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空戰旗 作者:神巫六六 (已完本)

 關閉
zoidsdx44 2011-3-6 22:39:58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6 117933
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7 11:53
正文 201 三千個冬季的風和雨(17)


    緊緊的抱著懷中哭泣的少女,徐向北向辛德蕾拉下達了管制自己淚腺的命令.

    夾雜著濃密焦炭味的熱風立刻就將原本充盈在徐向北眼眶中的淚水悉數風干.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停在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的另一名少女,緩緩的吐出壓抑著激烈的感情的字句:"我一向都認為,殺人者首先要有被殺的覺悟."

    工匠少女立刻向後急退,和徐向北拉開距離後,一臉戒備的瞪著正保護著失去羽翼的妹妹的男人.

    盡管少女一副有話要說的模樣,徐向北卻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他一拍翅膀轉過身去,只對早已等待在他身邊的嬌小金發女仆丟下一個簡短卻清晰有力的命令:"殺."

    "了解."金發少女也同樣用簡短的話語很干脆的做出回答.

    接著徐向北頭也不回向著月光舟飛去.

    被主人留下的金發少女叉開雙腳,站在憑空浮現的散發著明亮光芒的半透明平面上,她的女仆裝那藏了一層又一層荷葉邊的設計複雜的裙擺被上升的熱氣流托起,在天上的閃光和地上的火光的包夾下給人的感覺就像環繞在少女腳邊的一圈祥云.

    "我,很喜歡莉諾卡做的點心.."少女的金發在風中飛揚,被火光照成了橙紅色,她握著劍鞘的左手正在微微顫抖,繃緊的指關節似乎變成了透明地.能清晰的看見包裹在皮肉中地骨骼一般,于此不相應的是.少女的表情和語氣卻依然冰冷,毫無感情波動,"所以你得死."

    少女的話音剛落,她手里那把從來不知道什麼叫氣氛的刀就放肆的大笑起來,它那就像往常一樣玩世不恭大大咧咧的嗓音將原本凝重的氛圍沖得一干二淨:"搭檔,你的邏輯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亂七八糟啊!哇哈哈哈哈哈!"

    "嗦."莉斯不悅地低聲喝訴,同時左手拇指推開千鳥的刀鞘,她抬起頭,瞪視著面前的對手,瞳孔中的殺意由于比平時多經曆了幾次折射而顯得更加駭人.

    千鳥非常少見的立刻就閉嘴了.稍微停頓了一兩秒,觀察了下搭檔的心情之後,這把幾千年前鍛造的老妖刀才再次開口,這一次它地話語里沒有半分輕浮的意味,嚴肅得不能再嚴肅.

    "小丫頭,總之,你今天走不了了."

    徐向北的雙腳落到月光舟的上甲板上時.莉諾卡的眼淚似乎流干了.

    懷中那顯得異常安靜的少女讓徐向北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已經少了一只老成的大狗了,再缺了那個總是干勁十足笑容滿面的專屬工匠,總覺得月光舟都不再是原來那個月光舟了落地的時候,辛蒂莎地小腦袋剛好從上甲板的艙口中探出來,小女孩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一面打著呵欠一面揉著自己那還掛著眼屎的眼角,可一看到同契狀態的徐向北,小女孩就立刻來勁了,她興高采烈的從爬上艙口的邊緣.啪嗒啪嗒的跑了過來,一個飛撲化作一片光芒,附著在辛德蕾拉形成的翅膀上.

    徐向北的視野里立刻彈出小女孩地迷你----全身像,她正將雙手高高舉起,拼命的揮舞著,對其他三人發出興奮的"啊啊"聲.可她臉上那免費大派送的豪華笑容只持續了一小會,就消失無蹤.

    看來就連什麼都不懂的辛蒂莎都感覺到了彌漫在周圍地沉重氣息,小女孩不自覺地查看了其他三人共享的記憶,下一刻豆大地淚珠就從小女孩的眼眶里滾了出來,開心的呼喊聲也變成了令人痛心的嚎哭.

    辛德蕾拉很少見的越過胸像間的邊界.進入到小女孩制造的投影中,張開雙臂將小女孩擁入懷中.

    視野里擁抱在一起的少女和小女孩的虛像,讓徐向北的胸腔再一次繃緊.

    夏亞,同樣看著這一切的辛西婭忽然開口了,雖然少女的面容早已失去了平日那種游刃有余.但是的她的話語她的聲音卻依然充滿了理智.不管是我還是辛蒂,都不介意在你傷心的時候擁抱你.給你安慰,但是現在不行.你的肩膀和胸膛就是為了現在的情況准備的.

    呼應著辛西婭的話語,正輕輕撫摸著辛蒂莎的腦袋的辛德蕾拉也抬起頭,少女的表情還是像往常一樣平和單純,唯獨那雙眼睛中透著任何都無法忽略的決意,她那堅決的意志正通過她的迷你胸像的表情,通過連接在一起的精神,源源不斷的傳來.

    那模樣簡直就像中國古代那些鼓勵丈夫上陣保家衛國的烈女似的.

    不需要更多的言語,徐向北知道自己該如何去做.上位者不能被感情蒙蔽雙眼,更不能因此停下腳步.

    徐向北松開緊緊抱住莉諾卡的雙臂,輕柔的將少女放到月光舟的甲板上.莉諾卡不做聲,只是隨著徐向北的動作在甲板上站穩,少女一直低著頭,在戰斗中被打散的辮子從她額前掛下來,就像門簾一般擋住了她的臉.

    由希傻眼了,她看了看還在大喘氣的希達,又看了看似乎也需要別人攙扶的莉諾卡,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

    "照顧好我妹妹."徐向北完全無視由希面臨的難題,自顧自的下達著命令,也不等由希回答,他就轉向在自己身邊待命的另外兩名少女,"告訴梅加耶拉,月光舟立刻起飛,我們三個負責掩護."

    琳芙絲飛快的掃了眼莉諾卡,目光回到徐向北臉上的同時,少女輕輕點了點頭.

    整個包裹在鎧甲里地愛麗絲幾乎和琳芙絲同時上下移動著下巴.不過因為頭盔的緣故,沒人知道實戰經驗不足地少女重重的吞了口口水.

    在徐向北一一確認少女們的回應的同時.辛德蕾拉收到了梅加耶拉已經完成起飛准備的報告.

    起飛之後直接炮擊正在和溫蒂妮作戰的神秘勢力的旗艦,在敵人反應過來之前摧毀他們的首腦,然後再配合溫蒂妮和人類自治會圍剿還在抵抗敵方翔士---這就是月光舟馬上要開始做的事情.徐向北迅速核對一遍下一步行動的主要內容,隨即對另外兩名少女一揮手,早就處于待機狀態地少女們騰空而起.

    徐向北也拍動著翅膀,打算飛離月光舟的上甲板,卻冷不防被一直低著頭的莉諾卡抓住了袖子.

    少女將頭埋進徐向北的胸懷,同時用另一只手死死的扣住徐向北胸前的衣物,接著羸弱的低語聲傳入徐向北地耳廓:"不要走,我不要你走……"

    徐向北為難了.那種沉悶的窒息感再次襲擊徐向北的胸口,扒開莉諾卡的手毅然升空這種事情……

    自己能做到麼?

    就在此時,意想不到的人伸出了援手.

    希達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將懷里的書籍塞到了由希手中,文弱的司書少女的呼吸還稍稍有些急促,腳步也有些微的不穩,可她依然走到了莉諾卡身後,伸開自己的雙臂.從後面抱住了傷心地欲哭無淚的少女.

    風撩起希達的辮子,她那看著莉諾卡的柔和的雙眸,她那溫柔的充滿了慈愛的臉頰,意外的展現出一種沉靜,大方,就如地球上那些古典版的東方美人的美麗.

    希達閉上雙眼,長長地睫毛交織在一起,司書少女略微調整了下呼吸之後,輕輕的,緩緩的舒展著自己的歌喉.

    如低語般的輕柔地歌聲仿佛能直接浸入人地心靈似的.

    ----偶然重疊交錯,邂逅不斷上演,你離開地日子那顆心的歸屬.是否還能尋覓.

    歌聲中,莉諾卡的手漸漸失去力氣,希達輕輕的將少女的身體轉向自己的方向,就像母親一般擁抱著少女.

    ----縱然希望渺茫,命運飄渺虛幻,兩個人同行時那種無所畏懼,是否還能擁有.

    晶瑩的水珠再一次順著莉諾卡的臉頰滑下,滴落在她腳下的甲板上,留下一個個宛如小花般的黑色印記.希達撫摸著少女的脊背,同時抬起頭來.一邊哼唱一邊對徐向北露出很可靠的微笑,像是在說"剩下的就交給我吧".

    ----時間流逝無聲,言語漸趨乏力,可是你的話語一直指引著我,邁向無限未知.

    呆在盔甲里的愛麗絲安靜的聽著舒緩優美的歌聲.她不由自主的握緊了莉莉亞化成的長劍的劍柄.同時透過頭盔的縫隙將目光轉向琳芙絲,卻驚異的發現少女也在作著同樣的事情.

    ----無論怎樣艱險的旅程在前方等待.即便連迎面吹來的風都會阻擋我的步伐.

    艦橋上梅加耶拉靠著駕駛座的靠背,聆聽著傳聲筒中傳來的歌聲,少女一邊撫摸著操舵台的邊緣,一邊輕聲默念:"一路走好,帕露菲."

    ----只要你的雙手還在遠方等待,勇氣就與我同在.

    後部觀察室里,趴在沙發上的多菲雷亞動了動腦袋,雖然少女翻了個身就再一次陷入了沉睡,但是不知為何,兩行淡淡的淚漬順著少女的臉頰蔓延著,最後在沙發上留下一團深色的印記.

    ----輪回的季節不曾停下它們的腳步,記憶的長河漸漸沖淡了你的身影.

    徐向北終于沖希達點點頭,他拍動翅膀離開了月光舟的甲板,飛進兩名少女之間.起飛的命令通過第八粒子波動傳向操舵的梅加耶拉.

    ----可我依然無所畏懼,因為你一直與我同行.

    月光舟的核心開始運轉,戰艦一點一點的離開地面,那長長的頭部逐漸抬高,朝向戰火紛飛的天空.

    戰艦的起落架漸漸收縮,就在它即將收入艦體內部的瞬間,一只橙紅色的大貓飛也似的竄上距離地面最近的一根起落架,三蹦兩蹦就從起落架的回收口鑽進了戰艦的內部.

    起落架艙的艙門合攏的同時,月光舟的主引擎點火了.

    而這個時候,希達的歌也剛好進入高亢的副歌部分.

    歌聲中升空的戰艦,預示著五十二區的騷動正在逐漸走向最高潮.

    死亡,悲傷,破滅的序曲漸漸響起;新生,希望,就像那遙遠的黎明隱藏在厚重的夜色之後.的地方,希達的歌聲對意料之外的事物產生了影響.

    迷鎖的能量壁障產生波動的時候,只有寥寥數人注意到這異變.

    其中包括正在和傑西恩雅進行著激烈的戰斗的伊麗莎白.

    "給我等一下!"魔炮少女豎起手掌,對傑西恩雅做了個暫停的手勢.

    "又怎麼了?"不知道少女葫蘆里賣什麼藥的傑西恩雅一邊盯死伊麗莎白周圍的第八粒子波動防止她使詐,一邊停下動作---提問的同時讓自己順便喘口氣其實沒什麼壞處.

    "我說啊,你沒發覺包著這里的那個大家伙有點不對勁麼?"伊麗莎白抬頭仰望著處于戰場中央的神殿島----科里奧尼可是相信那就是迷鎖的控制核

    不用伊麗莎白說,傑西恩雅當然注意到了,只不過對于和現在的戰事無關的狀況,她傑西恩雅一向不怎麼關心.

    伊麗莎白抬著頭露出一臉專注的表情,大概是正在收集迷鎖異常波動的重重數據吧,少女還自顧自的念念有詞:"奇怪呢,今天下午也監控到一次類似的異常,但是現在這次的時間可是長了很多很多呐……"

    傑西恩雅尋思著,這是陷阱,還是一個可乘之機?

    可下一刻,她們的戰斗莫名其妙的就終結了.

    伊麗莎白所說的BOSS所在的那艘船上發生了爆炸,傑西恩雅立刻用空識探查那船的狀況,卻異常吃驚的發現,爆炸的並不是火炮甲板之類戰斗中比較容易發生爆炸的部位.

    那艘戰艦艦橋被整個摧毀了.
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7 11:53
正文 202 三千個冬季的風和雨(18)


    時間往前倒退五分鍾.

    科里奧尼最喜歡的享受,不是一根就足以讓窮人們奮斗許久的雪茄,也不是在酒窖里經曆的年月比一般人的壽命更長的美酒,更不是很多人趨之若鹜的美女.

    科里奧尼喜歡的是將一切掌握在手里的那種感覺,以及看著勝利以不可抗拒的腳步向自己走來時那種愉悅.沒有什麼比身為上位者的實感更能讓科里奧尼興奮的了,這個世界上很多哲人反複的討論著為什麼權力會對人類有這麼大的吸引力,討論中也誕生了許多許多的理論,但是在科里奧尼看來,問題其實很簡單,如果那些哲人中隨便哪一個享受一次身為上位者的快感,主宰他人的命運的快感,將世界握于鼓掌中的快感----那麼他由這個命題而生的一切疑惑都將消失無蹤.

    此時此刻,控制西西里大陸的巨頭之一,光魔工匠協會十三人團的大師正像之前無數次那樣,享受著即將勝利時的愉悅,體驗著身為上位者的實感.

    真難以相信,就在剛剛科里奧尼還在擔心這一次命運不再垂青自己了呢.想著這一點,科里奧尼不自覺的微微搖了搖頭,隨即他提醒自己,現在還沒有到陶醉的時候,真正的勝利尚未到來.

    迅速將沖上腦門的熱浪壓下之後,科里奧尼開始像往常一樣,理智的審視著當前的形式,開始評估浮現在腦海中的各種方案.

    目前的狀況,只要擊破溫蒂妮的本陣,摧毀人魚們的指揮中樞,那麼勝利立刻就會到來.可那樣的話,原本已經陷入人類自治會余孽圍攻的旗艦將進一步失去掩護,直接暴露在溫蒂妮戰士們的攻擊之中.而維持現狀地話,溫蒂妮的本陣也會被正在緩慢接近本陣的耐奧娜和多希羅擊破,溫蒂妮們最終也將難逃一敗.咋看還是維持現狀比較穩妥,但是科里奧尼不會忘記,還有一條計劃外的戰艦正在下面的浮游島上,而且看起來那位公主殿下的護衛們已經完成了集結,正蓄勢待發.

    科里奧尼撫摸著椅子地扶手,借助安裝在椅子上的高精度空識系統.科里奧尼一遍又一遍的掃視著整個戰場,衡量著兩種方案的得失.

    " 傳令官."終于,科里奧尼開口了,年輕的傳令官小伙立刻轉過身,面對自己的主子,不過下一步的命令卻遲遲沒有傳來.教父不緊不慢的從懷里抽出自己那精致的白銀煙盒,抽出一根雪茄夾在唇間,雖然還沒有切開頭部,但是包裹在厚厚煙紙里的上等煙絲地香味已經滲了出來,在煙草的香味的刺激下.科里奧尼終于下定決心 ----太過謹慎的話也不是他科里奧尼的作風,是時候徹底擊潰對方的抵抗了,于是科里奧尼將煙夾到指尖,將自己的命令說完,"傳令全翔士隊,所有七級八級翔士立刻放棄與當面敵人地糾纏,對溫蒂妮的陣型實行中央突破!"

    傳令官"啪"的一聲合攏雙腳.應答聲卻永遠卡在他的喉嚨里了.

