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劍氣驚鴻 作者︰當年也混過 (已完成)

 
loko1234 2011-4-13 12:03:1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7 1034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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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鬼姑論劍
    旭日峰,狄雲辰的小屋中,尋來的狄雲靜在這里整整站了一夜,當她歷經四年苦修破關而出,踏上旭日峰得知狄雲辰被掌教帶走,關到祖師祠堂面壁思過後,當即返回望月峰懇求桂千月出面求情未果後,又再次來到了旭日峰,來到了雲辰居住的小屋。

    小屋靠著雲辰床頭的牆壁上,用石子刻了一行字︰“靜兒的生日”,在這行字的下方,是整整齊齊的二十二個“正”字,每一筆代表下了一次冰雹,代表了靜兒又過了一次生日,四年總共一百一十次,每一次雲辰都記下了。

    雲容終究放心不下雲靜,陪著她在這里呆了一夜,她一直不明白為什麼雲靜那麼在乎下冰雹的日子,可是現在看著牆上的那一行字,以及字下的那二十二個正字,她明白了,原來雲靜是在下冰雹的時候出生的。雲容又想起了昔日汝州城,那個面對她劈下的劍鞘和雲雪刺來的長劍,始終牢牢護在雲靜身前的男孩,那個四年來每下一次冰雹,就在牆上刻上一筆替雲靜過生日的男孩兒,那個….昨天還在石碾上睡覺的男孩,其實也不那麼可惡了。

    她們在雲辰的小屋站了一夜,跟雲辰同一個小屋的雲長就在屋檐下困了一夜。當初晨的第一抹陽光照到旭日峰時,積攢了一夜怒氣的狄雲靜出門拔劍,嚇得剛剛睜眼的雲長看著眼前明晃晃的劍鋒,差點一泡尿尿在了褲襠里。

    雲靜當然不是向著素不相識的雲長拔劍,持劍在手的她,怒氣匆匆的向著凌雲峰跑去,她要去救她的心辰哥,她要去拼命。

    雲容趕緊抱住了雲靜,“師妹你要干什麼,千萬不要亂來啊!”

    “我要去殺了上官千虹那個老混蛋…”

    雲靜語不驚人死不休,嚇得雲容連忙捂住了她的嘴,“師妹,再胡言亂語目無長者,是要受罰的。”

    “嗯?”雲靜眼珠子一轉,問道“會把我罰去那個鬧鬼的祠堂嗎?”她想好了,大不了跟雲辰哥一起關進宗師祠堂那個傳說中的鬼屋,從小跟雲辰一起听算命的講鬼怪故事長大的雲靜,倒是很想看看鬼長的什麼樣。

    好歹伺候雲靜練功吃喝了四年的雲容,哪里不知道雲靜在想什麼,趕緊哄騙道︰“去凌雲峰滋事以下犯上那是大罪,要被鞭打一頓後再廢棄元氣驅逐下山的,師妹,听師姐一句,你先回家看望父母一趟,回來後,你的心辰哥說不定就回來了。”

    雲靜想想也對,自己上山四年多每日不是山就是樹,早呆膩了,而且她也確實想爹娘了,遂在雲容連拉帶拽下,返回了望月峰,安排回家探親事宜。

    當陽光灑滿凌雲峰時,凌雲後山依然一片昏昏沉沉,驚嚇的郁氣于胸昏迷過去的狄雲辰也慢悠悠的醒來,他站起來並沒有跑出小院去呼救哀求,而是直接上前推開了祠堂正殿的木門,褪下內外兩層衣物,在門腳找到一把掃帚,開始動手打掃滿是塵埃蛛網的祠堂。

    “污穢出鬼邪!”這是狄雲辰在野史雜書中最常看到的一句話,所以他要把祠堂整理干淨,雖然他不知道這究竟有沒有效果,但是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

    當狄雲辰把滿屋的雜塵蛛網清理干淨掃地出門,又把神案上的靈位擺放整齊,拿著倒空了香灰的香缽準備除外取水,把那些金剛石像擦拭一遍,打開小院的木門時,才看到了一碗飯,確切的說,是一碗發餿的飯。

    狄雲辰沒有絲毫猶豫,就著崖邊甘洌的山頂積雪融化後留下來的泉水,一頓狼吞虎咽吞下了肚子,吃飽才能活著的道理,他從小就懂。而後把香缽裝滿水回到祠堂,把自己的外衣撕開成布條,開始逐一擦拭祠堂中的石像器皿,但是這一擦,就擦出鬼來了。

    祠堂正殿內,以擺放靈位的神案為中心,兩邊各擺放了八個石像,剛剛打掃時雲辰沒有留意,但是現在一擦,他才留意到,神案右邊多了一個石像,這個石像不像其他身高三米腳踏蓮台的金剛石像,而是一個身高五尺如真人站立般的一個石像。

    等他擦淨這個石像身上的塵埃污垢後,才發現這個暗青色的石像其實是一個衣帶飄飛,栩栩如生美若天仙的美女。當然,這是一個石頭美女,但是偏偏給雲辰一種活著的真人的感覺,她的那雙眸子中,左眼帶著不屑的淡漠,右眼卻是憤恨的不甘。

    才十三歲的狄雲辰往日甚少關注雲城玄宗的歷史,自然也不知道這蹲與這個祠堂顯得格格不入的石像,為何會出現在這里。擦拭完畢的他掩門而出,在小院中繼續修煉劍技心法。

    當夜,陰風鬼嚎鬼影再次如期而至,當狄雲辰發現這是一種連閉眼捂耳也無法在心中摒棄的魔障後,干脆藏開心胸坦然受之,在妖風鬼嚎中舞劍,雖然心法無法正常運轉,雖然劍舞的斷斷續續,雖然依舊心懷忐忑戰戰兢兢,可是他再也沒有被嚇倒。

    第三日白天,依然只有一碗飯,一碗發餿的飯,第三日夜,依然還是陰風鬼嚎,但是逐漸適應的狄雲辰听出不同的味道來了,陰風還是在山峰間回旋的風,鬼嚎卻不再一如既往的淒厲駭然,而是,間或間帶有婉轉的如歌如泣的哀怨聲,更關鍵的是,他听出來了,如果這是鬼叫的話,那也是女鬼。

    狄雲辰直接收劍推開了漆黑一片的祠堂正殿,摸索著走到女石像的跟前,倒頭連拜九下,“菩薩婆婆,我不知道您有何冤屈鳴叫不止,還望看在晚輩為您擦身洗目的份上,不要在裝神弄鬼嚇唬晚輩,晚輩將感激不盡。”

    “你叫誰菩薩婆婆?我有那麼老嗎?”鬼嚎突然一頓,一個明亮清脆的女聲回蕩在正殿內。

    狄雲辰當即嚇得趴在地上冷汗直冒,他剛才不過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一陣胡言亂語,沒想到還真試出鬼來了。

    但是狄心辰很快就鎮定下來了,既然“女鬼”回應了他,那就證明有談判的余地,他趕緊爬了起來再次磕頭拜道︰“不是菩薩婆婆,是姑姑,我也是被人冤屈至此,看在同是天涯淪落人的份上,還望姑姑不要再嚇唬晚輩。”這就是雲辰聰明的地方,他不叫神仙不叫女鬼,而是怎麼親熱怎麼叫。

    “嚇唬,哈哈…”一聲大笑中,“女鬼”說道︰“我卻問你,你為何學劍?”

    “一為心中向往,一為安身立命!”狄雲辰毫不遲疑的答道。

    “練劍先煉心,你連這區區鬼影心魔都克制不過,如何練的了劍。”

    狄雲辰沉默不語,他隱約覺得這女鬼說的有理,但是他不懂啊。

    “晚輩不懂,請姑姑明示。”雲辰張嘴‘姑姑’不離口,先把這‘女鬼’哄高興了再說,至少此刻,他認為這石像中藏著一只女鬼。

    “你可听說過劍膽二字,劍之一道講究凌厲瞬殺,首先要有一顆不為外物羈絆孤傲的心,還要有置之死地而後生,一往無前的膽魄。”

    這話說得雲辰似懂非懂,最後認為,這不是現在他該懂的,不過有一點他听出了,這女鬼的意思,她裝神弄鬼還是為了他好,這怎麼行?他都沒法修煉心法了啊!

    “我見你小小年紀,竟然懂得劍技心法雙修同練,練氣階段沒有貪功冒進,反而反復錘煉內氣,又見你尊師重道,一來這里就除污納垢,才沒有一舉把你嚇死。”

    嘿,你個女鬼還越說越有理了,看我明日不把你丟下山崖,摔不死也讓太陽曬死你!狄雲辰心里暗自想到,不過有一點他可以肯定,這個女鬼生前一定是個高手,要知道他精煉壓縮內氣的秘密連師父行千重都沒有發現,但是這女鬼卻是看出來了。

    “姑姑姑姑,”雲辰連聲叫道,“你是說我精煉內氣是對的,對以後內氣化元沒有影響吧。”這是雲辰最關心的,要是不能練氣化元,那他遲早要被趕下山的。

    “不論內氣元氣,你卻記住,修煉到重氣輕身的境界才算圓滿,所謂的重氣輕身,就是要你時刻感受到,體內的氣要重于身上的血肉脛骨,這樣,才能修到劍之極致!”

    重氣輕身?是的,雲辰最近時常感應到體內的內氣有一種沉澱的感覺,原來,這才是正常的修煉方法。

    雲辰頓時茅塞頓開,欣喜的跪爬到石像身前,扶著石像的小腿說道︰“多謝姑姑指點,讓辰兒受益匪淺,只是不知姑姑為何彌留在此,不去投胎做人。”雲辰這倒是說的心里話,不管是“練劍先練心,”還是“重氣輕身”,他敢說連他師傅行千重也不大懂,要不然肯定會教導門下弟子。

    “哈哈…”女鬼又是一陣狂笑,帶著陰森之氣笑的雲辰頭皮發麻,“你原來把我當成了冤鬼?”

    雲辰點頭,該老實的時候他一定會老實,何況,只有這樣才能激將出女鬼的身份。

    “我本是人,受人所害中毒化身為石,所幸魂魄一直清明,哪里來的投胎轉世一說。”

    雲辰像听到了什麼神話一樣,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能把一個人變成石頭,而後讓你一百年不死的方法,一百年啊,在這陰氣森森的祠堂,那將要忍受怎樣的煎熬?

    雲辰無法想象,但是,此刻他更願意相信這尊石像是一個人,而不是女鬼。“姑姑,我本一棄兒,被狄家收養視如親生,但是同族貪戀我養父名下財富,亡我之心不絕,串聯雲城掌教困我在此,企圖讓我終老山上,我前途飄渺無法預知,但是,還望姑姑告訴我化石為人解救你的方法,他日若有機會,我定當解救姑姑從新為人。”

    雲辰這話倒是肺腑之言,聯想到自己身世,將心比心與石像一比,完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而且,石像還指點了他修行,好歹念了四年聖賢書的他,懂得受人點滴之恩當涌泉向報的道理。

    “好,你有此心倒也難得,只是辦法是有,但是路途艱難,以你目前的修為不過是妄送性命,他日你若成就劍尊之名,到可以試一試。”

    出的門來的雲辰惘若南柯一夢,抹了抹額上的虛汗,到此他依然無法相信,這個石像是人化作的這個事實,不過只要不是鬼就好,雲辰有信心在這里等到師傅師娘回山來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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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拔劍的勇氣
    狄雲辰被關進凌雲峰後山宗師祠堂的第四日白天,終于看到了連續三天給他送飯的人,一個滿臉雀斑的小胖子——上官千虹的關門二弟子上官雲聰。

    雲城掌教上官千虹一生未娶,但是卻收了兩個弟子隨他姓,分別是大弟子上官雲明和二弟子上官雲聰,既是弟子也是養子。雲城玄宗內私下有小道消息議論說,上官雲明和上官雲聰都是上官千虹在俗世的私生子。

    相比于人俊才絕的上官雲明,狄雲辰覺得怎麼看,面前這個滿臉麻斑像個矮冬瓜的小胖子,才像是上官千虹的私生子,這倒不是說他們外貌相像,而是上官雲聰長的實在是不堪入目,屬于放在甄選門徒時,鐵定第一批就要被刷下去的人,但是現在他偏偏是一宗掌教的二弟子,這就很能說明一些問題。

    上官雲聰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望著坐在小院門口等他送飯的雲辰,眯著的小眼中閃過一絲不屬于他這個年紀該有的陰霾,端著一碗餿飯走到雲辰身邊笑道︰“餓了把,喊聲師兄听听,下次給你帶兩碗飯,餿飯!”上官雲聰說著還把手里的飯從雲辰的鼻子尖晃過,讓雲辰嗅到飯里那股令人作嘔的酸味。

    “呵呵…”雲辰咧嘴一笑,他潔白的牙齒配合周圍陰森的氣息,讓他整張臉都帶著一股扭曲後的陰森味道,嚇得上官雲聰手一抖,手里的一碗飯就掉在了地上。

    “我讓你笑!”收斂了笑容的雲聰,色厲內茬的一腳把地上的飯連同倒扣在上面的碗踩的稀亂,“你明天就吃屎吧!”

