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劍氣驚鴻 作者︰當年也混過 (已完成)

 
loko1234 2011-4-13 12:03:1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7 1034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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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當年也混過,男,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玄幻 > 東方玄幻

【內容簡介】:

  男兒一生,當追至所極,
  我所求者,傾世美人傾城劍。
  這是一個男孩兒到男人的成長史,這也是一個劍徒到劍神的人生旅程,看他如何從一個沒落的低級玄宗,一步一個腳印,依靠雙母元帶來的元氣絕對掌控的優勢,依靠超凡的領悟力和劍技『傾城』步步崛起,成就神宗盛世。

【其他作品】:《皇爵》、《符破九天》、《錚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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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ko1234 發表於 2011-4-13 12:03
第一卷 磨劍 第一章 知而後言

  大黎王朝因黎江而得名,汝州城位於黎江中段,扼天下商路之咽喉,上可直達大黎國京師上京城,下可順風順水一路飄州過府,穿越雲楓國直抵東海而去,古來汝州就有九府通衢之稱。

  陽春三月的汝州城內外,春風拂面攬人醉,百花爭艷,柳絮飄飛,煦陽普照擁萬物慵懶!

  佔據地利的汝州城,商賈雲集,加上景色優美,歷史遺跡頗多,故而文人騷客無不蜂擁而至,這使得整個汝州大街上,包括城外黎江兩岸的柳樹林裡,每到春秋兩季,都是摩肩接踵的人群,繁華鼎盛比起上京,也不遑多讓。

  古人云,天涼好個秋,春陽懶個覺。

  知言堂依江而築,不但是汝州城最大的學堂,在大黎王朝乃至整個天劍大陸也是聞名遐邇,遠的不說出過多少帝師相輔,就說當今帝師狄方林也是在這裡學成進京趕考,高中狀元後一路平步青雲,到如今在大黎國內,身居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

  在知言堂最東面的一間專為大黎國名門大戶狄家子弟開設的學堂內,留著兩鬢斑白身材消瘦的長胡子的先生手拿經義,念得搖頭晃腦,鏘鏘有力。只是下面一群八,九,十歲,身著錦衣玉帶的狄家子弟們心思已然隨那大江上的落花逐浪而去,一個個無精打采俯首在書桌上,更有甚者已經鼾聲陣陣,倒也與窗外柳林中鶯歌燕舞相映成趣。

  只有中間一個名叫狄心辰的狄家子弟,正襟危坐,雙眼直直的盯在手中的書本上,似乎正在結合老師所教,鑽研取義,完全沉浸在經義中,小小年紀有一種出淤泥而不染的自潔風度。

  教書的老學究,乃是帝師狄方林親自禮聘的告老還鄉的大學士,一生博古通今,滿腹經綸。只是這位前大學士做學問是一把好手,從課堂上的光景兒看,對於調教這群紈褲衙內,就如同他褲襠裡看到美女只能搖擺晃蕩的玩意兒一樣,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當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老學究暗嘆一聲,停止了在他看來韻味十足,在狄家子弟聽來枯燥無味如同催眠曲的咬文嚼字。揮了揮手,收了案几上的書本以及那把從來沒用過的戒尺,老學究習慣的抬頭掃視一眼,但見一群狄家子弟中,不出他意外,只有中間的狄心辰還中規中矩的用心學習。

  老學究落寞的臉上才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意,帝師狄方林對於自家後輩肚子裡能裝幾兩墨水心中有數,曾私下向老學究交代,這些狄家子弟都成器他不敢指望,只要有一兩個有希望就行。

  所以老學究來這兒半年,也沒有什麼壓力,至少還有一個狄家子弟在用心學習的,而且每月論經駁義的考試,這個名叫狄心辰的狄家子弟,雖不能一鳴驚人,但每次考核的成績基本上能讓老學究滿意。

  剛剛還昏昏欲睡或者已經鼾聲如雷的狄家子弟們,在老學究剛邁出學堂,立刻「哄」的一聲叫嚷起來,一個個生龍活虎的樣子,那還有慵懶的模樣。

  「心辰心辰,快醒醒,老頭兒走了。」幾個與狄心辰要好的同伴,推攘著老學究心中的好學生,看起來他才像是真睡著了。

  「眾人皆醒我獨睡。」狄心辰眨巴了一下眼睛,代表他告別了周公正式回歸課堂,嘴中咕嚕了一句,抬手下意識的摸了一下唇角,很好,這次睜著眼睛睡覺又提高了一個境界,已經不流口水了。

  「心辰,嘻嘻,你這兒睜著眼睛睡覺一心兩用的功夫,能不能教教我們?」幾個學童圍了過來嘻哈笑著老話重提,這倒不是說他們也想這麼糊弄老師,都是一群孩子,無非是圖個好玩兒麼。

  「去去去,你們吃飽了憋著難受非要找罪受是麼?我就正大光明的睡了,讓哪老頭兒打我一下試試?心辰哥,快點帶我們回家找那算命的給我們講妖魔鬼怪的故事吧!」說話的是一個頭梳羊角辮,一身綠色厚裙,長的粉雕玉琢如同小荷才露尖尖角,已經初具美人胚子的丫頭片子,大名狄心靜,眾狄家子弟一致送外號「禍精」是也!

  狄心靜雙手一叉腰往狄心辰身邊一站,擺出母老虎護犢子的架勢泛著白眼掃視一圈,圍在狄心辰身邊的眾人立刻退避三舍。由此可見,這丫頭活糟蹋了她爹媽給她取的「心靜」的名號。

  「眾人皆睡我獨醒,沒辦法啞,你們以為我願意這麼睜著眼睛睡覺找罪受啊,還不是被你們逼的,要是我們連一個裝模作樣聽學的都沒有,老師一怒之下告到大伯哪兒,保準兒大伯連夜從上京趕回來,一頓家法下來,我們個個屁股開花,你們都跟我站著打瞌睡吧!」狄心辰說的老氣橫秋,心機所謀跟他九歲的年齡一點兒也不相符。

  「聽見沒有,心辰為了讓我們在學堂上偷懶,一個人遭了多大的罪啊,你們以後要是再敢胡攪蠻纏,我就…」狄心靜說著直接爬上了厚重的梨木書桌,杏眼一瞪,袖子一擼,那意思很明確,誰要不聽話本小姐就粉拳相向了。

  「是是是…」圍在心辰身邊的幾個狄家子弟,聞風而散跑出了學堂,先去狄心辰家府院的後門候著了,那塊地是他們每天從家裡出來上學的唯一樂趣了。他們為什麼這麼怕狄心靜?很簡單,雖然大家都為狄家子弟,但是家族之中也有嫡系旁支遠近親疏之分不是?

  狄心靜的父親與狄家當代家主帝師狄方林乃是親兄弟,狄心靜在家中是獨苗一支,在整個狄家「心」字輩一代中,也是獨女一個,父母放任就不說了,就連帝師狄方林對她也是愛若掌上明珠,每每從上京返回,都會少不了給她帶些零嘴兒禮物之類的。眾心捧月之下,試問如何讓她「心靜」的了?惹是生非那是家常便飯,驕橫跋扈更是更勝狄家男兒!

  俗話說一物降一物,天不怕地不怕的狄心靜,在能睜著眼睛睡覺的狄心辰面前,那就是一跟屁蟲外加保護神,除了打小就機靈陰沉的狄心辰有的是陰招收拾她外,更主要的原因是,跟著狄心辰能聽到一些稀罕的鬼怪故事,不是狄心辰會編會講,而是汝州一個算命的獨眼瞎子,只有狄心辰能讓他開口講故事。

  「靜兒,還不下來。」狄心辰一句話,剛剛還威風八面的狄心靜可愛的吐了吐舌頭,搖搖晃晃的就往下爬。

  「小心,別跟上次一樣崴了腳。」狄心辰看著她冒失的樣子,趕緊伸手搭著她的手臂扶了一把。

  「心辰哥,為什麼你每次睡覺都能考的讓老師滿意呢?」轟走了別人獨霸狄心辰的狄心靜,一邊跟著狄心辰順著彎彎曲曲的走廊向外走,一邊又趁機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了。

  「因為你們笨唄!」狄心辰在心裡說道,那個老學究才來三天狄心辰就發現他就是一近視眼,他能看見你是趴在桌子上睡覺還是坐立著在聽講,但是絕對看不到你考試的時候作弊,只要精明一點,每次考試照書抄個七七八八不再話下,這也是狄心辰為什麼每次考核都只能讓老學究滿意而無法一鳴驚人的原因了。當然,這個原因狄心辰是不會說出去的。

  「心辰哥,為什麼那個算命的給金子他都不給我說故事,可你一去他就跟你講故事呢?」狄心靜已經習慣了狄心辰的沉默,或者說,正是狄心辰這種高深莫測的神秘感,才讓狄心靜甘願當他的跟屁蟲,因為在狄心靜幼小的心靈中,狄心辰太神奇了,他身上似乎有她永遠發掘不完的秘密。

  神秘的男人,對女人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同樣,神秘的男孩兒,對女孩兒也有著極強的吸引力。

  關於那個算命的瞎子為什麼每次只有狄心辰在場才會不務正業的給這群狄家子弟講故事,這個狄心辰確實不知道。所以他還是沉默。

  知言堂遠離喧囂的街道,在靠江的一條幽深的巷子中,正門是一棟兩層的古樸樓閣,一片碧綠的琉璃瓦勾勒出的飛檐張如鳥翼,站在這裡聽著裡面朗朗讀書聲,對於無法進入這座學堂的孩童來說,有一種求知若渴的緊迫感,可是對於衣食無憂的狄家子弟來說,這裡就是地獄。

  兩扇古樸的木門上方,懸掛著一面清漆為底色的金字招牌,上面是當今大黎國皇帝親筆書寫的「知言堂」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以及一行詮釋︰

  知而後言,切莫妄自菲薄。

  「心辰哥,這行注解是什麼意思?」狄心靜再次發揮了她對經義書本以外任何事物都好奇好問的性格,兩只水靈秋眸般靈動的眼睛,帶著一絲可憐哀求的意味盯著狄心辰,好像在說,這次你不許再沉默了。

  「這句話的意思是告誡我們,知道多少說多少,不要不懂裝懂,自欺欺人。」五歲就進知言堂的狄心辰,好歹在這裡也混了四個年頭了,多少還是學了點東西的。

  「哦…」不知是狄心辰講解的依然不夠透徹還是對他的解釋不滿意,狄心靜少見的「心靜」的一回,跟在狄心辰的後面一個人悶悶不樂的想著心事。十幾個守候在知言堂門口的丫鬟護衛都遠遠的跟在兩位少爺小姐的身後,這些下人們都清楚這位大小姐的脾氣,她需要你的時候,招個手勢你就得立馬出現在她的身邊,她不招呼你的時候,你要敢出現在她身邊十米之內,乖乖的回家找管家領板子去吧。

  一直就這樣走了半里路,狄心靜再次開口,「心辰哥,我每次問你問題的時候,你大多沉默,是因為你也不知道,所以不敢妄自菲薄對嗎?」

  小小年紀就玩深沉的狄心辰,再也裝不下去了,表面依然『處亂不驚』的他已經急了一身的汗,恨不得把自己嘴丫撕了,好好的給她解釋哪行字義幹什麼?這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麼?看來人是會隨著長大變聰明的啞。

  「對!」狄心辰惜字如金。

  「咯咯」狄心靜臉色說變就變,剛剛還臉陰的跟要下雨似的,立刻陽光燦爛的繞著狄心辰發出一串銀鈴般清脆的笑聲,「心辰哥,你對靜兒最好了。」

  「我?」狄心辰被弄的莫名其妙。

  「對啊,因為你沒有對靜兒撒謊!」

  狄心辰暴汗,天地良心,他至始至終就沒跟靜兒說一句實話。




第二章 算命的獨眼

  整個汝州城內外溝渠密布,這就造就了汝州的建築是一種處處小橋流水般江南水鄉的格調,遠離戰亂加上恬靜富足的生活,讓汝州城充滿了詩情畫意的美境。

  狄心辰的家位於汝州城西,這是一座深宅大院,一溜的白牆紅瓦的房子,前門臨街,後門靠河,在靠著院牆的一排參天大樹映襯下,顯得幽靜而古樸!

