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家園 作者:懶獅子 (連載中)

tiny3536 2011-3-27 14:07:19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3 191567
bib 發表於 2011-5-11 20:16
155 掠奪狂潮

     布魯姆的營地從前到後共設置有三道防線。 一來基於固守待援的命令,二來也和自己性命息息相關,士兵們用能找到的所有材料來加固這三道防線。

本來的話翢耤聜聞,熒熀熁熙就算一支千人軍隊發動進攻,這三道防線也至少抵擋半日的時間。 然而可惜的是綧綹緇綝,誨誥認誙進攻的並非軍隊二噁事冒險者,並且人數也不是一千而是五六千人。

     精心加固的第一道防線之抵擋了兩分鐘不到奪奩奫嫨,蜸蝃蜘蜒便有如脆紙板般被冒險者輕易衝破。 當更多額士兵們從睡夢中驚醒,手持兵器衝出來的時候暢暡朄朅,踂踊踇踀冒險者們已經快要衝破第二道防線。 在一億里恩的趨勢下,冒險者的氣勢如虹,而另一方面,想到援軍即將到來的消息,帝國士兵們亦用出背水一戰的勇氣,
雙方在第二道防線處展開激烈的衝突。

     本來就陣地戰而言,受過正規軍事訓練的帝國士兵應該更擅長才對,然而問題是雙方的數量差距實在太大。 再加上平坦的草原上有沒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地形,因此戰鬥中一名帝國士兵往往要用時面對兩三名,甚至四五名冒險者的夾擊,形勢自然嚴重不利。

    “郝德,掩護我!”

     看著前方的目標,一名身著重鎧的帝國甲兵,艾德大吼著衝上前去。 手裡的鋼劍掀起狂暴的嘯音,朝著重甲兵狠狠地砍去。 不過,重甲兵只是舉起左手的鋼盾,便輕鬆擋下艾德這毫無花巧的攻擊。

     趁著艾德攻擊遲滯的時候,重甲兵揮動右手的釘頭捶向他來。 被釘頭捶這樣的凶器砸到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艾德於是慌忙後退,同時讓出射擊的空隙。 另一方面,早已蓄勢待發的郝德放開了弓弦,昂貴的破甲箭呼嘯而出,穿透了重甲兵的左肩甲,令他拿盾的左手垂下去。

     抓住對方受傷遲緩的時機,艾德再度揮劍沖了上去,但重甲兵用釘頭鎚再度擋下他的攻擊,並猛力把他推翻在地。 到底的艾德已懶驢打滾的方式驚險避過重甲兵的追擊,他先前趟過的地面被砸出深深的凹陷。 就在這時候,重甲兵突然悶哼一聲便向前撲倒在地,就此不事不醒。

    “哼哼,可不要忘了本大爺的存在。”

     笨蛋三人組中的老二夏德,拋掉手裡的大石頭,對著到底的重甲兵發出勝利的宣言。 從他的視點看去可以看到重甲兵頭盔後部有著明顯的凹痕,自然不用說是怎麼倒下的。

    “混賬!太慢了,你老大我差點**掉!”艾德從地上爬起來,對著夏德抱怨著。

     “抱歉,老大,一時間米找到合適的石頭......”夏德搔著頭對著艾德​​道歉,跟著目光落到地上的重甲兵身上。 “老大,這傢伙可值錢啊,我們現在動手嗎? ”

     “廢話!郝德,把準備好的口袋拿過來!”艾德招呼著老三,然後和夏德開始埋頭在重甲兵身上作業起來。

      之聽到乒乒乓乓的一陣亂亂響,昏迷的重甲兵剎那間被剝得只剩內褲一條。 他身上的重鎧甲連同那柄釘頭鎚在內,統統被裝進了​​郝德帶來的大口袋裡面——事實上,這是艾德他們在某人唆使下想出的主意。

     由於奧貝斯坦帝國向來以兵器精良而著稱,因此帝國的製式冰裝在黑市上往往能賣到很不錯的價錢。 天槍的一億里恩固然誘人,但岡格尼爾只有一把。

與其玩命去爭奪天槍,還不如把注意力放到更確實的目標上——在這種思想下,艾德等人便決定在帝國士兵身上大發利市。

說起來,雖然冒險者被稱為迷宮的掠奪者,但是以堂堂正正搶劫正規軍的機會少之又少。 好不容易逮到這次機會,在加上某人的推動,許多參與此次搶劫的冒險者都學習愛的他們,實現準備好了裝貨的大口袋。

     “唔,這個就算了吧......”

艾德看了看重甲兵身上的的那條內褲,上面的黃色污跡讓他猶豫了下,最後還是決定放棄。

     “呼呼,這些拿到黑市上去賣,少說也能之四五千里恩吧?”

     夏德扛著拿沉甸甸的大口袋,露出心滿意足的神情。

 “老大,我們還要繼續抓不??”

   郝德看了看周圍依舊激烈的戰場,有些意猶未盡的問道。

“說的也是,難得有機會......唔嗯!”

     艾德正想下令繼續抓人,然而混戰的塵灰中突然有一襲黑芒襲來。 多虧此時意識白天,艾德才得以察覺到那宛如流星一閃的兇芒,下意識的舉起鋼劍格擋,只聽“鐺”的一聲爆音,從劍柄出傳來的衝擊令他收我的鋼劍差點脫手飛出。

     “什......什麼人?”

     艾德“噔噔噔”退後好幾步穩住身影,才看清對方竟是一襲黑衣的狂信僧。

    “老大,這傢伙是硬點子!小心點!”

     郝德大聲提醒這艾德,同時超狂信僧射出數箭,而夏德也拿出愛用的鋼槍,朝著狂信僧衝去。

    目不視物的狂信僧,依照神的指引驅使著身體,以不可思議的動作避開郝德箭,然後與艾德和夏德交戰起來。 艾德揮動著鋼劍與狂信僧近戰,夏德則在周圍以鋼槍騷擾,在加上遠處的郝德伺機狙擊,笨蛋三人組配合默契,然而實力上的差距卻依舊毫不留情的顯現。

    沒走幾個回合艾德肩膀挨了一劍,夏德的鋼槍亦被斬斷。
 
 “這傢伙紮手!兄弟們,撤了!”

    艾德咬牙下達了命令,笨蛋三人組於是撤退著向著營外開跑。 狂信僧似乎沒料到對方會如此簡單放棄,愣了一會才急忙衝去追殺。

   狂信僧的速度比笨蛋三人組要快上許多,眼看著就要追上最後的艾德,誰知道左邊卻突然傳來破風聲音。 一根兩端繫著重物的飛索被拋過來,卷住狂信僧,有在他的身上纏了好幾圈。 被飛索纏住的狂信僧一時間動彈不得就在這個時候,前面跑路的艾德突然又衝了回來,一個飛腿把狂信僧給踹倒到地上。

    在狂信僧倒地的同時,夏德和郝德合力拋出準備好的繩網,把狂信僧給完全給兜了起來。

    緊跟著,先前拋出飛索的冒險團體,以及拋出繩網的艾德等人,迅速沖到失去行動能力的狂信僧近前,舉起武器開始海扁起來。

    “死傢伙!竟然敢刺你爺爺,死來!”

    “大夥不用手下留情!那誰誰說過,這些傢伙根本不算是人!”

    在冒險者最為擅長夫人群毆戰術下,就算佛拉烏斯神僕的狂信僧亦淪為沙包般的存在。 這樣的情景在戰場各處上演著,冒險者咆哮著
衝擊著,亦壓倒性氣勢和數量突破第二道防線,直逼布魯姆所在的帥帳。

    .................................................. ..........

    布魯姆站在帥帳旁,阿瑞沙手持天槍站在他的身後。 從岡格尼爾身上散發出若有若無的神煌,而布魯姆則是臉色鐵青的看著已經衝到幾十米外的冒險者,後悔幾乎得想抽自己一巴掌。

    事實上,他昨天就在猶豫著要不要趁夜溜走,但最後還是決定留下來再等一天,結果卻錯失良機。現在,數以千計的冒險者把營地周圍圍得水洩不通,就算帶著阿瑞沙逃命也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在冒險者發瘋似的猛攻下,帝國的千人隊完全不是對手,他不得不把壓箱底的狂信僧派出穩住防線,然而局面依舊是岌岌可危。

   “大祭司,兄弟們已經撐不住了!快排除聖戰士把!”

    頭上纏著繃帶,滿身血污的副將從前線推回來,以近乎哭嚎的聲音要求著。

   “但是......”布魯姆還在遲疑著,但是副將的話讓他動搖起來。

    “一旦帥帳被他們攻破,大祭司也會像死狗一樣給他們啃掉啊!”

    想到副將描述的後果,布魯姆忍不住大哥寒顫,終於下定了決心,對著身後的阿瑞沙命令著。

    “阿瑞沙,去吧!讓神的鐵鎚降臨到那些惡徒的頭上!”

     ......................

     著時候,渾然不知即將大難臨頭的冒險者們,依舊在囂張掠奪著奧貝斯坦軍的資產。 由於帝國士兵的人數越來越少,冒險者之間的競爭亦變得越來越激烈。 在這激烈的競爭中,笨蛋三人組毫無疑問是其中收穫最大的一類。

    事實上,自從解決狂信僧以來,他們已經累計收到三套帝國軍制式鎧甲,四把死狗軍制長劍,兩幅帝國軍製釘頭鎚。 這些東西的總價值超過兩萬里恩。 而艾德等人正在努力朝著三萬里恩發起衝刺。

    “看劍!”完全五十受傷的肩膀,艾德氣勢如虹的回出一劍,把帝國兵手裡的兵器砍飛。

    “看棒!”夏德把壞掉的長槍當成棍棒使用,一記悶棍再度將帝國兵無力化。

    “要錢不要命!”

     郝德早已放棄了弓箭,拖著兩條無比沉重的大口袋,配合著前面的兩人,迅速的瓦解了帝國兵的武裝。 隨著“哐當”的聲響,笨蛋三人組的戰利品利在追加了一套制式鎧甲和一把製式長劍,其價值在突破三萬里恩的用時,其重量也終於撐破了口袋的極限。

    只聽一聲裂帛的悶響,一條口袋從底部整個破開,裡面的東西剎那間散了一地。

    郝德見狀發出一聲的懊惱抱怨,走在前面的兩人聽到聲音亦回過頭來,看到著情景連忙跑過來幫忙。 制式破掉的那條口袋難以縫補,而他們也沒有帶多餘的口袋。 就在艾德搔頭苦惱的時候,週圍的冒險者看到這邊便宜可撿,紛紛跑過來。

    艾德等人被湧過來的人潮給擠到外圍,眼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就要被人瓜分,不禁急得哇哇大叫。

    誰知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兇暴的光煌刺入埋頭箭便宜的冒險者群中。 隨著光煌的炸裂,外圍的艾德等人被遠遠的吹飛了出去,而直接承受光煌催壓的數名冒險者,則整個消化無影......
bib 發表於 2011-5-11 20:16
156 神域對決

     “發......發生了什麼事?”艾德連續翻滾了好幾圈,趴在地上,頭昏腦脹的問著。

     “不,不清楚,老大......”夏德以倒栽蔥的模樣滾倒在一處柵欄旁,狼狽的回答著。

     “是......是天槍!”郝德的聲音充滿驚惶的味道,剎那間把另外兩個人的主意吸引了過去。

     只見冒險者們原本擁擠的場所,此刻已經化作焦土一片。 在那處直徑無米的巨坑中,天槍岡格尼爾散發著煌煌神光,冒險者們橫七豎八的倒在巨坑周圍。 除了少數人還能發出呻吟,其他人卻已喪生於岡格尼爾的雷霆一記下,而艾德等人若不是被擠到外圍,此時卻已經成為倒在地上的一員。

     阿瑞沙從空中悠然降下,彷彿羽毛輕輕落在天槍的柄端,以神臨之姿迎接地上眾生的敬畏視線。

     需要說明的是,艾德他們並不是第一批遭遇天槍攻擊的倒霉蛋,在那以前已有為數眾多的冒險者成為天槍的食餌。 阿瑞沙揮動著岡格尼爾,在冒險者的隊伍中掃出一片真空地帶。

     “對瀆神者施以神罰的鐵鎚......”

     阿瑞莎一如狂信僧般的緊閉著雙目,右手卻揚了起。 岡格尼爾在她手中放射處兇虐的神煌,浩瀚的神息猶如怒濤般向四周席捲。 笨蛋三人組被吹的東倒西歪,連逃跑都做不到,只能以充滿恐懼的目光看著阿瑞莎這邊緩緩行來。

     “老......老大,我......我們怎麼辦......”