    雲辰依然“呵呵…”一笑,未作任何表示。

    上官雲聰反身回到飛雲殿,向上官千虹稟報道︰“師父,旭日鋒那個廢物已經被嚇得只會傻笑了,恐怕要不了幾日就要墜崖而亡,你看,以後是不是不用再給他送飯了。”其實雲聰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凌雲峰上下數百名門人弟子,師父偏偏讓他每天送飯,他實在不想以後每日去那鬧鬼的地上轉一圈。

    上官千虹掃了上官雲聰一眼,心下又豈會不知弟子的小心思,只是大弟子雲明太過正直迂腐,而其他門人弟子他又放心不小,萬一有人把雲辰嚇傻的消息傳遞出去,那他就勢必要放雲辰下山,與他本意不合,所以才把送飯的差事落到了二弟子雲聰的頭上。

    “連這點膽氣都沒有,以後如何仗劍天下!”上官千虹看到雲聰那股窩囊勁兒就一肚子的火,只有他心里清楚,雲聰才是他的私生子,而賜大弟子雲明上官姓,不過是為了掩護雲聰的身世罷了。

    上官千虹陰冷的目光一掃,雲聰嚇得一顫,旁邊的執法長老林千東解圍道︰“千重師兄門下弟子雲辰,不過是五體不勤練功偷懶,罰他三日也就夠了,要不然千重師兄回來,以他護短的性子,恐怕又要跟我們鬧騰一陣,倒不如就此放雲辰回山,免得日和鬧得兩峰不合。”

    “他鬧?他憑什麼跟我鬧?”上官千虹一拍桌子氣道,“雲城宗開山以來的規矩就是,倘若其他峰上首座不在,有弟子犯事,作為一宗掌教有權代為管教責罰,等其師父回山後再領回山!我都是按規矩辦事,再說一廢物弟子,他行千重有什麼理由跟我鬧!”

    “哎!”面對張口閉口規矩的掌教,為雲辰遭遇心懷不忍的林千東只能暗嘆一口氣,他承認掌教師兄說的句句在理,但是他又覺得有點不對,好像太過于針對雲辰,可是,他卻無法改變什麼。

    凌雲峰後山,狄雲辰望著地上的那一堆攙著碎碗的餿飯看了足足半刻鐘,最後決定不吃,可是明天呢?明天總不能再喝水吧?雲辰走到祠堂小院外的崖壁旁,看著從峰上順峭壁爬下來的藤蔓和雜草,上前撿青嫩的采了一把,就著泉水胡亂咀嚼了幾下吞進了肚子,暫時壓制了饑餓卻壓不住他心間早已熊熊燃燒的怒火,他跪地望天向著前山方向怒喊道︰“上官千虹,我操你祖宗!”

    很快雲辰發現,當你餓的時候在心里恨一個人,很快就會忘記饑餓,比吃飯還要有效。對于不講道理的人,雲辰一向很有辦法,比如狄心靜,但是,在這個實力為尊的山上,唯一的辦法就是活著,積攢實力以後連本帶利的討回來,至于怎麼討回來,雲辰想到了遠比其他四峰上的建築還要宏偉壯麗的飛雲殿,如果那一天讓靜兒一把火把它燒了,她應該很樂意吧。

    然後雲辰開始練劍,依然很慢很慢….

    再屈辱再不甘又如何,這更加凸顯了他的弱小無力,他現在連甚至想要逃離這個牢籠的力量都沒有,所以他只能更加刻苦的修煉,在壓抑中心懷憎恨的去練。

    夜幕中,祠堂內陰風鬼嚎又起,似有鬼影幢幢,這是石像用來鍛煉雲辰的方法,還美其名曰促使他專心于劍,在雲辰三番兩次的哀求過後,石像說︰“如果你想救我,他日助我從新化石為人,就要挺過這一關。”

    于是雲辰只好壓住心間的恐慌,與妖風鬼影共舞。

    雲城山下,一道黑影在夜幕的掩護下,從清風鎮出發,縱起縱落間翩若驚鴻,雲城山上的絕壁險峰在他的腳下宛若坦途,在黑夜和雲霧的遮掩下,瞬間失去了身影。

    當他剛剛踏上凌雲峰後山時,充斥著整個小院的鬼嚎聲啞然而止,正在苦練的雲辰回首一望,不及出聲就被這突然現身的黑衣蒙面劍客手中的長劍吸引。是的,他認識這把劍,正是這把黝黑長劍發出的驚鴻劍芒在氣急的雲雪劍下救了他一命,同時讓他萌發了學劍的決心,可是雲辰絕沒有想到,在此時此地還會見到這名劍客。在他的心中,黑衣劍客在汝州拔劍相助不過是偶然相遇,那麼,他再次出現在這里,就不會在是偶然了。

    “你是誰?”雲辰收劍轉身問道,他話里沒有絲毫感激客氣的意思。

    “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跟我下山,二是留在這里被人整死!”黑衣劍客依然是沙啞的聲調,像是刻意裝出來的。

    “我不再需要憐憫,特別是連真面目也不敢給我看的人,所以我要留在這里!”白天還想離開的雲辰,斷然拒接道。

    “留在這里?”黑衣劍客顯得十分吃驚。

    “是,誰施加給我的,誰欠我的,我會在這里,一分不少的討回來。”

    “哈哈”黑衣劍客揚聲大笑,“真是無知,在這種低級的玄宗,在這傳聞中鬧鬼的地方閉門造車,還想成為高手討回公道?別做夢了,劍道高手,都是在艱險的殺戮中成長起來的,你在這里,只會變成一具裝滿仇恨的行尸走肉!”

    雲辰裝著被打擊氣的不行的樣子喊道︰“你到底是誰,有什麼資格來管我!”雲辰很想知道這個劍客為什麼要幫他,這個世界上真正維護他的只有那麼有限的幾個人,他隱約覺得這個黑衣劍客與他的身世有關。

    “拔出你的劍,讓你知道,什麼才叫做真正的劍技!”黑衣劍客亮出了手中的無鞘長劍。

    “你為什麼要幫我!”雲辰繼續追問,一個能發出劍芒的劍道高手,不遠千里的來到這里,這絕不是偶然。

    “難道你連拔劍的勇氣都沒有嗎?作為一個修劍者,無能你對手是誰,對方的實力有多高,面對挑釁,都要有亮劍的勇氣,你有嗎?”

    與此同時,“噌”的一聲,雲辰已經拔出了腰間的長劍,向著院外的劍客揮劍相向!

    是的,這一刻,他終于明白石像口中“劍膽”的含義了。

    不論對手多麼強大,作為一個修劍之人,首先要有敢于拔劍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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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講規矩不講道理 (上)
    面對雲辰在他即將進門刺來的長劍,黑衣劍客不退反進,搶先一步進入院內,橫劍一檔,兩劍相交“叮”的一聲火花四濺,內氣明顯無法跟黑衣劍客深厚的元氣相比的雲辰,被擋的倒飛回去,一頭撞開木門倒在了祠堂內。

    什麼是差距,這就是差距。往日與只出了一成多元氣的師傅對練的雲辰,還感受不到自己與強者之間的差距有多大,而此刻黑衣劍客僅僅是橫劍一檔,磅礡的力道就把他弄得如此狼狽,讓他深切感受到了什麼是差距。

    “如果你在這里呆了四年,僅僅是這點實力,也不要學劍丟人現眼了,早點下山當你的太平少爺!”黑衣劍客再次出言相激。

    摔的昏頭轉向的雲辰,擦去額頭被撞破後流下的血跡,站起來,運起全部內氣,手中青鋒劍向後一劃,縱出祠堂,用自己串聯的半生不熟的劍技,殺向了黑衣劍客。

    黑衣劍客剛剛一試,就探出了雲辰內氣的深淺,此刻運起不足半成的元氣,只是格擋拆招,與雲辰戰在了一起,一時間小院中劍光霍霍,交擊的叮當聲不絕于耳。

    “百年前雲城還是一極宗,雖然如今落到了玄宗的地步,但是它的基本劍技卻是以刁鑽凌厲,百年來聞名天下,看看你現在使得是什麼劍技,刁鑽在哪里?凌厲又在哪里?現在的你就跟拿著一根攪屎棍一樣,在宗派祖師靈位前,你就不感到恥辱嗎?”黑衣劍客立于小院中央,任由雲辰從不同的方位連刺帶削,他自半步也未曾移動一一擋下,還不忘出言譏諷。

    雲辰氣憤嗎?沒有,他只是不服氣,再說,面對在汝州救了他一命後又千里迢迢的趕來雲城山救他的黑衣劍客,他有什麼理由來氣憤,相反,他還感受到了一股親近的味道,就像找到了一只可以依靠的臂膀那樣親近。

    “雲城連環劍技雖然只是最基本的劍技,但是只要你練得得心應手,能夠隨機應變自由組合,將來等你能發劍氣劍芒時,你會發現普天之下任何高深的劍技,都是在這些基本劍技的基礎上演變而成的,只有把基本劍技純熟于胸,以後不管你修習地級還是天級,又或者神級劍技,都能一點即通水到渠成。”

    雲辰聞言按下心里激動,暗自答道︰“我正在做呢!”

    轉眼間五十招已過,全力出手的雲辰內氣漸漸不支,但是在繳劍認輸之前,雲辰怎麼也覺得應該給這個黑衣劍客一點驚喜。

    他的劍式突然一變,繞著黑衣劍客飛快的奔走,唰唰唰連出三劍,但是不等與黑衣劍客的長劍相交就半路撤回,他這一改先前勇猛的打法,讓黑衣劍客微微一愣,雲辰乘機第四劍出手,他這凌厲一劍終于逼得長劍不及回擋的黑衣劍客錯開半步避過。

    “雖然身手很亂,但是腦子不錯。”黑衣劍客對耗光了內氣蹲在地上喘氣的雲辰說道,雖然雲辰最後一劍只要他提升一點元氣,完全有能力揮劍擋下,但是他沒有,既然以相同的力量為基礎的比試,就要公平,誠然他一直只守不攻,但他還是給了雲辰公平。或者說,他承認了雲辰帶給他的驚喜。

    “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學劍!”黑衣劍客問道。

    雲辰支起身體,松開握劍的右手向他晃了晃,“我這只手,比你的手更適合握劍,我感覺到了,所以我來到了這里!”

    黑衣劍客盯著雲辰的右手看了數秒,寒冷的雙眼中閃過一絲黯然,“你會後悔的!”說完丟下一個包裹離去。

    雲辰打開包裹,里面赫然裝著十幾個饅頭,牛肉干,甚至還有一壺酒和一包清風鎮特產——烤紅薯片。“原來,你也知道我不會離開的是嗎?”雲辰在心里感激道。

    “他是誰?”祠堂中的石像突然開口問道。

    雲辰摸了一把額頭上摻著汗水的血跡,答道︰“親人,一個也許跟我有著某種血緣關系的親人。”

    這也是雲辰給神秘黑衣劍客的定義。

    從這天起,雲辰算是衣食無憂的在宗師祠堂呆了下來,每天的一碗餿飯被他倒下了懸崖,每隔三天黑衣劍客就會帶著食物上山一次,然後跟他對練一場,不再只守不攻的他,雖然用的是跟雲辰相同的力道,卻每次都把雲辰修理的頭破血流。在黑衣劍客不在的夜里,小院里依然鬼嚎陣陣,但是雲辰已經不怕了,他每日依然姑姑的叫著,雖然石像從不講她的過去,可是雲辰,卻每天都會把自己在汝州的趣事說一段給石像听,哀傷的快樂的,以及那些,他藏在心里從未說出口的話,他都說出來,因為,他想擁有這樣一個姑姑,一個經歷比他還要悲慘的姑姑。

    狄雲靜在雲曦的陪同下,騎乘快馬來去一個月就返回了雲城山,這比桂千月想象的要快一些,事實上她讓雲曦陪雲靜回家,就是怕她賴在家里不來了,她甚至做好了讓雲容下山抓雲靜回來的打算。

    狄雲靜一回到望月峰就詢問雲辰放回來了沒有,在得知依然被關著後,看著一排十幾個全神戒備的師姐,她沒有大吵大鬧,持劍跑去凌雲峰拼命,而是罕見的一臉平靜,回房修煉了。

    她這一反常舉動讓雲容她們這群師姐很是不習慣,難道那個不惹是生非就渾身難受的死丫頭長大了,懂事了?