    突然的變故讓艦橋上的眾人統統驚呆了,就連科里奧尼本人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這麼說也不全對,其實當小伙子捂著自己的喉嚨向前倒下的時候,科里奧尼大腦中那上千次遭到刺殺的經曆所留下的經驗立刻就掌握了勢態,只不過科里奧尼地潛意識一下子無法接受自己的經驗提供的真相罷了.

    經驗與潛意識的沖突只持續了一小會,當冰冷的鋒鏑貼上科里奧尼的喉嚨的時候,他迅速的接受了現實,並且展現出了無愧于"教父"這個稱呼的氣度.

    " 可以問下這是為什麼嗎,丹澤爾."盡管利刃就貼在自己那搏動的動脈上,科里奧尼卻像是完全沒看見這一切似地.一邊將指尖的雪茄煙放到桌子上,從抽筒里掏出小刀開始切割香煙的頭部,一邊神態自若的對身後一直忠心耿耿的老仆人問道,那樣子甚至給人一種錯覺,仿佛這是老仆人開地一個稍微過火了地玩笑,而他正隨時等待著原諒鬼迷心竅的奴仆."我地主人恐怕不是那麼希望您贏得如此輕松."在科里奧尼印象中總是很少開口的老仆人用完全陌生的嗓音回答著教父的問題,那冰冷干練又毫無感情的語氣倒是和科里奧尼印象中的老仆人頗為相符,"而且恐怕您手里掌握著一些我的主人會非常感興趣的情報."

    科里奧尼將切好的煙重新夾進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間,隨即就將右手像往常那樣舉過肩膀,一副等著身後的仆人點火的模樣.

    身為教父.科里奧尼當然知道這個時候氣勢很重要,越從容你就越有可能活下來.科里奧尼知道自己的運動能力究竟是什麼水平,比起做些小動作意圖抵抗,科里奧尼更傾向于和對手"談一談",多年的經驗使科里奧尼相信.只要有共同的利益.沒有什麼人是不可以坐下來"談一談"的----而剛剛對方的話語中已經透露出某種潛在的共同利益了.

    對于教父的試探,對方也很大方的給予了回應----丹澤爾.或者曾經是丹澤爾的那個人,為科里奧尼手中的煙卷點上了火.

    "那麼,"科里奧尼開口了,他謹慎的,不亢不卑的進一步試探著對方的風口,"不知道我們有沒有可能做個交易,或者說,合作?"

    對方的回答就和剛剛為科里奧尼點煙時一樣,十分的干脆,可這一次卻讓教父的後背不由自主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很遺憾,我是情報人員,不是商人,當情報人員需要某樣情報的時候,沒有人可以跟他談條件."

    話音未落,教父的眼前銀光一閃,原本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刃已然插進艦橋上的另一名小伙子的脖子里,小伙子向下跪倒的時候,一把手槍順著他的袖管滑下----看來他剛才想用這把槍做點什麼……

    科里奧尼剛想趁這個空隙搞點小動作.新的刀刃就貼上了他喉嚨外側地皮膚,那冰涼的觸感似乎一下子就將頸動脈中湧動的鮮血給凍結了一般,陣陣寒意一下子就從教父的後腦勺一路延伸到脊椎的末端,科里奧尼猛然發現,自己的右手竟然在微微發抖,一如許多年前還年輕地他第一次面對類似的情況時那樣.他趕忙將手里夾著的煙送進嘴里.借此來掩飾自己的動搖.

    "聽好,我只問一遍,"身後那個聲音再次開口了,"第一個問題,安傑洛特是誰?第二個問題,十三人團又是怎麼回事?乖乖回答這兩個問題,可以讓你少受一點苦頭."

    科里奧尼稍事沉默,最後他覺得,還是順從那個聲音的好---這個時候他有種感覺,總覺得自己身後這人其實對于能否得到這兩個問題的答案並不是十分在意.他多半已經獲得了大大出乎原本預期的情報,也順利完成了干擾他科里奧尼取得勝利的任務,現在只是想順手多撈一點罷了.

    也就是說,這個人會毫不在意的殺掉自己,而這也就是剛剛讓一向老練鎮定的自己地手顫抖的真正原因.

    這個時候唯一的希望就是,通過講述拖延時間,靜待轉機……

    當然.像"說來話長"這種哄傻子的拖延時間的招數是絕對不能用的,正確的做法是,將所知地全部事實事無巨細的以對方勉強能接受的速度一點一點說出來.

    不過科里奧尼再一次失算了.他僅僅是說出了"安傑洛特是我們的敵人,是個住在阿瓦隆的女人"這點無關緊要的信息,銳利的刀刃就劃破了他的喉嚨,教父那龐大的身軀轟然坍塌,就像一大團棉花似的癱倒在自己那張安裝了精密空識系統地價值不菲的椅子上.

    "你……"科里奧尼不甘心的擠出身體里最後一點力氣,用那破損的嗓子發出如輪胎漏氣般的聲音,他借著身體向後仰倒的機會,瞪著一雙仿佛金魚一般向外突出的雙眼.死死的盯著自己的仆從.

    "感謝您的配合,但是現在地狀況似乎不那麼適合慢慢的聽您細說."說完,黑人完全無視教父那不甘的眼神和艦橋上的軍官們震驚的表情,他輕輕抬起手,扯下那層黑色地逼真到極點地臉皮,露出了他本來的面貌.

    "你,你是什麼時候……"教父地話沒能說完,他的頭就向一側歪倒,滿臉的不甘就這麼和一股一股湧出的鮮血一道跌向艦橋那鋼鐵的甲板.

    " 在您的仆人按照您的吩咐處分那名小個子男人的時候,他是個行家,所以他選擇的處分場所任何人都難以察覺.不幸的是,這點有時候未必是好事."盡管提問的人已經再也聽不到自己的回答了,曾經是名為丹澤爾的黑人仆從的老人---月光舟的老管家兼瓦利艾爾家情報總管恩萊科淡然卻不失禮數的回答道.

    說著這些話的同時,老管家拉開科里奧尼的辦公桌的抽屜,將原本屬于科里奧尼的金色徽章和裝著那枚無色雷歐納德徽章的盒子統統取出.裝進自己的懷里.

    緊接著他反手按下裝在袖管里按鈕.一只裝甲動力拳套憑空浮現,包裹住他的手臂.而一個流轉著第八色光芒的晶體則同時出現在他的另一只手上.老管家將晶體放在科里奧尼的尸體的懷中,隨即對艦橋上依然跟不上狀況變化的軍官們說道:"抱歉,如果不搞出足夠大的響動,動搖貴方軍心的目的就無法達成,所以只能請各位保重了."

    老頭說完,就丟下晶體和尸體,走向艦橋的艙壁,直到他揮動動力拳套砸向艙壁的那個時候,眾軍官才終于明白他要做什麼,往常的從容都在這一瞬間灰飛煙滅,經驗還算豐富的軍官們放任求生本能支配自己的身體,全力以赴沖向艦橋的出口.

    緊接著第八色的光芒從老管家擺在科里奧尼尸體上的結晶中湧出,霎時間吞沒了艦橋上的一

    爆炸的火光中,只有一個身影沖破重重阻礙,沒入夜空之中.個……
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7 11:54
正文 203 三千個冬季的風和雨(19)


    "啊,BOSS就這樣掛掉了."伊麗莎白把頭上的堪稱魔女專用標志的尖頂大帽子取下來,輕輕的拍打著,方才戰斗中附著上的塵土被她這麼一拍統統飛了起來,形成一朵煙塵的白花,將帽子弄乾淨之後全身黑色的金發魔女才再一次把目光對准傑西恩雅,"真沒辦法,雖然很想和你分個勝負,但是BOSS給的訂金根本不夠啊,沒人付錢的活兒干起來果然沒勁……"

    "這樣真的好嗎,"傑西恩雅竟然沒有對伊麗莎白的話語吐槽,而是以無所謂的口吻反問道,"只是艦橋被炸毀罷了,又不確定你的BOSS已經在爆炸中掛掉了,甚至連爆炸發生的時候他在不在艦橋上都不確定,就這樣放棄戰斗真的好麼?"

    " 這是心情問題,他掛沒掛都無所謂,重要的是現在我忽然覺得分勝負這種事麻煩死了,和錢一點關系都沒有."伊麗莎白輕而易舉的就推翻了自己剛剛的論調,相反她看著傑西恩雅,一臉的無奈,就這麼一面搖頭一面把掃帚往肩上一扛,手一攤歎氣道:"我說,我們現在是敵對關系耶,哪有這樣勸說敵人的啊……果然幻翼翔士都是怪人啊……"

    "我一點也不想被你說是怪人."

    剛剛還在激戰中的二人就這麼隔著一個比較安全的距離,悠哉悠哉閑聊起來,和天上那因為突如其來的爆炸而變得混亂不堪的戰局放在一起一比較,倒也算相映成趣.其實在旁人眼中,她們倆都怪到一定水准了.

    不過顯然伊麗莎白對繼續扯皮興趣不大,在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之後.少女將掃帚塞進兩腿之間一夾,右手食指和中指並攏,放到自己太陽穴旁邊一比劃,作了個酷似美軍軍禮地動作,就對傑西恩雅道別:"那麼我走啦,順帶一提我的穩定直線巡航速度應該比你高,追逐戰你會吃虧的,然後,在外面大約四百公里之外.我的船在等我……"

    說著伊麗莎白的下巴一沉,帽簷的陰影讓她的臉上再度呈現出那種名為"黑化"的特征,少女方才那還陽光得擋都擋不住的聲音也一下子充滿了陰霾,似乎隱藏著寒風陣陣:"上面有兩個和我同樣水平地人哦,我們三魔使可不介意一起上……"

    傑西恩雅從懷里掏出自己的寶貝冰棍盒,卻在揭開鐵蓋子之後發現里面已經空空如也,這個時候伊麗莎白的話語也剛好落下,傑西恩雅搖了搖頭,將盒子放回口袋里. 才抬頭看著已經飛起一段距離,高高在上的俯視自己的伊麗莎白,一邊梳理著自己的頭發,一邊回答道:"放心,你覺得我像是會沒事找事的人麼?和你一樣,我也沒有非要和你分勝負的道理."

    伊麗莎白沖傑西恩雅眨巴眨巴眼睛,又恢複了那種燦爛的笑容:"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那麼,後會有期

    以可愛地升調做句尾,黑色的"魔法少女"像騎馬似的踢了一腳那把掃帚的掃帚頭,于是一群光點從掃帚頭中向後噴出,推著少女飛也似的向著五十二區的天頂飛去.

    " 那個掃把果然是長航程旅行用的工具麼……"傑西恩雅留下原地,悠哉游哉地看著飛升而去的伊麗莎白,自言自語道---和專注于隨艦作戰的上層空域不同,經常在下層空域活動的翔士們一般都會准備長距離移動用的輔助道具,這是因為下層空域大陸間的距離比起上層空域要短上好幾個數量級.

    " 但是……"傑西恩雅說著又不自覺的將手伸向自己大衣的內袋,指尖都探進口袋里了才猛然間反應過來.她再一次搖頭,輕輕歎了口氣,嘴巴就像閑不住似的直咬嘴唇,大概是因為沒有冰棍的緣故,傑西恩雅地臉竟然顯得有些無奈和……怨恨,她就這樣繼續注視著已經變成一條亮線的伊麗莎白,小聲嘀咕,"不過啊,且不說外面有沒有人能接應,你要怎麼樣才能出去呢?"

    而另一邊差點撞上包裹著五十二區的能量屏障的伊麗莎白正一手死死的抓著掃把.另一手按住自己的帽子,很認真的在煩惱著."哎,剛剛耍了一通帥,竟然忘了還有個迷鎖在……"少女按住帽子的手使勁的收縮,將帽子的邊緣揉成一團.以給人一種萬念俱灰地感覺的聲音呻吟著."現在那個黑發大姐肯定在嘲笑我了……怎麼辦怎麼辦……這回丟臉丟大了……"

    你的煩惱,方向錯了吧?

    自怨自艾了一小會之後.少女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又立刻振作起來,她打開掛在自己腰上那個大包,從里面掏出一枚銀色的雷歐納德徽章和一枚一模一樣地無色徽章,然後就像科里奧尼做地那樣,將兩個徽章疊合在一起.

    " 再次確認到迷鎖異常……呃,密語該怎麼寫才是這個意思來著……"少女把組合好的徽章叼在嘴里,騰出手來在徽章投影出地三維圖形界面上操作著,不過從少女那擰成麻花的眉頭看來,這活兒的進度似乎差強人意,"好像是這樣吧……算了,就當是這樣吧,能看懂就行……回去以後讓帕秋幫忙再弄一次好了……恩,確認到異常,對可能原因的推測是……"

    少女再次停下來,犯難的看著一片混亂的天空,最後她聳了聳肩,一邊操作著面前的界面一邊歎氣:"可能原因:不明,恩,就這樣吧,反正不管如何都要被葉卡捷琳娜罵了……"

    做完這一切,少女深吸一口氣,解除了光魔網絡的登陸狀態,這同時也意味著她的信息已經發布到了光魔網絡當中約定好的那個角落,過不了多久遠在布里多瓦的葉卡捷琳娜大人應該就能收到了吧.

    ----要被罵了……想到這點伊麗莎白不由自主的縮起脖子……

    就在這時候,有歌聲傳入伊麗莎白的耳廓,那是一首同時包含著失去重要之人的絕望和對未來的希望的奇妙的歌曲,伊麗莎白立刻想起來,在和那個黑發大姐告別的時候,好像也聽到這歌聲,但是……

    伊麗莎白對唱歌不怎麼在行,可她依然覺得,現在回響在他耳邊的歌聲好剛剛從那條像鳥一樣的戰艦上傳來的歌聲,不是一個人唱的(雖然歌詞都一樣).

    ----無論怎樣艱險的旅程在前方等待,即便連迎面吹來的風都會阻擋我的步伐.只要你的雙手還在遠方等待,勇氣就與我同在.輪回的季節不曾停下它們的腳步,記憶的長河漸漸沖淡了你的身影,可我依然無所畏懼,因為你一直與我同行.

    當我把填好的歌詞給西格瑪和柯內利亞看的時候,兩人都羞紅了臉.

    那個時候我還沒有把我看到的新的關于未來的幾幅剪影告訴他們,所以他們可能單純的以為這是在表達戀人之間永不分離的戀情的歌詞吧.看到他們的樣子,我甚至有種沖動,未來什麼的就讓我一個人來背負好了,柯內利亞和西格瑪就這樣一直在一起吧.

    我看著總司令大人和溫蒂妮部隊的部隊長很快樂的將腦袋湊在一起,讀者我寫的歌詞和曲子,他們臉上那不好意思卻又按耐不住想要繼續讀的表情,幸福的表情,讓我的心情越發的陰郁.

    這種時候我要保持笑容,總司令和異族部隊長的戀情有助于提高部隊的士氣----戰士們確實需要些談資來忘卻越來越不利的戰局----可如果這里面再加上參謀長,演變成三角關系的話,那恐怕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作為參謀長,這些都是我所管轄的內容,不讓這種事情發生是我的責任.

    何況,我對西格瑪抱有的是友情,這點我非常清楚.他和柯內利亞在我心中的身份是一樣的,他們都是我的摯友,僅此而已.自從在巴別認識了西格瑪之後,我就一直看著他們相戀,並且竭盡我那微薄的力量,想要守護著他們,這點至今未曾改變.

    是的,未曾改變.

    盡管真實的未來從不理會人們的期望,但是擁有"未來"這個隱秘之名的我,卻不能不理會.

    就讓一切保持現在的樣子吧,就讓我看到的那些剪影永遠的成為秘密吧.它穿越暴風雨的阻隔.