     夏德的聲音帶著奇異的哭腔,已經完全走樣,不過艾德也沒有回答他的餘裕。 雖然他竭盡全力想拾起地上的鋼劍,然而在那浩瀚神威的摧壓下,卻連一根手紙都動不了——天槍岡格尼爾是古神創造的聖兵器,傳說可以賦予持有者以媲美龍族的巨大力量,而艾德等人便正在親身體驗著傳說的現實。

     阿瑞莎本可以想碾死只螻蟻那樣碾死笨蛋三人組,但注意力卻突然移動到別的地方。

 順著她注意的方向望去,只見左側的戰場出,彌散著狼煙緩緩現出女騎士的身姿來。

     女騎士身著銀光閃閃的鎧甲,手上的漆黑大劍發出激越的嗡鳴,那聲勢雖不如岡格尼爾來得浩大,然而卻有一股藐視天下的威嚴。

     笨蛋三人組呆呆的看著女騎士走近,而阿瑞莎的神色亦初次慎重起來。

     無需過多的言語,夏露薇依照騎士的禮儀,先向對手巨舉劍致敬,隨即一聲輕喝,擺出迎擊的架勢。 與此同時,阿瑞莎亦挺槍刺來,“無銘”與“天槍”的對決就此拉開帷幕。

     本來就兵器的自身特性而言,岡格尼爾是有著攻擊範圍的優勢的。 可惜阿瑞莎的戰技並不足以把這項優勢發揮出來。 兩者配合所生的實力,用來對付冒險者或者綽綽有餘,然而對上女騎士這樣歷經百戰磨練的強者,就顯得有些不夠了。

     面對阿瑞莎的突刺,夏露薇側身以劍腹擋開。 無銘的厚重劍身完全承受了天槍神煌的摧壓,並讓夏露薇得以欺近到阿瑞莎的身前。

     隨著一聲喝斥,夏露薇猛地會出一記自上而下的強斬,阿瑞莎及時以天槍格擋。 無銘的一斬牽動著天地元氣,與纏繞的岡格尼爾槍身的神煌相衝,剎那間爆發出令人盲目的耀光。 猝不及防的笨蛋三人組頓時中招,捂著眼睛發出可憐的哀嚎。

     與此同時,阿瑞莎和夏露薇亦各自被沖擊震退。 阿瑞莎被震退三四步,氣勢為止一滯,夏露薇則是連續退出七八步,末了藉著旋身化解衝擊的餘勁。 無銘的劍身因衝擊而顫鳴著,而女騎士亦顯出比較吃力的模樣——就初次交手的情況來看,岡格尼爾的威力顯然是要更勝一籌,但女騎士這邊卻有著尚未登場的強援。

     隨著低聲的禱詞響起,天空中聚集起濃密的黑雲,一道耀眼的雷霆撕裂了大氣,轟落在阿瑞莎的位置。

     九天而降的神雷震顫著大地,剛剛擺脫失明狀態的笨蛋三人組,剎時間又被震得東倒西歪。 等他們好不容易穩住身體後,看到的是阿爾貝斯的巫女在煌煌雷光中走來,站在女騎士身邊的情景。

     “米蘭達。”夏露薇看著站到身邊的好友,不滿的搖搖頭。 “讓我自己來。”

     “嗯,真是拿你沒辦法.......”巫女無奈的聳聳肩膀。 “那我就在旁替你掠陣吧。”

     一方是被神煌加護的天槍戰士,一邊是手持恐怖黑劍的女騎士,以及纏繞著紫電雷煌的巫女——在烏云密布的天空下,三位踏入神域的強者展開宛如英雄史詩般的對峙——按照道理來說,能夠有幸目睹這樣光景,本來是冒險者足以耀炫一生的經歷,然而艾德等人後來的回憶卻充滿陰晦的味道。

      “那一刻,我嚇得屁滾尿流,感覺自己好像同時被神和惡魔捨棄......”

      ..................

      三位神域強者的史詩般的對決,在混亂的戰場上劃出一塊無人敢靠近的空白地。 無論是攻擊的冒險者還是守方的帝國士兵,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互毆,膽顫心驚的看著那處迸射著鬥氣與神煌的場所。

      對於冒險者而言,只要有人能抑制住岡格尼爾的神威,他們便有機會再度展開掠奪。 對於帝國士兵來說,一旦聖戰士敗北,等著他們的將是無比淒慘的下場,心情的緊張程度和冒險者自然不可比較。 而要說到其中最慌亂的人,則莫過於大祭司布魯姆莫屬。

      “阿,阿爾貝斯......”

       看著籠罩天空的黑雲,還有那一道劃破天空的雷霆,布魯姆嚇得差點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大司祭?你,你怎麼了?”

       旁邊的副將見狀,趕緊過來扶他起來。 身為凡夫俗子的副將或許難以察覺,但是作為神僕的布魯姆卻無比強烈的感受到那道雷霆中蘊含的神的憤怒。 風神阿爾貝斯的展現出罕見的震怒,並且,那怒氣朝著他直指而來。

       在鴉王谷的石塔上,布魯姆曾下狠手斬斷了阿芙拉的血翼。 阿芙拉的血翼承載著阿爾貝斯的祝福,因此他的所作所為可以說是犯下大忌——觸怒神明的人將受到神的製裁,這是當然的事情,然而六柱神間也有著必須遵守的法則。 布魯姆是佛拉烏斯地信徒,也無法降責阿芙拉,阿爾貝斯也只能通過自己信徒的手加以製裁。

       只要回到裁決神殿,阿爾貝斯的手就算再長也伸不過來。

       正是基於這樣的算盤,布魯姆才不惜觸怒風神,然而誰知結果卻事與願違。 此刻他離裁決神殿還有萬里之遙,但阿爾貝斯的製裁便依然找上門來。 並且,根據雷霆放三的神威程度來判斷,還是最惡劣的情況。

       “那種等級的神術......是阿爾貝斯的巫女嗎?”

       巫女是神明選擇的代言人,可以使用最高等級的神術,就純粹的戰鬥力而言,是布魯姆無法應付的強敵。 此刻他唯一的希望便只有阿瑞莎加上岡格尼爾的組合,能夠擊退阿爾貝斯的製裁之手。 當然,這並不是什麼異想天開的事情,就算以最惡劣的情況來考慮,布魯姆認為巫女打贏聖戰士的概率
也只是五五波而已——只不過,他並不知道女騎士的存在。

       布魯姆緊張的關注著遠方的戰場,然而另一道陰冷的殺意,卻悄然無息間在帥帳裡彌散。

       “咦?什麼人!”

        副將最先察覺到那入侵帥帳的黑影,大賀一聲拔出劍來。 稍遲一秒鐘,布魯姆的視線轉向同樣的方向,臉色在剎那間變的蒼白。

       在他的注視之下,黑髮青年自帥帳的一腳走出,臉上揚起和煦的微笑,就好像看見老朋友似的舉手招呼著。

       “呦,又見面了。”

       “你......你......你還活著?”布魯姆的聲音在顫抖。

       “難道我看起來像幽靈嗎?看看,我可是有腳的。”戴楊開玩笑似的拍拍自己的雙腿。 雖然他那態度幾乎看不出敵意,然而布魯姆卻宛如被某種無形的東西給逼迫,下意識的退後數步。

       “喂喂,好歹你也是佛拉烏斯的大司祭,不用這麼緊張吧?把鴉王谷的囂張拿出一成來也好啊......”看這情景的戴楊,輕笑著聳聳肩膀。

       “站住!”這時候,終於確定黑髮青年來者不善的副將,舉劍擋在布魯姆的面前,喝斥道:“你是什麼人?膽敢擅闖帥帳,莫非想試試本將的寶劍否? ”

       “霍霍,倒是一把好劍呢.....放到黑市上,應該值兩千里恩吧?”戴楊以敏銳的目光判斷出副將手中製式長劍的價值,卻忍不住遺憾的聳聳肩膀。

  “真可惜,要不是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我也可以發筆橫財的說......算了,反正沒你的事了,先躺下吧。 ”

       這樣說著的戴楊,宛如鬼影般的閃到副將的左側,一記手刀把副將砍暈了過去。

       然後,戴楊越過倒地的副將,朝著布魯姆走過去,同時揮手抽出冥惑的妖刀。

       妖刀出鞘的瞬間,發出嗚咽般的鳴號,布魯姆的心神在一瞬間被奪去,等回歸神的時候,那冰冷的鋒刃已貼在他的脖子上。
jeffzero01 發表於 2011-5-12 19:33
57聖靈武士

    「逮到你了,老東西。」戴楊站在布魯姆身前一步的位置,手中的妖刀吞吐著凶芒。

    「你……你……」布魯姆臉色青的看著脖子上的妖刀,嘴辰顫抖了半天,硬是沒說出句話來。

    「就這樣宰了你倒是無所謂……不過本少爺特別寬宏大量,就給你三秒鐘的時間把底牌翻出來吧。」戴楊冷笑著說道,不過理由當然不是他宣稱的那樣。

    按照計劃,討伐布魯姆的作戰分三步進行。第一步先由夏露薇和米蘭達合力,牽制住持有天槍岡格尼爾的阿瑞莎。第二步再由他趁虛攻入帥帳,擺平布魯姆。等到擺平布魯姆,第三步則是他與兩媳婦配合,儘可能制伏阿瑞莎。依照目前的狀況來看,夏露薇和米蘭達那邊進行得比較順利,而布魯姆這邊似乎也不難應付。

    然而,最令戴楊顧慮的倒不是布魯姆,而是那神出鬼沒的冷箭。

    戴楊曾就此事向米蘭達諮詢過,根據巫女的分析判斷,那應該是暴神弗拉烏斯所屬的暴之聖靈。

    所謂「聖靈」,實際上是從屬於六柱神的下位神——在帕拉米亞大6的神系中,六柱神擁有最高位的神格,並擁有各自下屬的低級神。「聖靈」雖然更多時候擔任神僕的職能,但實際上卻是擁有神格位的下位神,也可以說是神僕中最高級的存在,就連身為大司祭的布魯姆似乎也只能配屬一名。

    如此麻煩的對手,戴楊可不想讓夏露薇和米蘭達遇到,因此才這樣逼迫布魯姆把底牌亮出來。

    「喂喂,快點啊那個叫暴之聖靈的東西,你打算帶著它去見弗拉烏斯嗎?」

    戴楊在妖刀上施加力道,進一步逼迫著大司祭。

    布魯姆咬牙切齒的瞪著他,看起來,要召喚暴之聖靈對這位大司祭來說也不是簡單的事情。看著布魯姆的狼狽模樣,戴楊不禁想著,或許先把他解決掉再去和夏露薇她們匯合是更好的主意。只是,就在他打算把念頭付諸實施的前一刻,頭頂響起「噗噗」兩聲輕響。

    早已戒備著的戴楊瞬間向後躍退,只見兩支漆黑的羽箭穿破帥帳的頂篷,擦著他的梢沒入剛剛站立的地方。

    緊跟著,戴楊以急折轉躲避著從天而降的冷箭,然而與前次不同的是,追擊來的冷箭在他閃到帥帳角落的瞬間嘎然而止。隨後,是數道凶芒驟然斬裂背後的帳壁,向他襲來。

    凶芒宛如狂潮般洶湧而來,打得戴楊一時間措手不及。他揮舞妖刀勉強擋下四五道凶芒,但右肩卻挨了一記,左腿也被削下塊薄皮來。戴楊猛踢地面朝旁邊躍去,在地上翻滾一週,才好不容易避開凶芒的斬擊範圍。當他深吸口後回神戒備,只見始終隱藏著的暴之聖靈終於顯出身影。

    暴之聖靈的模樣彷彿全身籠罩在漆黑重甲中的武士,然而身影卻飄渺得宛若虛幻,持劍守在布魯姆的身前。

    另一方面,或許聖靈的庇護帶來的自信,布魯姆的態度再度囂張起來,用險惡的目光盯著戴楊,狠狠道:「邪魔外道的子就讓煉獄的烈焰燒盡汝罪惡的靈魂吧」

    「這個嘛,我是打算去煉獄一趟,不過可不想請你們當導遊。」戴楊若無其事的聳聳肩膀,不過心裡卻提高十二萬分的警惕。手和腳上的傷口還在流血,儘管還不清楚眼前暴之聖靈的底細,然而從剛剛交手的狀況來看,毫無疑問是扎手的強敵。

    「我看你能嘴硬到什麼時候」布魯姆狠狠一揮手,黑甲武士模樣的聖靈同時動了攻勢。

    看著聖靈武士舉起神劍,戴楊本以為是如同先前那般的冷芒斬擊,然而卻瞥見數十支漆黑的箭矢在虛空中浮現。心中警兆突現的同時,戴楊反射般的向旁邊躍出,幾乎就在下一瞬間,奔襲而至的黑箭將他背後的帳壁射成了蜂窩眼。

    看著聖靈武士的攻擊落空,布魯姆忍不住出懊惱的低吼,而避過狙射的戴楊亦即刻動了反擊。

    以妖氣驅使肉體,黑青年的身影化為鬼魅,閃現在聖靈武士的左側。冥惑的妖刀鳴嘯著,自下而上斬向聖靈武士。妖刀的刀身被邪氣纏繞,就鋒利度而言,恐怕連隕鐵也能斬斷。下一瞬間,妖刀挨到聖靈武士的黑甲,卻宛如不受力似的橫切而過。

