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劍氣驚鴻 作者︰當年也混過 (已完成)

 
loko1234 2011-4-13 12:03:1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7 103470
loko1234 發表於 2011-4-13 12:09
第十一章 聚氣入筋
    初晨的旭日峰上霞光滿地,晃的一群八、九歲的少年微眯的眼楮。它們正在師傅的監護下扎著學武必須的根基馬蹲,美其名曰練骨鍛肌。蹲在最後的兩位少年瞧見師傅行千重又拿著一本書在前面悠然自得的看著,相互擠了擠眼楮,從袖子里溜出兩根木棍矗在地上,然後屁股往上一坐,相互的會心一笑。原來他們的屁股上早已綁了塊薄木板。

    “雲長”,正在擠眉弄眼的伊雲長被師傅這平地一聲驚雷,嚇的當即失去平衡摔倒在地。“怎麼又是我”雲長邊從地上爬起來邊向旁邊的雲辰望去。只見雲辰屁股下的兩根木棍早已消失不見,此刻他正兩腿微蹲,雙臂平舉。以標準的不能在標準的姿勢練著馬蹲呢!雲長沮喪著一張小臉在心里咒罵的雲辰,望著繃著一張臉走過來的師傅行千重,心里擔憂著師傅又會怎麼變著法子處罰自己。“千字文,十邊”

    “啊”雲長驚呼道。

    “你嫌少了嗎?那就二十邊”行千重那張書卷氣的臉嚴厲起來也駭死人,嚇的雲長趕緊住了口。他看了看旁邊的雲辰,只見身為罪魁禍首的他一副榮辱不驚的模樣安心的蹲在那里“小小年紀在我面前裝老成”行千重看到雲辰這幅模樣心里不免有些好笑。

    歐陽金鳳看到丈夫雙手拿書背在身後,一臉瘟色的走了回來,連忙迎上,雙眼含笑地問道︰“千重,又是那個弟子惹你這個師傅大人生氣了”。

    “雲長,別以為我不知道,肯定又是雲辰出的主意。”望著妻子那張含笑的臉,行千重的臉色終于緩和了許多。歐陽金鳳輕輕挽住丈夫的右臂,靠在丈夫的肩上輕語道“別生氣了,他們都還小,雲金、雲寶它們才上山時不也是這樣嗎?現在可懂事多了”。

    行千重點了點頭,看向身邊一身素裙木釵的妻子,歲月雖然在她的眼角溜下了些許痕跡但仍舊抹蓋不了她那絕世的芳華,她的眼神委婉而憂傷,象一片波瀾不驚的春水偶爾泛起些許的漣漪,惹人憐愛。

    歐陽金鳳想起了狄辰和老五伊雲長這兩位弟子也不禁憫爾,兩人同日拜入山門,不但聰明伶俐,而且都識文斷字,對詩詞歌賦很有天賦,這讓被修士界譽為“書生劍客”的行千重很是高興。就算他們二人偶爾練功偷懶,也只罰它們抄書練字,不像別的弟子劈柴挑水,運土修牆,雖然表面上跟對其他弟子一樣嚴厲,可是心里卻有一股偏執的溺愛。

    “自己的女兒如果還在人世間也一這麼大了吧?”想起自己的女兒,歐陽金鳳的臉上露出一絲愁苦。行千重看在眼里,就知道她又想起了自己失蹤多年的女兒,將妻子摟在懷里緊了緊,相擁向著前面的飛升殿而去。

    “雲、雲辰,你也太、太不夠意思了,”練完上午基本的馬蹲後,雲長跟在雲辰的身後抱怨著,“看到師傅醒過神來,也、也不提醒我一聲,害我又,又被師傅責罰”。雲長縱然憋的臉通紅,但素來說話磕磕絆絆的他還是引來了眾人的竊笑!

    不錯,這個比雲辰矮了半個腦袋名叫伊雲長的劍徒,就是在青峰鎮外的小橋上斥責某個三角眼的孩童,當日選徒,行千重挑了幾個後,就讓門下首徒高雲金替他選,伊雲長投之以桃高雲金報之以李,看在雲長大義出言幫他教訓三角眼的份上,高雲金就把他挑上山來了,資質都差不多,選誰不是選!

    “行了,不就是抄抄書嗎?又不是要你挑水劈柴,大不了我幫你抄五邊”。看著小師弟一臉的不高興,雲辰心里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在一起同吃同睡已近三個月了。

    “真的”雲長有些驚奇,三個月的相處,這家伙可是出名的無利不起早,這話听了心里怎麼就那麼的不踏實。

    “不過”,雲辰頓了頓,一臉壞笑的望向身後的雲長︰“你要幫我再洗三天衣服”。

    “果然,哈哈哈”跟在身邊的一眾師兄弟再次開口哄笑道,只從來了兩個小師弟後,旭日峰上的歡笑似乎從未斷過。

    “十邊”,雲長咬了咬牙,多次的剝削與反剝削,讓他終于知道了討價還價並不僅限于書本之上與買賣之間。

    雲辰只能裝著無奈的點了點頭,這個雲長越來越不好騙了呀!看來以後要換目標了,想到這里的雲辰左顧右盼,開始尋找下一個他自認為“好騙”的目標。

    艷陽當空,樹上的知了不耐煩的叫了幾聲後,也只能怨聲息鼓。吃完午飯的雲辰坐在飯桌邊看著窗外晴空萬里,山嵐起伏。三個月的時間轉眼就過,每有空暇他就思及遠方的娘親以及父親狄方海,經此大變,他已經完完全全的把她們當成親生父母來看待,雖然心中依然有被親生母親遺棄的痛,但是再沒有那種屬于養子的被施舍憐憫的痛。

    他又想到了靜兒,雖然只有一峰之隔,但是她們這些初入門的弟子別說沒資格去串門,就連那橫在兩峰之間隨風晃蕩的吊橋,也少有人敢走,只是偶爾听師娘提及望月峰被一位天不怕地不怕,整天嚷嚷著要回家的新進弟子攪的雞飛狗跳。這個人雲辰不猜也知道是靜兒,想到這里他的嘴角隱現一抹笑意,這丫頭果然還是怎麼橫怎麼來,為什麼千月師伯不送她下山呢?

    “雲辰,雲長,你們吃好後隨我去後堂”。不知何時,行千重站在了飯堂門口,說完就離去。

    雲長心里一緊,以為早上偷懶的事還沒完,趕緊可憐巴巴的望著雲辰,雲辰心里卻是清楚,這是要傳它們冰寂心法了。他偷偷向師兄打听過,凡雲城弟子,入門後先練三個月的基本功,而後才會傳授雲城絕學冰寂心法。而今天恰恰是他們二人進雲城旭日峰的三月之期,師父這是要單獨傳給他們,而其他同門,則要等到明日集體一起傳授。

    飛升殿行千重書房,雲辰雲長在師傅的示意下,規規矩矩的向掛在牆壁上的一位白胡子祖師爺的畫像行了三叩九首大禮。行千重點了點頭,讓它們起身,從懷里拿出一本發黃的手抄秘笈說道︰“這是雲城劍派冰寂心法前五層的口訣,你們用心記好,按照平日我為你們講解的人體穴位依次運行,不懂的就去問大師兄”。頓了頓又補充道︰“也可以來問我,記住每一層都是按一個特定的經脈聚氣運行,融會貫通後才可以修煉下一層,冰寂心法屬于陰寒屬性,如果不循序漸進,隨時有可能沒命。”

    見兩個弟子點頭記下了,行千重接著道︰“冰寂心法每五層為一個階段,頭五層是基礎的聚氣篇,聚氣入經脈運行如意後,你們才可以打通玄關,把五條經脈中的內氣練為一體,煉化成元氣逼入氣海,到此,你們才算是真正踏入了修士的行列,然後六到十層就是元氣化劍氣,等你們真正發出劍氣傷敵于百米外,那你們也就踏入了修士界高手境界,再然後就是十到十五層的融劍魂成就劍宗之名,十五到二十層凝劍芒躋身劍尊之列!”行千重為他們展示出了一幅美好的前程,以便于激勵他們勤奮修煉。

    這些,雲辰在汝州都听算命瞎子說過,雲長听得兩眼放光,仍不知足的問道︰“然後呢?不是听師兄們說,後面還有劍聖劍帝和劍神麼?”

    行千重啞然失笑,“不錯,只是我們雲城是玄宗,玄宗的功法也只能修煉到劍尊,如果你們能在二十五歲之前達到劍尊實力的話,自然有太宗和極宗這些宗派來收你們入門,成就神之劍道!”

    “喔”雲長有些失望,就好像他現在已經是劍尊了,偏偏沒有功法可以修煉更進一步那麼的失望。

    雲辰也在失望,他失望的原因不是向雲長那樣好高騖遠,而是還沒看到劍,來了三個月連劍都沒摸過的雲辰發現這次依然是單獨的內氣功法,沒有身法輕功和劍技。

    行千重剛一出去,雲長當即把秘笈抓在手里激動的“哇哇”亂叫,“鬼叫什麼?”雲辰踢了亂蹦的雲長一腳,順手把他手里的秘笈奪了過來,不理會滿臉不舍的雲長,尋了把椅子專心的記背起來。一炷香的時間後,已經對前五層心法亂熟于胸的雲辰將秘笈遞給了一臉猴急的雲長,急忙走了出去,關于筋脈以及如何聚氣上的問題,他還要向大師兄細心請教。

    在雲辰的房間,應約而來的雲金,耐心替雲辰雲長這兩位師父最看重的兩位小師弟教導道︰“所謂的聚氣,就跟我們把身上的力氣運聚到身上的某個部位是一個道理,只要意念一動,氣隨心走。但是這兩者的區別在于,冰寂心法上的聚氣,不再是盲目的把氣聚于身體上的某個部位,而是細致到體內的經脈,通過特定的經脈運行,在運行中,沖破經脈的堵塞,反復運行擴充經脈的寬度與韌性,直到經脈飽滿這樣才可以進入下一層修煉了!

