情,全然不知自己生存的世界正在發生著什麼,視野狹窄得就像個村姑.不過還好,我還有機會修正自己的愚昧帶來的後果."

    "所以?你直說來意不好麼?我不喜歡拐彎抹角."伊斯坎塔娜右手擺在腰間的劍柄上,"如果是來找我決斗的,很抱歉,現在我沒有這個心情也沒有這個時間."

    "決斗?"卡特雷亞笑得更歡了,"怎麼會,我還不至于如此不識時務.我不爽我那老媽已經很久了,和她大干一場的機會就在眼前,這可比和你決斗要有吸引力得多.我是來加入你的,你現在需要任何可用的軍力,不是麼?"

    "加入?"伊斯坎塔娜眯著眼睛,沖卡特雷亞身後她那破敗的旗艦努了努嘴,"你們這些殘兵敗將,就算加入也沒有什麼大作為吧?"

    "同樣的話我原封不動的送還給你,女王陛下."

    卡特雷亞話音落下,沉默降臨在二人之間,米德特魯迦的女王與布里多瓦的王女對視著,兩人的手都緊緊的按住腰間的劍柄.

    突然,兩人同時大笑起來,豪爽得讓周圍那些走天空的漢子們都甘拜下風的笑聲回蕩在阿巴哇庫的大地之上.

    伊斯坎塔娜松開劍柄,向卡特雷亞伸出手,而後者也毫不猶豫的握了上來.

    "布里多瓦的王女啊.我在大進軍之前就有要招攬你的想法,卻萬萬沒想到,我們會在這種情境下歃血為盟."

    "我也差不多,一個多月前我還在處心積慮的策劃突襲你的司令部,想要用你的腦袋鑄一塊巨大的勳章,為我的旗幟增添多一份光彩."卡特雷亞笑著回應道,"順帶一提,我已經不是王女了,我不久以前就自封為布里多瓦的女王了."

    "恭喜了,"伊斯坎塔娜同樣對金發少女回以真誠的笑容,"布里多瓦的新任女王陛下,非常榮幸米德特魯迦能成為第一個向您的旗幟致敬的國家."

    卡特雷亞神態自若的收下了伊斯坎塔娜的祝福,她松開身材嬌小的女王的手,同時收起臉上的笑容,擺出嚴肅的表情道:"言歸正傳,我這里有一個壞消息和一個更壞的消息,以及一份小禮品,您想要先接收哪個?"

    "先收禮品吧.最近讓人心情沉重的事情就沒停過,先高興高興,也好對壞消息有個心理准備."

    伊斯坎塔娜剛說完,卡特雷亞就打了個響指.于是在她身後待命的士兵們向兩邊分開,讓出一條路,卡特雷亞的羽翼拓婭親自將一名瘦干干的老人壓到了伊斯坎塔娜面前.

    "容我介紹一下,"卡特雷亞說著,踹了聶拉斯的膝蓋一腳,讓老人跪在了伊斯坎塔娜面前,"這位是阿瓦隆那位守護者之王身邊的重臣,因為私下里動歪腦筋,失去了守護者之王的信任,現在是我這邊的一條狗."

    卡特雷亞的講解,讓聶拉斯眼露凶光,那刻骨的仇恨足以將卡特雷亞殺死一百次.

    但是金發的女王絲毫沒有介意喪家犬的凶狠,繼續對伊斯坎塔娜解說著:"多虧了這老不死的幫助,我掌握了那台摧毀了陛下您大半軍隊的巨型機動兵器的弱點,全靠這個我才能在遭到那東西攻擊的時候,成功重創那東西,從它手里逃了出來……當然,為了重創他,我失去了許多忠誠的部下."

    "你們,重創了那個怪物?"伊斯坎塔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台巨型機動兵器出現在烈日的時候,伊斯坎塔娜和其他數名幻翼一起向它發起攻擊,都只是傷到了它的皮毛,現在聽聞實力遠不如自己的卡特雷亞竟然做到了自己未曾做到的事情,理所當然的感到驚奇.

    " 沒錯,只要知道弱點,那東西也並非不可戰勝."卡特雷亞又打了個響指,于是數名士兵搬著一塊像是哪里的神像的碎片的東西走上前來,卡特雷亞把手放在那碎片的表面上.驕傲的宣稱,"這是當時從那個叫獵戶巨神的機動兵器上砍下來的紀念品,想必女王陛下的工匠們會很樂意研究下這東西."

    伊斯坎塔娜靠過去,仔細的打量那碎片,她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那東西是以什麼材料制作的,而那上面銘刻著的光魔回路,也顯然不是這個世代的工匠們的手筆.

    研究了半天,伊斯坎塔娜終于相信這是真的,難以抑制的喜悅之情爬上她的臉頰.

    "這確實是一份大禮,太棒了,布里多瓦的新陛下."

    "別急著感謝我,說不定過會兒你就要詛咒我是報喪的烏鴉了."說著卡特雷亞指了指自己那面幾乎是全黑色的旗幟,"壞消息和更壞的,選一個吧."

    "隨意."伊斯坎塔娜輕輕揮了揮手,表示自己已經做好准備了.

    " 壞消息是,布里多瓦的傳統盟國,以及其他一系列的雜魚的艦隊已經從各自的領土起航,集中到了我老媽名下,那數量可是相當的可觀.更壞的消息是,我們雖然重創了獵戶巨神,517Ζ卻沒能毀掉它,根據這個聶拉斯的情報,它的自我修複能力完全可以在這段時間內將自己恢複到萬全的狀態.但是.這不是最主要的."卡特雷亞停了下來,環視周圍兩軍的軍官們,接下來這個壞消息她連自己的部下都沒告知,因為實在太有沖擊性了.可是,該來的總會來,逃是逃不掉的.

    卡特雷亞輕輕歎了口氣.

    "獵戶巨神是成雙的,襲擊我們的那台綠色塗裝的只有左臂,另一台橙色的只有右臂,它還沒有露面."

    卡特雷亞的話語就如投入湖面的石塊,立刻激起千層漣漪,在周圍的軍官們當中擴散.嗡嗡的私語聲反映出人們的惶恐——即使是以英勇無畏著稱的米德特魯迦軍人,在這個消息面前也不免軍心動搖.

    "這沒什麼好擔心的!"伊斯坎塔娜用銳利的目光壓下部下的議論,"既然他們可以被重創一次,那麼就可以被重創第二次,第三次!"

    "當然."卡特雷亞接過伊斯坎塔娜的話頭,"我們重創綠色那台的時候,軍力可比現在要差多了.不過……"

    卡特雷亞輕輕歎了口氣.

    "我以為來到這里之後,能看見傾國出動的米德特魯迦艦隊呢."

    沉默再一次降臨了.

    "現在的米德特魯迦,"再次開口的時候,伊斯坎塔娜看起來有些微的失落,她的聲音里隱隱能聽出無奈的味道,"現在的米德特魯迦,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會舉國上下同仇敵愾抵禦強敵的米德特魯迦了.米德特魯迦的精神……"

    說著,伊斯坎塔娜側過臉,將目光投向自己肩上那以米德特魯迦國旗制成的披風.

    "這面旗幟所象征著的,米德特魯迦的精神,已經……"

    信號彈的光芒在遠方的天空中亮起,那光芒就像在回應伊斯坎塔娜的話語.