    損管模塊告訴它,右側副主炮剛剛脫離了母體.

    而邏輯系統的預測則表明,要是再保持這種全功率運作的狀態,外部的主要炮台和裝甲會在抵達目標前一刻悉數脫落,到時候它就只有一門主炮可以使用了.

    可它一點也不打算放棄疾馳,到底是為什麼呢?

    所有的邏輯單元都不能告訴它答案.

    所以,它只能繼續沖破雨幕的阻隔,向著既定的目標沖去.

    這麼做的同時,一首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歌在他的主要思維回路中來回流竄.

    這歌聲中,透著某種……某種它不了解的味道.

    究竟是怎麼回事呢?它疑惑著.

    這時候某個邏輯單元告訴它,一切到了目的地就全部清楚了.

    到了目的地……

    這個時候,那條陷入沉積許久的最高優先級的線程又突然冒了出來,于是歌聲一下子被某種呐喊蓋過……

    ----死吧,背信者!
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7 11:54
正文 204 三千個冬季的風和雨(20)


    耐奧娜把自己的半透明虛像從盔甲里彈出來的時候,阿爾薩斯著實被嚇了一大跳.

    "耐奧娜?"弱氣的少年阿爾薩斯不由自主的問出聲來,但是他的羽翼少女顯然沒有他的問題聽進去.

    " 那是……怎麼回事,那個爆炸?"耐奧娜手搭涼棚,作了個誇張的動作望著艦橋部分被整個抹掉,船體上多出來的大洞中正向外源源不斷的冒著一股一股的濃煙的旗艦,"剛剛還好好的不是麼,既沒有發現能造成這種爆炸的實體彈接近,也沒有確認到有足夠攻擊效果的第八粒子射束不是……那第八粒子震蕩波簡直就像是突然冒出來一般……唐老頭的組織里出現內奸的幾率有多大?"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耐奧娜的虛像回過頭,望著阿爾薩斯,似乎是想征求下自己搭檔的意見.不過阿爾薩斯和她擔心的東西顯然不太一樣,少年臉上掛著一貫的弱氣笑容,對于少女的問題他只是輕描淡寫的接了一句"誰知道呢",隨即話鋒一轉,有些怯生生的對耐奧娜吐槽:"可是,現在應該關注的不是這個吧……不知道科里奧尼先生有沒有安全脫險呢……"

    耐奧娜撇了撇嘴,一副自討沒趣的樣子,在賞了自己的搭檔一個白眼之後,少女又自顧自的嘀咕起來:"奇怪呢,如果沒有內奸在內部放置第八粒子炸彈的話,能造成這種破壞的武器就是……塌縮炮?"

    說到這里少女的虛像拍著腦袋,自己先笑了起來:"怎麼可能……那種東西現在怎麼可能還存在嘛,都那麼多年了,就算還留存著,也一定破舊到無法運作了……"

    阿爾薩斯無奈的歎氣.

    面對看起來正在耍寶的幻翼二人組,包圍著他們的眾多溫蒂妮戰士和受雇于溫蒂妮的奧克斯傭兵團的下位翔士們當中竟然沒有一人敢借這個機會攻上前來,造成這種狀況地究竟是對上位翔士的畏懼,還是對突然再一次發生改變的戰局感到茫然無措.抑或者僅僅是方才那猛烈的精神攻擊造成的後遺症,就無從得知了,唯一能確定的是,這個時候所有這些看著兩人自說自話把周圍的敵人當成一片地瓜田的人,統統對"幻翼翔士都是怪人"這個江湖傳言有了比較清晰形象的認識.

    阿爾薩斯忽然注意到周圍的敵人正在用很"特殊"地目光看著自己,盡管全身包裹在厚厚的散發著寒意的裝甲里,靦腆的少年還是羞紅了臉.

    " 好啦好啦,"耐奧娜察覺到搭檔的窘迫,一面歎氣一面將自己的虛像收回盔甲內部,並且在投影消失前.輕輕吻了吻阿爾薩斯的臉頰,"不管唐老頭有沒有翹辮子, 我們的活兒總是要干的,那麼繼……"少女的話突然停住了,毫無預兆地就到來的寂靜讓阿爾薩斯的後腦勺不由自主的一陣發麻,而相應的頭腦中的寂靜則進一步加劇了這種感覺,讓少年不由自主的開始呼喚著搭檔地少女:"耐奧娜……耐奧娜你怎麼了?"

    少女沒有答話,不過她的思維還是在無意識中順著二人間的精神鏈接,流入了少年的腦海中:天啊……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那種東西……

    "敵旗艦發生大爆炸!"

    不知道是哪一名近衛戰士首先高聲報告.

    "什麼?"大祭司聞言,停下了今晚不知道第多少次提出的動用迷鎖力量的申請.回過頭來,望著那艘不詳的巨大戰艦所在的方向,"怎麼回事,是人類地家伙們干的麼?他們還保留著如此強大的戰斗力?"

    但是下仆們的回答顯然無法讓大祭司滿意----所有人都表示,自己對那艘船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沒有一點頭緒,既沒有人看到那艘船遭到了何種攻擊,也沒有人確認到那次爆炸的任何前兆.簡直就像……簡直就像……大祭司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說來諷刺,這還是身為西格瑪神的大祭司的他頭一次覺得他們信仰的神可能真的存在---剛剛那爆炸,簡直就像西格瑪神所顯現的神跡一般,沒有什麼比這更能說明溫蒂妮是受到神地庇佑的了……

    就在大祭司准備將這點作為激勵士氣的手段像正等待著指示的溫蒂妮戰士們宣布的時候,一種來自自古以來形成地生物本能地恐懼感毫無預兆的滲入了大祭司地脊髓,讓他的後脖頸一陣陣的發麻.

    大祭司不由自主的轉過頭,望向他臆想中那未知威脅來臨的方向,所有同樣感覺到不祥的來臨的溫蒂妮們也和他一樣轉過頭.望著同一個方向.

    他們似乎在迷鎖外那厚重的雨幕中看到一個巨大的黑影,那黑影散發出來的壓迫感讓大祭司的胸部驟然收緊,令人難以忍受的窒息感讓大祭司的頭腦變得暈乎乎的.

    似乎數千年前就深深刻印在溫蒂妮的基因中的恐懼就這麼鋪天蓋地的湧來,奪走了大祭司所有的信念所有的睿智,讓他只能像雄鷹爪中的兔子般瑟瑟發抖.

    對于恩萊科的忽然出現,徐向北一方面覺得這似乎是理所當然的,另一方面有不由得驚歎,這老管家分明就是異界的老頭版詹姆士邦德嘛!他用空識觀察著操縱著普通羽翼從容穿越雙方交戰的空域,向著月光舟飛來的老管家,越發覺得老管家的面容酷似他穿越前最喜歡的歐美影星肖恩康納利----老頭究竟是怎麼樣把那張臉打扮成老太太的啊.

    飛到徐向北身旁的時候.老管家停了下來,畢恭畢敬的對徐向北鞠躬:"公爵大人,夫人,老朽完成任務歸來,稍後戰事告一段落之後.請大人和夫人到艦內聽取狀況簡報."

    徐向北點點頭.隨即揮揮手示意老管家歸艦.

    可就在老頭轉身離去的同時,辛德蕾拉的報告切入了他們三人之間的精神鏈接.

    大規模友軍接近中.浮島式機動要塞確認.要塞編號SDF01.確認為重型特裝機動要塞瓦爾哈拉,開始嘗試連接要塞C.I.C.……

    它發現了那個東西.

    沒錯,就是那個像個漂浮在暴風雨中的大玻璃球的東西.

    那種熟悉的感覺讓它知道,它要找地東西就在那里,它的所有疑惑的答案,也應該在那里.

    它開始分析那個東西的防禦能力,很快它就確認了那個系統的核心所在,但是由于屏障的存在,它發現自己手頭剩下的最後一件武器竟然傷不到那個核心.

    就在這時候,一道最高優先級的線程越過了所有其他的邏輯單元和思考回路.向它的控制中樞下達了一道絕對無法違抗地命令.

    于是,它將所有的能量集中到僅剩的幾台推進引擎上,再一次提高這些早已不堪重負的機械的輸出功率,絲毫不顧及那響徹它的整個身體的警報聲.

    超負荷運作讓這些引擎的外殼迅速的升溫,將所有落到這鋼鐵殼體上的雨滴瞬間蒸發,濃密地水蒸氣形成了一道雪白的粗大的"慧尾",將它變成了一顆巨大的劃破天際的流星,風馳電掣的沖向它的目標.

    密集地自律式護航機圍繞在它周圍,駭人的紅色光芒一雙雙充滿無機質感的眼眸中射出,仿佛來自地獄的複仇之炎充斥著整個天空.

    ----死吧.背信者!

    伊麗莎白依然飛行在迷鎖的天穹附近,煩惱著自己怎麼樣才能穿過這層巨大的能量屏障的阻隔.

    忽然,來自她頭頂上的爆炸的光芒和聲音將她從自己的煩惱中驚醒.

    "怎麼回事?"剛剛一直專注于"內心活動"地少女猛的抬起頭,同時用上了眼睛和空識試圖掌握新的狀況,可隨即大大超乎她預料的東西撞進了她的空識領域.

    那一瞬間伊麗莎白覺得自己的下巴似乎脫臼了,身為光魔工匠協會所屬的高級戰士,她還以為她早已見識過這個世界上最強大最牛逼的武器.現在她才發現自己錯得如此的離譜.

    鋪天蓋地的有著尖耳朵和毛絨絨地長尾巴的自律式兵器正像蝗群一般盤旋在迷鎖外的風雨中,比雨點更密集的光彈正摧殘著迷鎖的外層軌道環,而在她們後面,鬼魅般地碩大身影正帶著恐怖地轟鳴,拖著粗大的白色軌跡向著伊麗莎白所在地位置沖來.

    伊麗莎白猛的將身體向一側傾斜,一個猛子向下紮去,她選了一條離開那個黑影的最佳路徑,不要命的在空中狂奔著,她甚至沒來得及拉好自己腰間那忙亂中被甩開的大包的拉鏈,任憑她的那些寶貝收藏品稀里嘩啦的散落進空中----不過她好歹還是記住了要按住自己那頂極度不合身的帽子.

    少女那變調了的嘶吼響徹天際:"那是啥米啊啊啊啊……"斯仰望著天空.戰戰兢兢的呢喃,話沒說完就被他的旅伴揪住了脖子.

    "抓好,咱要開始跑了!"狼耳少女匆忙間從蘋果籃中抓起一只蘋果叼在嘴里,隨即像另一個世界的忍者們那樣拽著旅伴迅速消失在浮游島的建築群中.

    少女和男人剛離開,一陣強風就掃過他們方才坐著的地方,還剩下三分之一的酒瓶和蘋果籃同時被風掀翻在地,透紅的蘋果和散發著沉香的瓊漿稀里嘩啦的散了一地.

    這大概算是瓦爾哈拉在五十二區造成的第一筆損失吧.
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7 11:54
正文 205 三千個冬季的風和雨(21)


    撞擊開始的時候似乎整個天空都在顫抖.

    紡錘狀的巨型要塞就像錐子一般紮進五十二區的球型屏障,能量屏障就像一層薄薄的保鮮膜,就這麼悄無聲息的被要塞前沖角那銳利的尖端扯得粉碎,薄膜破裂時造成的第八粒子波動讓整個五十二區內戰斗著的所有人的空識都變得一片混亂.

    緊接著要塞的本體撞上了包圍著五十二區的像網一樣交織在一起的那一圈圈軌道環,用堅固的岩石打造並且以光魔技術加持的堅固環狀構造體輕而易舉的就被擠壓變形,破裂,就像脆弱的玻璃制品般碎裂成無數的碎片.不過迷鎖也毫不退讓,軌道環殘存的部分毫不留情的紮進那龐然大物的"肌膚"留下深可見骨的傷痕,從要塞那老舊不堪的身軀上剝落下來的碎片和軌道環的殘骸混雜在一起,暴雨一般落向下面的浮游島和戰斗著的人們.

    伊麗莎白穿行在碎片雨中,一邊躲閃著密密麻麻的碎片,一邊回頭仰望已經撞進迷鎖內部的那個大號紡錘,她驚奇的發現那個東西竟然還在像倒著生長的竹筍般向下瘋長,大有將五十二區紮個對穿的勢頭,瘋長的同時它還在不斷的擴展著自己的基部,迷鎖的上半球有將近三分之一的表面積已經永遠消失了----這玩意還真大啊……

    龐然大物的頭部從側面擦過方才還在激戰中的空域的邊緣,由于這東西是斜著撞進來的,位于迷鎖中軸線上的神殿島才勉強幸存,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只要那玩意繼續往里面推進,神殿島和它那已經被軌道環弄得破損不堪的外殼發生碰撞是遲早的事情.

    第一個倒黴地是一號貿易島,要塞那銳利的沖角就正對著貿易島的中心廣場沖了過去.發現這一點之後,一號貿易島上的居民不分貴賤都從自己躲藏的角落里沖了出來,湧上街頭,拼命的向著鏈接其他島嶼的橋梁狂奔,由于情況實在太過混亂,竟然連那些受雇于各個商行和組織的水手和傭兵們都一時沒想到這種情況首先應該找個羽翼飛起來再說,所有的人在這一刻腦海中能想到地就只有狂奔,狂奔,再狂奔.

    由最初的撞擊制造的碎片群恰好在這個時候落到了一號貿易島上狂奔中的人們的頭頂.馬車大小的軌道環碎片徑直砸在大街中央,就像擠橙汁似的將不幸被它壓在下面倒黴蛋的血液從身體中擠壓出來,形成道道血泉射向周圍的人們,促使他們更加賣力的狂奔,而其中許多人立刻就被其他地碎片砸倒,沒過幾秒中,一號貿易島上的每一條街道小巷就都變成了可媲比斯大林格勒戰場的"地獄之街".

    居住在島的邊緣的人們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家的位置是多麼地美妙,平日里因為買菜和日用品不方便而造成的種種怨念在這一刻就這麼煙消云散,他們邁過不幸的同伴們被從天而降的災禍放倒的尸體,湧上平時空無一人的大橋.可能是覺得自己已經得救了的緣故吧,跑上橋的人們當中有不少人竟然回頭望向那氣勢洶洶殺過來的龐然大物.

    于是他們心中剛剛產生的"生"地希望被徹底的抹消了,他們本能的知道,就算跑上了大橋,自己今日也在劫難逃.

    這個時候終于有人反應過來,開始操作著羽翼升空.

    要塞那銳利的頭部就在這星星散散升空的光點中,刺進了一號貿易島的中心廣場.

    隨著沖角的向島嶼的體內深入的腳步.龜裂風馳電掣般的向著四面八方擴展,平實堅固地石板路面就像巧克力蛋糕表面的脆皮一般崩壞,地基遭到徹底毀滅的房屋就像黏著用的糖漿被高溫瞬間溶化掉的糖果屋一般分崩離析,來不急逃離地人們被煙塵和碎石卷入其中,再也看不到夜空.

    但是沒等這崩壞地浪潮擴展到整個浮游島,支持著浮游島留在原位和那龐然大物"對抗"的慣性就先支持不住了.整個一號貿易島開始緩慢地向著那龐然大物推進的方向移動,速度還在不斷的增加.

    由于浮游島本身發生了位移,連接其他浮游島的橋梁或被擠壓或被拉扯,總而言之橋梁的應力構造在一瞬間瓦解,原本給人堅固美觀的感覺的壯麗的大橋就這樣像小孩子搭建的積木一般開始解體.原本緊密的排布在一起的巨型橋轉一塊塊散開,在煙塵中分崩離析,在橋上狂奔的人們隨即也落入橋下的虛空,和大塊大塊磚石碎片混在一起,翻滾著,沒等他們明白怎麼回事,大多數人就被飛在自己身邊的那些不斷旋轉著的長條型板磚砸倒腦袋,失去了知覺.