    雲辰雲長依言按照師兄的教導,用意念聚氣于經脈,緩慢運行,雖然每每運行不久就氣散而空,但是雲金像個寬厚的大哥一樣在一邊不停的鼓勵,還拿自己當初聚氣時的事做比較,“兩位小師弟第一天就能逼氣入經脈,這個成績已經是可喜了,愚兄我當年可是足足用了半個月才達到這一步,氣的師父吹胡子瞪眼的,差點沒把我趕下山去。”

    “可是,師兄,衣服上的劍徒稱號太難看了,劍徒奸徒,看著我就靜不下來心練氣。”雲長指著肩上的劍徒標志說道,往日,幾位師兄可沒少拿這個稱號來捉弄他們。

    “所以,你們更要努力,等你們練到冰寂五層,練氣化元後,就可以把劍徒取下來佩戴劍士稱號,我告訴你啊,我跟你二師兄三師兄那時候也看的難受,一般我們閉門練氣的時候,都把衣服脫下來。”雲金不是一般的仁厚,連自己當年的短都揭了。

    他話剛說完,雲辰與雲長同時起身把身上的青衫褪了下來,光著膀子盤坐著聚氣運行,以此證明他們對劍徒的身份早就不爽了。

    “師兄,能告訴我內氣與元氣有什麼區別嗎?”雲金離開前,雲辰停止練氣問道。

    “確切的說是普通武者與修士的區別,如果說內氣是單純的氣的話,是融合不了任何外物的,那麼元氣就是水,一種可以融合某種特定外物增加元氣特性的水,這些,等你們練到冰寂心法第五層就會知道該如何煉氣化元了,是成為一個碌碌無為的普通武者,還是成為一個御劍千里的修士,這一關至關重要。兩位小師弟,加油,我知道師父對你們給予厚望,不要讓師父師娘失望哦,有問題師兄隨叫隨到!”雲金向著他們比了比努力的拳頭,替他們掩上了門。

    站在門外的雲金,雙眼滿懷期望看著兩個小師弟的房門,這兩個天資聰慧的小師弟不止是師傅師娘的希望,又何嘗不是他作為旭日峰首徒高雲金的希望,作為雲城五峰中,開宗收二代弟子最晚的旭日峰,每年的例行雪前比試中,旭日鋒總是完敗,師父師娘雖然從不為此責罰他們,但是歷經七年才成功煉氣化元的高雲金自己也清楚,資質一般的他,這一生是很難再給師傅師娘臉上貼金了,當師父下午率先傳授這兩個小師弟冰寂心法時,高雲金就知道,他們兩個才是旭日峰能不能在未來替師傅師娘找回顏面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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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初學劍技
    冬去春來,雁走雁回。四年的時間,對于勤奮的人來說,眨眼就過。

    然而就在今天,同樣艷陽高照,一道消息如平地一聲驚雷,震的整個雲城玄宗的門人目瞪口呆。

    望月峰首座記名弟子狄雲靜,用短短四年時間,就修滿整個冰寂心法前五層,並成功聚氣化元。這一記錄,刷新了整個雲城玄宗至開山立派千年來,門下弟子聚氣化元的最短時間記錄。

    雲城門人簡直難于接受這個事實。很多人猶記得四年前,那個在雲城玄宗山腳下嬌蠻的喝問望月峰首座桂千月“干嘛”的大小姐,人們記得當日她令人啼笑皆非念著銀票的樣子,人們還記得初上山的她把一向寂靜的望月峰攪的三個月雞犬不寧,再往後呢?再往後她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很多人都說她被桂千月趕回了家,雲城門人也不再關注她….然後就是她一鳴驚人。

    事實是,狄心靜一直山上,當初她被桂千月不得已關進了閉關用的小黑屋,她遂以絕食的方式逼迫桂千月放她下山回家,整整四天四夜餓的死去活來不肯吃飯,眼看著她只剩下半口氣了,桂千月無奈之下….沒有送她下山,而是吩咐雲容給她端來了雞腿~!

    于是,當望月峰數百女弟子在飯堂喝粥的時候,狄心靜卻在滿嘴流油的啃雞腿,並且煽風點火道︰“我心辰哥告訴我,權利都是爭取來的。”說完還得意的揚了揚手里的雞腿。

    雲容怒極幾次想揍狄心靜,一想這丫頭連死都不怕,只能想著以後在練功的時候折磨一下她,哪知道人家狄心靜在家從四歲開始就跟著護院的武士學武了,那些什麼蹲馬蹲練骨鍛肌的人家早玩膩了,她每天就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再就是在望月峰上到處惹是生非,可是一向嚴厲的桂千月偏偏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由她胡鬧。

    如此三個月,當別峰新進弟子紛紛閉關練氣時,在望月峰上玩膩了吵鬧著要去旭日鋒找狄心辰玩的狄心靜,被桂千月叫到了跟前,拿出冰寂心法對她說︰“只要你能超越你雲雪師姐在四年內煉氣化元,師父不但準許你去旭日鋒見你雲辰哥,還準許你回家一趟。”

    桂千月這一招,跟狄雲辰讓狄心靜念銀票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抓住了狄心靜內心深處最想要的,再徐徐誘導之。結果是,桂千月的眼光是正確的,這個在旁人眼里好吃懶做惹是生非的狄心靜,乃天縱奇才!不但只用了三年零九個月就在雲容的教導下,把冰寂心法前五層練得融會貫通,在隨後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在她親自指點下,加上桂千月舍去顏面親自上六指鋒為狄心靜求得一枚珍貴的聚元丹後,狄心靜成功煉氣化元,邁入了修士的行列。當然,雞腿是一直沒斷的。

    其實,最有希望改寫這一記錄的是狄雲辰,他只用三年時間就練到了第五層,不過在這之後,他出了一點小狀況。

    讓我們把時間再倒退回一年前。

    在狄雲辰勤奮的近乎偏執的修煉下,他只用三年時間,就令人瞠目結舌的把冰寂心法前四層融會貫通,並開始修煉第五層。按照師傅行千重的要求,門下弟子在心法沒有練到第五層之前,是不能學習身法輕功和劍技的。每次路過旭日峰的練武場紅石坪時,看見師兄們身體裹在一團白霧里上下翻動,白霧里偶爾一道道劍光閃耀,像天邊的流星一樣稍顯即逝。雲辰每次看了都激動的不已,可是他現在連把劍都沒有,所以他一練到第五層就急匆匆的找上了師父行千重,他要學劍。

    飛升殿書房,行千重望著站在下首個字長高了不少的雲辰,心里升起一絲驕傲,自己當年差點看走眼,雲辰只用了三年就把冰寂心法前四層修煉完成,這在雲城劍派可是史無前例的啊!更難得地是他對自己和妻子恭恭敬敬,雖然有時耍些小聰明,佔一點別的師兄弟的便宜,這一點也無傷大雅。關鍵是從未有弟子為此記恨過他。如果別的弟子惹自己和妻子不高興,只要找到他,雲辰總能尋個法子使自己生不起氣來或者使他們少受一些處罰。不管關門弟子還是記名弟子,對他都是愛護有加。同樣,雲辰一遇到修煉上的難題,別的師兄弟都會對他傾囊相授。而他每次見到自己和妻子,老遠就會師傅師娘地叫著,一張小嘴像抹了蜜般,分外惹人疼惜。只是……雲辰藏于眼底的那抹莫名的憂傷,看的行千重一陣揪心的不自在。

    “從今日開始,你可以修習雲城連環劍技,所謂的劍技,並不是單純出劍的招式,還包括配合劍式的身法和輕功,由簡入難我會親自傳授。”行千重看著小臉發紅,身體微微發抖的愛徒,想起自己少年時初次學劍技時又何嘗不是這幅模樣。“真是人不輕狂枉少年啊”行千重搖了搖頭便開始為雲辰講解輕功劍技的入門技巧。一個教的仔細,一個學的認真。

    時間,對于勤奮的人來說每天總是顯得捉襟見肘,似乎剛剛抬頭看到緩緩升起的朝陽,低頭的時候已經是滿天的星辰。

    雲辰從書房里拿著劍法身法圖譜出來,天空的一彎鐮月告訴著他夜幕已經降臨很久了,這麼晚了卻看見師娘歐陽金鳳拿著一個包裹在前廳坐著,看到雲辰連忙站起來︰“雲辰,這兩年你長的好快,瞧衣服穿在你身上都緊巴巴的。”說著將手里的包裹遞了上去︰“這兩件是我剛裁的,應該合身吧。”

    雲辰連忙接過︰“謝謝師娘”。

    “快去吃飯吧,我吩咐廚房給你留飯了”歐陽金鳳看著走遠的雲辰連忙提醒道。

    雲辰吃過晚飯後回到自己的小屋,打開懷里的衣服。內心的傷懷與感激油然而生,雲城門人的服飾及日常用品都是統一配發的,特別是衣服少有量身裁剪的,師娘為他親手做衣,雲辰心頭有一股暖流涌動。這幾年來師傅師娘對自己視為己出,由于他修煉冰寂心法太過于刻苦,時常忘記吃飯,師傅師娘怕打擾自己修煉,吩咐廚房將飯菜熱了又熱放在房口,何時自己覺得餓了,一出房門就能看到熱騰騰的飯菜。想到這里雲辰又想到了汝州的娘親,心中不免多了一股思鄉之情。

    第二日一早,雲辰來到了東升殿演武堂。早已等候在這里的行千重對雲辰說道︰“今天開始,我親自教你劍式與身法。雲城連環劍一共一百三十六招基礎劍式,每一式劍技都有相應的身法相匹配,你要反復練習,讓身法和劍式完美的結合成劍技。至于輕功,到你劍式和身法融會貫通之後,再開始修煉,到時你自然知道我雲城劍技為何名揚天下。”說完從身後拿出一把精鋼長劍遞給他。

    雲辰連忙雙手接過,仔細的端詳起來。只見明晃的劍身照出他頹廢而精致的臉龐,就連普通的劍鋒此刻似乎也散發著絲絲寒氣。雖然這只是跟烤紅薯片一樣,屬于青峰鎮特產的青峰劍,屬于凡鐵鑄造,跟歐陽金鳳身上的那把上品玄兵“尋月”根本沒法比,但是雲辰還是心理激動的只叫喚,“我終于有劍了!”雲辰始終認為,只有身上有了劍,才配成為劍派的弟子。

    從這天開始,雲辰每天上午都會在師傅的教導下練習身法與劍技,每天下午回去修煉心法。只是行千重並不知道,雲辰下午根本就沒有修煉心法。眾所周知,對于只練了幾年基礎的練骨鍛肌的人來說,初次接觸復雜劍技就跟嬰兒才開始學走路一般艱難,每一個劍式需要通過反復枯燥的演練,這其中還要結合內氣與步伐,天長日久熟練後才能行雲流水的施展出來。雲辰回到小屋後,按捺不住便拔劍現場演練,只是太過于投入的他,忘記這是在他狹窄的房間里,一不小心將睡覺的床掀翻了,驚的同一個屋子里修煉的雲長差點跟他拼命,這才不的不老老實實回到青石坪練武場和其他師兄弟一起練習。

    雲辰一端決定去做一件事情,就一定會把這件事情做完,在劍式身法沒有完全融匯之前,暫時他不想修煉內功。其實雲辰心里清楚,這是他給自己找的借口,練了四年的內氣,他早就厭了,相對劍技這等新奇的事物更能勾起他的興趣。就好比一個人吃了四年的冬瓜,你突然給了他一盤茄子,你說他暫時還會想念冬瓜的味道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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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旭日趣事
    只從雲辰把練武場由自己的小屋“搬到”紅石坪後,這里就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別的旭日峰弟子都在苦練劍法或者捉對比試。唯有他呆呆的站在紅石坪正中間,半眯著眼楮就好像睡著了一樣。

    對雲辰而言,與其毫無概念的死搬硬套,照葫蘆畫瓢,他更在乎用心去體會。“心”動了,“行”自然也就水到渠成!