    真實的情況時,狄雲靜變聰明了,知道在十幾個師姐的提防下根本不可能邁上凌雲峰的她,玩了花招,在半夜的時候,偷偷出門摸向了通往凌雲峰的纜橋,只是等她抱著劍鬼頭鬼腦的踏上纜橋時,桂千月正在月下的纜橋中央,帶著一絲笑意看著她說道︰“听說你要去刺殺掌教!”

    听著師傅這句揶揄的玩笑話,狄雲靜一點也笑不出來,這個長了十三歲沒向任何人低過頭,就連修煉冰寂心法時,都沒有例行向祖師爺磕頭下跪的狄雲靜,直接跪在桂千月的面前,淚水掛在她長長的睫毛上,在清幽的月華中閃著晶瑩的光芒,她不想哭泣卻已哽咽出聲,“師傅….我想去看心辰哥,我都四年沒看到他了,我們說好了以後每年都要在一起過生日,我都記不住他的樣子了,怎麼辦嗚嗚….”

    桂千月上前拭去雲靜臉上的淚水,拉她起身把她抱在懷里,“傻丫頭,這個世界上有很多道理上講得通,規則上卻行不通的事,你心辰哥罪不至在宗師祠堂關押這麼多天,這就是道理,但是雲城宗的規則就是,如果他師傅不回來,掌教就有權一直關押他,你懂我的意思嗎?”

    狄雲靜“嗚嗚”哭著點了點頭,“師傅的意思是,上官千虹是個只講規矩不講道理的老王八蛋,只要殺了他,我心辰哥就可以出來了對吧!”

    桂千月頓時哭笑不得,但卻不能否認雲靜說的也是一個規則上講得通,但是卻不能去做的方法。

    “我雲城宗開山祖師定下這樣一條規則,若雲城門下任何一峰首座得到宗派內超過一半的首座和長老允許,就可以挑戰掌教之位,如果你有一天能達到挑戰掌教的實力,為師一定會把望月峰首座之位傳給你去正正堂堂的挑戰。”桂千月先給狄心靜畫了一個大大的大餅,又接著道︰“如若你貿然的跑上凌雲峰行刺掌教,或者惹是生非想借此跟你雲辰哥關到一起,以你目前的實力,就算不被當場殺死,事後也會驅逐下山,那樣就一輩子看不見你的雲辰哥了。”

    “那我該怎麼辦啊?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狄雲靜可憐巴巴的問道。

    這個傻丫頭,難道不知道桂千月就等著她這麼問嗎?

    桂千月拿出冰寂心法六至十層的練元篇和雲城基本的連環劍技交到狄雲靜的手上,“練元氣,練劍技,等你冰寂心法十層圓滿,能發出劍氣進階劍師之列後,為師就是這張臉不要,也陪你上凌雲峰為你心辰哥討回一個公道。”

    狄雲靜萬般不願的接過秘籍,雖然听起來覺得師傅說的有道理,可她總覺得自己被師傅算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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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講規矩不講道理(下)
    世間最苦,苦不過聚散不由己;世間最難,難不過情逝再回頭。

    要說雲城玄宗過去幾年練功最勤的人是誰,非望月峰弟子孟雲雪莫屬。一般的修士在內氣化元後,就不會死守山上閉門造車,大多都會前往雲城山深處,擊殺低級元獸獲取元晶,為自己的第一把玄兵劍器奮斗,或者游離天下鋤強扶弱,為自己博得一個俠義之名,同時增加見識閱歷,對以後修行也有事半功倍的好處。

    孟雲雪六歲上山,十歲化元,其後下山次數一只手就數的過來,絕大多數時間都一個人在山上苦練,她的勤奮所有雲城門人弟子有目共睹,基本上在這幾年成了各峰首座鞭策門下弟子修煉的楷模。

    沒有人知道這個自小就長得天姿國色的女孩為什麼這麼勤奮,是什麼逼迫她奮發圖強,又是什麼讓她那張臉比劍鋒還要寒冷。

    但是當狄雲靜上山後,這個所有雲城門人弟子心中的活寶外加修煉天才,所有望月峰弟子心中的混世小魔王,不但打破了雲雪內氣化元的最快記錄,更是在回家探親歸來後,以比雲雪更刻苦的行動,引得雲城玄宗上下紛紛側目。

    雲雪能不吃不喝的練二天劍技,雲靜就能滴水不沾的練三天,兩個人像是在互相攀比一樣,不分日夜的在望月峰上磨劍霍霍。

    沒有人知道雲雪為什麼這麼刻苦,但是不出半月,所有的人都知道了雲靜為什麼這麼刻苦。因為,她要殺掌教。

    雲靜每次練劍之前,都會望著凌雲峰憋足了勁,像個小潑婦一樣嘶喊道︰“上官千虹你個老烏龜王八蛋,我發誓要殺了你,殺了你!”

    世人只看到了雲靜的反常的勤奮和潑辣,哪里知道她心中的苦,那是與她心辰哥相聚一門卻無法相聚的苦。

    雲靜每次都這樣喊當然不行,雖然上官千虹對外聲稱閉關,但是一眾凌雲峰弟子听不下去了,在二弟子雲聰的帶領下,一行百人氣勢洶洶的踏上了望月峰。

    望月峰作為雲城玄宗唯一招收女弟子的山門,門下弟子的凝聚力更甚其他峰上,雲容見勢不妙趕緊按住準備沖上去拔劍砍人的雲靜,同時呼啦啦幾百女弟子持劍把凌雲峰弟子堵在了纜橋邊的懸崖上。

    “雲靜你個小潑婦,竟然公然辱罵一宗掌教,你師父沒教你尊師重道麼?”被幾百女弟子滿臉煞氣的逼在懸崖邊上的雲聰,整張臉氣成了豬肝色。

    他這話說的頭頭是道,一時到讓圍上來的幾百女弟子不知怎麼反駁,但是她們顯然忘了還有這件事的始作俑者狄雲靜,她是禍精,這世上還真沒有她不敢做的。

    只見狄雲靜故意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說道︰“我師父教導我說,在雲城玄宗內可以不講道理,當一定要講規矩。”

    什麼叫不講道理講規矩?這下不止凌雲峰上的弟子不知道雲靜話里是什麼意思,就連一眾望月峰弟子也懵了。

    “我罵了你們的師傅,是我不講道理冒犯了門規,但是雲城玄宗的規矩就是,只要我師父在山上,就是上官千虹親自來也沒資格責罰我,只有我師父才可以,所以,你個矮冬瓜就是在這里叫破了天也沒用,除非你一劍把我殺了,否則我還要天天罵,有種你罵我師父試試?”雲靜得意洋洋的說道,她早已知道,自己師傅在五峰首座中修為與掌教不分上下,更關鍵的是出了名的冷面羅剎心狠下手黑,她不像掌教還要顧及胸襟氣度之內的虛名,誰要是敢公然罵她,保準你第二天嘴里的舌頭就不見了。

    “你…你,”雲聰被一個小丫頭氣的說不出話來。一眾望月峰女弟子卻是一個個忍著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她們第一次覺得,這個驕橫的小師妹還有如此可愛的一面。

    “雲秀師姐,你在我身邊咕嚕什麼?”雲靜回頭望著擠在她身邊一個長相很靦腆的師姐,貌似很天真的問道。

    或許因為雲靜這個整天啃雞腿,被師傅放縱呵護,感覺高人一等的師妹,第一次叫自己師姐,天生靦腆的雲秀頓時受寵若驚,真話順嘴就溜了出來,“我在數他臉上有多少顆麻子。”

    “哈哈…”本來就忍的很辛苦的一眾女弟子頓時再也忍不住,肆無忌憚的哈哈大笑,笑的花枝亂顫。

    雲聰幾次想拔劍,但是最終還是沒敢,因為他也想起了規矩,規矩就是如果他敢在望月峰上滋事械斗,那麼桂千月是有權利擒下他責罰的,他可不想缺胳膊斷腿。

    在一陣哄笑聲中,雲聰帶著一眾凌雲峰弟子,狼狽的逃回了凌雲峰。

    上官千虹站在飛雲殿頂樓,隔著窗戶看著一群灰頭土面回來的弟子,咬牙切齒的暗罵︰“連拔劍的勇氣都沒有,真是一群廢物。”

    而與此同時,桂千月也在望月峰落鳳殿中,全程觀看了這出鬧劇,不同于上官千虹的老羞成怒,一向冷著臉的她卻是笑面如花,看著與門下弟子鬧成一片的雲靜,暗自低語︰“還真是個禍精,看來我也要對外聲稱閉關了。”

    凌雲峰一眾弟子剛回去不久,執法長老林千東就一臉的溫色的上了望月峰,所來何事不言而喻,不過當雲容告訴她桂千月閉關後,他也只能頹然離去,暗自決定再也不趟這趟渾水,自己回去也閉關,由得門下弟子去鬧。

    上官千虹鑽了規矩的空子扣了雲辰,然後立刻閉關讓從千放想要代替行千重領人都沒門;而粗中有細的雲靜受師傅啟發,也鑽了規矩的空子,罵了掌教你還管不著;桂千月為了激發“懶惰”的雲靜練功,同樣鑽了規則的空子同樣對外聲稱閉關,任由雲靜胡鬧。

    這就是一場鬧劇。恐怕上官千虹做夢也想不到,他這個只講規矩不講道理的做法,以後給他帶來了多大的麻煩。

    狄雲靜終于借此在雲城玄宗名聲大噪,她出名的不是她的天分她的勤奮,而是她是雲城玄宗之開山以來,隔三差五就敢公然咒罵掌教的人,被雲城門下所有弟子一致冠以“悍妞”之名……

    “心靜…怎麼說她呢,她就是一個全身流著不安分血液的霍亂份子,她要是那天不惹點事出來,那她就不正常,她就不是狄心靜,我敢說,十年八年後,她還這樣。”

    一年後的某個深夜,小院中陰風不絕,卻沒有了鬼影狼嚎,狄雲辰跟石像姑姑聊天時,對于狄雲靜的脾性如此總結道。不管修煉的多麼苦,或者與黑衣劍客對練時被修理的多麼慘,他都會每天陪姑姑說一會兒話,依然是他說,石像听。他不是想要姑姑分享他的快樂憂傷,而是,說一些過去的那些事,才能讓她們這一人一石像,在這被人遺忘的角落里覺得不那麼孤獨。

    而今天,當雲辰被關進宗師祠堂一年後,當他給雲靜的性格做完總結的時候,這一年來,不論是他吃飯睡覺,還是練劍,在他身上都未停止過的淡淡白霧,在這一刻消失的干干淨淨。

    是的,他終于把冰寂心法前五層修的圓滿,並全部精煉壓縮一邊。如果,他不是過早的沉迷劍技而一心二用,如果不是一心二用而發現了內氣精煉壓縮後更有威力,他應該在一年半以前甚至更早就內氣化元了。

    後悔嗎?

    絕不!

