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空戰旗 作者:神巫六六 (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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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idsdx44 2011-3-6 22:39:58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6 117918
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3 18:40
正文 333 湍流(2)


    "白天都可以看見那顆星星,真是不祥呢." 卡特雷亞仰望天穹上那個閃亮的小點,昨天那顆新的星辰出現之後,賽巴斯基就在拼命的收集相關的情報,可一天時間實在太短了,而那顆星辰在曆史背後隱藏的時間又實在太長太長,所以到目前為止,卡特雷亞苦心經營情報機關給她提供的相關情報實在是少得可憐.

    唯一"知道"的就是,那顆星辰大概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大陸,那個暗中操縱布里多瓦皇室,並且給布里多瓦提供了賴以維持大國威嚴的種種技術支援的阿瓦隆.

    在得到塞菲莉亞女王"失蹤"的消息之後,卡特雷亞就預感到那顆星辰很可能會出現,畢竟從之前的種種跡象來看,那個女王陛下隱藏了相當的實力,她手里多半有一支和卡特雷亞的黑色槍騎兵同性質的禁衛艦隊,這支艦隊在相當于世仇的米德特魯加打到中央大陸的時候卻忽然消失,怎麼想都不合常理----除了一個解釋.

    "那個家伙的野心,已經超越了布里多瓦和從屬國的國境麼?"卡特雷亞在晨光中仰望著那顆星辰,低聲呢喃道,"現在這顆星辰會出現,說明母親大人已經抵達了阿瓦隆了吧!"

    ----也不知道她是戰敗了還是戰勝了.

    不過卡特雷亞知道,不管塞菲莉亞是占領了天空之巔,還是阿瓦隆的守護者們斬落了塞菲莉亞的翅膀,她卡特雷亞的未來都非常地暗淡.

    塞菲莉亞贏了,已經擅自稱王地卡特雷亞斷然是難逃篡位的死罪.塞菲莉亞輸了.那也肯定給阿瓦隆造成了相當的損害.否則阿瓦隆重現天空之巔這點就解釋不通,而那位一直將主力留在烈日按兵不動的"米德特魯加之光"又怎麼會讓這機會白白的溜走?從地理位置上來講,此時此刻她是距離天空之巔最近的人.

    掌握了阿瓦隆地技術,布里多瓦各貴族的反抗,連同已經自封布里多瓦之王的卡特雷亞的種種努力,遲早都會化為徒勞.

    不管哪一種.都不是卡特雷亞想要的.正因為如此,卡特雷亞昨天通宵沒睡,而是在自己的書房里轉了不斷的踱步,繞著書桌轉了一圈又一圈,可直到今天早上她都沒有想出什麼好辦法.徹夜不眠給卡特雷亞帶來的唯一地"好處"就是那雙熊貓眼,在黑眼圈的掩護下,卡特雷亞的陰陽眼也顯得不是那麼突出了.

    盡管卡特雷亞不喜歡靠別人的隱蔽過活,但是此時此刻.她也只能期待發現了阿瓦隆,並且距離阿瓦隆最近的伊斯坎塔娜和她的主力能夠與占據阿瓦隆的人碰個魚死網破.卡特雷亞向來對那些整天幻想著碰上這種漁翁得利的好事的人沒什麼好感,偏偏現在她卻不得不祈求這種情況降臨在自己身上----這讓她感到非常地不舒服.

    金發的王女重重的歎了口氣.

    ----這個時候,如果自己的羽翼拓婭在身邊地話,她應該會安慰自己的吧?

    這個想法剛一冒頭,就被卡特雷亞自己壓回了內心的最深處,自己竟然在期待他人的安慰這件事,讓卡特雷亞的臉頰不由得泛起微紅,好在這個時候卡特雷亞一個人站在整個筧橋的最前方.沒人能看到她的面容.

    否則的話,卡特雷亞的自尊心和廉恥心就要經曆巨大地考驗----她剛剛那副樣子如果被不知情地人看見,鐵定會被當做懷春少女之類的……

    就在卡特雷亞又歎氣又臉紅地當兒,一艘隱身快速巡洋艦的身影漸漸浮現在正對著碼頭的空域里.那艘戰艦一邊前行一邊收起自己的風帆.靠著慣性緩緩滑進卡特雷亞所在的筧橋與其他筧橋之間的空隙.這個時候,許多在迎接的隊列里的細心之人發現,這艘船如果真的是珍珠貝號的話,它的外觀未免顯得太光潔了,和卡特雷亞艦隊編制手冊里記載的服役年限絲毫不相符.

    賽巴斯基的幾名相關人士已經暗地里認定,這艘船此時的主人在他的報告里做了假,王女殿下賜給他的珍珠貝號肯定沒有像他說的那樣在索蘭尼亞的沖突中僅僅是"動力系統受損"而已.不過這些人在仔細的觀察了卡特雷亞的舉動之後,選擇了沉默.

    現在這艘船的主人可是陰陽魔女的紅人,他送來的那套簡單的通訊系統幫助卡特雷亞贏得了一系列的勝利.而現在王女殿下不但親自前來迎接歸國的他.又對肯定存在的"欺君"行為視而不見,這種狀況下沒人會自找不自在的.

    隨著跳板的架設完成.賽巴斯基在貝爾德大公國的情報總負責人,徐向北他們的"老相識"本傑明拉著他的小蘿莉羽翼再一次登場了(我淚流滿面中B作者)!

    拓婭發現自己睡過頭了.

    這對作息規律的拓婭來說是非常罕見的事情,會發生這種情況,大概是因為昨天晚上拓婭在卡特雷亞的書房外面一直呆到天邊微明的時候的緣故吧!昨晚卡特雷亞讓拓婭自己先睡的時候,拓婭就知道搭檔想要自己靜一靜,理清下思路,所以她選擇了在門外悄悄的守候----如果卡特雷亞決定去睡覺的話,一出門就能見到自己的笑臉.

    熬夜對作息規律的人來說是很難受的,所以終于拓婭還是決定小睡一會兒,畢竟第二天一早那個為卡特雷亞送上了勝利的鑰匙的人就要抵達了呢----于是拓婭就睡過頭了.

    ----身為羽翼的自己會睡過頭這點是否說明,自己又向著人類的方向邁進了一大步呢?

    在這漫長的歲月中,拓婭最大的期望就是自己能夠成為人類,擁有真正地靈魂;希望自己死後能夠和普通人一樣.進入那片傳說中地金色之原.拓婭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對成為人類有著如此的執念.硬要說的話,大概是因為她擁有完美而無可挑剔的人類的外形吧!制作羽翼的工匠們賦予自己地作品比絕大多數人類的少女還要完美的外表的行為當中,一定包含著對她們終將成為人類的企盼.

    不管怎樣,這種願望已經讓拓婭留下至今難以消弭的遺憾.

    明明是作為地上軍的羽翼降生于世,卻以天上軍的遺留物地身份在這片天空中漂泊了三千多年,每當想起這一點.拓婭總是忍不住找面鏡子,對著自己的影子唏噓一番.

    "如果我打破了羽翼不可能背叛主人這條鐵律,就能在成為人類的道路上更前進一步了吧?"----因為這樣的理由背叛翔士,難怪連拓婭自己都會忍不住唏噓呢.

    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拓婭大大的伸了個懶腰,然後從床上爬起來.爬起來的時候她稍微留意了一下自己身邊的位置,並沒有發現有人躺過的跡象,昨晚卡特雷亞果然通宵沒睡.

    拓婭核對著自己體內內置地時鍾.在確認就算她現在立刻開始以最快速度梳妝,都趕不上迎接那位本傑明的儀式之後,她開始盤算著是不是應該給卡特雷亞准備點營養豐富又能提神的食物……

    就在這時候,一只烏鴉闖入了拓婭的視野.那只烏鴉徑直落到拓婭和卡特雷亞共用地睡房的窗台上,由于體型比一般的烏鴉要大上許多,它不得不收攏翅膀才勉強鑽進了那開了一半的窗子.進入窗子之後,烏鴉可能是長途飛行太過勞累,竟然一爪子踩了個空,"咚"的一聲跌落在地.一大堆黑色的羽毛也趁機掙脫了翅膀的束縛, 飛得到處都是.

    然後那烏鴉的身型開始膨脹,它那不斷伸長的腳撞倒了擺在窗邊地梳妝台前地椅子,向兩側張開的肩部則碰到了窗邊擺著插花地三腳架.昂貴的陶瓷花瓶摔得粉碎,花瓶里的水浸染了紅色地毯,那片不斷在地天上擴散的暗紅看起來就像從烏鴉身體內流出的血一般.

    " 拓婭小姐?發生什麼事了麼?"大概是聽到了房內的聲音,女仆打開了睡房的大門,在她的身體和門扉的間隙之間可以看到停在門外走道里的,裝滿了食物的手推車,這名女仆的目光首先落到站在臥室的床邊穿著睡衣的拓婭身上,隨即向下移動,轉向地毯上還在蠕動的那團黑乎乎東西----于是女仆發出了尖叫,片刻之後.走廊上傳來士兵們奔跑的腳步聲.

    正當那個人影漸漸凝聚成*人形.開始用還沒有脫色的烏黑雙手撐著地面站起來的時候,士兵們也撞開僵在門口的女仆.沖進了臥室內部,黑洞洞的槍口登時全部對准地上的那個東西.

    拓婭卻平靜的舉起自己的右手,豎起手掌,她的這個動作讓士兵們已經扣下一半的扳機又複歸原位,這些卡特雷亞精選出來的衛士們那警醒的目光中參入了些微的疑惑,在拓婭的背影和那個黑怪物之間來回移動.

    在完全凝聚成*人形之後,那怪物身上的黑色漸漸褪去,凝結成看似普通的衣物,衣物的袖口和衣領外則露出飽經滄桑的老朽皮膚和布滿皺紋的軟癱面容.

    "聶拉斯……"拓婭輕聲念出老人的名字,在她自己的嗓音的提醒下,她的空識穿越了此時蓋在頭頂上的天花板,將頭頂的那片天空還有那顆異樣的星辰的畫面帶進了拓婭的腦海.

    ----他會如此狼狽,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而會逃到這里來,就說明現在他沒有別的可以藏身的地方了……這個老頭此刻完全失勢了!

    拓婭的嘴角微微上揚,她轉過身,從眾衛士的頭目的腰間抽出光魔長劍,在剛剛凝聚成*人形的聶拉斯還未緩過勁來的當兒,徑直刺進了老頭的右肩窩,由于刺入的位置經過精密的計算,老頭的肩神經束被乾淨利落的切斷,而老頭原本已經抬到腰間看起來正准備拉平他的衣服的右手立刻像斷了提線的木偶的手臂一般耷拉下來.

    可能是聲帶尚未成型的緣故,老頭的臉上露出了極其痛苦的表情,卻沒有發出半點悲鳴.

    他瞪著拓婭,嘴巴徒勞的張開大概想說些什麼,可這個瞬間第二把劍插進了他的左肩窩,這一次穿過肩窩的劍刺進了聶拉斯身後的牆壁,並且牢牢的紮在里面不動彈了.

    "就保持這個姿勢把他固定起來,找點水泥把他的下半身整個封起來,上半身在處理傷口的時候千萬不要把劍把出來!不然他會跑掉的!還有,這個房里的所有家具都移動到二樓的空房間去,這間房從此就是這個人的囚室!"

    在拓婭乾淨利落的向身後的仆從們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之後,老人的發聲器官似乎終于可以工作了,他對拓婭狠狠的吐了口口水,大喝道:"你果然又背叛了!喂!卡特雷亞的人!看好了,這個人遲早也要背叛你們的!"

    "別搞錯啊,聶拉斯老頭."原本已經轉身准備離去的拓婭又轉了回來,她邁上前兩步托住聶拉斯的下巴,"你是不是活得太久腦子不好使了,仔細翻翻你的回憶,我什麼時候發誓要效忠你了?只不過是你自己自說自話的把我當成你的部下罷了……"

    老頭一開始怔住了,隨即怒容爬滿了他那張老朽的臉:"你這個……你這個!哼!反正,你肯定也從來沒有發誓要效忠那個陰陽眼的金發小丫頭吧!哼!你就是這種人!"

    "沒錯,我確實沒有發誓要效忠卡雷."拓婭卻非常爽快的承認了這一點,這話語中蘊藏的沖擊力讓周圍正忙碌的執行拓婭的命令的護衛和女仆們都一下子停住了動作,拓婭卻毫不在意的繼續說道,"可是,你聽好,我可是跟我自己發過誓,要用剩下的所有時間去愛卡特雷亞."

    ----是的,背叛也好,別的途徑也好,都不能讓自己變成真正的人類,這是拓婭這上千年來得出的結論.漫長的路途走到現在,拓婭面前還剩下最後一個途徑尚未嘗試……

    ----如果全心全意的去喜歡一個人,我會不會成為人類,擁有真正的靈魂呢?

    話音剛落,拓婭就松開了聶拉斯的下巴,她轉過身,對此時在擠滿了整個臥室的下人們下達了一連串的補充命令:"你,去把現在軍港里所有空閑的隔斷器都找來,全部都掛到這個老家伙的手上和脖子上,直到掛不下為止!什麼憐憫之心都給我丟掉!剛才你們看見了吧,這家伙不是人類,是怪物!還有,把首席工匠找來,這間房子到處都要刻上阻斷第八粒子流通的符文!不然的話等這怪物恢複了實力,他一定會將靈魂轉移到其他替身上的!"

    人們再次忙碌起來之後,拓婭一臉滿意的神情走向臥室的大門,卻在邁出大門之後停在原地轉過身來,看著聶拉斯,臉上展露出華麗的笑靨:"待會,就有勞您給我們講解現在艾斯柯佳妮的勢態了,偉大的守護者聶拉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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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34 湍流(3)


    在卡特雷亞仰望天空中的那顆明星的時候,一輛馬車正行進在風向雞之城卡德拉遠郊的林間大道上.在馬車的後方,卡德拉那高聳的城牆早已不見蹤影,只剩下那碩大的港口巨塔還依稀可見.

    馬車在林間大道上徐徐前行,規律的馬蹄聲和車廂箱體發出的不規律的"哐啷"聲混雜在一起,將林間的風聲鳥鳴什麼的通通蓋得嚴嚴實實的.

    由于最近一年來的動亂,加上時間尚早,原本被設計成兩輛四輪馬車交錯都不會發生任何問題的寬闊林間大道此時空空蕩蕩的,就連原本會騎著馬兒沿著大路巡視的守林人都不見蹤影,路邊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出現的守林人小屋也是空蕩蕩的,一片蕭條的模樣.

    巧的是,這段幾乎影響了貝爾德大公國所有人的生活的大蕭條的開端,也和這條寬闊的林間大道關系匪淺.

    發生在那個夜晚的大騷動,在毀掉了卡德拉監獄的外牆,外加點燃了好幾片街區之後,蔓延到這條橫貫森林的大道上,鋼鐵的怪獸在道路上留下的"腳印"此時早已無法尋覓,不過道路兩旁那被燒焦的樹木的殘骸依然在向所有經過的人們無言的訴說著那時那場激烈的戰斗的種種.

    此時此刻馬車里的人也在靜靜的看著窗外那一塊塊"瘡疤",那是一名早已到了遲暮之年,咋看去和普通的貴族老爺爺沒什麼差別的,特別是那和藹又安詳的面容.

    這樣一名老人在這個時候坐在離開城市的馬車里,多半是准備自此淡出世俗,在幽靜的鄉間別墅安享晚年吧!他身上之所以會穿著和他周身散發出的那種彬彬有禮的老貴族的氣息不相符的吊帶西裝褲加襯衫套裝,一定是因為他准備在鄉下地別墅里專心務農安享天年吧!

    可就在這樣一名本應與世無爭的老人的手指上,佩戴著一枚絕對不平常的戒指,那戒指上銘刻著的標志,代表著在剛剛過去的那動亂的一年中借機打壓對手,拉攏爭奪大公之位的各派貴族.並且通過提供軍火而大賺特賺,轉眼間就控制了貝爾德大半商業運作地朗.貝爾商行.

    這枚戒指上的紋章本身,說明這名老人正是那個在一年時間內擴張到讓人忌憚的地步,以至于坊間到處都流傳完成洗牌的貝爾德貴族正和其他跨國商行秘密協商准備聯合打壓的商行的一員,而那枚戒指那黃金一般的色澤則說明,這名老人在商行內部身居高位.

    其實戒指什麼的已經無關緊要了,因為朗.貝爾地總行長此時正坐在老人身邊,操縱著一個明顯是通訊設備的小箱子.那只小箱子上面一樣紋著朗貝爾的標志.像是透氣孔的小洞里面隱約透出箱子內部懸浮著的水晶的光芒.