    二師兄雲寶看到雲辰的樣子不免有些好笑,“小師弟果然不是一般人,偷懶都光明正大的”。當眾人練得正在興頭上時,在它們眼中本已睡著的雲辰突然拔劍一陣亂刺,頓時紅石坪上雞飛狗跳,好不熱鬧。,當眾人躲避著讓開時,雲辰卻又如睡著般,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不是吧,白日夢游”,雲寶看著好像什麼事都未發生過的雲辰,一臉的疑惑。

    “站在這里人多風大。終究不如房子里舒服啊,可是沒有辦法,我可不想連房子也拆了啊!”雲辰暗自在心里想到。如果紅石坪上的眾人知道雲辰此刻的心思恐怕會集體抓狂,拎著他臭扁一頓。

    如此幾次之後,眾人可謂苦不堪言,都遠遠的離著他。所幸紅石坪練武場夠大,再多一倍的人,也還是夠用的。這樣就形成了一個怪異的現象,雲辰一個人站在紅石坪正中間,其他弟子與他三丈之間再無一人,就是這樣也不保險,誰知道這小子會不會一不小心“撈”過界。所以在場的每個人都留著一只眼楮注意著他。

    好不容易明白過來的雲辰看到這樣的陣勢也不禁暗自噓噓“原來我睡覺的時候,也能引起這麼多的人關注啊”。想到這里的雲辰看了看東邊角落里早已廢棄多時的石碾,“那是個不錯的地方啊,睡在上面休息修煉兩不誤,只是那樣會不會太大膽了”雲辰下意識的向石碾那邊移動了兩步,但終究還是將這個念頭壓了下來。

    紅石坪上這種怪異的現象直到三個月後,和雲辰一同開始修煉冰寂心法的雲長出關時才告一段落。好不容易出關的雲長看到站在紅石坪那個大圓圈中間的雲辰時哈哈大笑,拉著練劍的雲辰問道︰“師,師兄,你這是擺的什麼陣…勢,怎麼看,也也像我們老家死了老人入土三日後的圓墳。”听雲長這麼一說,再看看圍著他時而轉動的人群,確實有點兒圓墳的味道,“呸,晦氣”一向臉皮深厚的雲辰也不免滿臉通紅,小聲嘀咕道︰“老子還沒死呢?轉什麼轉?”旁邊的雲長听了當即笑彎了腰。

    行千重看著連決而來的雲辰雲長兩位弟子高興的呵呵大笑連說了幾個好,心里再次為自己當初的眼光感到自豪“看來讀書人,學什麼都能事半功倍啊”。身邊的歐陽金鳳拉了拉有些得意忘形的丈夫,行千重這才回過神來,“雲長,明天你與雲辰一道由我親自教授”。

    “是,師傅。”雲長立馬眼角上揚,那發自心底的喜悅是怎麼也掩藏不住的。

    “但是你們切記,早日把冰寂心法融會貫通煉氣化元才是最主要的,劍技身法,等你們煉化出元氣後,有的是時間修煉。”行千重深怕兩個弟子得意忘形,趕緊又叮囑了一句。

    問題是,雲長听進去了,雲辰現在整個心神都被劍技迷住了。

    看著遠去的兩位弟子的身影,行千重是老感開懷。“金鳳,听說了嗎,望月峰上又出了位不世之才的女弟子,只用了三年三個月就將冰寂心法修煉到了第五層,喜的桂千月那個老處女眉開眼笑,到處宣揚。”

    “怎麼說話的你”,歐陽金鳳見丈夫有些得意忘形,不免有些氣惱,“她可是你師姐,叫旁人听去了那可如何是好”其實歐陽金鳳心里也清楚,行千重很早就對這位師姐不對付,尤其是這幾年,每年的雪前比武,望月峰自持門下弟子人才濟濟修為深厚,每次都是第一個找上旭日峰,將旭日峰弟子一個個教訓的體無完膚。弄的行千重顏面全無。

    “呵呵,罪過罪過,夫人就不要生小生的氣了”,行千重見妻子板起了玉臉,像個小孩兒般嬉皮笑臉的陪起了不是。直到歐陽金鳳臉上泛起了一絲笑意,這才停了下來。

    “等雲辰它們成長起來,不知還要多久,這幾年恐怕你還得受些氣”。歐陽金鳳靠在丈夫的懷里,輕聲安慰著。每年雪前比武時,旭日峰至從行千重接手以來從無勝跡,以至于旭日峰弟子時常被別峰弟子罵作“廢物”

    “沒關系,只要有希望,受點氣算什麼?”行千重隨手摘下妻子頭上飄落的樹葉,拿在手里把玩著。

    滿山的霞光從她們的身後灑過,將靠在一起的二人的身影拉的很長很長……

    雲辰只從那天被雲長笑過之後就主動靠近東北角的石碾站著,其實是他自己抵抗不住石碾的誘惑,他一直都沒有放棄睡在石碾上修煉的想法“怎麼也得想個法子讓師傅同意啊”,看著光滑的石碾近在咫尺,雲辰差點沒忍住就睡上去了。

    石碾所在的地方地勢較高,在天氣晴朗沒有霧的時候,可以清楚的看到對面千雪峰的落鳳崖,那是千雪峰女弟子練武的地方,一眾旭日峰弟子在修煉之余,總是喜歡站著青石坪上對千雪峰的師姐妹評頭論足,不管年齡大小,對于異性的渴望總是那麼熱烈。頻頻受到窺覬的千雪峰女弟子無處撒氣,逮著每年的雪前比武自然不會對這群色狼們手下留情。

    雲辰站在石碾邊,看見紅石坪上一對歲數稍大的記名師弟正在捉對比試,“自己除了和師傅偶爾過過招外,貌似還沒有和別人動過手呢?”想到這里的雲辰便專心致志的看了起來。只是很快他就覺得不對勁,怎麼老是有人往他這邊看,而且看的人是越來越多,雲辰連忙檢查了下身上,衣服沒有穿反,別的地方也沒有不妥啊,難道自己站在一邊也這麼受關注。直到大師兄高雲金也顛著腳往這邊看,雲辰這才順著師兄的目光看向身後,“靠,這群有異性沒人性的家伙太不夠意思了!這麼好的風景竟然沒人跟我說。”雲辰當即轉身,比試天天都有的看,這看美女養眼的機會可還得看老天爺的臉色不是嗎?

    只見對面望月峰上一隊隊身著白衣的女子在那里翩然起舞,配合流暢的身法一個個像一群飛翔的白天鵝,移動的時候又像一只只美麗的穿花蝴蝶,一個個國色天香,偶爾伸出的玉腿筆直而修長,晃的一群旭日峰弟子兩眼放光,那還有心思修煉。

    “雲長肯定不知道,要是告訴他的話?那這兩個月的衣服,不,得洗三個月,這小子老早就會還價了呀!”雲辰壞壞的想到,對他來說,將利益最大化,實在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都過來看啊,那麼遠瞧著你們不累嗎?”看著一眾師兄弟顛著腳,一個個在青石坪上的那個猴樣,雲辰在心里罵道︰“一群又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的家伙,就你們那模樣準備打一輩子光棍吧”

    下面的眾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後面的飛升殿,卻沒有人敢移動腳步。終究有幾個壓不住心中的欲望,借著色膽圍了過來。其中一個年盡二十的記名弟子,望著雲辰怯怯的問道︰“雲辰小師弟,你不會突然練劍了吧”。眾人聞言無不呵呵大笑。

    “滾你的吧”,雲辰順勢一腳踢去,卻被對方一個輕巧的滑步避開了。“看來大家都被我害的很苦啊,有人心里都有陰影了,”雲辰有些不好意思的想到。

    “看到沒有,那個高個子,左邊的那個,她叫甦雲蓉,是千雪峰首徒,長的那個叫…,唉,就是脾氣差了點,她後面那個你們可得看仔細了,”說道這里忽然沒了聲音,雲辰一看原來是二師兄在擔當解說,便問道︰“後面那個怎麼了”。

    “嘿嘿”趙雲寶偷笑一聲,“那位叫宋雲曦,是我們大師兄的夢中情人”。說完向仍留在青石坪上的高雲金望去,高雲金剛好望了過來,見他們賊嘻嘻的看著自己,就知道自己又被雲寶黒N碩蹋 蛔×成弦緩 br />
    “雲,雲曦,這,這是我在,在山下鎮上買的水粉,送,送給你”。看到雲寶怪麼怪樣的學著大師兄說話,眾人頓時呵呵大笑,高雲金臉上此時已成豬肝,無奈的瞪了雲寶一樣,疾步離開了青石坪。他遠遠的仍然听見師弟們在討論這水粉到底送成了沒有。

    “出大丑了呀,實在是不好意思啊”,高雲金邊走邊嘀咕道。腦海中卻浮起了雲曦那可愛的笑容,雲曦和他從小在一個村子里長大,在他十二歲那年,一隊馬賊沖進村子,半天時間屠殺殆盡。他和八歲的雲曦由于跑到村外玩耍,僥幸躲過一劫。舉目無親的二人被隨後趕到的雲城弟子送到了雲城山上,這麼多年來兩人互有接觸,早已暗生情愫。上次下山辦事,順手帶了盒水粉給她,誰知被跟在身後的雲寶偷听了去。想起對面望月崖上那道縴細的靚影,雲金心里便升起了一線溫柔,還有一絲惆悵。!
loko1234 發表於 2011-4-13 12:12
第十四章 雪前比武
    雲辰很高興,至少此刻從他臉上掛著的微笑可以看出來。前幾天他把偷香的事跟雲長一說,後者立馬兩眼放光,在簽訂了無數不平等的條約外加幫雲辰洗二個月的衣服後,皆大歡喜。