  一群七八個孩童,放了學堂後就聚集在狄心辰家後門堤壩上那一片栽種著垂柳的林子邊,手裡拿著街上買的糕點蜜錢麻花干果這些零嘴,相互叫嚷著瘋趕著盪鞦韆跳格子摘花折柳玩的不亦樂乎。

  九歲的狄心辰跟這些同齡的狄家子弟比起來,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他一個人臥躺在鋪著墊子的後門台階上,乾淨的臉上時刻掛著懶散的笑意,只是看她們玩耍,既不說話也不加入。

  「心辰哥,你來陪我們一起玩兒啊!」每當這個時候,狄心靜就會跑過來拽狄心辰,她鼓起的雪白腮幫上,還殘留有啃食麻花時的糖漿,整張臉糊的像個小花貓。

  「我看看就好。」狄心辰不等狄心靜糊的髒髒的爪子伸過來,就從台階上站了起來,趕緊伸出一根食指指著她不要動,然後喚過一邊侍候的丫鬟,拿起手絹幫這個「禍精加事兒精」擦拭乾淨。

  狄心辰看著不吵不鬧讓自己收拾的狄心靜,心中很是懷疑,這丫頭是不是刻意糊髒了來折磨他的。

  「你每次都這樣說!」擦淨了手臉的狄心靜不依不饒,就要拽著狄心辰去陪她盪鞦韆,「心辰哥,這次你坐我來推你盪!」

  這下狄心辰更不會去了,讓這丫頭推,不把他在鞦韆上暈死也要把他摔死,別看狄心靜長的細胳膊細腿的,人家那是練出來的,從小就不安分好動的她,一直跟著家裡的護院學了幾手花拳繡腿,也許對付成年人不行,但是在她們這群同齡孩子中,狄心靜的力氣卻是最大的。

  「看,算命的來了。」狄心辰手向堤壩南方一指,希望借此引開狄心靜的注意力,然後自己好溜之大吉。

  「哼,這次你休想騙我。」狄心靜看都不看,連拽帶拖拉著狄心辰就走,她已經被狄心辰這一招騙了不止一次了,豈會老上當。

  「算命的來了,算命的真的來了呢!」

  狄心靜話音剛落,在柳林邊玩耍的幾個狄家子弟就歡呼起來。狄心靜和狄心辰下意識的看向了堤壩的南方…

  徐徐春風挽起萬千柳條搖擺,落了一地柳絮的堤壩邊小道上,一個消瘦的人影漸行漸近,他頭戴一頂糊的髒髒的布帽,或許因為長年在外風吹雨淋的緣故,他略顯黝黑的臉頰上滿是滄桑的痕跡,讓人看不透他的真實年齡;右眼眶上帶著黑色的眼罩他,身著一襲灰白色的長袍,背著布袋手拿一桿青底白字的布幡,上書︰「吉凶禍福」四個大字。

  「真是活見鬼了!」狄心辰雙眼迷茫的扣著腦門自語道,剛才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南邊連個鬼影子都沒有,怎麼一眨眼的功夫這個算命的就出現了呢?

  「奇怪了,這個算命的今天怎麼會來的這麼早?」狄心靜有些意興索然的放開了拉著狄心辰的手,在聽妖魔故事和盪鞦韆之間,她顯然選擇了前者,因為這個算命的故事講得實在是太好了,引人入勝的給她們一種身臨其境的真實感。

  算命的獨眼瞎子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姓名,因為他不是汝州本地人,算命的大多是靠一張嘴忽悠人,在一個地方賺幾個錢就走,畢竟誰也無法預知前世今生,在一個地方待久了,很難不保證因為替人算岔了而被人找上門來算賬。是以他們這行很少在同一個地方呆上半年的。

  但是這個獨眼瞎子卻在汝州一待四年,這倒不是說他如何料事如神,能讓人逢凶化吉,而是四年前他偶然走到這裡坐在狄家後門對面堤壩上歇腳的時候,踫到坐在後門台階上望著樹林發呆的狄心辰,一時心潮來血,就上前給他講了個小故事,換來了狄心辰打賞的紋銀五兩。

  五兩銀子對一個走南闖北的算命先生來說不是小數目了,就是在流金淌銀的汝州城,五兩銀子也足夠他這個算命的找一家不太寒酸的客棧,對付著過一個月了。

  於是,這個獨眼瞎子發現給這個少爺講講鬼怪故事比算命更有錢途而且無風險後,從此白天就在汝州城大街小巷裡溜達,每當狄心辰從知言堂放學回來不久,他就會準時的出現在狄家後院的門口,不論刮風下雨,還是逢年過節狄心辰走親戚沒回來,他都會每天在日落前夕來這裡轉上一圈,如此在汝州廝混了四年。

  片刻間,算命的已經走到狄家後門旁,先畢恭畢敬的向著自己的衣食父母狄心辰鞠躬喚了一聲「少爺」後,還沒來得及逐個跟其他狄家子弟打招呼,就在一群狄家子弟的催促下亮了亮嗓子,直接開講︰

  「獬豸,體形大者如牛,小者如羊,類似麒麟,全身長著黝黑濃密的毛,雙眼明亮有神,俗稱獨角獸,生於蠻荒深處,據說說牠擁有極高的智慧,懂人言知人性,每當牠圓目怒瞪,能辨是非曲直,能識善惡忠奸,發現奸邪的惡人,牠的雙角就能發出一層藍色的電網,把他觸倒,而後吞下肚子,傳說有一回…」

  不知不覺金陽已經化為一輪紅日,懸在西天的盡頭,風輕水秀綠樹成蔭的汝州城在漫天紅霞的渲染下如詩如畫。仍然沉浸在獬豸懲惡揚善故事中的一干狄家子弟,隨著算命先生一句︰「時辰已到,且聽下回分解!」立刻醒轉過來,雖然意猶未盡可是也知道時候不早了,要是讓家中長輩知道他們在學堂上睡覺養足了精神在這裡聽一個算命的瞎掰故事,以後恐怕大多數人都沒得機會來了。所以他們匆匆丟下幾錢碎散銀子或者銅子,然後一哄而散。

  「謝謝謝謝各位狄家少爺小姐的打賞。」算命先生一如既往的點頭哈腰的邊收拾地上的銀錢邊道謝,只是在狄心辰的眼裡,他那微黑滄桑的臉上並又有那種卑賤的阿諛諂媚,每當他面對其他狄家子弟低頭時,獨眼中反而有種難於察覺的屈辱。

  「少爺,天色不早了,您早點進屋吧,我明天再來。」只有面對狄心辰的時候,算命先生才會在木訥的嘴角撇起一個溫馨笑意,很細微的一瞬,但是在狄心辰心裡,這是毫不做作的,比天邊的晚霞還要絢麗的笑容…

  因為這是發自真心的,四年如一日的對他如此的笑。

  狄心辰不明白算命先生為什麼要給自己這種特殊的待遇,但是在知言堂廝混了四年的他知道,真心的笑容是錢買不來的,所以他想弄清楚,「算命的,你等等!」

  剛準備離去的算命先生很詫異的回頭看著狄心辰,要知道四年來除了他開口講故事,狄心辰半句話都沒跟他交流過。

  「靜兒,回來一下!」狄心辰衝著剛走不遠的狄心靜喊道。狄心靜以為算命的要給她們單獨多講一會兒,聞言立馬滿心歡喜的跑了回來,她可不怕因為回去晚了被家裡長輩責罰。

  狄心辰指著狄心靜向算命的問道︰「你叫她什麼?」

  「狄家小姐。」算命先生沒有絲毫猶豫。

  「好了靜兒,你可以回去了。」

  狄心靜眨巴了一下眼睛不明所以的望著狄心辰,最終判定自己被耍了的她,伸手毫不留情的在狄心辰胳膊上掐了一把,嗔道︰「你個混蛋,竟然耍著我玩兒。」說完一溜煙的跑開了。

  「你叫我什麼?」狄心辰又向算命先生問道。

  「少爺。」

  「為什麼不在前面加上一個狄字?還是說你算出來了我不配姓狄?」狄心辰稚嫩的臉上有一股咄咄逼人的氣勢。

  算命先生張了張嘴,最終選擇了沉默的離去。

  「我已經長大了,不該忘記的我永遠也不會忘記,我想知道的一定會努力去弄清楚。」狄心辰衝著算命先生單薄的仿隨風晃蕩的背影大聲嘶喊道,他的眼中,有一種被世事虧欠太多的憤恨。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9-2-28 19:25 編輯

loko1234 發表於 2011-4-13 12:04
本帖最後由 loko1234 於 2011-4-13 12:21 編輯

第三章 狄家養子
  听完了故事的狄心辰,領著兩丫鬟順著後院的小道一路走過花團錦簇的後花園,踏上連著亭台的長廊時,一個衣著華麗的中年美婦已經在靠近主屋的亭台上候著了,看到狄心辰歸來,一臉的慈愛笑意,小跑著迎了上來招呼道︰“辰兒,快點,飯菜都涼了,今天有你愛吃的杏花魚和嫩筍芽菜哦!”

    “娘!”狄心辰上前扶住跑了幾步路就有點氣喘的娘親,兩人一起有說有笑攜手走向飯廳。每次叫“娘”時,狄心辰心里都會隱隱作痛,非是娘親對他不好,而是每次這個時候,他就會想起另一個娘親,那個生他把他養到五歲卻又把他遺棄在雨後街頭的娘親。

    這種被遺棄的痛並沒有隨著狄心辰年齡的增大而逐漸消弭,反而讓逐漸懂事的他更加深刻,只是他小小年紀就懂得偽裝,特別是在養父養母面前,從不把心事流露出來。

    狄心辰的父親狄方海這一門從他往上數三輩,都離狄家嫡系宗族很遠了,用旁支的旁支來形容狄方海這一門與狄家宗族的關系再貼切不過,不過狄方海會做生意,加上上面有帝師狄方林這顆大樹或多或少罩著,四十出頭就攢下了一份大大的家業,名下的鹽行錢莊遍布黎江南北,他也憑借雄厚的財力從新進入了狄家宗族的核心圈子。

    美中不足的是狄方海的妻子秦氏一直沒有給他產下一男半女,雖然富貴人家的男人納個三妻四妾都很尋常,但是狄方海夫妻情深,別說納妾討小,就是往日在外跑生意應酬連青樓妓院也少有光顧。

    在這個“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社會,秦氏暗中沒少被人戳著脊梁骨咒罵,她也力勸過狄方海討幾房小妾,但是都被狄方海以各種理由搪塞過去了。直到四年多前的三月三,秦氏在歸元寺上香求子歸來,看到獨自一人在她家大門兩邊徘徊,長相清秀滿臉淚珠卻始終沒有哭出聲的四五歲大的孩童,就把他領進了家門,原以為是誰家走失的孩子會有人來詢問,哪知一連三個月根本無人問津,秦氏也曾問過這個孩子來之那里,父母名誰?只是每次他都倔強的忍著眼淚搖頭不語。

    至此秦氏與丈夫狄方海一合計,干脆就認養了他,跟隨狄方海姓狄,取名心辰,一直以來視如己出。狄方海更是在狄家宗族內上下活動,撒下大把金銀把狄心辰的名字上了宗族族譜,目的就是讓他將來可以名正言順的繼承龐大家業,同時延續狄方海這一門香火。

    坐在寬敞的飯廳純名貴紅木打造的飯桌上,秦氏一邊給狄心辰夾菜,一邊看著狼吞虎咽的孩子,臉上帶著幸福的笑意心疼道︰“慢點吃,多吃點。”