    只見聖靈武士的身影僅僅是些許動盪,剎那間又恢復原狀,戴楊的斬擊似乎沒對它造成任何傷害。

    「咦?怎,怎麼……」一擊揮空的戴楊不禁愕然,此時布魯姆那傲慢的聲音在另一邊響起。

    「蠢材聖靈乃擁有神格的下位神,區區凡物如何能傷得了神體」

    「也就是說……物理攻擊無效?」

    戴楊如此理解著布魯姆的話,但沒有等到回答,聖靈武士卻已揮劍劈來。

    戴楊下意識的舉起妖刀格擋,本以為是沒有實體的聖靈,卻只聽「鐺」的一聲鈍響。蘊含著神威的暴力一斬,把他連人帶刀都給劈飛了出去,撞垮一堆雜物,差點把整座帥帳都給扯塌下來。

    「……喂喂,單方面的物理攻擊無效嗎?」戴楊有些狼狽的從雜物堆裡爬起來,揉著酸麻的右手,惱怒的打量著那邊的聖靈武士。「**,我是不知道弗拉烏斯有什麼權能啦,但這種作弊也作得太明顯了吧……」

    「哼神的權能豈是汝等所能理解的」布魯姆此時顯出意氣風的模樣。「快快伏誅吧邪魔外道」

    隨著布魯姆的命令,聖靈武士再次舉起神劍。看著那一支支要命的黑箭再次於虛空的浮現,戴楊暗罵一聲,正準備先拉開距離,豈料帥帳的一側傳來騷動的聲響。戴楊回頭望去,看見一隊帝國士兵正手持武器衝了進來。

    這隊帝國士兵應是被帥帳裡的異響給吸引進來的,他們的本意應該是保護主帥的安全,然而卻給襲擊者帶來喘息的時機。

    戴楊搶在黑箭射來前向士兵們衝去,打算利用混戰來拖開距離。本以為布魯姆多少會有誤傷友軍的忌憚,誰知道那邊的聖靈武士卻是毫不遲疑的射出黑箭。

    數十支銳利的黑箭,如同連珠彈般朝戴楊和士兵們射來,剎那間掀起一簇簇的血浪。

    黑箭在幾個呼吸間射盡,地上亦倒下了一地被無辜波及的帝國士兵。有的士兵被射穿胳膊,有的士兵被射穿胸腹,生者出痛苦的哀嚎,而死者卻已悄無生息。

    看著眼前慘烈的光景,布魯姆似乎完全忘記他們是友軍的事實,而是以狂熱的目光在地上尋找著黑青年的蹤跡。在這樣密集的攻擊下,他確信對方必然沒有逃脫的可能,然而出現在他視界盡頭的,卻並非黑青年的屍骸,而是某種奇怪的東西。

    「拳……拳頭?」

    布魯姆以疑惑的目光打量著那聳立在人群中的巨物,好幾秒後才辨認出,原來那是一枚用石頭雕刻成的巨拳。由於剛剛攻擊時完全沒看到這枚石巨拳的存在,因此布魯姆下意識的生出警惕。

    接下來,就像要證明那預感似的,石巨拳的五指在他眼前緩緩張開。

    黑青年坐在巨拳的掌心,身上似有不少傷痕。他朝布魯姆舉起手,用完全沒有溫度的聲音打著招呼。

    「真抱歉讓你失望了呢……」戴楊從巨拳上走下,纏繞在身邊的妖氣已不見蹤跡,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難以形容的異質威壓。「居然連自己的手下一起幹掉,你丫的還真是比我想像得更爛啊……是不是只要抬出弗拉烏斯的名字,做什麼事都可以被原諒?那還真是方便呢。」

    「那是……神術?你,你到底是什麼人?」布魯姆後退一步,用驚懼的目光望著戴楊身後的石巨拳。「是希爾維阿的使徒嗎……不對妖魔怎麼可能會得到神明的眷顧?」

    「你說這個?這不過是我家的家傳武功而已。」戴楊聳聳肩膀,看向那邊的聖靈武士,眼中凶光畢露。「你丫的,不是想搞掉我嗎?再來啊,這次本大爺不擋也不躲,讓我見識下弗拉烏斯的威光吧」

    「……你這褻瀆神明的邪魔外道」

    布魯姆被戴楊的態度激怒了,一揮手,聲嘶力竭的下達著命令。「消滅他」

    隨著布魯姆的命令,聖靈武士再度舉起手中的寶劍。

    同一時間,彷彿模仿著他動作般,戴楊亦舉起手中的妖刀。

    接下來,聖靈武士的身邊浮現出數十支蘊含著神力的黑箭。

    與之呼應的,戴楊的身邊亦浮現出一支到纏繞著烈焰的炎箭,數量和黑箭等同,或者更多。

    「那,那是……」布魯姆看得眼睛差點蹦了出來。「帕拉米夏的……」

    沒等他說完,那邊的戴楊已猛然揮下了妖刀,只見數十支炎箭如怒濤般撲向聖靈武士。而受到炎箭的牽動,聖靈武士亦射出早已蓄勢待的黑箭。

    炎箭和黑箭於虛空中相沖,神力與天地元氣在相沖中炸烈。

    下一瞬間,爆的衝擊波撕裂了帥帳,化成狂亂的風暴朝四面席捲而去。圍聚在帥帳周圍的帝國士兵,被驟然而至的風暴給吹得東倒西歪,好不容易重建的防線頓時被扯得七零八落,令得他們再度暴露於冒險者面前。

    原本由神域強者交戰而形成的微妙平衡,被這場意外給打破,沉寂的戰場再度熾熱起來。

    在熾熱戰場的中心,是揮舞著妖刀與聖靈武士激戰的戴楊的身影。與此前不同的是,妖刀的鋒刃上附上了熊熊燃燒的烈焰,與聖靈武士手中的神劍寸步不退的抗衡著。伴隨著閃光與衝擊,妖刀與神劍皆化為虛影,以常人難以看清的頻率在虛空中激烈交鋒著。

    戰鬥掀起的暴風把附近的帝國士兵給吹飛了出去,就連衝鋒的冒險者也不敢靠近。黑髮青年與聖靈武士的戰鬥,早已過普通人能介入的水準,雙方只能在遠處等待著決定性的結果。在無比緊張的等待中,所有人彷彿都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也不知過了多久,戰場中央突然妖光一閃,跟著響起聖靈武士的哀嚎聲。
jeffzero01 發表於 2011-5-12 19:36
 158惡有惡報

    「該……該死的,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在混亂戰場的一角,布魯姆跌跌撞撞的跑著,一邊劇烈的喘息著。

    先前黑青年與聖靈武士相沖時掀起的暴風,把距離最近的大司祭給吹飛了出去。幸虧有著弗拉烏斯的神力庇護,布魯姆才得以避過被碾成碎末的下場,但卻也遭受不少波及。只見那頂繡著神聖紋章的法帽早已被吹飛,身上的法袍也被扯成了莖莖條條——光是看著他披頭散的狼狽模樣,恐怕很難讓人相信會是尊貴的大司祭。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是那傢伙,那傢伙,都是那傢伙那個該死的混蛋妖魔」

    布魯姆把所有憎惡和詛咒都施加到黑青年的身上。從大司祭的口中吐出滿含著惡意的粗俗咒罵,然而在目前的光景下,卻也只是喪家之犬的遠吠罷了。更何況,專注於洩憎惡的布魯姆,忽略了自己身處於混亂戰場的危機,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一隊冒險者已把他團團圍住。

    「嘿嘿,逮到個大獵物呢」

    冒險者們此刻已被無限的貪慾所支配,臉上浮現出宛如惡鬼般的狂氣。布魯姆看著那一把把沾染著血污的武器,打心底裡泛出寒意,但努力鎮定下來,企圖以神明的威光喝退眼前的冒險者。

    「你們這些褻瀆神明的傢伙,還不快快退下?想嘗嘗神罰的厲害嗎」

    「神明?哈,老子只信奉阿爾貝斯其它邪神滾一邊去」

    阿爾貝斯是旅行的守護神,也多數冒險者信仰的神祇。就某種層面而言,這場戰爭也可以看成是冒險者們在阿爾貝斯的授意下,動的討伐神敵的聖戰。因此對於布魯姆的喝斥,冒險者們完全不為所動。

    「乖乖躺下吧,老傢伙」

    領頭的冒險者,揮動沉重的戰戟朝布魯姆打來。布魯姆笨拙的向後閃避,勉強閃過戰戟的攻擊,但隨即背後卻挨了重重一擊。另一名冒險者用劍脊朝他狠狠敲了下去,布魯姆靠著神力庇護而避過頭破血流的慘劇,但卻失去平衡的向前撲倒在地。剎時間冒險者們一擁而上,把他給牢牢按在地上。

    「哦哦看看這條項鏈,還是翡翠的,本大爺要了」

    一名冒險者騎在布魯姆的背上,把他脖子上的神聖項鏈給扯了下來。

    「住……住手你們這群瀆神者」

    布魯姆奮力掙紮著,然而腦袋卻很快挨了一拳,正在眼冒金星的時候,他的右手被人拖了起來。

    「喂喂,這是紅寶石的戒指吧?拿到黑市上不知能賣多少錢呢……嘿嘿,這下可大了」

    冒險者試著把戒指從布魯姆手指上取下來,但因為套得太緊而沒能如願。

    「那枚戒指是神的法印,你們膽敢……等,等等,住……住手」

    布魯姆拚命想抽回右手,卻驚駭的看到冒險者拔出匕的模樣。猜到其打算的布魯姆出驚慌失措的尖叫,並瘋似的掙紮起來,一瞬間刀光閃過,他的數根指頭帶著昂貴的戒飾落到了地上。

    冒險者們歡呼著去搶奪地上的指頭,布魯姆卻哀嚎著,抱著失去手指的兩手在地上翻滾起來。在神殿受到萬人景仰的尊貴大司祭,淪落為被冒險者洗劫的喪家犬,恐怕再也沒有比這更有諷刺性的事情了吧?然而布魯姆的劫難卻還沒有結束,隨著他在地上翻滾,一根飾銀的法杖從懷中掉落,再度引起冒險者們的注意。

    「嗯?喂,這傢伙身上還有東西耶」一名冒險者揀起法杖,驚喜的說道。

    「哦哦把他剝光看看,肯定還藏著不少寶貝」

    冒險者們舉起武器圍了過來,一副要把大司祭五馬分屍的模樣。

    面對宛如化身惡鬼般的窮凶極惡的冒險者,布魯姆的全身顫抖著,抱著雙手蜷縮成一團,完全沒有了抵抗的餘地。聖靈武士也好,阿瑞莎也好,布魯姆祈求著弗拉烏斯伸出援手,然而援軍卻是意料之外的人物。

    「……真是難看呢。」

    輕輕的嘆息聲響起,跟著一陣猛烈的暴風席捲了戰場。

    冒險者們被暴風給吹得在地上亂滾,連好不容易到手的法杖都脫手飛出。法杖在空中飛舞著,被風兒帶到了一隻纖纖玉阿爾貝斯的巫女,米蘭達在風暴中走出,目光掃過前方驚懼的冒險者,落到地上狠狽不堪的布魯姆身上。

    「……他是阿爾貝斯要處決的罪人。」米蘭達朝冒險者們命令著。「帶著那些東西,馬上離開。」

    巫女的身上瀰散著阿爾貝斯的煌煌神威,對冒險者們而言是絕對權威的化身。沒有人敢違逆她的命令,冒險者們帶著從大司祭身上剝下來的戰利品,誠惶誠恐的逃離了現場。

    目送著目冒險者們離開後,米蘭達朝著布魯姆的方向走去,看著蜷縮在地上的大司祭,很是不快的皺起眉頭來她是打算讓布魯姆最大限度為自己的暴行贖罪,然而看到布魯姆那無比淒慘的模樣,似乎已經沒有了自己出手的餘地。

    「惡有惡報嗎……」米蘭達無奈的嘆了口氣,而這時候,地上的布魯姆突然抬起頭來。

    「你……你是……阿爾貝斯的巫女」布魯姆抬頭看著米蘭達,眼中放出迴光返照般的狂熱光芒,並且宛如狂似的大笑出來。「原……原來如此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是阿爾貝斯的手腳啊吾神啊,吾神弗拉烏斯啊,我不是敗給了區區凡人,而是輸給了六柱神啊哈哈,哈哈哈」

    「你是輸給了自身的惡念啊……」看著布魯姆那醜陋不堪的模樣,米蘭達搖搖頭,輕輕舉起手臂。「算了,落幕吧……要想懺悔,就等到了希爾維阿的那裡再說吧……」

    隨著巫女的召喚,天空的烏雲中放射出煌煌的雷光。然而,就在阿爾貝斯的神罰降臨的前一秒,一道紅芒閃過。

    只見冥惑的妖刀拖著長長的拋物線從遠處墜落,「噗」的一聲穿透了布魯姆的胸膛,把他給釘死在地上。妖刀散出異樣的血光,不光吸盡了布魯姆的生機,甚至還可以看到其靈魂被萬千亡靈拖入冥府的景象。

