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神仙都在兜裡揣 作者： 蕭爺 (連載中)

024 小神惶恐……


    「大……大人吶，這事我說不清楚。」

    過了好半天，鐵江終於承受不住這份壓力，開口說了這麼一句。

    「誰能說得清楚？」

    「這……這都是上頭的意思……」鐵江一看瞞不住了，只好又繼續說：「前天晚上，上頭傳音下來，說是讓我們把這張卡準備好，隨時等著機會，瞅準了合適的時候，就……就把卡送給大人。」

    王珂陰沉著臉：「那你們還是早就知道我要來京華了？」

    鐵江哆哆嗦嗦的說：「不，不知道……」

    「不知道？」王珂厲聲問道：「不知道你們還準備卡做什麼？不知道你們還說什麼找機會送給我？」

    鐵江雙腿一軟，跪倒下去，顫聲哀求：「大人，小神惶恐……」

    「哼！」王珂冷冷望著他：「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你們這伙明明知道我要來京華，明明知道我來京華是要遭罪的，你們一個也沒吱聲的，眼睜睜的看著我挨打受訓，你們還敢口口聲聲的在我面前又是惶恐又是害怕的，你們唬誰啊？我挨打受訓的時候，你們怎麼不惶恐？怎麼不害怕？即然這樣，那我就讓你們徹底惶恐惶恐！我說，你們這些門神……」

    鐵江嚇得險些魂飛魄散，連忙撲上去，抱住王珂的大腿，說：「大人收聲，求大人給小神留條小命吧！……小神，小神都交代還不行嗎？」

    鐵江這回老實了，當真是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全部交代了。

    原來事情並不複雜。上一次王珂指天罵了玉皇大帝的老母親，為了請求王珂解了天庭的亂子，李長庚在王珂出神思考的時候親口答應要送給王珂大筆的金錢，換取王珂的原諒。

    王珂當時雖然沒聽到，但是李長庚畢竟是天庭的上仙，話一出口，即刻成為金科玉律，如果李長庚不兌現這個諾言，勢必要遭受第四宇宙分區宇宙規則的懲戒。

    因此，當天晚上，李長庚就指示這伙做生意的門神集中手頭上的閒散資金，做了這樣一張銀行卡，讓他們選擇時機送給王珂，算是兌現了自己的諾言。

    而這些門神也的的確確不知道王珂會來京華。那些做生意的門神天南地北的，分佈在整個華夏國的各個經濟發達省份，因此這張銀行卡做了十五張簡單的聯卡，也就是說，無論是王珂拿到了哪一張卡，卡裡面的錢財都能足額供王珂調用，至於其餘的十四張聯卡則在王珂第一次使用這張銀行卡的時候，自動成為廢卡。

    本來誰也不知道哪個門神能湊巧把這張卡順利送到王珂的手上，湊巧王珂那一日來到了京華，還湊巧讓梅玫帶著去喝了鐵江的餛飩，因此，鐵江順水推舟，就把這張卡送了出去。

    可以說，鐵江送卡這件事情，跟鐵江關係不大，純粹都是李長庚的意思。所謂怕王珂在京華身無分文出行不便，也僅僅是鐵江的一個說辭，真正的意義還是替天庭把這筆酬勞費給付清。

    鐵江這番解釋下來，王珂也就信了大半。

    「別擱那兒跪著了。」王珂看見他那副衰樣，心裡就不大舒服，說：「起來吧，坐下說話。」

    鐵江千恩萬謝的站起身來，坐是不敢坐了，老老實實站在那裡，眼巴巴的看著王珂。

    王珂被他看的心裡毛毛的，說：「你說你也真是，多大點事啊，說明白了不就完了，非得惹我生氣。你說你是不是舒服日子過慣了，想給你自己的小日子找點刺激啊！」

    鐵江哭喪著臉說：「大人吶，小人就算找刺激，也不敢找您頭上來啊。實在是李長庚上仙命令我們，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能向大人透露這個實情。」

    王珂有些好奇：「為什麼不能給我透露？」

    鐵江說：「大人，您可能覺著這個事情沒什麼，可是對於咱們天庭來說，無疑是打臉的糗事，付給您這些酬勞說好聽了叫酬勞，實際上就是封口費，希望大人您嘴下留情，千萬不要把事情傳播出去，免得落了天庭的面子。」

    王珂搖頭歎息：「我是搞不懂你們是怎麼想的。」

    他不明白是正常的，畢竟他對穿越管理者這個職位的瞭解還很淺薄，對於第四宇宙分區的情況也不甚瞭解。

    在第四宇宙分區，並不只有天庭一夥神詆，還有佛陀一脈、天堂一脈和真主一脈，同時還有一些暫時未成氣候的小神詆。每一脈相互之間都存在著競爭，都在等著看對方出糗。在這種基礎上，天庭一脈自然不希望發生在天庭的這出鬧劇傳揚出去。

    聽了鐵江的解釋，王珂大致瞭解了這筆錢的來龍去脈，心才徹底放下來。他又跟鐵江確定了一下，知道了卡裡的具體數字，還知道這張卡的數字每年都會注入新的資金，心底不由得有些咋舌。

    依照鐵江的說法，這張卡現在的金額是8億，到了明年的這個時侯，還會有8億資金打進來，後年、大後年還有，一直到王珂不再使用這張卡為止。這麼算下去，那將是一個超級天文數字了。

    大手筆啊！以王珂現在的視野，在心裡由衷的感歎著天庭的慷慨。他卻不知道，這些錢財對於天庭來說是最可有可無的東西，天庭也好，天堂也好，佛宗也好，真主也好，天上的那些神詆們需要的不是這些錢財，而是比錢財更重要的東西。

    鐵江走了。王珂第一次看到鐵江對鐵江生出來的那份好感蕩然無存，只覺這個傢伙實打實的不能托付什麼大事。自己這裡一嚇唬，那裡什麼都招了，嘴巴上著實靠不住。不過轉念一想，王珂又非常不好意思的自己笑了——在生命收到威脅的時候，能夠堅定信念的又有多少人呢？

    時間臨近中午，王珂也餓了，不過想想下午要跟著梅玫回家，心裡就有些打鼓。從梅志和梅玫的談話裡面，他能聽得出來，梅玫其實很不願意回家去，誰知道這位姑奶奶真的回家的話又會弄點什麼么蛾子？王珂眼淚汪汪的在心裡想：「我還沒跟女生回家見過父母呢，別跟她回去一趟，心裡留下點陰影什麼的，那可虧大了……」

    這種心思讓王珂心裡七上八下的，很不安寧。中午他在酒店餐廳隨便吃了幾口飯，就回到了客房等著梅玫的到來，他正擱那兒胡猜八猜梅玫不願回家的原因，房門忽然被砸的山響。

025 出租車司機也害怕



    這是一件非常無奈的事情。光聽這個砸門聲，他不用猜都知道是梅玫這個祖宗回來了，但是他知道又能如何？除了老老實實顛巴顛巴去開門，他還能訓斥梅玫一頓啊？那他那小日子算是舒服到頭了。

    開了門，一個人背著個大包拱著頭闖了進來，把王珂嚇了一跳。

    「喂喂喂，您哪位啊？怎麼一聲不吭往裡闖啊？我可告訴你，你這屬於……」王珂都懵了，他幾乎百分之一萬的確認，現在進來這人絕不是梅玫。一個梅玫這樣折騰，咱是沒辦法，誰讓咱有把柄扣在人家手裡呢，可是別人也想這樣胡亂折騰的話，王珂可就不幹了——真以為王珂是泥巴捏的，誰想捏捏就捏捏啊？

    誰知道，進來這人把包往地上一扔，叉著腰反吼王珂：「咋呼什麼？姐換身衣服就不認識姐了。」

    她這一說話，王珂是真認出她是梅玫來了，下巴也摔在地上了。

    要說在街上遇到了，打死王珂都不會認出這是梅玫來。

    大紅色爆炸雞窩頭，剛吸完血一樣的赤紅唇膏，方格子花襯衫加黑色低胸短T恤，括弧，短的剛剛蓋住胸部的下邊緣，洗得發白的牛仔褲褲腿上人為割出來的的一道道殘破不堪的窟窿，褲腳更是人為剪成了一條條的碎布條，最誇張的是腳上那雙鞋，居然是一雙把腳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仿軍靴。