    "是艦隊!"在塔樓上的瞭望手指著米德特魯迦國土的方向,向著下面大聲呼喊著,"是非常龐大的艦隊!"

    "什麼?"伊斯坎塔娜仰望著瞭望手,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緊接著,她分開身後的人群,一馬當先一路飛奔到阿巴哇庫要塞的邊緣,伸長了脖子,向著遠方眺望.

    一艘艘戰艦,正在使出厚重的云層,迎著正午的陽光,向著阿巴哇庫駛來,第一類航法的激起的光的波浪,在天空中拉出一道道閃亮的航跡.

    每一艘戰艦的風帆上,都繪制著所有者的紋章,那一個接一個熟悉的標志,讓伊斯坎塔娜越發的震驚起來.

    "是齊格飛大公的艦隊?"米德特魯迦的女王低聲念出反對派領袖的名字,"怎麼可能,他居然……"

    緊接著,新的艦隊從云層中鑽出來.它們風帆上的標志再一次讓伊斯坎塔娜瞪大了眼睛.

    "弗拉德大公……"

    戰艦依然在一艘接一艘的從云層中露出身影,各式各樣的紋章一時間布滿了整個天空,整個米德特魯迦所有的貴族幾乎都到齊了,米德特魯迦的國旗飄揚在無數戰艦的桅杆上,俯視著貴族們的紋章,俯視著這片天空,也俯視著在阿巴哇庫仰望天空的伊斯坎塔娜.

    有翔士從不斷靠近的艦陣中起飛,很快,以齊格飛為首的一幫老貴族,就架著自己的羽翼,飛到了伊斯坎塔娜面前.

    "汝等……"一向擅長演說的伊斯坎塔娜張開嘴,才發現自己竟然想不到該說些什麼,"汝等……"

    " 哼!"齊格飛老頭重重的哼了一聲,"看來我們年輕的陛下被嚇得不敢說話了?放心吧,我們這些老頭子絕不是來取你的首級的!我們雖然對你開疆拓土的野望沒有興趣,可是啊,如果敵人踏進了我們的國土,我們卻因為對王的不滿而在家里袖手旁觀,那樣的話,豈不是愧對列祖列宗嗎?我們的紋章會因此而蒙羞,米德特魯迦的人民,也絕對不會放過我們的."

    說完,齊格飛老頭子從天上落下解除了和羽翼的同契之後,他毫不遲疑的在伊斯坎塔娜面前單膝跪地.

    "就算是我,也不得不承認陛下是我們當中最出色的軍事家,米德特魯迦需要勝利,所以,請陛下領導我們,走向勝利吧!"

    從來不曾對自己低下高傲的頭顱的老貴族,居然在這個時候誠心誠意的向自己下跪,這讓伊斯坎塔娜覺得有些受寵若驚,她詫異的盯著齊格飛,沉默良久.

    然後,她扯下了自己背上的披風.

    伊斯坎塔娜小心翼翼的將那面國旗制成的披風疊好,然後交給了身邊的副官.

    齊格飛稍稍抬頭,看到伊斯坎塔娜的舉動,老頭似乎頗為不解.

    "陛下,您這是?"

    "我不能再把這個披在肩上了."

    交出斗篷之後,伊斯坎塔娜再次手按劍柄,抬頭仰望漸漸圍過來的貴族翔士們.

    "我一直以為,我擁有米德特魯迦,現在看來,是米德特魯迦擁有我.米德特魯迦已經為我而戰了很長時間,現在,該我為米德特魯迦,為我的家鄉而戰了!"

    伊斯坎塔娜深吸一口氣,隨即從腰間抽出長劍,高舉向天空,正午那耀眼的陽光落在劍刃上,宛如燃燒的烈焰.

    "過去你們一直高呼吾皇萬歲,現在,讓我來帶頭高呼,米德特魯迦,萬歲!聖安德魯旗,萬歲!"

    在巨*一般的萬歲聲中,無數聖安德魯斯十字旗驕傲的飄揚著.

    震耳欲聾的高呼中,卡特雷亞為首的一幫布里多瓦人站在群情激昂的米德特魯迦人的圈子外面,靜靜的看著這一切.

    "米德特魯迦的精神……麼?"卡特雷亞一副感慨萬千的樣子,仰望著沸騰起來的天空,低聲自語,"我們布里多瓦的精神,又在哪里呢?"

    ***

    卡特雷亞不知道,幾乎就在同一時刻,布里多瓦帝國原三王女派勢力最強的天區首府馬賽,天空也同樣在沸騰著.

    革命派領袖列正站在自己從帝都帶出來的帝國最後一艘艦隊決戰用戰列艦的艦橋上,向下方馬賽的市民們,以及此刻云集在馬賽上空的革命派戰艦發表演說.

    "女王塞西莉亞已經徹底陷入了瘋狂,她憑借著上古時代遺留的技術,打算毀滅我們生存著的世界!

    "這里有無數從那些已經被毀滅了的天區逃出來的同志可以證明這一點!女王的爪牙肆意屠殺無辜的人民,將一個又一個的大陸摧毀!那天邊不斷蔓延的黑暗,就是女王降下的詛咒!

    "那麼,我們就無計可施了嗎?

    "我們就要向命運低頭了嗎?

    "我們就要這樣放棄抵抗,將我們剩下的生命就這樣拱手讓人嗎?

    "不!

    "絕不!

    "我們絕不就此無聲無息的步入黑暗!

    "我們絕不就此毫無抵抗的走向消亡!

    "我們可以放棄生命!但是我們絕不放棄自由的信仰!

    "看看我們旗幟,藍,白,紅三色,分別象征著自由,平等和博愛,但是這一抹紅色,也同樣預示著,自由和平等要以鮮血來換取!

    "以敵人的鮮血!同時,也是以你,以我,以我們所有人的鮮血來換取!我們當中的很多人,會在接下來的這場大戰中永遠的閉上眼睛,再也看不到這自由的藍天,但是我們的鮮血將會澤被後人!讓他們不必生活在痛苦與奴役之中!他們那自由的翅膀,將由我們的鮮血來澆鑄!

    "來吧!同志們!

    "讓高居天空頂端的那些人們,看看我們的意志吧!

    "讓他們在我們直達天際的呐喊中顫抖吧!

    "讓三色旗的榮光,照遍著天際吧!"

    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撼動著馬賽的大地,城市的各處,人們揮舞的著三色旗,高聲呐喊著!

    在群眾的情緒稍事降低之後,列繼續自己的演說:

    "非常巧的是,今天正好是多菲雷亞殿下第一次舉起三色旗的日子!今天,是我們的革命節!所以今天,就讓我們以自由的鍾聲,以出征的鍾聲,歡慶布里多瓦曆史上第二個革命節!

    "自由的布里多瓦,萬歲!"

    "萬歲!"

    "萬萬歲!"

    似乎永不停息的萬歲聲中,鍾聲長鳴.

    馬賽上空的所有飛船,都在同一時刻斬斷了系泊的錨索,向天空升去.

    這里面有各地的駐軍,有倒向革命的帝國軍和貴族私兵,更多的,卻是匆匆武裝起來的商船.

    飛揚在艦隊中的旗幟,既有地方艦隊那毫無特色的編號旗,也有貴族們那複雜的紋章旗,還有幾個大商社那平日里總讓人聯想到"唯利是圖"四個字的旗幟!