    被要塞向下推移了將近一百米之後,一號貿易島才迎來了自己的最終末日,整個貿易島開始破裂.碎成七塊較大的碎片,大的碎片還在像細胞分裂似的繼續破碎,原本呆在地面上的房屋,樹木等物體紛紛離開地面,看起來就像漂浮起來似的.

    原本貯藏在一號貿易島的眾多貨品中那些易燃易爆物也在這個時候摻和進來,一陣又一陣的閃光環繞著還在向前推進的大紡錘.就像奧運會開幕式上的那此起彼伏的相機閃光燈似的閃個不停.

    在徹底摧毀一號貿易島後.紡錘的"生長"速度終于漸漸慢了下來,銳利的沖角最終停止在三號貿易島頭頂.距離最近的屋頂不到四百米,原本粘在紡錘外殼上的一號貿易島的殘渣趁著這個機會脫離了束縛,沿著拋物線砸向三號貿易島,制造出幾顆小型煙塵蘑菇云.

    狂奔了數分鍾的伊麗莎白這個時候也終于有余力停下來,少女將腦袋上的帽子扶到正確的位置,長歎一口氣,看著懸停在空中的紡錘,喃喃自語道:"我的天啊,和迷鎖比起來,顯然這家伙更猛嘛.不過這樣也好,我正愁沒地方能出去呢……"

    原來如此,應該說她這種想法是高手的余裕好呢,還是單純地將這當成幻翼翔士的怪癖好呢?

    "啊咧,"小魔女騎著掃把歪著腦袋琢磨著什麼,"總有種更加倒黴的事情就要發生的預感……"

    就在伊麗莎白納悶的同時,在高懸頭頂的赫拉克勒斯之劍的淫威的壓迫下,三號貿易島上的居民們就像他們在一號島地鄰居們做的那樣,沖出自家家門.向著任何他們覺得有可能更安全的地方狂奔----這一次他們總算記得飛起來才是最快的逃命辦法了,遺憾的是,這個時候飛起來並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飛蝗一般的第八色亮點從要塞本體制造的巨大缺口中湧入迷鎖內部,用尾巴當推進器和方向舵的可愛犬耳娘向著她們能看見的一切飛行目標開火,密集地第八色粒子束一下子就讓方才溫蒂妮與人類之前發生的戰事變得無足輕重.

    而伊麗莎白的預感很不幸的應驗了,她剛剛閑下來的她不得不再一次開始狂奔,同時拼命的閃避著密集的第八粒子射束----大約一個加強連數量地狗耳娘追在她身後,肆意的傾瀉著火力.

    "為什麼啊少女拖長的語調在空中留下一道"清晰的軌跡",顯示著少女的無奈與不解.

    "我只是想跑路而已啊,又不打算妨礙你們!"伊麗莎白一邊跑.一邊回頭沖追在自己身後的那些犬耳少女們大喊,一面說還一面空出一只手做著趕蒼蠅似的的動作,"去那邊啦,去那邊那條像大鳥的船那里啦!那邊有個比我還……還怪的人,你們去追她嘛!"

    不過犬耳娘顯然聽不懂她地話語,她們以非常嫻熟的配合,形成一個不斷旋轉著的,仿佛本身就有生命似的陣型.像條飛蛇似的緊緊的咬在伊麗莎白身後,不斷噴射而出的第八粒子束就像那毒辣的信子……

    "我說啊……你們就不知道什麼叫敬酒不吃吃罰酒麼?"伊麗莎白沉下臉,咬牙切齒的嘀咕著,看來隨時能黑化就是這名少女最顯著的性格特征了----幻翼翔士里還真是什麼人都有啊.

    說時遲那時快,騎著掃把狂奔地魔女一個急刹車,外加一個漂亮流暢的轉身動作,就面對著沖來的"大蛇"在空中站穩了陣腳.下一刻少女全身每一寸皮膚上都暴起密集的,會讓隨便哪一個現代地球人想起集成電路板的,充盈著第八色光芒地印記,那是刻印在她身上地光魔回路,是她身為魔使的最佳證明,同時也是她發動最強攻擊招數地前兆.

    密密麻麻的第八色光束就這麼直接向伊麗莎白射去.卻在接觸少女身體的前一刻被憑空浮現的正六邊形光盾擋開---- 顯然魔女發動了某種防禦能力來保護要開聚能炮的自己,畢竟是幻翼級別的翔士,如果不是確定自己的光盾能擋開犬耳娘的光束攻擊,少女才不會貿然停下發動需要長時間准備的攻擊能力----這也是為何剛剛和傑西恩雅對戰的時候她沒有使用這能力的其中一個緣由,而另一個理由則和傑西恩雅一樣,高手對戰總的留點後手吧.

    發現遠程攻擊無法湊效之後,犬耳娘群立刻開始變陣,原本她們就是以強大的集群作戰能力而著稱的,一百多犬耳娘同時抽刀的動作在空中掀起一片耀目的閃光.

    與此同時讓人想起龜波氣功的光團正漸漸凝結在金發少女的掌心之中,少女抬起頭咧開嘴露出殘忍的笑意.眼神中透著些許的狂亂:"告訴你們!老娘才是主角!雜魚都給我死翹翹吧!"

    話音未落少女向前推出自己手中的光團,直徑和她甚至超過她的身高的巨大光束刺破夜空,光束經過的路徑上立刻又產生了一系列的爆炸,遠遠看去就像一棵掛滿圓形燈籠的杉樹一般.

    光束照射持續了兩秒多鍾,結束之後伊麗莎白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這個時候小魔女才發現自己的光束順便在撞進來的那個大紡錘的外殼上留下了一個亮紅色的傷痕(伊麗莎白不知道的是瓦爾哈拉的外裝甲早在撞進來之前就掉光了).

    "啊咧.會不會干得太過火了?"少女把右手伸進帽簷地下,抓著從帽子與腦門間縫隙露出來的金發.臉上的表情又恢複成了平時那無辜少女的模樣.

    仿佛是為了回應她的話語,從迷鎖的天穹上倒掛下來的黑色的巨型紡錘體的頭部開始運轉.

    一層一層的裝甲外殼逐次打開,就像一朵緩慢綻放的鐵花,最終露出了里面那水晶球一般的"花蕊",然後就像剛剛伊麗莎白聚集她那發魔炮似的,龐然大物開始凝結一個比剛剛小魔女聚集的那個光球大上千倍的超大號光球.

    "騙人的吧?"伊麗莎白一副嚇傻了的表情,好一會才想起自己應該做什麼----她騎上自己的掃把,第三次沒命的奔上逃命的路途.

    而此時在整個五十二區的范圍內,有三具羽翼同時向自己的主人提出了同一個建議:目標內部高能量反應,確認為康格尼爾斯系統啟動跡象,重力塌縮范圍預測中,預測完畢,本機處于可能之威力范圍內,緊急回避,重複,緊急回避……了,到節前都能保證比較穩定的更新.我是說,大概.)
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7 11:55
正文 206 三千個冬季的風和雨(22)


    某一名雇員的驚叫聲,讓老弗丁抬起頭,于是老人看見了那塊正將自己砸下來的石塊.由于老人的眼睛一直很好,再加上那石塊的塊頭實在太大,老人清楚的看到了那塊石頭上銘刻著的一行行夾雜著某種文字的古老花邊,那表明它曾經是環繞著五十二區的眾多軌道環的其中一條的一部分,現在則是那個大家伙制造的碎片之雨的一部分.

    由撞入五十二區的那個大家伙制造的第一波碎片這個時候剛好抵達費舍爾商行所在的貿易島,大塊碎片制造的塵云就像一朵一朵的野花,盛開在貿易區的建築群中,同時還不斷的有細小的碎片砸在弗丁身旁的地板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面對那塊長寬各有兩層樓的巨大石塊,在老弗丁身邊的部下們一哄而散,就像退潮一般,將老弗丁這塊孤零零的"礁石"遺留在廣場中央.

    老人平靜的仰望著正在翻轉著的巨石,輕輕的整了整自己的衣領----不是每個老情報員都有恩萊科那樣的身手的,那些年輕力壯的部下們都不一定能逃得出巨石投下的陰影,更別提老弗丁了.在漫長的一生中經曆過多次生死一線的危險境地的老人對自己總有一死這件事情早已看得十分的透徹,也就無怪乎他能擁有這樣的從容了.

    巨石制造的風壓剛剛碰觸到老弗丁那滿是皺紋地臉頰的瞬間.這些年來總是伴隨在老人左右的身影插進了老人和巨石之間.

    黑發的少女將劍換到了左手扛在肩膀上,握成拳的右手收束在腰間,就算用肉眼都能看到某種東西環繞在她地拳頭周圍,看起來就像一團聚集在一起的風一般.當巨石的一角翻轉到少女面前的瞬間,少女將拳頭向上推出.徑直砸向巨石的尖角,長長的黑發在她背後散開,就像披風似的飛舞著.

    沒人清楚一切是如何發生的,在少女的拳頭和巨石接觸地瞬間,一股無形的破壞狂潮從接觸點向整塊巨石擴展開去,一眨眼間附著在巨石的表面的沙塵就被強烈的震蕩彈飛, 看起來就像巨石忽然打了個哆嗦,讓人不禁以為它也對面前的少女心懷恐懼,緊接著粉碎的浪潮從那個角開始.向著整個石塊擴散,仿佛有一陣夾帶著銳利地無堅不摧的刀鋒的旋風從少女拳頭上發出,像絞肉機一般將石塊逐漸絞碎一般.

    下一刻拳擊制造的風壓才姍姍來遲,可那強大的威力霎時間就將粉碎之後還隨著慣性保持著巨石原本的形狀的石粉吹散,沒入空氣中看不見了.

    剛剛還帶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威勢的巨石就這麼灰飛湮滅,速度快得就連老弗丁都一時難以接受.

    " 沒事吧,老爹?"一擊粉碎巨石的傑西恩雅從空中翩然落下.站到弗丁面前,方才發出毀滅一擊地右手插在腰間,少女的神態看起來她剛剛不過是做了次每天早上的例行健身運動,也正是因為她那過于自然過于淡定的姿態和她方才那驚天動地的一擊形成的反差,此刻她對老弗丁的關心總讓人覺得是在例行公事敷衍了事,而她的下一句話似乎也在印證這個印象,"不好意思,剛剛我在冰窖里取冰棍,所以來遲了,啤酒味道的冰棍總是找不到……"

    這個人還真悠閑……

    老弗丁剛要開口答話.周圍再次響起驚叫聲,傑西恩雅回過頭,順著所有人那或驚訝或恐懼的視線所對准地方向望去,恰好看見捅進來的那個大玉米棒子(傑西恩雅視角的印象)的頭部插進在二號貿易島斜上方的一號貿易島中,最初棒子和一號島似乎都靜止不動,給人一種一號島截停了那根蠻橫地黑家伙地錯覺,緊接著整個一號島開始緩慢的,一點點地沿著原來玉米棒前進的方向移動,島的邊緣和幾座大橋連接的地方同時騰起了白煙,隨即那白煙就像火焰吞噬紙條似的沿著大橋的橋體向著其他浮游島蔓延,所過之處留下的向下跌落的橋體碎片就仿佛紙張燒盡之後的灰燼.

    那些看起來壯觀又結實的大橋就這樣消散在夜空中.今天下午傑西恩雅還乘著那奇怪的光魔交通工具在它們上面跑了好幾回呢……

    "情況不妙啊,老爹."傑西恩雅繼續仰望著一號島的覆滅,以非常沒有緊迫感的語氣向弗丁指出了很緊迫的狀況,"我們也上船吧,怎麼說我們都算是公爵家的人.不是麼?"

    說完傑西恩雅將目光轉向浮在空中的那只"大鳥".大鳥周圍不斷亮起的閃光表明那艘船的護衛們一樣也在全力迎擊碎石雨.

    "去吧,西雅."老弗丁輕聲說道.那語氣聽起來一下子老了幾十歲,"我已經老了,對這里總有種家的感覺,這說明我不適合再像以前那樣在天空中闖蕩了.可你還有飛翔的翅膀,你還不到給自己選擇墳墓的時候."

    對于老人這番酷似爺爺對孫女的說辭,傑西恩雅老半天沒有答話,直到那根玉米棒子停下插入的勢頭,飛蝗般的人形機湧入迷鎖內部開始向所有會動的物體傾瀉火力的時候,她才開口回答:"這樣啊,說得也是,不過至少在這一切都結束之前,讓我呆在老爹你身邊吧.曾經把雇主一個人丟在危險的境地里的保鏢,前途會很暗淡的."

    老人露出慈祥的笑容,算是默許了.

    這時候,天上突然出現了一道直指玉米棒子的亮線,所過之處附近的人形機全數化作一團耀眼的白光,亮線消失之後,玉米棒子上留下了一個通紅地圓形印記.看起來就像烤玉米的時候不小心烤焦了幾粒似的……

    傑西恩雅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呢喃著"那家伙果然也留了一手啊",從自己懷里掏出裝冰棍的鐵盒,拿出一根塞進嘴里,恰巧玉米棒子地頭部也在同時向外打開,亮白色的光芒開始凝聚……

    ----好像有什麼要開始了……

    也許是因為嘴里含著冰棍的緣故.傑西恩雅的身體感到一陣緊似一陣的涼意.

    羅倫斯正半分好奇半分震驚的仰望著天上那個正在越來越亮的小太陽,卻冷不防的被自己的尖耳朵旅伴緊緊抱住,老練地走私商人一不小心臉上就泛起了潮紅,他好不容易才發動自己的商人本能刹住了臉紅的浪潮,可對于他那敏銳的旅伴來說顯然已經為時已晚.

    羅倫斯心想這下又要被好一輪嘲笑了,誰知道這一次他的旅伴完全沒注意這方面的事情.

    "閉上眼睛,快!"狼耳少女一臉嚴肅的對羅倫斯說道,話音未落就一副等不及地樣子,伸手將羅倫斯的眼睛給蓋了起來.

    "等等.你,你要干什麼?"被旅伴的強勢所壓倒,羅倫斯的話語聽起來底氣相當的不足,而且竟然有點慌張的感覺,這在商業談判中可是大忌啊大忌!

    而且因為羅倫斯是個男性,所以盡管理性立刻明確的告訴他這種情況下旅伴會這麼做必然有很重要的原因,但是他還是不由自主的開始幻想著些什麼,比如少女嘴唇那華潤的觸感啥地.

    他的幻想倒也沒有完全落空.因為少女在嘀嘀咕咕的念了些羅倫斯完全聽不懂的語言之後,就以更加生猛的力道抱住了羅倫斯,將羅倫斯向後撲倒在地上,整個身體就像棉被似的緊緊的覆蓋在羅倫斯身上,因為擠壓而稍稍變形的**就這麼夾在二人之間的夾縫里,讓年輕商人的心髒快速地跳動起來.

    可是少女在羅倫斯耳邊的話語卻完全沒有情人之間做那些事情時應有的溫柔與嫵媚:"聽好,無論如何不要睜開眼睛,咱最多能做到不讓咱倆被光輻射烤焦,如果汝睜開眼睛,汝就完蛋了.經過眼球體再次聚焦的光能可以直接燒穿你的腦袋……"

    "什,什麼?"羅倫斯不記得今天自己震驚過多少回了.

    "就是說,汝將有幸親身體會一下天地戰爭時期最強兵器地威力.這麼說就算是汝也能明白唄?"