    如果說以前的梅玫看上去就是個時尚潑辣的小妞，那現在的梅玫看上去絕對就是十足十的街頭小太妹。王珂什麼時候見過這陣仗，以前上大學看見這樣的主，直接都是躲著走。

    從褲兜裡摸出一盒中南海，梅玫給自己點上一支，說：「看不慣一會兒上街給你買副墨鏡戴上。看不慣姐，你以為姐看得慣你啊？」

    王珂跟個小姑娘一樣扭扭捏捏的說：「您這變化也太大了，還真讓人接受不了啊……」

    「廢話！」梅玫沒好氣的說：「姐這不回家嗎？你以為姐願去捯飭這套啊？」

    這話聽著還算是正常，王珂心裡還在想：看來這丫頭本質不壞……

    梅玫接著又來一句：「衣服都是現剪的，姐那手都快磨出繭子來了！」

    王珂直接無語。合著您老人家把新買的衣服糟蹋成這樣還勞苦功高了？

    更讓王珂無語的是，梅玫居然還給他準備了一套衣服。

    梅玫給他準備的上衣是一件西裝，袖口的標籤已經剪掉了，衣服後領的商標還在，王珂認得這是阿瑪尼的牌子，覺著這小妮還算有良心，知道自己在京華沒什麼衣服，給搞一件像模像樣的出去撐撐場子；她給王珂準備的下身的衣服，就讓王珂崩潰了，這是一件和她自己身上那條牛仔褲「風格」近似的黑色牛仔褲，除了窟窿沒有、褲腳也是整齊的之外，王珂左看右看，也看不明白這條牛仔褲怎麼配那件西裝。最為誇張的是，這小妞居然連內褲也給配了，牌子是外國的，王珂不認識。

    梅玫看著他蹲在那裡，扒拉著自己帶來的那個大包，扯扯這件，看看那件的，心裡煩躁，踢他一腳說：「看看看！有完沒完啊！抓緊的，換好了，咱倆出發！」

    等到王珂躲到衛生間，把衣服換好走出來了，這一會兒已經吸了兩支煙的梅玫噗哧一聲笑了。

    從下往上看，卻見王珂腳底下踩著一雙運動鞋，網上那條黑色牛仔褲褲腰太低，新買的內褲在外面露著一個邊，上身外面罩著那件人五人六的阿瑪尼西裝，裡面穿著的卻是上午剛買的那件T恤。

    這副打扮，是要多彆扭有多彆扭，知道的是梅玫故意打扮的，不知道的還以為王珂剛才月球回來，穿衣風格跟地球完全不搭調。

    「不錯不錯，這身挺好，挺符合姐的風格。」

    梅玫那是相當的滿意，塗了煙熏妝的一雙大眼睛都滿意的瞇了起來。

    王珂心裡那叫一個彆扭，心說我這哪是陪您老回家串門啊，分明是參加馬戲團表演。

    倆人一前一後，一個招搖過市，一個唯恐別人認出來，在酒店大堂裡一大堆跌破眼鏡的目光裡，堂而皇之的出了酒店的門，死拉硬拽的扯住一個出租車司機，上了車。

    就連出租車司機看見他倆這身打扮，心裡也打怵。

    這回梅玫沒搗蛋，上車之後，告訴出租車司機一個地名，也不再瞎指揮司機這裡鑽那裡竄了。很快的，出租車上高架，出四環，到西郊去了。

    這一路走，是越來越荒涼，原來三步一樓五步以廈，現在好，把眼瞪疼了也看不見一個現代化氣息的建築，倒是高速路下，不遠處一個個的小村莊一閃而逝。

    臨到下橋，出租車司機不敢往前開了，他心裡怕呀，車上這倆人，那男的看著還老實點，似乎不必自己放心多少，這個女的太慎得慌，怎麼看怎麼不像好人。

    「怎麼不走了，怕我們不給錢啊？」

    梅玫摸出一把鈔票來，從前座後座之間的鐵柵欄裡遞過去，說：「先給你了，不用找了。」

    出租車司機這才放下心來。這小妮看著不是好鳥，出手倒是大方。想來這樣的人到地方之後也不會搶自己這個窮司機。於是乎，出租車再次啟程。

    又是一路奔馳，出租車順著一條寬闊的大馬路一路前行，不多時，轉入一條盤山道，直奔半山腰而去。

    看到這一幕，王珂心裡感慨萬千。他老家不是城市，雖說是在南濟市下面的縣城，但也是屬於窮苦地方，家裡的房子就建在半山腰上，每次回家都是坐長途車在大道邊上下了車之後，一步步走回去。

    他本來以為像是梅玫這樣的女孩子，應該是生在城市裡，長在蜜罐中，不成想她家也是窮苦人家，住在個半山腰。

    這樣想著，王珂在心裡就覺著梅玫有些可惡了，心說你家也不是說真富，你還那麼糟蹋錢，好好的衣服捯飭的跟乞丐服一樣幹什麼？真以為家裡老人賺倆錢容易啊？

    他在心裡琢磨著，這回跟著梅玫回家是迫不得已提前答應下的，等到回去之後，尤其是回南濟市之後，再不跟這個敗家小妮有來往了，大不了跟她吵一架，挨上一頓揍。

    而梅玫這會兒也沉悶下來，滿臉寒霜，似乎是非常非常的不高興。

026 小賣部
隔著鐵柵欄門望進去，山路還是山路，漸漸通向山林的更深處。

    門內左側有一小片平房，鋼筋混凝土結構，外面貼了白花花的瓷磚，若干部位還噴了沙，倒是挺像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民居。跟民居不一樣的是，這些平房靠近山路的方向，開了一長排窗戶，窗戶上鑲嵌著鋥光瓦亮的透明玻璃，一看就是天天都有人擦拭的樣子。

    出租車是不可能繼續往前開了，把出租車司機打發走，王珂在大鐵柵欄門外轉悠了一圈，冷不丁的來了一句：「沒想到你們村還挺逗，村口上弄這麼個大門幹什麼？不讓外人進啊？」

    他指指裡邊的小平房，又說：「還有那邊的小賣部，怎麼門口那麼幹淨，要我說至少擺個冰櫃什麼的，這大熱天的賣個冰糕冰激凌的挺好。」

    這番話說的，直接把梅玫說傻了。

    她瞪著大眼像看怪物一樣，忽然就笑噴了，笑的她抱著肚子蹲在了地上。

    王珂被她笑的莫名其妙，撓撓頭：「笑啥笑啥？我如果說錯了，你就給解釋解釋嘛，笑的跟個瘋子似的，好玩啊？」

    梅玫使勁點頭：「不是好玩，是實在太好玩了。」

    這個時侯，門內那間平房的大門打開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牽著一條小牛犢子一樣大小的藏獒走了出來，非常嚴肅的說：「私人領地，禁止喧嘩！」

    梅玫直起身子來，臉上的笑意淡去，淡淡的說道：「是我。」

    那男子眉頭一皺，仔細辨認了半天，忽然恍然大悟一般拍拍額頭：「是孫小姐回來了，快快快，快請進。」

    牽著藏獒的男子是黎叔，在這間小屋裡兢兢業業的工作了三十年。

    黎叔的崗位是門衛，他的職責就是看好這兩扇八米高的鐵柵欄門。確定了梅玫的身份之後，黎叔立刻回到屋子裡，啟動了電動開關。

    「咔！」門上的開關打開了，兩扇門緩緩朝著裡面敞開，讓出一條通道來。

    等著王珂和梅玫進到圍牆內來，黎叔又從小平房裡出來了，臉上堆著笑：「孫小姐可是有日子沒回來了，老爺十分想您。按說我這下人不該說什麼，不過孫小姐，老爺畢竟年紀大了，有些事您能讓他點就讓他點。」

    梅玫搖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黎叔您不明白，有些事，我能讓著她，有些事我就不能讓。」

    黎叔也知道個中緣由，張張嘴，似乎是想勸解什麼，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七號車出列！」黎叔拿出對講機，發佈了一個簡單的命令。