    "方才的第八粒子波動數據已經收集完成,從這些數據看……"總行長布萊德一邊說一邊抬起頭,卻看見老人為了阻止他繼續說下去而豎起的手掌.^^

    "有人進行了長距離空間傳送,對吧?"在布萊德知趣的閉嘴的同時,老人接著他地話頭說道,"波動的中心大致是在阿瓦隆設立在這里的監視分部附近,這種事情只要稍微動腦子就能知道."

    "您說地沒錯,不過."朗貝爾的總行長稍微頓了頓,才繼續說道,"測量站方面認為,如果是空間傳送的話,這次的通道非常的不穩定,和之前的監測數據對比之後偏差值已經超出了正常狀態,他們認為這次傳送和往常的不大一樣,建議我們提高警戒等級……"

    老人沒有立刻答話,他沉默著望著車窗外不斷掠過的森林還有一次又一次重複著出現又消失的無聊步驟的,似曾相識地焦黑傷痕,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的回應布萊德的話語:"不必擔心.我猜會出現這些異常,應該是因為那邊的主傳送站終于停止工作的緣故."說到這里,老人長長的歎了口氣.他稍微抬起頭,透過車窗向聳立在道路兩側的樹木地頂端望去,夾在樹冠和窗框之間地那一小片藍天是如此的狹窄,讓老人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頭,"索拉萊恩的發射讓整個平衡最終崩潰,阿瓦隆那些神奇的機能受到影響也是理所當然的.公爵府方面的狀況呢?"

    布萊德立刻低頭看向自己剛剛在通話中記下的速記條目,隨即又抬起頭向老人報告道:"是,目前公爵府似乎陷入了混亂,具體的原因卻不清楚,目前的報告是清晨時分有人入侵公爵府邸……"

    " 被擄走了麼.^^^^還真是瘋狂而有效率的做法啊!"雖然用的感歎句,但是老人此時的面容和方才一樣安穩祥和,看不出半點驚歎的意思.能以如此平靜的面容做出一國的新晉大公被人擄走的驚人判斷,這位老人又怎麼可能是等閑之輩.做出此等推測之後,老人再次陷入沉默,絲毫不理會布萊德那顯然在請求自己對猜測做出解釋的目光,繼續用像是告老還鄉的老臣看著久違的故地的眼神望著窗外走馬燈一般流過的景色.

    忽然.老人舉起右手.用稍顯急促的口吻下令道:"停車!"

    布萊德趕忙拉動他身邊的繩子,通知車廂前方的駕駛座上的車夫停車.

    車子還沒停穩.老人就用和他那白發蒼茫的鬢角完全不相符的靈巧動作打開車門,跳下車去,方才一直安靜的趴在老人腳邊上打盹的那只大狗也一下子來了精神,猛力一躍跳下車去,精神百倍的繞著老人轉了好幾圈.

    老人彎下腰,向誤以為自己要和它玩耍的大狗伸出手掌,輕輕撫摸大狗的腦袋,讓它的舌頭舔自己的掌心.最後一個從馬車上下來的布萊德看著眼前老人與狗那令人不由自主的感到愉快的嬉戲場景,他硬生生將到了嘴邊的疑問咽回了肚子里----為什麼要在這里停下?這位老人又想到了什麼?

    布萊德轉動脖子環視四周,想從周圍的景色中找到老人停下地原因,這時候,他發現現在馬車停著的位置往後一點,馬車剛剛經過一個分叉路口,馬車下方那鋪著石子和瀝青的林間大道筆直的向前延伸.****而一條不起眼的土路則拐向密林深處.

    這里是……

    布萊德想起來了,這里是那個動亂之夜的罪魁禍首們拐下林蔭大道,向著那條船藏匿的地方奔去的岔路口.

    因為鮮少有人踏足,那條土路上,還隱約留著已經固化得像石頭一樣堅硬地車轍.

    " 這是夢的車轍呢!"布萊德沉默的當兒,老人已經結束了和自己的愛犬的嬉戲,他似乎猜到了布萊德的想法,一邊用開玩笑的口吻說著.一邊邁開大步走向那條小路,然後在那隱約可見的車轍旁停住了腳步蹲了下來,就像個在觀察螞蟻搬家地小孩子一樣專注的凝視著那已經非常模糊的痕跡,"你知道麼,布萊德?這一年的時間里,我花了無數的精力想要仿制出和那輛車子差不多的東西,卻完全失敗了."

    在那件事情發生的第二天,朗貝爾的工匠們就到這里進行了詳盡的取樣.\\\\\竭盡全力的想要獲得關于那台鋼鐵怪獸地一切信息,而這些信息理所當然的全部送到了身為朗貝爾最偉大的工匠地老人手中----連同卡德拉公爵屬下工匠團對莉諾卡的工坊的調查報告一起.

    而在那之後,老人私下里親自訪問了那間造出了那台不使用馬匹的車輛的工坊.盡管如此,老人的設計方案還是一個接一個的失敗了.

    不是做不出來同樣的效果,光魔技術既然能夠讓那麼大的船飛起來,當然也能讓車子跑起來.問題是,那輛鋼鐵巨獸雖然有著強勁的力量,奔馳地時候還會發出響亮的充滿了金屬感的咆哮聲,在空識中造成的第八粒子波動卻非常的小,那車的制作者一定是采用了某種別出心裁的設計.才使得它能夠在只搭載了如此小功率地光魔核心地情況下發揮出如此強勁的動力.

    回想著自己仿制那輛車時地種種,老人不由得輕輕的搖了搖頭,臉上的笑容既失落.又帶著些微的自豪.

    布萊德不說話,只是在老人身後遠遠的看著他的背影,服侍了這位老人那麼多年,他清楚的知道這個時候老人想要的只是一個聽他大發感慨的聽眾罷了.

    " 那孩子,已經能造出我造不出來的東西了啊!"老人一邊用有些自嘲的口吻感歎著,一邊從地上站起身來,雙手插進吊帶西裝褲的口袋,仰望著樹枝間隙里露出的點點湛藍,"你知道麼,布萊德.那孩子七歲的時候.我就知道她將來一定會成為金徽的,這可不是一個溺愛孫女的老人的胡言亂語,我可以以我的金徽身份跟任何人打賭,我的孫女總有一天會繼承我衣缽,成為艾斯柯佳妮最偉大的工匠之

    雖然老人的話語在無意識間也把他自己狠狠的捧了一番,但是布萊德根本就不打算指出這一點,他一臉恭敬的聆聽著老人的感歎.

    " 我說過多少次了.別擺出那樣的臉."老人依然沒有回頭.卻仿佛後腦勺上有眼睛似的徑直指出這一點,語氣也驟然嚴厲起來.可隨即老人又搖了搖頭,微微歎了口氣,"我自己可是非常的清楚,我已經老了.正因為已經老了,最近時常會產生放棄的想法,世界什麼的就隨它去吧,第八粒子消失就讓它消失吧----我經常會覺得抱著這樣的想法安享天年似乎也不錯,不用去戰斗,也不用玩弄陰謀詭計,就這樣置身事外的看著世界走向衰亡,說到底,這才是最適合老年人的生活狀態啊!"

    "弗朗西斯先生……"聽到這布萊德也禁不住開口想要說些什麼,卻被老人再一次打斷.

    "之所以在這里停下,就是因為這個地方有我不得不繼續奮斗的理由.是的,我之所以會繼續奮斗,和那些大道理,和世界,和任何一位已經死去的偉人都沒有關系."伴隨著老人的話語,有風穿過馬車周圍的森林,搖曳的樹木發出沙沙聲,聽起來像是私語又像是時間之河流逝的聲音,老人站在時間之河那搖曳的光影之中,如磐石一般堅硬,"那孩子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在她還沒有體會到人生中應該經曆的全部精彩的時候,我不允許這個世界就這樣毀滅!而那孩子,也是真的喜歡光魔技術,喜歡發明,比我這個比起做研究更喜歡在天空中到處晃的人還要喜歡得多!所以,我不允許世界的未來沒有第八粒子.不管付出多麼大的代價,不管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我將背負多大的罪孽……"

    剛剛還給人普通的老爺爺的感覺的身軀此刻散發出難以違逆的強大氣息,就連不久之前還在林間穿行的風在這氣息的威壓之下趴到了地上不敢動彈.那一瞬間,周圍的一切萬籟俱寂,仿佛時間也一並停止了.終于,弗朗西斯猛的轉過身,對被自己的氣息鎮在原地動彈不得的布萊德說道:"走吧,去完成我們最後的工作."

    風再次開始流動,布萊德按住自己的胸口,對弗朗西斯畢恭畢敬的行禮.盡管他知道弗朗西斯不會喜歡自己這樣做,但是,除此之外,他找不到其他能夠立刻直觀的表達自己內心對老人的憧憬的方法.

    不過,這一次老人無視了布萊德的舉動,他邁著穩健的步伐一路向馬車走來,經過布萊德身邊的時候,老人忽然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謝謝你,一直追隨著我."

    而布萊德則用身為商人的自己最誠懇的聲音回答道:"還請您允許我繼續追隨您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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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3 18:40
正文 335 湍流(4)


    察覺到不對勁的那一瞬間,尤加利知道自己晚了一步,但她還是立刻采取了行動----她撕裂了空間,從姐姐伊斯坎塔娜身後與指揮室那掛著作戰地圖的牆壁之間的空擋中鑽了出來.\\

    由于部隊正在做出發前的准備,伊斯坎塔娜的指揮室里一片繁忙,就連女王本人手里都拿著一大疊材料正全神貫注的查對著.尤加利撕裂空間造成的光芒讓伊斯坎塔娜擰過頭去,然後女王有些無奈的看著自己的妹妹說道:"尤加利,幾步路而已,用不著使用你那特別的能力吧?"

    昨天晚上姐妹之間跨過最後的鴻溝之後,尤加利就從分配給她的住所直接搬進了姐姐的司令部,直到察覺到異常隨即撕裂空間來到姐姐面前為止,她都在指揮室正上方的茶室里喝茶.

    "姐……陛下,現在不是做這個的時候!"尤加利不由分說對伊斯坎塔娜大聲說道,語氣非常的急迫,"剛剛有人進行了長距離的空間傳送,在這里也有阿瓦隆的空間信標!第一波傳送完成之後,更大的通道就會開啟!我們馬上要遭到襲擊了!"

    尤加利的話音剛落,她和伊斯坎塔娜就同時察覺到了空間通道開啟時造成的強烈的第八粒子波動----其實不光她們倆,那波動已經強烈到就連身為普通人的參謀們也察覺到了空中第八粒子的異常,只不過沒有幻翼實力又沒有被植入光魔回路的他們並不知道影響自己的那種莫名的焦躁感到底來自何方……這種狀況也僅僅持續了一小會兒,來自指揮室窗外的光芒,以及隨後傳來地劇烈的爆炸聲,讓他們立刻明白了當前的狀況.

    伊斯坎塔娜一個箭步沖到窗邊.看著窗外那躍動的火光.

    就算是米德特魯加軍精銳,在這種毫無預警的狀況下遭到突襲,也只能陷入混亂,如果不是尤加利沖進來預警,伊斯坎塔娜自己也會因為對狀況一無所知而陷入被動吧!而此時知道對手來自何方的伊斯坎塔娜立刻做出反應,大手一揮對著身後的參謀和傳令官們大聲下達著指令.

    可伊斯坎塔娜的話只開了個頭,就被尤加利猛的從窗邊推開,下一刻,窗外傳來詠唱聲.

    夏奧魯恩的詠唱者!

    詠唱聲傳來地時候,尤加利已經用自己的力量覆蓋了大半個指揮室.從這位最強魔使身上散發出來的第八粒子波動和詠唱造成第八粒子波動攪在一起,讓身為幻翼的伊斯坎塔娜感受到一陣緊似一陣的類似耳鳴的感覺.盡管這種感覺令伊斯坎塔娜非常地不舒服,但是她知道,尤加利這麼做是為了保護自己還有指揮室里的人……

    尤加利釋放出來的粒子波動並沒有覆蓋所有人,在指揮室的角落一名倒黴的傳令兵不幸落在了尤加利的保護圈之外,他在窗外傳來的詠唱進行到第一個**的時候全身"腫"了起來.不一會兒就像個被吹破地氣球一般爆炸了,紅色地汁液將指揮室的牆角徹底染紅.

    不管安排了阿瓦隆的一切的那個人是誰,這個家伙絕對不是等閑之輩.之所以安排夏奧魯恩作為阿瓦隆的守護者一族絕對不僅僅是因為他們在天地戰爭期間立下奇功, 而是有著更現實的考量----夏奧魯恩的能力非常適合用作對一般人的大面積無差別屠殺.在距離較近地情況下,力量強的夏奧魯恩詠唱者甚至能夠讓裝備有羽翼的翔士立刻斃命----當然這些翔士不包括裝備高位人形羽翼的翔士.

    伊斯坎塔娜心都涼了,要知道此刻她的軍隊都在准備即將到來的遠征,除了已經升空擔任警備的翔士之外其他地翔士們都在處理出發前地雜務,這種時候他們就和普通人一樣在詠唱者們面前不堪一擊!雖然對自己軍隊的應變能力有絕對地信心.=但是伊斯坎塔娜還是不由自主的擔心起此時此刻有多少翔士能夠迅速和羽翼同契.\\\\逃過這一劫.

    ----還不一定,既然對方會先突襲司令部,說明他們送過來的部隊也不多.

    伊斯坎塔娜將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塞進嘴里,用力擠壓自己的肺部將胸腔里的氣體一次過全部噴出,轉化成響亮的呼哨聲,片刻之後,別賽法勒斯撞破指揮室的外牆,帶著磚土和玻璃的碎片輕盈的落到主人面前.

    " 參謀們就交給你保護了.尤加利.退到戰艦上靠著戰艦的護盾應該能夠逃過夏奧魯恩的詠禮的殺傷,對抗阿瓦隆的方法也交給你傳達了!"眨眼間完成同契的米德特魯加的勝利之光在起飛前對自己的妹妹如是說,"從現在開始你是我的副帥,不過,正式的公文可能要等世界毀滅的那一天才能發出了……"

    參謀們面面相覷,難怪他們會感到驚奇,因為伊斯坎塔娜至今為止從未任命過副帥.不過大敵當前.軍官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他們在參謀長的指揮下迅速將各種文件丟進指揮室一側閑置的壁爐,可這行動立刻被新任副帥打斷了.尤加利猛的推了一名年輕參謀一把,大喊道:"還想要命的話,就別管那些文件了!快撤!"

    話音未落,一道鏈接著旗艦所在的港口和指揮室的空間裂縫就憑空裂開,在尤加利的催促下,參謀們一個接一個的跳進空間裂縫.

    "尤加利!"就在最後一名參謀跳進裂縫里的瞬間,指揮室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三名魔使一股腦兒的湧了進來,娜娜佳劈頭就向尤加利喊,"周圍的米德特魯加兵都報銷了,他們用的是非常高級的詠禮!"

    " 娜娜佳你去護著女王,她也是十三人團之一,帕秋通知老爺子,其他人升空掩護米德特魯加軍!"尤加利到底也是十三人團當中的一人,命令下起來干脆有力." 快,雖然還不知道阿瓦隆方面的情況,不過如果他們要做什麼地話,在老爺子聚集起力量之前只有米德特魯加能拖住他們了!"

    "了解……"娜娜佳聽完尤加利的話,整個臉色立刻亮了起來,她將一直掛在背後的正宗摘下來,一邊撕下包裹著那長長的,鋒利的刀刃的綢緞,一邊回應道,"我早就想和其他屬性的傾聽者盡興的打一場了呢!這一定很有趣."

    說著少女就頂著一張溢滿了發自內心的笑容的臉,從指揮室牆壁上被別賽法勒斯撞開地破洞當中沖出去了.

    和娜娜佳完全相反.看起來干勁缺缺的魔炮使一副不情願的模樣跨上掃帚,磨蹭了半天,也終于和七色人形使一起飛上了天空.

    伊斯坎塔娜毫不費力的將自己碰到的第一名夏奧魯恩切成了兩半,可這依然無法改變她內心的沉重.

    空識里面反饋回來地信息清楚的告訴伊斯坎塔娜,她的軍隊已經遭到了重創----這可是比受到索拉萊恩直射那一次還要沉重的打擊.這塊名為烈日的小小的浮游大陸各處都滿是米德特魯加軍人的鮮血留下的殷紅,就算漂浮在要塞建築群上方數十米地空中.伊斯坎塔娜都能聞到那刺鼻地血腥味兒.

    而空識里還有好幾個不斷移動的人影,正在向周圍播灑著異常的第八粒子波動,波動所過之處就一定會掀起一陣貨真價實的"血雨腥風".