    接著羅倫斯聽到旅伴用很低地,幾乎聽不到的聲音嘀咕:"那個要塞地AI瘋了麼,這種距離開火,是想同歸于盡麼?"那還是在我和柯內利亞被任命為風暴層守備部隊的主官之前的事情.

    那個時候戰線還遠在上層空域的中部偏上一點的地方,那個時候大本營還有足夠的力量策劃戰略級別的決戰,主動權也還在反複的爭奪中.

    而且,那個時侯我們剛剛見證了大本營宣稱能徹底抵消天上軍新兵器優勢的新武器的成功實戰.

    所有的人,連同柯內利亞都在對遠方那個比太陽還要亮十倍百倍的光球高呼,仿佛那就是希望之光.那就是我們一直為之奮戰的理由,那就是再次升起在大地之上的太陽.

    塌縮炮,人類,不,艾斯柯佳尼所有智慧種族到現今為止制造的最強大的兵器.它所釋放出來的毀滅之光鼓舞著因為所羅門要塞的淪陷而顯得有些低迷的士氣.同時也震撼著敵軍,打擊著他們的士氣.

    隨後傳來的戰況簡報表明.塌縮炮的首次試射,就成功摧毀了作為目標的龍機神,並且重創了在目標附近作戰的另一台龍機神,順帶將塌縮點周圍數公里內的敵軍清掃一空----如果這還不叫勝利的話,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勝利可言了.

    似乎一切都在像好的方向發展,就連我都不由得想要相信,我們的未來並沒有被決定,我所看到的那幾幅孤零零的畫面只是其中一個可能----或者,干脆是我對畫面的解讀出了差錯.

    如果真地是那樣的話.那該多好啊.

    所以我虔誠的向那不知道在何方的時間之神祈禱,祈禱這種新武器真的能給戰局帶來逆轉.

    可惜地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完美的事物,塌縮炮也一樣.這種武器發射所需的巨大能耗,使得大本營的技術部傷透了腦筋.如果在前線配置相應的供能系統的話,這個系統會顯得過于笨重,而且過分的脆弱,所以他們設計了一套貯存能量的裝置,也就是塌縮炮的炮彈,就算如此,塌縮炮地炮身也顯得大得過分,以至于根本無法在戰場上隱藏它的位置,所以天上軍開始重點摧毀這些能威脅到那些稀少而珍貴的龍機神的武器.

    不過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戰局也會比之前大幅度改觀---常規部隊交戰時的交換比是我方占優.而且在塌縮炮投入使用之前,我們要摧毀龍機神就不得不用重兵護衛熱核兵器沖過對方的阻攔,以及龍機神自己地火力,在它們附近引爆,每摧毀一台龍機神,我軍就必定會有數個番號從戰斗序列里永遠的消失.比起那種慘烈,靠著塌縮炮就能使得那些龍機神不敢輕易出動.這個結果我軍的每一名士兵都會覺得"賺到了".但是,塌縮炮的其他缺陷也漸漸浮出水面.

    沒多久,天上軍就發現,塌縮炮對完全封閉的球形能量屏障內部是無法起作用的----它無法將塌縮點的空間坐標定在屏障內部的某一點上.于是在第一代龍機神基本損失殆盡之後,新出廠的第二代龍機神全部都配備了單機球形屏障----顯然這使得龍機神的產量大幅度下降,可相應地是,我軍也再也無法直接利用塌縮效果摧毀它們了.

    而隨著龍機神的性能不斷的提升,天上軍采用了一種新的戰術,他們將龍機神單獨配置在戰線當中,攻擊的時候就直接配置在進攻陣型前方大約五到八公里的位置.防禦的時候也會在龍機神的附近空出足夠的空域.這種戰術就使得龍機神周圍的物質密度大幅度地降低,由塌縮造成的鏈式放能反應(就是熱核反應)的威力也就大幅度的降低,最初一段時間前線部隊驚訝的發現就算用威力最大地塌縮炮在緊貼龍機神地屏障的地方引發塌縮,都無法摧毀那些戰斗力極端強悍地怪物.

    當然,反複引發塌縮還是能夠達成摧毀目標的效果,這個時候,塌縮炮的貯能系統就成了軟助,每次射擊之後都要花費大量的時間更換能量包,時間長得足夠龍機神將炮台徹底摧毀.戰爭就這樣再一次向著對我們不利的方向滑去.

    由于塌縮炮的建造速度完全跟不上戰損速度,大本營不得不再一次命令部隊回到利用熱核兵器摧毀龍機神的道路上.

    好在龍機神最多的時候也不過11台.不然,這場戰爭我們早就輸掉了吧.

    我的預測再一次成為現實,未來果然是個絲毫不理會人類的感情的存在,可盡管如此,我還是沒有把我看到的未來告訴任何人.

    未來是無情的.可是同樣擁有"未來"這個名字的我.不能無情.

    可有時候我也在想,明知道一切都是徒勞無功的.卻沉默不語,看著自己的朋友為那些根本不可能達成的夢想努力,會不會是另一種殘酷呢?這個時候告訴他們夢想是不存在的,讓他們即時行樂會不會更好呢?

    我不知道.

    看到未來的我現在所能做的,就是虔誠的祈禱,不是為了改變未來,而是希望在我沒有看到的那絕大多數屬于未來的畫面里,能有我的兩名摯友的幸福.

    是的,就算我們作為地上人的整體是不幸的,我也希望你們倆能幸福,希望你們倆在最終結果到來的時候能夠在一起,能夠互相扶持,希望最後的最後,就算最壞的結果到來,你們的臉上也能帶著笑容.

    我衷心的,虔誠的祈禱著,每一晚每一晚,從未停息.

    它忽然懂得了"高興"的意義.

    卻不知道為什麼高興.

    明明所有的邏輯單元都在尖叫,警報聲響徹它的整個身體.

    只要開火自己----是的,它猛然間也懂得了"自己"的意義----也會灰飛煙滅.

    可它還是很高興.

    瘋狂的,絕望的,帶著一點點喜悅的,也是,悲傷的.

    它體會著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各種感覺,很新奇,也很莫名其妙.

    各種思緒交織在一起:

    ----終于又能在一起了……

    ----一起玩吧……

    ----你們倆終于又回到我身邊了……

    可最後,其中一條思緒化作了絕對的存在,一下子蓋過了全部的"雜音".

    ----背信者,死吧!
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7 11:55
正文 207 三千個冬季的風和雨(23)


    "迷鎖!"溫蒂妮的大祭司驚叫道,"迷鎖在……"

    此時空中所有人都和大祭司一樣注意到了迷鎖的異常,能量正在從四面八方彙聚而來,在撞進來的"鬼岩城"的前方形成了一道連肉眼都能清晰的確認的屏障,巨大的傘狀屏障將五十二區的幾個主要島嶼以及鬼岩城的本體和五十二區下方的幾個負責生產蔬菜的農業浮游島以及最下方的那個只有森林和溫蒂妮遠古英雄雕像的無人島完全隔絕開來,傘狀屏障那微弱的暗紫色光芒和鬼岩城頭部越來越亮的那顆新太陽形成鮮明的對照,互相凸顯著對方的存在.

    "這是……"大祭司望向身為溫蒂妮一族最高神職人員,掌握著本族幾乎所有秘密的族長大人,卻意外的發現睿智的族長和自己一樣對眼前的勢態感到惘然.

    到底要發生什麼?接下來溫蒂妮和五十二區將面對什麼樣的命運,此時此刻沒人知道.

    靈魂移植技術,大本營為了保存珍貴的高位翔士而開發的技術,通過這項技術,大本營可以將那些在戰斗中受到致命創傷的幻翼級別翔士的靈魂抽取出來,灌注進人造的身體當中再次投入戰斗.不過就和大本營開發的眾多尖端技術一樣,這項技術很快就被發現又是一個雞助----隨著戰事的日趨激烈,越來越多的幻翼翔士和他們的羽翼一起消散在天空之中,再也回不到後方的基地,也就不可能享受到這項技術帶來的第二次生命.

    不過現在,這項技術剛好成為了我達成目地地最佳途徑.

    隨著五感的漸漸消失.我知道自己的靈魂已經被抽取出來.現在大概正像一團飄忽不定的光芒,懸浮在轉移陣的中央吧,可惜的是,我的空識受到轉移陣的力量的干擾,無法看到留存在陣中的自己----不管是那個已然成為行尸走肉地身體,還是漂浮著的靈魂.

    所以我將目光對准了躺在培養槽中的那個"自己",看著那孩子身體上的每一個細節,我最滿意的是她的睫毛,為了做出現在這種效果,我可是花費了不少的經曆呢.

    越看越想撫摸她.就像之前無數次那樣,用自己地手感受著她每一寸皮膚的觸感,讓指尖再一次沿著她那曼妙的曲線滑動,以前每當我這樣做的時候,我總覺得我能夠體會母親擁抱自己的寶寶時的那種喜悅----那是曾經的我以為自己永遠不會理解的感受,因為我不想再有任何人承受和我一樣的命運,所以我早就決定.永遠不考慮生孩子的事情,永遠放棄身為人母地資格----那本是每一個波西米亞少女最憧憬的事情.

    她是我的孩子.

    雖然我會把我的靈魂移植進她的身體,但是,考慮到在即將開始的延續三千個春夏秋冬的長眠中她很有可能會被圖謀不軌之人俘獲,為了防止我所握有的秘密落入那些人的魔掌,我在進入她的身體之後,會執行七級刪除標准,那時候除了我刻意留下地一些無關緊要的信息之外,我的全部記憶都會永遠消失在曆史的塵埃之中.

    是的,再次醒來地那個我將不記得被現在地我視為珍寶的所有地一切.不記得和柯內利亞度過的每一個難忘的瞬間,不記得在波西米亞還擁有陽光和天空的時候所經過的每一個彌足珍貴的日夜.

    現在只要想到這點,我總會覺得非常的悲傷,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同時也是我必須要承擔的事情.我總是躲在柯內利亞的身後,總是靠著周圍的人們的溫柔和支持才能向前邁進,就連原本定下的要一直守護著相愛的兩名摯友的決心都沒能支持到最後,所以,這一次我一定要勇敢的承擔.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真正算是我生命的延續---不是單純的複制,她是我,又不是我,她將擁有我所從未擁有過的可能性.我想所謂父母的期望大概就是如此吧, 期望著孩子能夠填補自己的遺憾.代替自己過上那些一直憧憬著卻無法親身享受到的生活.五感一點一點的融進我的意識.我知道這代表著我的靈魂已經開始向那孩子的體內注入了,我忽然想.如果在注入完全完成之前,我讓那孩子睜開眼睛的話,不就可以看到還是靈魂狀態的那部分自己的模樣了麼,自己看著自己,那一定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吧.

    就在這時候,我發現了一件讓我再一次陷入悲哀的深淵的事情.

    我發現有人啟動了要塞內部的靈魂移植裝置.

    在更改瓦爾哈拉的航線之前,我就設計強行驅離了瓦爾哈拉上的全部駐軍,所以現在整個要塞當中唯一不會聽從要塞AI的指揮的人,就是我的摯友柯內利亞.

    靈魂移植技術最大的彼端在于,它目標和第八粒子的同調率要求實在太高,要享受靈魂移植的人必需對第八粒子有著異常敏感的感受力,和異常深刻的理解,這就是為什麼這項技術只能運用在幻翼翔士身上的緣故,不具備幻翼的力量,最終被移植到新身體里的,僅僅是頑固的執念罷了.

    而沒能成為幻翼一直是柯內利亞最耿耿于懷的事情,正因為這樣,當西格瑪晉升幻翼的時候,那個總是很冷靜很堅強的柯內利亞竟然很孩子氣的鬧了好一陣子的脾氣.

    當然,我也不是幻翼翔士,但是我是傾聽者,所謂傾聽者的意思,就是指傾聽來自世界每一個角落的聲音的人,我之所以會看到未來,本身就是因為和第八粒子有著很高的同調率---在我看來,這同調率其實已經高過頭了.

    因為我的靈魂有相當一部分已經融入了我地孩子地身體之中.這使我得以利用她的機能來調查柯內利亞所選定的"身體".但是我的理性卻早已推測到她的選擇.有時候,我真的非常非常痛恨我的智商,如果,如果我傻一點情況會不會改觀呢?又如果,我傻到完全無法明白自己看到的那些剪影的意義的話,我是否會變得比現在輕松一些,也幸福一些呢?

    就像我猜測地那樣,柯內利亞想要把自己的靈魂移植到瓦爾哈拉的AI之中,而唯一能阻止她的我卻因為還處在轉移狀態而無法制止她.

    由于最終進入瓦爾哈拉的A系統的僅僅是柯內利亞的執念,她地轉移應該會和我的轉移同時完成吧.而那個時候,失去了傾聽者的能力,又不熟悉利用光魔回路來思考的我,多半是無法將這執念從AI的眾多思考回路中完全清除的吧.

    而且,清除摯友的靈魂這種事情,哪怕僅僅是清除執念和瘋狂,都讓我難以下手.

    最終的結果多半是我不得不在抵達預定的藏匿地點之前一直抑制著柯內利亞的偏執.抵達預定地點之後就讓瓦爾哈拉地AI徹底陷入沉睡吧.

    本來我還計劃著讓瓦爾哈拉的AI在這三千年中一直負責要塞的維護的,那樣的話當時間推進到我所看到的那個瞬間的時候,要塞就不會顯得那樣的殘破---也就是說,我終于能打破自己看到的未來是不可更改的這個鐵律了,也就是說,未來還沒有被決定.

    可是,我知道,我地期望再一次落空了.

    我總是這樣,改變未來的嘗試一次次失敗,早已讓我習慣了接受.如果是柯內利亞,她一定會百折不撓的向著不可能挑戰吧----盡管在我的眼中,她的那種百折不撓也正是未來會變成我看到地那種模樣地原因.

    我無奈而又悲傷的看著系統顯示地柯內利亞的靈魂移植進度,忽然間我讀懂了一幅之前我一直不明白的畫面.

    如果那畫面的前因後果是這樣的話,那是一件多麼令人感到絕望的事情啊.

    揪心的悲痛沖擊著我的內心,柯內利亞啊,我從來沒有指責過你,可這一次,你真的錯了.

    莉諾卡從希達懷中抬起頭,少女和希達一道.望著此時在五十二區的范圍內交相輝映的兩種光芒.

    "這是……"少女似乎暫時忘記了哭泣的理由,瞪大眼睛看著面前正在進行的一切,來自她爺爺的光魔工匠的血統早已融入了少女生命,眼前的異象讓她本能的感到某種來自血液深處的興奮.

    " 我也不是很清楚,"希達眨巴著眼睛.看來是真的不知道現在的狀況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我可以肯定,藍色的光芒應該就是眾多天地戰爭相關的傳說中都有提到的康格尼爾斯吧.魔鬼的毀滅之槍,來自地獄深處的罪孽,無堅不摧的最強武器,人類光魔技術曾經達到過的巔峰.我想,我們正在見證所有被記錄在書籍當中的當中最無法被親眼見證的那一個."

    非常罕見的,明明說的是和書籍傳說相關的事情,司書少女臉上卻完全沒有往常的興奮,她的聲音聽起來顯得鎮靜,知性,同時帶著一點點的憂郁.

    "人類光魔技術曾經達到過的巔峰……"莉諾卡呢喃著,重複著希達的話語,由于太過震驚,少女沒有聽到還抱著自己的司書少女的低聲輕吟.

    在比那層將整個五十二區分割成兩半的傘狀屏障要單薄許多的白色球形屏障籠罩月光舟的同時,毀滅的狂潮到來了.

    異變最初出現在被隔絕在淡紫色的傘狀屏障另一邊的整個五十二區最低的那個浮游島上.