    半分鐘之後，從旁邊的林間小道上駛來一輛帶蓬的電瓶車。車身上漆著暗紅色的「7」。

    架勢七號車的是司機小王，二十五六歲的年紀，黑黝黝的，一張嘴一口大白牙。小王停下車之後，有些疑惑的望著黎叔身邊的王珂和梅玫，說：「黎叔，有任務？」

    「沒規矩！不認識孫小姐麼？培訓的時候不是讓你看過照片嗎？」黎叔沉下臉來，訓斥了小王一句，又對梅玫說：「孫小姐，小王剛來這裡上班，可能對您不熟悉，您別見怪。」

    梅玫輕輕搖頭，說：「黎叔，不礙事。您先忙吧，我去看看爺爺。」

    王珂這回是看出來了，敢情圍牆內這片面積都是梅玫家的，那邊那些小平房本來就不是小賣部，而是梅玫家的警衛室。想想自己剛才在門外說的那些話，王珂臉上就有些發燒，跟著梅玫向黎叔道了別，坐上了小王的電瓶車。

    電瓶車發動起來，順著山路繼續前進。

    「故意的是吧，你怎麼不早告訴我你家這麼大？害我在你家門口出醜。」

    車子開動之後，王珂咬牙切齒的湊在梅玫耳朵邊上，恨恨的說。

    一股刺鼻的香水味順著山風鑽進了王珂的鼻子，王珂鼻子一癢，往旁邊閃了閃。

    「埋怨姐沒給你說？」梅玫白他一眼：「你什麼時候問過？」

    王珂被她堵的說不出話來，氣鼓鼓的仰在車子的椅背上，不再說話。

    「你不熟悉這樣的大家庭，所以你可能覺得很好玩，說出去也很風光……」過了好一會兒，像是自言自語一樣，梅玫慢慢的說道：「真要生在這樣的大家庭裡了，你恨不能死一次，重新再活過……」

    她的眼神沒有焦距，似乎是在看著遠方，又似乎是什麼也沒看。

    山風吹拂著她火紅色的頭髮，輕輕飛舞著，遮蓋住了她臉上的神情。

    在某一個剎那，王珂讀懂了她的神情，那種神情叫落寞。

    電瓶車平穩的行駛著，沒有顛簸，路途再遙遠一些，只怕人都要睡著了。

    好在，路已到盡頭，在綠樹紅花掩映之間，一座巨大的建築漸漸露出身影。

    迎面而來的是一個二十米直徑左右的噴泉，潔淨的流水在加壓設備的催促下，無奈的於空中飛舞著，濺起略帶冰冷寒意的水花。

    在噴泉之後，是一座五層建築，牆壁掛了大理石，棱角部分則是惟妙惟肖的云紋雕塑，建築的窗子高高的，窄窄的，暗紅色的窗框後面是潔白如雪的窗紗。

    這個建築的最中央是一個類似於酒店的門廳，門前伸出一大塊平地作為停車坪。

    小王駕駛著電瓶車，直接開到了停車坪上，門口侍立的門童抬起胳膊來，幽雅的架著梅玫的手，請梅玫下了車。

    另外一個門童在梅玫的雙腳著地之後，拉開了門廳的大門。

    門內，一個矍鑠的白鬚老人拄著一根文明棍，顫巍巍的站在那裡，在身旁一個四十歲出頭的旗袍女子的攙扶下，靜靜的，冷冷的注視著大大咧咧走進門去的梅玫。

    「爺爺，我回來了。」

    梅玫大踏步的走過去，伸出胳膊來，勾住老人的脖子，嘻嘻哈哈的說：「聽哥哥說你想我了，我就來看看你。」

    老人的眼神裡面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暖色，似乎對於梅玫失禮的舉動毫不在意一樣，微微點頭，說：「還記得我這個老頭子就好。」

027 爆炸邊緣的火藥桶
梅玫爺爺身邊的中年女子沉下臉來，非常不悅的說道：「這麼大人了，穿點整齊的衣服，像個人樣就那麼難嗎？」

    梅玫挑挑眉頭，說：「四奶奶，我一回家的時候，您不數落我就這麼難嗎？」

    兩個人一人一句，頓時激發了濃重的火藥味。

    四奶奶頓了一下足，晃晃梅玫爺爺的胳膊說：「老爺，您看您這乖孫女，我好歹也是他四奶奶……」

    梅玫爺爺呵呵一笑：「好了好了，你也知道你是小玫兒的奶奶啊？你看看，小玫兒帶著朋友回來的，有些事情不要計較，免得讓人笑話。」

    四奶奶非常不屑的瞅瞅王珂，說：「她也就能交到這樣的朋友。」

    梅玫臉色一沉，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悅：「四奶奶，您說我什麼，我都無所謂，您是我四奶奶，您是長輩，我說不出什麼來，你打我罵我說我，我都只能忍著，但是請你尊重一下你未來的孫女婿，不要讓人看不起。」

    她說著，大步走到王珂身邊，挎住王珂的胳膊，扭頭在王珂臉上親了一下，示威的望著四奶奶。

    四奶奶氣得渾身哆嗦。

    王珂垂著頭，似乎很是平靜。

    但是恐怕就連梅玫也想像不到，此時的王珂是一個爆炸邊緣的炸藥包。

    梅玫今天異常舉動，現在這一刻在王珂不安的心裡終於塵埃落定。毫無疑問，梅玫本身並不是這樣小太妹式的人物，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她跟這位四***關係十分緊張，她也不想讓這位四奶奶對她高看一眼，所以才會故意把自己打扮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故意惹這位四奶奶生氣。甚至，為了成功的徹底激怒這位四奶奶，今天回家來，梅玫連王珂也算在了內，故意把王珂打扮成現在這副怪模樣，故意說王珂是那位四奶奶未來的「孫女婿」，用兩個荒唐的形象來打擊那位四奶奶。

    這在王珂的思維模式裡，本來是絕對不允許的。王珂家裡不富裕，上中學也好，上大學也好，家裡的老人操碎了心，讓王珂在內心深處對待老人總是保有一份孝順敬仰的心思。

    如果是在祖慈子孝的環境裡面，梅玫剛才進門的一番話足以讓王珂掉頭就走，此生此世就當從來不曾認識梅玫這個人，哪怕是梅玫用他偷窺女生宿舍的事情來要挾他，他也不會服軟。

    但是，四***話像是針一樣深深刺痛了王珂的自尊。

    ——她也就能交到這樣的朋友……

    什麼樣的朋友？一定要「穿點整齊的衣服，像個人樣」的朋友才是朋友？

    「呵呵……」

    梅玫那一親之後，頓時陷入靜默的大廳裡面突兀的響起了王珂輕輕的笑聲。

    他抬起頭來，牽動著梅玫的手，往前走了幾步，來到梅玫爺爺的面前，微微鞠躬：「爺爺，非常冒昧來打擾您，也希望您不介意我這樣稱呼您。梅玫有些胡鬧，不過都是些孩子氣，您別往心裡去。」

    聲音輕柔，那壓抑的怒火在背後燃燒著，即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梅玫，這一會兒也感覺到了王珂身上繃緊的肌肉。

    「四奶奶是嗎？」

    扭轉頭，望著兀自怒不可揭的四奶奶，王珂的臉上笑意更濃：「對您我是非常遺憾的，今天以這樣一幅姿態出現在您的面前，實在是失禮的很。既然如此，我想我和梅玫還是先行離開得好，免得您看見我們生氣。改日，我和梅玫再來拜會爺爺。」

    在四奶奶愕然的目光裡面，王珂拉著梅玫衝著梅玫爺爺，又是微微一鞠躬，接著轉身走出了大廳的門。

    他話語不多，一句是跟梅玫爺爺說的，一句是跟四奶奶說的，每句話都說的謙恭有禮，不落禮數，著實讓四奶奶吃驚；畢竟，這樣的禮數在外表穿著上是看不出來的。

    然而，說完這話的轉身離開，卻像是巴掌一樣抽在了四***臉上——改日再來拜會爺爺？這話的意思明顯就是說不是我們不孝，是你看見我們不順眼，不讓我們來看爺爺。

    剎那之間，四奶奶一張臉漲的通紅，垂在身體一側的一隻手忽然緊握起來，爆出一陣「咔咔」的聲響。

    「小賤痞找死！」

    她剛剛像是一個看孫女十分不順眼的高傲女人，這會兒功夫卻變成了氣勢森然的煞神。

    「你也收斂點。」

    梅玫爺爺語氣平淡的說完這話，轉身離開，只留下文明棍點地的聲音漸漸消失在樓梯上。

    四奶奶傻呆呆的望著梅玫爺爺的背影，心裡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樣。她想不明白，為什麼老爺子今天居然會給自己扔下這樣一句說輕不輕說重不重的話，這在過去幾十年裡，是從來沒有過的。