    “嗯嗯…”狄心辰滿嘴飯菜的應了兩聲,他心里對娘親的話是這樣理解的,吃快點才能多吃點嘛!于是風卷殘雲般的把一碗米飯扒光,喊了一聲“我吃飽了”抬頭一看,娘親夾著一塊細心剔干淨了魚刺的魚肉,尷尬的不知該放進狄心辰的碗里還是該縮回去。狄心辰直接伸長脖子把娘親筷頭上的魚肉叼進嘴里,滑嫩的魚肉過嘴順喉而下,向著娘親做了個鬼臉,“我去讀書了,娘您慢點吃。”

    秦氏看著向書房而去的狄心辰,臉上的笑容欣慰中帶著一絲惆悵,狄心辰打小聰明伶俐,在她夫妻面前貼心乖巧,可是,俗話說知子莫若母,狄心辰雖然不是秦氏所生,但也養育了四五年,又如何不清楚這個在外人面前沉默孤僻的孩子,心中有一道她用母愛也無法抹平的傷痕。

    狄家的書房各種書籍琳瑯滿目,除了書經博義琴棋解疑這些正規的書籍外,還有很多野史雜書,甚至連黃書**也有不少。狄方海常年在外奔波,兩眼一睜只認識算盤珠子和契約,秦氏更是大字識不得幾個,但是對于打小愛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書房安靜看書的狄心辰,那是有求必應,夫妻兩人只要看到街面上有新書出售,也不管什麼類型的,統統買回來堆在書房里交給兒子。可以說,這個書房是特意為狄心辰開闢的。

    經義太過晦澀難懂,要不然也不會在學堂上睡覺,而狄心辰對于琴棋書畫也是毫無興致,反倒是對那些用通俗文字編撰的野史雜文,或者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黃書**很感興趣,這大概就是他心理上比同齡孩子早熟的主要原因。

    不知不覺,時間已近亥時,狄心辰在母親前來催促前放下書本,在丫鬟的服侍下洗腳上床,閉上眼楮前,他又想起了那個算命的獨眼瞎子,想起了四年多來,算命的從未在他“少爺”的尊稱前帶上“狄”姓。

    是的,他不姓狄,他的思緒不覺中又回到了四年多前,雨後的街頭,他的親生母親把他放在狄家大門口,叮囑道︰“乖乖,誰問你什麼也不要說,在這里等娘一會兒,娘馬上回來。”而他當時,很天真的點了點頭。

    這就是狄心辰對親生娘親的最後記憶,他甚至都忘記了娘親的模樣。

    “你說的一會兒是多久?五年還是十年?為什麼你不干脆的說我被你遺棄了…”

    狄心辰含淚閉眼。

    次日的清晨,下了一場小雨。

    曾經狄心靜問過狄心辰,“心辰哥,你的生日是哪天啊?”

    狄心辰簡單的吐出了兩個字,“雨後!”

    于是,每當下雨後,狄心靜就要跑來給狄心辰過生日。後來狄心靜明顯感覺不對了,為什麼她一年只有一個生日,而狄心辰卻可以過好多的生日?害她把買糖葫蘆的錢都用來買禮物送給狄心辰了。狄心靜就回去問母親,“我出生時那天是什麼天氣?”靜兒全家老小一致答曰︰“那天下著冰雹。”

    狄心靜就是再天真無知,也知道身處大黎國腹地的汝州,要想下冰雹那是百年難得一遇,心中暗自悔恨爹媽把她生錯了時候的狄心靜,心里還瞎想著,要是生在晴天多好啊…這樣就能把送出去的禮物錢連本帶利的收回來…

    盡管這樣,每當下雨過後,狄心靜依然會愁眉苦臉的跟奔喪一樣,來給狄心辰送禮物,狄心辰也習慣了在雨後,有這樣一個傻里傻氣的丫頭,一面喊著他卑鄙一面把手里越來越不值錢的禮物,很不情願的遞給他。

    對狄心辰來說,這是他生活在汝州,唯一能得到的一點被關愛的溫暖。是的,這是連養父養母都給不了他的溫暖,因為每當面對她們時,他總是會下意識的想起遺棄自己的母親,那是一種無時無刻都被穿刺的痛。

    但是今天,站在雨後的大門前,狄心辰沒有等來由哪個彪悍的丫頭送來的溫暖。

    雖然有些失望,但是狄心辰卻毫不介意,畢竟,這種在旁人看來很無聊的舉動,任誰都有厭倦的一天。狄心辰不在等,帶著兩丫鬟四個護衛,走向了知言堂。

    清晨的知言堂因為還沒到開學的時間,因而大門緊閉。數百名五到十五歲的學子聚集在知言堂門前,唧唧咋咋小聲議論著什麼。一個跟狄心辰一起听故事的狄家子弟,看著狄心辰來後連忙拉著他問到︰“心辰,怎麼靜兒現在還沒來啊?”

    狄心辰已經感覺到了,因為每天這個時候,狄心靜一定會大聲喧嘩外加跑上去踢門。

    “我看是這丫頭一定時睡過頭了,等會就等著挨板子吧。”說話的是狄心良,比狄心辰長兩歲,人長的方方正正,但是千萬不要被他的略顯憨厚的外貌所欺騙了,他的名字與狄心靜有異曲同工之妙,基本上性格都跟名字反著來,仗著娘舅是汝州城主,他一貫欺凌弱小,對于旁支狄家子弟,更是習慣冷嘲熱諷,就因為狄心靜老是囂張的偏袒狄心辰,所以一直以來對她們兩人很看不順眼,不放過任何能打擊她們的機會。

    “不會,靜兒每天早上都要跟護院的武師練武,怎麼也不會忘了上學的時間的。”狄心辰反駁道。

    “那就是在路上闖禍了,這丫頭跟母老虎似地,將來誰敢娶她喲,哈哈…”狄心良幸災樂禍的哈哈大笑。

    雖然明顯是嘲諷的話,狄心辰卻深以為然,狄心靜雖然有些小惡,但是如果誰招惹了她,那也是不依不饒不吃虧的主,居住在汝州的門閥世家多著呢,並不是什麼人都會給狄家面子。

    “我去看看!”狄心辰說著沿靜兒上學的路線趕了回去,在一個小橋邊的丁字形鬧市路口,遠遠的圍了一大群人,吵雜聲中還傳出輕微的哀嚎聲。

    狄心辰趕緊擠進去一看,好嘛,掀翻的金魚蛐蛐面人攤子滾了一地,幾個護衛打扮的人正躺在地上捂著傷口哭爹喊娘,流出的血水把身下積的雨水斗染紅了,滿身泥水的狄心靜握著拳頭,在兩個丫鬟哭喊的拉拽下,滿臉怒氣的盯著對面兩個宮裝打扮,手拿滴血長劍的少女。

    這兩個少女統一的白色宮裝,秀發高高挽起,身上未見任何配飾,一個約莫十一二歲,一個十五六歲,長相俊俏頗具花容月貌,如果不是手中長劍上的血跡以及眉宇間的煞氣,就跟雨後盛開的白蓮般清麗脫俗,只是現在,像兩朵帶刺的玫瑰。

    “修士?”這是狄心辰心里的第一個想法,他猶記得,母親把他遺棄在狄家大門前離去時,背後就背著一把他從未見過的長劍。

    “心辰哥,她們欺負我。”狄心靜一見狄心辰到來,立刻像看到了救星似的嚷嚷道,事實上她每次在外面闖了禍,在家里人趕到前,狄心辰已經拿錢替她收拾好了亂攤子。

    但是這一次,拿錢顯然是不行了,因為見了血,因為佯裝強硬的靜兒,有一雙顫栗的眼楮,她被嚇著了。

    “揍她們!”狄心辰攔在狄心靜身前,小手一揮冷漠的喊道,他的心中第一次升起了無可壓抑的怒火。

    與此同時,在人群的外圍,一個獨眼的算命瞎子,正悄然離去。
loko1234 發表於 2011-4-13 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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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握劍的手
  在天劍大陸上,真正主宰這片大陸命運的不是各國君主皇帝,而是那些在普通百姓中傳說如同神仙般存在高來高去,神龍見尾不見首的修士,可以說一個國家的強弱,與境內宗派中修士的強弱息息相關,修士,那是連君主也不敢輕易得罪的存在。

    處在交通要道上的汝州城,往日來來往往的修士武者並不少見,而修士與普通武者最大的區別在于,男修士一律長發,女修士則一律挽發。這些都是狄心辰從野史雜文中了解到的,更主要的是,雜文中有交代,非玄宗以上門派弟子門人,不得持劍。所以圍觀的人群還沒有辨別出兩個少女是修士還是武者的時候,他一眼就認了出來。

    但是狄心辰依然揮出了手,對他而言,靜兒往日給予他的並不是他能用多少金錢就能還回去的,他很享受靜兒往日給予的關愛,同時,他也期望有一天用金錢以外的方式,給予靜兒關愛,像個兄長像個男人一樣的維護!

    隨著他一揮手,跟著他來的四個護衛騰空而起越過人群,未拔出腰間鋼刀的他們,赤手空拳的襲向了兩個少女,因為少爺說的很清楚,是揍她們而不是殺她們,而且這幾個護衛並不是沒有眼光的人,一眼就看出了這兩個少女出身不凡,只是想嚇唬一下她們,給少爺出一口氣,同樣也不至于給狄家以後招來太大的麻煩。

    對面的兩個少女,面對赤手空拳撲來的四個伸手不錯的護衛,沒見絲毫慌張,歲數較大的女修士趕在同伴之前,嘴角掛著一抹不屑笑意,手中的長劍一抖,璀璨的劍花在雨後陰暗的天氣中耀眼生輝,狄心辰下意識的一閉眼,“啊…”幾聲痛呼聲響起,當他再次睜開眼楮時,四個護衛已經跟狄心靜的護衛一樣,捂著受傷的小腿在地上痛呼不已。

    這一下狄心辰完全傻了眼,一直跟隨保護他的這幾個護衛,都是狄方海花重金聘請來的高級武者,跟狄心靜身邊的那些只會花錢秀腿有一把子蠻力的護衛,高了幾個檔次,可是現在,竟然在一招之間,讓狄心辰看都沒看清楚就被對方殺的站都站不起來。狄心辰的心涼了半截。

    “哼,兩個仗勢欺人的小無賴,看姐姐今天不好好教訓你們一頓!”歲數較大的少女收劍回鞘,雖然滿臉煞氣,但是眼角分明帶著一絲勝利的笑意,舉著手中的長劍連著劍鞘,向著狄心辰和狄心靜作勢要打。

    狄心辰膽戰心驚見勢不妙,第一個想法就是溜之大吉,可是狄心靜完全嚇傻了,手腳發軟的狄心辰拽了一下沒拽動,眼見那女修士已經走到跟前,連著劍鞘一起抽了下來,狄心辰心一橫眼一閉,轉身牢牢的護在狄心靜的身前,心里已經做好了在床上躺半個月的準備。

    “噌”的一聲長劍出鞘的劍鳴似乎從哪九霄之上傳來,響徹整個汝州城內外,一道耀眼的劍芒如同迅猛的閃電劃過天際,撕裂了汝州陰暗的天空,讓所有見識這聲,這勢,這劍芒的人呆立當場。

    “ 當”一聲中劍芒已逝,女修士高懸在狄心辰頭頂,準備嚇唬一下他的長劍,連劍帶鞘被飛逝而來的劍芒削成兩半,落于青石地面,女修士猛然驚醒臉色岔白,顧不得查看被震的發麻的小手,惶恐的望著劍芒飛來的方向,驚愕出聲︰“劍尊!”