    那尊溫蒂妮雕像周圍的一切發生了扭曲,一個無形的超微型重力井出現在雕像中心位置,驟然到來的超強重力將重力井所在的點周圍所有的一切都向中央擠壓,重力形成的爪牙輕而易舉的就將雕像,雕像下方的地面,以及雕像四周的一切撕得粉碎,很快在塌縮炮形成的塌縮點周圍數公尺的范圍內再無分子以上大小的物質塊,所有的物質都被沿著重力井的"井壁"滑向那個被指定的點,眨眼間形成了一個超高密度的球體.

    在那短到用所有已知語言都無法形容的聚集過程中,有原子被擠碎了,和其他原子聚合在一起,期間損失的質量被轉化成了巨大的能量,使得球體內部的溫度驟然升高,而當壓力超過臨界值的刹那,鏈式反應開始了.

    重物質聚變所施放出來的能量將雕像所在的浮游島瞬間汽化,一輪人造的太陽出現在浮游島原本的位置.

    光輻射讓距離底層浮游島最近的那些農業浮游島上的植物頃刻間化為虛無,就連燃燒的過程都沒有就變成了分子級別的灰燼,浮游島本身則像碰到高溫的蠟塊似的急速的融化成液態石英,被接踵而來的沖擊波吹向四面八方,化作灼熱的紅色巨浪.

    迷鎖形成傘狀的屏障幾乎在光輻射到來的同一時刻爆發出耀目的紫色光芒,那是它正在吸收和折射光輻射的能量的標志.可就算如此,突破屏障的輻射還是點燃了被保護在屏障之後的那些浮游島上最容易燃燒的那些物品,所有直接暴露在光輻射之下的普通人類都在那個刹那患上了無法根治的皮膚癌,不幸正好直視爆心的倒黴蛋的視力立刻清零,原本已經被減弱的光輻射經過他們眼球晶體的再次聚焦,就像那名狼耳少女預言的那樣順利的在他們的眼眶底部開了個直達大腦的窟窿,被煮熟的腦汁從被燒焦的眼球晶體四周溢出.

    不過由于爆炸發生在各個浮游島的底部,光輻射造成的直接傷害總算是被降到了最低.

    接著夾帶著比熔岩還要滾燙的紅色液體的沖擊波突破紫色屏障的攔截,掃蕩著五十二區的每一個角落.

    月光舟就像一葉扁舟,無助的在沖擊波的狂潮中顛簸著.

    莉諾卡的視野在爆炸發生的瞬間就變成一片亮白,好在經過了迷鎖和希達的兩重過濾,少女的視力和腦袋總算是保全下來了,柔嫩的肌膚也沒有被燒得面目全非.

    但少女卻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慶幸,在爆炸發生的那一瞬間,少女心中忽然感到一種比希達的胸懷和歌聲更能讓人感到安心的感覺,那感覺不知道從何而來,只讓人覺得,一陣又一陣的,連綿不斷的溫柔在湧入自己的內心.

    伴隨著那似乎能包容一切的溫柔,輕柔的低語在莉諾卡腦海中響起.

    ----你的一切,由我來守護.

    低語響起的刹那,莉諾卡猛然間又回想起帕露菲最後的面容,豆大的淚珠不由自主的從少女的眼中湧出.

    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
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7 23:44
正文 208 三千個冬季的風和雨(24)


    最開始的時候,它對目標的行動極度的不解.

    看起來目標是想形成一個傘狀護盾擋住即將到來的毀滅狂潮,可是了解塌縮炮的人都知道,對于這種武器只有無縫封閉的護盾系統才能有效的進行防禦,也就是說到目前為止只有全封閉球形護盾才能對塌縮炮起到防禦的作用.

    不明白目標為什麼要操縱自己的能量形成這樣一個毫無用處的傘狀屏障,如果換成自己,它鐵定是會將這些能量聚集到自己的本體周圍,形成一道新的球形護盾 ----這樣做的話,戰斗就已經分出勝負了,因為一擊無法摧毀對方的話,它自己就會消散在塌縮炮造成的鏈式反應所施放的巨量能量之中.

    就在這時候,塌縮炮的射擊准備終于完成了,它最後一次檢查主炮控制核心當中標定的空間坐標,目標點附近的影響通過它的空識呈現在它的思考回路當中,那是一尊溫蒂妮的塑像,那塑像的臉龐總給它一種熟悉而親切的感覺,它不知道這感覺來自何方,並且當它剛剛產生了對這種感覺的來曆一探究竟的念頭時,鋪天蓋地的恨意就將所有的一切都掩蓋起來了.

    在恨意的支配下,它終于向主炮的控制核心下達了射擊的命令,隨即關閉了所有正對著爆心的光學偵測儀器----盡管這已經毫無必要,因為這些儀器會和它本身一道,消失在無邊無際的毀滅狂潮中.

    忽然間,它的意識深處湧起一種滿足感,似乎有某個邏輯單元發生了短路.正在不斷的向周圍散發著"甯靜終于到來了"這樣地信息.

    而它其他的邏輯單元則同時發現另一件事情,那就是它終于知道那層傘狀屏障是用來干什麼的了.

    原本襲向它的本體的光輻射和沖擊波都被這道巨大的屏障大幅度削弱,抵達它地內層裝甲(外層裝甲基本都在狂奔的途中掉光了)的時候威力已經不足以對它地本體構成威脅了,它的目標用自己的力量保護了它.

    了解到這一點的瞬間,它體會到了一種全新的感覺,那是一種讓人感到安詳愜意的,連綿不絕的溫柔.一系列新地詞彙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它立刻意識到,這些詞彙就是用來形容這種最終極地溫柔的.

    ----就像他的臂彎和胸膛.

    那一刻時光似乎在它的思考回路中發生了倒流.思緒穿越了三千個春夏秋冬的輪回,回到了很久以前的某個午後,那是風暴層少見的晴朗天氣,那時候它正航行在被懸崖一般的云壁夾在中間的峽谷中,來自頭頂那狹窄地一線天的陽光溫柔的落在它那嶄新的外裝甲上,同時也照耀著佇立在它的外殼地最高點上地那三人其中一名是和方才被它摧毀的那尊雕像有著一模一樣地身形和面容的溫蒂妮男性,不同的是這幅畫面中這名男性不知怎麼樣把那魚尾巴換成了人類的雙腿.而穿在他身上的黑軍裝也和雕像上那種花里胡哨的溫蒂妮傳統裝飾有著截然不同的美感.掛滿他手臂的金色臂章向每一個看到這臂章的人昭示著主人輝煌的戰績,而領口的閃電標志和軍裝上的部隊標記則表明他隸屬于駐守在這里的傳奇部隊.

    另外兩人都是非常美麗的人類女性.

    和他並排站立在一起那位女性也穿著軍服,她有著過肩的紫色長發,身上的黑軍裝比起身旁的男人來多了幾分纖細----那是專門為了配合女性的身體曲線而重新設計的女式將官禮服,除了刻意收束的腰部之外和增加了許多精致又不失戰士的英氣的裝飾,和女人那颯爽的英姿顯得異常的般配.

    另一名女性和男人身邊的那名則剛好形成鮮明的對照,帶著溫柔笑靨的她毫無英氣可言,但是于此相應的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知性氣息為她營造了另一種魅力.她有著直達腳踝的淺藍色長發,那長發被細心的編織成一條粗大的麻花辮子.辮子所營造出的感覺和她鼻梁上那副金絲邊眼鏡相得益彰.

    眼鏡少女身上的衣服和另外兩人又有極大的不同.厚實的大衣完全遮蔽了她的身體,大衣那黑色的面料與紅色的翻領形成鮮明的對照,大翻領下方那一直向下排布的雙排大號金色紐扣營造出威嚴感.而有著和另外兩人的軍銜章低調設計截然不同的華麗外形的軍銜肩章交織著金色與紅色----邊緣掛著流蘇的寬肩章就這樣讓少女原本消瘦的肩膀憑空寬了許多,甚至有了和少女那溫柔表情一點不相稱的魄力.

    眼鏡少女那身軍裝,和她手中抱著的那本金色封皮的大書共同表明一個事實.那就是她雖然軍銜比男人身邊的女性低.職務也是輔佐為主的參謀長,但是在必要的時候她才是擁有最高指揮權限之人.她手里的大書可以直接和大本營的超級人工智能埃達聯絡……

    不過此時此刻這些都不重要----軍銜也好,指揮權限也好.

    此時此刻在這里的三人都扮演著和自己的軍裝沒有任何聯系的角色.

    "為什麼米亞你要穿成這個樣子啊?不是說隨便一點就好了嗎?"紫發的少女插著腰,不滿的責備著眼鏡少女.

    " 呃……"眼鏡少女露出抱歉的笑容,盡管她身上披著那麼一張"生猛異常"的"老虎皮",她的表情和動作還是讓人不由得感歎,她果然是和紫發少女截然不同的溫柔型女孩,"柯內利亞你不覺得穿成這樣比較有莊嚴的感覺麼,畢竟傾聽者的軍禮服本身也算是祭司服的一種嘛……"

    紫發少女很無奈的看著眼鏡少女,重重地歎了口氣:"哎,早知道我就直接找個隨軍牧師對付下完事就行了……"

    "那樣的話我就不給你們的結婚證書簽字,作為地區政治主官.沒有我的簽字的證書是得不到認可的哦!"眼睛少女依然溫柔地笑著,說出了帶有腹黑特質的話語.

    這個時候一直看著兩"姐妹"斗嘴的男人開口了:"好啦,柯內利亞,米亞也是好心不是麼?對別人地好意,就老實接受吧."

    紫發少女的肩膀松弛了下來,而眼鏡少女則重重的拍了拍自己手里的大書.很開心的說:"那麼,就讓我們開始吧,咳咳.嗯哼!"

    就像變戲法似的,眼鏡少女的面容一下子就變得莊嚴沉靜,配合著她那身軍裝,立刻就使得她周圍地一切景物具備了可以媲美肅穆氣氛,在這樣地氣氛中,少女將手里的大書放平端到胸前.當她把手松開的時候,金色封皮的大書就這麼憑空漂浮在空中巍然不動.

    男人和紫發少女分別伸出自己的左手和右手.按在大書的封皮之上.神情也變得莊重.

    例行公事般的問答就這樣開始了.----名字?

    ----你是否願意接受柯內利亞為你的妻子,不論貧窮還是富有,不論健康還是疾病,都會愛她,尊重她,不離不棄,直到永久的甯靜最終來臨?

    ----你是否願意接受溫蒂妮地西格瑪為你的丈夫,不論貧窮還是富有,不論健康還是疾病.都會愛她,尊重她,不離不棄,直到永久的甯靜最終來臨?

    ----在這里,我謹以庇護波西米亞之大賢者(波西米亞傳統信仰里的神)之名.授予你們夫妻的名分.願你們互相支持,在剩下地人生之路中結伴而行.直到越過生命之原,抵達黑貓看守地國度,AMEN.

    由于前線物資匱乏,兩人並沒有交換定情的戒指,相應地,在冗長的誓詞結束之後,兩人緊緊的擁抱在了一起.

    這個時候,男人在紫發少女耳邊低語----

    ----不論何時何地,我一定會守護你直到我生命的盡頭.

    那個午後的陽光似乎穿越了三千次季節的輪回,再一次照耀到見證了這一切的機動要塞瓦爾哈拉身上,盡管由瓦爾哈拉一手炮制的人工恒星正在全力的播撒著毀滅的狂潮,卻依然讓瓦爾哈拉的核心AI的思考回路中蕩起一圈圈溫柔的漣漪,有那麼短短一瞬間,一度支配AI的那種執念似乎被這穿越時空而來的思念所淨化,方才湧動在它的回路中的那種瘋狂的攻擊欲望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消失殆盡.

    ----他竟然……他竟然犧牲自己來保護我……明明可以……

    當塌縮炮射擊時的光芒褪去之後,巨大的機動要塞卻和它的護衛部隊一起陷入了沉寂,盡管要塞本身並沒有受到任何有實質意義的傷害.

    莉諾卡感受著奇異的溫柔和安全感,卻完全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是共鳴,"希達的聲音在莉諾卡耳邊響起,"大概是因為迷鎖的核心作了和帕露菲一模一樣的選擇的緣故吧."

    莉諾卡轉過頭,怔怔的看著希達那莊重的臉,司書少女正以飽含著理解和敬意的目光注視著那漸漸暗淡的人造新星,以及注定永遠消失在新星光芒中的那尊雕像,沖擊波的余威吹拂著她那對又細又長的麻花辮子,讓它們在被"清洗"過的空氣中不斷的飛揚.

    "希達?你知道……這一切的來龍去脈麼?"莉諾卡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口問道.

    尼特族的大司書點了點頭,眼睛卻依然望著那漸漸暗淡下去的光芒,直到那光芒漸漸消失,她才將目光轉向莉諾卡,對上了少女的雙眸.

    "你知道,對麼,希達?"莉諾卡再一次問道.

    " 恩,知道的,因為聽了歌的開頭,所以知道一點,"希達終于開口回答,說出來的卻是和她那認真的表情完全不相符的莫名其妙地答案,司書少女不理會莉諾卡臉上的疑惑,只是自顧自的繼續說道."很久很久以前,溫蒂妮的祖先們的領袖,選擇了相信一位少女所看到的未來,為此他離開了原本發誓要保護她直到生命盡頭地另一名少女;因為已經背棄了他對深愛的少女發下的誓言,他決定,至少要遵守跟那名看到未來地少女的約定.所以他將自己的靈魂抽取出來,灌注進了迷鎖的核心當中,一邊守護著自己的族人.一邊等待著三千年後那個約定好的時間."

    希達頓了頓,臉上的表情稍微軟化,在理智地知性當中參雜進了些微地感性,過了好幾秒才接著說道:"這三千年來,他應該每時每刻都飽受負罪感的折磨吧,不能遵守和最愛的人所立下的誓言,他一定非常的痛苦吧."

    莉諾卡的眼睛溜圓溜圓的.因為這一刻.她發現她腦海里對希達的印象正在不斷的崩潰,她張了張嘴,卻又猶豫了一下,才追問道:"接下來呢?現在在發生地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就算希達你這樣說我也完全不明白啊!"

    "抱歉,"希達沖懷里的少女笑了笑,輕輕搖了搖頭,"因為西格瑪和聲我只聽了開頭,所以其他的我也不清楚,我想他動用自己的力量形成那個屏障可能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子民吧.但是其他地就不清楚了."

    莉諾卡將信將疑地看著希達的臉,還想問什麼,卻被頭頂上傳來地聲響吸引了注意力.

    她抬起頭,驚訝的發現,那聲響是殘余的迷鎖軌道環摩擦著剛剛撞進來的那個龐然大物的外殼所發出的.原本互相交錯形成一個球體的軌道環網絡現在被抹掉了頂部和底部.現在看起來就像個做壞了的大面包圈.剩下的環網正在緩慢的向下沉去.

    莉諾卡作為光魔工匠,她知道迷鎖死了.不管是作為一個光魔技術構築的系統,還是作為……作為某個人生命的延續.

    莉諾卡和希達不知道,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少女也看到了這幅畫面,卻一直沒弄明白它代表的意義,直到她在最後一刻發現摯友也將靈魂---- 不,是將靈魂的一部分移植到了別的物體當中.那一瞬間,聰明的少女明白了,正是自己的預言使得自己的兩位摯友迎來了這樣的結局,為此她到底經曆了什麼樣的絕望與悲傷,除了她自己,就再也沒人知道了.

    未來從來不理會人的感受.

    盡管不知道這一切,莉諾卡看著慢慢向下沉沒的迷鎖的殘骸,還是感到一陣又一陣的窒息,她又想起方才她所經曆的一切,盡管因為她的哥哥用手和翅膀擋住了她的視線,但是眼前一切依然讓她不由自主的在腦海里幻想出帕露菲的尸體向下跌落時的模樣.