    從此青石坪的石碾邊多了一個稍矮一點的身影,一高一矮,一靜一動相映成趣。雲辰每天練練劍法,老天幫忙時再看看美女養養眼,時不時的偷襲一下小師弟,日子過的那叫一個懈意。

    只有在夜深人靜自己獨處時,總會想起汝州城內的父母,偶爾也會想起生母遺棄他時的場景,“你說讓我一會兒,我在汝州等了四年多,我在雲城山上又等了三年多,可是你還是沒有來找我,你不來找我,我只好去找你了!”想到這里的雲辰便從床上爬起來抓緊修煉,他一直都未忘記母親臨走時背後背著的那把劍,她也是修士,雲辰相信,等自己成為修士後,總能遇見她的,他只想看一看,她眼中是否有因為遺棄了親生骨肉而愧疚的痕跡。

    更關鍵的是,師娘歐陽金鳳明明白白的告訴過他,雲城玄宗掌教與帝師狄方林私交不錯,說不定那一天就欲對他下手,畢竟在上官千虹的眼里,現在的他如同螻蟻,雖然現在有師傅師娘護著,但是以後呢?說不定那一天逮著機會就要對他下手,所有的這一切,都逼迫著雲辰要抓緊每分每秒變強變的更強。

    久違的冰寂心法在雲辰的身體里緩緩運起

    雲城劍派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就是各峰在每年大雪來臨之前派出兩名杰出的弟子去別峰相互印證劍技,以此來相互促進。

    “其實說穿了,就是相互比試,那峰贏的次數多,那峰就特有面子。”早上在東升殿演武廳,雲長昨天听說凌雲峰的上官雲明,上官雲聰兩師兄將來旭日峰“交流劍技”,早上一來便忍不住的問了問。剛好行千重從後面出來听見,便沒好氣的答道。雲辰早就听說旭日峰這幾年雪前比武是一場也未贏過,看到一臉陰惑的師傅出來,連忙拉了雲長練起劍來。

    午後的旭日峰紅石坪人潮雲集,本峰的門人弟子加上其余四峰趕來觀看的共計一千余人將碩大的紅石坪圍的滿滿當當,只在中間留出一塊空地供人比武。相貌平凡,一臉老實憨厚的高雲金對面是相貌俊朗,風度翩翩的凌雲峰首席弟子上官雲明。

    “雲金師兄,請”上官雲明右手握劍,左手輕揚,示意雲金先進攻。作為雲城劍派年輕一輩最杰出的弟子,上官雲明頗有大將風度,而現于他那張英俊的臉上的卻是更多的自信。

    高雲金也不跟他客氣,微一點頭示意,手中的長劍挽起一片劍花刺向了上官雲明。上官雲明叫了聲“好”,長劍微擺,與高雲金戰在了一起。雲辰站在石碾上看的是津津有味,對于初窺武學門逕的雲辰來說,觀看這種高手之間的過招可謂獲益良多。

    場中的兩人此刻斗的旗鼓相當,從第一式開始,二人的劍技似高山流水般流暢,在青石坪中間縱橫交錯,兩劍相交時的“叮呤”之聲不絕于耳。盡百招後,環繞在上官雲明身上的薄霧慢慢的開始變的厚重起來,直到一絲冰晶隨著他快速移動的身體飄落到圍觀的一眾雲城弟子身上時,眾人無不驚呼出聲“天哪!冰寂十層”。

    雲城玄宗的冰寂心法,每五層為一個階段,一到五層為聚氣篇,融會貫通聚氣化元後,才可以修習第六層,而六到十層則為聚元篇,再次融會貫通後在體內修煉到足夠多的元氣,才能化元氣為劍氣,身份也從劍士變成了劍師,可以說能夠發出劍氣的修士,才算是真正跨進了修士界高手的行列。

    而根據冰寂運轉外現時的情景,可以清晰的分辨出門下弟子修煉的進度,運轉一到五層時有稀如青煙的霧氣,而五到十層時,則身上都會有比較清晰的霧氣,霧氣越濃則代表心法修為越高,而到了十層後,隨劍還能揮灑出一絲絲冰晶雪花,美輪美奐,這也是很多人願意投到雲城玄宗的主要理由,先不說威力如何,最主要是拉風好看嘛!

    眾人的眼神也有先前的好奇變成了敬佩,是的,冰寂十層,還差一層就可以出現人人心目中向往的劍氣了,達到了這一步就可以躋身修士界高手之列。冰寂十一層,這是無數雲城弟子從入門開始就為之奮斗的目標。入門剛剛十年的上官雲明離這崇高的目標只差一步之遙,讓它們如何不驚呼。

    雲辰此時對上官雲明內功達到什麼層次毫無興趣,場中二人使出的那連環不絕的劍式是他眼中此刻唯一的主題。他眉頭微皺,他邊看邊在腦海中思索著。

    高雲金見上官雲明全力出手,勉強的抵擋了幾招後,便撤劍認輸,“一年不見,上官雲明竟然將冰寂心法練到了第十層,在比下去,自己鐵定要出大丑”。高雲金雖然老實,但並不代表他愚蠢,特別是他看到宋雲曦也在人群中,體面的認輸在心上人面前多少還能保留一些顏面。他扭頭偷偷看了眼師傅行千重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暗自嘆了口氣,緩緩的退入人群中。

    第二場由旭日峰三弟子孫雲元對陣凌雲峰上官雲聰,雲辰的眼楮雖然盯在場中,但他整個心思依舊還在回味著高雲金與上官雲明那對他來說精彩的一戰。只是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究竟問題出在那里,他心里暫時還不清晰,他始終認為雲城劍法使出來不單單是為了像高雲金和上官雲明比試時體現出來的精彩好看而已。

    孫雲元在第二十八招時終于敗下陣來,旭日峰弟子再次顏面全無,那一張張尷尬的臉透視著他們心底的無力與無奈。

    看到行千重板著臉與歐陽金鳳向著飛升殿緩緩而去,眾弟子這才紛紛散去。宋雲曦在離開前本準備上前安慰下落敗的高雲金,卻被甦雲蓉一把拽住“說多少次了,你個傻丫頭就是不開竅,旭日峰的一幫廢物有什麼好的,跟我回去”。看到師姐那嚴厲的眼神,宋雲曦唯有匆匆投去一眸。那驚艷絕倫的回首一眸,卻被雲金捕捉到了,他能清楚的明白那一眼中包含的意思,有一絮相思,濃而彌遠;有一句安慰,輕而厚實;還有一份信任,堅定至輪回百世。

    雲長也是一臉的沮喪,本想喊雲辰一道回去,回頭見雲辰在沉思他識趣的閉上了嘴巴。“雲辰最討厭別人在他思考的時候打擾他,自己還是不要去觸這個霉頭了”,雲長一個人無精打采的獨自離去。

    思索中的雲辰此刻正到了緊要關頭,他心中的疑惑重生,“為什麼,雲城劍法使出來雖然精彩絕倫,但一踫到內力修為高深之輩就變的軟綿綿的。為什麼每一式劍法都要匹配一招身法?為什麼不能在同一招身法內使出兩招劍式或者更多來增加出劍速度?為什麼出劍招時從一而終,非得按早劍技秘笈上早已排好的順序使出?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嗜好與習慣,為什麼不能將連環劍式拆開,從新編排屬于自己的連環劍式呢?今天上官雲明比武時進攻使出的劍招連式最短的也有九招,真的是越長越有威力嗎?”為什麼雲城劍技在他們手中使出來就像老太太紡棉花一樣輕靈而穩重但卻沒有像書上記載的狠辣與凌厲?”等等,“狠辣”,“凌厲”,苦苦思索的雲辰那迷茫的腦海被一點火花完全點亮,他終于撥開了層層迷霧,看到了一線光明。

    “雲城連環劍技講究狠辣凌厲、殺氣凜然、有攻無守、變化多端。”雲城連環劍技總綱的頭一句再次浮現在雲辰的腦海。“如果,真如總綱所說的那樣,你們豈不是都錯了嗎?那怎麼可能?”剛剛看到一線光明的雲辰再次陷入進退兩難中。

    夜幕無聲籠罩了大地,在這個終年有淡薄的雲霧遮繞看不到星光的旭日峰青石坪上,有一個孤寂的身影上默默矗立著,一陣冷風劃過,揚起他絲絲長發,卻撥不動他那顆執著的心。

    行千重很早就獨自起來,手里拿著一本書向著青石坪漫步而來。“昨天比武的結果自己早已經想到了不是嗎?為何自己的心里還是這般郁悶,看來只有等雲辰雲長二人成長起來才能出一口氣啊”。想到這里的行千重一抬頭便看到一個消瘦的身影靜立在石碾上,單薄的衣服上沾滿了一層嚴霜,不是雲辰還有誰?

    “雲辰!”行千重看著沉思中的弟子,關切地喚道。

    雲辰從沉思中驚醒,見是師傅連忙行禮。行千重看著眉毛上掛著一層白霜的雲辰問道︰“你在這里站了一夜”。

    “是的,昨日見到諸位師兄比武時所使的雲城劍技後,弟子有諸多疑惑,所以在這里想想,未成想到過了一夜”。此刻的雲辰終于發現兩腿已經完全麻木了,只是師傅在前,哪敢亂動,唯有規規矩矩的站著

    “哦”行千重不禁來了興致︰“把你心中的疑惑說出來听听。”

    雲辰便把昨日所思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師傅,行千重听完後微感驚訝,把雲城連環劍拆開來重新組合,自己也會,不過那純屬熟練生巧後的結果。行千重沉思一會兒後說道︰“我可以鄭重的告訴你,不管是劍訣總綱記載的還是我書房里那些雜書所記載的雲城劍技的特性,都是完全可信的,至于為什麼劍技如今是這個樣子。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我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

    雲辰听聞後躬身行禮,拖著發麻的雙腿向著自己的小屋緩緩而去。

    看著雲辰遠去的身影,行千重的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真是麻煩啊,明日我該如何答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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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劍技與心法同修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雲城山上的雪下的似乎比往年更早一些,正可謂“地白風色寒,雪花大如手”。雲辰張開雙手,片片雪花落入掌心,瞬間又消散不見,只留下一絲涼意在心底升起。他很享受這種直入心扉的冰涼,他閉上雙眼,陣陣的涼意從他的心底涌向全身,讓他的思維在這瞬間似乎更加清晰。