    街道旁的小河上,一黑衣蒙面劍客踏波而來,神行飄渺宛若神仙,他手中提一把四尺長劍,陰森的劍刃讓所觀之人無不瑟瑟發抖,片刻間已經飛行至小橋下。

    與此同時,或許身前的同伴擋住了視線,歲數稍小的女修士見師姐長劍被毀,頓時氣急不顧“修士不得隨意殺戮凡人”的祖訓,身形一閃,滿臉寒氣持劍向狄心辰刺來。

    狄心辰背對著兩位女修士攔在狄心靜的身前,剛睜眼就被河面那個如同一只輕靈的雨燕般飛來的黑衣劍客吸引,那里知道自己已經生死一線。

    “雲雪,不要!”女修士慌忙伸手想要阻止同伴,只是已經晚了,這位被她喚作雲雪的女修士,雖然功力不及她深厚,但是步伐和出手速度顯然超過了她的想象,加上又是含怒出手,一劍直抵狄心辰的背心…

    背心傳來的冰涼寒意,讓狄心辰瞬間毛骨悚然,大腦一片窒息。

    但見剛剛還在小橋下河面上的黑衣劍客,身形一閃而逝,再度現身已經出現在狄心辰身邊,手中黑亮陰森的長劍,在千鈞一發之際,趕在雲雪的劍尖劃破狄心辰背心的肌膚前,一劍刺中了雲雪握劍的右手。

    又是“ 當”一聲雲雪棄劍縮手,捂著已經盈出血水的小手,稚嫩皎美的臉上,那雙冰冷的眸子憤恨的盯著仗劍而立的黑衣劍客。

    出了一頭冷汗的狄心辰,轉過僵硬的身體打量著救他一命的黑衣劍客,蒙面的他體型消瘦,身高五尺余,露出來的那雙如鷹隼般狠歷精湛的小眼中,滿是焦慮。同時,狄心辰的右手下意識的反摸向自己的背心,順著衣服上被劃開的破洞直接觸踫到了自己的背心的肌膚,頓時雙腿一陣發抖,要是這個黑衣劍客出手再晚上半秒,他這條小命怕就沒了。

    黑衣劍客掃了一眼兩個女修士肩上的繡標,潔白的服飾上用青色的絲線勾勒出一幅翻滾的雲紋,雲紋中一棟樓閣若隱若現。

    “原來是雲城玄宗弟子,如果不出意外,你們二人應該是望月峰首座桂千月門下弟子。”黑衣劍客沙啞的聲調中帶著一股森然的壓迫,壓迫著對面的兩個女孩兒點頭承認他說的是事實。

    “如果你們不想我抓著你們親自去望月峰落鳳嶺找桂千月理論的話,即刻給我離開這里,以後不得踏入汝州一步。”黑衣劍客盛氣凜然道。

    歲數較大的女修士見對方一眼看穿了她們的身份不說,還抬出了她們師父的名頭,而且,那劃破天際的劍芒,實實在在的告訴她,那是一名劍尊才擁有的實力,劍尊…那是連她們的師父桂千月也沒有達到的境界。所以她立刻拉了拉還愣在原地的師妹雲雪,準備離開這里。

    但是雲雪沒動,不是嚇傻了,而是怔怔的盯著對面的狄心辰,確切的說,是盯著狄心辰手中那把屬于她的劍。

    狄心辰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撿起這把劍,當他看到這把劍在自己的腳邊,他就鬼使神差的撿了起來,當他把這把劍握在手里時,那惶恐的心莫名其妙的平靜下來,那是一種體會過的感覺,想要一只握住不松手的感覺。狄心辰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但是他確實真實的感受到了,仿若他體內屬于劍的血脈從此覺醒了一樣。

    “把劍還我!”雲雪清脆的呵斥聲,打斷了狄心辰的遐想,當他茫然的把劍遞還給雲雪後….

    …這一刻,他有一種失去了自己右臂的感覺,他雙眼迷離的看著遠去的兩女,又茫然低頭看著剛剛握著長劍的右手,一個念頭懵然在他腦海中升起——這是一只天生用來握劍的手。
loko1234 發表於 2011-4-13 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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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雲城選徒
  長街之上,隨著兩女打馬遠去,圍觀的人群在經歷了令他們匪夷所思的一幕後也漸漸散去,當狄心辰把視線從自己剛剛握劍的右手上移開時,身邊已沒有了黑衣人的蹤跡。

    “心辰哥,這次真不怪我,”每次闖了禍,靜兒都是如此辯解,“是她們騎馬橫沖直撞嚇著了我,害得我把給你準備的禮物弄翻了。”

    狄心辰看著滿身泥水的狄心靜,下意識的遠離了她一步,又看了看她手中裝蛐蛐的破籠子,頓時已經對這次沖突的來龍去脈心中有了底,“所以呢,本來值十文錢的蛐蛐,你找人家賠一兩金子?”

    “呀,你怎麼知道的。”靜兒臉一紅,心里的話順嘴而出,又趕緊裝可憐的抹著眼淚辯解道︰“她們看起來不像是窮人耶,而且她們害我摔了一跤,還有這身衣服也糊髒了…”

    “停停…”狄心辰懶得听她辯解,後面的故事無非就是一言不合靜兒唆使護衛先動手,結果兩女也不是好惹的,反把靜兒嚇了一回,狄心辰盯著靜兒手中的摔破了蛐蛐籠子很是無語,這丫頭第一次送的禮物還是一頭蒼鷹,巨大的籠子要幾個人才抬的起來,然後禮物就慢慢變小了,從鴿子到百靈鳥,現在都送上蛐蛐了,照此下去,狄心辰毫不懷疑靜兒那天逼急了會送他一根繡花針。

    遠遠的見一隊城守士兵還有靜兒家的護衛聞訊趕來了過來,狄心辰麻利的掏出銀子賠償了周圍還在收拾滿地亂攤子的攤主,回頭對靜兒說道︰“你先回去換身衣服,今天就別上學堂了,我替你向先生告個假。”

    “那怎麼行,我還沒送你禮物呢!”危機解除的靜兒,又恢復了她蠻橫的本色。

    “我的大小姐,你以後少惹點事,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禮物了。”狄心辰說完對靜兒身邊的兩丫鬟揮手示意他們把靜兒帶回去。

    做完這些狄心辰丟下受傷的護衛,領著兩丫鬟在士兵們趕來前離開了這里,轉過街頭尋了家制衣店,褪下身上的袍子買了件青衫換上,這才急匆匆的趕向了知言堂。

    今天這件事情,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傳的滿城沸沸揚揚,再加上受傷的護衛,狄心辰壓根就沒想過要瞞住父母,他只能盡可能的在秦氏面前淡化這件事的危險程度,減輕她的擔心,比如,像現在這樣把被劍劃破的袍子丟棄,要不然讓秦氏知道鬼門關走了一回,恐怕會直接嚇暈過去。

    知言堂有大小學堂二十幾間,一整排青磚綠瓦的房子,院內綠樹參天花卉怒放,狄心辰回來的時候已經開課多時,整齊朗朗的讀書聲聲聲悅耳,可是他走到屬于為他們這群狄家子弟專開的學堂時,卻靜悄悄的一片,學堂中除了老學究拿著書本坐在書案邊長吁短嘆,下方連一個狄家子弟都沒有看到。

    “集體逃學了?”剛冒出這個想法,狄心辰很快又自己推翻了,狄家子弟就是再頑皮跋扈,可是集體逃學還是不敢的,那麼現在不在,只有一種可能,狄氏宗族發生了大事,難道是因為那個黑衣劍客與雲城玄宗弟子的關系?

    一瞬間狄心辰心里轉過無數個念頭,略顯忐忑的向著先生問了一聲安。

    先生揚了揚手,一臉的落寞道︰“回去吧,早上帝師來信,雲城玄宗每五年一次招收門徒在即,凡狄家十二歲以下弟子,全部前去雲城山上參加選拔,落選者繼續回來讀書。”

    “雲城玄宗?”狄心辰一愣,這是他今天第二次听到這個名號了,想想那兩個女修士持劍的風采,心中不免一陣熱血翻滾,同時翻滾的還有在腦海中回旋的三個字,“我要去。”問題是,刀劍凶險,他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父母決不會允許他去的,這實在是有點麻煩。

    “雖說男兒當仗劍橫行,萬一你有幸進入玄宗門下,練功之余切莫忘了讀書,知孝義廉恥,才能橫行天下。”先生擺了擺手,示意狄心辰回去做遠行的準備。

    狄心辰心下微微感激,拜別了先生急忙往家里趕去,腦子里亂成了一灘漿糊的他,在半路上不出意外踫到了聞訊尋來的母親秦氏。

    “辰兒….”秦氏急切的叫了一聲,眼中含著淚跑來拉住狄心辰,上上下下細細把狄心辰查看了三遍,見沒有缺胳膊少腿連絲毫的擦傷都沒有,才稍稍心安。

    “娘,我沒事,我們回去吧。”秦氏如此關愛,讓狄心辰更無法把想去雲城玄宗參加門徒選拔的事說不出口了,只能默默的挽著母親走向歸家的路。

    回去的路上,秦氏親呢的摸著狄心辰說道︰“辰兒,你大伯來信讓你去參加什麼門徒選拔,我找府里的武師問了一下,听說在西北靠近大漠的雲城山上,一年到頭天寒地凍的不說,往後少不了刀來劍往的打打殺殺,你放心,我已經派人給你爹送信,大不了多花點銀子捐給族內,娘親是怎麼也不會讓你去逞風險的。”

    果然!狄心辰心里暗暗叫苦,這比他所能想到的最壞的結果還要壞。

    沒有人知道,在街道的某個巷子口,一個彎腰駝背的獨眼瞎子,拄著他那根寫著“吉凶禍福”的布幡,望著遠去的狄心辰一家的背影,喃喃自語道︰“看來,今天有必要給他講另外一個故事了!”

    回到家的狄心辰,在喝了一碗秦氏特意用各種珍貴藥材和漿果熬制的‘壓驚湯’後,又習慣的抱了一本書,望著河岸邊的柳林發呆,他腦海中回蕩的始終是黑衣劍客身在數百米外發出的那驚鴻一劍,以及他那鬼魅飄忽的身法,他更好奇的是,黑衣劍客為什麼要救他,那種身手的人,完全超乎了他想象的極限,更非是他父親狄方海請得起的人。

    想到這里他不免心里暗自懊悔,自己好歹也讀了幾年聖賢書,怎麼能謝謝都沒有向那救命的黑衣劍客說一聲呢?書上說見面即為有緣,也許打聲招呼後,黑衣劍客良心發現會突然收自己為徒呢!

    七想八想胡思亂想想到到最後越想越美的狄心辰,全然沒有注意,回家沒多久的狄心靜又換了一身暗紅色的衣服,手抱一個首飾盒,沿著堤壩邊的小道,像做賊一樣邊跑邊回頭四顧,向著狄心辰跑來。

    “心辰哥!”狄心靜氣喘吁吁的喊了一聲,一屁股坐到心辰身邊的墊子上,她們兩家雖說都在汝州城內,只是一個在西一個東,相距有五六里路,就是一個成年人一口氣跑了這麼遠也吃不消,更何況是一個不到十歲的黃毛丫頭。

    狄心辰看著靜兒手里精致小巧的檀木首飾盒,又見她把頭上的釵子耳環再加上手腕上的手鐲一股腦的取下來,放在首飾盒上塞到他的懷里,頓時差點以為這個丫頭嚇糊涂了,連忙站在起來連連搖手,玩笑道︰“靜兒,我今天的生日早就過了,你看太陽都出來了,再說了,送個禮物而已,有必要把你積攢的嫁妝連私房錢都送給我麼?我可不敢要!”

    “不…不是這樣的。”靜兒急的滿臉通紅,偏偏跑了太遠的路,氣沒緩過來,話也說不流暢。

    “不是就好,快收回去,你一個人丫鬟護衛都不帶,要是路上被人打劫了,還不哭死你!”