    感覺著體內五條經脈中沉甸甸的內氣,雲辰絕不後悔因為一個基礎的聚氣就耗費了五年的時光。因為,誠如石像姑姑所說,這就是重氣輕身的奧秘;因為,修煉的路途絕無捷徑可走,要想以後高人一等,就要打下一個堅實的,與眾不同的基礎,現在,他做到了。

    而接下來,他需要沖破靜脈之間相連的玄關,把五條經脈中的內氣練成一體,最後把逼氣入腹下氣海,化為元氣。

    只是煉氣化元非比尋常,稍有不慎就會經脈受損內氣紊亂,重者一生修為就此報廢,從此淪為一個無法修煉的廢人。這就是行千重在離開前,為什麼三叮五囑,一定要雲辰在煉氣化元時,去六指峰在從千放的指導下才可以開始。

    但是現在他雖然無法去找從千放,但是他身邊卻有一個貌似高手的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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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煉氣化元
    “歷數天下宗派,除了俗世的黃宗之外,無論玄宗、太宗、極宗,又或者高高在上神宗,他們之間的區別僅在于宗派心法對修為境界的限制,但是基礎的聚氣化元,都有異曲同工之妙,無非都是練氣入經脈,再打通聚滿內氣的經脈之間的玄關,把內氣連成一體,最後逼氣入氣海化為更加精煉的元氣。”

    面對雲辰詢問內氣化元的具體過程,石像再次發揮了她博學廣聞的特點,對雲辰侃侃而談。

    “只是你內氣比較他人更加渾厚,逼氣入氣海時會擠壓沖撞,稍有不慎就會傷害經脈內氣紊亂,後果可讓你一身修為盡廢,從此再也無法聚氣,形同一個廢人。”

    這正是雲辰所擔心的,內氣越雄厚力量越強大這是不爭的事實,但是放在內氣化元這個階段,這就是一個弊病,就如石像所說,在逼氣入氣海時經脈中的內氣會相互擠壓沖撞,內氣越雄厚對經脈的損傷的幾率就越高。

    “姑姑,有沒有什麼比較穩妥的方法?”雲辰帶著一絲僥幸問道。

    “丹藥!”石像簡單的吐出兩個字後又接著說道︰“修士界的丹藥雖然不能直接提升一個人修為,但是不同的丹藥視品級高低都有不同的輔助效用,有的可以壯骨固經,有的可以加快你吸收元氣的速度,讓你修煉起來事半功倍,如果我沒有記錯,有一種低級上品的丹藥,可以暫時提高體內經脈的韌性,專門用于練氣化元,所以也叫聚元丹。”

    這個雲辰以前也听師傅提到過,而且六指峰上就有,如果他可以去找從千放師伯,當然一切沒有問題,問題是他不能。雖然黑衣劍客倒是可以帶他去六指峰,但是他不想把黑衣劍客這個他最大的底牌這麼早就暴露出來。

    “但是,過多的依賴丹藥輔助修行,無異于拔苗助長,對以後的成長境界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掣肘,只有依靠自身努力突破困難,才能在以後成長至極致。”石像感覺到了雲辰臉上的失望,隨即又指出了服用丹藥不足的地方。

    雲辰聞言點了點頭,就因為自己想要追求極致,才把一個入門的聚氣練了五年,而今水到渠成只等化元,他並沒有貿然的馬上開始。煉氣化元不是一兩天就能完成的,少則十天半月多則數月,而一端運氣沖關就只能盤坐不動,那麼每天送到門口的那碗飯就成了問題,那碗飯現在的意義無非就是告訴著掌教他還活著,萬一要是化元到了緊要關頭有一天不能出去倒掉那碗飯,送飯的以為他死了,沖進來查看打擾了他,那麻煩就大了。

    所以雲辰需要找一個人替他倒飯,這個人就是黑衣劍客。

    第二日深夜,當黑衣劍客再度上雲城後山送食物時,听說雲辰準備煉氣化元並沒有露出絲毫的驚喜,蒙著黑紗巾的臉上那雙森冷的眼楮中,流露出來的是一如既往的鄙夷,“你還真是個天才,一個基礎的練氣化元就整整耗費了五年。”

    雲辰淡淡一笑,把拜托他倒飯的事一說,最後又說道︰“如果我半年內無法煉氣化元,就按你說的,你帶我下山去當個太平少爺。”

    這個結果到讓黑衣劍客微微詫異,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等一段時間在煉氣化元,我想辦法去給你弄顆聚元丹。”

    “不用!”出乎黑衣劍客的意料,雲辰拒接了。雲辰盯著黑衣劍客的眼楮問道︰“你也希望我能繼續修劍的對吧?”還有一句話雲辰沒說,要不然你為什麼要去給我尋丹。

    黑衣劍客少見了扭頭躲開了雲辰的目光,言不由衷道︰“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失敗後經脈受損,從此變成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人。”

    這話絕對夠毒的,雲辰還沒開始化元,黑衣劍客就詛咒上了。但是雲辰依然沒有生氣,他走到黑衣劍客跟前,輕輕拉住了黑衣劍客那只冰冷的手,這一刻他甚至感覺到了黑衣劍客的手在不自然的輕微顫栗。

    “你是什麼人,從哪里來,為什麼每到我有危險時就會幫我,這些我都不知道,我問你了你也不說,但是有一點我知道,你不同于待我如己出的養父母,也不同于對我另眼相加的師傅師娘,因為我握著她們的手,她們永遠不會因為害怕或者激動什麼的而顫栗,如果說這世上我只剩下一個人可以依靠,那就是你!我說這些是想告訴你,在我心中你是我唯一的親人,那種也許有著血緣關系的親人。”

    黑衣劍客甩掉雲辰的手,依舊沉默不語。

    “但是,我的路我自己走,是成為一代絕世劍客超越你也罷,還是默默無為蹉跎一生,我想自己走,你可以在嘲笑中磨礪我,也可以暗中幫助我,不管我要走的那個方向再艱難險惡,我要攀爬的那個高度再險阻叢叢,希望你不要阻止我。”

    雲辰說完進門在祠堂正殿中盤腿坐下,開始煉氣化元。小院的門外,黑衣劍客並沒有立刻離去,他怔怔的望著山嵐間的夜幕發呆,他的眼中不知何時已經裝滿了淚水,那是,只有他才能明白的淚水

    煉氣化元,是真正踏入修士行列里程碑式的第一步,如果化元成功,只要你夠努力,可以說在以後就是一條康莊大道直抵劍宗的境界,如果想要更進一步成就劍尊之名,光靠勤奮是不夠的,還要有超絕的領悟力才行。如果不能化元,就只能黯然下山做個俗人,雲城玄宗從不缺少天才,但是很多在五年左右就把冰寂心法修煉至第五層圓滿的天才,最後依然倒在了化元的門檻上,所以說,化元這一步,對那些志向高遠的門人弟子來說,就是一道鯉魚躍龍門般的關系著一生榮辱的關卡。

    “記住按照心法上的運行線路循序漸進,切莫心浮氣躁貿然強行沖關,而導致經脈損傷。”石像用如蚊蠅般的聲音在雲辰耳邊再次告誡了一遍後,雲辰開始進行第一步,打通五條經脈之間的玄關。

    當他小心翼翼的運起第一條經脈中的內氣,慢慢的沖擊連接第一條與第二條經脈之間的玄關時,他微微一運氣,內氣受到阻礙立刻在經脈中倒卷回來,還沒來得及在經脈中沖撞亂流,就被雲辰輕易的控制住了,第二次雲辰加重了一點內氣的沖撞玄關的力度,幾乎跟頭一次一樣,倒卷回來的內氣還沒來的及紊亂損傷經脈,再次被雲城控制住了。

    這實在是讓已經做好了各種最壞打算的雲辰感到不可思議,不過他很快想明白了,精煉壓縮了的內氣,帶來的最直觀的效用就是力量更大,而還有一個他早已知道的隱性好處,對內氣的控制性更強。而現在沖擊玄關時,這個對內氣的絕對控制,對雲辰而言就有莫大的好處。

    心中有了底氣的雲辰漸漸膽子大了起來,逐漸加重內氣的運行速度,一次次的沖擊玄關,在他甚至還沒來得及感覺到經脈的痛感時,突然感到經脈一暢,橫亙在兩條經脈之間的玄關以破,兩條經脈中的內氣已經如水般交融在一起。

    有了第一次沖破玄關的經驗,接下來無非就是按部就班的把阻隔在經脈之間剩下的四個玄關一一突破,讓五條經脈中的內氣練成一體。對內氣的超強控制,加上雲辰始終小心謹慎,幾乎沒有讓他的經脈收到絲毫損傷,在天亮之前就打通了所有的玄關。

    感覺著經脈中奔流不息循環不絕,沉甸甸的內氣,雲辰擦了擦額頭上細汗輕出了一口氣,一夜專心致志的沖擊玄關,遠比他分心二用同時修煉內氣劍技時更損耗精神,在告訴石像自己沒事後,就倒在地上沉沉的睡去。

    他這一覺睡到傍晚,草草啃了兩個饅頭,開始調動內氣沖擊腹部氣海處的玄關,按照冰寂心法前五層附帶的煉氣化元篇的介紹,內氣進入氣海後如果自動化為一滴元氣,那麼就成功,如果依然是一股氣,就失敗,至于為什麼用滴來形容元氣,雲辰現在還不知道。

    只是氣海處的玄關遠比雲辰想象的還要堅固,縱然雲辰不斷的調集內氣聚集于玄關附近,加大內氣沖擊的力度,但是玄關絲毫沒有要被打通的跡象,直到因為力度的加強反卷回來的內氣讓他難于控制,沖刷著經脈如針刺般作痛,雲辰嚇得一身冷汗,趕緊散去了氣海玄關附近的內氣。

    “你以為氣海玄關是跟經脈之間的玄關是一個概念嗎?這次如果不是你及時的撤去內氣,你這一輩子就別想摸劍了,經脈的脆弱,不是依靠對內氣超強的掌控就可以彌補的。”不知不覺已經是深夜,一直關注著雲辰化元進展的石像,為雲辰的莽撞氣憤道。

    “是是,姑姑,辰兒有點貪心莽撞了。”雲辰嘴里承認著錯誤,卻在心里辯解道,這能怪我嗎?這就好比一個渾身是力的人去推一扇緊閉的腐朽木門,要想不把木門推破而完整的推開,開始小心翼翼慢慢加力,加著加著依然推不開,還有大把子力氣沒使出來的他還會記得小心翼翼嘛?

    同時,雲辰也總算知道了為什麼絕大多數人都倒在了內氣化元的門檻上,因為很多人總是陷入這種慢慢的加力,不停的加力,最後不自覺的繼續加力的怪圈中,而忽略了經脈的脆弱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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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雙母元與輕功飛雪
    受到教訓的雲辰不再貪功冒進,他把經脈中的內氣運行到一個他認為經脈最大承受的力度,開始平心靜氣的一次次沖擊著氣海處的玄關。

    他忘了時間,忘了饑餓,忘了那些本不該忘記的一切,他的腦海中只有密布身體各處的經脈,以及在經脈中反復向著氣海玄關游動沖擊又被反卷回來的內氣。

    高手,都是用寂寞堆砌出來的,要想成為人上人,你就要忍受常人無法想象的寂寞,付出常人無法理解的艱辛!這是石像對雲辰詮釋的高手定義。

    雲辰的理解是,一霎那的芳華的背後,是十年如一日的苦修。

    整整三天三夜,當雲辰感覺到在經脈中沖擊氣海的內氣,在反卷回來後突然減少了一些,然後他腹部的氣海有了那麼一絲膨脹的感覺時,雲辰心頭一喜,氣海終于被他打通了,雖然進入的內氣少的可憐,雖然氣海處的玄關直通了一個針尖般的氣孔,但是,現在他最不缺少的就是時間。

    雲辰太累了,連續三天三夜的消耗對他精神的損耗是巨大的,他想睡。石像明顯感覺到了雲辰神情的松懈,剛準備出言呵斥,卻發現雲辰已經坐著睡著了,只是他體內的內氣,依然源源不斷的逼向氣海,誠然力度弱了很多,但是,沒有停歇。

    半個月後,氣海處的玄關終于被完全打通。一個月後,經脈中的內氣在雲辰精神意念的驅使下,全部被他壓縮歸入了氣海。他能清晰的感應到,氣海內的內氣已經產生了變化,不再是純氣體裝的形態,而是被壓縮成了一團水霧。

    這已經到了煉氣化元的最後一步,根據心法所描述,把內氣在氣海化作一滴元氣才算大功告成,而不是一團元氣。

    “還不快根據心法化元口訣,收縮元氣成形,完成最後一步。”就在雲辰茫然的時候,石像實時開口提醒道。

    雲辰立刻根據第五層冰寂心法附帶的聚元口訣,調動氣海內的水霧加速旋轉壓縮,這團水霧旋轉的越來越快,洗刷的雲辰氣海乃至全身的經脈都是一陣如針刺般的疼痛,但是這個時候根本就不能再有任何顧忌,如果停止旋轉壓縮,這一生再難聚元。

    這是煉氣化元中最危險的一關,要想更進一步根本非人為所能控制,幾乎十成練氣化元的弟子,有九成就倒在這最後一步,現在就是賭博,如果他全身的經脈此刻挺過去了,那麼他就成功的邁進了修士的門檻,如果不能,他就只能乖乖的跟黑衣劍客下山一世做一個俗人。

    雲辰痛的全身顫栗,冷汗已經浸濕了他的外袍,他還在咬牙堅持,放棄的念頭無數次的在他腦海中浮起,又被他倔強的壓下。

    依然是黑夜。

    祠堂小院的大門外,黑衣劍客那雙深邃幽冷的眸子滿是焦慮,他究竟是希望雲辰化元成功繼續留在山上,還是希望失敗跟他下山,已經不言而喻了。

    “出問題了。”本該處在緊要關頭的雲辰,突然全身一松,如一灘亂泥般爬在地上喘氣。他這冷不丁的一句話,讓院外的黑衣劍客如遭雷擊,整個人愣了一下後,身形一閃縱進祠堂內,拎起賴在地上的雲辰,著急的問道︰“出什麼問題了,氣海破了還是經脈傷了?”