    “師兄”,踏雪而來的雲長看到雲辰閉目站在漫天飛舞的雪花中,一副很享受的樣子的樣子暗自罵道“瘋子”,但還是叫醒了他。

    “這雪,很好。”雲辰並未睜開眼楮,只是張開的雙手卻已垂下,似乎他心中極不願放棄這種難得的感觸。

    “師兄,你說為什麼比武不放在下雪的時候,而放在雪前,要是放在今天這個時候該多好,劍隨雪飄,想想就讓人激動。”雲長見師兄沒有離開的意思,站在雲辰身邊的他似乎也受到一絲感觸。

    再次被雲長打擾,雲辰心中那絮美好的感覺終于消失。睜開眼的雲辰本想說︰“我怎麼知道”。可一想,這樣不行,以後怎麼在這個傻傻的小師弟面前保持自己無所不能的形象呢?便瞎扯道;“你笨啊,要是在下雪的時候,怎麼分辨這滿天的雪花究竟是老天下的,還是他們內氣弄的。”雲辰一想也對啊,自己怎麼就沒想到呢?看來自己是夠笨地,心里對雲辰越發服氣了。

    旭日峰飛升殿演武廳,行千重對站在面前的雲辰雲長兩位弟子說道︰“你們看清楚了,這是我自己領悟的雲城劍技連式,一共7招,”說完拔出手中的中品玄兵青松劍演練起來。但見演武廳中劍光霍霍,銀光一片。在雲辰眼中,師傅的劍法比之上官雲明昨日所使的劍技少了一份華麗,多了一份凌厲;少了一份輕靈,卻多了一份沉穩。這七招連環劍式中有的是七式一連,有的是九式一連。雲辰看的清楚,在師傅換招的一瞬間有那麼一絲的停頓,雖然只是瞬間的停頓仍然被他捕捉到了。

    行千重練完一遍後順手將劍插入劍鞘中,端起桌上的清茶輕抿一口後說道︰“如果腳下不做復雜的移動,誰都可以把連環劍招拆開來隨意使用,可是一端對敵移動,就必須配合步伐。雲城連環劍與雲城連環步各共一百三十六式,每一式劍招都有相對應的步伐,這是祖師爺當年反復印證好的。但是,”說到這里的行千重忽然停頓下來,回憶片刻後繼續說道︰“當年,我親眼看到師傅用同一式步伐可以用到不同的三、四式劍法,只是步伐在移動的過程中有一些細微的改變。”

    雲辰听到這里心頭一喜,原來自己是對的。“你們看到我剛才所使的劍招連式中偶爾有一絲停頓,其實這不是問題,你們師祖當年說過,連環劍並不是連的招式越長越有威力,而是變化越快,與身法的鍥合度越高,附帶的冰寂心法內力越高,就越是狠辣凌厲。對手根本無法顧及你那短短一瞬的停頓’。”

    行千重停了停待兩名弟子消化完剛才自己所說的話,才又接著道︰“雲城連環劍技雖然只是最基本的劍技,準確的說是劍徒和劍士身份的門人唯一能修習的劍技,但是哪怕你們他日突破冰寂十層,能把元氣化劍氣,達到劍師的水準,修習了更高深的劍技,到時候你依然會發現,雲城連環劍技會讓你們受用終生!”說完饒有深意的看了雲辰一眼,轉身出了演武廳。

    “變化越快,與身法的鍥合度越高,附帶的冰寂心法內力越高,就越是狠辣凌厲,變化多端,攻敵必救。”雲辰反復在心里念著這幾句話,多日的疑惑,茅塞頓開。雲辰轉身離開飛升殿,向自己的小屋行去。“自己已經快半年沒有用心修煉冰寂心法了,劍技沒有內氣的支持是完全沒有威力的,這一點從雲金與上官雲明一戰中已經完美的體現出來了。”坐在床上,雲辰苦惱地想到。

    “難道自己不能邊修煉內氣,同時修煉劍法嗎?”想到自己能睜著眼楮睡覺,雲辰覺得這個辦法也許可行,冰寂心法中也沒規定,修煉內氣時一定要坐著不是嗎?

    這時師傅的叮咐在他心中響起︰“修煉冰寂心法一定要心無旁怠,神情專一,否責輕則經脈絮亂,重則從此成為一個不能修煉內氣的廢人。”雲辰不禁無奈的搖了搖頭,一心投機取巧的他突發奇想,前四層我已經修煉的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我拿第一層做做試驗該是無妨吧?

    抵抗不了心底誘惑的雲辰想到做到,他先把冰寂心法第一層按照預定的經脈緩緩運轉起來,而後便在腦海里將雲城劍法與身法從新拆開,打亂從新按照自己認為合理的招式在腦海中模擬重新組合起來。偶爾有所領悟,便在屋里揮劍演練一番,只是一不小心,再次將屋里的床掀翻。雲辰只當沒看見,他已經決定了,以後就坐在地上邊睡覺邊修煉心法。這就叫,嗯,就叫釜底抽薪。非逼著自己把這“雙修”練成不可。

    剛開始時,雲辰修煉冰寂心法總是被打斷,但是年少就飽受人情冷暖的他心智堅韌,這些所謂的枯燥與煩悶比起他仍舊活在這個世上,又算得了什麼?

    一個月,整整一個月,不知失敗為何物的冷雲辰晝夜不分地都在重復做著同一件事,所辛天道酬勤,在無數次失敗與重復之後,終于第一次一面在腦海里模擬著劍式身法,一面完整的將冰寂心法最淺薄的第一層完整的修煉下來。雲辰激動的沖出小屋,一口氣跑到青石坪的石碾上,跪在上面雙拳緊握,仰首望著漆黑的夜空放聲吶喊。

    周圍飛舞的雪花,似乎也被這堅強的少年所吸引,紛紛揚揚飄到他的身邊,為他**的吶喊壯聲添勢。

    雙修初成的雲辰終于恢復了每天早上與雲長一道去飛升殿听師傅講解劍式身法的例行功課。偶爾與師傅過幾招,誠然行千重用了不到一成的元氣,他也很難挺過五招。完事之後的他便飛快的跑回自己的小屋,去進行自己的雙修大業。

    青石坪上的旭日峰弟子,這一個月來沒有雲辰的搗蛋反而有些不習慣。沒有雲辰的青石坪雖然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可每一個人心里總覺得少了些什麼?也許,這個問題到雲辰再次出現在青石坪上的時候他們就會找到吧!

    雲城山上的雪越下越大,大有一發不可收拾的意思。滿山的樹木奇石都裹上了厚厚的銀裝,正可謂“千峰筍石千株玉,萬樹松蘿萬朵雲。”大片的雪花從蒼穹落下,被回蕩在各峰之間的旋風一絞,便化成了白色的粉末。讓這天地間的空氣也變成了銀色,這是一個完整的銀色世界,就好像雲辰手中揮舞的那把,泛著銀光的精鋼劍。

    雲辰看著手中的精鋼劍,心里一陣激動。他的雙修大法在這兩個多月里再次突破,他現在可以一面修煉第一層的冰寂心法,一面按照腦海中模擬編排出的劍式身法運劍緩慢的修煉。雖然心法運轉的速度因此降到平時的三分之一,可這三分之一也在運轉不是嗎?基礎劍式在盡半年演練中基本上與身法融合了,現在他要做的是怎麼把這些劍式從新串聯起來,配合身法成一種他理想中的劍技,從而充分發揮雲城連環劍的狠辣而凌厲這一特性,這需要無數的時間去編排與實戰演練。

    通往巔峰的道路不光光由勤奮堆砌而成,首先你要尋找一種正確的方法,雖然方法也不是達到巔峰的必然條件,但正確的方法可以給你一個相對高的起點。現在的雲辰,相對于其余雲城弟子,他的起點從開始已經高出他們很多很多……

    雲辰信步走出小屋,他記不清自己多少次走出小屋了,但是以前的任何一次沒有像今天這樣心里刻意的想把為自己遮風擋雨,同時又給了他無數收獲的小屋記在心頭。因為從今天開始,他再也沒有多余的時間回到這個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每次想到親人時默默舔傷口的地方了。他要把劍式重新串聯起來,小屋已經不能滿足他所需地活動空間,他唯有暫時告別這三年多來陪他一起開心過、激動過,也一起偶爾悲傷過的小屋。

    雪花依然是天地間的主題,不知疲倦地,徒勞地,迎風飛舞。“自己就算最終也會成為這天地間曇花一現的雪花,但在這之前,我一定會揮舞出屬于我狄雲辰的風采”.踩在雪地上“吱吱”作響的雲辰一路風雪的向著紅石坪急行而去。留在雪地上那堅實的腳印瞬間又被飄落的雪花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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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與雪為伴
    亂雲低薄暮,急雪舞回風。

    漫天翔落的雪花,仍舊是雲城山這片天地的主宰。幽冷的紅石坪,除了雪這一主題外,又多了一道孤寂的身影。他時而揮劍迎雪飛舞,時而靜立仰望蒼穹。一人一雪,在這靜寂的天地間無聲地演繹著他們自己的風采。

    行千重隨手與前來早課的雲長過了幾招後,心情有些煩悶的他信步走出東升殿,一路踏著厚厚的積雪向紅石坪而去。很快,他就停住了腳步,因為他在青石坪上看到了一個雪人,一個在空曠的雪地上緩慢移動的雪人,不是雲辰還有誰。

    雲辰眯著眼楮,手中的劍在半睡半醒之間緩慢的輕舞著。但若你仔細看就會發現,雖然他舞的很慢,但腳下的步伐竟是如此的連貫,沒有一絲的停頓。行千重清楚的看到,雲辰身下只有十個腳印,尚來不及被密集的風雪淹沒,又從新被他踩踏一遍,竟然絲毫不差,而他的眼楮一直望著天空飄落的雪花,好像根本沒有留意腳下的步伐。

    “這,這怎麼可能”,當行千重的目光由雲辰的腳下看到他手中的精鋼劍時,一向老成持重的他也不免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我究竟是該為害了你而感到慚愧,還是該為你驚天的創舉而感到由衷的欣慰呢?”行千重的心里可謂五味雜陳,歷經世事的他看著面前的弟子不知是該叫住他好好訓斥一頓,告誡他這樣的連式絕不可能在實戰中有任何威力,不管你怎麼刻苦的修煉,最終都會是無用功;還是該好好鼓勵一番,表揚他勇于創新,為雲城劍法開拓了一片嶄新的天地。

    “也許,他會跟往常一樣帶給自己一些驚喜也說不定。”滿天風雪的紅石坪,行千重矗立良久後轉身默默的離去,肆烈的風雪瞬間將他的足跡掩蓋,就好像至始至終他都未曾出現一般。而揮劍的雲辰仍舊慢慢的舞動著,似乎想把自己也融入這滿天風雪的天地間。