    狄心靜急的直接一腳踹向了狄心辰,阻止了他胡說八道,平息了幾下呼吸後,急忙道︰“心辰哥你快帶著這些首飾逃走吧,有人要殺你。”

    “什麼?”狄心辰一驚,見靜兒認真的點了點頭,不像是開玩笑,也不免慌神,“誰?”
loko1234 發表於 2011-4-13 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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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宗派
  狄心辰問起正事,狄心靜反而扭扭捏捏起來,在心里掙扎了一陣兒,期期艾艾的說道︰“他們說你體內沒有狄家的血脈,你是收養的,你沒有資格繼承狄家的家業,所以…所以準備在你去雲城玄宗的路上或者回來的時候,弄死你。”

    “他們?”靜兒不說,九歲的狄心辰也能猜到他們是誰,可以說,除了他養父狄方海這一門,狄家宗族所有的各門各房,都不願意眼睜睜的看著狄心辰這個外來的血脈,接收狄方海名下的龐大家產,事實上狄方海早就防備著這一手,不但千方百計的讓狄心辰的名字上了狄家宗族族譜,還高薪聘請武者在汝州城內寸步不離的保護著他,畢竟,狄心辰沒有狄家血脈,在狄家同門之間,就少了一份屬于親情的體恤。

    狄心靜之所以能知道這麼隱秘的事情,是剛從家里無意中偷听到的,她的父親狄方成與帝師狄方林乃是一母同胎的親兄弟,狄方林長年留守大黎國京師上京,族內大部分瑣事都交由狄方成打理,狄心靜回家換好衣服經過書房時,無意中听到幾個叔叔向父親獻計,利用這次狄心辰北上參加玄宗門徒選拔的機會,在路上除掉他。狄心靜一听連忙回屋收拾了自己全部私房錢,撇下丫鬟翻院牆跑來通知狄心辰。

    “心辰哥,你怎麼不說話呀,”狄心靜此刻也是心亂如麻,一邊是對她寵愛的父親家人,一邊又是每次她闖禍就幫她收拾亂攤子,像親哥哥一樣愛護她的狄心辰,小小年紀的她一時根本不知如何是好,只知道讓狄心辰逃跑。

    與此同時,在一門之隔的後院內,秦氏端著一盤從南方雲楓國販賣來的早熟水果,剛好听到了他們的對話,頓時心一慌一盤子水果倒到了旁邊的花圃里,顧不得收拾的她,趕緊小跑著回去急著給丈夫連發三道急信。

    狄心辰雖然一向沉著冷靜少年老成,但是畢竟才不到十歲,一時之間雖然心中憤恨,但也無可奈何,見靜兒一臉著急的哭相,就安慰道︰“不要擔心,家里不會放我出遠門的。”

    “那要是大伯非要你去怎麼辦?”靜兒關切之情,溢于言表。

    是的,這是在靜兒來前,狄心辰最願意看到的結果,或者說是他能上雲城參加門徒選拔的唯一希望,但是現在,如果靜兒所說不假,他的希望將被很有可能被扼殺在沿途的路上。

    “就算這樣也不怕,你忘了今天誰把我們從那兩個母老虎的劍下救了下來?”為了讓靜兒安心,狄心辰在瞎想之後,又開始瞎扯。

    “呀!那個很厲害的黑衣劍客!”狄心靜果然被狄心辰糊弄的興奮大叫,“你們認識嗎?”靜兒帶著一絲懷疑問道,要知道,她跟狄心辰在一起玩了這麼久,今天才第一次見到黑衣劍客。

    “噓…”狄心辰故作高深的比了噤聲的手勢。

    沒想到靜兒不依,擔心過後她那顆小小的心髒又被這一天大的利好消息充斥了,“他在哪兒,快帶我去,我要跟他學劍!”

    狄心辰就知道她會來這麼一句,別說從小就對武技感興趣的靜兒,就連他見識了黑衣劍客驚鴻一劍後,就有拜師的想法,問題是,天知道他是誰,為什麼要救他,現在在那個旮旯里藏著。

    “看,來了。”狄心辰隨手向南邊一指,靜兒欣喜的順著他的手勢一看,頓時整個人的焉了,“你又騙我,那不是那個獨眼算命的麼。”

    靜兒當時雖然嚇得不輕,但是黑衣劍客的相貌她卻牢牢記住了,身高五尺余,雙目有神玉樹臨風,不論怎麼看,都跟這個彎腰駝背外加獨眼邋遢的算命先生扯不到一起。

    “對呀,我就是說算命的來了,你難道不想听到講故事麼?今天我們不上學堂,能听上大半天呢!”狄心辰這樣一說,神經大條的狄心靜果然來了興致,被狄心辰這麼三下兩下一扯,全然忘了今天是為什麼來的。

    算命的一如往日般那身打扮,照例先向狄心辰行了個禮叫了聲“少爺!”就當接著昨日的故事往下講時,狄心辰突然出聲阻止了他。

    “你走南闖北,顯然也听說過玄宗選拔門徒的事,我狄家子弟,後日就要離開汝州前往雲城山接受雲城玄宗的甄選,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回來听你說故事。”狄心辰說著拿出身上不多的幾十兩銀子,又從靜兒的首飾盒內挑了個金元寶,一起放到算命先生的手里,“這些錢大概能讓你舒服的過幾年,今天你就給我和靜兒多講一些時候,讓我們一次听個過癮。”

    狄心靜也跟著連連點頭,對于狄心辰把她唯一的一錠金元寶給送出去了毫不為意。

    算命先生摸著懷里的金銀,沒有絲毫欣喜的表情,而是用一種嚴肅的語調問道︰“少爺,您真的決定要去嗎?”

    “你知道,我雖然長大了一些,有一些自己的看法和主張,可是很多事情,並不是我不願意就能不去做的。”

    算命的微微點頭,他那只渾濁的眼楮里閃過一絲屬于緬懷的光芒,把手里的金銀收回布包後退一步,依然鞠樓著腰卻昂頭道︰“今天給你們換一個故事講,講一個關于劍的故事。”

    狄心辰和狄心靜激動的連連點頭,今天那黑衣劍客出場的氣勢深深的刺激了她們,任何跟劍有關的故事無疑很適合還保留著一絲遐想的她們。

    “天劍大陸,顧名思義,是一個以劍為尊的世界,說到這里,首先講解一下修劍的宗派,宗派分五等,從低到高依次為黃宗、玄宗、太宗、極宗以及神宗,黃宗就是我們經常提起的江湖門派,只有一些粗淺的內氣功法和武技,門下弟子學成後大多混跡塵世,什麼走鏢的護院的耍藝的參軍的甚至走歪道當馬匪打劫的,都是黃宗弟子,我們稱之為武者。”

    心辰心靜兩個小腦袋瓜子連連點,聚精會神的听著。

    “但是只有玄宗以上弟子,才稱之為修士,也才有資格持劍修行,才有機會化內氣為元氣,而後才能出劍氣、融劍魂、凝劍芒、分劍心、擺劍陣、聚劍罡、乃至劍氣驚鴻一劍斷山河!”

    算命的講得先抑後揚鏗鏘有力,兩小兒听的是怦然心動熱血沸騰,靜兒忍不住的問道︰“那太宗呢?”

    “不管是玄宗、太宗、極宗甚至是那神宗,門下的弟子都有機會修煉到一劍斷山河的劍神境界,不過只是幾率有差別罷了,宗派高低的差別,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強者、功法和兵器。一個神宗,宗派內至少要擁有一個劍神一級的強者,一門神級禁法,一柄神級劍器;而一個極宗,則需要一個劍帝一級的強者坐鎮,還需要一門天級功法和天級神兵,依次類推,太宗是劍聖加地級功法和地級武器,玄宗則是劍尊加玄級功法和玄兵。”

    剛剛還興致勃勃的兩小兒立刻暈頭轉向,哪知道一個宗派劃分的這麼復雜就算了,原來功法和劍器也有如此復雜的劃分,頓時不知道自己听進去了多少,反正頭都大了。

    “功法的高低,決定著你修煉的速度以及成長的境界,而劍器的強弱,則代表著你殺傷力的高低以及…”說道這里,算命的見兩小兒從興致勃勃已經听到了昏昏欲睡,木訥的臉上隱現一抹曬然的笑意,“這些都是我道听途說來的,如果你們有幸加入玄宗,宗派內自有專人替你們講解。”

    “原來比听哪老學究念書還要頭疼呢,心辰哥,我不想去了。”靜兒當即打起了退堂鼓。

    “靜兒,你最大的心願是什麼?”狄心辰笑著問道。

    “明天就下一陣冰雹!”靜兒是個很實惠的人,怎麼也得讓狄心辰給她過一次生日吧,想著狄心辰被冰雹砸的滿頭是胞的跑去她家給她送禮物,靜兒就在心中一陣傻笑。

    “算命先生,請問雲城山上會下冰雹嗎?”狄心辰這樣一問,靜兒的兩只耳朵就豎起來了,兩眼亮晶晶的望著算命的。

    “雲城玄宗地處西北,一年有四五個月要下雪,下冰雹的日子,也有那麼十幾天吧!”

    算命的一說完,靜兒立刻跳了起來,大聲嚷嚷道︰“我要去我要去!”
loko1234 發表於 2011-4-13 12:06
本帖最後由 loko1234 於 2011-4-13 12:23 編輯

第7章 父愛如山
  狄方海是在後半夜才從鄰州趕回來的,這個矮矮墩墩往日有著一臉圓滑笑意的胖子,一進汝州城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守護著宗族祠堂的狄方成家。

    狄方成雖然沒有什麼官面上的身份,但是作為帝師親兄弟的他不論是在狄家宗族內還是汝州城,人望極高,很多事情城主都要看他意思辦事,對于狄方海深夜上門來訪,倒也不敢擺什麼架子,誰叫人家錢多呢,狄家全族每年一半的開支基本上都是狄方海供奉的。

    狄方海是個生意人,生意人講究個和氣生財,是不能有火氣的,在狄方成的書房,狄方海狐狸似的笑著連說深夜打攪還望見諒之類的客套話,雙方你來我往客氣了幾句後,狄方海才進入主題。

    “听說玄宗收徒,天一亮心辰心靜她們就要上路千里迢迢的去參加甄選,這是大哥的意思,我不敢阻攔也沒有理由阻攔,我來沒別的意思,就是辰兒年幼,一路上山高路遠的,還望成弟看在愚兄的面子上吩咐同行的族人多多照料。”

    狄方成年不過三十,不過能執掌一個數萬族人大家族的他自然也不是笨蛋,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老狐狸狄方海深更半夜來就是為了說這些無關痛癢的話,沒別的目的打死他也不信,他心中隱隱不安,很懷疑白天的事走漏了風聲,但是表面上依然不動聲色,繼續客套道︰“這是應該的。”

    狄方海拍了拍騎馬抖得發麻的腿,長吁一口氣就像真的放心下來,“我知道很多族人對辰兒的身份頗有微詞,讓成弟你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我也想好了,等我百歲之後,會把家里積攢的家財拿出一半交給宗族。”

    “海兄此舉對得起狄家列祖列宗。”狄方成拱手致謝。

    “但是,”狄方海話鋒一轉,臉上的笑容轉為陰沉,“如果辰兒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將把所有家財散之于民,這事我已在大黎國商會公開留下字據。”

    帝師狄方林的族弟多得是,為什麼就他狄方海混的風生水起家財萬貫,其他人都在啃老本?由此可見一斑,因為他不但有一個商人該有的睿智圓滑,還有每每關鍵時刻殺戮決斷的勇氣!你們不是貪圖我家的財產嗎,現在給你選,是讓辰兒好好活著你們得一半,還是讓他出了意外你們一分都得不到?