    關切之情,言之于表。

    雲辰望著黑衣劍客擠出了一個淒慘笑意,搖了搖頭,本來他剛才的話是對石像說的,石像的秘密連黑衣劍客都被他瞞住了,沒想到最著急的反而是黑衣劍客。

    “經脈和氣海都完好無損,是元氣出了問題,按照心法記載,是要化出一滴元氣…”

    “結果呢?”黑衣劍客急不可耐的打斷了雲辰的話。

    “結果我化出了兩顆,就這樣!”雲辰有些忐忑的說道。

    “雙母元?這怎麼可能?”黑衣劍客向看見鬼一樣,驚詫的把雲辰丟到了地上。

    “雙母元?什麼叫母元?”雲辰比他更糊涂,事實上一般門人弟子開始化元時,師父都會詳細的講解化元的過程以及元氣的形態特性,包括第一滴母元的名稱以及在隨後修煉中起到的作用,在行千重下山後,被關在宗師祠堂的雲辰自然沒有人跟他詳細的講解這些,而看起來無所不知的石像,顯然也不是一個合格的師父。

    “所謂的母元,就是你內氣化作的第一滴元氣,在你以後的修煉中,不再需要經歷內氣化元這個過程,有了這第一滴母元,就能根據心法口訣,運轉這滴母元自動吸收天地間游離的元氣,形成第二滴第三滴,這也就是你們雲城玄宗冰寂心法在五層以後的修煉過程。”黑衣劍客為雲辰解釋道。

    “哦,那兩滴母元呢?是不是吸收元氣會更快?”雲辰一下子興奮了。

    “我怎麼知道,雙母元百年難得一見,你自己去琢磨吧!”黑衣劍客說完很不負責任的溜之大吉,而雲辰則在心中萬幸當日沒有腦袋發熱拜他為師,他這個脾氣怎麼教導徒弟?

    “很簡單,如果一滴母元在修煉出總共五滴元氣才能進入下一層,那麼兩顆母元的你就要修煉出十滴元氣才能進入下一層,這就需要你遠比旁人多耗費一倍的時間來聚元氣,當然,同層次的情況下,你的元氣永遠比只有一滴母元的人深厚一倍。”黑衣劍客走後,石像才開口為雲辰解答。

    “那有個屁用啊,別人都領先我出劍氣了,我還再拿著把破劍傻傻的近身去砍,那不是找死麼?”這絕不是雲辰在耗費時間精煉壓縮內氣化元後,想要的驚喜,他最想要的是更快的聚氣速度,而不是比別人多消耗一倍的時間,來修煉出多一倍的元氣。

    怎麼算,這個雙母元完全就是雞肋嘛,根本就沒得賺,決定實力強弱的是境界,而不是元氣的多寡,比如一個劍士跟劍師打,劍士的元氣再雄厚又怎麼樣,劍師遠遠的一道劍氣就能秒了你,這就是境界的絕對差距。

    “你真是無知,多少人夢寐以求的雙母元,竟然被你看成雞肋,我問你,你精煉壓縮內氣最直接的好處是更雄厚的內氣外,還有什麼?”石像只差罵雲辰鼠目寸光了。

    “對內氣的控制性更強,還有就是,下雪的時候,附帶著精煉壓縮後的內氣舞劍,雪花都飛向我…”

    “這叫做與外物的溝通力更強。”石像一口打斷道︰“說一道百,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量變引起質變,不管是內氣的控制力,還是與外物的溝通力,都是在內氣更精純更渾厚後引起的,而這些好處,在元氣同樣渾厚後,將會一生伴隨著你,比如,旁人的劍氣都是直來直去,而且催發劍氣對元氣消耗大的超乎你的想象,劍師階段的人根本無法奢侈的連續發出劍氣,並非不能躲避。但是,假如你能稍稍控制出發出的劍氣呢?”

    “嗯?”剛剛還全身無力的雲辰立刻爬了起來,激動的按著石像的肩頭問道︰“您是說,我將來可以發出拐彎的帶追蹤效果的劍氣?”

    “也許吧,這樣的人,並非不存在。”關鍵時刻,石像又賣了個關子。

    “哪與外物的溝通能力更強有什麼用?”既然已經修煉出了雙母元,雲辰就干脆問個明白,好處多了,修煉的盡頭才足嘛。

    “每一門心法都有一個五行屬性,冰寂心法修煉出來的元氣是水屬陰寒屬性,附帶著這種屬性元氣的劍技,在陰暗和寒冷的地方會額外增加一成的殺傷力。”

    “那要是土屬性的呢?”

    “傷害反彈!”

    “火屬性呢?”

    “火屬性是持續焚化!金屬性是攻無不克,木屬性是元氣回復速度加倍。”石像干脆一口氣替雲辰解答完。

    五行屬性雲辰倒是從小就在書上看過,知道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但是當五行屬性力量大小強弱的變化,又會出現反的現象,例如,金能克木,但是以小刀伐大木,木不倒反壞其刀就是這個道理。

    雲辰沒有想到,修煉一途竟然如此繁瑣,每前進一步就有大堆的新奧秘等著你去鑽研;他更沒有想到,水屬性的冰寂心法附帶的特性竟然這麼次,土屬性的傷害反彈多變態啊,火屬性的持續焚化多陰險啊,金屬性的攻無不克逆天了,就連木屬性的元氣恢復加倍那也是持續戰的高手。

    “我說的每種元氣屬性的附加特性,並不是一開始就會出現的,需要一個元氣有少到多堆積的過程,還有就是,在一些特定的環境下也會出現,比如,你在雪中舞劍;一般的情況下,只有在劍宗之後,元氣屬性之間的特性才會慢慢凸顯出來,而擁有雙母元的你,則不需要等那麼久。”

    雲辰沒想到一個“與外物能力溝通更強”引出這麼大一堆學問,繁瑣的他腦袋都快要記炸了,不過他總算明白為什麼行千重沒有事先向他提及內氣化元時詳細的情況,就連師兄雲金也是一筆帶過,因為把前途描繪的太過艱難險惡,會打消他們這些弟子修煉勁頭的。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根本無法改變他氣海中,那兩顆水滴型純元氣化作的母元。事實上雲辰並不如何擔憂自己境界提升的速度會比其他同門弟子慢多少,能夠一心二用雙修的他,可以一天二十時辰不間斷的修煉心法,雖然比不上一心一意的修煉,但是在他這兩年刻苦的適應下,也慢不了多少。他之所以擺出這副不情願的樣子給石像看,無非就是想逼迫石像把雙母元的好處與壞處都擺出來,讓他心里都有個數,避免抹著石頭過河。

    但是問題又來了,成功練出曠世雙母元的雲辰,現在只能干看著氣海中相互縈繞旋轉的一雙母元,而無法抓緊時間聚元氣了,因為他沒有第六層的冰寂心法。

    想到這里雲辰趕緊抹著石像的手問道︰“姑姑姑姑,你能不能根據冰寂心法的前五層,給我編撰出第六層?”

    “你以為我是神啊!”石像為雲辰的天真沒好氣的答道。

    雲辰喪氣的一頭抵在石像的胸口,“姑姑,那我現在豈不是只能練劍不能練心法了嗎?”

    “劍技包括什麼?”石像突然反問道。

    “劍式,步伐和輕功…等等,師父告訴我說,輕功在成功化元後就可以修煉了呀!”雲辰總算記起來了,要知道,當日在雲辰山腳看著望月峰首座桂千月凌空扶搖而上,他可是羨慕的差點流口水。

    “我再問你,你心目中的輕功是什麼樣子的。”

    “那還用說麼,飛的更快更高。”

    “很遺憾,你雲城玄宗的輕功飛雪,完全達不到你的要求。”石像的語氣中帶著一股揶揄的味道,給雲辰潑了一盆涼水。

    雲辰氣的用手指著雲城宗創派祖師凌雲的靈位,咬牙切齒的…在心里罵道︰“別人是祖師你也是祖師,為什麼你創的心法特性比不上別人,連輕功都這麼爛?”很好,雲靜在山前罵當代掌教上官千虹,雲辰在後山暗罵雲城祖師爺,從這點來說,他跟雲靜都是無法無天的人,只是雲靜想什麼就敢說什麼,而雲辰擅于隱忍。

    “可是,在百年前,雲城宗還是極宗的時候,他們的輕功飛雪獨步天下。”石像很喜歡這種反復揉虐雲辰心靈的感覺,總是讓他的情緒跟著自己的話大起大落。

    “是因為失傳了一部分最重要的麼?”雲辰果然來了興趣。

    “不是,是雲城宗的後人都跟你一樣膚淺,在輕功上追求飛的更高更快。”

    “難道這樣錯了麼?”雲辰理所當然的問道。

    “對天下絕大多數修士而言,追求輕功的更高更快都沒錯,但是雲城宗門下的弟子這樣做就錯了。”

    雲辰不懂,但是他沒有追問,對于石像的話,他是相信的,因為現在他是這個存留于世盡百年的石像,能不能化石為人的唯一希望,雖然石像從來沒有主動說過要雲辰幫她,但是,雲辰知道,姑姑想的,她現在不說,只不過雲辰的實力遠遠不夠幫助她。

    “我問你,你見過的雪花是怎麼飛的?”

    “飄!”雲辰說出了一個字。

    “不錯,飄,既然想要飄,就不能飛的更快更高,只能讓它滯空能力更強,通俗點說,就是飄在空中的時間要遠比其他輕功更長。”

    “飛雪…飄滯空能力。”雲辰逐句念完,啞然失笑,雲城輕功飛雪的精髓躍于紙上,可是雲城後人卻舍本逐末。

    “雲城宗百年前能成就太宗之位,很大程度上就是依賴于輕功飛雪滯空能力超強的特性,只是不知什麼緣由,如今雲城門人一代不如一代。”

    這個雲辰懂,飄在空中的時間越長,意味著從空中向敵人發起攻擊的次數就越多,從上向下打,遠比從下向上打要厲害的多。
loko1234 發表於 2011-4-13 12:19
第二十七章 磨劍七年
    望月峰的練武場,名叫落鳳崖,是一塊比旭日鋒紅石坪稍矮一點的紅石場地。以往夜幕中的落鳳崖,只有雲雪一個人寂寞的舞劍,一年多前,也有人徹夜的陪雲雪練過劍,不過那個人在對面望月峰上的紅石坪,當所有的人都在咒罵雲辰是個偷懶的敗類時,只有雲雪知道,他比大多數人都要勤奮。

    生性冷淡的雲雪從沒有為雲辰辯解什麼,但是她依然有一種失落,雖然她們從未有過交流,雖然曾經在汝州雲雪差點把雲辰當個紈褲一劍殺了,在雲辰被關進宗師祠堂後,雲雪才體會到了一種無法言語的寂寞,到此她才明白,原來自己也是想有一個人,陪她從黑夜練劍到天明,哪怕從未有過一個眼神的交流。

    不過她的這種寂寞並沒有持續多久,在雲靜探親回山後,就接過了雲辰的位置,在落鳳崖陪她不分晝夜的練劍,雲雪知道雲靜的動力來之那里,可是,誰又知道她辛苦的練劍是為了什麼?

    落鳳崖上,兩團劍光閃爍,從黑夜,到黎明。

    在黎明的前夕,神形皆疲的雲雪冷漠的看了一眼還在咬牙堅持的雲靜,拖著疲憊的身姿返回小屋休息。在她走後不久,雲靜看了一眼雲雪練劍的地方,臉上露出勝利的笑容,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喲”輕呼著捶胳膊揉腿。

    “叮”一聲,一顆小石子從落鳳崖邊上的黑暗中彈射而來,準確的擊中了雲靜還未回鞘的劍。

    “誰?”膽識頗高的雲靜此刻心中的興奮要多于緊張,她听師姐們說過,以前經常有別峰的男弟子,借著夜幕跑到落鳳崖上來偷窺,很多年沒有作惡的雲靜,對于這種人的想念在心中僅僅次于對雲辰的想念。

    落鳳崖崖壁旁的黑暗中,矗立著一個全身黑裝的人影,當雲靜看到他那把遠比普通劍都要長許多的黑劍時,疲憊的臉上迸發了一抹驚喜笑意,“黑衣叔叔,你是在汝州救過我和心辰哥的黑衣叔叔嘛?”

    黑衣劍客輕輕點了一下頭。

    “哇…”雲靜就像受盡了無盡委屈的孩子,撲到黑衣劍客的懷里哇哇大哭。

    她這個熱情勁兒讓黑衣劍客有點不知所措,趕緊搬起她的腦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雲靜立刻醒悟過來,胡亂抹了把臉上的眼淚,急切道︰“黑衣叔叔,你快去救心辰哥,他…”

    “我知道,我見過,他很好。”黑衣劍客打斷了雲靜的話,對于她接下來有可能要問的話,簡單明了的告訴了雲靜。只是,他又如何猜的透一個小女孩的心思。

    “那他有沒有說想念我?”靜兒滿懷期待的問道。

    黑衣劍愣了一下,由此可見他是個不善于撒謊的人。“我現在說的一切你都要保密。”黑衣劍客故作而言他。

    偏偏靜兒也是神經大條,被對方這麼故作高深的一糊弄,竟然忘了黑衣劍客還沒回答她的問題。

    “狄雲辰已經成功煉氣化元,但是他沒有第五層以後的冰寂心法修煉,所以…”

    靜兒連連點頭,“黑衣叔叔,你等我一會兒。”靜兒說完飛快的跑回屋內,又飛快的跑了回來,把一疊揉的皺皺巴巴的紙交到了黑衣劍客的手里,“這是我抄的,六到十層的冰寂心法。”

    黑衣劍客看也不看收進懷里,剛準備走,又被靜兒拽住,可憐巴巴的哀求道︰“黑衣叔叔,你能不能帶他離開那里,或者帶我去見他?”