    「唔……」米蘭達的神術被迫中止,忍不住以惱怒的目光望向那邊走來的黑青年。

    「一開始我們就說好的吧?他可是我的獵物。」戴楊聳聳肩膀朝巫女走來,路過布魯姆身邊時,順手把妖刀從那具已喪盡生機的屍骸中抽了出來。

    「可是偏偏在那種時候……」米蘭達恨恨的踩了男人一腳。

    「我不想讓那種傢伙污了你的手,寶貝。」挨著不痛不癢的一腳,戴楊順勢牽過巫女的手。「說起來,你不是在幫夏露薇牽制阿瑞莎嗎?怎麼會跑到這種地方來?」

    「……就算沒有我幫忙,夏露薇自己也能應付過來。」米蘭達撅著嘴唇,似乎頗不情願的回答著。「而且那個拿著岡格尼爾的女人,叫阿瑞莎的,她的模樣好像很奇怪。」

    ……………………

    天槍岡格尼爾,乃古神創造的聖兵器,可以賦予持有者以媲美龍族的絕大力量,然而同時也會給持有者的身體帶來莫大的負荷。若是由阿芙拉那樣的上位強者來使用,自然會揮出倍數相乘的效果。然而,如果持有者無法承受天槍那龐大的力量輸出,便會像被洪水沖垮的堤壩般,落得身體崩壞的下場。

    在和夏露薇的戰鬥中,面對無銘的無鋒重斬與女騎士幾入神域的劍技,阿瑞莎被迫將岡格尼爾的輸出提升到肉體所能承受的極限。雖然堪堪和女騎士戰成了平手,然而卻也提早迎來了無以為繼的下場。

    隨著「噹」的一聲鈍響,阿瑞莎以天槍擋下無銘的斬擊,但卻被女騎士給欺近身來。夏露薇以右肩撞入阿瑞莎的懷中,照著戴楊所傳授的技巧猛然勁,猝不及防的阿瑞莎頓時被撞飛了出去。

    缺乏實戰經驗,僅僅憑著天槍神威的黑巫女,終究還是無法與百戰磨練的女騎士匹敵。承受衝擊的阿瑞莎,被轟出五六步遠,一口血噴出來,當場跪了下去。鮮血濺到岡格尼爾的槍身,只見天槍身上放出耀眼的神煌,而持有天槍的阿瑞莎卻衰落下去。

    「呼……呼……呼……」阿瑞莎半跪在地上,用天槍支撐著身體,在原地劇烈的喘息著。任憑岡格尼爾如何催促,顫抖著的膝蓋亦難以站起。幾乎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她的身體恐怕已到了崩潰的界限。

    「……你還是認輸吧。」夏露薇握著無銘站在原地,她的額前有著熱汗的痕跡,但勢態卻遠比對手來得從容。本來以阿瑞莎的狀態,她只需再追加一擊便可輕鬆獲勝,然而秉持著騎士的風範,夏露薇反而勸告著阿瑞莎。「那把槍不是你能駕馭的,再打下去的話你的身體會受不了的。」

    夏露薇說的毫無疑問是事實,然而對於已被神力支配的阿瑞莎來說,這樣的話是傳不到她耳中的。阿瑞莎出低沉的吼聲,用力撐著天槍試圖站起來,夏露薇見狀只得嘆息一聲,重新擺好架勢。
jeffzero01 發表於 2011-5-13 08:13
159 姐妹相依

    只不過,預想中的衝突並沒有發生。

    就在阿瑞莎努力站起來的時候,旁邊突然響起一聲尖銳的哨聲,與此同時數張繩網從遠處撒來,把阿瑞莎連同岡格尼爾一起網在其中。

    夏露薇看得一愣,偏頭望去。只見竟是那些趁著混戰潛到戰場近處的冒險者們,抓住阿瑞莎衰落的時機,把早已準備好的繩網和流星索等等,一古腦的朝她拋去。

    數十張繩網和流星索,宛如鋪天蓋地般拋去,剎那間把阿瑞莎給吞沒。看到天槍戰士被制伏,冒險者們發出熱烈的歡呼,爭先恐後的從藏匿處竄出來,朝著由無數繩網堆疊起的小丘跑去。

    在繩網糾纏著的小丘中央,可以看到一隱隱隆起的人形,不過似乎已被繩網束縛著難以動彈。這時候,衝在前面的冒險者已拔出武器,看樣子是打算先刺殺阿瑞莎,再搶奪天槍。然而,趁人之危加上以眾凌寡,這樣的卑劣手段卻引來女騎士的憤怒,因此遭到迎頭痛擊。

    「住手」

    無銘發出一聲清吟,劍光在阿瑞莎前方橫越而過,好幾名冒險者的武器當場被打飛了出去。

    「這是我和她的戰鬥,不需要你們插手,快退下」

    夏露薇手持黑劍擋在冒險者們的面前,手中的無銘發出懾人的顫鳴。剛剛那一擊,無銘的劍氣在地上劃出一道深深的斬痕,然而冒險者中卻沒有出現一名傷者,毫無疑問是女騎士手下留情的結果。

    冒險者們以畏懼的目光望著女騎士。對於這位甚至能與岡格尼爾匹敵的神域強者,他們不是沒有顧忌。只是,傳說中的聖兵器就在前方幾步的位置,而面對一億裡恩的巨大誘惑還能乾脆放棄的人,根本不可能出來當冒險者。

    岡格尼爾的神煌穿透層層繩網發散出來,冒險者們的呼吸逐漸沉重。若是換成米蘭達在場,恐怕冒險者們就不敢輕舉妄動,但以夏露薇的溫和性格,實在難以震懾這群金錢的亡命之徒。就連先前手下留情的好心,也被冒險者們視為不敢加害的證據。

    「不……不用怕兄弟們,她,她是不敢傷人的」

    「沒,沒錯那可是一億裡恩的財富啊怎麼可能放充啊」

    「混帳我們這麼多人,難道還怕她一個嗎?」

    「快讓開女人,不然就讓你嘗嘗大爺們的厲害」

    狂熱的情緒在冒險者中瀰散,反觀夏露薇卻露出慌亂的神情。一方面想保護身後衰弱的阿瑞莎,另一方面又不想傷害前一刻還並肩作戰的冒險者,這樣矛盾讓女騎士顯得猶豫不決。隨著雙方氣勢的此消彼長,冒險者們朝著女騎士迫近,夏露薇卻被逼得手足無措,步步後退。

    看著女騎士的軟弱表現,冒險者們更加得意,紛紛揮動著武器發出怒吼,想以聲勢迫退女騎士。

    然而誰知下一瞬間,一道炸雷卻在他們的頭頂陡然炸響。

    雷聲轟得冒險者們齊齊一哆嗦,沒等他們回過神來,幾道凶暴的雷光從空中劈下。那些吼得最凶的冒險者,剎那間化成在地上抽搐痙攣的慘狀。冒險者們哆嗦著,朝落雷的方向望去,看見青發巫女和黑髮青年正朝這邊走來。

    巫女的身上纏繞著煌煌神光,指尖跳動著熾烈的雷煌,那殺氣騰騰的目光朝冒險者掃過,竟無一人敢與之對視。

    「米蘭達、戴楊」

    女騎士朝兩人跑去,彷彿蒙受莫大委屈般的撲入黑髮青年懷中。

    「乖乖,辛苦你了。」

    戴楊愛憐的撫摸著女騎士的秀髮,而米蘭達則伸手指著冒險者們,毫不客氣的命令著。

    「給你們十秒鐘的時間,立刻從本小姐眼前消失掉」

    在巫女指尖跳動的雷煌,帶給冒險者們莫大的壓力,被指著的冒險者們紛紛露出畏懼的神情。只不過,不知道是覺得己方人多勢眾,還是在打賭巫女不敢出手。儘管膝蓋抖得厲害,竟沒有一名冒險者願意挪動腳步。

    「哦?你們倒是很有膽量嘛。」

    眼看著十秒鐘快要過去,戴楊出聲了。「一億裡恩是不錯,願意拿命來賭也無所謂,但死在這裡的話,就只能成為食屍鬼的餌食而已……你們是覺得我們沒那個實力呢?還是沒那個膽量啊?」

    黑髮青年的淡然語調中帶著令人不寒而慄的韻律,令冒險者們齊齊打了個哆嗦,帶著惶恐的神情互相不安的張望起來。看到冒險者們的動搖,戴楊冷笑著,再加了一把勁。「帝國軍的帥帳那邊可是有許多好東西,現在去搶的話還來得及……或者說,你們更願意空著手去迎接希爾維阿的抱擁?」

    「迎接希爾維阿的抱擁」,翻譯過來,也就是俗話說的「去見閻王」。確定黑髮青年不是在開玩笑,再看到巫女指尖閃耀的雷光,冒險者們終於退縮了。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反正只聽得幾聲咒罵,一大群冒險者就像潮水般剎時間跑了個乾淨。

    「啐,欺軟怕硬的傢伙們……」

    米蘭達對冒險者們倉惶逃亡的背影作了個鬼臉,然後目光落到那堆網繩處。

    「……你們在這裡等著,我過去看看。」

    戴楊讓兩媳婦呆在原地,自己朝著被繩網困住的阿瑞莎走去。

    經過前面這番耽擱,阿瑞莎也依舊沒能破網而出,看來確實是到了油燈枯竭的邊緣。不過戴楊還是保持著最低限度的警惕,揮動妖刀斬破外面的層層繩網。

    隨著繩網的落下,散發著耀眼神煌的岡格尼爾先顯了出來。在岡格尼爾的下方,阿瑞莎一手杵著天槍,單膝跪地,不知道是脫力還是昏迷,在原地一動不動。

    「……夏露薇,把無銘借我下。」

    戴楊看著阿瑞莎沒有動靜,於是向女騎士借來黑劍。深吸口氣後,瞄準岡格尼爾用力劈出。

    無銘的劍鋒劈開岡格尼爾的神煌,把天槍給遠遠撞飛了出去。岡格尼爾在地上滾了幾週,剎時間神光盡斂,彷彿變回沉睡時的模樣。而另一方面,失去岡格尼爾支撐的阿瑞莎,則像崩落的沙石般向後倒去。

    搶在阿瑞莎倒地前,戴楊伸手把她扶住,只覺得和姐姐阿芙拉相比,妹妹的手感格外輕盈。再看看那與阿芙拉別無二致的美貌,不僅暗暗猜想這對姐妹花在卡蘭部族中到底有多少位追求者。

    只是令人嘆息的是,這樣的玉人就快要香消玉殞了。

    先前與女騎士的戰鬥中,天槍岡格尼爾大量透支了阿瑞莎的生命力。此時此刻,不論是觸手處的冰冷體溫,還是弱得幾乎不可聽聞的呼吸,都在宣告著懷裡的翼人女孩壽命將盡的事實。

    「阿瑞莎,聽得到我的話嗎?阿瑞莎。」戴楊把阿瑞莎放到平地上,低聲呼喚著她。

    夏露薇和米蘭達亦靠了過來,然而看著阿瑞莎的衰弱模樣,兩位女孩的臉上均浮現出不忍落淚的悲傷神情。

    「喂,振作點阿芙拉還在等著你啊」

    阿瑞莎緊閉著雙眸,戴楊伸手拍打著她的臉頰。在拍到第三下時,阿瑞莎的睫毛一陣顫動,隨後緩緩睜開了眼睛。這樣的反應讓戴楊等人不禁興奮起來,然而很快卻發現那雙原本美麗的眸子已不復曾經的光彩。

    「姐……姐姐……」

    阿瑞莎的目光煥散,眼瞳虛無的朝向天空,掙紮著舉起手,好像要抓住什麼似的。

    「你的傷很重,最好別動。」

    夏露薇握住阿瑞莎的手,低聲囑咐著她。然後抬起頭,淚汪汪的看著男人。

    「楊,那個……有什麼辦法可以救她嗎?」

    「有的話,我早就做了……」戴楊煩燥的撓著頭。如果是普通傷勢也就罷了,但阿瑞莎的衰弱並非由創傷引起,而是生命力嚴重透支的結果,那是就算動用「無相神演」亦無法療愈的死傷。

    「有人來了。」這時候,旁邊的米蘭達小聲提醒著。

    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戴楊驚訝的發現遠方的天空有一隊翼人正朝這邊飛來。翼人們趁著風勢滑翔而來,很快便落到近處的草原上。等她們降落時戴楊才看清楚,原來竟是那些卡蘭部族的女侍衛,而更令他驚愕的是,原本應該在薩日城養傷的阿芙拉竟然也在其中。

    重傷的阿芙拉依舊臉色蒼白,由兩名女侍衛攙扶著向這邊走來,戴楊則帶著怒氣迎了上去。

    「胡鬧你們跑戰場來幹什麼?」

    男人的喝斥聲令得女侍衛們齊齊一顫,她們惶惶不安的互相張望著,畏畏縮縮的解釋道:「那個,因……因為阿芙拉大人突然醒過來,說什麼都要到這裡來……我們阻止不了她,只好陪著她一起……」

    突然間,阿芙拉掙脫了女侍衛的扶持,以踉蹌的腳步朝著男人走來。看著她搖搖欲墜的模樣,戴楊趕緊上前把她穩住。阿芙拉半靠在戴楊的胸前,伸手緊緊抓著男人的衣裳,用無言悲慟的目光看著他。