    狄方成沉默不語,到此他已經知道,白天書房幾個同族兄弟向他建議路上找機會殺了狄心辰的事已經傳到狄方海的耳朵里,要不然狄方海也不會風塵僕僕的趕回來唱這一出。

    狄方海說完站起來,“刷刷”數了十張一萬兩的銀票丟在書桌上,“成弟一直忙于族務,家里少有進項,這點銀子算是我這個做伯伯的給靜兒預備的嫁妝吧。”

    “海兄!”狄方成帶著一絲愧疚站起來叫住了準備出門的狄方海︰“靜兒與辰兒這幾年形影不離親如兄妹,我又焉能不知,只是,你也清楚,狄家的事不是我一個人就能做的了主的,我只能給你一個承諾,此去雲城山,你多安排一些高手護衛隨行吧!”

    狄方成這話,等于間接的告訴狄方海,不是他想狄心辰死,是誰呢?狄家誰能做主呢?眾口不宣而心知肚明。

    狄方海嘴角抽動了兩下,拱手道︰“告辭!”

    出得門來的狄方海一臉倦容,他帶著三五護衛慢慢的騎馬回家。世人皆知他夫妻恩愛就是秦氏沒有生育也不肯納小,其實壓根不是這麼回事,夫妻恩愛是真的,但是卻不是秦氏不能生育,而是他狄方海出了問題,這是他曾經找一個太宗出來的醫師得出的結果,結果就是秦氏替他背負了這麼多年的罵名,而且狄心辰進門四五年來確實貼心乖巧,識文斷字過目不忘,試問這樣的養子哪里去找?而且就算他狄方海放棄了狄心辰,以後呢?說穿了,都是錢惹得禍,狄氏一族把他的家財看成了自己的,把他的養子卻看成了外人。

    狄方海回家沒有讓人驚動秦氏,自己一人來到了狄心辰的房間,輕聲叫醒了他。狄心辰醒來一見是父親,立刻起來行禮跪拜。

    “我都知道了,包括靜兒跟你說的你卻沒有告訴你母親的。”在外人面前圓滑的狄方海,在家人面前從不拐彎抹角。

    狄心辰萬沒想到父親也知道了消息,連忙跪下道︰“對不起父親,我…”

    狄方海打斷道︰“做得好,但是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是連夜跟你母親離開汝州離開大黎國前往雲楓國境內,哪里為父已經買下了一棟莊園,這個宅子我會放一把火,對外就說你們被燒死了。”

    “第二就是隨著眾狄家子弟上雲城玄宗參加門徒選拔,一路上我自會暗中派人護你周全,但是一旦你被選中,在雲城山上為父就插不上手了。”

    “我去,我去雲城山!”狄心辰毫不猶豫的給出了答案,他欠這個家太多了,他怎麼能忍心看著父母為了讓他苟且偷生放火燒了祖宅,而後父母異國分居呢。

    “哦?”這個答案到讓狄方海頗感意外,同時心中也是暗自欣慰,“能告訴為父,為什麼要去雲城山麼?”

    狄心辰伸出右手,握緊後又松開,“因為這只手,這是一只天生用來握劍的手。”

    大半輩子都跟銀錢打交道的狄方海,哪里知道什麼叫做握劍的手,不過狄心辰的手消瘦五指修長,用他一個生意人的眼光看,怎麼也不像是撥拉算盤珠子的手。

    “我與你母秦氏成親二十余載,無子無女只有養子你一個,這幾年來我們待你如何你心中自知,假如你有幸被玄宗選中成為修士,我不敢奢望你光宗耀祖造福家族,只祈望他日你若娶妻生子,留下一個子嗣為狄姓,為我一門,留下一個香火傳承,使我這龐大家業不至于空落他人名下,為父就死而瞑目了。”

    “不,”狄心辰大聲反對道︰“我狄心辰原本一棄兒,自打我進狄家第一天起,父母待我如同骨肉,一日姓狄必將終生姓狄,他日我子子孫孫也將追隨狄姓。”

    被狄心辰一個“不”字虛驚了一場的狄方海,沒想到柳暗花明會是這個結果,一面心里暗罵這個兔崽子兩月不見說起話來折磨死人,一面感動的擠出了兩滴眼淚。

    “好,”狄方海拍了拍狄心辰的肩膀,親自把他扶了起來,“有人想殺你貪墨我們財產,為父也鄭重向你立誓,我一生所聚財富,他日將一分不少的交到你手里,一群只會遛鳥斗蛐蛐的草包飯桶,如何知道生意場上的彎彎道道,以為有帝師在背後撐腰,我就會乖乖就範麼?”

    狄方海的一雙小眼中少見的露出了一股狠歷,但是狄心辰卻從他的雙眼中,瞧出了一種如山般的父愛。
loko1234 發表於 2011-4-13 12:07
第八章 雲城山下(上)
    次日的汝州城北門,淡淡的霧氣中一大清早聚集了數百人,喧鬧中不時傳陣陣離別時不舍的哭泣聲,狄家各門各房對即將遠行千里的子女,抓緊時間做著最後的叮囑。

    在北門的官道上,停著一溜數百輛的馬車,裝著這群狄家子弟一路上的衣物吃食,幾十名彪悍的護衛則策馬橫刀等候在一邊。

    秦氏拉著狄心辰哭得抽抽搭搭,梨花帶雨的臉上滿是不舍,“辰兒,此去西北不知何時能見,玄宗內據說我們這些凡人也不得踏入探望,你若有機會下山,一定要回汝州看望娘親。”

    “嗯,娘,您在家一定要保住身體,我得空就會回來看望您和父親的。”狄心辰拉著母親安慰道。

    “辰兒,你一個人出門在外,比不得家里,凡是多忍讓,切莫與人爭執給自己惹來禍事。”秦氏似有滿腹的述說不盡。

    “嗯,我記住了娘親!”

    “辰兒…”

    狄方海見這娘兒兩這麼磨蹭下去,怕是中午也上不了路,趕緊打斷道︰“行了行了,辰兒在家里幾時給你惹禍了,他什麼樣的人你我還不清楚,辰兒,放心上路吧一路上我都安排好了,照顧好自己。”

    在父親的催促下,在母親不舍的目送下,狄心辰踏上了馬車,九歲半的他第一次離開了汝州,在“咕咕”的車輪聲中,一路向北而去。車窗外,狄方海與妻子一直目送到看不到車隊的影子了才轉身走向城門。

    “方海,辰兒這一路該不會出事吧!”俗話說兒行千里母憂心,這話一點也不錯,送走了兒子的秦氏反而更加擔心。

    “放心吧,我狄方海是什麼人?我這雙眼楮看過多少人我都數不過來,雖然我狄方海生不出兒子,可我養的兒子注定是龍不是蟲,你安心在家呆著等來信吧!”狄方海看似說的信誓旦旦,只是他的眼角,也有一絲不為人查知的憂心。

    在他們的身邊,一個手持布幡,彎腰駝背的獨眼瞎子與他們錯身而過,迎著車隊揚起還未落下的塵埃,沿著官道一路向北。

    ….

    狄心辰乘坐的馬車,外觀上與車隊其他馬車一般無二,可是里面就截然不同,不但鋪就了名貴的毛毯,秦氏怕兒子累著,硬是擺上了一張小巧的軟榻。不過走了半天後,狄心辰只能坐在車板上,軟榻上躺著翹著二郎腿的狄心靜。

    “心辰哥,我爹讓我一路跟你同乘一輛馬車保護你。”狄心靜一上來就說了個堂而皇之的理由,只是這個理由不止是狄心辰奇怪,就連狄心靜也摸不著邊,低聲道︰“真是奇怪,昨天還在商量著怎麼殺你,怎麼今天又要我保護你?”

    狄心辰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靜兒的話他是相信的,他想狄方城一夜之間態度能有這麼大的轉變,肯定是跟父親狄方海有關。

    “靜兒,你現在想家嗎?”狄心辰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就撇開了話題。

    “才離開為什麼要想?怎麼想?”狄心靜跪在軟榻上,伸頭望著車外田野上的風景歡快的答道。

    “你個沒良心的。”狄心辰暗罵。

    “心辰哥,你說現在雲城山上還下雪嗎?”這個才是靜兒目前最迫切想要知道的。

    狄心辰屈指一算,現在快進入四月了,雲城山雖地處西北,肯定也不會下雪了,不過為了不打消靜兒的積極性,他模凌兩可的說道︰“應該還會吧。”心里卻說,還下個屁啊,走到都要過五月了。

    靜兒聞言反而安靜下來,伸出一根手指放在臉蛋上想了想,“那要是我被選上了你沒選上,下冰雹的時候,你怎麼給我送禮物?”

    狄心辰算是看出來了,靜兒絲毫沒把玄宗選徒放在心上,她是沖著冰雹去的,“沒關系,你記著,回來我給你補上。”

    但是靜兒問題又來了,“那要是你選上了我沒選上怎麼辦?”

    “那每下一次冰雹我就準備一份禮物給你攢著,回來後一並給你。”

    “就這麼說定了,不許耍賴哦。”

    “從來耍賴的只有你!”

    “哪有嘛!”

    一路上有靜兒這個嘴巴閑不住的玩伴陪狄心辰說話,倒也少了一份旅行的寂寞,加上從未出過遠門的他們,一路上看著沿途的山川河流,不免吵吵鬧鬧大感稀奇,就這樣,晝行夜宿的他們歷時一個半月,天氣逐漸炎熱,但是風卻大了起來,遠方那高大巍峨的山峰也隱約可見。

    在大黎國極西之地,有一座蔓延數百公里的群山,西連大漠北接雪山,險峻奇秀,高大巍峨。在這座群山之巔,雲之端,矗立著一座如同海市蜃樓般飄渺的空中樓閣,因其終年雲遮霧繞,就是晴天也難見真容,故而被世人謂之“雲城”!而雲城之下的這座山脈也因“雲城”而得名為雲城山。

    在雲城下方東南十里的地方,有一座五峰相連山嵐,平常雲霧環繞,偶爾天公作美時才能一覷真容,但見山頂白雪皚皚銀光一片,而山腰以下卻是翠綠一片,飛瀑奇石中一片鳳閣龍樓雕欄玉砌,偶有一兩個修士,白衣飄飄在如同驚鴻般飛往于各峰之間,宛若人間仙境。

    這里,就是享譽數千年的雲城宗派,而在幾十年前,它還是太宗,如果再往前數一百年,雲城宗派則是天下少有的極宗,只不過現在,它只是一區區玄宗。

    青峰鎮位于雲城玄宗山腳之下,是雲城玄宗方圓數十里唯一的城鎮,只不過地處偏僻,鎮上所居之人甚少,往日除了供應山上修士吃穿日用外,基本上沒有什麼集會,只有每五年一次山上的雲城玄宗收徒時,天下俊杰齊聚于此,才會熱鬧一番。

    狄家子弟一行百輛馬車抵達清風鎮時,正直正午,在變得熙熙攘攘的小鎮上引起了一陣不小的轟動,先不說他們頂著帝師後輩的名頭,但是這龐大的車隊以及那一路護行的六十余名彪悍護衛,就不是一般家族擺的起的排場。

    走到這里,一路上狄心辰懸著的心才踏實下來,就連跟他同乘一輛馬車的狄心靜,也揉著迷糊的眼楮用一種失望的語調嘆道︰“不是說有人要路上殺你麼?怎麼會沒有人來殺你呢?”

    狄心辰哭笑不得,這丫頭的語氣分明是巴不得有人來殺他嘛,“這不是你告訴我的嗎?”

    “對啊,是我說的。”坐車坐的暈乎乎的靜兒晃了晃腦袋立刻反應過來,“不對,不是我說的。”

    狄心辰懶得跟她瞎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率先下了馬車,靜兒隨後下來,伸手放在額頭上擋住刺眼的陽光,向著西北的山峰一望,立刻滿臉苦相,“好高的山呀,我怎麼爬的上去!”然後視線上移,立刻又歡呼道︰“好漂亮的房子好大的雪啊!”