    “不行,因為他不走,我也無法帶你過去。”

    “那你教我劍技!”從汝州第一次見面,狄雲靜就跟雲辰一樣,夢想著要拜黑衣劍客為師,現在好不容易踫上了,以狄雲靜的性格,那有放空的道理。

    黑衣劍客揮劍輕輕踫了一下雲靜的劍,“我的劍,渾厚有力,你的劍,輕靈犀利,劍道不同,你學不了我的劍技,但是,你卻可以學雲辰的劍。”

    雲靜一听整個人就焉了,“他的劍技還不是跟我的一樣,都是基礎劍技。”

    “我問你,他在你心中跟別人是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

    黑衣劍客少見的在眼中展現了一抹笑意,“你記住,他的人,他的劍,在你的心中都跟別人不一樣!”

    “那我要學,要學的。”雲靜立刻改變了主意。

    黑衣劍客點了點頭,“以後只要陪你練劍的那個女孩不在,我抽空上來教你,教你屬于雲辰的基本劍技。”黑衣劍客的語氣中,帶有一股自豪的味道。

    直到黑衣劍客走後,雲靜猛然醒悟過來,氣的跌了跌腳,貌似自己什麼好處都沒得到,雲辰的劍技,等他出來後,只要自己願意學,他怎麼也會教給她的。

    ….

    凌雲峰後山,宗師祠堂的小院中。飄在空中的狄雲辰,突然手舞足蹈,“噗通”一聲狼狽的跌倒在地上。

    “不行,這輕功對元氣的消耗太大,兩滴母元的元氣就能支持這麼一會兒。”雲辰對正殿中石像說道。

    “施展輕功不論是跑還是縱,都會有一點慣性,但是唯獨飄,全靠元氣支撐,所以消耗相對要大的多。”石像依然是那種,雲辰問到哪里,只要她知道,就說到哪里,絕不多說,對自己的身世是絕對不說。

    輕功跟聚內氣差不多,需要打通擴容體內不同的三條經脈,這些經脈有的能讓你飛的更高,有的能讓你飛的更快,還有一條密布全身最繁瑣的經脈,能讓你飄的更久。而元氣的渾厚與否,以及經脈對元氣容納的多寡,決定著你能飛多高,飛多快,或者飄多久,而修煉時側重點不一樣,施展出來輕功的效果就不一樣。

    而雲辰則是三條經脈一起修煉,側重于飛的更快和飄的更久的這兩條經脈,至于飛的更高,雲辰和石像同時認為,只要給雲辰一個能在空中施展劍技的高度就夠了,沒有必要追求極致。

    用石像的話說,照此修煉,你有可能某一天會爬山累死,但絕對不會掉下懸崖被摔死。

    只是現在的問題是,雲辰體內的那兩滴母元,根本不足以支撐他在空中練習他自己揣摩的劍技。到此雲辰才真正明白的雙母元的好處,修士,都是以元氣為本,沒有足夠的元氣支撐,很多劍技根本施展不開。

    黑衣劍客匆匆而來,丟下一疊紙給雲辰後,又匆匆而去。

    借著微亮的天色,雲辰瞅了一眼上面的字,只見歪歪斜斜笨拙不堪,有的字甚至左右上下分家,他感覺到了一股親切熟悉的味道,因為他認得,這是靜兒的字,他能想象靜兒在抄錄冰寂心法六到十層那種痛苦不耐煩的樣子。

    雲辰看了一眼正殿牆壁上那些記錄著下冰雹天數的“正”字,喃喃自語道︰“靜兒,我欠你很多生日了呢!”

    接下來的日子,化元成功的雲辰算是又開始了聚元的修煉。所謂的聚元,就是把氣海中的水滴形元氣,根據心法口訣化成氣霧般的形態,運出氣海游離在與氣海相連的,那早已打通的經脈中,利用她們來吸納空氣中游離的元氣,回歸氣海,儲存到足夠多時,再重新聚出一滴元氣,如此反復。

    雲城冰寂心法第六層需要聚齊五滴元氣,才可以再重新開通一條經脈,進入第七層,如此類推,直到全身所有的經脈都能運轉吸收元氣為止。當然,如果按照石像的說法,第六層的時候,雲辰需要聚元十滴才可以修煉第七層。

    黑衣劍客依然是三天來一次,不過在雲辰用輕功配合劍技修煉後,他已經不再是單純的跟雲辰打一場就走,偶爾還會就自己的看法,提出一些讓雲辰受益匪淺的建議。由此可見他的態度也在慢慢的轉變,有開始的阻止雲辰修劍,到後來的支持,再到現在的促進。

    雲辰再也沒有問過黑衣劍客的來歷,他相信,自己總有一天,會揭開他臉上的面巾,會揭開從黑衣劍客身上到自己身上的秘密。

    黑衣劍客離開凌雲峰後,又會在黎明前夕出現在望月峰上,狄雲靜已經在遠離房舍的落鳳崖邊沿翹首以盼,面對黑衣劍客讓她側重修煉那條密布全身最繁瑣的,屬于輕功飛雪“飄”特性的經脈,狄雲靜老大不高興,癟著嘴說︰“師傅說,那條經脈沒什麼用,完全是浪費時間。”

    “如果你想修屬于你心辰哥的劍技,就必須練那條經脈,要不我沒法教你!是听你師父的還是听你心辰哥的,你看著辦!”黑衣劍客依然是惜字如金,依然沒打算當個好師傅,來細細給雲靜解說。

    至于是听師父的還是听雲辰的,這個問題雲靜不需要考慮。于是,每天的望月峰上,就成了歡樂的海洋,雲靜不是像“跳大神”一樣慢悠悠的舞劍,就是時不時的想在空中停滯的久一點,結果元氣耗空狼狽的摔下來,每次都能引得全峰女弟子哄然大笑。

    但是不論眾師姐怎麼嘲笑,雲靜都依然這麼練,因為,她的心辰哥也在這麼練。對雲靜而言,一如很多年前一樣,只要是她心辰哥的點子,她從不問為什麼,因為問了,他也會沉默。

    在祠堂通往前山的一面狹窄峭壁的小路旁,每當晴天傍晚,就有一米陽光透過西方的六指鋒耀射過來,每天這個時候,雲辰都會扛著石像姑姑來這里曬一曬陽光,雖然只是日落前那一瞬橘紅色的光線,雖然這光線如此渺茫,她們都會來曬一曬,曬一曬身上的陰氣,以此來記住她們是人,不是陰鬼,她們都需要陽光。

    “姑姑,我該怎麼幫你?”橘紅的光線,給雲辰如紙般岔白的臉色,印上了一層淺紅的光暈。

    “你要走了嘛?是的,你終歸要走。”石像的語調中滿是惆悵,“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刻苦練劍,以至于練成了一心二用的方法,是因為仇恨還是有遠大的報復促使著你,但是有一點你必須記住,一個人的實力再強大,沒有勢力相助,終究還是孤掌難鳴,做不出大事的,如果你想幫我,首先,你要成為雲城之主,把我弄出去再說下面的步驟。”

    雲辰明白,縱然他的輕功修煉的在高絕,也無法偷偷攜帶一個石像從這里安然的跳崖離開,因為石像太重,萬一有任何的損傷,那一切就完了。

    “我從來不是一個挨打不還手的人,誰施加于我苦難,我會還以噩夢!姑姑,我學劍是為了追尋,追尋那些屬于我五歲以前的記憶,現在不管是為了你,還是為了追尋,誠如你所說,我都需要勢力,我會再等兩月,兩月後如果師父不回來,我就會離開,但是我還會回到雲城,這里有我的師傅師娘,還有雲金師兄和雲長師弟,他們對我而言,都是很重要的人,還有一個人,她每到一個地方,總是想要把這里變成自己的,所以,我會努力的把雲城變成自己的,只有這樣,才能變成她的。”

    雲辰說完板著指頭一算,自己九歲上山,在旭日鋒呆了四年多,又在凌雲後山呆了兩年多,加起來快七年了,七年,怕是很多雲城弟子門人,都忘了有他這樣一個人存在。

    他想出去,他已經磨劍七年,屬于正宗的雲城劍技,屬于他狄雲辰與眾不同的劍技,他看了看腰間的長劍,突然有一種想要拔劍的沖動。

    他想亮劍。

    他認為自己也有底氣亮劍了。

    …

    第一卷,磨劍,完!
loko1234 發表於 2011-4-13 12:25
第二十八章 獲釋下山
    當這個世界歷經多次春夏秋冬的洗禮,狄雲辰在凌雲峰後山宗師祠堂已經呆了三年了。但是沒有任何雲城宗的弟子遺忘他的存在,不是因為他敗壞門風被掌教關進了鬼院而長久被人津津樂道,而是因為一個女人,一個在進入雲城玄宗七年後,有小女孩長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

    這個少女叫狄雲靜,雲城門人弟子暗中稱呼她為悍妞,悍妞狄雲靜長的一點也不彪悍,相反,她雖然在一眾望月峰女弟子中不及雲雪長的有那麼一張冷艷的讓人望而生畏的傾世容顏,但是她卻有自己獨特的千嬌百媚更能吸引他人的視線,放在芸芸眾生中,也算是一代絕世佳人。

    但是就是這樣一個千嬌百媚的絕世佳人,三年來卻每次在練劍前,沖著凌雲峰所在的方向大喊一聲︰“上官千虹你個老烏龜王八蛋,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悍妞是說的她三年如一日,敢于辱罵掌教的勇氣。

    她為什麼要辱罵掌教?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秘密,雲靜因為替雲辰抱打不平而咒罵掌教,三年來幾乎所有的雲城弟子都知道了。隨著她身姿初綻,隨著她絕色誘人,她獨特個性幾乎已經讓她成為了所有雲城男弟子心中的夢中情人,幾乎每次她一張嘴咒罵掌教,幻想著雲靜那秀色可餐身姿樣貌的男弟子們,都會在腦海中浮現一個懶散的睡在石碾上的身影,然後因為嫉妒在心里詛咒雲辰被鬼嚇得變瘋變傻最好跳崖死無全尸。

    狄雲靜,用這種方式,讓所有的雲城門人記住了她的心辰哥,雖然,她已經不知道狄雲辰現在什麼樣子,但是她的心沒有變,那顆因為有你才快樂的心。

    她想見雲辰,不是那種不可抑止的想,而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快要麻木了,她咒罵掌教不再像以前那樣底氣十足,心辰哥的影子正在她心里慢慢變淡,她怕忘了過去跟在雲辰身邊時屬于她的快樂,她怕兒時的情誼在歲月的記憶中模糊,她想見雲辰是為了找回那種感覺,那種有雲辰在身邊,她可以恣意放縱的感覺。

    “雲靜,看看你,今年就快十六了,還這麼胡鬧,什麼時候才能長大?”雲容語氣中擔憂的味道多過責備,她擔憂掌教出關後會怎麼處置咒罵他的雲靜,就算有師傅護著,但是最終一頓懲罰是免不了的,這就是規矩,不講道理也有時間機遇等各種因數限制,但是規矩卻永久存在。

    “我哪兒沒長大,你說說看?”跟雲容長的般高個兒的雲靜,故意挺了挺了她胸前那對已經初具規模的胸器,又撇了一眼雲容的太平胸,一副得意洋洋。

    雲容也是火爆性子,氣的咬牙切齒,額上青筋直閃,“我詛咒你心辰哥變成厲鬼。”

    為了雲辰連掌教都敢咒罵的雲靜,又哪里會忌憚雲容,直接一劍劈向雲容,“我先殺了你!”