    無名的怒火在伊斯坎塔娜心中燃燒著,這種屠殺……這種屠殺絕對不能允許!

    "陛下!"忽然,伊斯坎塔娜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三個身穿全黑色鎧甲的人影飛也似的穿過伊斯坎塔娜面前地火海,在米德特魯加之王面前停下,"陛下.看見您沒事真是太好了!"

    "其他人呢?"伊斯坎塔娜沒有回應有"三連星"之稱的三元大將的問候.厲聲詢問著其他幻翼的狀況,"其他人都在那里?"

    " 陛下放心,我們剛剛也在近衛羽翼連隊營地出來,確實有幾個小伙子動作慢了,不過,損失不算很大."由于盔甲的影響,領頭的黑大個的報告顯得甕聲甕氣地,可不知道怎地他頭盔上那顆寶石散發出來的紅光讓伊斯坎塔娜焦躁地心漸漸平靜了下來."至于幻翼,雖然沒有親眼確認,不過陛下也大可放心,昨天開始大家都盡量和羽翼一起行動,應該不會出什麼事,畢竟,大家都是見慣大風浪的人了."

    不算雷歐納德的那幫人的話.此刻在烈日的幻翼一共六人(其他都分散到各鎮壓前線去了).其實在伊斯坎塔娜的角度看來.損失一兩個幻翼並不是無法接受,但是.沒有進行任何戰斗,就這樣死于對方卑鄙的偷襲,作為一名幻翼翔士這未免也死得太過不值得.

    平靜下來的伊斯坎塔娜再一次用空識仔細的搜索整個烈日空域,她開始估算敵軍投入的兵力,以及她自己的部隊實際受到的損失.

    盡管遭到了突襲,還是有相當數量的戰艦成功斬斷了錨纜開始升空,而米德特魯加的翔士們漸漸也在空中完成了集結,在幸存的軍官們的帶領下向那些撒播死亡的詠唱者撲去.

    而伊斯坎塔娜還注意到娜娜佳正像一陣掃過烈日上空的狂風,異常高效的"清理"著那些掀起血雨腥風的源頭.

    看來對方派來的也只是嘍,目的大概是要打亂米德特魯加軍的進擊准備……

    正當伊斯坎塔娜做出這個推測的時候,新的變化再次出現---天空裂開了,某種閃著金色光芒的物體開始從天空的裂縫之中露出腦袋.

    伊斯坎塔娜感到自己的後腦勺一陣發緊.

    ---- 真奇怪,明明那種東西自己只在遺跡里面發掘出來的壁畫上看過模糊的輪廓,此時此刻為什麼自己會如此確定那就是版畫中的那個東西呢?不,應該說,那種東西, 在如今這種粒子濃度條件下,還能順利運作麼?畢竟.那東西和自己擁有核,可以自給自足的龍機神不同,那可是以大量吞噬第八粒子為代價來獲得強大實力,天上軍手中真正的王牌,號稱無堅不摧的巨獸,對要塞用強襲機兵---獵戶巨神!

    巨神一半地身軀通過了那道空間裂縫的時候,許許多多小的空間裂縫在大裂縫周圍浮現,卻沒有吐出新的部隊,相反倒是分散在烈日各處的詠唱者們開始有條不紊的撤退.

    伊斯坎塔娜明白了,剛剛詠唱者們的突襲只是為了引開自己和部下的注意力罷了,真正的殺手锏是這個大家伙,而且……伊斯坎塔娜命令別賽法勒斯檢測周圍第八粒子的濃度,就像她預料地那樣,第八粒子濃度正在降低!雖然幅度很小.但是確確實實的在一點一點的降低,這還是那個大家伙什麼也沒做的情況下!

    這樣下去就算它不動手攻擊,聚集在烈日這里的米德特魯加軍也全部會因為第八粒子消失殆盡而掉下去摔死!

    "不妙呢……"一陣狂風卷過之後,娜娜佳扛著正宗的身影出現在伊斯坎塔娜身邊,"雖然小尤加利是讓我保護你啦,但是和那個東西開打我可不干啊!而且.和那東西干上地話,就等于是自殺吧?"

    顯然娜娜佳也察覺到周圍第八粒子濃度正在下降,才會說出這話來的----不過,伊斯坎塔娜認為就算不考慮第八粒子濃度下降的因素,和那東西開戰本身也屬于有勇無謀的范疇,和自殺無異.

    而那個東西的具體性能雖然不清楚,不過它既然是對要塞強襲用兵器,在運動性方面自然不會太好.再加上現在的第八粒子濃度應該無法讓它發揮出全力.所以它多半是追不上落跑的米德特魯加艦隊的----如果被追上了,那就只能自認倒黴了……

    伊斯坎塔娜在一瞬間就做出了決定,她對著和羽翼完成同契,並且正在向這邊趕來地軍官和傳令兵們喊道:"發信號,全軍撤退!"

    "敵米德特魯加軍,開始撤退了!"

    台上司儀官地報告聲讓台下充作宴會會場的舞池里端著酒杯衣著華麗的人們發出一陣竊竊私語造成的嗡嗡聲.這些衣冠楚楚的先生們顯然都在懷疑這個消息的真實性, 可是司儀官背後的大屏幕上顯示的烈日上空俯視圖又讓他們不得不相信這一點---雖然看不清整個空域當中具體正在發生些什麼,但是那幾顆蘊含著"撤退"地含義的信號彈還是能夠分辨得出來的.

    只不過.此時舞池里的所有人都覺得,擁有這等技術力阿瓦隆,想要偽造那屏幕上的畫面還不是易如反掌?

    要知道此時此刻在舞池里"享受"午餐酒會的可是布里多瓦各從屬國和傳統盟國的國王或者大公,最不濟地也是布里多瓦國內依然沒有屈從米德特魯加地大貴族,想要讓這些老奸巨猾的家伙老老實實地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那可是比登天還難.

    要不是他們被輕而易舉的就從各自的窩里擄到這里來的事實,以及剛剛他們親眼看見獵戶巨神從阿瓦隆出擊的場面.此時此刻他們恐怕只會對方才司儀官的宣告嗤之以鼻.一點面子都不會給酒會的主人.

    而現在,酒會的主人似乎對狀況相當的滿意.

    她端著盛滿了如血般殷紅的液體的高腳杯.走上了正對著舞池的高台,揮揮手讓司儀退下之後,占據了台子的正中央,在她背後的屏幕上,又獵戶巨神射出的亮線正在掃蕩米德特魯加的軍隊.

    " 諸位!"布里多瓦的女王塞菲莉亞高舉手中的高腳杯,對舞池里的各國領袖高聲宣布道,"方才諸位已經見識到阿瓦隆的強大力量!這種力量不應為我布里多瓦獨享,這種力量理應造福天上諸國!今天請諸位來,就是為了給諸位一個選擇的機會!一個與我這阿瓦隆之王共享天下的機會!每一個明智的君主都一定會獲得想要的一切,包括權力,財富,還有領土!每一個愚蠢的君主,等待他的就只有滅亡!"

    塞菲莉亞的手掌一用力,她手中的酒杯應聲碎成好幾塊,猩紅色的液體順著她的手臂一直留下,酒杯的玻璃碎片碰撞地面發出的清脆聲響讓不少在塞菲莉亞失蹤的這些日子里圖謀不軌的人連打好幾個寒戰.

    仿佛為了呼應塞菲莉亞徒手碎杯的舉動,眾人頭頂的天花板轟然碎裂,尖銳而巨大的爪子插進正在舉行宴會的大廳,將厚厚的天花板整塊掀開,崩落的巨石徑直砸進這些顯貴當中,這個時候不管是萬貫家財還是傾國的權力,都換不來死神的憐憫.

    被這突然的變故弄得大驚失色丑態百出的權貴們還沒來得及喝點酒給自己壓壓驚,更驚人的畫面就沖進他們的視網膜,沖擊著他們那驚魂未定的心靈.

    就在他們頭頂上,只有在傳說中才會出現的巨獸正高昂著頭顱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寬大的翅膀遮住了幾乎遮住了整個天空!

    巨龍的咆哮聲還未落下,通過光魔設備放大了數千倍的塞菲莉亞的聲音幾乎穿透顯貴們的耳膜.

    "諸位!"塞菲莉亞高舉雙手,像是要擁抱支離破碎的天花板當中顯露出的天空似的,狂笑著大聲喊道,"讓我們把整個天空都變成自己的囊中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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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3 18:40
正文 336 湍流(5)


    "我呆在這里真的合適麼?"羅倫斯端坐在赫羅面前,隔著張桌子問不久之前才成為自己伴侶的少女----不對,她這個年齡實在是不能被稱為少女了,但是她又確實有著少女的美麗容貌……

    羅倫斯犯難了,可隨即又覺得自己真無聊,眼前的少女實際多少歲又有什麼關系呢,最重要的是……

    "汝剛剛不會是在想,不管咱多少歲,現在都是汝的所有物,對吧?"赫羅忽然抬起頭,勾起嘴角不懷好意的看著羅倫斯,"雖然平時感覺不明顯,不過汝畢竟也是男人呐."

    赫羅的嘲弄讓羅倫斯抬起右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撓著自己的腦袋,這個動作等于是默認了赫羅的猜測.

    赫羅一臉無趣的表情歎了口氣,于是羅倫斯想,難道剛剛我像是往常一樣做出反擊會比較好?這樣想著,羅倫斯習慣性的將手握成拳頭放在嘴邊,低聲清了清嗓子,可是這個時候赫羅卻豎起了食指點著自己的嘴唇,對羅倫斯"噓"了一聲.

    羅倫斯不得不把剛到嘴邊話語又咽了回去,他順著赫羅的目光望向擺在他們倆之間的桌面上的那個紋章.羅倫斯也是見了不少大世面的人了,擁有雷歐納德的金徽章的人之前也碰到過好幾次,可是現在赫羅拿出來的這枚徽章還是讓羅倫斯不由自主的對它抱有相當程度的敬畏----這枚徽章和其他的金徽章不一樣,它的上面非常醒目的印著一個"三"字.

    雷歐納德的十三人團,對這個掌握了光魔工匠協會地最高權力的組織羅倫斯早有耳聞,可他怎麼也想不到和自己一起旅行了那麼長時間的少女竟然也是這個組織的一員.看到赫羅拿出那徽章的一瞬間,羅倫斯還產生過這樣的疑惑:我和這家伙談戀愛,真的可以麼?那可是能夠干涉這個世界地運轉的十三人之一

    現在那枚紋章正向外投射三維影像.一枚圓柱形的水晶懸浮在羅倫斯與赫羅之間的桌面上,緩緩的旋轉著,從水晶身上發出的幽藍光芒照著年輕的商人以及狼耳少女地臉,把整個房間弄得就像早期港產鬼片當中的場景一般.

    說實話,羅倫斯並不知道赫羅現在正在干什麼,按照赫羅的說法,她似乎要和某人通訊.而且要做點准備不讓和她通訊的那個人找到她的具體方位.羅倫斯知道光魔工匠的徽章都能登陸那個神奇的光魔網絡,可所有和羅倫斯接觸過地工匠都告訴羅倫斯,利用這個徽章進行通訊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們手里的徽章都只有讀取的功能, 要發送信息的話,就只能依靠工匠協會本部那台龐大又複雜的寫入"中段"(羅倫斯不知道那叫"終端").

    正是因為這樣,盡管已經見識過赫羅管理的那片金色之原.也見識過天地戰爭之前的人們所擁有地尖端技術,羅倫斯的心底里還是對使用徽章進行通訊這件事保留著些許的懷疑.

    而赫羅對此的反應就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汝看著就好了."

    所以在赫羅做出"請安靜"的手勢之後,羅倫斯屏氣凝息,專心的看著眼前那個懸浮在距離桌面一尺高地空中的水晶柱.

    柱子的表面開始發生某種變化,就好像有人用香在蠟燭表面刻字一般,水晶柱的表面有一部分熔化了,向下凹陷.那凹陷在水晶表面逐漸延伸,形成了通用語當中的"一"的字樣.

    字體完全成型的那一刹那,水晶那邊傳來蒼老而又威嚴地聲音:"何事,三號."

    赫羅以絲毫不輸給那聲音地威嚴口吻回應道:"老規矩,情報交換.阿瓦隆的最新狀況報告換龍機神地最新情報."

    "成交."老人很爽快的同意了,不但如此,他不等赫羅說話,就自顧自的將天空中那顆新的星辰的種種悉數道來.由此可見這種情報交換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還沒等羅倫斯為赫羅與身居組織頂點的一號老頭的交情感到驚奇,從一號老頭那里傳來的信息就讓羅倫斯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米德特魯加的女王竟然也是雷歐納德的成員,而且一路勢不可擋的米德特魯加軍的精銳竟然在烈日要塞遭到了重創!

    羅倫斯作為風暴層的走私商,在遇到赫羅這個強力戰力之前他也和其他的走私商一樣會給自己的船雇傭保鏢,其中不乏米德特魯加的退役軍人,此刻羅倫斯回憶起那些人那優異的戰技,他說什麼也無法相信一支全部由那樣子的家伙組成的軍隊的精銳竟然會在短時間內就遭到重創.

    "那些米德特魯加人竟然遭到了重創?"赫羅似乎也不相信這點.她把眼睛瞪得溜圓,死死的盯著"說出"這個消息的那個水晶柱.

    " 啊,很難以置信吧,他們不但遭到了重創,還非常遺憾的沒有取得任何說得過去的戰果,戰況完完全全的就是一邊倒."水晶柱非常平靜的向兩人再一次確認這個消息的真實性,不但如此.他還進一步說出更加令人震驚的事實."而且,當時在烈日的還有無色境界使為首的四魔使.以及西露芙的斬云之女."

    羅倫斯再次被這個消息嚇了一大跳,在五十二區的時候他就已經見識過魔使的戰斗力,在烈日有四名魔使的情況下,阿瓦隆竟然……

    就算是占著奇襲的優勢,這也未免有點太過分了吧?

    "對方出動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吧?"赫羅不愧是活了那麼多年的老妖怪,她早已從最初的震驚中擺脫出來,開始向老頭確認導致這種情況的原因.

    "對,他們出動了獵戶巨神."

    老人簡短的說明讓赫羅陷入了沉默,狼耳少女就這麼看著羅倫斯愣了好一會兒,搞得羅倫斯臉頰不由自主的開始發燙.

    "出動那種東西.阿瓦隆到底想干什麼?"剛剛從發愣地狀態擺脫,金色之原的賢狼又陷入了疑惑之中,"這不符合她們一直以來的行事風格啊!"

    "也許他們只是想除掉對自己有威脅的勢力.好了,我說完了,該你了,三號."

    赫羅聳聳肩,言簡意賅的說道:"龍機神在咱這里."

    對面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然後雷歐納德十三人團的一號似乎長長地歎了口氣:"原來如此,你隱藏得可夠好的,有狼耳朵的小姐."

    "彼此彼此,至今不知道真面目的老爺爺."赫羅很干脆的將老人的稱贊接了下來,她裂開嘴露出發自內心的開心地笑容,盤在腰上的尾巴也不安份的左右晃動起來.

    "那麼,看來這一次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談.請允許我先離開處理一些急需處理的事物."

    " 啊,不急,咱最多的東西就是時間.*****看著赫羅將失去了光輝的兩枚徽章收入木匣子,沉默了許久的羅倫斯終于開口問道:"這樣可以麼?我記得你說過, 雷歐納德地願望就是讓世界保持現在的狀態吧?那樣的話,你不就要繼續管理著金色之原,繼續擁有永久的生命了麼?"

    "難道咱在汝死去之後還能永存這件事讓汝感到不公平了?汝居然能吃時間的醋.還真是個醋壇子呐!"赫羅還是老樣子,拿羅倫斯根本沒意識到的東西開刷,不同的是,這一次赫羅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停下來欣賞羅倫斯那窘迫的樣子,而是立刻換上了認真地模樣,"汝不必擔心,咱說出來的話是不會反悔的.只不過現在需要聯合一切力量,汝剛剛也聽到了吧.阿瓦隆可是一下子就重創了那個米德特魯加的精銳,並且迫使四魔使都奪路而逃啊!光靠咱和龍機神,是無法戰勝阿瓦隆的."

    羅倫斯看著赫羅的臉,心里冒出某個猜測,這猜測讓羅倫斯不由自主的搖搖頭,喃喃自語道:"不會吧……"

    " 就是汝想地那樣,"盡管羅倫斯的自語聲已經很低了.卻依然無法逃過赫羅那雙靈巧的尖耳朵,狼耳少女向自己選定的伴侶露出尖銳的犬齒,那爽朗的笑容也一瞬間顯現出某種野獸般的凶狠氣息,"汝以為咱在這幾千年里面背叛了多少人啊,何況那個一號老頭,也不會對咱一點防備都沒有地,所以只能算是彼此彼此罷了."