    她也不會知道，緩緩上樓去的梅玫爺爺嘴角不知道何時爬上了一絲濃濃的笑意。

    「好一個小夥子，夠隱忍！只是不知你比那位如何？」

    他是活了幾十歲的人了，看人看事自有自己的一套法子，從王珂映入他的眼簾的第一眼，他就看得出來，王珂身上這一套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是梅玫的傑作。王珂隨後的表現驗證了他的猜測，隱隱的，老人家感覺到這個看上去貌不驚人的小夥子似乎沒那麼簡單……

    小王看到王珂和梅玫又從大廳裡出來了，連忙把電瓶車又開了過來。但是王珂直接拒絕了他的好意，領著梅玫一步一步順著來路走去。

    他走的並不快，似乎是在控制著自己的步子，讓自己每一步走出去，跨出的距離都一模一樣。

    梅玫破天荒的沒說話，就這麼緊緊貼在王珂的身邊，跟著他走。

    她的腳並不舒服；仿軍靴在這個季節穿，有點太熱了，而且鞋底過硬，走路多了，腳會很疼。但是就這麼走著，梅玫忽然感覺這就是幸福。

    很快的，兩個人來到了大鐵柵欄門的位置，黎叔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就站在門口朝著這邊張望。

    「這個小王，真是不懂事，怎麼能讓孫小姐走下來呢？」

    黎叔忙不迭的迎上來，帶著明顯的怨氣埋怨著小王。小王開著電瓶車，遠遠綴在後面，似乎隨時等著召喚。

    王珂說：「黎叔，不怪小王，是我想走走。」

    黎叔並不知道王珂是誰，只是知道這個穿的完全不成體統的年輕人是孫小姐的朋友；他有些不很高興，皺著眉頭說：「你想走就走麼，拉著孫小姐也這樣走，多累啊。」

028 姑爺？
梅玫是他看著長大的，所以很理解他的心情，笑笑說：「黎叔，沒事，我也願意走走。好久沒在院子裡散步了，挺好的。」

    「對了。」她想了想，又補充說：「黎叔，他叫王珂，以後如果他來這裡找我的話，你可千萬照顧好嘍，要是在您老人家這裡受了委屈，我可不依。」

    眼神在這倆年輕人身上掃了一圈，黎叔呵呵笑了，說：「孫小姐真是長大了。您放心，王少爺不管什麼時候到了我這裡，我一定照顧好。」

    「黎叔——」

    梅玫那小臉直接紅到了耳朵根上。

    小王湊過來，看看在場三位的臉色，試探的問：「要不我去開個車來？」

    黎叔橫他一眼：「眼神吧你！這還用問吶？」

    黎叔在這裡畢竟是老員工，還是很有威信的，這一嗓子喊出去，嚇得小王開著電瓶車一溜煙跑了。他這回開著電瓶車是把馬力開到了最大，可不是像載著王珂、梅玫上山一樣平穩了。

    王珂說：「要不不麻煩了吧，我們走出去也一樣。」

    梅玫撅著嘴巴說：「大笨蛋，你忘了來的時候怎麼來得了，靠咱倆這雙腳，走個倆小時也走不出山去。」

    王珂想想也是，朝著黎叔微微點頭，傳達了一份謝意，又說：「我們先走走，一會兒讓那位小王司機追上我們就可以了。」

    出了梅家的大鐵柵欄門，順著蜿蜒的盤山路繼續往下走，王珂再次恢復了剛才的狀態，一張臉繃的死死的。

    「對不起……」

    梅玫低著頭，小聲給王珂道歉：「我只是想著回來撒野了，沒考慮到你的感受……」

    王珂不說話。

    梅玫又說：「你不知道我們這種家族的很多無奈，四奶奶是爺爺的四姨太，我親奶奶和大奶奶、二奶奶過世之後，四奶奶就覺得自己得勢了，沒人跟她爭寵了，一直囂張跋扈的，連帶我爸媽她也看不到眼裡，整天就知道找茬。她那人沒治了，你別跟她一般見識好不好……」

    王珂還是不說話。

    梅玫有些不耐煩了，看看王珂那張苦瓜臉，越看越生氣，伸手扭了王珂的胳膊一把，疼的王珂哎喲一聲。

    「怎麼的？姐都跟你道歉了還不行啊？你繃著個臉給誰看啊？跟姐欠你二百塊錢啊似的？」

    梅玫橫眉豎眼的瞪著王珂，眼看著王珂的臉上漸漸浮現出熟悉的那副欠揍表情，梅玫更是來勁，攛弄著這裡扭一把，那裡扭一把，扭得王珂左躲右閃，最後開跑。

    王珂一跑，梅玫就在後面追。她本來體力比王珂好，身體素質也比王珂強，奈何今天穿了一雙仿軍靴，壓根跑不動，追了半天，累得自己哼哧哼哧的，愣是沒追上王珂，氣得她雙手撐著大腿在那裡大喊：「你給姐站住！」

    王珂倒是真站住了，回過頭來，哼哼賊笑：「讓我站住幹什麼？」

    梅玫勾勾手指頭：「過來，讓姐再扭一把。」

    王珂擺擺手，說：「拉倒吧，你就親我一口，扭這麼多把，也夠本了。」

    他提的這事本身跟梅玫扭他沒關係，這一提，倒顯得有關係了，梅玫臉一紅，說：「行啊，還跟姐算上賬了！你行，一會兒小王開車來了，你自己跑著下山吧，姐跟你這個沒良心的劃清界限！」

    這事趕事，往往就跟事先編排好的一樣，梅玫這邊剛剛撂下狠話，小王就開著一輛大奔到了。

    梅玫哈哈一笑，一頭鑽進後座，招呼小王抓緊開車。

    梅玫怎麼說也是梅家的孫小姐，她的話現在來說就是聖旨。小王歉意的朝前邊不遠處的王珂笑笑，義不容辭的發動了車子。

    眼睜睜的看著大奔在自己身邊飛馳而過，王珂那臉都綠了；心說果然是最毒莫過婦人心，真讓爺從山上一步步走下去，天黑也下不了山啊。

    他抬頭看看背後的山峰，又在心裡腹誹：「這破山沒事長這麼高，不是沒事找事麼？」

    看著王珂無助的站在那裡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的車尾巴，是梅玫今天遭遇的最高興的事情了。

    坐在車後座上，這妮子樂得嘿嘿哈哈的，沒個正形。

    笑夠了，也樂夠了，再回頭看看，發覺車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拐了彎道，從後車窗裡已經看不到王珂的身影了。

    「喂喂喂，小王是吧，你開慢點。」

    察覺到車速緩了下來，梅玫說他：「沒事你開這麼快干什麼？咱又不趕時間。」

    小王敏銳的察覺到，梅玫剛才似乎是給王珂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感覺這個從來沒見過的孫小姐雖然看上去打扮的怪模怪樣，人倒和氣，隨口開玩笑說：「孫小姐，要不咱往後倒倒，姑爺那個身體看著也不強壯，萬一再累著，就不好了。」