    青峰鎮上早已人滿為患,別說客棧,就連鎮上百姓的房子也被先來的人借住的滿滿的,好在離雲城玄宗正式甄選門徒還有不足十天,隨行的狄家管事在清風鎮西北尋了塊空地,百十輛馬車圍了個圈子,狄家三十名子弟的吃睡只好在這里將就一下了,靜等雲城玄宗開山門選徒。

    無所事事的狄心辰帶著狄心靜,漫無目的的漫步于清風鎮上,一片低矮的房屋圍著一條東西向的狹窄街道,就是清風鎮的所有,街上最多的就是人,一群群像他們這樣七到十二歲的半大孩子,別說舞大刀的耍猴的,就連賣零嘴的也稀缺,而且零嘴只有一樣,清風鎮的特產烤紅薯片。

    狄心靜一看烤的金黃噴香的紅薯片,立刻買了一大包,不過等她嚼的牙幫子發軟還沒有嚼碎一片後,立刻就嚷嚷著要回去找賣烤紅薯片的退貨還錢。狄心辰連忙拉住了她,向街道旁圍著滿滿人群的一片院牆一指,“進去看看。”

    兩人擠進去一看,用石灰刷的雪白的牆壁上貼著一張告示,上書︰

    “雲城玄宗告天下才俊︰雲城玄宗五年一次招收門徒將于五月二十正式開始,初選標準與往年一般無二,一要體貌端正耳聰目慧,二要能視千字能辨是非,三要吃苦耐勞意志堅韌,凡以上三條缺一不可錄取,請不合條件者自行返回。”

    “心辰哥,上面寫的什麼?”狄心靜一看到字就頭昏眼花想睡覺,匆匆掃視一眼後什麼也沒看明白的她就問身邊的狄心辰。

    面對好歹念了四年學堂的她,毫無恥辱之心能如此正大光明的問出來,狄心辰是徹底服了。他拉著靜兒鑽出人群,很鄭重的從頭到腳審視了她一眼,“上面寫著收徒的條件,首選恭喜你第一個條件通過了,第三個條件只要你想著下冰雹也能過。”

    “那第二個條件呢?”靜兒有點忐忑的問道,狄心辰的習慣就是,一般把不好的事放在最後說。

    “你能認一千個字嗎?”這個結果靜兒不說他也知道,他得替靜兒想想辦法啞,不是還有十天麼。

    靜兒果然低下了頭,她低頭不是羞愧,而是一本正經的扳著指頭數自己到底認識多少字。數來數去數的眉毛都愁綠了,靜兒兩手叉腰惡狠狠的問道︰“銀票上的字算不!”

    狄心辰大喜,“你認識銀票上的字?”

    “對啊,沒事我就喜歡拿著銀票翻來覆去的看,不教我也認識了,不過,我看的是五十兩銀票,那上面也沒一千字吧!”剛剛還氣勢洶洶的靜兒,說到最後底氣就不足了。

    “沒關系,只要你學的進去我就有辦法!”狄心辰拍著胸脯保證道,天劍大陸銀號幾十家,每家的行文印字都不一樣,就怕你靜兒沒興趣認。
loko1234 發表於 2011-4-13 12:08
第九章 雲城山下 (下)
    十日之期,彈指間已過。

    當第一抹晨曦耀射到雲城玄宗旭日鋒上,當那朗朗的鐘聲滿山回蕩不絕,當滿山的翠鳥驚飛天際,當六個一襲青衫身背的長劍的人,一起從那二千米高的絕壁之上飄然而下,雲城選徒也正式拉開了序幕。

    雲城玄宗山腳之下,有一條寬不過一米攀岩而上直至雲城玄宗五峰的石階,石階前已經連夜用青幔支起了一個涼棚,涼棚前方是大片卵石荒地,前來參加雲城選徒的萬名子弟,听到鐘聲響起後自行排著隊列,經過鎮外一條小河上的獨橋,個個滿臉激動的向著涼棚前的空地走去。

    只是有大多數人,注定連雲城玄宗的山腳都到不了,那些長得尖嘴猴腮的,目光呆滯的,或者一看就是太過嬌生慣養能走路都踉蹌的,還沒過橋就被守候在橋兩邊的雲城弟子甄選了下去。

    一長倒三角眼,雙唇角下塌,用算命的話說,一副標準的克親像的少年被一雲城修士拉出來後,瞅了瞅身邊這位長的比他強不到哪兒去的修士,恨恨不平的質問道︰“我哪兒差了,憑什麼我不行啊?”

    這位長相稍顯木訥的雲城修士年不過十六,是旭日鋒首座行千重的關門大弟子高雲金,素來憨厚穩重,看在師傅師娘加上各峰首座都在遠處涼棚中歇著,不好發作的他剛準備辯解幾句,過橋的人群中一個八歲左右的小兒,指著三角眼說道︰“雲…雲城玄宗乃名門正…正派,要是收了你這種長**邪之之輩,走出去人家還以為你是邪門弟子呢!”

    他一說完,立刻引來哄笑一片,就連雲金也沖著他報以感激一笑,忽略了他吐字不清也在被淘汰之列,竟然放他過去了。

    那三角眼望著同樣被淘汰後還嘲笑他的一干小兒歷聲道︰“笑什麼笑,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我等無愧天地,堂堂玄宗竟然以貌取人,妄稱正派之名!”說完摔袖而去。

    經此一鬧,很多人自動放棄了過橋的打算,能到這里來的,大多是各世家豪門子弟,心高氣傲之輩,一來受三角眼提醒,受不了這點屈辱,二來比對連橋都過不起的那些人,也確實對自己長相沒有多少自信。

    一個時辰後,萬余孩童只余二千人站在了涼棚前的空地上,等著最後的甄選。涼棚內一字排開並立坐著六人,居中者是一精神矍鑠五旬老者,一雙炯炯有神的眼楮宛若冷電,往台下掃過無人敢直視,他就是雲城玄宗掌教兼凌雲峰首座上官千虹。

    在上官千虹右手邊有三人,一為臉上掛著玩世不恭笑意的六指鋒首座從千放,一為滿臉書卷氣的旭日鋒首座行千重,以及一位縱然青袍加身也難掩天姿國色的中年美婦,她是行千重的夫人歐陽金鳳。

    而在右邊的一男一女,男子古板嚴厲,女子冷若冰霜,這般模樣的二人,讓台下的孩童基本上不敢往他們這邊看,這二位乃是飛暴峰首座伍千權與望月峰首座桂千月。

    雲城玄宗就是有此五峰門人組成,各峰首座各領一門,平日閉門修煉互不干涉,只有對外才抱成一團由掌教統領迎客拒敵。雲城玄宗並不是只有每隔五年才收門徒,事實上各峰首座行走塵世,每每看到天資聰慧者都會收歸門下,畢竟靠這簡單甄選出來的門徒良莠不齊,絕大多數人都將止步于內氣化元這一步再難寸進,與世俗那些江湖門派弟子一般無二,在十年之內都會被遣送下山,或去軍中效勞或自行在俗世開宗立派,都會有一個不錯的前程。

    所以說這次山腳下的甄選,如同布告所說為“初選”,在以後宗派內,將會有很多過了初選的弟子,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被陸續送下山,比如經脈堵塞無法運氣,比如生性乖張忍受不了山上的清苦。

    上官千紅望了一眼下方二千余孩童,見個個長相俊朗,骨骼上佳,滿意的點了點頭,對身邊的四位師弟說道︰“開始吧,老規矩,每峰選一百人,大家瞎貓抓耗子,踫運氣吧!”

    六指鋒首座從千放聞言“嘿嘿”一笑,向著望月峰首座桂千月做了個請的手勢,“既然是老規矩,千月師姐先請吧,我剛剛看了一下,下面的女孩兒總共也就七八十個,師姐你就別挑了,通通帶上山去以觀後效。”

    桂千月冷眼瞥了從千放一眼,“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你就顧好你自己吧!”說完不顧從千放臉上的尷尬,上前一步朝著下方人群中的一女孩兒一指,“你,出來!”

    還在縮著脖子兩眼望天,看著遠方山頂上的白雪幻想著下冰雹的狄心靜,被身邊的狄心辰悄悄一扯,回過味來見周圍的人都看著她,又見台上一柳眉細眼的冷艷女人盯著她,毫不怯場大搖大擺的走出去站在人群前方,很彪悍的反問道︰“干嘛?”

    如此糊里糊涂的小姑娘,別說下方的一眾孩童忍著想笑,就連台上的幾位首座,也是忍了一臉的笑意,狄心辰著急的握緊了拳頭,心里暗罵,“你這個禍精,你來這里干嘛來了,你不惹點兒事會死人啞!”

    桂千月本就冰冷的眸子微微眯起,更加深寒。狄心靜毫不畏懼的對視著,這個從小驕橫貫了的狄家大小姐,至少在桂千月身後的長劍沒有拔出來之前,不會在臉上流露出絲毫忌憚的表情,她把這兒還當汝州城呢。

    狄心靜這份膽識,到讓台上的幾位首座刮目相看,歐陽金鳳更是喜愛的當即發話,“這女孩千月師姐要是不要,我收了。”

    “識字麼?”桂千月冷厲的目光稍許柔和了一點。

    “會會…我念給你听,”狄心靜連忙拿出一疊銀票,敞開嗓子逐張念道︰“大黎通寶,匯元錢莊官票一千兩契…戶部奏行官票,凡願將官票兌換銀錢者與銀一律並準,按部定章程搭交官項,偽造者依律治罪!”

    狄心靜念的是小臉通紅,小嘴鏗鏘有力,這些銀票都是狄心辰讓護衛連夜到臨近的州城自家錢莊取來的,從一千兩到一百兩不等,總共十張千余字各不盡同,狄心辰有言在先,只要狄心靜你能在甄選前全部認完上面的字,銀票都歸你了。結果是靜兒只用了三天就認的滾瓜亂熟了,由此可見,她不是不聰明,而是實實在在的懶,需要因教施學,給她一點識字的動力。

    下方的孩童大多是富家子弟,狄心靜小嘴一張就知道她念的是什麼,一個個捂著肚子偷偷的笑。台上了幾位掌教可就沒這麼多顧忌了,一個個“哈哈”大笑,這個女孩兒完全就是一活寶嗎。

    “這個,應該是銀票上的字吧!”生性詼諧的從千放自己樂的不行,還不忘提醒桂千月一句。

    桂千月也是臊的一臉怒容,冷眉一束反駁道︰“銀票怎麼了,銀票上的字不是字啊!”說完向著還在念銀票的狄心靜喊道︰“行了,你個小財迷,跟我上山,其他人我不要了!”

    “喔,”狄心靜趕緊把手里的銀票收進懷里,回頭悄悄向人群中的狄心辰做了個鬼臉,趕緊跑向了桂千月,到此她已經知道了,自己念銀票已經蒙混過關,成了第一個被收入玄宗的狄家子弟,心里自然樂得不行。

    “雲容,你領著她上山,為師先行一步。”桂千月說完走出涼棚,在一眾孩童的驚嘆中,身如柳絮,拔地飄向了半山腰的望月峰。

    隨著桂千月的一聲叫喚,一名十五六歲的女子從涼棚後面走出,與跑來的狄心靜一對眼,頓時兩個人同時愣住了,剛剛與桂千月對視都毫不忌憚的狄心靜,此刻像見了鬼般轉身就往會跑,嘴里還嚷嚷著,“我不上山了,我不學劍了,心辰哥,快跑!”

    雲容身體一閃,滑行間帶出片虛影,一把抓住狄心靜的腰帶,把她凌空提在手里,仍她兀自掙扎,嬉笑道︰“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你個小壞蛋竟然送上門來了還想跑,看姐姐以後怎麼慢慢收拾你!”