    說完這一句之後.赫羅用手托著自己地下巴.用很不適合她的感傷眼神看著羅倫斯,又加了一句:"退一萬步講.在汝等人類地觀念里,咱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戀人死去尸骨未寒的時候戀上別人的家伙呐,如果神真的存在,並且他還像汝等人類宣稱的那樣憎惡不貞潔的女人,咱可是下地獄一百次的資格都攢足了呐!"

    羅倫斯被突然變得沉重起來的話題打了個措手不及,本來他對身為商人的自己在應對方面的機敏度還是有著相當的自豪,可是這種商人的本能到了赫羅面前不知道怎地就不起作用了.

    果然戀愛和漂亮的女孩是讓年輕男性方寸大亂的不二法寶啊.

    忽然,羅倫斯發現赫羅那尖尖的犬齒從嘴唇後面露出了一個小小的尖腦袋,羅倫斯暗叫不妙,長時間的相處讓他清楚的知道會露出犬齒是赫羅強忍奸笑時的征召.從某種角度來說,赫羅確實是個非常容易看透的存在,不過那也僅僅是在那些特定的角度罷了.

    就在羅倫斯做好"無論如何都不能露出破綻"的心理准備之後,赫羅卻紮了他完全沒料到的痛處:"剛剛汝在提醒自己要提防咱的捉弄,對吧?啊,看來咱猜對了.做男人這麼容易被看透可不好哦,何況汝還是個商人呐!"

    羅倫斯一下子無語了,心說:難道剛剛那尖牙是故意露給我看的?

    一瞬間在表情上露出破綻的羅倫斯向赫羅舉起雙手,表示自己投降了,然後干咳幾聲忙不迭的轉換話題:"聽你的意思,在聯手打敗阿瓦隆之後,你要借助龍機神的力量來向雷歐納德地一號奪權.對吧,可是你怎麼確定耐奧娜他們會站在我們這邊呢?"

    在船上共同生活了那麼些日子,羅倫斯很清楚的知道自己還有自己的旅伴與那位龍機神及她的搭檔之間並沒有建立起足以促使他們背叛組織的信賴關系,也難怪他會有如此疑問.

    " 因為啊,雷歐納德的信念就是要找回人類失落在黃金時代的文明,要貫徹這個信念,現在這種世界結構是必須要維持地.否則的話,世界就會回到黃金時代之前的狀態,第八粒子會再次變成只有某些天賦異稟的家伙才能享用的瑪那.雷歐納德不希望世界又會回到被被傳奇**師們掌控的時代."

    "打斷一下,這個雷歐納德該不會也是你認識的人吧?"

    羅倫斯地插嘴讓赫羅不滿的皺了皺眉頭,她抬起手用力的拍著還擺在桌面上的小木匣子,對自己的旅伴強調著:"汝啊,咱的徽章還是雷歐納德親自做的呢!雷歐納德地三號其實一直都是咱.咱的職責就是監視雷歐納德的意志有沒有被貫徹到最後.現在回想起來咱也真是閑得腦袋出問題了,本來就有那麼大一片草原要管理了啊!"

    說完赫羅又歎了口氣,重新回到原來的話題上:"雖然,咱在這幾千年來一直履行著當年對那小子的承諾,不過,說到底,像咱這些非人類所追求之物和汝等人類追求之物本就不一樣.而那個身為龍機神的孩子在這點上和咱是一樣的.

    " 因為自己的肢體和爪子比起猛獸來要孱弱得太多太多.所以汝等制造了武器來武裝自己;因為自己地生命無法永恒,所以汝等拼命的追求長壽;因為自己總是受到束縛無法像鳥兒一樣在天上自由飛翔,所以汝等給自己插上了翅膀.人類是這樣,非人類其實也一樣,只不過非人類的願望人類是無法理解的,就像咱一直無法理解人類為何向往永生一樣."

    說著赫羅聳了聳她那瘦小的雙肩:"剛剛說了那麼多,一句話概括就是,如果雷歐納德的願望實現了.咱的願望就無法實現了,耐奧娜那孩子地願望恐怕也是一樣,所以汝就不必擔心這個了."

    羅倫斯再次撓了撓自己的腦袋,然後問了個看似無關緊要的問題:"那麼現在,我們是不是該改航向了?剛剛你們有說道要去一個叫阿巴哇庫還是別的什麼的地方彙合吧?"

    "別急啊,在去那里之前當然要做好准備,耐奧娜只是個未完成品----准確來說.是為了驗證技術而做出來的前期試驗型,不進行相當程度的改造和完善怎麼可能打得過身為最終型號,甚至挺過了戰爭最後階段地上軍針對龍機神地滅絕行動地安潔洛特呢?"

    "也就是說打一開始你就是向著能夠修理耐奧娜的工匠去地?可是,這個世界上還有能夠完成龍機神的工匠麼?"

    "有啊,在咱認識的人里面就有兩位呢,雖然他們都已經很老了,但是他們都是那種技術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生疏的家伙啊."赫羅高舉雙臂將身體拉成"Y"字型.大大的伸了個懶腰之後.少女抬頭看了看掛在牆壁上的沙漏,"啊.這個時間了,吃飯吃飯!"

    興趣一下子全部轉到食物上的赫羅讓羅倫斯不由自主的面露苦笑,不過這個時候,羅倫斯又想到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因為是無關緊要的問題,羅倫斯就一邊站起身一邊以閑聊的口吻隨口問道:"說了半天,你還沒說你的願望是什麼吧?每天都能吃蜜餞烤蘋果麼?"

    誰知道羅倫斯的調笑讓赫羅的臉色一下子凝重起來.

    少女背過臉,給了羅倫斯一個"飽經風霜"的背影,沉默了好一會兒,直到羅倫斯想要開口道歉的時候,她才一字一頓的緩緩說道:"那不是很明顯的事情麼,咱想----"

    ----以人類的身份死去,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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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3 18:42
正文 337 雪晶華(1)


    月光舟的修補工作比預想的要順利許多.

    徐向北原本以為受到重創的伊特古拉會極度缺乏原材料和工人,可是他隨即發現,他忽略了伊特古拉這個環狀大陸兩面的懸崖上都有城鎮這個事實.在銀色十字軍進犯的第二天,威士奇歐就從環狀大陸外圈的城鎮搞來了大批的食品之類的貨物,天知道那個巴拉萊卡用了什麼手段才從那些一毛不拔的商人那里弄到這些貨品.而相應的,庫洛卡瓦船廠的主人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從外圈的城鎮中弄到了月光舟維修所必須的原材料,而且大叔並沒有因為獲得方式的複雜化而漫天要價----要知道徐向北還有他手下的提娜迦可是從威士奇歐那里獲得的巨額賞金的人啊.

    "我可不想和月光之東的老板結梁子啊!"這就是奧拓斯達對此的解釋,說這話的時候大叔看起來非常的嚴肅,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順帶一提,徐向北根本就沒有當上什麼月光之東的老板,實際上,在銀色十字軍掀起的狂瀾之中,月光之東遭到了非常徹底的打擊,不但總店被玩無間道的娜娜佳徹底摧毀殺得一個不剩,各地的分店也被那些敗給了絕望然後自暴自棄的人們瘋狂的踐踏----既然都是要死了,當然要抱一抱垂涎三尺的小妞再死,這就是那些沒出息的男人的想法.所以這個伊特古拉內環城鎮最大的連鎖窯子就這樣永遠成為了曆史,還真是自古紅顏多薄命啊.

    由于安茨的存在,月光舟專門為這些陷于風塵最終又不得善終的女孩子們舉行了葬禮----盡管她們的尸首早就找不到了.

    不過,奧拓斯達地這話也不是完全沒有根據就是了,因為月光之東並沒有全滅.作為一個殺手組織.它理所當然的擁有自己的培訓機關,這個機關當中聚集了用各種手段從各處弄來的小女孩,然後以嚴格的訓練教授她們殺人的技巧,並且培養她們的氣質儀態等作為風塵女的必不可少的東西.這個培訓機關由于對外保密,所以並沒有遭到太大的打擊,只不過是幾個內心崩潰地女孩子發狂造成了些許的傷亡而已.徐向北他們在安茨的帶領下趕到之後,整個培訓機關里還剩下十多名各種年齡的少女----負責訓導她們地年長的風塵女們因為察覺到總店狀況不對而前去查看,結果再也沒有回來.

    所以月光舟就順理成章的接收了這十幾名少女,正因為如此奧拓斯達才會開玩笑說徐向北是月光之東的老板.

    除了接受過來地無家可歸的少女們,還有另一件讓月光舟的人丁變得更加興旺的事情.之前的戰斗中有相當數量的孩子無家可歸.徐向北命令安娜挑選數名看得過去的少年到月光舟上當苦力----徐向北這麼做一方面是為了補充月光舟上的勞動力,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讓自己在面對伊特古拉人那怨恨的眼神地時候能夠更加理直氣壯一點.何況這些孩子里面有好幾個平時都和月光舟的成員們混得很熟,和徐向北的關系也相當不錯,看著他們因為失去父母而變得悲傷的臉.徐向北總覺得自己不管不行.

    于是安娜就按照徐向北的指示挑選了十名相貌過得去,身板又結實的男孩子和相同數量地女孩子,而莉諾卡也自作主張把和她混得熟又沒被安娜選中的兩個孩子收作她的"徒弟",就這樣月光舟多了一票小字輩的成員.

    "你要把好端端的後宮改成托兒所麼?"杏很開心的拿這事戲弄徐向北.

    總之.盡管伊特古拉遭到了重創,月光舟的人丁卻越發的興旺起來,月光舟原先的成員們也隨之得到了"晉升",就連荷麗埃塔這種小家伙都變成了四名小蘿莉組成地女仆小隊地"頭目",專門負責徐向北和他的翅膀們地隨身侍奉,而莉諾卡更是兼職了月光舟的"輪機長",負責指揮十名新晉的"鍋爐工"男孩.這些雜七雜八的職務都是徐向北指派的,這種煞有介事的做法被辛西婭評為"像過家家一樣",徐向北卻樂在其中.

    月光舟地修複過程中.徐向北過著每天早上一醒來就被一隊統一稱呼自己為"哥哥主人大人"地蘿莉闖進屋來伺候著穿衣洗漱吃早餐.然後要麼和辛西婭一起喝茶.要麼和希達一起看書.要麼帶著衛隊長和提娜迦閑逛直到晚上再和自己地四名羽翼相擁入睡地糜爛生活.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過去.月光舟終于完成了修複.

    啟航地那一天非常意外地來了不少送行地人.而且送行者當中並沒有想徐向北想象地那樣都是期盼著"死神快滾"地人.看來月光舟地成員們地一些善舉(比如飛在天上幫忙修房子什麼地)確實沖淡了居民們對"有翼死神"地憎惡.不過也僅僅是沖淡而已.來送行地人們臉上依然是一片麻木.看不出來他們地好惡.

    徐向北站在緩緩起飛地飛船地上甲板上.望著下面正在向自己揮手地莎娜雅和娜吉莎.還有那些面無表情地路人們.不由得開始猜想.如果這些人知道世界地未來之後.他們又會露出什麼樣地表情呢?

    不管世界是走向盡頭還是繼續延續.現在仰望著緩緩升空地月光舟地人們當中.必定有相當大一部分是再也看不到那個分歧點之後地未來了吧?

    是地.世界毀滅地話.這些人沒有明天.世界因為徐向北地選擇而續存地話.這些人當中也有相當大地一部分會在大陸沉降地過程中死去----所幸第八粒子地淡化是一個緩慢地過程.否則地話無論徐向北怎麼選擇天上世界地人們都只有死路一條.

    奇怪的是,徐向北看著眼前送行的人們的臉,他竟然開始期待"第八粒子是在一瞬間消失",理由是那樣的話自己就不必背負那麼大的負擔了.反正橫豎都是死……

    當然現在擺在徐向北面前也不是什麼難題就是了,畢竟,連帶自己在內的全部人一起掛掉,和犧牲除自己以外的部分人,保存剩下的人們,這兩個選擇一比較,兩害相權取其輕也,徐向北又怎麼會不知道哪個選擇更好呢?不過,讓今年才二十出頭的徐向北一下子決定那麼多人地生死,他還需要個下決心的過程.僅此而已.

    也就是說現在徐向北宣稱是要獲得更多的信息之後再做決定,實際上他不過是在推遲自己做決定的時限罷了.

    月光舟地下一站,是地上軍大本營所在地,至今仍然隱藏在無盡云海之中.並且基于"要讓士兵們不忘仇恨"的理由而被命名為"廢塔"的浮島要塞.從之前獲得的一系列情報推斷,那個要塞里應該保存著辛德蕾拉最後地組件,按照一般RPG的流程,獲得那件組件的同時.整個旅程也即將接近尾聲了吧?而這個世界背後的所有秘密,以及那種種陰謀,也該到了被揭露的時候了吧?

    而且,說不定在那里,就有不必犧牲那麼多人也可以避免末日的辦法……可徐向北知道這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如果那種辦法真的存在,地上人早就將之付諸實行了吧.

    徐向北長長的歎了口氣,此時月光舟已經離開了庫洛卡瓦家船廠地碼頭,正在緩緩的下降.剛剛還在碼頭廣場外側圍觀的人們此時都跑到了碼頭筧橋外緣,靠著欄杆看著緩緩向下沉去的鋼鐵大鳥----不但庫洛卡瓦家的船廠碼頭的邊緣,六號鎮每一條布滿了修補痕跡地棧道邊緣都被目送"有翼死神"的腦袋擠滿了.徐向北也抬起頭,看著大陸邊緣露出的那些腦袋,那些沉默不語的盯著自己的目光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就在這時候,徐向北的肩膀被人重重的拍了一巴掌.

    " 離開我居然會讓你的情緒如此低落.作為男人我可是感到非一般的自豪啊!"奧拓斯達還是慣常那副調調,他用那粗大地手臂摟著徐向北地脖子,嘴巴就貼在徐向北的耳根子上,擺出一副能讓腐女們驚聲尖叫地姿勢,對徐向北耳語道,"雖然我是這樣期待的,不過,我還沒有變態到那個地步,你放心好了.你已經很變態了好不好---這樣想著徐向北再次歎了口氣.回應道:"這樣好麼.被六號鎮的居民們看見你和有翼死神如此親密,將來沒准會有人找你麻煩哦!"

    " 有什麼關系.雖然你們都憋著不說,可是你當我是誰啊,先是布里多瓦的王女陛下從天上掉了下來,接著又有銀色十字軍來襲,然後過程中又有雷歐納德的四魔使甚至西露芙的斬云之女這些本來只應在傳說中存在的家伙登場,最後還來那種怎麼看都超出常理的大范圍精神攻擊,就算是最遲鈍的傻瓜都知道,接下來一定有更不得了的事情要發生了.之前那場戰斗只是前奏,我沒說錯吧?"

    確實,有點閱曆的傭兵們在目睹了那場戰斗之後,都會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吧.

    徐向北沒說話,等著奧拓斯達大叔接下來的話語.

    果然,大叔在松開徐向北的肩膀之後,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接著說道:"我是不知道你們接下來要干什麼,不過,我個人相信你的決定,畢竟你是個不錯的家伙嘛!"

    說著奧拓斯達大笑著拍了拍徐向北的後背.

    這個時候徐向北忽然很想問下奧拓斯達,如果他徐向北的決定會讓庫洛卡瓦一家遇到非常巨大的危險,身為家主的奧拓斯達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麼?

    就在徐向北猶豫著要不要這樣問的時候,他失去了開口的機會,奧拓斯達笑完了,就和身後的美莎奇完成了同契,從月光舟的甲板上騰空而起.

    "那就這樣,你們處理完那些大事情以後,干脆就到我們這里住下好了!"奧拓斯達懸浮在漸漸下沉的月光舟上方,遠遠的向甲板上的眾人喊道.

    徐向北昂著頭,看著臉上笑得很開朗的大叔,他忽然想起不知道什麼人說過的話語:"有時候,過度的好意也會成為罪孽."

    這句話讓徐向北的笑容顯得有些無奈,他抬起右手,對著天上的奧拓斯達揮舞著.

    就在這時候,月光舟的高度終于低于伊特古拉大陸的下表面了,于是鋼鐵大鳥的尾噴口發出怒嚎,月光舟的旅程再次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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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3 18:43
正文 339 去門的那一邊


    "雖然你們的成功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我為了方便自己離開,讓一路上的自律兵器都進入休眠狀態的緣故,但是你們義無反顧的沖入無盡云海的勇氣依然值得贊歎,能夠把那些帆船開到這個地方的技術也讓人大開眼界."