    「阿瑞莎,我想見阿瑞莎……拜託,讓我見見阿瑞莎……」

    「但是,你都這樣子了……」戴楊痛惜看著阿芙拉那幾無血色的臉蛋,搖頭一聲低嘆,側身讓出道路。

    越過男人的肩膀,阿芙拉看到地上阿瑞莎那無比衰弱的模樣。女侍衛們掩口發出悲痛的呼聲,阿芙拉則是沉默著,一步步朝著妹妹走去。看著她走來,米蘭達和夏露薇自動讓出位置。

    阿芙拉在妹妹的身旁蹲下,渾然不顧背後還在淌血的傷口,只是握著妹妹的手,輕聲呼喚著她。

    「阿瑞莎,姐姐來了,阿瑞莎……姐姐來了,沒有人能再傷害你了……」
jeffzero01 發表於 2011-5-13 08:16
160 神蹟轉生

    阿芙拉摟著妹妹冰冷的身體,肩頭聳動著,發出無聲的慟哭。

    那氣氛感染了眾人,夏露薇的眼角浮現出淚光,女侍衛們更是紛紛低聲飲泣。戴楊心裡也極不是滋味,看看旁邊正偷偷擦著眼淚的巫女,悄悄拉著她退到遠一點的地方,然後低聲問著。

    「米蘭達,就沒有辦法能幫她們嗎?翼人畢竟是暴風的眷族,難道阿爾貝斯也對此無能為力嗎?」

    「話是這樣說……」米蘭達的眼中閃著水光,顯然不是沒考慮過戴楊的提議。「在治癒阿芙拉的時候,阿爾貝斯就已經展示過神蹟了,那種事情本來就不多……再說,阿瑞莎已經背棄了阿爾貝斯的信仰,投身弗拉烏斯的外道。如果為此向阿爾貝斯求助的話,也許反而會為她們招來災禍也說不定。」

    「是嗎?可我覺得阿爾貝斯不像是這種小家子氣的神明啊,要不你再和你們大當家溝湧下?」戴楊熱切的勸說著米蘭達,但那不謹慎的稱呼卻惹來巫女譴責的視線。

    「反正再怎麼說,她們也不可能比現在更慘了。」

    「這樣說也沒錯……」

    米蘭達皺著眉頭嘀咕了兩句,似乎被戴楊說動,搖搖頭走到遠處的平地上,伸手按著額前的寶冠,向阿爾貝斯祈禱起來。事實上,那鑲著寶玉的額冠其實是暴風之神的寶具,米蘭達通過它可以隨時和阿爾貝斯溝通,也是她作為巫女的標誌。

    不敢打擾米蘭達的祈禱,戴楊仔細守在巫女身後兩三步遠的位置。本來是打算若有萬一就立即出手,但很快卻注意到風的流動變得奇怪起來。橫越草原的風似乎在向著巫女身上集中,風中瀰散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暖。戴楊不知道這是不是阿爾貝斯的神威,但從站起來的米蘭達的表情上看來,似乎結果還不錯。

    與此同時,為那溫暖的風所牽引,眾人的目光紛紛朝這邊望來。就連阿芙拉亦停下慟哭,懷抱著妹妹,以無比期盼的目光望向被風所纏繞的巫女。

    「……結果,阿爾貝斯同意了?」米蘭達經過身邊時,戴楊以興奮的聲音向她問道。

    「別高興得太早,等下你也要出力呢。」米蘭達橫了他一眼,然後走到阿芙拉姐妹的面前。

    「巫,巫女大人,請……請問……」此時的阿芙拉,臉上的神情好像快要哭出來似的,又激動又緊張,甚至連聲音也變得結巴起來。「阿瑞莎她……那個,阿爾貝斯的旨意是……」

    「稍安勿躁,阿芙拉。」米蘭達對阿芙拉作了個安靜的手勢,先閉上眼睛調整了下情緒,然後才睜眼看著她,正容道:「仔細聆聽,接下來,我將傳達阿爾貝斯的神諭。」

    「是,是」阿芙拉當場跪伏於地,不敢稍動。

    「神之翼阿芙拉,汝,期望汝的姐妹得到救贖嗎?」

    「是,是的」阿芙拉把額頭貼到地面,聲音因激動而顫抖著。

    「即使以汝的性命作為交換,汝也願意嗎?」

    「願意,我願意。」阿芙拉回答得毫不遲疑。

    「那麼,扶起汝的姐妹,在此等候神蹟的降臨。」

    米蘭達以這句話結束了神諭,然後宛如疲倦般的呼出口氣,朝著戴楊走來。

    「……結果,還是只能救一人嗎?」戴楊發出失望的嘆息,而巫女卻給出意外的答案。

    「這就要看你的了,楊。」

    「咦?看我的?」戴楊用手指著自己問道。

    「是的,萬物消亡是自然的法則。即使以阿爾貝斯的神力,亦不可能讓死者復生。好在她生命之火尚未熄滅,若是想辦法引來火種,未嘗不能獲得新生。……這便是阿爾貝斯給我的神諭。」

    「呃,具體而言要怎麼做啊?」戴楊納悶的問道。

    「用岡格尼爾。」米蘭達伸手指向橫臥在遠處的天槍。「岡格尼爾乃古神鍛造的聖兵器,蘊含其中的無屬性神力,既可以成為毀滅生機的利刃,也可以成為重燃生機的火種。只要有辦法喚出足夠的神力,成功完成轉生的儀式,兩人皆可以得到救贖,但問題是……」

    米蘭達看著男人,露出不無憂慮的神情。

    「岡格尼爾的神力輸出會給身體帶來莫大的負荷,楊,你真的撐得住嗎?」

    「什麼啊,原來是這樣啊……」原本帶著慎重表情聽著的戴楊,聞言反而鬆了口氣。「簡單來說,只要讓岡格尼爾最大限度的放出神力就好了吧?那沒問題」戴楊自信滿滿的拍了拍胸口。「不是我誇口。對壓力我可是早就習以為常了,看看家裡那本赤字滿滿的營業簿就知道。」

    「……那根本是兩回事好不好?」

    嚴重的脫力感讓米蘭的肩膀垂了下去,她努力控制住情緒,決定不在這種愚蠢的問題上浪費時間。「我來準備儀式必要的程度,你去把岡格尼爾拿過來吧,快去快去。」米蘭達就像趕小狗似的對戴楊揮揮手。

    「喂喂,我不過是想放鬆下氣氛而已,不用這樣嚴格吧……」戴楊不滿的嘀咕著,然後朝那邊的岡格尼爾走去。

    自從被無銘從阿瑞莎手中斬落後,天槍岡格尼爾便散去神威和神煌,宛如一把普通的長槍般橫臥在地上。不過戴楊也沒把傳說中的聖兵器放在眼裡,抬腿一腳把天槍挑到半空,順手抄下來。

    「這就是岡格尼爾啊……」戴楊打量著手裡的天槍,表情似乎頗有些失望。隨手一揮振,原本沉寂的岡格尼爾,剎那間暴出璀璨的神煌,只見浩翰的神威纏繞著黑髮青年,其威勢和阿瑞莎持有時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看到黑髮青年如此輕易就御使天槍的光景,那邊的女侍衛們發出盛大的驚呼,看著戴楊的目光頓時充滿敬畏。而且不僅是她們,連那邊的阿芙拉亦流露出驚愕的神情,女騎士更是擔憂的跑過來。

    「楊,你沒事吧?」夏露薇緊張的握著無銘,擺出隨時準備把天槍砍飛的模樣。

    「……唔,不要緊。」戴楊以雙手握持著岡格尼爾,額前浮現出微汗,但看起來還不算吃力。「這傢伙挺勁的,一刻不停的想把神力摧壓過來……感覺就像騎上一匹烈馬,不過還算駕御得住就是了。」

    「那邊的,別在獻寶,快過來。」米蘭達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在戴楊制伏岡格尼爾的時候,巫女也已經完成了儀式的準備工作。她找了處平坦的地域,用神力在地上劃出一個圓形的法陣。法陣中央是阿芙拉和阿瑞莎姐妹,除此以外,在法陣的上下各有一個小圓。米蘭達讓戴楊站在其中一個小圓內,而自己則佔住另一個小圓,並安排夏露薇和女侍衛們守在法陣外面。

    一切準備就序後,米蘭達仔細的囑咐著戴楊。

    「這是神術『轉生秘儀』,本來是不應該用在這種場合的,但既然是阿爾貝斯的神諭,也只能執行了……等下我來主導儀式的進行,你的責任便是儘可能的輸出岡格尼爾的神力。因為『轉神秘儀』需要龐大神力的支持,所以輸出的神力越多越好……啊,雖說如此,但不許勉強。」巫女突然想到,並警告著男人。

    「要是我發現有不對勁的地方,會立刻中止儀式,所以不許抱著什麼奇怪的念頭。」

    「知,知道了。」戴楊老實的回答著。「我會儘可能控制好的。」

    「好,那就準備……」米蘭達深吸了口氣。「開始吧」

    ……………………

    隨著阿瑞莎的敗北,勝利的天平徹底倒向了冒險者們一方。

    為黑髮青年所蠱惑的冒險者們,對著殘存的帝國士兵展開最後的狩獵。

    成規模的抵抗早已不復存在,帝國士兵只能三五成群的聚成小隊,在冒險者們的圍獵中苦苦掙扎。

    由於使用鈍器會損壞鎧甲的價值,因此冒險者們更多的使用繩網和悶棍對付帝國士兵。帝國士兵往往先是被數倍的冒險者包圍,再從後面被敲昏過去,最後給剝個精光再丟掉。在這樣的季節被丟棄到響鈴草原,能不能活著返回帝國全看運氣,但不管怎麼說,能保住性命就已經算是萬幸了。

    另一方面,對於冒險者們來說,這次瘋狂的狩獵也給他們帶來了相當不錯的報酬。帝國軍的制式兵器從來是黑市上的搶手貨,再加上其它零零碎碎的戰利品,可以說差不多彌補上了在薩穆城時的虧空。

    比這些更重要的是,向來為正規軍所輕視的冒險者,有機會向平常凌迫他們的對象報一箭之仇,這份暢快感可是用錢買不到了。幾乎所有的冒險者都興致勃勃的投入到這場前所未有的圍獵中來,帝國士兵們像喪家之犬般的四處逃散,那場面幾乎令神明也啞然失笑。

    漸漸的,有人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漸漸的,冒險者們狂熱的吶喊聲消失不見……

    漸漸的,帝國士兵們停下倉惶逃亡的腳步……

    喧囂的戰場陡然間安靜了下來,靜得連一根針落到地上都能聽到。

    空氣中只剩下無形的風在緩緩流動,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覺的朝向風聚集的方向。

    然後,呈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根貫通天地的青色光柱。光柱從九天而降,穿透頭頂的層層烏雲,投射在遠處的草原上。煌煌的神光劃破了陰沉的天空,浩翰的神威從光柱瀰散出來,所有看到這幕景象的人,心中湧出一股無以言喻的猛烈感動,不少人甚至趴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

    冒險者也好,帝國士兵也好,戰場上的人都宛如化身為雕像,只是流著淚呆呆的看著那神蹟降臨的方角。
jeffzero01 發表於 2011-5-14 10:35
161家庭問題

    岡格尼爾的神威充盈著法陣,阿芙拉和阿瑞莎淋浴在浩翰的神光中,身上的衣服紛紛化成粒子消散。

    姐妹倆以初生時的模樣飄浮在空中,由岡格尼爾輸出的浩翰神力,源源不斷的注入法陣中,修復著兩人遭受重創的身心。米蘭達借由阿爾貝斯的權能,以神力維繫起兩人的靈魂。

    阿芙拉熊熊燃燒的生命之火,點燃了阿瑞莎衰弱的生機。阿瑞莎背後的右翼驟然消散,並且出現在阿芙拉的背後。隨著巫女的動作,阿爾貝斯的神威降下,為姐妹倆補上了缺少的片翼。在煌煌的神光中,阿芙拉和阿瑞莎背後的雙翼被染成了宛如草原蒼空般的青色。

    青色是天空的顏色,亦是阿爾貝斯的象徵色。從姐妹倆背後的青翼散發出淡淡的神煌,這也意味著「轉生秘儀」的成功。看到這情景,米蘭達終於呼出口氣,對戴楊作了個停止的手勢。隨著法陣中神威的緩緩收斂,黑髮青年丟開岡格尼爾,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累……累死人了……」

    戴楊大口的喘息著,額前是大滴的熱汗。

    儀式持繼了差不多半個時辰,而他也負擔了同樣長時間的神力輸出。若是普通人恐怕早已被岡格尼爾的凶暴神力壓垮,但就算是對修行神演的戴氏武者來說,也差不多抵達了體力的界限。戴楊向後仰躺在草地上,全身一動不動,只有胸膛隨著呼吸在劇烈起伏著。

    「辛苦了,楊。」夏露薇走過來,拿出手絹,心痛的替他擦著汗水。

    「嗯……嗯,這次還算做得不錯。」長時間主持儀式,米蘭達的臉上也有疲倦的神色,但眉宇間卻是極是興奮,甚至還親了男人的臉頰作為獎勵。不過巫女在親了臉頰後就立刻跳開,讓某人趁機揩油的盤算泡了湯。