    「姑爺？」

    梅玫一愣，隨即想到小王說的是王珂，臉上就變了顏色，翻翻白眼，問他：「誰告訴你的？」

    小王呵呵笑了：「孫小姐，您不是在老爺面前這麼介紹的嗎？別看我在門外邊，全都聽見了。」

    梅玫伸手在他後腦勺上敲了一拳，說：「你耳朵怪長！」

    小王聽出她沒生氣，呵呵傻笑了起來。

    車速雖然緩慢，但是卻依舊在往前開，梅玫還真擔心王珂那身體，就讓小王停了車。

    往後倒不是不行，不過，梅玫可不想就這麼便宜了王珂，怎麼著也得讓王珂吃點小虧，受點小苦才算夠本啊。

    她從車裡走出來，摸摸褲兜裡還有中南海，扔給小王一支，自己點了一支，在那裡吞云吐霧。

    小王開車速度不快，這輛奔馳剛剛跑出來不到兩公里，梅玫在心裡算計著王珂需要多久才能趕上來的時候，就看見王珂得得瑟瑟的把手抄在褲兜裡，慢慢悠悠的從山上走了下來。

    梅玫心說這小子追的夠快的，把手裡的煙一扔，有一頭鑽進了車後座，吆三喝五的讓小王抓緊開車。

    「姑爺以後別收拾我，這都孫小姐讓我幹的……」

    小王不敢不聽話，嘴裡嘀嘀咕咕念叨著，連忙又發動了車子，繼續往前開。

029 死變態，你麻煩大了
梅玫就在後車窗裡往外看，看看王珂是不是又著急著追了，結果她看王珂還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慢悠悠的往前走，心下不由得來了火氣，對小王說：「不搭理他了，開快點，咱走咱的！」

    但是梅玫說完這句話，卻感覺小王減速了，緊接著把車停了下來。

    「喂，你怎麼停下了？」

    梅玫不解的挺直身子，趴到前座的靠背上，一邊朝前張望，一邊問小王。

    可是她的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一切之後，立刻明白小王為什麼會把車子停下了。

    小王停車的地方在盤山路的盡頭，再往前開就能開上那條直通高速路口的大寬馬路。

    「呀？什麼時候都到這裡了？」梅玫四下里看了看，確定自己的眼神沒問題，說：「咱不是剛剛開始走嗎？按說少了也要開半小時才能下山啊？」

    小王同樣是一頭霧水。山上那些經常坐車的主，小王因為熟悉了他們的習慣，知道他們會要求開多快或者多慢，但今天他是第一次給梅玫開車，還摸不準梅玫的脾氣，沒敢把車開快了，加上中途又停了一次，小王相信，以自己出梅家大門到現在的不過十分鐘的時間裡，應該還在半山腰才對啊。

    可是，事情就是這麼奇怪，他現在的車子的的確確就是停在盤山路的盡頭。

    難道說今天的盤山路變短了？

    梅玫和小王兩個人對視無語，各自疑惑。

    倆人兀自猜不出個一二三來，車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一個人來，敲了敲車窗。

    梅玫一看，敲車窗的居然是笑眯眯的王珂。

    「遛的我爽吧？」等著梅玫搖下車窗，王珂還是笑眯眯的說：「可惜白遛了，你看看我，可是一點都不累哦。」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確不累，王珂還在車窗外扭了幾下身子，以示自己精神頭充足。

    梅玫氣得氣不打一處來，下車來，又要追打王珂。

    王珂掉頭就竄，梅玫一著急，就把腳扭了。

    「哎喲……」

    回頭看見梅玫快速的蹲下身子，額頭上疼出了豆大的汗珠，王珂知道自己玩笑開大了，連忙跑回來，扶住梅玫，問她：「沒事吧？」

    梅玫沒好氣的說：「誰讓你惹我？」

    她揮拳要打，腳腕卻又開始疼了，只好放棄了扭打王珂的打算。

    小王一看梅玫扭了腳，本來想主動請纓，把王珂和梅玫送回京華，但是王珂搶在梅玫說話之前，婉言謝絕了小王的好意，說是會打車回去。小王有些為難的看看四周 ——這裡就是標準的荒郊野外，別說出租車，連驢車也沒一輛。不過，王珂信誓旦旦的說：「甭管了，你就放心回去吧，一會兒就會有出租車的。」

    無論是王珂還是梅玫，都是他的僱主，僱主說讓他回去，他心裡再有疑惑，也不敢多說，只好老老實實的開車回山上的梅家去了。

    梅玫這會兒一直不吱聲，看著王珂不容分說的把小王打發走了，才哼哼笑著說：「死變態，你麻煩大了。」

    「嗯？」

    王珂一愣，定定的看著梅玫，像是不知道梅玫在說什麼。

    梅玫敲敲他頭，凶巴巴的說：「你嗯什麼嗯？」

    王珂嘿嘿笑了：「感覺好久你沒喊我『死變態』了，還覺著挺親切。」

    梅玫白他一眼：「犯賤！」

    她也像是剛才的小王一樣開始打量四周，說：「你真麻煩大了，看著點，一會兒要是來不了出租車，姐就讓你背我回京華！累也累死你！」

    她說著這話，眼睛就直了。

    因為，她看到了一輛正往這邊快速駛來的出租車。

    傍晚時分，王珂已經扶著梅玫從醫院骨科走了出來。他倆這一下午經歷的事情不少，按說應該非常費事，好在事事節奏超快，件件沒落下。在梅家山下搭上出租車之後，一個半小時的時間裡，兩個人就來到了京華市區。王珂嘴上像梅玫罵他一樣調侃梅玫，但是心裡還是關心梅玫的，直接讓出租車司機把他倆送到了就近的醫院，給梅玫的腳拍了一個X光片。

    結果虛驚一場，梅玫的腳僅僅是肌腱扭傷，骨頭沒什麼事。醫生說那都是梅玫腳上那雙仿軍靴鬧的，氣得梅玫當時就把那雙仿軍靴脫下來，扔進了垃圾桶。

    現在，梅玫的腳上穿的是王珂新給她買的一雙拖鞋。

    「一直都沒問你，你是不是在國家安全局有宿舍啊？」王珂小心翼翼的扶著梅玫往前走，說：「要不我把你送回宿捨去？」

    「不去！」梅玫連想也不想，回答的斬釘截鐵。

    王珂有些為難：「那我送你去哪？總不能跟著我回酒店啊？」

    「不行麼？」梅玫瞪著他：「睡睡你睡過的豬窩，那是姐給你面子，別不知好歹！」

    王珂苦著臉，說：「大姐啊，我還處男呢，你可別糟蹋我。」

    梅玫恨不能掐死他：「你去死！姐睡床，你睡地毯！」想了想，梅玫又想到關鍵的問題了，說：「不對啊，姐記得你現在好說歹說也是八億富豪了，你就不知道給姐再開個房間啊？摳的個你！你守著你那錢死去算了。」

    最終，梅玫到底沒讓王珂去開新房間，號稱晚上想喝水的時候有人使喚。

    回到酒店客房之後，梅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頭洗臉。她的臉好拾掇，幾遍洗面奶搓上去，那些難看的煙熏妝就洗乾淨了，不好收拾的是頭髮。她那頭髮是中午專門去美容美發店做的，顏色是焗上去的，普通的清洗根本清洗不掉。

    她自己倒也知道是這個結果，把頭髮捯飭了幾遍之後，就拿浴巾一邊擦拭，一邊拐啊拐的出了衛生間的門。

    王珂這廝這會兒功夫正在那裡擺弄床鋪。他嘴上叫屈，也就是嘴上叫那麼一叫，梅玫最終確定要睡在這個房間了，他也就啥也不說了，老老實實的把床鋪收拾的整整齊齊的，還跟樓層服務員討了幾床被子，鋪在地上做自己的「床」。

    他聽到了衛生間裡梅玫出門的聲音，連忙直起身子，迎上去，嘴裡說著：「您老人家就不知道說句話，我好扶著你……」

    說著話，也走到了衛生間門口，只見眼前忽然一亮。

    都說出浴的女人是最美的，眼看梅玫雙手拿著浴巾，在那裡擦拭濕漉漉的頭髮，輕輕一甩，水珠四濺，映襯的她那張本就嬌豔的臉龐越發迷人。

    一時之間，王珂居然看的呆了。

030 我可是很純潔的
梅玫抬眼看看他，看看他那豬哥樣，心裡沒來由的一甜，伸手戳他額頭一下：「沒見過呀？死變態！」

    王珂回過神來，嘿嘿笑著，說：「見是見過，就是沒見過這麼美的。」

    他扶梅玫倒床邊坐好，正好服務員來敲門，是他打電話叫的晚餐客房服務到了。

    客房有點小，但是好在把小圓桌搬過來，佈置成臨時的小餐桌還綽綽有餘。他點的晚餐很簡單，一份酥魚、一份海帶燉五花肉，一份雪裡紅小涼菜，一大罐大骨湯，還有一大杯鮮榨濃豆漿，剛剛好把小桌擺滿。