    而幾乎所有船最高的那根桅杆上,都有一面巨大的三色旗在迎風招展.

    ***

    弗朗西斯站在卡德拉近郊群山山腳下,一幢小房子門前的一顆大樹下,仰望著那已經被黑暗吞噬了四分之一的天空.

    "終于要開始了."弗朗西斯左手插在口袋里,右手摸著愛犬的頭顱.

    就在這時,一輛馬車遠遠的出現在弗朗西斯面前的林間大道的盡頭.

    弗朗西斯想了想,發現自己並不記得還預約了什麼客人.

    于是他搬起面孔,以戒備的目光緊盯著靠近的馬車.

    馬車在弗朗西斯面前停了下來,然後有著狼耳朵和狼尾巴的少女從馬車上蹦了出來.

    "喲,老弗朗西斯,還好嗎?"少女眯起眼睛,亮出不懷好意的笑容,追加了一句,"還是說,咱現在應該叫汝'一號’?"

    看到車上下來的是老熟人,弗朗西斯放松了肩膀.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說繞彎子啊,金色之原的賢狼."

    "哈哈,汝知道,咱這個性改不了了唄,就和汝這老骨頭那倔脾氣一樣."

    這時候羅倫斯從賢狼背後的馬車上鑽了出來,于是弗朗西斯的目光立刻又變得嚴厲起來,他以眼神向賢狼詢問這年輕人的身份,同時手臂插進了衣服的內兜里.

    "這輛馬車上的所有乘客都是可靠的,"賢狼以沉穩可靠的語調回應弗朗西斯的目光,"不過,車夫不是."

    話音剛落,弗朗西斯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懷里抽出手槍,對准那車夫的臉,可在他以手指按下扳機的瞬間,他似乎改變了主意,所以他用自己的大拇指在千鈞一發之際抵住了落下的擊錘.

    弗朗西斯收起槍,對那已經嚇得臉色鐵青的車夫說:"回家去吧,剩下的時間別出來賺錢了,和自己老婆孩子多待一會兒吧,這是老人的忠告."

    那馬車夫雞啄米似的點頭,在弗朗西斯擺手放行之後,他瘋狂的甩動缰繩,催著馬車向著和來時方向相反的大道盡頭飛奔而去,全然忘了自己應該先掉頭.

    "看來,汝是真的老了."賢狼看著收起手槍的弗朗西斯,如此評價道,"咱還真羨慕汝呐,老去的滋味,咱活了那麼多年,都未曾體驗過……"

    "你不會喜歡的."說著弗朗西斯將目光投向賢狼身後的一男一女,"這兩位是?"

    "汝要找的龍機神呐,雷歐納德的一號,順帶一提,咱已經拜訪過藍晶,這姑娘體內的龍機神已經可以比較方便的激活了."

    "這樣啊,"弗朗西斯仔細的將兩名未曾謀面的年輕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隨即沖賢狼點了點頭,"謝謝你了."

    "客氣,不過,咱好奇的是,汝如果沒能等到咱或者其他人送來龍機神,要怎麼辦呢?那邊可是有兩個獵戶巨神,以及一只完整的龍機神哦!"

    "還能怎麼辦?"弗朗西斯笑笑,反問道,"難道我還有其他的選擇麼?說到底,我們將要采取什麼行動,和准備周詳程度,和勝算,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關系.我們之所以要執行計劃,只有一個緣由,那就是我們雷歐納德的傳人三千年來的夙願."

    弗朗西斯抬起頭,重新將目光投向遠處的黑暗.

    這時候,他背後的山麓上,傳來連串清脆的爆破聲,大股大股的煙塵沿著山坡升起,將山坡上的樹林統統覆蓋.

    煙塵之中,一艘巨大的,酷似展翅的大雁的鳥兒的飛船露出它那矯健的身影,在它的左翅上,畫著朗德貝爾商行的標志,而它的右翅上,巨大的雷歐納德的徽記閃耀著金色的光華.

    "這……這是……月光舟?"商人羅倫斯一臉震驚,他來回看著老人與飛船.

    "我孫女開走的那條是無武裝的原型,"老人仰頭看著正在緩緩升空的巨艦,"這些才是貨真價實的戰艦,是以整個光魔工匠協會最尖端的技術武裝起來的空中堡壘."

    羅倫斯使勁吞了口口水,他似乎還要說什麼,卻因為感覺到腳下的大地傳來的震動而低下了頭.

    幾乎于此同時,此起彼伏的爆破聲在周圍的山巒間次第響起,在山峰間來回滌蕩,一股又一股的煙塵當中,巨大的鐵鳥爭先恐後的亮出它們的身軀.

    人造的雁群切割著弗朗西斯頭頂的天空,將巨大的陰影投在老人和賢狼身邊.

    弗朗西斯仰望著自己的艦群,眯著眼睛緊盯著戰艦翅膀上雷歐納德的標記,再次開口道:"我們雷歐納德的傳人們,一直以來就夢想著能恢複天地戰爭之前的榮光,讓人類重回那個能夠切割天地的偉大時代,為了這個夢想,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我們都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前進,前進,再前進!我們沒有退路."

    老人頓了頓,以更加鏗鏘有力的聲音補充道:"我們無論如何,都絕對不能讓光粒子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無論是布里多瓦的女王也好,是天上軍留下的守護者也好,是地上軍的余孽也罷,都不能阻擋我們前進的腳步,絕對不能!"

    就在這時候,賢狼奸笑著插了一句:"那,如果擋在汝前進路上的,是汝的孫女呢,弗朗西斯?那個時候,汝要怎麼辦呢?"

    弗朗西斯沉默了一會兒,才用低沉的聲音說道:"如果是那樣,我將會親自排除莉諾卡的阻撓."

    "哼哼……汝果然還是那個鐵腕冷酷的老弗朗西斯."

    弗朗西斯沒有理會賢狼的評價,他轉過身,邁開堅定的步伐,向著從天上的戰艦上降落下來,迎接自己的小艇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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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爾薇特從傳送陣中走出來後.順手毀掉了這個自己使用過的個人傳送系統.

    接著她察覺有人正在看著自己.

    亞爾薇特抬起頭,對上了安傑洛特的目光.

    "娜齊亞美和孩子們還好嗎?"曾經的守護者之王關切的問道.

    "她們都很好,伊特古拉一戶人家收容了她們."亞爾薇特一五一十的報告自己在伊特古拉看到的情況,安傑洛特卻並沒有向她想象的那樣,在聽到娜齊亞美的消息之後,展露出寬慰的笑容.

    前守護者之王只是淡淡的應了句"是嗎",就轉身向這間單人傳送密室的大門走去.

    " 安傑洛特!"亞爾薇特一生中,從來沒有問過安傑洛特的命令背後的緣由,可這一次她終于忍不住了,"為什麼?這一切都是什麼意思?我們的任務不是要守護這個世界嗎?為什麼要讓那個女王為所欲為?為什麼又把最強大的娜齊亞美和年幼的孩子們都送走?如果世界毀滅了,她們在哪里都一樣得死,不是麼?安傑洛特,回答我!"

    安傑洛特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看著亞爾薇特.

    亞爾薇特驚奇的瞪大了眼睛,因為此時此刻,安傑洛特臉上,正是她剛剛以為會看到的,寬慰的笑容.