    莉諾卡本能的想要再一次把臉埋進希達的懷抱,想要再一次躲進司書少女的溫柔當中,卻發現司書少女不知何時已經放開了抱著她的手.

    " 就這樣結束,未免太可憐了."希達離開莉諾卡身邊,向後退了數步,隨即抬起頭,仰望著再一次恢複成黑色的夜空,這個時候方才被塌縮炮釋放的能量蒸發掉的雨幕終于重整勢態,這一次它甚至覆蓋了失去迷鎖保護的那一切,也順帶覆蓋了經曆浩劫的幸存者們的心靈,逸散在空中的巨大能量在雨幕中漫無邊際的旋轉著,投下一片片怪異的光影.注視著這些能量,希達柔聲道:"不過,所幸,這附近的第八粒子都是高能態,所以就讓我來略表心意吧."

    司書少女低吟著,未知的語言輕拂莉諾卡的耳畔,緊接著,一雙充滿著蓬松感的潔白的光之羽翼在少女身後緩緩的凝聚成型,和人形羽翼凝集出來的那些光翼不同的是,這羽翼充滿了實物的質感,每一片羽毛都刻畫的異常的細致,如果這才是藝術品,那麼現代光魔工匠們制造的所有羽翼所凝結出來的光羽都不過是路邊攤上的賣的廉價貨罷了.

    莉諾卡張大了嘴吧,完全失去了言語的能力----那真的是人類能做到的事情麼?

    "不必驚訝,這是裝飾品罷了,是我們傾聽者進行儀式時地禮裝,至少對我來說.象征意義遠大于實際意義."

    沒等莉諾卡有所反應,希達就轉過頭,再一次仰望著天際,她背後的翅膀嘩啦一下張開,伸展到極致,莉諾卡這時才發現那翅膀竟然擁有和辛德蕾拉的黑羽差不多的翼展.光是看著在夜空中展開的那對潔白得耀眼的翅膀.就讓莉諾卡心中產生了淡淡地暖意,某種聖潔的力量輕而易舉的就抹平了她心中地波瀾,賜給她宛如救贖般的平靜.

    翅膀的主人開始吟唱.

    起先只是星星點點的光芒.從緩緩沉下的迷鎖的殘骸上脫離,漸漸的彙聚成一股淡漠地光之流,在雨幕中緩緩盤旋.

    接著同樣是星星點點地光芒,從撞入迷鎖的那個龐然大物當中一點一點的溢出,漸漸的彙聚成另一股光之流,向著已經在天空中盤旋的那股光芒飄去.

    兩股光流終于彙聚到一起,互相纏繞著.形成一對如DNA般緊密結合的螺旋.螺旋的直徑越來越小,最終兩股光流合二為一.再也沒有什麼能將它們分離了.

    合成一股的光流向著高遠的天空飛升而去,卻在幾乎能碰觸到烏云地地方轉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彎,順著迷鎖的殘骸跌落的方向一直向下,向下,直到消失在下方那黑色的深淵之中.

    下一刻,無數地光流從還在燃燒著地各個浮游島上脫落,追隨著先行者的腳步,向下方那漆黑地深淵落下.光形成的雨幕讓那滂沱的大雨都黯然失色,這奇異又瑰麗的景象震撼著所有人的內心,以至于他們暫時忘記了失去家園和親人的痛苦.

    漂浮在天空中的那顯眼的散發著暖意的光之羽翼和這忽然出現的光雨,甚至讓人們不由自主的開始羨慕起那些逝去者----沒准,獲得了永久的甯靜的他們.才是真正的幸運者呢.

    徐向北看著忽然出現在眼前的光之雨.還有在自己的船上展開的那對潔白的羽翼.

    果然司書少女有很多事情沒有說出來,不過.也許是因為那對羽翼和那歌聲帶來的副作用,反正此時此刻的徐向北覺得這事情沒什麼所謂,反正等到希達願意說的時候在好好聽她說也沒差.

    別傻了,這可不是一個合格的領導者的做法!辛西婭理所當然的開始吐槽,可在她的迷你胸像旁邊的辛德蕾拉卻投來支持的目光,看來自己的決定至少得到了"議會"的半數支持.

    不過徐向北總有一種感覺,他覺得希達會自動開口的時候應該也不遠了.

    而且比起這些"內事",還有更緊要的"外事"要解決.

    徐向北一抬手,摸了摸被雨淋得濕透了的臉,隨即把目光對准了沉寂在空中的那個龐然大物.

    現在看來那要塞是停機了,被弗朗西斯認為是超級兵器的迷鎖掛掉了,那麼剩下的問題就是,如何分贓了----那要塞里面看起來可是有不少好東西呐……

    就在這時候,辛德蕾拉臉色一變,新的狀況報告被送入徐向北的腦海:康格尼爾斯系統再充能確認!

    似乎為了配合少女的報告,下一瞬間,紅色的光點充斥了徐向北視野,剛剛消散的殺意再一次從四面八方湧來.

    而同一時刻希達的歌聲也停止了,少女向月光舟的甲板撲倒,還好莉諾卡立刻沖上來扶住她才勉強在甲板上單膝跪地,潔白的翅膀也失去了力量耷拉下來,浸泡在甲板上沉積的雨水中.

    "竟然……明明都已經將靈魂送走了……"希達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為什麼還是無法將執念徹底淨化呢……"

    莉諾卡望著希達,還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她試探著問道:"那麼,我們該怎麼做?"

    希達大口的吸氣呼氣,終于緩過勁來繼續說道:"既然無法在靈魂層面上淨化……就只能……消滅它了……"

    呼應著希達的話語,直入人心靈的,讓人不由自主毛骨悚然的話語跨國虛空而來:

    ----死吧,背信者!
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7 23:44
正文 209 三千個冬季的風和雨(25)


    莉諾卡將希達留給由希扶著,一個箭步沖到甲板上的傳聲筒旁邊,對將希達方才的話語告訴了梅加耶拉.

    坐在月光舟駕駛座上的女仆長立刻將這些話語翻譯成第八粒子的編碼信號,送到了空中所有和月光舟相關的飛行單位那里.

    做完這些之後,莉諾卡佇立在艦橋上,仰望著戰端再開的天空,寒風夾雜著冰冷的雨點打濕了她的臉頰,浸入她的衣衫,讓刺骨的寒意滲入骨髓.

    莉諾卡知道由希在叫自己,不用雜用女仆提醒她也知道,再繼續佇立在這樣寒冷的大雨中自己的身體鐵定是要出問題的,而且在戰斗中暴露在甲板上本身就是非常不安全的事情,身後打開的艙口也為敵人提供了一個異常方便的侵入點.

    不回到船艙里去不行,所以莉諾卡側過臉,應了正攙扶著希達往船艙里走的由希一聲,卻再一次將目光轉回了正在交戰的天空.

    盡管自從得知爺爺在五十二區所作的事情後就一直盤亙在莉諾卡心中的疑惑依然未能散去,但是這個時候少女的心中漸漸的產生了新的疑惑:面對現在的局面,現在的我又能做些什麼呢?

    少女那比大多數男性還要有力的手指緊緊的掐著傳聲筒的邊緣,豆大的雨點滑過她那發白的指節順著手肘一直流進袖子的深處,不甘心的感覺讓她不由自主的咬緊自己的嘴唇.

    ----帕露菲用自己的生命保護了我,迷鎖也用自己的一切保護了它的子民,可是,連翅膀都沒有的我,連飛翔都做不到的我,究竟能為正奮戰在生死邊緣地那些伙伴們做些什麼呢?

    莉諾卡不由得想起弗朗西斯曾經的教誨:"想要飛翔地時候才發現沒有翅膀,想要改變些什麼的時候才發現壓根不具備改變的力量,到那時候一定會因為不甘心而忿然落淚吧."那時候年齡還小的莉諾卡不明白弗朗西斯地話語,現在她才猛然發現.自己明白得似乎太晚了.

    新的帶著溫度的液體從莉諾卡的眼眶中滑下,在少女那冰冷的臉頰上留下一道稍縱即逝的印記.雖然依然搞不明白保護對自己重要的人和奪走別人地重要地人之間的關系,但是沒有力量時那種無力感就像一把利刃,深深的刺入了莉諾卡的心扉.

    就在莉諾卡抓著傳聲筒獨自流淚的當兒,一小隊自律式兵器脫離了空中的戰團.氣勢洶洶的向著正環繞此時整個空域最巨大的浮空構造體----瓦爾哈拉要塞飛行的月光舟殺來.

    由于知道自己搭載地輕量型光束兵器對月光舟的干擾力場無能為力,這一小隊自律式兵器統統抽出了反射著幽幽寒光的近戰兵刃,閃著紅光的嗜血的雙眼在劃破厚重地漆黑地雨幕.在接近戰艦的前一刻,原本呈大三角隊形俯沖而來自律兵器沒忽然向四面八方散開,她們地尾巴在留下的軌跡在空中形成一朵向下綻放的喇叭花.

    莉諾卡身後不遠的地方,月光舟的炮塔在自律兵器們散開的同時凶猛的開火,可是盡管有經驗豐富的恩萊科操作.面對自律兵器們那出色的機動性月光舟的防禦火力顯得那麼的微不足道.

    不過炮塔射擊造成的光影總算是讓莉諾卡從自己的思緒中解脫出來.少女猛然發現,三只頭頂濕漉漉的狗兒的嬌小少女正高舉著手里的長劍,從三個方向朝自己殺過來.以往的戰斗經驗立刻告訴莉諾卡,雖然自己勉強可以避開三人的斬擊,但是被她們落入自己身後的艙口中的話,由希和希達就危險了.

    莉諾卡條件反射的向後伸出手,想要拔出自己的大錘子,卻意外的發現現在她什麼武器都沒帶.

    而僅僅是這短短的一瞬間,三名自律兵器少女形成的三條亮線的前端就已經逼近到距離莉諾卡不到十米的地方.莉諾卡就連她們那面無表情的臉頰都看得一清二楚.

    莉諾卡原本就已經很冷的身體忽然哆嗦起來,發現自己在害怕的少女連表現害羞或者慚愧的時間都沒有,刀刃就已經逼近到她的鼻子底下,眼看著就要將她的身體切成四段……

    莉諾卡不由自主的閉上雙眼,等待著鋒鏑切入自己身體時的感覺----但願不會太痛吧……

    可下一刻.卻是鮮血撲面而來.不.那不一定是鮮血,因為完全沒有鮮血應有的咸腥味.可是那粘稠,溫熱的感覺,卻又和莉諾卡腦海中的對鮮血的印象異常的相符.

    莉諾卡睜開眼睛,剛好看見還閃著些微第八色光點的紅色液體中飛揚的金發,被切斷的兵刃貼著莉諾卡的腦門飛過,削斷了少女額前的幾縷發絲.

    由三名自律兵器少女轉化而來的碎肉和骨頭飛過莉諾卡的身邊,散入雨幕消失不見.

    莉斯佇立在莉諾卡前方的甲板上,注視著因為她的加入而收攏陣型和月光舟脫離接觸,開始有條不紊的退卻的自律兵器小隊----這只小部隊下一刻就被天上某一點射來的密集光球火力徹底從天空中抹消了(火力來自徐向北,莉諾卡沒空識,能見度又太低所以看不到).

    "謝……"莉諾卡道謝的話語還沒說出來,就有什麼東西被金發的女仆裝少女丟到她腳邊的甲板上,發出沉重的碰撞聲.

    莉諾卡低下頭,進入她眼簾的是一條來自另一名少女的手臂,手臂上端的斷面顯得異常的平整,筋腱也好,骨骼和神經也好,都被切得整整齊齊,顯然它的主人在失去它的時候並沒有花費很多的時間----切割多半在幾微秒的時間內就完成了吧.

    這件意料之外的東西讓莉諾卡心中百感交集,從手臂切面上留出的鮮血將少女的腳邊染得一片通紅.

    " 本來想把她一切兩半帶回來的,但是那個大家伙中途來攪局,就被她跑掉了."金發少女背對著莉諾卡說道,話語顯得有些結巴,並且透著點慚愧地意味,很少見的是,她那把多話地刀這個時候竟然沒有發出那招牌式的淫蕩笑聲.取而代之的是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忽然金發少女一縮肩膀,以豁出去地勢態大聲說道:"對不起!"

    然後就從甲板上躍起.沖進雨幕之中,向著遠處的戰團殺過去.

    莉諾卡看看遠去的金發少女,又看看在躺在甲板上,隨著月光舟的擺動來回滾動著的那只手臂.

    終于.她俯下身,撿起了那段手臂,輕輕的抱在懷里.

    雨聲依舊.

    就這麼過了一會兒,莉諾卡抬起頭,將這段手臂用力丟進雨幕之中,隨即轉身,跳入月光舟上甲板的開口.接著在機械地轟鳴聲中.月光舟外裝甲上最後地開口開始緩緩的封閉.襲月光舟的那一小隊自律兵器之後,辛德蕾拉的報告聲隨即進入徐向北的腦海:再充能完成預計還有四分鍾,確認要塞主炮外裝甲正在閉合中.

    原來如此,在充能完成之前打算縮進自己的龜殼里麼?徐向北翻滾著避開一系列飛射而來的光束,順手一刀切斷沖到自己面前自律兵器的腰肢,緊接著下一波光彈又從他背後的羽翼上脫落,呼嘯著沖向自律兵器組成地戰陣.

    要突破過去近戰看來是不太可能了呢.辛西婭的聲音顯得沒什麼緊迫感,雖然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不過顯然對方有個智商滿高的家伙充當指揮官呢.沒准就是要塞H.Q.(指揮部)的中央電腦

    不用辛西婭說,徐向北也知道戰況不容樂觀,指揮要塞和這群自律兵器的家伙不但是個高智商地家伙,還是個瘋子,雖然沒有任何理由.徐向北依然認為.四分鍾後如果他們不能摧毀那門該死地塌縮炮,他徐向北的異界之旅就結束了.

    雖說"萬花從中死.做鬼也風流",但是RPG打到一半就放棄可不是鐵杆宅男地作風.

    必須要垂死掙紮一下.

    但是徐向北也同樣非常清楚,在壓倒性的力量面前,權謀詭計之類的東西效果總是相當的有限.

    徐向北用空識掃描整個戰場.

    就像徐向北第一次看見尤歌朵拉的那只"寵物"的時候獲知的那樣,ME系列自律兵器是強調大規模集群作戰的兵器,現在他再一次對"狼群"這個概念有了進一步的認識.擺在徐向北面前的自律兵器陣就像某種活物似的,它總是能根據他的攻擊行動做出最佳的反應,比如它們總是會在辛蒂莎的光彈起爆前一刻忽然疏散,大大降低了光彈的殺傷率,以至于方才殲滅那只小部隊徐向北不得不調動了辛蒂莎全部的機能引導一群光彈同時從四面八方攻擊----為此他可是向辛蒂莎開出了很豐厚的"報酬"呢.

    面對由這種兵器構成的防禦網,徐向北覺得強行突破的話沒准就會像三國里陸遜進了石頭陣那樣找不著北,沒有高人指導鐵定會餓死陣中.

    當然也不是沒有想過直接射擊那門主炮----在它上一次發射前,徐向北就試過發射光彈攻擊正在聚能的炮口了,可惜的是他立刻想起來,瓦爾哈拉這種規模的要塞的核心怎麼可能不在周圍形成強力偏轉力場呢……實際上,徐向北發現,就算是辛蒂莎也只能讓光彈勉強突進到距離要塞外殼十余米的地方,就連要塞的裝甲的邊都沒碰到.