    「餓壞了吧，抓緊時間吃飯。」王珂遞給梅玫一雙筷子，自己搬了一把圈椅坐在她的對面，開始扒拉米飯。

    梅玫看看他，喝了一口大骨湯，眼圈紅了。

    在醫院的時候，王珂曾經諮詢過醫生腳扭傷了應該吃什麼，醫生告訴他沒什麼特別需要吃的，只是多補充點營養，補充點鈣就好。梅玫是大家族裡面長起來的孩子，家裡的廚師最善於合理搭配食譜，梅玫耳濡目染，自然知道王珂今晚這幾樣菜的營養成分是什麼。

    原來，所有的關心都是藏在他心裡的……

    這頓飯，梅玫吃得很香，很甜，把所有能吃的東西全部吃掉了。

    「哇！」王珂皺著眉頭笑話梅玫：「你這麼能吃，以後誰能養得起啊？」

    梅玫朝他揮舞著拳頭，嘿嘿傻樂。

    呼喚樓層服務員把「餐桌」收拾了，王珂又扶梅玫向上躺了躺，坐在床尾的位置上，陪她看起了電視。

    梅玫心不在焉的，也不怎麼看，隨口問了王珂一句：「你下午怎麼知道很快就會來出租車啊？」

    王珂板著臉，比劃著江湖騙子的手勢，說：「我掐指一算，不就知道了？」

    梅玫抬腳想踢他，腳腕的疼痛卻不允許她瞎折騰。

    王珂本來坐在床尾，這時候無奈的哀嘆一聲，湊到梅玫身邊坐下來，說：「看在你腳受傷的份上，我吃點虧，把這身肉送你身邊來，愛扭就扭吧！」

    梅玫向他身上一拱，嘻嘻哈哈的說：「這還差不多。看在你這麼乖的份上，姐就不扭你了。」

    王珂畢竟是長老級光棍了，平日裡想接觸人家女孩子，沒一個搭理他的，現在梅玫就湊在他的身邊，少女特有的清香一個勁的朝著他的鼻孔裡鑽，讓他的心神一蕩，扭頭一看，早就把上身外面那件方格子花襯衫脫掉的梅玫，只剩下一件短的要命的黑色低胸短T恤。下面光明正大的露著的肚皮也就罷了，從現在王珂的角度望過去，不偏不倚的正好隱約看的到T恤裡面深不見底的小溝溝。

    「**」兩個字不需要刻意去想，直接就從王珂心底閃過，梅玫身上的T恤和那條洗的發白的牛仔褲在他眼裡立時成了透明的，藏在裡面充滿誘惑的深紫色小胸罩和淺紅色小內內闖入了他的眼簾。

    三點美女如此之近的貼在身邊，讓王珂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起來。

    這讓王珂有些不安，躁動的身子動了動，似乎是想離著梅玫遠一點。

    梅玫抬起一雙美目看看他，嫣然一笑，說：「死變態啊，最近幾天你好像很老實啊，沒有偷窺別人，心裡是不是癢癢的很啊？」

    王珂心裡有鬼，紅著臉說：「別給我扣屎盆子哈，我可是很純潔的。」

    梅玫把手伸到他的大腿根上，輕輕扭了一把，說：「鬼才相信你！」

    她被國家安全局特別勤務六處安排在南濟市做觀察員，就是因為她對精神能量波動非常敏感，王珂那雙眼睛開始施展**的能力，她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情知王珂現在也沒別的可**去看，要看也是看自己，梅玫的心裡卻有一種聲音阻止她拆穿王珂的小把戲。

    梅玫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只是忽然覺得，自己似乎並不排斥被王珂偷窺。

    這是一種讓梅玫略微有些恐慌的感覺，她不敢在這個問題上繼續深究思考下去，強制自己拋開這些想法，問王珂：「對了，下午咱們下山的時候發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你知道嗎？」

    王珂渾身肌肉一緊：「什麼事啊？」

    「你知道那條盤山路從山下到我家有多遠嗎？」梅玫說：「整整十七公里，小王那速度開車的話，至少需要半個小時才能從家門口到山下，可是下午很奇怪，也沒見小王怎麼開，車子就到山下了。」

    她說著說著又想到了王珂，說：「還有你，我上小王的車先走的時候，離著山下怎麼著也有個十五六公里，你老人家也太神奇了，才花了多長時間啊，轉眼就追上我們了。」

    王珂嘻嘻笑著說：「你是不是記錯了，那條路哪有你說的那麼長？我親自走過的還能不知道？」

    梅玫說：「你才走過幾趟啊？不就今天下午一回嗎？姐從小就是在山上長大的，還能不如你瞭解？」

    王珂撓撓頭：「那我就不知道怎麼回事了？反正我覺著我是慢慢悠悠的走啊走的，沒花多長時間就追上你們了。」

    梅玫皺著眉頭想了想，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她不知道，她問這個問題的時候，身邊這位老先生的心裡咯噔一下，腦袋瓜裡開始琢磨著怎麼糊弄過關。

    要說今天下午的事情，那是誰都沒有王珂清楚。梅玫和小王察覺到的那件異常古怪的事情，歸根結底就是王珂搞的鬼。

    下午在那條盤山路上，梅玫坐上小王開的車揚長而去之後，王珂在那裡想像一下自己即將遭遇的悽慘命運，心裡的感覺那叫一個淒涼，心說自己一步一步走下山去，到天黑也到不了山下啊。

    於是乎，王珂在心裡腹誹：「這破山沒事長這麼高，不是沒事找事麼？」

    他往前走了一段，突發奇想，自言自語道：「要是這山路能短上一截，那可是再好不過了。」

    按照正常情況，這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王珂好歹也是見識過土地、門神、太白金星的見多識廣之士了，心裡想到這一節，立刻就想，有土地有門神，那麼是不是也有山神呢？

    他在心裡默念三聲：「本地山神出來！」

    然後，一個赤著上身的黝黑大漢就飄忽忽的浮現在他的面前。

031 龍科院院士
「此山山神廖翊忠見過大人。」

    不出意外，和以前王珂見到的土地公、門神一樣，這個山神對待王珂也是畢恭畢敬的。

    王珂心中暗喜，說道：「山神吶，我被人扔在你這山上了，想要下山呢，又覺得挺麻煩，想要你山上這些路短上那麼一截，你有什麼好主意？」

    山神廖翊忠呵呵一笑，說：「大人這是不麻煩，小神乃是此山的守護神，對山上的一草一木一石，都能操控，只需小神略施法術，就能將此山降低任意高度，哪怕大人希望咱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就是山腳下的位置，也沒有問題。」

    「那倒不用這麼狠。」山神廖翊忠的話讓王珂非常滿意和高興，說：「咱玩過了，容易引起麻煩，我想你就讓我能在十分鐘之內走到山腳下就行了。」

    廖翊忠躬身行禮道：「謹遵大人指令，請大人稍侯……」

    「先別著急。」王珂看他也是急性子，連忙又交代說：「有兩個小小的要求，希望你能做到。」

    廖翊忠還是畢恭畢敬的：「請大人吩咐。」

    「第一，你讓山降低高度的時候，我不希望有其他任何人察覺到你施法的痕跡。」王珂伸著一根手指說完這話，又伸出一根手指來：「第二，我希望這個降低是短暫的，等我下山之後，你還要把山的高度恢復到現在的水平。可以嗎？」

    廖翊忠說：「這都是小意思，大人放心就是……」

    有了山神廖翊忠的鼎力幫忙，王珂自然很順利很輕鬆的就來到了山下。同樣的，也使得梅玫和小王在很短的時間之內就把車開到了山下。

    這是王珂的秘密，王珂在國家安全局被審訓了兩天都沒說出來的秘密。現在梅玫來問，王珂自然也不會說給她聽。這裡面一方面是因為這個事情著實讓人難以相信，另一方面，王珂也不想把自己的秘密完全大白於天下。無論如何，梅玫都是國家安全局正牌的觀察員，上一次王珂偷窺的事情，梅玫能毫不保留的上報給梅志知道，如果讓梅玫逮住了王珂這個秘密，說不準不出一分鐘，梅志就能接到梅玫的電話匯報了。