    在狄心靜鬼哭狼嚎的掙扎中,被雲容直接拎上了雲城山。看到這一幕的狄心辰,也是一身的冷汗,一路上擔憂自身安全的他,忽略了自己在汝州城得罪的兩個雲城女修士,已經在雲城山上等著他算賬這個事情,他只能感嘆冤家路窄啊!

    雲城玄宗唯一收女弟子的桂千月點了一人就飄然而去,余下七八十名女孩兒只能黯然退出,不過有了狄心靜這麼一攪和,氣氛無形中變得輕松起來。

    雲城掌教上官千紅率先站了起來,在下方孩童中掃視一遍,目光就落在狄心辰的身上,小指輕輕一勾,“你出來,拿把劍隨意舞一通試試。”

    狄心辰暗沒想到這第二人會落到自己頭上,按下心中激動,走了出來,接過旁邊一位雲城門人送來的一把普通的青鋒劍,卻不知該如何去耍,他握劍的右手開始輕微的顫栗,他深吸一口氣想要鎮定心神,但是他握劍的右手反而顫抖的越來越厲害,根本不受他控制。

    “哎…”旁邊圍觀的一眾雲城門人一致嘆氣,連劍斗握不穩的人這麼修劍?就連台上的幾位首座,以及首座身後的三位千字輩長老都連連搖頭。

    但是,結果幾乎跟狄心靜一樣,再次大出人意料。

    “好了,從今日起,你就是我凌雲峰弟子了。”上官千虹的決定不止場下的門人孩童們嘩然一片,就連身邊的幾位首座也是不解,如果說桂千月看中的是狄心靜的氣勢和天分,那麼上官千虹又看中了狄心辰哪一點?他不論骨骸靈性,一望之下在下方的孩童中就屬中庸之輩,再加上那只握不了劍的手,選這樣的人,不出三年就要送他下山。

    其實上官千虹也不是不清楚這點,不過他受帝師狄方林所托,誓要把狄心辰這位狄家的養子,留在雲城山上練殘練廢練瘋練得一輩子終老山上。這恐怕才是狄心辰一路上安然無恙來到這里的主要原因,在襲殺他的計劃公開後,為了避免狄方海狗急跳牆,狄方林通過自己與上官千虹的私交,在狄心辰還在趕路時,就安排好了這一後手,試問狄心辰一輩子如果下不了山,你狄方海縱有萬般能耐,兩眼一閉後家產還不是狄氏家族接手?

    這時歐陽金鳳突然瞅到丈夫行千重的耳邊耳語幾句,行千重皺著眉頭看了妻子一眼,又看了看下方的狄心辰,在妻子的催促下站了起來,“師兄,你這不合規矩吧!”

    “你也說了,要按照老規矩,往年的規矩就是,雲城五峰開山收徒,為保證各峰實力平均,那峰實力最弱那峰先選,我旭日鋒每年雪前比武都是吞的鴨蛋,我先選諸位師兄沒意見吧!”行千重抱拳說完,也不等其他人的意見,向著身邊的妻子使了個眼色。

    歐陽金鳳滿臉歡喜的站了起來,從狄心辰招了招手,“孩子,你是叫狄心辰嗎?跟我上旭日鋒吧!”

    上官千虹微微錯愕,萬沒想到這樣一個“廢物”還有人來跟他搶,不過行千重說的也是實情,他貴為掌教也不好擅自逾越,只好看著狄心辰跪到行千重夫婦的跟前,磕頭拜師。
loko1234 發表於 2011-4-13 12:08
第十章 先天分芒手
    旭日峰顧名思義,是雲城玄宗五峰中最東面的一座山峰,因為每日最先迎接第一抹晨光而取名旭日。而旭日峰的宗門就位于半山腰上,險峻的山峰仿若被一劍從上向下斬開了半邊,在險峰腰腹生生開闢出了一塊平地,有鬼斧神工之妙。

    一座飛檐翹脊,高牆深蒼的三層樓閣矗立于懸崖邊上,這就是旭日鋒的飛升殿,連著周圍一片青磚綠瓦的門人弟子居住的房子,拱衛著西南方的一塊名為紅石坪的練武場。一條條鋼索連成的吊橋,把雲城五峰連成一片,站在任何一峰望去,但見樓宇成群,碧瓦飛甍,雕梁畫棟,再加上周圍不時浮雲滾動,看的一眾剛剛晉升玄宗弟子的孩童暈暈乎乎,仿若置身人間仙境。

    傍晚的時候,旭日鋒原由的二百余弟子加上新選的一百余弟子,齊聚飛升殿大廳,行千重與歐陽金鳳高高在坐,他的關門大弟子高雲金代替師傅宣讀了足足小半個時辰的門規戒律,無非是要尊師重道,同門相敬,違者或逐或罰之類的。

    最後,行千重站起來宣布道︰“從今天起,你們都是我旭日鋒門徒,也是我行千重記名弟子,按照雲城玄宗制定的規矩,你們名字中間的字,一律改成“雲”字輩,一旦有人能練氣化元,我將收為關門弟子,直指神道!”

    一眾弟子激動的小手亂拍,每一個初入門的弟子都有成就劍神的野心,但是這種野心大多在以後枯燥的修煉中被消弭殆盡,最後變成日復一日的混日子。

    “好吧,從明日起你們在同門師兄的教導下開始練骨鍛肌三個月,三個月後傳你們雲城玄宗玄級中品功法‘冰寂’功法的前五層練氣篇!”行千重揮了揮手,一眾弟子跪下磕頭請安後轉身離去。

    “雲辰,你留一下。”歐陽金鳳突然開口道。

    狄心辰隨著人流一直走到門口,才懵然驚醒響起師娘在叫自己,從心辰變成雲辰,他一時還沒適應過來,看著剛剛換上的青衫上繡著的劍徒二字,一邊在心里匪議著“劍徒雲辰”到“奸徒雲辰”再到“奸徒陰沉”的他,趕緊小跑著回到師傅師娘身邊,帶著一絲惶恐道︰“徒兒愚昧,對于新名字一時每反應過來,還望師傅師娘見諒!”

    “沒關系!”歐陽金鳳帶著一絲慈愛笑意,溫和道︰“才剛剛開始都這樣,習慣了就好。”

    雲辰心里不免對毫無架子的師娘好感大增,在養父養母家練得一張甜嘴兒的他剛準備順勢溜須拍馬,贊美師娘幾句,就听師娘問道︰“你可知道,今日你師父與我為何憑著得罪你掌教大師伯,也要把你招入門下!”

    這個,狄雲辰確實不知道,他只知道今天自己在山下甄選時表現的很失敗,聯想到表現的比他更糟的靜兒都能入選,他也沒有多想,現在听師娘說起來,恐怕里面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蹊蹺,連忙拜問,“還望師娘賜教!”

    歐陽金鳳點了點頭,站起來走到雲辰身邊把他扶了起來,臉上帶著一絲心痛說道︰“可憐的孩子,本來師娘怕影響你修煉,不打算告訴你的,可是我與你師父偶有俗務纏身,又怕我們離山後你遭不測,所以告訴你,讓你心里有個警惕。”

    歐陽金鳳說到這里,看了丈夫一眼,見丈夫點頭後說道︰“我只說一句,你知道就好,你掌教大師伯,與大黎國帝師交情非淺!”

    這一點撥,雲辰嚇得冷汗都冒出來了,一時不知該如何說,萬一真被收歸凌雲峰門下,先不說掌教會不會將他找個由頭處死,但是讓他每日掃地做雜物一輩子,他狄心辰這一生就完了。

    歐陽金鳳繼續道︰“你父與我兄雪山掌教有些薄交,托他讓我們一定把你收入門下,當你在甄選時表現的那麼….表現的不太盡人意時,掌教師兄依然要收你入門,我就知道你是誰了,所以才讓你師父搶下了你。”

    一切都明白了,狄雲辰跪倒在地上,遙望南方哭喊道︰“父親….”不論感激還是感動,都在這由衷的呼喊中,他無法想象,父親狄方海為了讓他能安身,作為一個俗世的商人,拜了多少門檻走了多少關系,才曲折的求到了歐陽金鳳名下。

    歐陽金鳳看的心酸不已,掏出手絹擦去雲辰臉上淚痕,安慰道︰“放心在這里呆著,有師傅師娘護著你,掌教師伯也無權插手旭日鋒事物,他日你藝成下山,足可安身保命。”

    雲辰猛然站了起來,語氣冷淡道︰“師傅師娘的意思是,弟子雲辰今日的表現就像其他人眼中的那般廢物,無力練氣化元終有一日要送下山的對嗎?”

    “這”歐陽金鳳與行千重面面相覷,這倒不是說他們被雲辰猛然間爆發的凌然氣勢鎮住了,而是確實是如雲辰所說,他們對雲辰沒報多大期望,只是受人所托,盡人事安天命。

    “徒兒斗膽借師娘佩劍一用。”雲辰懇求道。

    歐陽金鳳不知雲辰葫蘆里賣的什麼藥,行千重出聲道︰“給他!”

    歐陽金鳳只好取下身上的上品玄兵“尋月”,遞給雲辰。雲辰雙手接過,抽劍出鞘,劍身深藍如夜空的尋月,比他握過的雲雪的佩劍,以及那把在山腳下握過的普通青鋒劍都要輕,但是卻有一股沁心的涼意流轉入他的心間,似乎與他全身的血脈融為一體。

    他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楮。

    歐陽金鳳和行千重微微驚詫,此刻雲辰握劍的手沉穩有力,修劍多年的她們,硬是感覺到了面前的弟子與手中的劍有一股渾然天成的境界。

    “掌教大師伯讓我隨意舞劍,我是這樣的舞劍的。”

    雲辰說完握劍的右手再次輕微的顫栗起來,顫栗的頻率越來越高越來越快,到後來在行千重和歐陽金鳳的眼里,這不再是一種雜亂無章的顫抖,而是一種先天有規律的顫栗,他的手顫動的頻率之快,如果不看劍鋒甚至給她們一種靜止不動的錯覺。

    行千重的臉上迸發一抹喜色,驚呼道︰“先天分芒手!”

    “千重,這次你搶到寶了,這是天生的一雙用來發劍氣和劍芒的手!”歐陽金鳳欣喜的抓住了雲辰右手。

    “不錯。”行千重走到雲辰身邊,摸著他的腦袋解釋道︰“無論劍氣還是劍芒,都是通過逼迫體內的元氣通過手中的長劍發射出來的,所有的過程只在一瞬,很多人在元氣脫體而出的瞬間,根本來不及抖動手腕來把這道劍氣在短短的瞬間分成很多道,從而只憑借一道劍芒形成由點到面的殺傷,而你,現在根本不存在這個問題。”行千重說道這里自得一笑,“為師一激動說多了,這個境界離你還有很遠,所以今後,你要安心修煉,師父師娘等著看你劍芒一出,宛若繁星墜地那麼密集的一天。”

    雲辰把劍還給師娘出門時整個右臂又酸又麻,不過他的心中滿是喜悅,滿腦子回蕩著“先天分芒手,繁星墜地”這兩句話,雖然他無法想象這是什麼情況,但是有一點他愈發確定,他這是一只天生用來持劍的手。

    相比于旭日鋒上喧囂中的平靜,素來平靜的望月峰,因為來了被雲容暗中稱為“混世魔頭”的狄心靜,被攪得雞犬不寧。為了擺脫雲容極可能接下來的報復,狄心靜一整天都在哭哭鬧鬧,當她發現吃的都是些稀飯青菜,在這里有銀子都花不出去的時候,那還記得什麼下冰雹,有哭鬧直接上升到點火燒房子再到跳崖尋死,鬧得整個望月峰烏煙瘴氣,非逼得桂千月把她趕下山不可。

    桂千月首次踫到天不怕地不怕,連死都不怕的弟子,無賴之下只好把狄心靜關進了閉關用的小黑屋,任它哭喊只是不理,沒想到這個小混蛋又開始絕食,揚言非雞腿不吃,情願餓死也不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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