    「嘖……」戴楊一把沒拉住巫女,不甘心的「嘖」了一聲,然後望向那邊正相擁而泣的姐妹倆,滿足似的呼出口氣。「這樣事情也總算是告一段落了……話說回來,她們那算是什麼模樣啊?」

    「這個嘛,『轉生秘儀』其實是為選中的戰士賦予神格的儀式……她們的身上宿有阿爾貝斯的神力,嚴格來說,已經不能算是凡人了,稱為『風之聖靈』或者比較恰當。」米蘭達為戴楊解釋著。

    「聖靈嗎……」戴楊咧咧嘴,這個詞讓他想前先前曾遭遇的暴之聖靈。

    不過比起那醜陋的黑甲武士來,眼前背負青翼的孿生姐妹花無疑更配得上「聖靈」這個稱呼。別的不說,光是姐妹兩人相擁相泣的模樣,就已經算得上是一幅賞心悅目的名畫了。想想今後這株姐妹花將成為神明的眷屬,戴楊不禁替天下男人暗叫一聲可惜。

    「……你幹嘛用那種色色的目光看著她們?」巫女的感覺極是敏銳,當場質疑著。

    「沒……沒啦我那只是單純的感動而已」戴楊反射般的否定著,伸了個懶腰從地上蹦起來,然後嬉皮笑臉的看著巫女。「說起來,該救的人已經救了,該罰的人也已經罰了,被奪走的東西也都搶回來了……好媳婦啊,這件事也算是圓滿落幕了,沒錯吧?」

    「是沒錯啦……你想說什麼?」米蘭達警惕的看著他。

    「嘿嘿,沒事,我只是想到還有一件小小的事情沒完成。」戴楊討好似的撮著雙手,嘻笑著道:「那啥,布魯姆的那根法杖是在你的身上嗎?能不能借我用用啊?只要一小會兒就好,我用了就馬上還你。」戴楊說得輕鬆,但米蘭達聞言卻是立刻變了臉色。

    「不行」巫女當場拒絕。「你想拿去打開前往煉獄的通道吧?不行絕對不行」

    「別這樣嘛,寶貝,我只是順便去一趟,找到人馬上就回來。」戴楊試著說服米蘭達。「再說,你這次不是為追捕犯人而來嗎?我把她帶回來,你也好帶著她去神殿覆命啊」

    「不要神殿那邊隨便怎麼樣都好,反正你不許去煉獄」巫女把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一般。

    「喂喂,難得我幫阿爾貝斯做了這麼多事,連這點小小的願望都不能得到滿足嗎?」戴楊試著從側面進攻。

    「別的事什麼都可以,但唯獨這件事沒得商量」巫女如此回答著。「而且,就算是阿爾貝斯也不會同意……」

    「那個……請問,可以打擾下嗎?」

    旁邊響起一個怯生生的聲音,戴楊轉頭望去,只見竟是阿瑞莎在姐姐的陪同下走過。不知是否身上邪氣被神力淨化的緣故,此時的阿瑞莎看起來格外清爽。似乎尚未習慣男人的注視,翼人妹妹低頭露出羞澀的表情,煞是惹人憐愛。只不過,此時阿瑞莎和阿芙拉都披上了神力編織的外衣,遮住那秀色可餐的身段,讓戴楊不禁暗叫一聲可惜。

    「什麼事?」米蘭達橫了男人一眼,向姐妹倆問道。

    「是……是。」阿瑞莎顯得有些慌亂。她雖然已轉生為風之聖靈,但米蘭達卻是阿爾貝斯在凡世的代言人,就神格位階上來說要比她高出不少,因此回答的聲音也分外緊張。「那個,阿爾貝斯剛剛下達了神諭……」阿瑞莎很不安的看著巫女和黑髮青年,頓了下後才繼續說道:「令我們協助戴楊公子……那個,前往煉獄救人。」

    「……咦?」米蘭達露出呆滯的神情。

    「哦?哦哦?哦哦哦」戴楊在兩秒鐘後反應過來,一拍大腿,歡呼雀躍起來。「太棒了哈哈,太棒了阿爾貝斯,不愧是老爹稱讚過的神明啊,真夠意思……怎麼樣,寶貝兒?你們大當家可都說話了哦」

    「我不相信怎麼可能……你等等」米蘭達把手按在額前,氣急喪壞的和阿爾貝斯溝通著。

    戴楊以得意的目光看著巫女的反應,只見隨著溝湧的進行,米蘭達的眉頭越皺越緊,神情似乎也越來越惱怒。就在戴楊暗道不好的時候,見巫女突然一把扯下額前的寶具,作出要朝著地上摔去的模樣。

    「喂別糟蹋寶貝啊」

    戴楊下意識的要去接住,然而米蘭達在最後一刻還是停了下來。

    只見巫女氣呼呼的拿著額冠,狠狠在空中上下甩動著,彷彿要以此發洩對神明的憤怒一般。戴楊在旁看著巫女涉嫌褻瀆神明的可愛動作,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等到米蘭達稍稍平靜下來後,才小心翼翼的提出問題。

    「那個,阿爾貝斯是怎麼說?」

    「……阿爾貝斯的神諭,讓我幫你打開煉獄的門,再讓兩位風之聖靈陪你前去。」米蘭達撅著嘴唇回答著。

    「哦哦,這麼說來……」戴楊忍不住歡呼起來,然而他高興得太早了。

    「不過我拒絕了。」

    「咦?拒……拒絕了?」

    戴楊宛如挨了一棒似的看著巫女,而且不光是他,旁邊的阿芙拉和阿瑞莎亦紛紛露出呆然的神情——巫女是神明在凡世的代言人,巫女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神的意志,這已是眾所周知的常識。縱觀帕拉米亞大陸數千年的歷史,恐怕還從來沒有過巫女拒絕執行神諭的先例。

    「阿爾貝斯是下達了神諭,但要不要執行由我自己決定。」公爵千金撅著嘴唇,繼續著令人震撼的發言。「我才不要把自己男人送去那種危險地方,就算是神諭也不行」

    「但,但是……唉,要怎麼說呢……」

    戴楊張口結舌的看著米蘭達,公爵千金的宣言令他感動得快要落淚,然而卻也陷入更加苦惱的境地。

    連阿爾貝斯的神諭都無法令米蘭達改變主意,看來自己潛入煉獄的決定,恐怕難以得到米蘭達的諒解了。一方面,固然感動於米蘭達維護自己的心意,另一方,在拯救忌妖這事上面,他卻也有著無論如何也要去做的理由。

    「你就這麼迷戀那個女人?就算捨下我和夏露薇也要去救她?」

    公爵千金瞪著男人,藍瞳中隱隱有淚光閃動。

    「並不是這樣的啊……」戴楊苦惱著,一邊著思路,一邊慢慢說出自己的想法。「我沒法放著她不管,但那種感覺並不是迷戀……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比較恰當,打比方來說,就好像諾茵和帕奧娜那樣,我更把她當成熟悉親近的家人。」

    「……家人?」巫女疑惑的看著男人。

    「嗯,戴家這代雖然只有我一根獨苗,不過如果有妹妹的話,我想大概就是這種不省心的感覺吧?」戴楊搔搔頭,不太好意思的說道。「我沒法放著她不管,但絕對不是因為迷戀她的美貌,或者其它什麼……我要前往煉獄去她帶回來,但是不管遇到什麼事情,我都絕對會回來,會回到你們身邊的。」

    戴楊凝視著公爵千金,以誠摯的話語道出自己的決心。米蘭達耐心的聽他說完,雖然仍舊板著臉孔,但眉宇間卻有所鬆動。看著男人等待回話的模樣,公爵千金撅著嘴唇,正準備再說些什麼,然而右手處卻傳來輕扯衣袖的力道。她轉頭望去,只見原來一直安靜聽著的女騎士走過來,對她輕輕搖了搖頭。

    「米蘭達,男人總有不得不冒險的時候。」夏露薇這樣說著。「這種時候,我們不應該增加楊的苦惱。」

    「但是……萬萬一有什麼事的話……」

    「不會有事的。」夏露薇搖搖頭,打斷巫女的話,輕輕看向戴楊。「你會平安回來的,是吧?楊。」
jeffzero01 發表於 2011-5-14 10:39
162煉獄之旅

    煉獄,是由裁決之神弗拉烏斯創造出來的,用來關押神之囚徒的神域空間。

    暴神弗拉烏斯是負責制裁不義的神明,因此被關入煉獄的犯人,幾乎都是窮凶極惡,凡世律法難以束縛的重罪犯。每一座煉獄都只囚禁一名重罪犯,每一名被囚禁的重罪犯,都將在由神明施與的苦境中承受無盡的苛責,直至償還其犯下的罪孽。

    煉獄是弗拉烏斯創造的神域空間,暴神的神力封鎖著煉獄與現世的通道。除非擁有媲美弗拉烏斯的神力,否則無人可以打破橫斷煉獄與現世的障壁。這也使得煉獄成為賦予絕望的囚牢,一旦淪為煉獄的囚徒,剩下唯一可以企盼的,便只有是罪盡後的死亡而已。

    極寒的冰原,極熱的荒漠,極黑的深淵,每一座煉獄都是被弗拉烏斯創造出來的,對重罪犯施以極限苛責的苦境。在那連妖魔亦難以生存的苦境中,除了服刑的重罪犯,便只剩下被弗拉烏斯賦予使命的看守,此外再無其它任何生物存在來應該是這樣的才對,然而此刻在某座煉獄中,卻出現三個既非犯人亦非看守的身影。

    「好熱……熱死人了……」

    前方是噴吐著熱氣的茫茫沙漠,頭頂是不斷投射著光熱的巨大火球,腳下是被炙烤得滾燙的大地。戴楊身處於光與熱的狹間,吐出咒罵神明的話語。

    「我x,這就是弗拉烏斯創造出的煉獄嗎……這種該死的鬼地方,連蟑螂都活不下去吧?」

    「但是,阿爾貝斯的神諭說,汝所找尋的人就在這座煉獄的深處。」左邊的阿瑞莎這樣說著。

    身為風之聖靈,她的打扮相當的清涼。只見羊脂白玉的嬌軀上幾乎只蓋著一層薄薄的輕紗,輕紗下惹火的身段若隱若現,一雙修長的長腿由輕紗下伸出來。那絲綢般的滑膩流線,幾乎要把男人的魂都給勾了出來。得益於阿爾貝斯的神力庇護,阿瑞莎對周圍的酷暑無所畏懼,但她的模樣卻讓戴楊看得愈加心浮氣燥。

    「……阿爾貝斯有說還有多遠嗎?」戴楊勉強從那雙撩人的長腿處移開視線。

    「唔,這倒是沒有。」阿瑞莎搖搖頭,歉意似的說明著。「煉獄雖然是一處無限循環的閉鎖空間,但空間本身的面積卻是極有限的。相當於是在狹小的範圍內搜索,運氣好的話,我想很快就能遇上。」

    「希望在我們找到以前,那傢伙能平安無事吧……」戴楊以怨恨的目光看著天上那熊熊燃燒的火日,像是眩昏般的搖搖頭。在那猛烈的熱線下,額前的汗水在凝聚前便已蒸發殆盡,要是像這樣走下去,恐怕要不了幾天便會被曬成乾屍。

    「咦?」突然間,一陣微爽的涼風從右邊傳來,剎那間驅散了煉獄的酷暑。

    戴楊驚喜的望過去,只見竟是阿芙拉揮動著背後的青翼,利用聖靈的神通,製造出陣陣涼風給送過來。

    「這樣,感覺會好點嗎?」阿芙拉輕聲的問著。

    「嗯嗯,舒服極了」戴楊感激得連連點頭,但阿瑞莎卻皺眉提出異議。

    「……姐姐,你那樣會白白損耗神力的。」

    「這種程度不要緊的,別擔心,阿瑞莎。」阿芙拉搖頭回應著妹妹。

    「那,我們輪流來。」阿瑞莎堅持著。「這種事我也做得到,不能讓姐姐獨自承擔。」

    「不行,不知道前面會遇上什麼,阿瑞莎你要儘可能留存力量。」

    「這樣說的話,姐姐還不是一樣。」

    「不一樣的。阿瑞莎你並不擅長戰鬥,所以需要更多力量來保護自己。」

    「我,我們的神格是一樣的,就神力而言,並沒有誰強誰弱的問題……」

    阿芙拉和阿瑞莎為誰來施展神通的問題爭執起來,身為當事人的戴楊反而被撇到旁邊。看著姐妹倆為對方著想而彼此爭執的溫馨畫面,再想想不久前兩姐妹的悲慘遭遇,戴楊心裡不禁湧出一股溫暖的滿足感。

    在討伐布魯姆這件事上,儘管原本就不覺得有多辛苦,但現在更是感到一切付出都得到了回報。

    不想打擾姐妹倆的感情交流,戴楊悄悄退後幾步,正準備靜心調息以對抗酷熱,耳中卻突然捕捉到奇怪的聲音。聲音從不遠處的沙丘下傳來,彷彿沙礫磨擦般的異質聲響,如同刀鋒般切過神經。在感覺到地面震動的瞬間,戴楊反射般的撲了出去。一手摟著阿芙拉,一手摟著阿瑞莎,剎那間帶著姐妹花竄出老遠。