    他靠著梅玫，一昧裝傻充愣，死活不說，梅玫也就不再提這個話茬。

    當然，梅玫也沒把這件事的主要「肇事者」跟王珂聯繫起來。

    在梅玫的眼裡，王珂的異能不過能用於偷窺個女孩子的內衣啊什麼的，再不可能高明到其它的什麼地方去了。

    倆人一個心事重重，一個疑惑滿腹，渾然不知在京華國家安全局特別勤務六處的地下室裡，十幾個人也在圍繞著今天下午的事情愁眉苦臉。

    主持會議的是梅志，參與會議的是三個中年男女和九個年紀普遍在六十歲開外的老人。

    這三個中年男女，梅玫如果在，一定能夠認得出來，就是目前特勤六處在預測過去未來方面最為拿手的三位前輩高人，左天、金日、明朝。

    那九位老人則是來自華夏國科學界最頂尖的機構華夏龍社會與科學研究院，也就是俗稱的龍科院。

    在會議桌上，每個與會者的面前，都擺放了一摞厚厚的圖像資料，九位龍科院院士的面前還各自多擺了一台筆記本電腦。

    頭頂的大燈是開著的，會議桌盡頭的幻燈播放儀卻沒有關係，在對面的幕布上輪流播放著一組照片。

    那是梅家所在的那座山頭的照片，照片似乎是從同一個角度用手機拍攝的，畫面質量比較差，但是從背景云層的變化上來看，這是一組連貫的照片——照片裡面的山頭從高處變得越來越矮，越來越矮，很快的又慢慢變得越來越高，直至恢復原來的高度。

    九位龍科院院士面前的資料就是這座山頭的綜合資料，從歷史上這座山頭的歷史傳說到水文、地質等等特徵開始說起，一直到今天下午監測到的該山頭的水文、地質、板塊、氣流氣壓等等各方面的數據。

    這些數據之詳盡，令人咂舌。但是真正吸引九位龍科院院士的是這些數據本身的穩定。

    九位龍科院院士分別都是華夏國在水文、地質、板塊學說、氣象學等等方面德高望重的權威專家，多少年來，他們的職責就是進行各方面深層次的研究工作，很少像是今晚一樣參與非常具體的分析與比對。當他們接到國家安全局的邀請，參加今晚的會議，得知研究的對象是京華西郊的一座小山頭的時候，他們內心深處都有一種隱約的排斥。

    龍科院是科學研究機構，本身不會過於關心一些社會上的傳說與動向，，但是龍科院還是華夏國頂尖的科學院就機構，這就使得一些屬於國家高層的機密信息在這些院士們面前並無秘密可言。在老百姓的眼裡，那座山頭就是一個不知道被國家建了圍牆圈起來不知道做什麼用的荒廢山頭。而龍科院的院士們卻和華夏國一些高層領導一樣，非常清楚，那裡其實是一個古老家族的駐地。

    院士們的理想是通過自己的研究成果造福全人類，但是國家安全局卻邀請他們如此眾多的專家院士來研究這個山頭的一些變化，這讓院士們感覺到不舒服。

    真正吸引這些專家們心甘情願來到這裡的就是那一組投影播放儀上正在播放的照片。

    「這個現象太神奇了！」當拿到這些照片的時候，一位院士曾經說過：「如果能夠研究明白這座山頭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的由高至矮，又由矮長高，可能對世界範圍內一些神秘現象的研究大有幫助。」

    來到國家安全局的這間會議室之後，國家安全局又向九位專家出示了衛星監測照片，照片上那個山頭的變化和手機照片對應了起來，這讓九位院士無比興奮，甚至感覺到能被邀請參與這樣的神秘現象的研究，是一種榮耀。

    然而，接著拿到手的那份詳盡的資料讓九位院士如墜冰窖，膛目結舌。

032 妖精！真是個妖精！
  按照科學常規來說，山峰的高度漫說像這座山頭一樣，在不到一刻鐘的時候內出現了將近400米的波動，就是在這個時間段內出現10米的波動，都應該有水文、地質、板塊、氣流氣壓等等方面劇烈波動的信息才對。比如一座脆弱的活火山，火山噴發的時候，火山口岩壁較為薄弱，火熱的岩漿侵蝕了火山口岩壁，極有可能造成火山的高度下降，然後伴隨著火山岩漿的冷卻積累，火山的高度才又會慢慢恢復。在這個過程中，板塊變動是必然的，地質岩層的變化是可以預見的，地下地表的水文特徵也將遭到改變，周邊幾十公里甚至上百公里的氣象情況也將有所改變，至少噴射出來的高溫氣流和火山灰是必不可少的。

    詭異的是，京華西郊這座山頭的高度變化是顯而易見的，水文、地質、板塊、氣象等等各方面的數據的穩定更是不容置疑的。

    自然界怎麼會有如此不循常理的變化呢？

    九位專家院士個個緊鎖眉頭。

    左天、金日、明朝三位預測過去未來方面的前輩高人心裡也盤著一個大疙瘩。他們想不明白，如果這個山頭的變化真的是非自然力量造成的，他們三位至少應該能夠察覺到那座山頭附近的超強的精神能量波動才對。

    當梅志告訴他們，那裡出現了如此之大的變故之後，三人無不大吃一驚，紛紛思索下午那個時間段自己在幹什麼，怎麼可能對此毫無察覺。結果三個人想來想去，無不確定自己那個時間段清閒得很，壓根沒有其他事佔用他們的精力和時間。

    三個人在那裡掐指推演，算來算去，那座山頭還是那座山頭，就連山頭發生劇烈的高度變化的時候，三個人也沒有推演出任何的蛛絲馬跡來。

    「看不清。」三個人最後的結論是：「如果說當時真有什麼疑點的話，唯一的一點就是看不清，我們三個人的力量反反覆覆查看今天下午那個時間段那個山頭的變化，發覺那座山頭似乎是籠罩在某種看似無害實際上可能異常強大的力量之中，完全查看不清其中的玄奧。」

    梅志隱約猜到了這背後的恐怖意義，還是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麼意思呢？」

    三位前輩高人之中唯一一位女性，金日前輩輕嘆一聲：「那意味著，如果真的是非自然力量促使的這種變化，那麼對方的實力遠超出我們的能力範圍，是我們根本無法推演出來的。」

    梅志臉色沉重，心情更加沉重。在其他的院士看來也好，前輩高人看來也好，這就是一件非正常的變故，但是在梅志看來，這首先是自己家族駐地的未知危險。

    「依三位前輩之見……」

    最終，梅志還是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的擔心：「對方如此作為會不會有什麼惡意？」

    明日搖了搖頭：「我看這倒不會，至少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之內，我都不曾查看到這座山頭其他的異變。」

    明日前輩乃是未來預測方面的專項前輩高人。他的話基本上就等於給梅志擔心的事情蓋棺定論了。至此，梅志才稍稍放下心來，心說，只要家族駐地沒有危險，這種古怪事件就留給這些院士和前輩高人們頭疼去吧！

    只是，不知道三位前輩高人和九位專家院士知道事情的原委僅僅是某懶鬼同學為了少走路，指使本地山神廖翊忠施展的短暫的神奇法術之後，會不會吐血而亡……

    某懶鬼同學現在的小日子也不舒服。

    梅玫已經睡了，白天醒著的時候潑辣的小妮睡著之後，略顯有趣，就連那張小嘴上都帶著俏皮的微笑。

    她太累了。為了這次回家，不說中午費盡心思倒弄出來的那身行頭，就是下午和王珂在山上走的那段路，也夠她受的，畢竟她下午穿的那雙鞋壓根就不是長途走路的鞋。

    她睡的很香，某懶鬼同學卻睡不著了。

    想想也是，就以這位老人家長年累月的長老級光棍經歷來說，能對他造成邪惡誘惑的事情除了美女就是美女。現如今他的身邊就躺著一位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臉蛋的大美女，而且還是行動不便，就算他做點禽獸不如的事情，被逮個正著也不可能被抓住遭受一頓胖揍的大美女，他要說他心裡一點想法也沒有，那純粹就是胡扯瞎掰加虛偽。