    徐向北都無語了,這老頭怎麼回事?剛剛才稱贊別人為勇敢的探險家,回頭就強調"不過你們還是沒有我勇敢沒有我出色",稱贊別人還順帶捧自己的?徐向北不由得回頭看莉諾卡,意外的是他並沒有在少女的臉上看到任何驚訝的意味.

    不但如此,莉諾卡下意識間發出的呢喃還飄進了徐向北的耳朵:"果然是爺爺……"

    原來弗朗西斯的個性里還有這樣一面啊,這老頭還真是個性得一塌糊塗.

    照這老頭的個性看,如果他知道我們開的是比他到這里來時性能還要好得多的月光舟強化型,不知道臉上會是什麼表情?在那光球停頓的時候,辛西婭的吐槽通過精神鏈接傳來,而徐向北只是回了句天知道.此時徐向北正在尋思,莉諾卡那位既偉大又個性得一塌糊塗的爺爺設置這個感光啟動的留聲裝置到底是要干什麼?總不會僅僅是為了在他們這些後來者面前炫耀的吧?當然這種可能性也不是不存在,弗朗西斯是個怪老頭嘛,僅僅出于炫耀或者好玩而設定這種東西也不是不可能,只不過……

    徐向北心里總有種莫名的感覺,那感覺告訴他事情不會簡單,而後腦勺正不斷傳來的那種如臘月寒風一般涼颼颼的觸感讓徐向北的心里滿是不好的預感.月光舟自從啟程之後每到一個大陸都必定遇上麻煩事,恐怕這次也不會例外吧.

    說是這麼說,可徐向北隨即又開始祈禱,千萬不要真的碰上什麼麻煩事,畢竟要拯救世界就已經是個大麻煩了.遺憾的是,艾斯柯佳妮的"蒼天"並不打算回應徐向北的祈禱,片刻之後徐向北終于知道那光球那看似吊胃口地沉默里究竟蘊含了何種用意了.

    最先出問題的是才訂立契約沒多久地多菲雷亞與荷麗埃塔.在荷麗埃塔的慘叫聲中,多菲雷亞身上的鎧甲和長劍解除了實體化.身穿女仆裝的嬌小少女從多菲雷亞身上"彈"了出來,撞到地上,然後咕嚕咕嚕的翻滾了好幾圈直到撞到傑西恩雅的腳才停下來,坐在地上的小女孩淚眼婆娑地抱著自己的腦袋,同時拼命的對立刻趕到她身邊的多菲雷亞大喊:"不是我!不是我自己解除的同契!但是……我也不知道,但是有東西在干擾我!"

    徐向北和身邊的傑西恩雅對視了一眼,就在這短短一瞬間.月光舟的少女翔士們都接二連三的和自己的羽翼解除了同契,從她們身上彈飛的羽翼少女們接二連三地撞到身邊的人,一下子就把月光舟一干人那還算整齊的隊列弄得七零八落混亂不堪,幾乎所有人都被撞得東倒西歪之後,這騷動才終于告一段落.

    "怎麼回事?"傑西恩雅將端雅劍插進地面穩住自己地身型,並且來回看著徐向北,黑貓還有希達這三個可能會知道內情的人,"我和端雅劍的鏈接也被切斷了,就好像端雅劍被套上了隔斷器一樣!"

    意外的是,回答傑西恩雅的竟然是那個只有留聲功能的水晶球,時機巧得讓人不禁懷疑弗朗西斯具有預測未來地超能力.

    " 不必驚慌.這個要塞里蘊藏了大量就連我也無法解讀地技術.其中就包括暗粒子地發生裝置.在研究這些裝置地過程中.我發現當空氣中暗粒子地濃度到了一定程度之後.就會對在天地戰爭之後重新發展起來地.只依靠光粒子地光魔技術制品產生影響.就算是作為最高技術結晶地羽翼也逃不出這個桎梏.比較遺憾地是.我一直沒能弄清楚這個設備地運作原理.所以無法在上層空域大規模應用該技術.不過.現在用這個技術折斷你們地翅膀倒是剛剛好.地上軍地後裔們啊!"

    這個時候徐向北不知道為啥.他第一時間想到地不是如何應對眼前地狀況.而是一個非常無聊非常無關緊要地問題:如果莉諾卡也算是地上軍地後裔.那麼他弗朗西斯不也是了麼?

    而那個水晶球中傳出地弗朗西斯地聲音也繼續說著:"我固然敬佩你們能夠將前人強加給自己地責任和信仰堅持到現在.可是現在地我也有不得不阻止你們完成祖先遺留地任務.因為這關系到我地理念與正義.我不能允許你們摧毀現在地世界架構.將世界再次推入那種落後蒙昧地狀態.並且讓第八粒子重新成為天賦異稟之人地特權.所以今天你們必須要死在這里.在這個碼頭上我配置了空識干擾設備.早在這個裝置啟動地同時.這個要塞就開始了向地面沉降地過程.很快這個浮島就要進入光粒子地禁區.你們已經沒有希望了.地上人遺留下來地那個計劃地執行者.必須要死在這里!"

    "問題是這群人里可是有你地孫女啊!"徐向北地精神終于回到了面前地事態上.他情不自禁地向著那個水晶球大喊著.可回應他地喊聲地只有一陣應聲而至地風聲.以及在風中搖曳地雪晶華 ----可能是因為周圍地第八粒子濃度大幅度提升地緣故吧.這些雪白地花朵現在似乎比剛剛綻放得更加奪目.

    徐向北地話剛喊完.莉諾卡那長滿老繭一點都不可愛不嬌嫩地小手輕輕地握住了徐向北地手臂.少女用豁達而又平靜地聲音說道:"不用這樣地.哥哥.爺爺總是這樣.如果是我阻礙了他地計劃地話.他應該會毫不猶豫地舍棄我吧."

    徐向北回過頭.看著莉諾卡地臉.他地干妹妹此刻臉色比想象中地還要平靜上許多.少女一手握著徐向北地手.另一手則緊緊地攥成拳頭.那因為平時常干力氣活而顯得"很有料"地指節都因為握拳地力道而微微發白.

    少女看了徐向北一眼,嘴角擠出個略顯生硬地微笑.然後她邁開步子,經過徐向北身邊.向著安置在要塞入口處的那個留聲裝置移動.在留聲裝置前站穩之後,少女伸出手,輕柔而又深情的撫摸著那顆水晶球.因為她背對著大家,所以誰也看不見她此時的表情,只有距離她最近的徐向北隱約聽到她的小聲呢喃:"我終于,又追上了一點."

    "這樣好麼?"傑西恩雅不知道什麼時候湊到了徐向北的耳邊,衛隊長征求著徐向北地意見."就這樣什麼都不做,干等死真的好麼?"

    徐向北剛剛那種激動的心情此刻早已平複,在莉諾卡撫摸水晶球的當兒他已經和辛西婭交換過意見,運算力最強的辛德蕾拉也綜合各種數據進行了反複的驗證.

    現在的狀況簡單概括出來就是,就算放棄掉剛剛納入月光舟編制的那些身為普通人的孩子和已經為月光舟服務了一段時間卻依然沒有和人同契的羽翼少女,還有全部地陸戰自律兵器以及月光舟本身,靠著一打兔子和徐向北的"拖帶"將少女們送到足以再次同契的高度,他們也飛不到距離無盡云海最近地大陸----雖然下層空域的大陸密集到可以憑借羽翼進行旅行,但是此刻徐向北他們已經深入無盡云海之中,續航力較短的幾名羽翼少女甚至連飛不飛得出云海都是個問題.也就是說.這種狀況的結果已經是一件板上釘釘的事情

    就如弗朗西斯說的那樣,除了他徐向北這個狀況外地存在之外,其他人都必須要死在這里.

    當然徐向北還可以在懷里抱上一個.腰上可以再掛上一個,腿上還可以……但是,逃出去之後月光舟大規模減員是肯定的.

    還真是諷刺呢.現在的狀況簡直就是那個關系到世界前途的選擇題的范圍縮小版.兩害相權取其輕也,現在這個分明也是個非常簡單的選擇,不是麼?咋一看辛西婭的話很牽強,可是仔細一想這兩者之間還真是異常的相似.沒錯.月光舟上的人都和徐向北有了關系,而世界上占絕大多數地那部分人和徐向北一點關系都沒有,完全可以用一句"我干嘛要管不認識地人的死活"來對付過去,可是……奧拓斯達一家算不算徐向北認識地人?卡德拉那些居住在弗朗西斯工坊附近的人又算不算徐向北認識的人?如果徐向北選擇了修正世界,那麼總會有和徐向北熟識,甚至對徐向北有恩情的家伙被卷入其中.

    按照理性來做出選擇的話答案非常的明顯,可是,這又不是光憑理性就能夠決定的事情.

    徐向北回過頭,依次打量著身後的少女們的面容.由于新加入的學徒工和孩子們都被留在了船上.此刻跟在徐向北身後的都是固定的老面孔.大概是因為對身為領袖的徐向北的信任,盡管發生了如此"不得了"的事情.少女們的臉上都顯得相當的鎮靜,她們齊刷刷的看著徐向北,安靜的等待著徐向北對她們做出指示,下達命令.

    從少女們那里彙聚過來的目光讓徐向北莫名的感慨:

    原來我在她們那里已經如此有威望了啊,現在我就算命令她們上刀山下火海赴湯蹈火她們也不會有怨言的吧?

    是啊,超龐大超忠誠而且超能打的後宮就這樣形成了呢.安茨冷不丁的吐槽讓徐向北面露苦笑,而這苦笑讓包括多菲雷亞在內的好幾名少女臉上都冒出了非常明顯的狐疑.

    徐向北沒有理會這些,他再一次從右到左的挨個打量少女們的臉龐,于是在他心中,一個非常堅定的信念漸漸占據了他的腦海-女們棄之不顧,就算今後世界會因為我沒有選擇拋棄她們而走向毀滅,我也絕對不會放棄她們.

    也就是說,沒有最重要的後宮,拯救世界也變得沒有意義了呢.不知道為什麼,辛西婭也學著安茨的口吻吐槽,而且就連辛德蕾拉的迷你胸像看徐向北的眼神都開始變得怪怪的---這大概是錯覺吧,不過,這家伙好像也是會吃醋的主……

    而且最要命的是他的羽翼們的種種反應讓徐向北回想起之前某個早上他對希達說過地那句"你們都是我的翅膀".並且還不由自主地向著"夏亞公爵與後宮佳麗的幸福生活"的YY方向發展.

    這可不行.

    于是徐向北趕忙將自己的思緒從什麼後宮之類的雜七雜八的東西上收回來,他清了清嗓子.對月光舟的少女們擺出一副無所謂地樣子,還輕輕聳了聳肩.

    " 從現在的情況看,這個沉降的過程應該是比較平穩的,所以我們不用擔心會被摔死,既然如此,"徐向北頓了頓,掃了眼伸長了脖子等著自己把話說完的少女們." 那麼我們就干脆搭個順風車,就這樣到地面上去轉一圈好了."怎麼能這樣!"多菲雷亞就像徐向北預料的那樣一下子就炸了,而杏也把雙手抱在胸前,一副像是在問"你說真的麼"的表情瞪著徐向北,其他的少女們也面面相覷,或多或少的展現著她們地詫異.只有傑西恩雅和茜茜等幾個大姐頭級別的家伙依然是一臉平靜的等著徐向北接下來地話.

    接著徐向北簡單的解釋了一下他們此刻無法脫險的理由.

    "基于上面說的原因,此刻只有能夠依靠辛蒂的高速巡航模式的我能順利脫險,最多再把你多菲雷亞抱在懷里,其他人就只能在這個浮島上等死.這可不是我想看到地結果,不知道多菲你怎麼想.我就這樣帶著你脫險.好麼?"

    對于徐向北突然丟出來的問題,毫無准備的多菲雷亞條件反射的大叫"怎麼能這樣!",絲毫沒意識到她剛剛已經將同樣的話對同一個人喊過一遍了.

    "你看多菲你都這麼說了.我也就只能選擇和大家一起到地面上逛一圈了不是?"也許是為了打破此時變得凝重起來的氣氛,徐向北故意用了開玩笑的口吻,卻沒有達成目的.

    "那可是死之大地哦,是連光粒子都沒有的不毛之地,我們去了那里,不就完全回不來了麼?"杏代替大家說出了心中地疑問.不等徐向北回答,她就試著建議道,"難道現在就不能想點辦法麼,你看,這里不是有很多天地戰爭時期地機器麼,也許……"

    " 沒用的,我覺得爺爺……不,我確信爺爺已經全部將這些能夠幫助我們逃走地機械都帶走或者破壞掉了."莉諾卡依然保持著撫摸水晶球的姿勢,說話的時候她微微抬起頭.看著要塞入口上方懸掛著的地上軍的軍徽.用低沉卻清晰的聲音說道,"我好歹也和爺爺一起生活了近十年.我確信自己不會猜錯.爺爺不會留下這種低級的疏漏."

    莉諾卡的話語讓尷尬的沉默再次降臨,靜謐之中只有雪晶華依然在眾人的腳邊輕輕的晃動,一閃一閃的宛如弄錯了顯現的位置的星野.

    就在這個瞬間,浮島要塞的地面忽然劇烈的晃動起來,佇立在地上的少女們再次像一堆保齡球的瓶子一般被晃得東倒西歪.

    同時,巨大閃電造成的電光沖破了濃霧的阻隔,壓過了月光舟和陸戰自律兵器身上發出的燈光,將少女們的臉色渲染成了一片慘白.

    懸浮在半空中的徐向北一把扶住沒站穩正倒向地面的杏,然後對最了解----不對,是唯一了解情況的黑貓大聲問道:"這又怎麼回事了?"

    佇立在雪晶華當中,從剛剛開始就不發一言的看著腳底的花海的黑貓少女緩緩的抬起頭,忽然躥過天空的閃電照亮了少女那白皙而毫無血色的面門,接著她轉動自己的脖子,掃視著搖曳的大地和周圍突然變得電光飛躥的大霧,才緩緩的對徐向北他們解釋道:"是門,我們正在通過已經關閉的門.門的後面就是被拋棄了,永遠處于黑暗之中的,世界的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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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3 18:43
正文 340 大地挽歌(1)


    "這浮島在解體!"察覺到狀況不妙的徐向北精神一下子緊繃起來,他向身後大手一揮,以十萬火急的語調向眾人下令,"自律兵器最後登艦,其他人趕快跑!到月光舟上去!快!"

    由于徐向北的命令太過突然,還沒意識到發生什麼事的少女們一下子都愣住了,只有傑西恩雅非常干練的把插在地里的大劍一把拔出來,然後就撒腿向著月光舟的方向狂奔起來,路上還以非常嫻熟的動作將腿短不便機動的荷麗埃塔抓起來夾在胳臂底下.就在傑西恩雅撒腿狂奔的同時,一塊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脫落下來的巨石在電光的包裹下從眾人頭頂滾過,從巨石身上"逸散"出來的閃電讓杏的一部分長發倒立起來,看起來活像超級賽亞人……

    可能是被電擊的緣故吧,驟然醒悟過來的杏立刻拉起瓊的手臂,以她平常丟字典的氣勢拽著她的翔士向著月光舟狂奔.愛麗絲剛剛邁開腿,就被年久失修的地面絆了個仰八叉,跟在愛麗絲身後的莉莉婭也因為腳撞到愛麗絲的身體上而向前撲倒,梅加耶拉見狀就要往莉莉婭身邊去,卻發現琳芙斯已經搶先了一步,徐向北的干女兒在拽起莉莉婭之後再次彎下腰,向著趴倒在地的愛麗絲伸出了手.愛麗絲抬起頭,愣愣的盯著琳芙斯的臉看了好一會兒,才握住了那向自己伸來的手,盡管周圍又是閃電又是飛石,可少女依然露出了可人的笑容.琳芙斯別過臉去,不讓愛麗絲看到自己臉上那末紅暈.

    徐向北原本打算把此時距離月光舟最遠的莉諾卡帶走的,卻被莉諾卡的羽翼搶了先.茜茜那張一直不變的撲克臉竟然隱隱透出些焦急,少女以和自己平時那副冷美人的派頭毫不相稱的氣勢沖向還撫摸著水晶球沉浸在對爺爺地回憶中的搭檔,末了還粗魯異常的將莉諾卡攔腰抱住,並且就這樣抱著往月光舟沖去.這情景讓徐向北暫時忘記了周圍地狀況,在哪里傻乎乎的感歎"什麼啊.外表看起來只是莉諾卡一頭熱,但是她們的羈絆其實已經強到這個地步了啊"(徐向北並不知道莉諾卡在伊特古拉差點就涅這件事).