    偶爾耐不住寂寞的旭日峰弟子,出來溜達一圈,看到風雪中舞劍的雲辰,心里便罵道︰“又在發什麼瘋,天氣好的時候看不到人影,大雪天的卻跑出來受罪”。

    只是他沒有看到雲辰所使的劍法,分別是雲辰連環劍技中殺傷力最大的第7、第21、第45、第79、第103式。這也難怪行千重看了心里也不敢苟同。這在以前是任何人都不會、也不敢去嘗試的。現在這五式殺決被雲辰串聯成一招很慢很慢的使了出來,他時而一步一劍,時而三步一劍,又或者一步兩劍。現在雖然舞動的很慢,但雲辰相信,總有一天他會快起來的。而且這麼慢,正好可以修煉冰寂心法,正可謂一舉兩得。他甚至已經為這招取好了名字,“飛雪殺神”,一個霸道而又張狂的名字。就如同他心中的那顆寂寞而又張狂的心。

    雪仍舊紛紛擾擾的下著,在屬于它的日子里一刻也不肯松懈,如同青石坪中那條一刻也不肯停止舞動的身影。雪因人成趣,人借雪忘我。在這寂靜的天地間,一人,一雪,一山,一木,在它們的心里揮灑著只有自己才明白的滿腔熱血。

    雪又下了一夜。

    初晨的第一絮陽光終于終于掙脫出層層雲霧的纏繞,將滿臉的金光撒向久違的大地,雲辰被這並不耀眼的旭光一晃,已經熟悉了滿天銀色的他終被這滿天的金光叫醒。他突然有一種失落,就好像,他突然失去了一個可以生死相依的朋友。他突然感覺好累,這一刻,他在也找不到那種永不疲倦的感覺。

    “我已經習慣了被人丟棄”,黎明時,風雪盡去,青石坪上只留下雲辰一個人茫然不知疲倦的揮著劍。他不知道,在他心里,雪已經成為了他視為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揉了揉比任何時候都想閉上的雙眼,雲辰努力的使自己適應這久違的金色世界。深藍的天空一覽無際,冰冷的空氣是風雪過後的余威。當他習慣性的將頭扭向對面的落鳳崖時….“咦”就算時平常內心波瀾不驚的他也張開了緊抿的雙唇。

    雪後的望月峰上金色與銀色仍舊在殘酷的較量,四周的樹木亭榭山石依舊裹著厚厚的白衣。在這白色的畫卷里,一點意正在頑強的生長著。那是一個揮劍苦練的女子,凌厲的劍法帶起地上的積雪圍著她翩翩起舞。女子頭發,眉毛以及衣服上附著的冰花說明她似乎也是從那場風雪中一路揮練過來的。那躍動的身影在初晨的陽光下是那麼的瘦弱,那微皺的眉頭卻又是那麼的執著,就連揮出的劍法,就好像有了生命般靈動。

    “我怎麼能不如一個女子?”旭日峰上那停歇了片刻的身影再次舞動起手中的劍,依舊很慢,很慢地….

    雲蓉看著面前咬牙堅持練劍的小師妹雲雪,心底升起一份憐愛與佩服。任誰也想不到這個瘦弱的女孩,在漫天的風雪中練了三天三夜。更讓雲蓉感到自豪的是雲雪學習冰寂心法前五層竟然只用了四年時間。就連一向不善顏笑的師傅桂千月也喜笑顏開著實好好地夸獎了小師妹一番。

    “雲雪師妹,回去吃過早飯,換身衣服再練吧?”雲蓉輕聲喚道,她清楚雲雪的脾氣,如果沒人叫她,只要她還站的住,她就會一直練下去。雲雪停下手中的劍緩緩走到走到雲蓉的面前,過度的疲累並不能奪去她絕世的風華,蒼白的臉色也不能掩蓋她傾世的容顏。尚未成年就傾國傾城的她如同一朵雪後的冰花,神聖而不可觸摸。

    “師姐”,她走到雲蓉面前輕展笑容,雖然只一瞬,天地間的積雪因這瞬間的笑容而開始暗淡,它們拿什麼去比美這傾國傾城的一笑,有些疲憊的旭日也來了精神,努力使它的目光看起來更熾烈一些。

    當腳下已經開始有些凌亂的雲辰睜開沉重的雙眼再一次看向落鳳崖時,記憶中的那點色已經消失不見。他心里忽然一陣痛快,就好像他好不容易打贏了一場他一直堅持的戰斗,只是他不明白痛快過後的心里為何還有一陣失落。

    蟄伏了多日的旭日峰弟子在雪後初晴的陽光下陸陸續續的向紅石坪靠過去,老遠就看見慢慢舞劍的雲辰,頓時呵呵大笑。他們當中好多記名弟子都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家里逢年過節或遇上紅白喜事的時候都會請來一個游方的道士來驅鬼闢邪。而此刻他們眼中雲辰練的劍法似乎與那些跳大神的道士一樣,一個人持著劍在哪里跳著“大神”,也難怪他們會笑的一個個捂著肚子蹲在地上。

    雲長也人群中跟著笑了幾聲,忽然覺得不對,這要是讓雲辰知道自己看他出丑不告訴他,指不定怎麼整自己。想到這里的雲長後背一陣發涼,連忙忍住臉上的笑容跑過去推了推還在“唱戲”的雲辰。

    雲辰有些氣憤的醒轉過來,本想責怪幾句雲長打擾自己修煉,可一看到一眾笑的前仰後倒的師兄弟,頓時回過味兒來。暗暗把幾個笑的最凶的人記在心里,扭頭看到旁邊的雲長憋的滿臉通紅,恨恨道︰“看你那熊樣,跟憋了一宿尿似的,想笑就笑。”說罷,向著飯堂走去。

    最近老是出丑的他一停下手中的劍便感覺餓的前胸貼後背,剛好前往飯堂的路上看到一個別人采露出的鵝卵石,急需發泄的他揮劍相向,卵石應聲一破為二。

    “嗯”,雲辰心疼的連忙檢查手中的精鋼劍有沒有受損,當他看到完好如新的劍鋒時才放下心頭的擔憂。當他準備一腳將一破為二的卵石重新踩進積雪中時,那以踏在卵石上的右腳忽然頓住,雲辰飛快的撿起地上的卵石塞進懷里向著自己的小屋急奔而去,就好像撿著了多麼稀罕的寶貝似的,甚至,也忘了喂飽自己多日未成供給的五府髒廟。
loko1234 發表於 2011-4-13 12:13
第十七章 內氣精煉的奧秘
    踏回多日未歸的小屋,依舊疲憊的身體,依舊饑餓的肚皮。只有那顆砰砰跳動的心是**飛揚的。

    看著眼前雞蛋大小,一分為二,斷口平整光滑的石頭,雲辰陷入了沉思。剛才他刺向石頭的時候,用的依然是第一層的冰寂心法。如果換在以前,最多可以將石頭擊飛。要是把石頭擊碎,四層的冰寂心法勉強可以辦到。

    但是,要想把石頭切割的如此平整就是現在運起還不純熟的五層冰寂心法也是萬萬辦不到地呀?想到這里的雲辰再度出門,找來一堆卵石回屋開始試驗起來。首先雲辰運起第一層的冰寂心法揮劍刺向卵石,石頭再次一分為二,斷口平滑整齊。接著雲辰運起第二層的冰寂心法刺向另一個卵石,這塊卵石並沒有像雲辰意料的那樣一破為二,而是被刺地蹦的老高,只在表面留下一道淺淺的劍痕。

    不甘心的雲辰運起四層的冰寂心法全力的刺向這塊卵石,應聲而碎的卵石四散飛濺,打在雲辰那蒼白的臉上生出一絲紅印,只是,顯然他現在沒時間去理會臉上的疼痛。

    “很明顯,第一層冰寂心法使出的劍招比第四層的少了一份霸道,這是完全正常的。但是,第一層心法卻比第四層多了一份難得的凌厲,還有內氣的控制性也更強,比其余二、三、四層的冰寂心法比較起來反而更加厲害。”雲辰越想越糊涂,但不把問題想透徹就放任不理明顯不是他冷雲辰的性格。

    雲辰回想起自己剛修煉冰寂心法那會兒,按照師兄們的經驗一旦第一層的心法按照固定的經脈運轉正常後就修煉第二層,而每一層心法都有特定的經脈,也就是說他修煉第一層心法聚騎的內氣,都保存在這條固定的經脈中,只有等到冰寂心法前五層都修煉成功後,才會把這儲存在五條不同經脈中的內氣,融會貫通連成一體,最後沖破玄關直達氣海化成元氣。

    而自己自從發明雙修後一直在拿第一層的冰寂心法做實驗,每當這條經脈內氣飽滿後,自己仍舊努力的修煉,憑借意念使內力充滿經脈的每一個角落,才散到身體內重新聚氣修煉,如此反復至今。

    “難道內氣也需要不斷的精煉,壓縮。”雲辰的心再次激動起來,他發現自己開闢了一條全新的武學修煉的大門。雖然他並不知道這樣對以後內氣化元有沒有影響,但是,雲辰一直認為,只要有效果就是好的方法。雲辰盤腿而坐,在腦海中思索該如何精煉,壓縮體內的內氣流更加快捷,達到那種情況才更為圓滿。這一待,又是半個月過去了,餓了,自有師兄弟們按時送來的飯菜,困了,就靠在牆壁邊小息一刻。

    學海無涯,藝無止境。

    雲辰不敢奢望成為神話中那些飛天入地全能般存在的仙人,但是,對于他自己領悟的,他一定會完全掌握。貪多嚼不亂,這個道理誰都明白。半個月的時間里,雲辰覺得自己摸索的差不多了,雖說還有少許的疑問,只有以後邊修煉邊去摸索了。雲辰現在體內運轉的是第二層的冰寂心法,他已經做過的數次試驗證明,第一層內氣無論如何精煉壓縮體內的內氣也只有那種效果。雲辰心里知道,當冰寂心法第二層像第一層一樣有一個質的變化時,他就可以精煉第三層了。

    練氣,對于玄宗弟子來說只是一個過程,一個化元氣的過程,練到了第五層的人,絕對不會像雲辰這樣因為想一心二用而去反復錘煉第一層,而這恰恰就是關鍵,內氣精煉壓縮的奧秘,必須從第一層開始。

    雪停了十來日又再次進駐這片天地,只是它的底氣明顯不如以往那麼充足,稀稀落落地在灰暗的天空下亂舞著。就像日暮西山般眷念著這個大地,這個時節,本就屬于它的世界。旭日峰的弟子,看到雪下的小了些,暗自詛咒了幾聲老天,尋不著理由偷懶的他們唯有三五成群,滿臉不願的向著青石坪而去。