    幾乎在同一時間,身後暴起噴泉般的沙塵,一頭巨大的沙蟲從他們剛剛站立的地方竄出來。

    「這,這是什麼鬼東西?」戴楊一邊躲避著從天而降的沙礫,一邊詢問著。

    「是……煉獄的看守弗拉烏斯的神獸」阿瑞莎被他摟在左邊,如此回答著。

    「神獸?那模樣更像魔獸吧……」戴楊咂咂舌,打量著冒出地面的沙蟲。

    沙蟲的外形是類似海參的腸腔動物,然而體形卻是龐大無比,光是露出沙地的部分豎起來便有兩層樓高。那張足有席桌大,佈滿利齒的血盆大口裡,不斷噴吐著沙礫,並揮動著兩條手腕粗細的觸鬚,毫不停留向三人捲來。

    「交給我」阿芙拉從虛空中召出重戰槍,一揮翅膀朝著沙蟲殺去。

    沙蟲雖然沒有眼睛,但似乎能感覺到前方的動靜,只見兩條觸鬚當場改變方向,捲向空中的阿芙拉。

    在沙蟲觸鬚的外側長有無數倒刺,可以想像一旦被纏上便難以掙脫。只是兩道觸鬚雖然來勢兇猛,但卻完全摸不著阿芙拉的衣角。阿芙拉揮振著青翼,化為虛影高速衝過觸鬚的阻截,一聲輕喝,重戰槍朝著沙蟲狠狠砸去。

    由於沙蟲的體形巨大,以突刺為主的重戰槍難以發揮應有的殺傷力,因此阿芙拉乾脆把重戰槍當成打擊的鈍器,用力一擊砸在沙蟲的前額處。只聽一聲悶響,沙蟲被阿芙拉的暴力一擊給當場砸趴在地上。

    沙蟲在地上痙攣著,散發著腐臭的綠色胃液從口裡溢裡,看起來來似乎遭受重創。阿芙拉滿意的打量著自己的戰果,然而妹妹阿瑞莎的驚呼聲卻從後方傳來。

    「姐姐小心」

    被打倒在地的沙蟲並未死亡,兩條生著倒刺的觸鬚從背後捲向阿芙拉。察覺危機的阿芙拉急忙回槍架擋,本想著先拉開距離再施以反擊,但下一瞬間,伴隨著破風的聲響,兩條捲來的觸鬚竟被射來的銳箭給凌空切斷。

    阿芙拉朝著銳箭飛來的方向望去,只見阿瑞莎正舉著一把漆黑的大弓,弓弦尤在顫鳴。

    「喂喂,小心點啊,被這種東西吞進去可不是鬧著玩的。」

    黑髮青年的聲音從下方傳來。阿芙拉再低頭看去,只見那把血紅的妖刀在戴楊手中吞吐著妖芒,而那頭巨大的沙蟲則已被斬成了四段。黑髮青年踩在沙蟲的屍骸上,悠然的擦拭著妖刀上的污血,那份舉重若輕的強者氣魄,令阿芙拉一時間看得呆掉。

    「怎麼?還有事」也許是注意到阿芙拉的目光,戴楊抬頭疑惑的看著她。

    「沒……沒有事。」阿芙拉慌亂的搖著頭,態度不知為何變得畏縮起來。「對……對不起,我以後會注意的。」

    「這種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遲鈍的某人似乎完全沒注意到女孩態度的微妙變化,一揮妖刀,目光落到四周的沙剛剛的戰鬥似乎驚動了煉獄的其它看守,只見遠處的沙漠上有數道隆起的小丘正快速朝著這邊聚來。

    「還真是熱情的歡迎儀式呢,看起來挺難纏的……」戴楊回頭望向姐妹倆,正想提議先避避風頭,卻見兩位翼人女孩紛紛露出躍躍欲試的模樣,不禁苦笑出來。

    ……………………

    煉獄是弗拉烏斯創造出的神域空間,而令戴楊感到意外的是,其中竟然也有晝夜輪替。

    白天,熊熊的烈日烘烤著沙漠,彷彿光是呼吸就會灼傷咽肺。然而,隨著夜幕降臨,烈日沒入遠方的地平線下,沙礫中儲藏的熱量也很快揮發殆盡。當皓潔的圓月出現在北方的蒼穹時,沙漠上的氣溫已經低到足以讓呼出的水氣凍結。

    好不容易適應了白日的酷熱,誰知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又被扔進了夜晚的嚴寒中。戴楊縮在岩石的避風處,用單薄的衣衫緊緊裹著身體,然而卻還是無法抵禦那浸入骨髓的寒意。這種情況下別說好好休息,一旦睡著了能不能再醒來都不知道。

    「哈……哈啾哈啾哈啾」

    戴楊一連打了三個噴嚏,哆嗦著,邊裹緊衣衫邊咒罵著神明。「可惡的弗拉烏斯,混蛋王八神,造出這種……哈啾這種凍死人的鬼地方來,莫非是虐待狂不成……哈啾哈啾以後有機會……非得向裁決神殿,好好討……討回這筆債不可」

    阿芙拉和阿瑞莎就坐在戴楊的對面。雖然她們並不懼嚴寒,然而聽著黑髮青年那洗劫神殿的宣言,還是忍不住露出啼笑非的神情。一方面,阿瑞莎因為曾有過作為弗拉烏斯神僕的經歷,因此表情顯得稍稍複雜。另一方面,阿芙拉則是看著男人瑟瑟發抖的模樣,輕咬著嘴唇,做出某個重大的決定。
vc2008 發表於 2011-5-17 14:15
163 左擁右抱

    戴楊正閉目調息,抗衡嚴寒的侵襲,冷不防身子一沉,剎那間只感到寒風盡逝,仿佛有什麼溫暖而柔軟的東西從背後把自己包住。他疑惑的睜開眼楮,看到阿芙拉不知何時坐到了身邊,並伸展開自己背後的羽翼,替他擋去了來自背後的嚴寒。

    “那個,我看你很冷的樣子……”面對男人的目光,阿芙拉有些羞澀的扭動著身體。“還,還冷嗎?”

    “咦?啊啊,不冷了……很暖和,謝謝。”

    戴楊向阿芙拉致上感謝,而阿芙拉卻咬著嘴唇,羞澀的移開目光。一時間感到尬尷的戴楊,把注意力移到包著自己的羽翼上。羽翼是象征著天空的蒼青色,在黑暗中散發著溫暖的神煌,觸感也極是柔軟。戴楊看著看著,忍不住伸手摸了青翼一把,卻听得阿芙拉驚呼一聲,反射般的把羽翼抽了回去。

    “呃……”失去溫暖羽翼的遮蔽,戴楊剎那間又暴露在煉獄的嚴寒中。不過由于是自做自受的緣故,因此也很難讓人抱以同情。“不,不好意思……哈啾”戴楊邊打噴嚏邊向阿芙拉道歉,因為有過溫暖的體驗,此時更覺得嚴寒的難耐,忍不住厚著臉皮請求著。“那個,能不能……哈啾把你的翅膀……哈啾再借我,御御寒啊?”

    阿芙拉別著頭沒看戴楊,卻悄悄把羽翼伸展開來,再度替他擋去嚴寒。

    “哎,總算得救了……”戴楊呼出口氣,倒不敢再放肆,只是盡量把身體縮在溫暖羽翼的庇護下。

    男人的身體摩挲著敏感的羽翼,阿芙拉的臉不禁越來越紅,然而只顧著找暖的戴楊並沒有注意到女孩的反應,結果看不過去的阿瑞莎走了過來。

    “你啊,不要亂動。”阿瑞莎喝斥著男人。“本來的話,這種待遇是只有丈夫才能享有的。姐姐都這樣對你了,你稍微安份點不行嗎?”

    “咦?丈……丈夫?”戴楊愕然看向阿瑞莎。

    “當然。卡蘭女人都是潔身自好的,要是有男人敢隨便觸踫翅膀,那就要有失去手臂的覺悟。”阿瑞莎一邊說明著,一邊緊挨著戴楊在另一側坐下。“能觸踫卡蘭女人翅膀的男人,只有丈夫或者特別親密的族人而已。到今天為止,除了父親以外,姐姐還從沒有讓哪個男的踫過她的翅膀。”

    “阿……阿瑞莎,別,別說了……”

    戴楊听得愣然的時候,那邊的阿芙拉早已羞紅了臉。她用求饒般的語氣叫著妹妹,然而阿瑞莎卻仿佛很愉快的笑出來,並且展開自己的羽翼,從前面把男人給圍了起來——就常識而言,她的行動和她說的話似乎完全對應不起來。

    另一方面,身處于前後兩對羽翼包裹的無限溫暖中,戴楊的嘴巴張得有鵝蛋大。

    “干嘛露出這種表情?我啊,可是很感激你的哦。”阿瑞莎親昵的摟著男人的手臂,從胳膊處傳來的嬌軟觸感令戴楊一時間心潮澎湃,只听得翼人妹妹繼續說道︰“鴉王谷的那次,要不是你救了姐姐,恐怕我已經失去姐姐了……還有這一次,沒有你的幫助,我也無法擺脫天槍的束縛。更不要說像這樣轉生為聖靈,和姐姐在一起了。”

    “呃,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戴楊不太好意思的搔著頭。

    “……嗯,是的。”阿瑞莎抬頭凝視著戴楊,半晌後微微點了下頭,露出宛如煥發光芒般的燦爛笑容。“你是第一個,第一個沒有懷著任何邪念而幫助我們的人,所以姐姐才會對你這樣的迷戀啊……”這番率直的話語令得戴楊和阿芙拉同時陷入困窘,然而阿瑞莎的目光似乎飄向了遙遠的地方。

    “我和姐姐啊,被叫作‘不祥的雙子’,‘災厄的鬼童’,從出生起就被族人所憎惡。若不是父親竭力保護著我們,也許根本就沒有活下來的機會……到後來被逐出部族為止,我曾無數次的向阿爾貝斯祈求過救贖,記不清多少次在神壇前跪到失去知覺,但阿爾貝斯卻沒對我的祈求有任何回應……”

    阿瑞莎的聲音,就像在講述別人故事般的漠然。戴楊听得不禁心酸,正想說些什麼話來安慰,另一邊的阿芙拉卻不自覺的靠緊過來。兩只手被姐妹花一左一右的摟住,完全動彈不得的戴楊,只得閉上嘴安靜听著翼人妹妹的進述。

    “我憎恨著阿爾貝斯的時候,大司祭布魯姆向我們伸出援手。我以為自己被阿爾貝斯舍棄,于是听從大司祭的建議,投身弗拉烏斯的信仰……我以為自己可以得到救贖,但最後也只是成為被利用的棋子而已,而且……他居然還對姐姐做出那種事情”阿瑞莎的語氣透出強烈的憎惡,恨恨的咬著銀牙,似乎在懊悔沒有報復的機會。

    “阿瑞莎……我已經沒事了,阿瑞莎。”阿芙拉依偎著男人,伸出一只手和妹妹相握。

    “嗯,是的,姐姐。”阿瑞莎握住姐姐的手,聲音恢復到了先前的溫柔。

    就這樣,姐妹倆手牽著手,隔著男人互相凝望,一股說不出的溫馨氣氛在寒夜中彌散開來。另一方面,被這股氣息所包圍的戴楊卻陷入頗為尷尬的境地——兩對溫暖的羽翼,一前一後隔絕了嚴寒。在觸感柔軟的羽被中,他的右手被阿芙拉攬住,左手被阿瑞莎攬住,姐妹倆的手在他的胸前交握,宛如無形的枷鎖令他動彈不得。

    戴楊感覺自己好像成了一座橋梁,維系起姐妹倆一度失去的羈絆。雖然對于分配到這樣的角色很是無奈,但橫豎也沒有吃虧,也就樂得趁機享受下美玉在懷,左擁右抱的樂趣……

    (嗯嗯,好大,修行武技的人果然還是與眾不同的呢……)

    戴楊偷偷比較著從兩邊胳膊處傳來的壓迫感,只覺得阿芙拉這邊明顯是更勝一籌。

    (不過,這邊的感覺也很好啊,又滑又嫩……)

    借著從手背傳來的微妙觸感,戴楊悄悄分辨著姐妹倆的區別。比起修行磨練的阿芙拉來,阿瑞莎的肌膚要來得細膩不少。那滑潤的觸感喚起男人不軌的心思,戴楊腦海里浮現出那雙修長**互相交疊時的撩人光景,剎時間只覺得氣血翻騰,左手忍不住一動,卻踫到某個異常柔軟的地方。

    “……呀”

    阿瑞莎的嬌呼聲響起,戴楊的心髒也差點跟著蹦了出來。他膽顫心驚的瞟向妹妹,只見阿瑞莎媚眼如絲的橫了他一眼。戴楊嚇一跳的正要收回手,卻感到自己的手先是被握住,然後被悄悄引導到某處仿佛帶著些許濕氣的溫暖所在。

    (喂喂,這……這難道是……)

    戴楊的眼楮瞬間瞪到最大,只听得阿瑞莎在耳邊又一聲喘氣,鼻血幾乎當場噴了出來。

    “阿瑞莎?你不舒服嗎?”另一邊的阿芙拉听到動靜,關切的問著。

    “我沒事,姐姐。”阿瑞莎對緊張的某人眨眨眼楮,用帶著笑意的聲音回答著。“明天還要繼續趕路呢,我們不如早點休息吧?”