    "亞爾薇特啊,"安傑洛特用讓人不禁聯想到慈母吟唱的搖籃曲的溫柔的語調對自己最忠誠的部下,也是最乖最聽話的孩子說道,"你知道我等你問這個問題等了多久?如果你再早一點醒悟.我也許就會把夏奧魯恩的最終詠禮傳授給你呢.不過,現在一切都晚了……"

    "安傑洛特……"

    "好了,我們就盡我們最後的職責吧,不消滅那些集結在一起的人們,他們就一定會來奪取阿瓦隆的."

    說完,安傑洛特再次轉身,大踏步的推門離去,亞爾薇特卻沒有像往常那樣立刻跟上.

    由于光粒子濃度的大幅度降低,阿瓦隆的防禦體系正在漸漸停止運轉——比起敵人那些用低劣的光魔技術武裝起來的軍隊,阿瓦隆的古代科技對光粒子濃度的要求顯然有些太過苛刻了.

    所以必須要搶在阿瓦隆的系統全部停止運轉之前,徹底消滅掉那些凡人們集結起來的力量.所有這些,身為守護者之王的副官的亞爾薇特又怎麼會不懂,但是,剛剛安傑洛特留下的話語,讓這位一直堅定的執行王的命令的忠臣遲疑了.

    她想起在伊特古拉時和自己的姐妹,繼承了夏奧魯恩最強詠禮的娜齊亞美的對話.

    "我想,安傑洛特說不定是錯的,"那位沉靜的少女如此對亞爾薇特說道,"而她自己也這樣覺得,所以她才讓我們來過'平常人的日子’,她大概想以此來補救自己的錯誤."

    亞爾薇特腦海里浮現出娜齊亞美那嫻靜的面容.

    ——難道,娜齊亞美說的是真的?難道我們一直以來真的做錯了?

    終于,亞爾薇特搖搖頭,甩掉這個念頭.

    ——既然安傑洛特說一切都晚了,那就是晚了,所以我想這些也沒有意義.只要繼續盡自己的本職就好了.

    就這樣,亞爾薇特掐滅了自己好不容易產生的獨立思考.邁開雙腿緊趕幾步,追上了安傑洛特的步伐.

    王身後三步,這就是亞爾薇特的位置,過去是這樣,現在依然是這樣,將來想必也會繼續維持下去.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從阿瓦隆傳送神殿的大門中走出,沐浴在夕陽的光輝中.她們頭頂的天空有一大半已經被黑色所覆蓋——那是第八粒子消失所造成的"空洞", 隨著世界的逐漸崩壞,這片黑暗必將變得愈發廣闊,最終完全吞噬掉世界上的一切吧!在絕對的黑暗降臨之後,這個世界上就再也不會有紛爭,痛苦和絕望了.

    而在黑暗之下,龐大的人類艦隊正集結著,做著"新世界的統治者"的大夢的人們集結在一起,准備掐滅世界上最後一團企圖對抗那黑暗的火焰.

    亞爾薇特回憶著自己見過的那些"阿瓦隆的盟友"們的嘴臉,于是在她心中,忽然產生了一個新的想法.

    ——也許安傑洛特確實覺得自己錯了,只不過理由和娜齊亞美猜測的並不一樣,她只不過是厭煩了守護這些丑陋的家伙罷了.

    在亞爾薇特咀嚼內心想法的同時,在已經被充作機動要塞的阿瓦隆的中央廣場上,兩台巨大的機動兵器正緩緩的站立起來.橙色和綠色的雙子巨神正調整著自己的肌肉和神經,為不久的將來那場屠戮盛宴做著最後的准備.

    兩台獵戶巨神的身影,讓亞爾薇特迅速進入狀態,她開始回想前兩天擬定好的作戰計劃.

    由于第八粒子的濃度持續下降,阿瓦隆的大型傳送系統已經全部無法使用了,所以全滅布里多瓦境內的米德特魯迦軍的計劃整個泡湯了,雖然竭盡全力進行了圍堵,還是有相當多的米德特魯迦軍撤退到了阿巴哇庫.而在試圖剿滅卡特雷亞的戰斗中,獵戶巨神之一還遭到了重創,修複它耽誤了大量的時間——阿瓦隆本身的常規力量根本不夠用,沒有獵戶巨神撐場面,要擊敗米德特魯迦軍可能性微乎其微.

    正因為這樣,塞西莉亞干脆下令將進攻繼續推遲,等待另一台獵戶巨神完成解封程序,同時聚集仆從國的軍隊,企圖在戰略決戰中一句摧毀所有抵抗力量.

    但是情報顯示敵人集結起來的力量遠比預料的要強大,除了米德特魯迦全國總動員湊出來的龐大艦隊之外,幾個原本就深受革命思潮影響的帝國天區竟然也組織起了龐大的革命軍艦隊,和曾經的敵人米德特魯迦彙合,一起集結在阿巴哇庫.

    而光魔工匠協會雷歐納德的人們也開始行動,由卡德拉起航的大艦隊,以及協會下屬各分支派出的分艦隊正在向阿巴哇庫運動.

    當然,這些力量在兩台獵戶巨神以及安傑洛特面前算不得什麼,但是塞西莉亞依然下令搶在雷歐納德主力抵達之前,對阿巴哇庫發動進攻,優先摧毀已經集結起來的米德特魯迦軍和卡特雷亞軍.她肯定是擔心拖下去阿瓦隆的兵器會越來越弱,無法面對完全集結到位的敵軍.

    這無疑是正確的戰略.

    亞爾薇特抬起頭,再一次注視著圍繞在阿巴哇庫周圍那龐大艦隊.

    不管這些戰艦的主人們有著多麼丑惡的嘴臉,這幅雄壯的軍容還是讓亞爾薇特心情變得舒暢起來.

    ——不管是誰想要阻擋這支艦隊.都無異于螳臂擋車.

    亞爾薇特轉動脖子,將目光轉向飛揚在阿瓦隆中央那座高塔上的旗幟,那是塞西莉亞的新王旗,同時也是三千年前贏得了天地戰爭的那只軍隊的旗幟.

    時隔三千年,天上軍的戰旗再一次飄揚在這蒼穹下.

    ***

    阿巴哇庫和周圍的天空在短短幾天內就被米德特魯迦和布里多瓦兩國的船艦圍了個水泄不通.

    互相看不順眼的兩國三千年來頭一次組成了聯合艦隊,兩國的旗幟各占據了阿巴哇庫上方的一半天空.

    可盡管如此,長久以來的敵對還是在兩國人們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在阿巴哇庫上,兩方的士兵們竟然在營房之間堆起了街壘,架著實彈上膛的步槍和管風琴炮.而各種口角和小規模的罵戰乃至群架連日來屢見不鮮,兩軍的軍官們的頭發都因此而稀薄了不少.

    對立不單只發生在兩國之間,兩國各自內部也沒個消停.米德特魯迦這邊是守舊派貴族和伊斯坎塔娜為首的激進派貴族互相瞪眼,布里多瓦那邊則是已經"登基"的卡特雷亞派和革命派的互相喊口號……

    在這種詭異的氣氛的包圍下,聯合艦隊的指揮官們正在阿巴哇庫正中央的大帳篷里開會商討對策.

    本來這種規模的大軍的軍事會議卻在臨時搭建的帳篷中舉行,這實在有失體統,但問題是,聯合艦隊中各派系的首腦都想在自己的旗艦上舉行這會議,同時又都不想去別人的旗艦,最後只好這麼辦了.