    旭日峰演武場上因上面鋪滿了大塊的條形紅石,故而稱謂紅石坪。所以,不管下雪還是下雨,人在上面都不會泥濘。他們又看到了那個在石碾邊慢慢舞動的身影,只是這次他們在也沒有人笑。凌亂的雪花從天際飛落,飄過雲辰的身邊時就像受到某種神秘力量的吸引,隨著他揮動的長劍一起舞動,遠遠看來,一條條銀蛇隨著雲辰的劍式靈動飛舞。此刻的雲辰就像一個舞劍的雪中仙子,如果他是個女人的話。沒有人會在這時想起笑話他來,他們仿佛也沉入了某種意境之中,痴痴的望著眼前那個舞劍的“仙子”。

    雲辰早就發現了自己的特殊能力,雖然只僅僅是好看,但雲辰仍然很滿足。他心里暗自期望著,總有一天飛雪傷人亦不是難事。對內氣的控制力越強,對環境的適應能力就越強,相對應的,與外物的溝通能力就越強。這就是雲辰領悟的內功精煉壓縮的好處。他始終堅信,隨著內氣層次的提高,這種好處將會越來越明顯。

    從此,青石坪上在也沒有人嘲笑過雲辰,他們與雲辰修煉都是同一種心法“冰寂”,他們當然也看的出來,面前的這位師傅最為看重的弟子,已經走上了一條只屬于他自己的修煉之路。至少目前,只屬于他自己,也只有他自己明白。

    雪似乎厭倦了這種慢悠悠的節奏,從新找回了初臨大地時的那種充斥整個天地間的感覺。從新排兵布陣的雪花越來越大。青石坪上的旭日峰弟子如願以償地從新回到了溫暖的屋里。

    空蕩蕩的青石坪自留下了滿天飛舞的雪花,還有那條伴著雪花獨自舞動的身影。依然是那麼的漫不經心,依然的那麼的執著。一陣猛烈的寒風夾著冰冷的雪花灌進雲辰的脖子里,雲辰這才停了下來,整理下身上的積雪。在從新起劍前,習慣的抬頭向落鳳崖望去,大雪充斥的天地間白茫茫的一片。

    他仿佛又看見雪後初晴的陽光下持劍揮舞的那點色,那個如此柔弱卻又如此執著的女孩兒。“漫天的風雪中一定有你的靚影吧”不知為何,雲辰心里很相信這個答案。

    雪依舊紛紛擾擾。

    只是時間已經到了次年三月,不變的是漫天的雪花和伴隨著雪花一起飛舞的那道執著的身影。時間,對于沉醉于修煉中的冷雲辰來說只是彈指之間的事情。他唯一的收獲就是把冰寂心法前三層從新精煉壓縮了一遍。精煉壓縮後三層的冰寂心法使雲辰的實力有了一個質的飛躍,雖然,這兩年他從未與別人比試過,

    但他身體四周那若有若無的白霧給了他莫大的信心。雲辰已經很知足了,在別人需要冰寂心法修煉到五層圓滿後才出現在身體四周的白霧,他用精煉壓縮後的冰寂心法第三層就可以了,這一段時間來雲辰串聯的劍招雖沒有重大的突破,在反復的試驗與模擬之後,他相信距離他創造出他心中自以為完美的劍招只是時間問題。

    飛升殿演武廳,消失了數月的雲辰首次回到這里,並不是他想回來,而是行千重特意讓雲長把他叫回來的。雲辰也知道師傅的意思,這大半年來自從修劍開始,行千重對他放任不管,任他自行領悟修煉。雖然他的刻苦有目共睹,但,實力才是根本。跟雲辰想到的一樣,這次回來行千重切實要檢驗雲辰的武技修為,他心里,隱隱有那麼一絲期待。

    雲辰依舊是三層的冰寂心法,在他的刻意掩飾下,並沒有一絲白霧升起。行千重心里微微有一些失望,便也運起一層的元氣你來我往的與雲辰斗在一起。只是越斗越心驚,每每兩劍相交時,便有一股力量順著劍身傳向他,“這怎麼也不像是五層內氣所具有的威力,這只有內氣化元後才可能出現的事情”。滿腹疑問的他暗自將元氣再提高半成,這才堪堪壓住雲辰劍上的力量。喘過一口氣的行千重慢慢提高劍招的速度,當他見到對面的雲辰面對自己猛烈的進攻沉著冷靜,見招拆招,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心下暗道︰“看來他對雲城劍技的理解以至透徹,內氣修為也至圓滿,很快就要煉氣化元了。”

    只是行千重那里知道,狄雲辰一直用的是三層內氣在跟他討教,雲城心法開了個頭,至從學習劍技後就被他擱哪兒沒練了。

    轉眼間,二十余招以過,只听見“叮”的一聲,雲辰手中的精鋼劍化為十來片碎片濺散,纏斗正酣的師徒二人只得停下,看著地下碎成數片的精鋼劍,行千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什麼時候自己竟然可以一成半的元氣震斷百煉而成的精鋼劍,難道自己一不小心內力有精進了”,只是這種想法行千重自己也不相信。

    看著兀自撿著地上斷劍一臉心疼的雲辰,行千重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忍住了。其實他此刻心中的欣喜已經壓過了心底的那絲疑慮。他想不到雲辰竟然可以在他手中走過二十招,如果不是劍斷的話……他難于想象下去,雲辰對戰時那份沉著冷靜已經向他交上了一份最好的答卷。行千重並沒有問雲辰心法修煉進度的事情,他相信,總有一天,雲辰一定會第一個告訴自己。

    看著面前陷入沉思中的雲辰,行千重不禁想起滿天風雪中青石坪上那個不分日夜舞劍的身影。“他是如此的刻苦,能到今天這個地步,也是應該的”行千重本想鼓勵雲辰兩句,可看到弟子滿臉思索,一副略有領悟的樣子,唯有默默的轉身離去。他那里知道,雲辰現在滿腦子算計誰有把好劍,該如何把它騙過來才好。
loko1234 發表於 2011-4-13 12:14
第十八章 雲城敗類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從前,雲辰每天早上和雲長一起陪行千重走幾招,然後回到石碾旁,或閉目沉思,或翩然舞劍,只是那劍依然很慢很慢。

    紅石坪上練劍的弟子也慢慢熟悉了雲辰的古怪行為,偶爾累了的時候,他們便一副很享受的樣子站在一邊看雲辰舞劍。他們每一個人都認為自己能從中看懂些什麼,可仔細想想,又想不出自己到底懂了些什麼。可每一個人仍舊很享受的看著,越來越仔細的看著,他們仍然堅持的認為,自己遲早都會懂的。

    在過去那個風雪交加長達五個月的冬天,雲辰總覺得自己遺忘了什麼,可是滿腦子裝著劍技和心法的他根本不願意去想。

    和煦的陽光灑滿整個旭日鋒,當南國已經百花滿地瓜果飄香的進入盛夏時,雲城山上的春才姍姍來此。有陽光的地方,似乎都會溫暖許多,人站在溫暖的地方最想做什麼?當然是睡覺了。

    雲辰忽然覺得一陣困乏,到底有多久沒有好好睡一覺了,他已經完全忘記了。他關心的卻是現在這一覺怕是非睡不可。看了看旁邊溫暖的石碾,一陣困意襲來,他竟然,稀里糊涂的睡上去了。“舒服啊”雲辰在半睡半醒之間發出一句感嘆,便與周公下棋去了。只留下一眾驚掉下巴的旭日峰弟子。

    偶爾來紅石坪巡視一圈的行千重,在旭日鋒所有弟子的殷切期望中,終于在雲辰睡醒之前如約而至。看著躺在石碾上的雲辰,行千重心里一陣好氣;“這小子,練功練困了,回自己的屋去,大模大樣的躺在青石坪上,叫我以後如何管教別的弟子”。想到這里,行千重便緊趕幾步,準備把雲辰一腳從石碾上踢下來。

    “咦”行千重本已揚起的腳,在幾百雙期待的目光中忽然停住。初春的陽光下,雲辰的身上升起一層淡淡的,若無若有的白霧。這層白霧太過稀薄,也許普通的門人弟子不會留意,但如何逃得過行千重的眼楮,這是第五層冰寂心法運行時才獨有的。

    “他既然邊睡邊修煉心法,這………”這一腳卻是怎麼也踢不下去了。行千重有些沉重的轉身,向著飛升殿疾行而去。紅石坪上本想看雲辰出丑的一眾弟子頓時被師傅的舉動跌掉了一地眼楮,這樣的結果讓他們知道雲辰在師傅心中的地位究竟到了怎樣的高度?練功的時候,公然在練武場睡覺,他們這輩子想都不敢想。

    “雲城冰寂心法修煉時講究清心寡靜,雲辰這樣遲早要出問題的啊,這可如何是好?”歐陽金鳳听完行千重把雲辰睡覺練功分心二用的事情一說,頓時大吃一驚,一臉著急的望著丈夫。

    “看他運轉的如此熟練,恐怕不是一朝一夕了,我說這小子怎麼舞起劍來慢悠悠的,才開始我以為是劍法不熟,現在可以肯定,他舞劍時也在修煉劍法,一旦速度加快,就沒有辦法修煉心法了”。看著妻子一臉的擔憂,行千重試圖把氣氛變得輕松些,只是他自己心里,比任何時候都沉重。

    “只是現在叫他停止這樣修煉,怕是不妥,雲辰看起來對我們是言听計從,只是那脾氣也是 的厲害!”說到這里的歐陽金鳳腦海想起了那個只用了三年就修到冰寂心法第五層修煉完成的弟子,那個在滿天風雪中不眠不休堅持修煉的雲辰。

    行千重嘆了口氣道︰“現在,一切只能靠他自己”。隨即,心里多了一絲憂患,還有一絲期盼。

    行千重起身向著六指峰飛奔而去。歐陽金鳳知道,他這是去找從師兄討要治療內傷的良藥去了。六指峰首座從千放制作的療傷藥聞名于天下,特別是治療內傷的藥,更是千金難求。據說,他制作的的心肌丹就是死人服用了也能救回一口氣來。

    “這是我們現在唯一能為你做的!”歐陽金鳳看著石碾上那個躺著的身影,喃喃自語道。

    當天空的那面金輪快要被群山淹沒時,酣睡的雲辰伸了個長長的懶腰,醒轉過來。這時,旭日峰上一個比他小兩歲名叫雲鴻的弟子走到雲辰身邊,看著一臉懶散樣的雲辰說道︰“師兄,師傅說讓你醒了去飛升殿找他。”

    “撲通”尚未完全清醒的雲辰听到師傅行千重已經來過了,嚇的從石碾上滾到了地上。“師傅,師傅他老人家什麼時候來的,有沒有說什麼?”從地上爬起來的雲辰顧不上拍去身上的灰塵,抓住鴻業的手急忙問道。

    看到雲辰與以往判若兩人的樣子,鴻業禁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放心把,師傅沒有發脾氣,要不然你還想睡地這麼安穩”。

    雲辰這才放下心來,他了解師傅行千重的脾氣,當時事當時了,從來不會秋後算賬。醒悟過來的他看著笑眯眯一邊走開的鴻業,暗自罵道︰“慌什麼慌,連個小屁孩兒都來笑你。”不過,要他現在馬上去面對師傅,他實在心里沒底啊!