    確認不用擔心妹妹之後,徐向北扭過頭.向著還愣在原地的多菲雷亞沖了過去.在抱起多菲雷亞的瞬間,徐向北的空識似乎捕捉到菲娜對自己露出的笑意,他再想確認地時候布里多瓦的第一王女已經把頭轉了回去,一心一意的向著月光舟奔跑.懷里的多菲雷亞伸出雙手,輕輕環住徐向北的脖子,光滑的額頭輕輕碰著徐向北的腮幫子.少女用囈語般的口吻在徐向北耳邊低語:"這次,也拜托你了哦."

    後宮男.花心大蘿蔔蘿蔔不好吃!多菲雷亞的話語還有這話語在徐向北心里激起的一系列漣漪立刻就招來了羽翼少女們地吐槽和抱怨.就連辛蒂莎都用一語雙關(?)的方式表達著自己的想法,只有辛德蕾拉保持著沉默---- 不過,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以何種途徑傳達過來地某種平靜而又堅定的思緒浸入了徐向北的心田,辛德蕾拉正在用自己的方式表達著對徐向北的信任與支持.

    感覺只要有辛德蕾拉在,他徐向北就永遠開不起後宮----皇後娘娘不失寵,其他後宮佳麗的戲份再多也有個上限不是?

    徐向北一邊胡思亂想,一邊飛向月光舟.

    率先到達月光舟跳板地傑西恩雅停留在跳板下端,催促著少女們盡快登艦,留守的安娜也領著一幫女仆從船艙中跑了出來,幫著攙扶因為拼命奔跑而顯得踉踉蹌蹌的少女們.徐向北落地之後把多菲雷亞往船艙里一丟.完全不理會在"砰"的一聲之後傳回來的多菲雷亞的慘叫和叫罵聲.接著徐向北輕輕拍了拍傑西恩雅的肩頭,又豎起大拇指指了指艙內.傑西恩雅點點頭,扛著劍就要往船上跑.這個瞬間.在他們腳邊不遠處一塊地磚被此刻空中橫沖直撞的能量流掀起,翻滾著呼嘯著向著傑西恩雅的臉飛來.傑西恩雅當然是不可能被這種"流彈"命中地,可是徐向北抓住傑西恩雅肩膀地那只手幾乎是下意識的一用力,就把衛隊長拉進了自己懷里.

    于是徐向北和自己地羽翼少女們共享的精神領域里又收到了兩名羽翼少女的吐槽和辛蒂莎的插科打諢.

    遺憾的是徐向北這個舉動傑西恩雅似乎並不領情:"感謝您的關心,不過,下一次請您多相信下屬的能力吧.公爵大人."

    傑西恩雅地回答一出.辛西婭和安茨這兩個家伙立刻在徐向北地腦海里放肆地大笑起來---這讓徐向北多少有些尷尬.而且因為這尷尬.反而讓徐向北對自己懷里地觸感有些依依不舍起來.由于徐向北並沒有立刻放開傑西恩雅.所以懷中地少女看了眼正在逐漸向著這邊蔓延過來地崩壞地浪潮以及正在安娜地指揮下向月光舟內撤退地自律兵器們.有些困擾地小聲說:"那個……"

    這個時候徐向北地腦海被毫無緊張感地三人地吐槽和調侃徹底地淹沒了:哦哦.西雅地胸部觸感還真不錯嘛.光看外表地話還以為體積大地副作用會讓它摸起來松垮垮地呢!沒錯沒錯.而且頭發也聞起來好香.摸起來好光滑.

    今晚我要和西雅阿姨睡!

    要不是月光舟前方地地面開始崩壞,湧起地力量漩渦甚至將走在自律兵器隊列最後方地酷似大蠍子地重型自律兵器整個掀上天空.徐向北可能還會接著"思維處于混亂中"這個理由多抱一會兒自己地衛隊長吧----從這個角度講徐向北確實很強大.在正宮面前明目張膽地偷腥……

    最終月光舟失掉了半數左右地陸戰自律兵器.貨倉地跳板式大門闔上之後.重物撞擊裝甲地沉重聲響依然時不時地透過厚重地高達尼姆合金裝甲板傳來.改造後噸位增加了許多地月光舟本身也在穿越門所造成地能量亂流中不斷地顫抖著搖晃著.平安進入貨倉地少女們不得不扶住身邊那些固定在牆壁和地板上東西.即使徐向北在場.名為"不安"地神情還是出現在了少女們地臉上.此時月光舟地貨倉內只有應急燈地紅光.這場景看起來像極了老牌潛艇電影中潛艇在躲深水炸彈地鏡頭 ----就差那"嘟嘟"地聲納聲了.

    解除了與辛德蕾拉她們地同契地徐向北也背靠艙壁.抓住貨倉牆壁上地握把.竭力讓自己地身體不要被船體地晃動弄得東倒西歪.

    整個船艙里還保持著"常態"的也就只有那群對什麼事情都只有"好奇"這一種想法的兔子們了----她們在搖晃個不停的甲板上滾來滾去,看起來就像正在坐碰碰車的小孩子一般開心.

    " 接下來會怎麼樣?現在的事態好像不是能夠悠閑地喝個茶就對付過去的了啊."辛西婭也和徐向北一樣背靠晃動個不停的艙壁.少女地目光跟著因為好玩而跑去和兔子們一起打滾的辛蒂莎,不緊不慢的詢問著關系到月光舟未來生死的大問題,"如果腳下的要塞都撐不住,月光舟多半也會在那個所謂的門上撞個粉碎吧?"

    徐向北並沒有立刻回答辛西婭地問題,他將目光轉投向像根焊在船艙甲板上的鐵棍似的杵在貨倉正中央紋絲不動的黑貓,然後放開嗓子,用船艙里的少女們都能聽到的聲音大聲問道:"這個門是怎麼回事?"

    黑貓抬起頭.看著徐向北,她那烏黑的眼珠此刻在應急燈的光芒中就像夜晚的貓眼一般地閃閃發光.徐向北總覺得少女那張冰冷白皙地臉上有種難以察覺的興奮感,是因為終于要回到闊別已久地故鄉麼?

    就在徐向北猜測黑貓那微妙的表情背後蘊藏的意義的時候,黑貓那飄渺輕柔的嗓音飄進了徐向北的耳廓:"所謂的門

    羅倫斯身邊的赫羅忽然抬起了頭.

    少女那橙紅色的漂亮長發上豎著的那對耳朵不安分轉動著,羅倫斯知道這是她興奮時的表現,此時此刻肯定有什麼事情挑動了赫羅的心弦.羅倫斯環顧周圍,想看看究竟是什麼引起了赫羅的注意力.現在羅倫斯正佇立在自己的走私船的船頭甲板上,而赫羅則干脆爬上了鑲嵌著船首像的船頭,一手拉著懸掛船頭三角帆的繩索,另一手撐在腰間.前出的那只腳則干脆踏上了船首像的腦袋,完全是一副領航員的派頭,她那引以為傲的大尾巴就在她身後異常歡快的隨風起舞.

    羅倫斯仔細的打量了一遍赫羅的背影.又掃視了一遍航線前方的天空,再轉頭掃了眼正在按部就班的忙碌著的船員們,可遺憾的是,他完全沒有發現能夠讓赫羅興奮的事物.

    大概是在那些身為凡人的自己無法觸及的某個地方,發生了什麼事情吧,要知道自己的這位伴侶不管怎樣.都算是無限接近神明的存在呢.這樣想著羅倫斯就不由得在心里歎了口氣,和神明的戀愛,這種事情不管是什麼地方的傳說最後都不會有善終的吧?

    "咱可不是神明,如果稍微打個馬虎眼,咱也可是算是汝等人類的造物呢."赫羅表面上並沒有看著羅倫斯,可顯然羅倫斯的一舉一動甚至每一個細微的神色變動,都被赫羅看在眼里,"不過咱確實碰上了高興的事情,而且這事情也確實發生在汝無法察覺的地方."

    說著一直看著航線方向的天空的少女回過頭.單手吊在三角帆的帆索上.空出的手壓住的被風帶亂了的頭發,她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對羅倫斯亮出微笑:"還記得咱曾經說過無盡云海的正體麼?"

    "你是說.它是……"羅倫斯撓了撓後腦勺,努力的回想赫羅說過的那個很長很複雜的名詞,可最終還是失敗了,"呃,就是什麼什麼調節裝置?"

    " 汝啊,要認真的記住咱的話啊!不過,其實記住不記住沒什麼大問題.反正那個云層的形成機理和冬天窗戶上的水汽差不多.在云層地中間有一道沒有實體,但是又確實存在的膜,那個膜具有限制暗粒子和光粒子流通的功能.在地面上地暗粒子濃度沒有明顯降低的時候.那個膜的功能相對的也會比較弱,在天地戰爭之前,飛船什麼的要穿越那個膜根本就沒有任何問題,甚至個別實力強大的翔士可以做到單人來往于天上和地面.但是隨著地上暗粒子濃度的下降,那個膜也按照傳奇工匠們地設定變得越來越難以通過,咱覺得傳奇工匠們這麼設定是考慮到整個系統的某部分可能出錯,為了給後人留下糾錯的時間才這麼設計的.但是遺憾的是……

    " 那道膜現在成了分隔天地的屏障.因為這個,天上人再也不能將大陸當成攻擊兵器直接丟到地上,可也同樣是因為這個膜,從地面向天上投送兵力變得越來越困難. 簡單來說就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為了保證兵力投送,地上人拼命的開發更堅固的戰艦和更大功率的引擎,這些東西雖然保證了在天上作戰的將士們地後勤,卻也耗盡了地上人的資源,而且因為引擎的功率越來越大,暗粒子地消耗也越來越大.結果導致那道屏障也越來越難以突破.

    "等到地上人終于尋找到能夠輕而易舉的穿越屏障的方法時,他們卻發現此刻大地上已經無兵可運,饑荒.能源的匱乏,還有寒冷和黑暗,以及漫長的,完全看不到勝利的曙光地戰爭帶給人們心中的絕望已經肯光了地上人心中的戰意,所有人都在爭搶剩下的食物,難民成群結隊的沖擊軍事和工業重地,士兵們卻因為同情難民而無法開槍驅逐.

    " 發動戰爭的時候.地上的領導者們自信滿滿的認為資源貧乏的天空耗不過豐饒地大地,結果卻是他們自己地戰爭潛力先被耗盡了.而且這個時候工匠們又發現了一個新的事實,那就是,即使現在地上軍贏得了戰爭,也于事無補.因為屏障兩邊地粒子濃度差實在太高了,如果贏得戰爭,然後按計劃立刻修正系統的話,洶湧的粒子流將會給兩邊的世界都帶來毀滅,循序漸進的一點一點的修正的話.又會導致地上大批人餓死.于是……"

    實際上赫羅的話羅倫斯已經聽過一遍了,所以商人一看赫羅停下來.露出一副"考考你有沒有認真聽"的表情,他立刻就接口道:"他們啟動了埃達計劃,對吧?"

    " 汝還是有在聽咱的話嘛,真是值得嘉獎呐!"赫羅腳踩船首像,身體半吊在帆索上,伸出一只手摸著羅倫斯的頭,就像在哄小孩子似的,"然後,讓咱高興的是,現在啊,有人正在試圖穿越那道分割天地的屏障,想要打開通往大地之門呐!弗朗西斯絕對想不到,埃達抄本上記載的計劃只是其中一套方案,這種跨越數千年的計劃怎麼可能沒有備用方案?他更想不到,他會被咱騙了,那個浮島要塞,正是埃達那家伙留給後人的一塊敲門磚啊!"

    說完赫羅開心的大笑起來,甚至笑到要抬手抹眼淚的地步,笑得差不多了的時候,赫羅一邊調整因為大笑而紊亂的呼吸,一邊問羅倫斯:"呐,汝說,讓傲慢的小屁孩大大的吃一次虧,難道不是一件非常讓人高興的事情麼?"

    羅倫斯整個人愣在那里,此刻他心里的想法是:會這樣想的你才更像是個小孩子吧?

    不過羅倫斯是絕對不會把這個想法說出口的.

    就在這時候,桅杆頂部的望手似乎發現了什麼,他一邊敲著掛在吊籃里的小銅鍾,一邊沖著下面大叫著,並且伸出手指著航線前方的某個方位.

    聽到桅杆上的鍾聲,赫羅再次轉身,整個人探出船舷外,手搭涼棚眺望著遠方----其實她根本不用這麼做,羅倫斯知道她的空識覆蓋范圍比起人類的視覺覆蓋的范圍要廣闊得多.裝模作樣的看了一會兒之後,赫羅用聽起來比剛才更開心的語調說道:"不錯嘛,咱這個老朋友來訪還知道出來迎接,咱還以為這次要先吃個閉門羹,然後再玩三顧茅廬才行呐!"

    不過她的聲音立刻又低了下去,變成只有在她身邊的羅倫斯才能勉強聽到的呢喃:"只不過,與其說這是念著舊情,還不如說是單純的無法徹底的將自己置身事外吧.咱說的沒錯吧,藍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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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13 18:43
正文 341 大地挽歌(2)


    震蕩停止的比預想的要快.

    " 看來隨著上層的光粒子濃度的下降,這層屏障的硬度也下降了呢……"黑貓的話剛開了個頭,眾人腳下的甲板就像跟大家開玩笑似的再一次劇烈抖動起來,緊接著非常明顯的失重感襲來阻止了黑貓繼續說下去.這種感覺在場的諸位翔士和羽翼們都不會陌生,顯然----月光舟在做自由落體.

    不妙呢,月光舟和古老浮島要塞的核心引擎不一樣,作為艾斯柯佳妮現代工匠的作品,月光舟可沒有辦法在光粒子濃度為零的地方運作……

    徐向北一邊抓緊手邊的東西,不讓自己到處飄來飄去,一邊緊張的思考著對策,就在這時候從他頭頂飄過的在開心的嬉戲的兔子讓他腦海里突然亮起一盞燈泡----沒錯,在月光舟上還有能夠在這種狀況下運轉的古代遺物!

    可徐向北的表情剛剛變得明朗,辛西婭就一盆冷水澆了下來:"不可能的,周圍暗粒子的濃度太低了,現在我們連同契都很困難,勉強同契的話不但你的精神有可能遭到致命的損傷,我們姐妹幾個搞不好還會因為解除了身體的實體化之後無法順利具現出武裝形態而神型俱滅.這樣的險還是不要冒的好."

    徐向北狠狠的啐了一口,他的大腦卻再一次進入高速運轉狀態.既然這個世界的技術不行那就只有依靠那個世界的技術了,可問題是,徐向北是學文科的……盡管是自己完全不熟悉的領域,徐向北還是在拼命的思考著,此刻他心中還抱著那麼點希望,因為畢竟拜國內教育體制所賜,他徐向北還算學過點物理化學,他又看了不少科幻小說之類的……可希望向來和做不做得到沒什麼必然的聯系.徐向北的大腦說句不好聽地現在其實是在空轉.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分明剛剛還是一副很豁達的聽天由命的態度地徐向北這個時候額頭都憋出了汗珠,這個時候徐向北真的後悔了,後悔當初以"自己的數學水平如果報文科就壓根不用複習"這種投機取巧的理由報了文科.

    就在這個時候.辛德蕾拉從後面抱住了徐向北.少女的雙臂越過徐向北的肩頭,環住徐向北的脖子,柔軟地身體非常緊密的貼著徐向北的後背,因為失重而散開的長發撫慰著徐向北的後腦勺和耳廓.鼻子里溢滿少女的發香,耳垂感覺到少女輕柔的呼吸,後心則隨著少女胸口的起伏而以緊一松.

    沒關系的,總會有辦法的.辛德蕾拉地這兩句話就好像灌注了魔法一般.徐向北方心中突然冒出來的焦急漸漸的平息.

    徐向北地臉色稍稍緩和,他開始向月光舟上的少女們下令:"我們往戰艦的上部移動,能飛的兔子們都去收集能夠緩沖的墊子和海面之類的東西……"

    " 沒有這個必要."黑貓少女阻止了正要按照徐向北地指示展開行動地少女們."這個世界地粒子濃度確實不足.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因為核本身其實也相當于濃縮地粒子集合體.將核或者人地靈魂從束縛中解放出來也可以形成強大地力量.所以幻翼誕生之初那種強大無比地力量暴走並不僅僅是因為他們地靈魂和周圍地粒子共鳴.高亢地情緒使翔士地靈魂當中地最強烈最激昂地部分通過羽翼具現出來.就和人類在生氣地時候力氣會變得非常大是一個道理----只不過有了羽翼. 原本靈魂與現世之間地壁障所禁錮地力量得以直接釋放出來.所以顯得更為強大."