    于是,望月峰上被追逐的兩女攪得一片烏煙瘴氣,雲雪皺了皺眉,只得回屋閉關聚氣,雲曦撇了撇小嘴,“又來了,每次都這樣,她們煩不煩啊。”

    一向只看本質的雲秀答道︰“你沒發現雲靜的劍技跟我們不同麼?雲容這是在替師傅考校雲靜的劍技。”

    望月峰上,臥虎藏龍。

    如果說狄雲辰在初入雲城玄宗七年,是通過一個女人讓所有人記住了他,那麼,當他從宗師祠堂出來後,在隨後的歲月里,他是通過一把劍,一把拔出必見血的劍,讓雲城玄宗所有的人,牢記著他。

    但是在此之間,牢記著他的,還有狄方林,這位大黎國帝師和狄家當代家主。

    雲辰養父狄方海富可敵國,他用一紙告示宣稱雲辰死他就捐出全部財產,逼迫狄家全族不敢對雲辰輕舉妄動。但是這告示放在哪兒?放在大黎國商會。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狄方林是不懂商場上的彎彎道道,但是卻不代表他沒有能力擺平這張告示。狄方林身居要位功名顯赫,這個位子這個高度,加上注重虛名的他,就注定了不能像其他官員那樣悶聲發財,貪污索要,可以說,狄家全族跟著他除了撈些無關緊要的油水,基本上沒沾他帝師多少實惠。

    為了安撫族人,狄方林才瞅上了狄方海龐大的家業,你要是有親生子嗣他狄方林看在同一血脈的份上,自然不會起這個貪戀,但是你沒有,你收了一個外姓的養子來繼承家業,就算狄方林願意睜只眼閉只眼,狄家其他的族人也不會答應,所以,狄方林隱忍七年,終于費勁了一番波折,才把狄方海放在商會的告示弄到了手,接下來,他要做的是在狄方海發現之前,先殺狄雲辰再殺狄方海夫妻,最後把他的家財分與全族,也算是了卻族人的一塊心病。

    當上官千虹收到狄方林懇請他殺死狄雲辰的書信時,與書信一起捎來的,還有一塊長命鎖。看起來這只是一塊普通的長命鎖,非金非銀,一圈銅質項圈下墜著一把小巧的銅鎖,上面繪有星辰日夜,上書“長命百歲”四字。

    當然,帝師出手的禮物,必非凡品。上官千虹略一琢磨,便在銅鎖上發現了玄機,他撥開銅鎖底部的一塊銅片後,從里面滑出了一個拇指般大小的玉簡。

    作為一宗掌教一向處事不驚于色的上官千虹,摸著手中溫潤的玉簡,也不免臉色微紅呼吸急促。要知道天下各宗心法劍技,一般都為紙書抄錄,只有天級和神級的心法劍技才用玉簡記載,用神念探入方能閱讀,一般領悟力不足或者精神意念薄弱者,就算這種記錄著高深心法劍技的玉簡送到你手里,你也學不了,這樣就很大程度上避免了宗派絕學被偷學的可能。

    上官千虹來不及查看,趕緊把玉簡收進懷里,他無意去追問狄方林一介俗人,從哪兒得到這枚玉簡,他甚至動了殺死狄方林滅口的心思,要知道他擁有玉簡的消息一端傳開,非他一玄宗掌教護的住的,不管是太宗、極宗甚至神宗,如若知道他擁有一枚有可能記錄高深功法劍技的玉簡,恐怕立刻就是滅他雲城玄宗滿門也要把玉簡找出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上官千虹懂,他覺得這塊玉簡對他及雲城宗來說,就是一塊燙手的山芋,偏偏還是他還不想扔掉的那種。

    上官千虹心念急轉,最後決定還是不要貿然的動狄方林為好,像他這種在俗世身居高位者那個不是人精,天知道他有沒有留後手,萬一傳出去就得不償失了。

    但是讓上官千虹殺狄雲辰也有麻煩,如果狄雲辰被嚇得心智失常沖出後院,在眾目睽睽之下摔死了,上官千虹也有個勉強的理由向行千重交代,但是偏偏狄雲辰身居鬼院,每天一碗餿飯吃了三年,人還活的好好的。為了不留把柄在以後惹其他各峰首座的詬病,狄雲辰決不能死在凌雲峰上。

    想到這里,上官千虹已經有了主意,叫人喚來雲城玄宗大長老狄千桐。

    雲城玄宗有三大長老,大長老狄千桐主管外務交際,負責與其他宗派的接洽合作等等,二長老周千雲主管內務,負責宗派弟子門人的衣物吃食等一切日常用品的采買派發,三長老林千東雖然掛著一個執法長老的名頭,但是因為各峰首座對門下弟子擁有絕對的約束權,他這個執法長老也就是起個監督的作用,多少有點兒名不副實。

    狄千桐原名狄方桐,是狄方林的一個族兄,正是通過他在其中穿針引線,狄方林才傍上上官千虹這顆大樹,在以後平步青雲。

    這位年過五十,兩鬢斑白,臉上時刻掛著一抹小心笑意的大長老,來到飛升殿掌教書房後,上官千虹直接把狄方林的信遞給了他。

    等狄方桐看完後,上官千虹道︰“這是你們狄家的家事,我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是狄雲辰不能死在山上,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狄千桐暗罵了一句“老狐狸”,拱手道,“我明白,我會辦妥的,就是以後千重師弟追問起來,我會一力承擔,決不會跟凌雲峰和掌教扯上關系。

    上官千虹滿意的點了點頭,揮手示狄千桐可以去安排了。

    狄千桐是在傍晚的時候,來到後峰宗師祠堂的,一推開小院的門,就有一股陰森的味道撲面而來,看著坐在正殿門前一頭凌亂長發,一身糊的髒兮兮明顯小了一號衣裳的狄雲辰問道︰“你可是狄雲辰。”

    得到石像提醒,匆匆換衣出來裝模作樣的狄雲辰,聞言才抬起了頭,他那張岔白的臉色配合那雙深邃的攝人心魄的眼楮,給狄千桐一種驚秫的感覺,讓他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弟子旭日峰狄雲辰。”雲辰站起來拱手道。

    看著安然無恙知禮知節,精神看起來沒有受到任何變化的雲辰,狄千桐定了定心神,一臉嚴肅道︰“你敗我雲城門風,辱我狄家聲譽,我本該對你置之不理,不過看在你父母百般懇求下,我才懇請掌教免去你面壁之苦,逐你下山作罷,你父母已經在寧州等你多日,你留下書信一封給你出外未歸的師傅師娘一個交代,馬上下山去寧州與你父母團聚吧。”

    狄千桐說的義正言辭合情合理,其實這一切子虛烏有,都是他編撰的,狄雲辰被關進宗師祠堂之事,就連狄雲靜回家都沒跟族人說起,狄方海又從何得知。而且只要狄心辰一死,馬上就有人對狄方海夫妻動手,加上狄雲辰留信作證,他們一家三口又死無對證,行千重回來後,根本找不到理由來凌雲峰鬧。

    但是雲辰不清楚啊,而且上山頭四年,每年都會寫信回汝州給父母報平安,這三年未曾向家里遞過只言片語,料想父母得知後一定著急救他,所以對狄千桐的話信了八分,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匆匆隔門看了石像一眼,隨狄千桐來到凌雲峰前山給師傅行千重留下一紙書信,在狄方桐的陪同監督下,未能上旭日峰也沒有與靜兒告別,就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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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驚才絕艷
    寧州是離雲城山最近的一個州城,就是騎乘快馬也要一日一夜方能抵達。

    狄千桐把狄雲辰送出山腳的清風鎮後,就返回了山上。上山時受門規約束,別說銀錢,就連衣裳也未帶一件的狄雲辰,下山時同樣兩手空空,在放棄了回清風鎮雇馬車趕路的打算後,趁著剛剛降臨的夜色,一路上施展還不純熟的輕功,連跑帶縱順著人跡稀少的道路趕向寧州。

    此時已至夏末秋初,一路上丘陵起伏,涼風送爽。狄雲辰一口氣奔了六七十里路,體內元氣才漸感不支,這才放慢速度,在路邊尋了一家農戶,潛進籬笆院子里偷了件粗布長袍,又找了個池塘洗了澡,換上後才從新上路。

    翻上一個土坡,一片密林橫陳在下方,在月色下樹影婆娑,密密麻麻,縈繞著一層稀薄的霧氣。一陣夜風襲來,雲辰走到樹林邊突然住腳,久久不肯邁進一步。

    一道黑影從樹林中竄起,腳尖輕點樹梢,在月下猶如一只巨鳥,幾個起落間就落在了狄雲辰的面前。

    “你是聰明還是膽小,竟然不肯入林。”黑衣人刻意改變的聲調,有一股沙啞的怪異味道,跟黑衣劍客有點相像。

    狄雲辰第一時間注意到他腰間那把連鞘長劍上,黑衣人的劍狹窄細長,不如黑衣劍客的那把無鞘長劍寬厚。狄雲辰稍顯失望卻未見驚慌,右手撫上腰間的劍柄,對來意不善的黑衣人說道︰“想知道我為什麼不進林子嗎?第一,我這個人有不好預感的時候總是特別靈,第二,既然是被驅逐下山,狄長老,你好像忘了收回我的劍。”

    狄千桐在宗師祠堂一張口,狄雲辰就知道這是一個陰謀,很簡單,來之前一向小心謹慎深謀遠慮的狄方海刻意交代過雲辰,他絕不會以任何理由喚雲辰下山,以防他人假借書信,誘騙雲辰下山欲行不軌。

    但是雲城依然跟著狄千桐下山了,因為當時他根本沒得選擇,還因為,他確實在宗師祠堂呆膩了。

    黑衣人聞言微微一怔,隨即又“嘿嘿”一笑,對于雲辰稱呼他狄長老,既不承認也不否認,“果然很聰明,怪不得狄方海把你視如親生,臨死前給你一個忠告,下輩子別再當狄家養子!”

    黑衣人說完身影猶如一道魅影縱起,人在空中拔劍刺向了狄雲辰。

    狄雲辰不退反進,身體飄起離地三尺,就像尋死一般迎向了黑衣人的劍鋒,他腰間的長劍依然沒有出鞘,他的右手依然搭在劍柄上。

    離從上向下刺來的黑衣人劍鋒不足三米,在黑衣人猛然加速下刺時,狄雲辰整個身軀不可思議的凌空橫移三尺,在黑衣人準備改刺為削時,“嗆”的一聲,狄雲辰腰間的長劍已然出鞘,在黑衣人的長劍削來之前,帶著一抹森冷的劍光,刺向了錯身而過的黑衣人肋下。

    黑衣人被狄雲辰這攻敵必救的一手嚇了一身冷汗,人在空中的他根本無法像雲辰那樣做大幅度的左右飄移,只能揮劍阻擋一下對方的劍鋒。

    “叮”的一聲兩劍相交火花四濺時,狄雲辰手中的長劍已經刺破了黑衣人的衣服,切入了黑衣人肋部的表皮,帶著這一劍見血的成就,狄雲辰借著黑衣人長劍上送來的磅礡力道,加速竄入了密林。

    黑衣人臉色森然,摸著肋部滲出的一絲血跡惱羞成怒,暗罵自己托大的同時,來不及尋思被關在宗師祠堂三年,本該連元氣都未有化出的狄雲辰,為何會使出如此詭異的身法輕功。黑衣人落地,側身向著雲辰飛逝的背影,持劍一抖,一道清鳴的劍音聲中,手中長劍所指的方向,猶如被一道無形劍刃劃開,帶著絲絲刺破空間的波紋瞬間襲向了狄雲辰的後背。

    劍氣!