    "怎麼能這樣呢?"革命派領袖列敲著桌子,高聲質疑卡特雷亞提出的作戰計劃,"為了擊敗那種無人駕駛的自動兵器,竟然要以分艦隊級別的單位去充當誘餌?這樣和讓士兵們白白送死有什麼區別?肯定還有別的辦法吧,陰陽魔女閣下?"

    " 肖恩醫生.您是沒有見過那個綠色的巨神,如果我們不在開戰最初的那一段時間內將它擊毀,我們損失的可就不是一個分艦隊這麼簡單了."卡特雷亞據理反擊,此時這位自封的布里多瓦女王陛下正站在大帳的正中間,用一個綠色的獵戶巨神小模型向大家講解聶拉斯透露的這種古代兵器的弱點,以及她重創這東西時所用的戰術,"我再說一遍,由于制造者害怕獵戶巨神被心懷不軌的個人偷走,所以將它設計成了全自動運行的兵器.在進入作戰狀態之後,它會自動殲滅所有進入事先標定的戰斗空域之中,又沒有登記在它檔案中的物體.所以在作戰的時候.敵人肯定會將它單獨投入到戰場的某個具體部位,周圍也許會有一些阿瓦隆的守護者護航.這就為我們摧毀它提供了機會.

    "獵戶巨神的戰斗電腦會按照一套訂好了的標准判斷目標的威脅程度,這個標准阿瓦隆現在是沒有辦法修改的,所以只要我們派出的分艦隊采取特定的方式進行佯動,獵戶巨神就一定會把他們當做最大威脅.而即使是獵戶巨神,也是不可能一擊就將分艦隊級別的戰斗部隊毀滅的,所以在它將主防盾和主炮對准佯動艦隊的時候,真正的攻擊部隊可以迂回到它後方,突破它的防禦火力之後,用光魔炸藥炸毀它的主動力爐的散熱系統,這樣它就會因為動力核心過熱,自動停止戰斗.然後在它冷卻的時候我們就全力出擊,將之徹底摧毀!"

    "可是……"列還打算反對,卻被別人搶過了話頭.

    "我有個疑問,"米德特魯迦軍副帥,無色境界使尤加利舉起右手,在卡特雷亞點頭示意之後,她提出了自己的意見,"可否使用我的空間撕裂能力直接將安放炸彈的部隊送到對方的散熱片附近?那樣的話,就不需要一支分艦隊做誘餌了."

    " 不行,所有空間傳送都會立刻改變獵戶巨神的威脅度判斷,被直接認定為第一威脅,"卡特雷亞干脆的否決了尤加利的提議,在尤加利點頭表示理解之後,她將目光轉向尤加利身邊的黑白魔炮使伊麗莎白,"和空間傳送一樣,長距離大威力的高能炮擊也會被視為第一威脅,那支真正的攻擊部隊絕對不能試圖攻擊獵戶巨神的本體,不然一定會引起那家伙的注意的."

    "使用擁有大功率核心的戰艦進行強襲如何?"與會者之中有人提出新的建議,"只要多配置一些防禦力極佳的高位羽翼負責協防,應該能靠戰艦的護盾擋住對方主炮吧?"

    " 理論上是可以的,"卡特雷亞用手中的細棒敲擊著模型的頂部,"因為獵戶巨神的主炮是屬于廣域兵器,它發射的光束寬度有三十米左右,必要的時候能夠壓扁成一道兩米米厚,圓心角三十五度左右的扇面,進行廣域掃蕩.所以它對點目標的破壞力並沒有想象中的強.但是獵戶巨神的威脅不僅僅是主炮而已,在獵戶巨神的肩膀上各安裝了一座三聯裝406毫米實彈重炮.炮彈本身重量有一點二噸,諸位認為,你們有誰的戰艦能抗住這種噸位的炮彈的直擊嗎?"

    卡特雷亞的話在與會者之中引起一片喧嘩——這些家伙大部分都是沒有和獵戶巨神直接交手過的,而那些交手過的人們,無一例外都一臉肅殺的沉默著.

    "順帶一提,"卡特雷亞繼續在自己的話語里加碼,"獵戶巨神全身出了光束兵器和這兩座六門重炮,還裝備了上百門實彈炮,最小的也有我們的二十四磅炮的口徑——威力則高出數倍.我們要對抗這兩尊巨神,必然會付出相當慘重的代價."

    卡特雷亞的話語讓整個帳內的喧囂又上升了好幾個等級.

    就在這個當兒,大帳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緊接著大帳的帷幕被紅色的光芒照亮,帳外守衛的身影就像被清晰的描繪在帷幕之上.

    "信號彈!"不知道誰喊了一句.

    整個大帳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須臾之後,兩名士兵就扶著一位全身是血的翔士沖進了大帳.

    "大艦隊!"那位翔士一下子就撲倒在地,卻又立刻拼著命撐起身子,向站在離他最近的地方的卡特雷亞報告——他大概已經無力分辨面前的少女到底是誰了,"還有,綠色和橙色的怪物!我們的偵查艦隊,一,一下子就被消滅了……敵人沒有追擊."

    卡特雷亞蹲下身子,將手放到翔士的肩膀上,關切的問道:"離這里還有多遠?"

    "不,不足一天,明天早上應該就會到了……"

    說完那翔士就兩眼一翻,倒在地上不動彈了.

    大帳里立刻就炸了鍋.

    喧嘩中,卡特雷亞感到有人來到了自己身邊.

    她回過頭,看見比自己矮了兩個頭的伊斯坎塔娜神色嚴峻.

    "雷歐納德的援軍最早明天半夜里才會抵達,"米德特魯迦女王的聲音里一片陰霾,"惡戰要來了."

    "恩,"卡特雷亞點點頭,從來不迷信的她低聲嘀咕了一句,"願風保佑我們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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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6 23:26
正文 end 03 蒼空戰旗(3)

    翌日清晨.

    全身披甲的伊斯坎塔娜落在了黑色三聯星的座艦艦橋上.

    已經武裝完畢的三名幻翼一起將那鑲嵌著紅寶石的頭盔轉向忽然駕臨的米德特魯迦之王.

    "抱歉.又安排你們執行這種高危險度的任務."嬌小的女王眯起眼睛,打量著自己麾下三名頭號勇將——同時也是頭號祥瑞,她努力的將他們鎧甲上的每一個細節都謹記在心,因為也許這次大戰結束之後,就再也見不到這三人了.

    這樣做其實沒太大的意義,因為就算是她伊斯坎塔娜也無法保證自己會在這場大戰中幸存下來.

    ——甚至,這個世界本身,也會在不久之後徹底崩潰.

    伊斯坎塔娜雖然是雷歐納德十三人團的一員,但是她並不認為弗朗西斯真的有辦法在控制了阿瓦隆之後,阻止世界的崩壞.

    ——天上那片黑色,應該是第八粒子消失造成的空洞吧?並不是云層遮擋了陽光與藍天,而是在那一塊,陽光和藍天已經不存在了.名為現世的存在正在消失,而在世界的里側,那片金色之原上,長達三千年的落日也快走到盡頭了吧!

    在伊斯坎塔娜軍中,知道世界真相的人不止一個,恐怕卡特雷亞也從聶拉斯那里了解了大概,但是所有這些人都不約而同的默許了伊斯坎塔娜放出的假消息:那片黑暗,是妄圖支配世界的天上軍余孽釋放出來的陰云.