    "你地意思是……要我們一起在心里反複念我不想死.讓自己地求生本能膨脹到極致.然後我們就會得救?"雖然嘴上這麼吐槽.徐向北心里其實已經猜到黑貓少女想要說什麼了.但是他心里總有種不知道從哪里來地抗拒感.就是不願意往那個方向想----這莫名地抗拒感在之後相當一段時間里讓徐向北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他們重回天上地那一天.他才明白這來自自己潛意識地想法究竟意味著什麼.不過這是後話了.

    對于徐向北地玩笑話.黑貓少女很少見地皺了皺眉頭.少女那呆板地口氣非常難得地顯露出些微地不快:"當然不可能.沒有羽翼你們這些一般人什麼都做不了.可是這個世界上也存在不需要羽翼就能將和第八粒子溝通地人.不是麼?就在這艘船上.就存在著好幾名能夠燃燒自己地核來影響現世地人.那邊拿刀地小姐算一個.圖書室里正像個皮球一樣在牆壁和天花板之間彈來彈去地司書小姐算一個.還有.我也算一個."

    有著黑色地尖耳朵地少女輕輕一揮水袖.水袖上那些不斷撲動翅膀地蝴蝶隨著她地動作在月光舟應急燈地光芒中翩翩起舞.少女低著頭.看著那些舞動地蝴蝶.以很符合她現在地造型地幽怨地聲音繼續說道:"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思考.到底用什麼方式才能才能彌補自己犯下地過錯.現在我覺得.最佳地方式已經擺在我面前了."

    說著黑貓少女抬起頭.環視著月光舟地成員們:"雖然在這趟旅程地大多數時間里.和大家在一起地都是我制作出來地偽裝人格貓子.而我則一直在夜之國沉睡.但是貓子地記憶都由我來繼承了.實際上從五十二區開始.因為我本身正在漸漸醒來.貓子地人格也漸漸地消失.盡管過程緩慢.可我想.我們已經融合在一起了.這半個月來.每當我一個人獨處.我就會將貓子地記憶搬出來細細地品嘗.我覺得貓子在旅途中都過得非常地愉快.她想要銘記在心地那些東西我都確實體會到了.

    也許是因為船身地晃動讓人地眼睛產生了錯覺.在黑貓那平緩地聲音流過船艙地同時.少女地身影也逐漸變得飄渺起來.與此相反地是.她和服上地蝴蝶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舞動著.變得越發地鮮活.

    "不管是站在本應成為大地的守護者的黑貓的立場上,還是站在和大家一起旅行了許久的貓子的立場上,我都希望你們的旅程能夠繼續,所以……"

    ----再見了,諸位.

    少女最後的話語沒能說出來,她那已經變成半透明的身體就在突然亮起的紫色光芒之中,化作無數的蝴蝶.蝴蝶組成的巨浪沖開眾人所在的貨倉的跳板式艙門,湧向外面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色天空,而在黑貓曾經站立的地方,更多的蝴蝶還在源源不斷的湧出,蝴蝶翅膀上的藍色熒光早已壓過了應急燈的紅色,把所有人的臉都照得異常的詭異.

    而從外面看來,月光舟慢慢的被一朵藍紫色的,散發著熒光的云包裹起來,由于蝴蝶們的翅膀在不斷的上下扇動著,這朵云看起來就像城市的霓虹燈一般不斷的閃爍著.

    靠著這朵云提供的"浮力",月光舟下落的趨勢被漸漸的止住了,原本傾斜得快讓人站不住的甲板也漸漸的恢複了水平.

    雙腳重新落到甲板上的徐向北長長的舒了口氣,可是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堵在他心口的那種抗拒感和不安感卻依然沒有消失.這時辛蒂莎的小手拉住了徐向北的袖子,方才還在失重狀態下玩得很開心的辛蒂莎此時臉上卻露出傷心的神色.

    "呐,爸爸,大貓是死了麼?那個和我一樣有耳朵和尾巴的姐姐,是死了麼?"

    小女孩稚嫩的嗓音在原本寂靜的環境的烘托下異常的清晰,卻沒有人回答.辛蒂莎轉動著小腦瓜,環視月光舟的成員們,可所有人都偏過臉去,躲開了小女孩的目光,最後小女孩只得眼巴巴的看著徐向北.

    徐向北微微歎了口氣,他望向貨倉那依然敞開著的艙門,看著窗外那蝴蝶構成的藍紫色濃霧.

    貓子在船上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是以寵物的形式存在,真正變化成黑貓之後因為她的個性也沒有和大家產生太過深厚的羈絆,可是……

    ----為什麼看見她化成的蝴蝶,我還是會感到悲傷呢?

    更重要的是,因為羈絆不深,這悲傷的分量不足以讓人嚎啕大哭,卻牢牢的堵在喉嚨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終于,徐向北蹲下來,一邊撫摸著辛蒂莎兩個毛茸茸的耳朵之間的小腦殼,一邊低聲回答小女孩的問題:"是啊,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仿佛就等著這個時候,辛蒂莎的眼淚立刻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刷刷滾落,小女孩垂下尾巴揚起脖子,嚎啕大哭起來.

    在辛蒂莎的哭聲中,被蝴蝶包裹著的月光舟平穩的向著艾斯柯佳妮的大地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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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42 大地挽歌(3)


    從墜落的危機中解除之後,徐向北命令眾人轉移到月光舟的上層甲板,並且開始將船上的重物往下移動.

    弗朗西斯在設計月光舟的時候就對全船的重量分布做了非常妥當的安排,莉諾卡在改裝的時候也充分繼承了爺爺的設計思路,正因為這樣,在剛剛的自由落體過程中月光舟的船體才沒有發生傾覆.

    如果不是船身太重,月光舟完全可以成為一架優秀的滑翔機.

    將眾人安排完畢之後,徐向北來到圖書室.徐向北用手動絞盤把門打開之後,迎面就看見希達坐在地上捂著腦袋呻吟著,一副很痛苦的模樣,隱約還聽到屋里有抽泣聲和吸鼻涕的嘶嘶聲.看來這個運動白癡在剛剛那段失重過程中吃了不少苦頭.

    一看到徐向北進來,司書少女就顧不得矜持,飛也似的撲了過來,死死的抱住徐向北的肩膀,把臉埋在徐向北的胸口有些歇斯底里的悲鳴著:"好黑好可怕……嗚嗚……電話沒反應,門也打不開,空識也突然變得一團糟……嗚嗚……怎麼叫都沒人理我,後來還飄起來了,腦袋撞到天花板好痛!而且開始的時候有人在摳外面的甲板(其實是要塞上脫落的巨石擦過外裝甲),接著又有閃電!好可怕好可怕……後來又好安靜,我以為你們大家都……就剩下我一個人了……等下,夏亞你是活著的吧?你還有腳吧?太好了,有心跳聲……好可怕……"

    過于"盛大"的"歡迎"打了徐向北個措手不及,最初數秒他只能在艙門那傻愣著讓希達把胸口當紙巾用,隨後他才驅動自己的手臂抱住希達的肩膀,輕輕的撫摸著少女的頭來安慰她.在希達那機關槍一樣的話語漸漸平息,化作低低的嗚咽的同時,身為月光舟地船長的徐向北心中也升起淡淡的愧疚----早應該想到希達不會用緊急照明設備,應急通話設備和開門用的手動絞盤才對,將她一個人丟在黑暗之中那麼長時間,還真是難為她了.

    在希達的情緒趨于穩定之後,徐向北的左手松開希達的肩頭.在旁邊地牆壁上摸索了一會兒,然後向上板起應急燈的開關.為了盡可能長時間的運作而偏昏暗的應急燈的燈光照亮了被弄得一片狼藉地圖書室,那翻倒的桌椅和散落一地的書本多半就是慌了手腳的希達的傑作吧.徐向北低下頭,望向懷中地少女,發現希達的模樣比他料想地還要淒慘,不但劉海和鬢角亂成一團,衣服皺巴巴的.在希達的手臂和衣領間露出的肌膚上還隱約可以看到淤青(大概是胡亂掙紮時撞的),加上希達的抽泣聲,實在是很能激發人的同情

    徐向北的胸膛的溫度以及照明地恢複終于讓希達完全平靜下來,終于,少女松開死死抓住徐向北的雙臂.開始用手背抹著自己的臉,努力的想要抹消眼淚和鼻涕留下的痕跡.這樣做的時候,她的額頭卻依然沒有離開徐向北的胸口,吸鼻子的聲音中隱約傳來少女地低吟:"因為太丟臉了,再多借你地胸口一下吧.夏亞.至少等我眼睛不腫了再說……很快的啦……"

    結果希達離開徐向北地懷抱卻是十來分鍾之後的事情了,這個"很快"實在是長了一點.=

    "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在聽完徐向北對剛剛狀況的複述之後.零點看書希達緩步來到舷窗邊,抬起右手扶住舷窗的邊框,注視著舷窗外那由藍紫色蝴蝶組成的包裹著月光舟的云霧.由于船艙內的應急照明被徐向北以省電為理由關上了,窗外那藍紫色的光芒透進來,照亮了希達的臉頰,這藍色為希達的面容鍍上了一層憂傷,司書少女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窗外那密密麻麻的蝴蝶群.分明剛剛還哭得梨花帶雨,現在她又恢複成了那個又溫柔又堅強.還稍微有點多愁善感的文學少女了,徐向北不得不感歎,女生的精神韌性果然很強大.

    不管是剛剛那副六神無主的柔弱少女模樣,還是現在這種溫柔可靠的大姐姐狀態,又或者是在戰斗中一直為月光舟的眾人提供著後援的傾聽者狀態,不管那一種狀態的希達,都是非常討人喜歡的存在呢----就連平時的脫線狀態耍賴狀態,也是可愛得讓人討厭不起來.

    ----我還真是在月光舟上塞了不少好女孩呢!

    徐向北這樣想著的同時,順應屋里的氣氛沉默著.徐向北覺得.同為能夠直接和第八粒子溝通的人.希達應該對貓子的離開更有感觸,這種時候他自己應該算是外人. 所以還是不要多說話的好.徐向北盯著藍光勾勒出的希達的側臉,那柔軟的線條不知怎的讓方才貓子決定犧牲自己來保全月光舟的時候堵住徐向北喉嚨的那種感覺再次襲來.

    就在這時候,希達忽然開口了:"說不定,這樣子對她來說是一件好事呢.比起永遠的生命,說不定這才是最適合她的歸宿."

    希達那纖細的食指在舷窗的玻璃上輕柔的滑動,司書少女的目光低垂,追隨著自己指尖留下的痕跡.移動的手臂讓少女的肩膀微微晃動,從少女腦後一直垂到腳踝的那對長長的細麻花辮也隨之輕柔的搖曳著.徐向北注視著那晃動的兩條辮子,盡管此時實在月光舟內部那密封的艙室中,徐向北卻產生了一種有清風徐來的錯覺.可盡管如此,徐向北卻覺得胸口越發的沉悶,為了打破這種沉悶感,徐向北輕咳一聲,對希達提問道:"何出此言?如果生命都失去了,對當事人而言生命的意義也就無法體現了吧?當然作為被她的犧牲所拯救之人,我沒這麼說的資格就是了."

    希達聞言輕輕的搖了搖頭,她側過臉,將目光從舷窗外的藍紫色上收回,一臉認真的和徐向北對視了一小會,然後她輕輕的閉上眼睛,左手依然扶著舷窗的玻璃,右手按住她自己那平平的胸口,用溫柔得不能再溫柔.同時又蘊含著些許地感傷的語調說道:"在貓子介紹自己的來曆之後,我就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夜之國是暗粒子聚集而成的,而暗粒子又和光粒子一樣,是人類靈魂中最堅定最強烈的那部分所形成的.那麼,誕生在夜之國當中,本身就相當于夜之國的意識地貓子,會不會是地上世界的人們在漫長的時光中殘留下來的意念的集合呢?林林總總地思緒彙集在一起.\終于形成了具有自我的獨立的意識,她沒准就是人們的信念和堅持孕育出的女神.如果真是這樣地話,她消散在這片已死的大地之上,也算是落葉歸根吧."

    說著希達再一次睜開眼睛,再一次望向舷窗外那飛舞地蝴蝶群.再一次陷入了沉默.良久,希達終于輕歎一口氣:"不過這終究是我的猜測,如果她是真正的女神,恐怕也不會背叛地上的人們了吧?而且背負著過去的枷鎖活上三千年,這也不像是神會做的事情呢."

    "恩.說的也是."徐向北輕聲回應希達的話語,"她不像神明呢.完全不像."

    這時候徐向北突然想到,按照黑貓的說法,貓子這個偽裝人格是她參照金色之原地管理者制作出來的,那麼如果希達的假設是真的,那麼天上和地上的女神的個性說不定還真是生活在兩個世界的人的寫照呢:天上的女神開朗,獨來獨往,不拘小節,確實很像是那些沐浴著燦爛地陽光,仰望著天空崇尚著天空地家伙們的意念地集合;而地上的女神內斂.有責任心,而且在冷淡的外表之下其實相當的多愁善感,和地上世界那種陰暗卻又在人造的燈光中隱含著繁華和生機的感覺也非常的合拍.

    這會是單純的巧合麼?

    徐向北越想越覺得希達的想象力說不定又一次揭示了世界的真實----至于兩邊的"女神"都投靠了對方這一點,完全可以解釋為這是"兩個世界的人們對另一個世界的向往"的集中體現,不是麼?

    不過,現在黑貓已經不在了,在五十二區見過一面的黃金之原的賢狼又很有可能再也見不到了,所以她們究竟是怎麼來的也變得無關緊要了.\

    徐向北搖搖頭,中斷了自己的思考.這時候.他聽見依然在望著窗外的希達正在低聲呢喃:"燃燒自己的靈魂麼……還有這種方法啊……"

    耳朵捕捉到這句話語的時候,胸口那種沉悶感再次襲來.這次還伴隨著些微的焦慮.

    "希達,"徐向北深吸一口氣,用非常嚴肅的口吻對呼喚著司書少女的名字,當司書少女將帶著問號的目光投過來之後,他鄭重其事的叮囑道,"先說在前頭,我可不允許你自作主張的就把自己的命給送掉.化蝶飛走固然華麗,可是這情景我不想再看第二次了."

    希達不解的歪了歪腦袋,一對細麻花辮隨著她的動作搖曳著:"為什麼突然這樣說?"

    "我……我已經發誓,在找到自己要做的事情之前,至少要盡自己的全力來守護月光舟上的每一個人.但是,貓子卻……這樣的失敗,我不想在經曆第二次了."徐向北沒有說謊,這確確實實是他心里的真實想法,但是……

    " 這樣啊……"希達點點頭,可她的臉色卻不知道為什麼也變得嚴肅起來,她用十二分認真的語調向徐向北提問,"可是,我作為我的生命的擁有者,該怎麼做不是我自己的自由麼?雖然這樣說極端了一點,但是,什麼時候為什麼事情而死,我覺得能夠決定這一點是一件蠻不錯的事情.比起冤死戰死等非自己意願的死亡,這樣要幸福得多不是麼?"

    ----為什麼她要反駁?

    徐向北盯著希達的臉,思考著這個疑問,忽然,他覺得自己似乎從希達的表情中讀出了點點端倪.

    " 這樣是不行的,我不能允許."徐向北一邊說一邊注視著希達的臉,注意著少女的表情,而少女則一臉沉靜的等著徐向北後面的話語,沒有疑問,也沒有不解,仿佛她早已知曉徐向北接下來要說的東西,"要守護大家的決心,還有是我把你從迪亞加拉拐走的所以我要對你負責的決心,都是我真實的想法,這也確實是我不能允許你自作主張犧牲自己的原因.但是,最根本的原因是源自我的私

    徐向北頓了頓,深吸一口氣:"如果你那樣做的話……我會悲傷的."

    "難道夏亞你不為貓子悲傷麼?在跟我講述貓子離開的情景的時候,你的表情難道是騙人的麼?"希達很平靜的反問道.

    也許是因為希達那四平八穩的態度,徐向北的語氣也變得越發的平緩,他微微的搖了搖頭,否定道:"當然不是,不過,和那不一樣,如果消失的是你的話,我……"

    "我知道了."希達突然打斷了徐向北的話語,溫柔而又帶點感傷的,如堇花一般美麗又惹人愛憐的笑容回到了她的臉上,她從舷窗邊走到徐向北面前,向徐向北伸出右手的小拇指,"我不會自作主張就送命的,而夏亞你則要努力的守護大家,我們約好了哦."

    原本因為下決心要說出來的話語被打斷而愣在原地的徐向北看了看希達在黑暗中伸過來的纖細的指尖,然後他起右手,用自己的小拇指小心翼翼的鉤住那充滿骨感的,光滑而且有點冰涼的指頭.

    "恩,約好了."

    指尖與指尖鉤在一起之後,希達的又往前邁了一小步,和剛剛歇斯底里的沖上來擁抱時不同,這一次本來就高挑的少女的額頭頂住了徐向北的下巴.