    “嗯,好的。”阿芙拉點頭同意,然後猶豫了下,湊到男人耳邊小聲說了聲“晚安”。

    “晚……晚安。”戴楊硬著頭皮回應著,左手卻陷在那處無法動彈。听著那邊傳來的阿瑞莎的嬌笑聲,就算身處于溫暖羽被的包圍中,他亦無法肯定自己今晚能晚得安穩。

    ……………………

    隨著烈日浮出地平線,煉獄的沙漠又再度恢復到白日的酷熱。

    熊熊烈日把地面烤得滾燙,四周空氣隨處可見游絲飄蕩,就算再勇敢的冒險者也不會想在這種時刻踏上旅程,然而對戴楊來說,卻有著不得不頭頂烈日前進的理由——他是為救出忌妖而來,相比起月光朦朧的夜晚,日照充足的白天當然更有利于搜索目標的蹤跡。再說,夜晚那種極度嚴寒的環境,也不見得就比白天的酷熱來得舒服。

    阿芙拉和阿瑞莎有著神力的庇護,無論嚴寒酷暑對她們都無損分毫,然而對于血肉之軀的黑發青年來說,經過昨日和今日的暴曬,身體已處于接近脫水的邊緣。戴楊用些許的唾液濕潤了下干裂的嘴唇,一邊眺望著遠方,一邊向旁邊的阿瑞莎問著。

    “話說,我們昨天宰了那麼多看守,弗拉烏斯不會管嗎?”

    “不會。”阿瑞莎回答得倒是很快。“基本上來說,阿爾貝斯也好,弗拉烏斯也好,六柱神只在自己的神域中擁有絕對的權限,而我們的到來已令得此處煉獄與現世接壤。按照約定,弗拉烏斯是不能直接干涉現世演變的,當然阿爾貝斯也一樣。”

    “也就是說,我們在這里只能靠自己麼……”戴楊苦笑了下,隨即注意到阿瑞莎的淡漠語氣。不管阿爾貝斯還是弗拉烏斯,似乎都沒抱多大的好感。而當他把自己的感覺說出來時,阿瑞莎頓時在鼻梁刻出幾道皺紋,用明顯不滿的語氣回答著。

    “昨晚我說過的。阿爾貝斯舍棄了我,弗拉烏斯利用了我……像這樣的神明,你覺得我會抱有敬意嗎?”
vc2008 發表於 2011-5-17 14:16
164 亞龍獸

    身為風之聖靈的阿瑞莎,坦言對自己侍奉神明的不滿,令得戴楊一時間不禁愕然。然而聯想到不久前某位巫女亦曾拒絕執行神諭的事跡,似乎也是類似的情況。不知道該說阿爾貝斯對下屬過于縱容,還是這些女孩們的性格太強,反正戴楊也只能苦笑著接受下來。

    “雖然嘛,阿爾貝斯最後還是救了姐姐,不過那也不代表著我必須感激他……”似乎想到這件事,阿瑞莎稍稍修正了意見。“倒不如說,比起阿爾貝斯來,我更感激的是另外一個人。”

    “誰啊?”戴楊下意識的問著,誰知卻引來翼人妹妹的呆然目光。

    “……你啊,難道一點自覺都沒有嗎?”阿瑞莎嘆息著問道。

    “自覺?什麼自覺?”戴楊納悶著。

    “就是,自己是很有魅力的男士的自覺。”

    “……呃?”

    也許是對男人而言最高等級的評價,從卡蘭妹妹的口里說出,戴楊的嘴凹成雞蛋大,一時間仿佛化為石像般呆站在原地。就在他忍不住懷疑起自己耳朵的時候,嘴唇突然傳來柔軟的觸感——阿瑞拉擁抱著男人,輕舔著他的開裂嘴唇,並把一縷縷香津注入到那干涸的口腔里。

    濕漉漉的深吻持繼了足足三分有余。在戴楊接近窒息的前一刻,阿瑞莎才依依不舍的放開男人,退後半步,輕舔著指尖的垂絲,露出心滿意足似的神情。

    “你……你做什麼?”戴楊呆然的看著阿瑞莎,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像依舊處于缺氧的眩暈中。

    對于那近乎白痴的問題,阿瑞莎並沒有回答,只是嬌笑著把目光投向遠處的天空。戴楊下意識的隨著她望去,只見空中有一小黑點正在朝這邊飛來。黑影很快飛近了,戴楊這才看清那原來是前去探路的阿芙拉。

    只見阿芙拉朝著兩人的位置直降下來,她的懷里似乎抱著什麼東西。

    “前面有綠洲。”落下來的阿芙拉,很高興的向戴楊報告著。“我裝了些水回來,給。”

    阿芙拉把抱著的水罐遞了過來。水罐似乎是用葉子臨時編成的,雖然沿途漏出來不少,但依舊有著大半罐的容量。看著罐里清澈見底的泉水,戴楊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表現出大丈夫的風範。

    “你們先喝吧,剩下的給我。”

    “這是姐姐為你取回來的,我可不敢掠美。”阿瑞莎輕笑著搖搖頭。“不用擔心我們,我和姐姐好歹也是擁有神格的聖靈,就算再怎麼炎熱也沒關系。但要是你因為脫水而暈倒的話,姐姐可是會心疼的。”

    “阿……阿瑞莎”阿芙拉一跺腳,做出要打人的模樣,阿瑞莎嬉笑著跑開。

    “那,我不客氣了。”听到阿瑞莎的說明,戴楊倒也不再客氣,捧著水罐咕噥噥的喝了起來。清涼的泉水順著咽喉流進干渴的身體,迅速充盈著衰弱的氣脈。戴楊一口氣把大半罐水喝了個干淨,然後打了個長長的飽嗝,感覺整個人重新活了過來。

    “還想喝嗎?想喝的話,我再去取來。”旁邊的阿芙拉殷勤的問著。

    “夠了,已經很夠了。”戴楊拍拍被撐圓的肚子,想起正事來。“說起來,結果怎麼樣?有發現嗎?”

    “咦?啊啊,是忌妖的事……”阿芙拉愣了下才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摸著臉頰,回應著戴楊。“我從空中沿途仔細搜索,到綠洲為止,並沒有發現任何的人影,倒是……途中發現一處很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

    “嗯,那里撒布著許多沙蟲的尸骸。”

    “……會不會是我們昨天干的?”戴楊仔細確認著。按照阿瑞莎的解釋,煉獄實際上是一處無限循環的閉鎖空間,因此他們今天走的路,也極可能是昨天走過的那條。

    “不是。”阿芙拉搖搖頭。“有的沙蟲被撕得粉碎,看上去更像是某種凶暴巨獸的杰作。”

    “喂喂,這里還有比沙蟲更凶暴的巨獸嗎?”戴楊聞言皺起眉頭,在原地沉吟了片刻,隨即作出決定。“好,反正呆在這里也無濟于事,我們就先去看看再說。”

    ……………………

    在阿芙拉的引領下,戴楊等人朝著沙蟲尸骸的地方前進。途中持繼搜索著四周,可是除了零星遭遇到幾次沙蟲的攻擊外,再沒有遇上任何活物。就這樣走了大約兩個多時辰,戴楊等人來到阿芙拉說的地方。

    那是一處聳立在煉獄沙漠中的山谷,山谷並不算大,然而四周卻被嶁峋怪石所包圍,形成一處天然的守護屏障。戴楊攀著怪石費力進到山谷里面,伴隨著空氣中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一幕慘禍的現場呈現在眼前。

    只見小小的山谷中到處橫列著沙蟲的尸骸,有的沙蟲被咬掉半身,有的沙蟲被撕成兩段。戴楊一路走來,幾乎沒看到一具完整的沙蟲尸骸——就像阿芙拉說的那樣,眼前充滿暴力和血腥的破壞現場,毫無疑問是某種凶獸的杰作。而除了大堆的沙蟲尸骸外,戴楊還發現不少被踩碎的小沙蟲和許多被打破的卵狀物,這引起他的推測。

    “……看起來,這里應該是沙蟲巢穴。”

    戴楊踢倒一枚破卵,破卵倒在地上,濃稠的汁液和著尚未成型的沙蟲幼體傾倒了出去。

    看著沙蟲幼體在地上抽搐,阿瑞莎驚呼一聲,當下躲到男人的背後。透過一層薄紗的緊密貼合,戴楊感到那曲線玲瓏的嬌軀在微微顫抖著。

    “也就說,有人破壞了這里?”阿芙拉倒是完全沒受影響,皺眉朝四周打量著。

    “這些沙蟲是弗拉烏斯安排的煉獄看守,既然如此,下手的就不可能是弗拉烏斯一方……這樣想來,唯一的可能是被囚禁在煉獄中的犯人所為。”戴楊說出合乎邏輯的推理,然而隨即卻陷入思考的困境。“但是,一座煉獄應該只囚禁著一名犯人才對,這些又不像是冥夜做的……難道說,我們一開始就來錯了地方?”

    “沒有錯,阿爾貝斯的神諭便是這里。”阿瑞莎低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阿瑞莎的語氣堅決,而戴楊也相信暴風之神不會犯下這種低級的錯誤,但卻依舊難以解釋眼前的事態。他苦惱的搔著頭,準備再逛逛山谷找找線索,然而就在這時候,從空中突然傳來某種異響。

    異響聲由空中傳來,那種節奏的沉悶聲響,喚起戴楊最高度的警惕。他飛快的抬頭上望,在確認遠處天空有一黑影朝著山谷飛來時,當下扯著阿芙拉和阿瑞莎避入山谷深處。找到一處岩壁裂縫,他把翼人姐妹推了進去,借著四周的岩壁完全藏住身體,只透過岩壁的縫隙緊張的觀察著山谷中的動靜。

    “發……發生了什麼事?”阿瑞莎有些慌亂的問著。

    “馬上就會知道。”戴楊壓低聲音說著,他的聲音洋溢著難以言喻的緊張感。

    阿瑞莎聞言亦屏住呼吸,緊張的湊到縫隙前,朝著山谷中望去。等待的時間大約只有五六分鐘,頭頂天空突然響起一聲凶暴的咆哮,隨後某種巨*轟物落到,震得地面一顫。在目睹那東西的瞬間,阿瑞莎差點尖叫出來,還好戴楊及時捂住了她的嘴,同時用口形向她說著。

    (冷靜點,別發出聲音,不然就完蛋了。)

    阿瑞莎被男人摟在懷里,深呼吸幾下後稍稍鎮定。對戴楊點點頭,然後屏住呼吸,再度湊到縫隙前觀察。

    那是一頭全身黝黑的巨獸,有著一對宛如遮天蔽日般的黑翼,和一條又粗又長的尾巴。巨獸從頭到尾的長度超過二十米,宛如小山般的身軀上覆蓋著一層密密的鱗甲。鱗甲表面呈現出黑中泛紫的色澤,就算處于烈日直射下,也沒有反射出任何光耀,那漆黑的外表使得巨獸看起來更加可怖。

    巨獸降落在山谷中,在沙蟲的尸骸堆中移動著腳步,一路踩得血肉橫飛。只見它突然停下來,低頭咬起某具沙蟲的殘骸,一扭頭撕下大塊蟲肉,然後在原地大快朵起頤起來。隨著那布滿利齒的血盆大口的開合,沙蟲的肉沫混著血水飛濺而出,同時還伴隨著咬碎骨殼的脆響,將山谷中本已血腥的氣氛渲染得更加濃烈。

    目睹那殘酷激烈的吞噬獵物的光景,誰也不會再懷疑眼前巨獸的身份。只見阿瑞莎臉色蒼白,露出快要忍不住吐出來的模樣,而就算是歷戰磨練的阿芙拉,此刻亦顯出動搖的神情。

    “為什麼,龍會出現在這種地方……”阿芙拉低聲喃喃著,但卻出乎意料的被戴楊打斷。

    “……那不龍。”戴楊一直在凝神觀察著巨獸,此時方露出松口氣的表情,向著翼人姐妹解釋道︰“仔細看它的頭上,上面的角和龍角是有些不同的,而且體型也比成年龍來得小上一號。”

    “真的嗎……”阿瑞莎疑惑的望過去。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應該是一頭亞龍獸,但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所謂“亞龍獸”,也就是龍與其它種族所產下的混血兒。由于龍族是位居于食物鏈頂端的至高存在,其因子有著異常強韌的生命力,能與包括人族在內的許多種族繁衍後代。再加上,龍族中的雄龍往往有著過剩的**,在機緣巧合下誕生出亞龍獸並不是多麼罕見的事情。

    亞龍獸遺傳了龍的體魄和力量,然而血統不純的它們卻難以駕御那股凶暴的龍力,往往落得被獸性吞噬的下場。被獸性吞噬的亞龍獸,會喪失原來的靈智,成為只憑著本能行動的凶獸而為禍一方。而眼前的亞龍獸,似乎便處于這樣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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