    伊斯坎塔娜自信即使未來是百分百的絕望,她也有戰斗下去的意志.那些邁過了涅槃的門檻的幻翼翔士們應該也能抗住這無盡的絕望,但是此刻云集在這里的普通人們,需要一個奮戰的理由.

    三連星並不知道此刻女王心中的思緒,站在艦橋最中間,看起來像老大的那位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甲,滿不在乎的說道:"我們已經習慣了,如果您不把這樣的任務交給我們,我們反而會不高興呢.只不過,這次您派給我們的'幫手’是不是太多了一點?"

    說著,全身套在鎧甲里的翔士舉起自己那抱著鐵甲的手臂,伸出食指指了指飛行在座艦周圍的艦只,稍微壓低聲音道:"讓這麼多年輕人陪著我們送死,不太好吧?就讓我們三個去就夠了,我們三人的戰斗力,難道還不足以吸引那些又笨又傻的大家伙的注意?"

    "不行,"伊斯坎塔娜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你們也看了卡特雷亞的說明吧?如果沒有艦隊給你們提供掩護,你們扛不住獵戶巨神的攻擊的."

    說掩護是因為此刻周圍有普通的軍官和士兵,伊斯坎塔娜心中非常的清楚,這個"掩護"真正的含義是,艦隊要以自己的身軀,自己的鮮血,來保護有威脅的幻翼翔士,不讓獵戶巨神過快的將他們殲滅.

    即將到來的這場戰斗,是多麼的血腥,多麼的絕望,光從伊斯坎塔娜他們這些"決策者們"制定的策略就可以略見一斑.

    黑三聯自然知道伊斯坎塔娜話語中隱藏著的意義,實際上正是伊斯坎塔娜親自向他們下達了要利用己方軍艦做盾牌,盡可能的加長吸引獵戶巨神的火力的時間的命令. 過去他們會被人當做祥瑞,僅僅是因為別人的力量和他們三人差的太遠,而任務又太過艱巨,除了他們三人無人有能力幸存;而現在,他們將成為真正的祥瑞,真正的死神,為了保存自己要不斷的在友軍頭上揮舞"死神的鐮刀".

    正因為如此,伊斯坎塔娜的話音落下之後,三名老將都沉默著,就連他們頭盔上的紅寶石中的光芒,都因這沉默而變得暗淡.

    伊斯坎塔娜轉開目光,開始打量在艦橋上忙碌的軍官們,那一張張年輕的臉,讓這位踩著無數人的枯骨一步步走向輝煌的王者感到些微的悲戚.

    她伊斯坎塔娜可以記得在自己的征程中犧牲了的全部高位翔士的名字和臉龐,並且發誓一定會記住那些即將犧牲的高位翔士們的名字和容顏,但是,這許許多多的普通士兵們,伊斯坎塔娜卻可能直到最後都不知道他們的名字.

    伊斯坎塔娜開始理解自己的先人在米德特魯迦首都立起那塊無名碑時的心情.

    米德特魯迦境內有許許多多為了紀念英雄而立起的石碑,可是,只有這塊無名碑有資格樹立在當年國父第一次舉起聖安德魯斯旗的山丘上,和米德特魯迦開國大帝的石雕並肩而立.

    這是一塊四四方方.棱角分明卻又毫無特點的巨碑,上面沒有任何人為的雕琢,唯有米德特魯迦建國以來這上千年的風風雨雨留下的刻痕——這就是這塊石碑上最美的裝飾,在石碑的基座上,刻著唯一一句碑銘.

    他們的名字無人知曉,他們的功績與世長存.

    心中浮現出那塊巨碑的時候,伊斯坎塔娜小聲念出石碑的銘文,她不自覺的將原文做了一個小小的替換,來適應現在的狀況:

    "你們的名字無人知曉,你們的功績與世長存."

    "是啊,今天將要發生的一切,一定會被曆史牢牢記住的."伊斯坎塔娜面前的老將沉聲應道,"說起來,首都已經很久沒有進行過燭光游行了吧?上一次看到的時候我才四歲,那布滿整個聖山的燭火……"

    黑甲翔士歎了口氣.

    燭光游行是米德特魯迦首都的一個傳統,每當有人進犯國家的時候,那些因為這樣或者那樣的原因,沒能親自走上戰場保家衛國的人們會在開戰消息傳來的第一個晚上,走出家門,手里端著一根小小的蠟燭,彙聚到聳立著國父雕像和無名碑的聖山,點燃手中的蠟燭,插在聖山的泥土之中.那天晚上整個聖山都會被燭光籠罩,而且奇怪的是,不管當晚的風多麼的大,也不管當晚是否天公不作美降下大雨,這滿山的燭火,都會一直一直的燃燒著,久久不會熄滅.宛如指引歸魂的燈塔.

    對此光魔工匠們給出了五花八門的解釋,可是米德特魯迦人最相信的說法,卻是以為吟游詩人提出的.

    那位詩人說:是無名碑中無數的英魂,在護佑著這燭光,讓新的兄弟不至于迷失在廣袤的天空之中.

    想到這里,伊斯坎塔娜面露微笑.

    "是啊,燭光游行,說實話,我也很想體驗一把被那燭光引導的滋味呢."

    "這可是只有死在戰場上的勇士才能享受的待遇呢!陛下您這樣強大翔士,恐怕是享受不到了!"

    "我覺得你們三個也差不多!"伊斯坎塔娜的話音剛落,四人豪放的笑聲就暴漲起來,塞滿了艦橋周圍的空間,惹得周圍那些年輕的軍官和士兵們一臉的莫名其妙.

    ***

    " 真是強大異常的軍容."卡特雷亞啪啦一下收起手里的單筒望遠鏡,輕輕歎了口氣,"就在不久之前,我還在幻想,等伊斯坎塔娜和塞西莉亞拼得兩敗俱傷,我就可以趁機奪權,不過現在看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我的力量一點沒損失,這兩個巨人拼剩下的部隊我也是扛不住的啊!"

    卡特雷亞的羽翼拓婭站在她身邊,剛剛她和金發的魔女一樣.都在用單筒望遠鏡看著遠處正在列陣的塞西莉亞軍.

    "卡雷你還年輕嘛,"拓婭輕輕闔上手里的望遠鏡,對卡特雷亞亮出招牌式的溫柔笑靨,"塞西莉亞女王苦心經營了這麼些年,卡雷你才蓄積了多久?如果有時間的話,布里多瓦的王座一定會落入卡雷你的手里的."

    "如果有時間的話."卡特雷亞捋了捋自己的馬尾,用有些微妙的語氣重複了一次拓婭話語中的某個部分,然後以開玩笑的口吻"糾正"了拓婭的一個"錯誤","還有啊,布里多瓦的王座已經落入我的手里了啊!"

    拓婭輕輕捂著嘴,很開心的笑了起來.

    是啊.無論中間的過程如何,王座確實拿到了,可是,最關鍵的東西卻所剩無幾.

    時間,不管是利用王權實現最初的夢想,還是去找回多菲雷亞,都需要時間.

    現在最要命的就是,沒有時間了.

    ——就算能擊敗塞西莉亞,之後呢?面對這個崩壞的世界,我們又將何去何從?