    王珂心裡那叫一個癢。

    不單單因為身邊的大美女想動不敢動，更因為他現在啥也看不見了。

    京華十月中旬的天氣，晝夜溫差較大，白天你可以繼續穿短袖短褲，晚上睡覺卻是要蓋棉被的，進入夢鄉的梅玫身上就裹了一床厚厚的棉被，從脖子以下一直到腳，裹得嚴嚴實實。

    在梅玫睡熟之後，懷揣著齷齪心思的王珂曾經想要發動**的能力看看梅玫——在睡覺之前，梅玫縮在被窩裡把上身的段T恤和露肉的牛仔褲脫掉扔出來了，現在身上就剩下三點內衣。異常懷念前幾天晚上在河東大學裡偷窺三點梅玫時的場景啊！非常可惜的是，王珂在心裡把「**」兩個字想爛了，看到的還是棉被裡面的棉絮；他的精神力壓根不能支撐他看透厚厚的棉被。

    像是深閨怨婦一樣，哀怨的嘆息一聲，王珂做賊一樣，輕手輕腳的從床上下來，一頭鑽進了衛生間。

    梅玫脫掉的牛仔褲裡有一包中南海，王珂是拿了一支煙和打火機進衛生間的。坐在馬桶蓋上，從來不吸煙的王珂給自己點了一支，入口的煙氣嗆得他咳了好一陣，喉嚨才舒服一點。

    好在這一陣咳，讓他暫時忘卻了剛才心裡生出的齷齪心思。

    「妖精！真是個妖精！」

    王珂在心裡埋怨著梅玫的誘惑力實在太強。

    他把抽了一口的煙在洗手池裡澆滅，又好好洗了一把臉，臉上卻還是熱乎乎的，他想自己是不是需要泡個熱水澡的時候，腦袋裡忽然閃過一陣劇烈的眩暈。

033 持敵意人士
「怎麼會暈？」

    王珂的身體素質的確不好，但是託了沒有任何不良嗜好的福，平時又不大吸煙喝酒的，身體狀況一向健康，一年到頭最多感冒一回兩回的，像這種莫名其妙的眩暈的狀況並不多。

    尤其是這樣劇烈的眩暈。

    王珂單身撐在洗手池邊上，一隻濕手，捂著腦門，左右晃了晃腦袋。

    在他眨眼的時候，他無意之中看到了自己的個人狀況數值界面，心裡咯噔一下。

    王珂的個人數值界面是很簡潔的，像極了論壇上的個人資料。他此前看過兩次，每次看到都是波瀾不驚的那個樣子，但是剛剛，他看到的界面似乎是在閃動。

    這個異常情況引起了王珂的注意，他坐回馬桶蓋上，閉目再看，愕然的發現在個人狀態的基礎界面上居然想是電腦上的彈跳窗口一樣，出來一個紅色警告：

    「請注意：第四宇宙分區太陽系地球公元2019年10月18日晚22時17分41秒，異能值超過+12持敵意人士接近！」

    下面，還有兩個小小的選項，一個是「查看該人士詳細信息」，一個是「退出本警告」。

    開玩笑，持敵意人士都接近了，那還不立刻看看啥信息啊？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

    二話沒說，王珂立刻查看了一下。

    「稱謂：不詳

    種族：人族

    精神力：+0.2

    強壯值：+7

    靈巧值：+3

    異能值：+12

    實力綜合評價：+23

    綜合評價：0」

    王珂有點犯暈，精神力才+0.2，還不如我呢，我都+2了；是不是腦袋裡這些數據玩我啊？還紅色警告？他退出這個持敵意人士的信息資料，看了自己的信息一眼。

    他的信息要比這個持敵意人士的信息豐富得多，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讓王珂一直以來都很鬱悶的是，裡面據還有一條是：

    「齷齪指數：+79」

    不過，在這些眾多信息之中，王珂找到自己那些跟持敵意人士的信息相對照的內容的時候，他就明白為什麼會有紅色警報了。

    「姓名：王珂

    ……

    精神力：+2

    強壯值：－9

    靈巧值：+7

    異能值：+2

    實力綜合評價：+2.5

    綜合評價：未知」

    王珂看明白了，自己也就精神力和靈巧值比那位持敵意人士強點，至於其他的強壯值、異能值都遠低於人家，最打擊他的是，人家的實力綜合評價高達+23，而他自己卻只有可憐的+2.5。這就意味著，一旦正面交鋒的話，王珂在人家手底下佔到便宜的可能性不會高於1%。

    讓王珂吐血的是，在王珂自己這些信息的最後面，重複了一下剛才的紅色警報，而且還標註了「解決方案」的選項。

    解決方案很簡單，去查看的時侯，發現只有一句話：

    「請扯開嗓門，大喊救命。」

    這個解決方案讓王珂恨的咬牙切齒：「你不如發給我塊豆腐撞死算了！」

    怎麼辦呢？王珂有點著急。

    持敵意人士究竟是指什麼意思，王珂還不算很明白，不過總之不會是給自己問好送禮的，那麼他是干什麼的呢？

    一閉上眼就能看見那個紅色警報，甚至還出現了倒計時，說是多久多久之後，這個人就會來到王珂的面前。到了這個時候，王珂的腦袋反而冷靜了下來。

    不能說把自己有限的人生記憶全部過了一遍，王珂至少是把自己來到京華之後遇到的所有人所有事全部想了一個遍，他需要梳理清楚自己的這些記憶，以便能夠搞明白這個持敵意人士對自己的敵意究竟從何而來。

    梅志？沒道理。

    本地土地公？沒矛盾。

    門神鐵江？他不敢。

    梅玫爺爺？總共說那麼兩句話，又是很恭敬的說的，不可能。

    黎叔？小王？他倆閒的沒事幹了，對王珂持有敵意？

    王珂想來想去，感覺自己來京華後得罪過的人就一個，那就是四奶奶。

    想起四奶奶來，王珂的心裡就有一腔邪火。四奶奶明顯是那種愛屋及烏，恨屋也及烏的人，看自己的孫女不順眼，誰也說不出什麼來，這屬於你們家族內部矛盾，王珂一個外人沒有話語權，但是，就因為四奶奶看梅玫不順眼，連帶著看王珂也不順眼，就讓王珂心裡超級的火大了。如果不是後來發生了一連串的小事故，估計現在王珂心裡那邪火還正旺盛著呢。

    現在這一會兒，想到那個正在靠近的持敵意人士十有**跟這位四奶奶有關，甚至有可能就是四奶奶本人，王珂鋼牙一咬，鼻子裡面噴出一聲冷哼。

    既然你瑕疵必報，那這持敵意人士，爺收下了！

    國家安全局給王珂安排的這家酒店，是一家標準的三星級酒店。酒店設施雖說算不得豪華，但是服務良好，每一層都有一個24小時三班倒的樓層服務員，專司接聽該樓層客人的電話，以及時滿足客人的服務需求。

    王珂住在七樓，七樓今天晚上的夜班服務員是小李。這是一個活潑好動的小姑娘，服務質量一向受到客人好評，在這家酒店裡面，就數她收到的表揚信最多。

    小李跟八樓的服務員剛剛通完電話，就注意到面前的電梯正在向上升，最終停在了七樓。

    從電梯裡走出來的是一個穿著黑色風衣，帶著鴨舌帽的男子。

    男子的鴨舌帽壓得很低，小李一眼望過去，只能看到男子的半張臉。

    「您好先生，很高興為您服務。」

    小李使用職業化的甜美聲音給男子問好，男子卻似乎沒有注意到小李一樣，出了電梯門之後，直接右轉，向前走去。

    小李很好奇。即便是再沉默寡言的客人聽到自己的招呼，也會像征性的朝著自己點頭示意。這個客人冷漠的有點過頭了。不過，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尤其是從事酒店行業，更是什麼樣的客人都會見到，對這個客人的疑惑僅僅在小李的心頭一閃，隨即消失掉了。

    只是，當目光從那個男子的身上移開之前，小李似乎看到男子一邊走一邊朝著自己揮了一下手。

    這是在招呼小李過去做什麼事情嗎？小李還沒有把這件事情想明白，就感覺自己腦袋忽然變得昏沉沉的，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