    "約好了."少女就這樣偎依著徐向北,輕聲重複著.

    源自蝴蝶翅膀的藍紫色光芒透過舷窗,將二人靠在一起的身影投到圖書室的牆壁上.

    就在這時候,莉諾卡的嗓音很煞風景的插了進來,將房里那微妙的氣氛搞得一團糟.

    "啊,老哥,我是不想打斷你們啦,但是月光舟馬上就要到地面了哦!云層之下的空間的高度看來比我們預想的要矮.另外,因為船外面的蝴蝶已經少了很多很多,我們著陸的時候多半會震蕩,所以最好抓牢周圍的固定物品.好了,我說完了,兩位可以繼續了."

    突然出現的莉諾卡的話語讓徐向北終于察覺到船體那不尋常的搖擺,他立刻學著門外的莉諾卡的樣子,抓住船艙艙壁上的把手,可是希達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其他地方 ----再觸電一般推開徐向北之後,少女拼命揮舞著自己的手腳,急急忙忙的申辯道:"什什麼繼續啦……討厭啦莉諾卡,我們不是……嗚啊啊啊……"

    著陸造成的劇烈震蕩打斷了希達的狡辯,如果不是徐向北眼疾手快按住她的肩膀,大司書的慘叫估計會持續上好一會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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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43 大地挽歌(4)


    月光舟著陸的地方看起來像是過去的廣場,托了那平坦開闊而且堅硬的地面的福,月光舟在"著陸"的過程中才沒有被撞成碎片.

    在月光舟落地之後,包裹著月光舟的那些藍色蝴蝶又在船附近盤旋了一小會兒,就盤旋著向上升起.蝴蝶群彙聚在一起,在黑暗的空中形成一條幽藍色的飄帶,輕柔的搖曳著.

    降落之後,由于周圍第八粒子的濃度太低,而且又是和天上常見的光粒子完全不同的暗粒子,所以月光舟上所有基于艾斯柯佳妮現代技術的光魔設備都不頂用了.不但如此,徐向北那引以為豪的女仆隊當中有兩名羽翼少女在下降的過程中就倒下了,再沒有站起來,她們的身體也變成了一堆毫無生氣的有機質.

    雖然徐向北連這兩名少女的名字都叫不上來,但是當他俯下身子親手將兩名少女那像死魚一般的蒙著一層霧氣的雙眼闔上的時候,某種非常讓人不快的感覺啃噬著他的心頭.不過作為整條船的主心骨,徐向北知道自己不能將心中的感情表露出來,特別是在船上還有好多位在伊特古拉才上船的年輕成員的時候.

    另外,根據莉諾卡的說法,月光舟上只有兩名羽翼少女倒下這點大大出乎她的預料.在將這兩名羽翼少女埋入月光舟迫降地附近的大地之後,莉諾卡拄著鏟子,一邊看著另外幾名羽翼少女在安娜的帶領下給死去的同伴們做墓碑,一邊對身邊的徐向北說:"我以前曾經問過爺爺,如果第八粒子消失了,帕路菲會怎麼樣,當時爺爺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沒有了第八粒子,這些人類制造的偽物多半會消失吧.現在看來.爺爺錯了呢."

    "也不一定,暗粒子也是第八粒子,而且濃度低歸低,也不是沒有……說不定是因為這樣所以……"徐向北說到這里不說了.因為他打心底里不希望自己的假設成立----如果第八粒子消失了, 羽翼們也會像這樣變成一堆堆不會動的有機物的話.\那麼拯救世界這件事情……隨著心中地思緒,徐向北望向正在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用雪晶華編織花環的辛德蕾拉,看著少女手把手的教半個月前才加入月光舟地孤兒小女孩,某種揪心的感覺僅僅地攫住他的心髒.如果辛德蕾拉不在了,世界變成怎麼樣都好,自己都會陷入深深的悲傷之中吧,那個時候自己的世界估計會一直都籠罩在蒙蒙的細雨中.

    他徐向北可不一定會那麼幸運的碰到那個會問他"雨何時才停"的姑娘……

    徐向北正想著.辛德蕾拉似乎察覺到什麼而抬起頭,兩人四目相交時,少女地面容立即變得比方才更加柔和,緊接著,少女的嘴角微微向上翹起,在月光舟腹部的燈光照射下,少女的腮幫子上隱約能看到細小凹陷……就在徐向北瞪大眼睛的瞬間.少女的表情又變成了往常那種溫馴柔順的和藹地模樣,完全看不出一絲半點"笑容" 的痕跡.

    一時間徐向北以為那是自己的錯覺,可莉諾卡的聲音隨即傳入徐向北的耳畔:"老哥,剛剛……你看沒看見?我好像看見辛蒂笑了?但是光線不是太好……"

    "我看見了."

    " 這樣啊,那就不是我的錯覺了?但是,為什麼她馬上就收起笑容了呢?我一直認為如果辛蒂會笑的話她一定會對老哥你笑啊笑啊笑到臉抽筋為止呢……好痛,哥哥你干嘛敲我腦袋啦!"莉諾卡往旁邊跳了一步,躲開徐向北正在敲她頭頂的手,雙手把鏟子橫握在胸前做出防禦的姿態.

    徐向北對莉諾卡撇撇嘴:"我到認為莉諾卡你在發現辛蒂露出笑容地時候.沒有立刻沖過去對她好好研究一番才是最不可思議的.不過,確實,我也覺得辛蒂能笑的話一定不會如此吝嗇自己的笑容的,特別是對我."

    " 畢竟她是你的羽翼嘛,那麼,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因為接觸到暗粒子所以壞掉的那部分回路在短時間內部分恢複功能?不過那樣的話辛蒂的自檢機構一定會察覺到, 可剛剛那狀況看來她根本沒發現自己在一瞬間笑了.所以,難道說……"莉諾卡再次把手中地鐵鏟插進腳下地泥土里,雙手交疊壓在鏟子把上.右手托著自己的下巴做思考狀."說不定,辛蒂會露出笑容.恰恰是因為她作為羽翼地機能進一步缺失?"

    徐向北斜眼看了看自己的妹妹,他知道莉諾卡不是個喜歡賣關子的孩子,所以他安靜的等著莉諾卡繼續說下去.而辛德蕾拉則轉回頭,繼續教兩個孩子編花環.

    " 我在想,"莉諾卡稍事沉默之後,再一次開口,依然是一副不確定的口吻,"安娜她們這些由現代工匠制造的,又沒有主人的羽翼之所以在這種粒子狀態下還能繼續存在,會不會是因為她們的核已經很接近人類的緣故?我一直都有注意月光舟的羽翼們的狀態,這次死掉的兩個是平時最沒有人味的兩個----不,實際上,我覺得她們是月光舟上僅有的會給人一種我是人造的東西的感覺的人,平時她們總是很順從,也沒有看到有什麼主見和主動的感情波動.而像安娜她們這樣,我覺得她們都和真正的人類無異了."

    "因為像人類所以沒有因為第八粒子濃度衰減而掛掉麼,這倒是個新穎的觀點……"徐向北聳聳肩,沒有對莉諾卡的猜測發表具體的見解,只是看著遠處辛德蕾拉她們把編織好的花環放到安娜她們費了好大勁弄好的十字架前.說起來,穿過無盡云海之後,月光舟上的羽翼少女們無論有沒有搭檔,臂力都變成了普通女孩的水准了呢,是因為沒有第八粒子來激活強化臂力的回路,還是因為……

    徐向北的猜測再次被莉諾卡的聲音打斷:"呐,老哥,我一直在琢磨貓子的話.她說金色之原和夜之國是現世地本源.而這兩個地方又是第八粒子的源頭,是第八粒子構成的,而第八粒子又是人類靈魂中最強烈的信念通過逸散或者死亡後殘留地方式產生的……而且還說所謂涅時暴走地力量,和我們生氣的時候丟東西力氣會特別大的原理是一樣的.只不過高同步率的羽翼的存在讓涅的翔士心里地沖動得以毫無阻礙的完整的釋放出來……我一直在琢磨這些話,然後我得到了這樣一個假設."

    莉諾卡將上半身整個趴在插在地上的鐵鏟鏟柄上.抬起右手在自己臉蛋前很近的地方張開五指,像是在端詳掌紋似的盯著手掌的掌心直看,一邊看一邊繼續說道:"如果將貓子地話拓展一下,假設……比如說,我剛剛挖坑這個行為,其實就是我的心里想要挖坑的想法,通過我的肉體在現實中實現的過程.那麼,我的肉體會不會只是靈魂影響這個世界的通道而已,是和羽翼類似的存在?也就是說,我們的肉體其實是虛假地,那個虛無的看不見的靈魂才是真實的存在?我們的肉體只是靈魂在現世的一個投影?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安娜她們沒事不就可以解釋了麼?因為她們有和人類相差無幾的靈魂."

    莉諾卡的話語讓徐向北也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臂,看了看自己張開地手掌.也許是因為在地球的時候不只一次接觸過有類似世界觀地動畫和游戲.徐向北一點也不覺得驚奇,反而覺得莉諾卡說得有道理,但是如果這個假設是真的,那又有個關鍵的矛盾……

    徐向北轉過頭,看了看沉默不語的盯著自己手掌直看的莉諾卡,又稍微抬起下巴,掃了眼遠方正在將各種補給還有從月光舟各處的應急燈上拆下來的電池搬下船的女仆和學徒們----那些東西此刻就相當于月光舟眾人在這片連光線都極度缺少的不毛之地上的生命保障,所以新加入的小鬼頭和小姑娘們都格外小心的搬運著.

    這時候,莉諾卡似乎終于看夠了她自己的手掌.她抬起頭,望著領著兩個孩子正跟在安娜她們後面向月光舟的貨倉跳板走去的辛德蕾拉,接著剛剛的話題繼續說道:" 這樣的話,辛蒂剛剛那個瞬間的笑容也就可以解釋了.那一定是因為她也變得和人類差不多了,所以她能夠跨越已經壞掉的控制模塊,對這個世界產生影響---- 也就是對你露出笑容,只不過此刻第八粒子並沒有完全從環境中消失,所以她現在身為羽翼的功能還沒有完全失去,所以……"

    "你說得不是沒有道理.莉諾卡."這次終于輪到徐向北打斷妹妹的話語了."但是,如果我們的肉體真的是靈魂的投影的話.那麼為什麼我們死掉,靈魂消弭之後,肉體卻只會慢慢的腐爛,而不是立刻化作第八色的光芒飛散?甚至在靈魂消弭很久之後,肉體卻還有骨頭殘留下來?這是為什麼呢?"

    "呃,這個……"

    徐向北伸出手,摸了摸皺起眉頭凝神思考的妹妹的小腦袋瓜,然後將目光投向比那兩個新墳還遠的地方,投向月光舟的外部照明能夠抵達的最盡頭.

    那個身影還佇立在月光舟迫降的廣場邊緣的一座小山包上---或者那不是小山包,而是被埋在日積月累的沙塵之下的高樓的殘骸?

    那身影拖著飛揚的水袖,那兩條細細的麻花辮因為距離太遠而看不真切,不過它們也一定也水袖一樣正在風中飛舞吧----這不是當然的麼.

    她到底在看什麼?

    黑發就像披風一樣飛揚的另一名少女佇立在她的身後,輕輕的按著扛在肩上的大劍的劍柄.

    徐向北勸過傑西恩雅帶槍的,因為端雅劍在這個環境里根本就不頂用,可是衛隊長婉言謝絕了,並且還拿出立軍令狀的口吻保證自己會保護好希達,這種時候她還真固執.但願她們倆不要出什麼事才好.

    就在徐向北遙望著月光舟上最有禦姐風范的兩名女孩的時候,莉諾卡突然又開口了.

    "呐,老哥,我問你哦,西雅和希達你會選哪個?"

    徐向北差點沒摔個狗啃泥.他很驚異的回過頭,不明所以的看著自己的妹妹:"為什麼話題會突然跑到這個方向上?"

    " 可是,船上除了羽翼之外,就只有西雅和希達兩個人的氣質最配老哥你了啊.又成熟,又理智.而且和老哥你地關系也好.像希達,在著陸前我可是認定希達就是我嫂子了呢,還以為你們瞞著我都已經生米熟飯了……而西雅,老哥你連人家的胸都摸過了不是麼,上次在船上大澡堂一起泡澡時候我開玩笑說西雅的胸一定很軟可惜沒人敢摸,結果西雅告訴我老哥你已經摸過了……"

    徐向北不由得又看了眼遠方光暗分界線上傑西恩雅的身影,心說這家伙到底是太直率還是根本就是個腹黑啊?想了半天他覺得這好像沒什麼意義.而莉諾卡又在身邊不斷才催促,徐向北歎了口氣,只得以扯開話題地方式回應道:"我說,這種時候你怎麼能把辛蒂她們都排除在外啊……剛剛你不還說,月光舟上沒人會把她們當羽翼麼?"

    而莉諾卡的回答讓徐向北"驚恐萬狀",她說:"因為我想抱外甥啊,老哥你和羽翼過一輩子地話.我可就永遠實現不了這個願望了……"

    徐向北越發覺得弗朗西斯的育兒策略讓人難以琢磨……

    "哪一個嘛,說嘛,我個人比較喜歡希達哦,如果西雅成了嫂子的話,總覺得有點無趣耶……雖然人很好,卻整天給人一種很嚴肅的感覺……"

    "就非要二選一麼?"

    徐向北剛這麼說完,莉諾卡立刻大搖其頭:"多菲?不行不行,那種只能做我妹妹的小女孩怎麼可以嫁給老哥你啦!菲娜倒是不錯……"

    "我是個小女孩還真是抱歉啊,莉諾卡小豆丁."一聽就知道說話人正青筋曝露的聲音插進兄妹二人的對話.

    徐向北回過頭.毫無意外地看見了頭上血管正突突直跳的多菲雷亞,他輕挑眉毛,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而莉諾卡一轉過身,就雙手叉腰,對多菲雷亞昂起下巴:"怎麼,有意見?小女孩多菲?"

    多菲雷亞的手握得嘎巴嘎巴直響,徐向北則來回看著互瞪的兩人,心想這兩個家伙難道忘記此時月光舟那倒黴的處境了麼?

    "啥,看來你又想試試布里多瓦皇家的真傳劍術了?"

    "哦種被我地鐵錘砸得毫無還手之力的劍術能干什麼.我到真想看看……"

    "嗦!靠蠻力取勝只是僥幸罷了!不會有第二次!"

    就在這時候像兩只豎起全身羽毛的斗雞一樣惡狠狠的互瞪的女孩同時驚叫起來----她們倆被徐向北像拎小貓似的抓住後領提了起來.

    "你們倆.要好好相處啊."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然後同時哼了一聲.並且把臉甩向右邊,錯開目光.

    徐向北再次歎氣,心想這兩個小家伙最近都有了不少成長,特別是在伊特古拉那次,可是……

    ----這孩子氣的地方恐怕一時半會是改不了了.

    其實這樣也不壞.

    就在這時候,徐向北看到梅加耶拉正在向自己這邊跑來,女仆長大概是來報告月光舟的卸貨狀況的.

    徐向北放下手中兩個還在很孩子氣地鬧別扭的女孩,扭頭望向月光舟的外部燈光照明范圍之外的那片黑乎乎的大地.

    雖然此時徐向北對如何回到云海之上的世界完全沒有頭緒,也不知道在這片三千年前就死去的大地自己會碰到什麼,他甚至不清楚自己這一行人能不能在食品和淡水耗盡之前找到新的補給,但是,看著燈光范圍之外的這片未知地,總給人一種隱藏著天大地秘密的感覺地黑暗,徐向北心中卻感到一陣莫名的興奮.

    非常奇怪,此刻徐向北心中並沒有一絲一毫的絕望,他總覺得,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就像《列甯在一九一八》里的那句台詞說的那樣:"面包會有的,牛奶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

    這是為什麼呢?這種自信來自何方?徐向北自己也不知道.

    也許這就是男孩子在面對"冒險"一類的詞彙時的悸動吧,說到底----

    ----我其實也是個孩子吧?

    徐向北沒有注意到,這個時候希達和傑西恩雅已經從那個小山包上走了回來,兩人的目光都盯著徐向北.

    希達笑著先開口,對身後的傑西恩雅說道:"他已經,完全是一副領袖的模樣了呢!"

    傑西恩雅眯起眼睛,回答道:"恩,是啊,至少,我打心底里信任他.不管他引領我走向何方,我都會是他的衛隊長."

    "如果衛隊長只是緊緊跟隨他的話,那他犯錯的時候就只能由我這個參謀來糾正了呢……"

    然後兩位少女同時停下腳步,同時將臉轉向對方,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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