    卡特雷亞其實一直都想問伊斯坎塔娜這個問題,那位看起來很有主見很有霸氣的女王陛下說不定會有什麼絕妙的主意,可惜的是,卡特雷亞一直沒有找到可以開口的時機——畢竟,世界即將毀滅這種事情,在聯合軍中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卡特雷亞再次歎氣.

    ——就連我都有點後悔了,如果知道最後會變成這樣,那個時候就和多菲雷亞一起舉起反旗好了,實在不行,就帶著多菲雷亞一起在這天空中流浪,一直到這世界的終結.

    想起不知去向的妹妹,讓卡特雷亞的臉蛋的棱角變得柔和起來,于是拓婭毫不猶豫的伸手捏了過去.

    "一軍的統帥,可不能在這種時候露出這樣的表情啊!"

    "是是,我知道啦,拓婭你放手啊!好痛的!"推開拓婭的手之後,卡特雷亞將目光投向自己的羽翼,她伸手抓住拓婭的手腕,通過精神鏈接認真的問道:【拓婭覺得會怎麼樣呢?這場大戰,以及世界的命運,會如何收場呢?】

    【我不知道,】一副天生大姐姐樣的羽翼少女很干脆的搖了搖頭,【不過,我知道,只要不放棄,就會有希望.只要太陽還沒有真正的死去,長夜就終究會結束!】

    卡特雷亞盯著拓婭的臉一個勁的看,過了不知道多久.她才緩緩的點頭,隨即換上了"陰陽魔女"的標准表情.

    "說得對,不管怎樣,先贏了眼前的大戰再說."她瞪著遠處那不斷逼近的大軍,斬釘截鐵的說道,"塞西莉亞這老太婆,這次一定要給她個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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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6 23:27
正文 end 04 蒼空戰旗(4)

    早上九時十五分.

    兩軍艦陣在阿巴哇庫附近的空域完全展開.漫長的陣列仿佛成了天空的分野,米德特魯迦這一側,是隨著黑暗的蔓延而越發顯得無力的陽光,而布里多瓦那一側,則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雙方負責釋放測向煙霧的前衛艦隊已經開始小規模的交火,不時閃爍的火光讓整個天空中都飄起了若有若無的硝煙味兒.

    聯合軍這邊不斷的有燈光在規律的閃爍,那是卡特雷亞根據情報部門從逃走的妹妹哪里弄來的通訊系統搞出來的一套通訊手段,其實就是發光信號版的莫爾斯碼——而徐向北和莉諾卡搗鼓出來的那套利用光粒子波動傳遞編碼的簡陋設備,則完全用不了了,因為此時戰場的光粒子狀況不佳,濃度偏低的同時還受到作為機動要塞直接拉到前線來的阿瓦隆上那些古代設備的干擾,通訊編碼根本無法完整的傳達.

    不斷閃亮的燈光莫爾斯碼,以及一股股測風向的狼煙,以及列隊並行航行的艦隊,這一切使得整個戰場充滿了讓人想起地球蒸汽時代早期的海戰戰場的肅殺.

    開火的紅色信號彈首先從塞西莉亞軍這邊升起,火藥兵器發射造成的火光和煙霧一瞬間形成白色的牆壁,將塞西莉亞的艦隊和聯合軍的視線隔絕開來,可緊接著,光束武器噴射出來的第八粒子流就沖散了煙霧之牆,直取聯合軍的戰艦.

    在光束兵器命中戰艦力場盾造成的閃光爆起的同時,還擊的炮火也從聯合軍艦隊那千千萬萬門火炮中射出.越過兩軍之間的空域,砸到塞西莉亞的追隨者們頭上.

    接下來的兩個多小時,兩軍艦隊就像事先約定好了似的,交替噴射出火藥兵器齊射的火舌和白煙,光束武器射出的粒子流則一刻不停的在兩軍戰艦之間飛躥.

    護盾過載之後光核心爆炸造成的第八色光球,和彈藥庫被引燃之後那壯觀的烈焰噴吐,讓戰場上空的太陽都黯然失色,如果有人在遠處眺望,他甚至會以為塞西莉亞軍背後的黑暗,也被這戰場上的光輝所嚇倒,正悄無聲息的向後退卻.

    雙方都沒有投入翔士進行突擊作戰.

    塞西莉亞軍這邊,翔士的數量和質量本來就是劣勢:塞西莉亞召集過來的仆從國國力和聲望都遠不及布里多瓦和米德特魯迦,所以就連它們的皇家工匠團都難以吸引到實力卓越的,金徽工匠,因此高位的人形羽翼大部分都是通過各種途徑購買的,翔士們也沒有像兩國習武的貴族那樣從小就和被選定的羽翼生活在一起加深了解.總而言之,這些國家羽翼的數量和質量,還有翔士的戰力都遠遠不及兩大國,他們雖然能湊出數量不俗的戰艦,卻無法提供足夠的翔士隊給塞西莉亞.

    而聯合軍這邊,由于高位羽翼的擁有者往往在戰場上生存能力都比一般兵要強得多,所以伊斯坎塔娜和卡特雷亞盡管損失很大,其中大部分卻是戰艦和中低位的翔士, 高位翔士大概只損失了二三成而已,以翔士隊的實力來說,這邊絕對是占優的.可他們在等待塞西莉亞軍投入那兩台巨型機動兵器——獵戶巨神,翔士們的力量要用來對抗這些上古時代遺留下來的超級兵器.不能隨便消耗.

    可塞西莉亞這邊,卻由于獵戶巨神要重設戰斗空域需要比較長的時間而決定先用艦隊決戰確認聯合軍主力的位置再"對症下藥"——這樣龐大的作戰區域,就算是以獵戶巨神的火力和射程,也不足以全部覆蓋,再加上這些大塊頭那倒黴的機動速度,以及重設作戰區域和目標需要的時間,塞西莉亞不得不謹慎行事.

    結果兩軍就這樣展開了毫無特點,純粹是在比哪邊的士兵先死光的艦隊互射.

    塞西莉亞手里的兩台獵戶巨神和聯合軍這邊的精銳都被部署在各自戰陣的後方,靜待對方先出招.

    ***

    米德特魯迦軍的士兵們在瘋狂的射擊著,每一門炮從炮門外面退回來之後,就被以驚人的速度清膛,塞進藥包和彈藥,不到半分鍾就被再一次推出炮門外,對准遠處的敵軍,再次點燃引線.

    每一艘米德特魯迦戰艦的火炮甲板上,都可以聽見炮術長在高喊:"快!小的們,想想家里的妞兒,有兒子的就想想兒子!射擊,裝填!動作快!"

    每一艘米德特魯迦戰艦的火炮甲板都仿佛變成了熔爐,火炮射擊逸散出來的熱量,因為通風不好而沒能散去的硝煙,還有從那汗流浹背的人們的身上冒出的熱氣,從人們鼻子和嘴巴里呼出的體溫.讓本來就狹小的艙室灼熱異常,再加上那時不時命中船體的敵人的炮彈制造的震動和巨響,以及被炮彈削掉一塊的肢體上噴射出來的血汙和腥味,讓好端端的船艙變成了人間地獄.

    聯合軍陣線的後半段,是由布里多瓦革命軍組成的.革命軍的士兵們已經失去了家鄉,所以他們並不像米德特魯迦的士兵們那樣個,被保家衛國的熱情所鼓動.

    但是他們的狂熱他們的裝填速度都絲毫不遜色于他們曾經的宿敵.