    如果帕露菲在的話,還可以用它的聚能炮試試,但是……徐向北搖了搖頭,把這個念頭趕出自己的腦海.

    而隊伍里另一名裝備遠程重炮的成員卻被對方的牽制性攻擊搞的手忙腳亂,根本就發揮不了應有的作用,看著那具厚重鎧甲那亂七八糟的動作,徐向北不由得感歎,也許將這對少女帶上戰場本來就是一個錯誤.好在莉莉亞的抗打擊能力也不是蓋的,加上她的重炮制造的威脅值的能力相當不錯,所以她正完美的發揮著肉盾的功能.

    所以就讓她們倆繼續這樣吧,徐向北想.

    也不是沒有辦法遠距離摧毀那玩意兒,這個時候辛西婭忽然插嘴道,隨即徐向北的空識中多出了一系列似曾相識的正在做無規律運動的點,由于迷鎖的能量失去控制逸散在空中,以及方才塌縮炮射擊釋放的巨大能量,現在周圍相當大的區域內的第八粒子都處于活躍的高能態,所以,就像你看到的那樣,這附近到處都是可以制造出像上一次在迪亞加拉時那種攻擊的干涉點哦,只不過……

    只不過要抓准這些干涉點的難度比在迪亞加拉時要高得多,對吧.徐向北在腦海里接上辛西婭的話頭,他幾乎第一眼就發現那些干涉點正在以比上一次要快上數十倍的速度做著布朗運動.

    因為是活躍的高能態嘛,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說出來也只是提供個選擇罷了,這不就是參謀存在的意義麼?辛西婭很有個人風格的回應著徐向北的吐槽,少女的態度讓徐向北繃緊的神經稍稍舒緩了一些.

    這個時候莉斯終于來到徐向北身邊(一分鍾前徐向北向她下達了召集的命令),加上一直像僚機一樣緊跟在徐向北身邊的琳芙絲,此時月光舟最有戰力的三名翔士都集合在了一起.

    好了,徐向北對自己說,是時候該做點什麼了.

    不過遺憾的是,這一次徐向北注定要當個旁觀者了,至少在那柄高懸在眾人頭頂的尚方寶劍被拿走之前是這樣.
zoidsdx44 發表於 2011-3-7 23:45
正文 210 三千個冬季的風和雨(26)


    傑西恩雅舔著手中的冰棒,同時仰望著天空.

    大雨轟鳴著落在傑西恩雅的臉上,順著脖頸流下,浸濕了少女的長發和衣襟,最後終于落到少女腳邊,融入地面上的泥濘---由于迷鎖的存在,五十二區的每一塊地面都有數千年的時間沒有嘗過泥濘的滋味了.

    目力所及的地面上騰起一股股煙柱,那是方才的戰斗和最後那驚天動地的爆炸所燃起的火焰臨終時的歎息.

    天空中戰火已經再開,只不過這個時候交戰的雙方都無法再分出力量注意呆在地面上的幸存者,于是那些生死搏殺就這樣變成了一出盛大的焰火彙演,遙遠飄渺,沒有實感.

    " 去吧,西雅.你應該知道,天上的戰斗如果輸掉了,我們都活不了."傑西恩雅身邊的老人忽然開口了,聲音里透著和他年齡相符的滄桑與疲憊,老人同樣仰望著天空,可他的目光卻給人一種感覺,覺得他看到的天空和別人眼中的一定不那麼一樣,也許展現在他眼中的,其實是很多年前的另一片天空也說不定.這一刻老人臉上的皺紋顯得分外的真切,刻滿了時光的斑駁,老人再次開口的時候,傑西恩雅知道,他講述的是遙遠過去的某個瞬間的故事:

    "我之所以會成為情報人員並且來到這里,就是因為年輕時的我曾經在這里欠下了某人一個很大的人情.我想西雅你多半已經猜到了吧,我曾經也是一名翔士呢."老人保持著背著雙手仰望天空的姿態,就像一尊由時光的碎片凝結而成的塑像,雖然是問傑西恩雅,可老人似乎早已猜到少女的反應,自顧自的說下去,"我和我的她約定了, 等到賺夠了錢,就不再干傭兵,回到五十二區來開間商行.安靜的生活.順便看看有沒有機會還上那個人情.但是,這個世界事情的發展總是不隨人願.我在一次高危險地任務中失去了她,當時地我萬念俱灰,正好這時候我碰到了微服出巡的那位大人.沒有那位大人就沒有現在地我,也不會有現在的費舍爾商行了,然後,大概也不會有現在的你吧."

    "原來如此,"傑西恩雅似乎也進入了回憶模式,少女地話語給人一種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的感覺,"那個時候老頭子你收留我果然是因為淫欲……你這家伙(指端雅劍),是想斷成兩截試試麼?咳咳,那個時候老爺子你是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對吧?"

    " 沒錯.在看到你的瞬間我就仿佛看到了在你心中彌漫的大雨,眼眸中沒有未來,被泥濘絆住的雙腳寸步難行,在雨水中溫度盡失的身體像尸體一般冰冷,雖然我至今都不知道你經曆的一切,但是那時候的你確實就像來自過去地我的幽靈."老人頓了頓,再次開口的時候他毫無預兆的將話題轉回了原來的方向,"被那位大人收留的我成為了情報人員,後來又獲得了回到五十二區設立情報點的任務,我總是猜想那位大人是通過某種我不知道的渠道得知我和五十二區的因緣才做出這樣的決定. 所以我總算是能實現和她地約定,盡管她已經不在人間了.在五十二區的這些年,我一直在等著回報最初在這里欠下的人情的機會,今天也終于被我等到了."

    老人長長的出了口氣,在這漫長地訴說中他第一次將目光從天空中收回.投向傑西恩雅.黑發少女默不作聲.只是一邊舔著冰棒一邊等著老人繼續說下去.

    " 西雅啊,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讓你償還或者報答我.所以現在我只是以友人地身份請求你幫我個忙.當年收留我的那位大人地人情,我這老頭子看來是還不上了,因此,能否請你幫我了卻這樁心願呢?那樣的話,我也可以挺起腰板,到那個地方去見我的她了."雖說是請求,可是老人的話語里卻處處是坦然,他的語氣他的態度明晰的告訴任何在聽他講述的人,就算傑西恩雅拒絕了他的請求,他也不會有半點怨言.經曆了太多波折太多風浪的老人大概早已習慣了世事的無常,他所擁有的豁達,大概不到那個年齡是無法體會的吧.稍事停頓之後,老人才像忽然想起來似的補充道:"啊,對了,還要請你幫我轉告那位大人的繼承人,我為了還上很久以前欠下的人情,違背了情報員的守則,還請他原諒……說到底,我還是成不了頭兒那樣的人啊……"

    老弗丁感歎著,長長的出了口氣.

    "如果我離開了,"傑西恩雅回應著老人的目光,她將已經吃掉一半的冰棍從嘴里抽出來,舔了舔嘴唇才鄭重其事的問道,"老頭子你該怎麼辦呢?現在的狀況……"

    "不必擔心,在你答應我的請求的那一刻,我這一輩子就沒有遺憾了,哪怕是死亡,對我來說也不再是一件不幸的事情."

    老弗丁的回答讓傑西恩雅沉默了幾秒,接著少女一口將冰棍上剩下的部分全部咬掉,將光禿禿的棒子丟進身旁的雨幕中.

    "保重了,老頭子."留下這樣簡短的話語之後,傑西恩雅撞開雨幕,飛向遠方的戰場.

    還剩下多長時間?阿爾薩斯在腦內鏈接中詢問自己搭檔.

    不知道!我不過是根據能量的集結跡象判定那門塌縮炮在充能罷了,要知道具體的充能時間必須要知道那炮和這要塞的詳細規格資料……不過我可以肯定,剩下的時間不會太長的.明明情況應該是火燒眉毛了,可耐奧娜的報告卻給人一種不緊不慢胸有成竹的感覺.

    阿爾薩斯忽然覺得有些脫力,到剛剛為止一直在拼命和那些自律兵器作戰,相當設法的要搶時間破壞那門可怕的古代兵器的自己現在看來實在是傻得可愛.

    恩,確實很可愛.一直偷窺著搭檔的思維的耐奧娜立刻插進來,抓住機會調戲自己的小受搭檔,不過呢,剛剛小阿你奮力戰斗的英姿看起來很棒哦,沒准我已經變得更加喜歡你了呐!

    阿爾薩斯不由得歎氣,接著他立刻釋懷了,心想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習慣真是一種可怕地力量.

    阿爾薩斯用空識掃描整個戰區.發生在這個巨大地黑色要塞周圍的戰斗盡收眼底.基本上戰斗圍繞著三個主要地核心進行著:第一個就是他阿爾薩斯自己,編制給他阿爾薩斯(其實是給耐奧娜的)指揮的空戰隊殘存地高位翔士和溫蒂妮們最後的高階神殿戰士們一道組成了一個聯合陣線.真難以相信不久之前這些人還在和對方死磕;第二個就是溫蒂妮的長老及其禁衛部隊,突進到那附近的多希羅似乎也和溫蒂妮們結成了暫時的聯盟;第三個主要的戰斗集團則是新加入的翔士們,看起來那就是科里奧尼給耐奧娜看過的報告里提到的"那艘船"的護衛部隊.少數精銳組成地小規模翔士部隊以嫻熟高效的配合抵禦著大量敵軍的攻擊,而新的翔士正從下方已經成為一片殘垣的五十二區人類居住區升空,向著那個小集團飛去.

    和對那支小部隊毫不吝嗇的給予贊賞的阿爾薩斯不同,耐奧娜對所謂"嫻熟的配合"嗤之以鼻,按照她的說法,只要有便利的即時通訊手段,做到這種程度地配合跟班毫無難度.

    不過也許真被耐奧娜說對了,今天晚上阿爾薩斯對所謂配合的意義有了新的理解.

    在這之前阿爾薩斯就和艾斯柯佳尼所有現代人一樣,認為羽翼的等級差所造成的質量差距是絕對地,在高階翔士面前低位地雜魚們就只有被虐殺的命.戰斗中他們多半是無法發揮任何作用,單純地淪為炮灰.但是在和溫蒂妮戰士的接戰中,阿爾薩斯對這一點產生了疑惑.那個時候和阿爾薩斯明明已經按照教父的命令撇下對方的高位戰士,殺進了低位戰士的陣型當中,卻沒能像教父設想的那樣迅速突破到溫蒂妮本陣附近,溫蒂妮戰士們利用自己嫻熟的配合,和大無畏的犧牲,成功的拖住了阿爾薩斯和多希羅的腳步.

    他們確實是在不斷的犧牲,教父的投入的兩名幻翼翔士就像絞肉機一般撕裂這些低位溫蒂妮戰士們的血肉之軀,可是到頭來兩名幻翼卻驚奇的發現.自己竟然動彈不得.他們被炮灰拖住了.

    而現在這些被耐奧娜定義為自律兵器的飛行單位則徹底推翻了阿爾薩斯腦海中對高低位戰力的定義和固有印象,明明每個個體的戰斗力都可以忽略不計,卻通過精巧到令人難以置信的配合讓耐奧娜都不得不大皺眉頭.就連阿爾薩斯都看得出來,現在整個戰局之所以會呈現膠著狀態,是因為指揮那些自律兵器的人或者AI並沒有打算全力進攻---它采取了最穩妥的方案.自律兵器群只被用來防禦.它只需要它們拖延到那門可怕的武器再充能完成而已,這一回再沒有什麼東西能保護得了現在還在五十二區空域中的一切了.

    如果這一大群自律兵器采取攻擊勢態的話……阿爾薩斯不敢想象.

    為什麼今天就這麼巧.偏偏碰上了兩種擅長群體作戰的低階戰士們呢?

    因為他們原本就是隸屬于同一支軍隊的啊.耐奧娜以理所當然的語氣回答著阿爾薩斯心中的疑問.

    這個時候阿爾薩斯前方的一名高位翔士由于位置不小心靠前了一點,立刻被那些自律兵器群抓住機會圍住,他隨即享受到了從各個方向襲來的,遠中近多層次搭配的攻擊,每一波攻擊都銜接得完美無缺,節奏也如同《輕騎兵進行曲》一般明快有力.配合著攻擊的節奏,參與攻擊的自律兵器中相當一部分被那名翔士的反擊切成碎片,飛濺的鮮血染紅了雨幕,看起來就像微軟的媒體播放器形成的音樂動態視覺圖.而那位翔士也在"樂曲"進入到最高潮的時候被逼進了死角,好幾把長劍同時從幾個角度切入了他的身體,下一刻襲來的光束就把他的身體射成了蜂窩,從大大小小的傷口中噴射出的鮮血就像一朵綻放在雨中的妖豔的死之花.

    阿爾薩斯不禁開始擔心,自己最終也會落入那種下場麼?

    不對,如果不及時摧毀那門可怕的武器,等不到那些自律兵器動手,自己就會消散在光芒中了.

    也不一定哦,有一個辦法倒是可以立刻解決眼前的威脅.耐奧娜終于決定不再賣關子,少女在阿爾薩斯的頭盔內側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全息投影,對自己的搭檔俏皮的眨巴眨巴眼睛.

    不會吧……阿爾薩斯訝異的對自己搭檔問道,你該不會是想……可是你不是說,你體內不知道為何並沒有搭載能支持那個東西的核心麼?

    沒錯,明明搭載了那種東西,卻不能提供足以支撐它存在于現實中的能量,我還真是個怪胎呐!耐奧娜很開心的笑著,這讓她的話語聽起來總是會有種"她其實是在稱贊自己吧"的錯覺,少女晃動著自己的小小的全息投影,繼續以這種開心的語氣說道,但是呢,能量的話,現在周圍不是大把大把的麼!雖然靠著吸取周圍能量的辦法很難為它的存在提供長時間的有效的能量支持,但是要拆掉一個外裝甲基本脫落,核心功率剩下不到百分之二十的強弩之末的機動要塞的主炮,還是綽綽有余的!

    但是……阿爾薩斯還想說什麼,卻發現少女已經徑直啟動了她身上一直沒有使用過的那部分光魔回路.

    既然一開始就沒有商量的打算,那就不要擺出一副商量的樣子啊……阿爾薩斯只能用抱怨來抒發自己的不滿,隨即大量來自外界的第八粒子的湧入讓他的神經開始產生異樣的感覺.

    作為幻翼翔士,阿爾薩斯知道,這是自己的精神正在和周圍的第八粒子發生強烈共鳴的征兆,如果不能正確回應第八粒子的共鳴,自己的精神就會在反噬中徹底的崩潰,所以他開始集中精神,將自己"熔化"進周圍那越來越劇烈的第八粒子波浪中,由于全身心的沉入到和第八粒子的共鳴中,阿爾薩斯自己的意識開始漸漸變得麻木,在將自己的精神徹底的交給耐奧娜之前,他腦海里浮現的最後一句話是:我,早就習慣了……

    隨著耐奧娜取得了二人組合中絕對的支配權,阿爾薩斯手中的那把長劍開始產生變化.

    銘刻在長劍劍身上的符文挨個亮起,比最古老最堅硬的冰層還要冰冷的幽藍色光芒就像能量一般源源不斷的注入劍體,緊接著,以阿爾薩斯的鎧甲為中心,天空,開始凍結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zoidsdx44

LV:6 爵士

追蹤
  • 12

    主題

  • 690

    回文

  • 2

    粉絲

我控蘿莉我自豪!!<br /> 我控御姐我驕傲!!<br /> 我為紳士我自在!!<br /> [url=http://www.lollipop168.com/index.php?fromuid=168794]<a href="http://www.lollipop168.com/images/lollipop168.gif" target="_blank">http://www.lollipop168.com/images/lollipop168.gif</a>[/ur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