    事實上在狄雲辰猜到黑衣人有可能是狄千桐時,就想到了劍氣,因為雲城五峰首座加上三大長老,除了掌教上官千虹和望月峰首座桂千月是劍尊,其他人都是劍宗,那是可以施展劍氣的。

    在劍鳴響起的剎那,雲辰飛速逃逸的身形,再次不可思議的橫移三步,將將躲過了這道劍氣。就像石像告訴他的那樣,不論是劍氣還是更厲害的劍芒,在絕大多數人的手里,都是直來直去,只要能提前預判,有足夠的距離,躲不過去的人那就是笨蛋。

    雲辰自然不是笨蛋,不管是出其不意的一劍刺傷實力明顯高出他數個層次的黑衣人,還是現在躲過了對方從身後發出的劍氣,狄雲辰都深切的體會到了輕功飛雪“飄”的好處,或者說,正是因為在空中任何情況下都能“飄移”,雲辰才一擊得手後又躲過了對方勢在必得的一擊。

    事實上黑衣人見狄雲辰在急速飛離的慣性下,還能飄移躲開自己的劍氣,已經傻眼了,他從未想過還有這樣的輕功身法。不過在短短的一愣過後,黑衣人立刻持劍追趕上去。

    狄雲辰的真實情況並不如他表現的那麼瀟灑自若,雖然只跟黑衣人接觸了一劍,但是從劍身上傳來的渾厚力道,讓他體內氣血一陣翻滾,那一瞬間幾乎把持不住身形,不論是境界還是元氣的渾厚程度,他都遠遠不及半道劫殺的黑衣人。

    鄉野的密林不同于山野的密林,山野的密林還有荊棘雜草灌木之類的阻隔一下視線,但是鄉野的密林內的樹木之間,幾乎空蕩蕩的,皎潔的月光透過樹冠之間的縫隙,灑下一片模糊的斑點。一心追求“飄”的狄雲辰,很快就被速度更快的黑衣人追到十米內,在夜色的掩護下,一聲聲劍鳴伴隨著一道道無法看到痕跡的劍氣,從後襲向了前方的狄雲辰。

    狄雲辰時而左右飄移,時而上下起落,在刻不容緩的瞬間,一次次化險為夷。在劍氣的肆虐下,一顆顆大樹轟然倒塌,驚飛了一林子的烏鴉,“哇哇”亂叫,似乎昭示著什麼不詳的念頭。

    兩個人就如兩只翩飛的夜鶯,在密林中左右穿插,翩翩起舞。狄雲辰明知是陰謀,依然下山,除了身不由己外,多少還是有一點恃仗的,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給自己爭起一點時間,也給那個“他”爭起一點時間。

    但是在實力絕對差距之下,每一秒鐘的狄雲辰都處在生死一線中,如果不是樹木多多少少影響了黑衣人的速度,他早就成了劍下之鬼。再加上過度的依賴輕功躲閃的他,元氣消耗也是極大,很快,已經冰寂七層擁有二十滴元氣的雲辰,半夜持續奔行加上現在更是短時間大量消耗,元氣也是所剩無幾了。

    約莫半刻鐘後,密林已經到盡頭,看著密林邊緣月色下朦朧的鄉野,狄雲辰緊繃的臉上才露出一抹笑意,在密林的邊緣,他就像元氣耗空了一樣,身體猛然向下一栽。

    黑衣人見狀大喜,剛準備施展一道劍氣結果了雲辰的性命,突然看見林外的田野上也矗立著一個跟他一樣打扮的黑衣人,幾乎同時,田野上的黑衣人揮劍向著密林邊緣的黑衣人一指,一道響徹天地的劍鳴聲伴隨著一道熾白的閃電,瞬間從黑衣人的脫離劍尖飛向密林中。

    “劍芒!”密林中的黑衣人駭然色變,下墜的身體猛然向後斜飛著拔高,就欲躲避對方的劍芒。

    只是,他顯然忘了一個人,忘了他身下的狄雲辰。元氣耗空從空中栽倒屬于初練輕功飛雪的狄雲辰,絕不屬于練了兩年“飛雪”的狄雲辰。

    與此同時,只見他從上向下“栽倒”時,身體向下劃出了一道美妙的弧線,身體幾乎貼著地面,又從下向上飛起,劃出一道完美的“U”形弧線後,從下向上一劍斬向了黑衣人握劍的右手。

    在能發出劍芒的神秘劍尊高手出現後,心神大亂的黑衣人哪里想到狄雲辰還有如此強悍的戰斗力,慌忙的揮劍格擋。只是連劍尊一級的黑衣劍客,在同層次元氣支撐的劍技比試中,都要吃狄雲辰虛虛實實的虧,更何況此刻被一道劍芒嚇得亂了分寸的他。

    機會稍縱即逝之際,只見狄雲辰劍出一半,身若游龍,凌空翻滾兩圈避開黑衣人格擋的劍,改上撩為向上斜削…

    “哇”的一聲痛呼聲中,黑衣人躲過了劍芒,卻沒有躲過雲辰突然發難後,狡詐陰險的一劍,落下半截左臂後,落荒而逃。

    密林外田野邊的黑衣劍客並沒有追趕,把那把厚重的長劍插在地上,向著一劍過後,落在地上杵劍喘氣的雲辰鼓掌道︰

    “驚才絕艷!”
loko1234 發表於 2011-4-13 12:26
第三十章 師父歸來
    這次元氣真耗空了的雲辰,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面對黑衣劍客首次的贊揚,向他舉起右手,“完美的配合。”

    這一戰,勝的險,勝的僥幸,或者就是二打一勝之不武。

    但是對雲辰來說,第一次正式亮劍能在黑衣劍客的相助下,陰掉一個劍宗的半截手臂,他滿足了,因為這一戰他證實了很多問題,比如,如果不是擁有雙母元比一般的劍士多一倍的元氣,如果不是側重修煉飛雪“飄”的特性,如果不是石像告訴他什麼叫做劍膽,如果不是黑衣劍客反復強調,不管面對誰都要有勇于拔劍的自信和勇氣,恐怕初次歷經生死戰的他,在黑衣人發出劍氣時,就已經嚇傻了然後魂歸地府,哪里還敢反擊。

    這一戰,可以說,更加堅定了他按照自己方法修煉的決心。

    “你為什麼,要趕在我的前頭,等在這里,還是說,你只有看著我狼狽的要死的時候,心里才特別痛快。”雲辰心有余悸的沖著黑衣劍客喊道,如果他飛出密林還看不到黑衣劍客,那他的下場可想而知。

    “你下山時我沒有跟著你,我是跟著他來到這里的,我認為,你被我調教了這麼久,如果在一個劍宗的追殺下,連這里都逃不來,那就是死了活該。”黑衣劍客給自己臉上貼金的同時,還不忘打擊一下雲辰。

    雲辰已經習慣了他的毒舌,事實上黑衣劍客說的沒錯,若非他們每次在宗師祠堂比試時,黑衣劍客都殘酷的毫不留情,雲辰的劍技和對敵經驗,絕達不到可以短暫的跟一個劍宗僵持的地步,雖然只有短短的不到半刻鐘,但對方是一個劍宗啊,那是比他高兩個境界的存在。

    “你打算怎麼辦?回山還是回家?”黑衣劍客走到雲辰身邊問道。

    這是個兩難的抉擇,就此離開雲城宗回家他不甘心,回山後在師傅師娘不在的情況下,再有什麼狀況,黑衣劍客也不敢公然現身救他。

    “回山!”沉默一會兒,雲辰最終做出了選擇。

    “喔,你不擔心你養父養母的安全?”這個結果到讓黑衣劍客沒有想到。

    “那個黑衣人應該就是送我下山的狄千桐,我想,我身邊有個神秘劍尊高手相助的消息,很快就會傳到帝師狄方林的耳朵里,如果他們是聰明人,在你沒死之前,是不敢動我父母的。”雲辰說道。

    雲辰的冷靜以及對人心老練的把握,令黑衣劍客佩服的點了點頭,不錯,既然他現身了,他故意放走那個黑衣劍宗,目的就是告訴那些對雲辰別有用心的人,在雲辰身邊,有一個劍尊。這個劍尊,不管是對實力頂階只有劍尊存在的雲城宗還是帝師狄方林,都是一個能讓他們疑神疑鬼,深怕投鼠忌器的威懾。

    “我前夜路經旭日峰,偶然听你門下師兄說起,你師傅師娘來信,就在這兩天回山。”黑衣劍客給雲辰吃了個定心丸。

    雲辰苦笑著想到,什麼夜過旭日峰偶然听到,就是專門去偷听消息的。想想一個堂堂劍尊,為了他竟然落到了偷窺的地步,雲辰心里升起一股歉意。他掐指一算,好嘛,師傅說此次下山少則半年多則三年,還真是準時,明天三年之期。

    歇了一會兒後,雲辰恢復了一點元氣才站了起來,擦淨劍上的血跡一看,明亮的青峰劍上已經多了一道裂紋,不由得心里暗罵,什麼破銅亂鐵,與劍宗踫了一劍就成這樣,要是再踫一次,鐵定是要斷裂的,雲辰覺得自己得趕快弄一把好劍了。

    雲辰在身上撕開一片布片,把黑衣人留下的半截手臂包了起來。

    “做這個干什麼?”黑衣劍客從身後的包裹中丟給雲辰一件衣服,好奇的問道。

    “我母親教導我說,凡事多忍,我父親則恰恰相反,他說,打不贏的時候,就一定要罵贏。”雲辰說著向黑衣劍客露出了一個陰冷笑意,“我決定听父親狄方海的話,帶著這半截手臂,回去罵人。”

    “你非要這樣麼?”黑衣劍客絕不想雲辰把這件事鬧大,後果可能讓他在雲城宗成為眾之所矢,在他看來,這件事掌教吃個啞巴虧,更不會主動揭開,雲辰只需要安然呆在旭日峰上,把完整的冰寂心法弄到手就可以離開了。

    “你告訴過我,不管面對什麼對手,都要有拔劍的勇氣,你準備好了嗎?我是說,我回去要向掌教亮劍,我準備好了。”雲辰握著把破劍,一字一句不容置疑的說道。

    黑衣劍客從他的身上,看到那股….久違的,銳不可擋的氣勢,就像一把無堅不摧的劍。

    ……

    初晨的雲城山上,霧氣層層,金光蕩蕩。

    對于掌教上官千虹來說,這過去的一夜絕對是個不眠之夜。大長老狄千桐殺人反被殺,留下半截左臂逃回了山上,為顧及自身顏面,直說雲辰身邊有一個劍尊高手暗中保護,突然發難斬下了他的右臂,對于雲辰詭異的輕功以及成功化元的事只字未提。

    上官千虹聞言也是大吃一驚,可是想想狄雲辰在後山祠堂呆了三年安然無恙,又看看狄千桐殘缺的左臂,心里已經信了八分,為了安撫帝師狄方林,同時也為了到手的玉簡不被流傳出去,連夜讓狄方桐帶傷趕往大黎國京師上京,把情況如實的向狄方林稟告,在沒有弄清那個神秘劍尊的身份之前,萬不可對狄方海一家輕舉妄動,避免引火燒身。

    當離山三年的行千重夫婦,帶著兩位弟子,星夜兼程,一路抄小路翻山越嶺頂著朝露趕回旭日峰,找留守的大弟子雲金問明情況後,隨即又氣勢洶洶的踏上凌雲峰找掌教師兄上官千虹質問。

    而在雲城山腳,青衫持劍的狄雲辰正一步步走上雲城山,此刻,他心中已沒有了七年前初上山時的彷徨,他堅毅的目光直直的盯著凌雲峰的方向,一步步走去。在他的身後,還背著一個被血跡浸透成暗褐色的包裹,這是他送給掌教的見面禮。

    旭日峰上,已經被行千重吵翻了天,各峰首座見狀,紛紛帶著關門弟子前來歉架,在他們心中,掌教做的雖然過份了一點,但也是按照門規來的,而且關押的畢竟是一個默默無為的記名弟子,範不著為此傷了同門和氣,傳出去惹他人笑話。

    “我代你緝拿敗壞門風的狄雲辰回山後,就閉關了,因為狄雲辰是帝師族人,就交給狄長老處理,沒想到他事務繁忙,竟然忘了這事,等狄長老回山,我自會上旭日峰給你賠禮道歉。”上官千虹一席話說得頭頭是道,把自己撇的一干二淨。

    只是,上官千虹顯然還不清楚行千重夫婦已知他與帝師狄方林之間的勾當,只是行千重雖然氣憤,這事無憑無據也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拿出來說,他忍下心中的惡氣,質問道︰“那現在還不將我弟子雲辰放出來。”說完拉著妻子歐陽金鳳就欲去後山祠堂領人。

    “你們來晚了,昨日狄長老想起這事,在征求了他的意見後,已經親自送他下山回家了。”不論行千重怎麼鬧,上官千虹依然和和氣氣,盡顯一宗掌教的胸襟氣度。

    “不可能!”沒有人比行千重還清楚雲辰修煉該有多刻苦,此刻听說他自願退出宗門下山,不是不能理解,而是無法接受。

    上官千虹胸有成竹的一笑,從執法長老林千東的手里拿過一張雲辰的親筆書信遞給行千重,“這是他刻意留給你們的書信,有此可證明我並非妄言。”

    “師傅師娘,徒兒雲辰在您等下山後久候佳音未至,無人督促,受不得門規約束,形骸放蕩之下屢次敗壞宗門門風,為掌教師伯拿下歷經面壁之苦,然,終不得悔改,故,棄門而出,有愧于師傅師娘厚愛,唯萬里遙拜師傅師娘安康,早日一家團聚,已稍解徒兒愧疚之心。逆徒狄雲辰敬上。”

    行千重逐句大聲念叨,歐陽金鳳听到後來已經熱淚盈眶,就連一眾圍觀之人也是沉默不已,他們沒想到狄雲辰對掌教,對宗門沒有半句怨恨之詞,把所有的罪過都攬到自己身上,字里行間盡顯對師傅師娘的敬愛之心,這種氣度,在門下弟子中很是少見。

    “面壁之苦,三年,哈哈…”行千重怒急而笑,指著凌雲後山咆哮道︰“就是一根木頭,在哪里呆上三年也會腐朽,更何況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他是被你們逼走的!”

    眾人依舊沉默,知道下山尋女三年未果的行千重,滿肚子怨氣需要發泄,也就由著他。

    突然,遠方傳來一陣喧嘩,只听雲金遠遠的喊道︰“師傅師娘,小師弟回來了,他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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