    他們高唱著"前進!前進!布里多瓦的勇士!",將清膛棒伸進剛剛退回來的大炮.

    他們高唱著"暴君的正舉起染血的旗,布里多瓦的土地冤塚處處",毫不畏懼的用手抓著因為射擊而變得通紅的火炮,裝填藥包和彈藥.

    他們高唱著"自由親愛的自由請與你的保衛者一同戰斗",將死去同伴的殘肢抬走,補上同伴的位置繼續射擊.

    他們高唱著"讓這自由的鍾聲響徹天際,用暴君的血肉做肥田的糞料!",高唱著"與暴君分享棺木是我最大的榮耀",含著自豪的笑容捂著傷口倒向已經滿是血汙的甲板.

    三色旗在革命軍的戰士們頭頂高高飄揚,代表著博愛,同時更代表著"自由的代價"的那抹紅色,在硝煙的映襯下分外的妖豔.

    聯合軍在這對射中漸漸占了上風,尤其是革命軍正對面的塞西莉亞軍已經開始露出些許潰敗的跡象,這些想著要傍一下塞西莉亞的大腿,做著統治天空的大夢投機者們,怎麼也想不明白,對手是如何做到整艘船的上甲板都被掀掉了還能繼續射擊的.在他們看來,上甲板不見了也就連艦橋都沒有了,群龍無首的狀況下,那些人還能在因為無法控制光核心出力而漸漸上升的戰艦上持續不斷的發射火炮,這怎麼可能嘛!

    同一時間,聯合軍這一側也察覺到了敵人的敗象.一時間士氣大盛,軍官們扯開嗓子拼命的喊:"敵人要敗了,加把勁,敵人就要潰敗了!"

    于是已經通紅的炮管被隨便澆了點水就再次推了出去,有的火炮還因為反複的冷卻-過熱-再冷卻,而導致炮身爆裂,而雙方的光束兵器干脆就打光了儲存的晶體彈藥,操作光束兵器的士兵們要麼抄起家伙投入到戰艦搶修中去,要麼就脫掉上衣沖進已經熱得一塌糊塗的火炮甲板,頂替那些倒下的炮手們.

    開戰後第四個小時,一直呆在塞西莉亞軍陣線後方的兩台巨型機動兵器啟動了.

    分別塗成綠色與橙色的兩台獵戶巨神點燃了自己背部的噴射發動機,在第八粒子流的推動下,緩緩的加速,他們拖著巨大的第八色尾巴,穿過塞西莉亞軍的陣線,沖進了戰場.通過陣線的時候,那些倒黴的塞西莉亞軍艦艇就像坦克履帶下的蟑螂一樣,被碾得粉碎.

    這邊戰意正盛的聯合軍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和獵戶巨神接戰過的部隊都被編進了預備隊,在後方等著敵人將這兩個怪物投入作戰呢.

    聯合軍的戰士們依然在瘋狂的射擊著,炮彈打在獵戶巨神正面那厚厚的裝甲防盾上,只能留下一道道無足輕重的擦傷.

    終于,當獵戶巨神張開防盾,露出原本藏在防盾後面的重炮.並且將內藏了主炮的手臂伸出來展開之後,終于有軍官想起來眼前這兩個大家伙是什麼東西了.

    "停止射擊,快跑!能飛的都趕快跑!去護盾還完好的戰艦!快!"在距離敵人最近同時也是船艦受損最嚴重的第一射擊陣線上,軍官們不約而同的揮舞著雙手,大聲向士兵們下令.

    可是,這已經晚了.

    綠左橙右,兩台巨型機動兵器同時射出象征著死亡的光束扇面,這扇面以不疾不徐的速度掃過它們面對著的聯合軍陣線.

    光束的前進方向上,匆匆與羽翼同契的水手們一窩蜂的沖出殘破不堪的戰艦,奪路而逃.

    一時間爆炸的光芒在聯合軍的艦陣中此起彼伏,許多原本一息尚存的戰艦一瞬間就化作燃燒的灰燼.那些護盾尚且完好的戰艦的風帆和艦體木殼也被多處點燃,直接暴露在光束照射下的士兵們被重度燒傷,在甲板上痛苦的翻滾著.

    兩尊獵戶巨神的射擊結束後,聯合軍那密集的艦陣中產生了兩個弧形的稀疏地帶,幸存的戰艦正拖著傷殘的艦體向火力圈之外逃去,卻一艘接一艘的被獵戶巨神裝備的重炮炸成了碎片.

    聯合軍這邊被這突襲一下子打蒙掉了——就算事先知道對方有超強力的大家伙,第一次目睹獵戶巨神的威力還是難免要震驚.

    主炮再裝填中的兩台巨型機動兵器在緩慢的向前移動,它們肩部的六門重炮正以精准規律的射擊一個接一個的敲掉進入射程的聯合軍戰艦.

    在兩台巨型煞星的前進道路上,是撤退的狂潮,聯合軍的戰陣已經被徹底的打亂,剛剛的士氣和軍心就像個泡影,一下就不見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顆綠色的信號彈,從聯合軍後方的阿巴哇庫要塞上升起.

    ***

    呆在陣線後方的聯合軍艦隊同時啟動了第一類航法,分成兩撥向著兩台正在艦陣中肆虐的獵戶巨神沖出.

    誘敵艦隊出發的同時,大量的翔士從阿巴哇庫起飛,沖在最前方的,正是米德特魯迦的女王,伊斯坎塔娜.

    嬌小的翔士少女身披自己的王旗,她把武器換到左手,用空出的右手指著遠處的巨型機動兵器,對身後那些的翔士們高呼:"沖啊!天空的驕子們!狠狠的教訓這些只知道依靠古人遺留的笨重兵器的人,告訴他們真正'走天空’的人們是怎麼戰斗的!"

    震天動地的呐喊回應著女王的話語,千萬個光點在女王的引領下沖過正在向著敵人的機動兵器突擊的誘敵艦隊,沖過正在重組的聯合軍炮擊艦陣,就像一群飛蝗越過寬闊的交戰空域,殺進敵人的艦隊之中.

    從敵軍戰艦上稀稀落落升空的翔士哪有這氣勢,還沒等他們完成集結,伊斯坎塔娜率領的哪一群速度最快的翔士就沖破了他們防衛線,殺進了艦群之中.

    隨後完全可以媲美片刻之前聯合軍遭獵戶巨神主炮攻擊時那絢麗的"煙火"的輝光,從塞西莉亞軍艦陣的中央向兩側擴散開去.

    "真是一位熱血的王."卡特雷亞仰望著頭頂那還在源源不斷的通過的翔士大隊,微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她轉向等在身後的拓婭和部下們,"我們也不能落後!那個綠色的我們曾經打倒過一次,那個時候我們力量比現在弱得多!這一次,我們要讓它再也爬不起來!"

    "喔!"卡特雷亞近衛翔士團的高位翔士們和旗艦上的官兵們一同高聲呐喊.

    "各自的任務和上次一樣!"說著卡特雷亞抓住了拓婭的手,"進攻!"

    話語剛剛出口.金發的魔女就和拓婭完成了同契,光芒之中,身披華麗銀甲的女戰士撲動著背後的光之羽翼,沖向藍天,她身後跟著她的整個近衛翔士團,一發信號彈從飄揚著卡特雷亞的旗幟的戰艦上升空,下一刻巨大的黑百合就在天空中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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