    當夕陽最後一絲余暉被群山遮住之後。雲辰終于“舉步維艱”的走到了飛升殿行千重的面前。那一臉的小心與謹慎,看的旁邊的歐陽金鳳掩嘴“咯咯”直笑,雲辰這時才真正放下心來,就算師傅要跟他算賬,心情大好的師娘肯定會為自己擋災的。

    行千重定定的看著面前的雲辰,遲遲沒有說話。這一段時間以來,雲辰每日清晨都會跟他過幾招,在他只出一成多元氣的支持下,雲辰有最初的幾招到現在的三十招方落敗,可以說每天都在以驚人的速度進步。而行千重自己何嘗不是每天都在期待雲辰給他驚喜,從今天下午知道他修煉武功時可以一心二用時,說自己出了憂患之外沒有一點驚喜那是假的。只是這驚喜為何是這麼的沉重,只是這誘惑實在太大,畢竟,不管是誰如果每天十二個時辰都能不停的修煉,如果不出問題的話,十年後,試問天下玄宗內二代弟子中,誰能與其一戰?

    雲辰見師傅久久沒有說話,以為他只是要提醒下自己,便躬身行了一禮,準備開溜去繼續自己的雙修大業。

    “如果內起一旦出現絮亂或者別的什麼問題的話,馬上吃這個,”行千重叫住準備溜出去的雲辰,從懷里掏出個小瓷瓶遞給雲辰。這是他剛剛從六指峰討來的療傷聖藥“心肌丹”。

    雲辰也不跟師傅客氣,上前雙手接過了瓷瓶,“還是被發現了!”雲辰知道自己雙修的事可以瞞過所有的師兄弟,但絕瞞不過師傅行千重的那雙慧眼。這藥,便是師傅給他保命的。“看來師傅是認可了我的修煉方法,貌似以後可以可以光明正大的躺在石碾上偷懶了!”想到這里的雲辰一陣興奮,剛準備拜謝了師傅師娘離開飛升殿,見師父還有話說,又停住了腳步。

    “我與你師娘不日就要離開旭日鋒下山一趟,多則三年少則半年必將回來,眼下我門下眾弟子中,最有希望沖擊玄關煉氣化元的,就是你跟雲長了,我已經關照過六指鋒首座你從千放師伯,到時候他自會指導你們,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安心呆在旭日鋒上修煉,自然無人敢動你!”行千重說完揮手示意雲辰離去。

    關于師傅師娘為何事下山,雲辰往日多少听師兄們提起過,十多年前師傅師娘不小心把年僅兩歲的幼女丟失,所以每每听聞到什麼消息,都會下山去尋訪一趟。

    回去的路上雲辰想到這里,又想到了自己,自己在汝州城呆了四年多,又在雲城山上呆了盡四年,如果生母要尋他,怎麼也該找到了,但是沒有,那只能說明,她死了,或者壓根就沒打算來尋他。每次想到這里,雲辰都拒接想下去,其實他自己也清楚,他在等一個,永遠也等不到的人。

    近日,整個雲城玄宗都在傳遞著這樣一個消息,旭日峰上的記名弟子狄雲辰公然在紅石坪憨然大睡,連一向以嚴厲出名的旭日峰首座竟然視而不見。一時引得各峰弟子門人紛紛揣測,這狄雲辰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如此逍遙。沉浸在武學中的雲辰卻是不知道,一不小心,自己已經在雲城劍派小小的出名了把。

    “雲秀,你們幾個怎麼回事,一有時間就偷懶。想向旭日峰的廢物一樣,每次比試都排在最後,讓人恥笑麼?”甦雲蓉大聲呵斥著幾個練功不勤的小師妹,目光卻望向了對面隔崖相對的紅石坪,看著對面那些無精打采練著劍法的旭日峰弟子,還有那個在石碾上憨然入睡的狄雲辰,“這家伙簡直是我們雲城劍派的敗類”想到這里,雲蓉的目光轉到師妹孟雲雪的身上,依舊有些單薄的身體,依然揮汗如雨,一刻也未放松地修煉著劍法。

    “超越自己只是時間的問題吧?”雲蓉有些欣慰的露出笑容,雲雪本就是雲城劍派的奇跡,雲蓉卻是知道,所謂的奇跡是永無休止的勤奮加執著堆砌出來的。想到奇跡,雲蓉又想到對面旭日峰石碾上那個懶懶的身影以及被師傅不知怎麼哄的閉關快四年的狄雲靜,“她們也許也算是個奇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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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受罰
    行千重走了,在這個似乎一瞬間就有初春過度到了盛夏的時節,帶著妻子和雲寶雲元兩名關門弟子,一起離開了雲城上,前往東面的绖雲國,尋找十多年前因為一場遭遇戰,而不慎丟失的女兒。

    十年來她們下山尋女數次,每一次都是滿懷希望的下山,而後又失望而歸,但是她們夫婦二人,每次得到消息都會丟下門人弟子不顧而下山去找,因為那是她們的骨肉,因為有消息對她們來說,就是希望,總比沒有消息好。

    行千重走了一個月後,雲城玄宗掌教兼凌雲峰首座上官千虹,帶著執法長老林千東和兩名弟子上官雲明,狄雲良,走過兩峰之間鋼索連接的纜橋上了旭日鋒。他們來的目的,則是練了一夜的劍又習慣的就地睡在石碾上的雲辰。他們來的時機很對,烈日當空正是午飯過後旭日鋒弟子大多在屋內打盹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人給雲辰通風報喜。

    旭日鋒弟子狄雲辰最近公然在白天偷懶睡覺,傳的整個雲城玄宗沸沸揚揚,影響極其敗壞,其余四峰首座對于行千重如此放縱門下弟子,都頗有微詞,只是行千重一向極是護短,加上雲城玄宗五峰內部各自獨立,就是掌教也無權插手別峰內部事物,所以大家都一直隱忍未發,不過現在行千重不在山上,作為一門執掌的上官千虹,就有足夠的理由來管教一下狄雲辰。

    上官千虹一行遠遠的站在紅石坪旁,示意門下記名弟子狄雲良上前睡得正酣的雲辰。狄雲良原名狄心良,乃是與狄雲辰同宗的族兄,與狄雲辰同一日被選入雲城玄宗。當然,跟大多數狄家族人一樣,從小就對狄雲辰這個狄方海的養子看不順眼的他,是從沒有把狄雲辰當族人看的。入門剛到四年就把冰寂心法練到五層的他,現在走路都是兩眼望天的,加上又有師傅撐腰,所以他直接上前一腳把狄心辰踹醒。

    懵然被驚醒的狄雲辰,揉著睡眼惺忪的雙眼睜開,入眼是刺眼的陽光,還沒搞清楚狀況的他沒來得及找一臉陰笑的狄雲良算賬,就被一雙深寒刺骨的眼楮盯上了,他的世界瞬間變得昏天地暗。

    “狄雲辰!”上官千虹一聲歷喝,顯得極度氣憤。

    狄雲辰嚇得趕緊跪下,上官千虹雖然他還是四年前在山下遠遠的瞧過一次,不過他身上那深青色繡著雲紋的掌教服飾,他還是知道的,此刻他暗暗叫苦,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偏偏師傅師娘不在山上,無人能幫他。

    “青天白日之下,你公然偷懶睡覺,敗壞我玄宗門風,在玄宗內引起極大憤慨,行千重不在管不得你,不代表我上官千虹管不了你,從即日起,你隨我前往凌雲峰宗師祠堂閉門思過,是驅逐下山還是勞役懲罰,等你師父行千重回來後再做決定。”上官千虹說的合情合理,一副正氣浩然的風範。

    但是在聞訊趕來,替行千重留守山門的高雲金卻听得出了一身冷汗,宗師祠堂位于凌雲峰後山絕壁之上,供奉著歷年來宗派內各位祖師的靈位,一年到頭風大雲厚不見日月不說,更關鍵的是一直傳聞哪里鬧鬼,三年前一位門人被罰去打掃祠堂,結果被嚇得神志失常一不小心跌下山崖,從此夜間再無人敢去宗師祠堂。

    “掌教師伯,還望看在雲辰師弟歲數太小不懂事的份上,饒他這一回,我當替師傅在以後嚴加約束管教。”雲金著急的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替雲辰求情,他心里很清楚,等師傅回來,怕是小師弟嚇得魂都沒了。

    “你管教?這就是你在行千重走後一個月來,讓他視我玄宗門規于不顧,惹人恥笑的結果?休要多說,如非旭日峰無人照料,定當連你一並受罰。”上官千虹板著臉說道。

    雲辰見雲金師兄還有分辯什麼,趕緊低頭道,“弟子願罰!”雲辰算是明白了,他在石碾睡覺前後也有兩個多月了,上官千虹特意挑了行千重走了一個月後的今天來找他麻煩,無非就是免得落人詬病,說到底,就跟師娘告訴他的那樣,上官千虹受帝師狄方林所托,要整治他,而現在,無疑是最好的時間和機會。這也怪不得別人,怪只怪他太粗心大意了,在師傅師娘走後還這麼肆無忌憚。

    “師弟…”雲金欲言又止,但是雲辰卻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色。

    “起來吧,狄師弟。”狄雲良陰陽怪調的一把抓住雲辰的脖子,把他拎了起來。就這樣,狄雲辰被帶到了凌雲峰後山祠堂面壁思過。

    雲金在上官千虹一行人壓著雲辰離開後,立刻趕往六指峰。六指峰首座從千放自幼與行千重交好,十多年前他夫妻二人在绖雲國參加煉丹大會途中,受奸人要挾被困,正是剛好游歷到绖雲帝國的行千重夫婦不顧安危前去救援,雖然最終從千放的妻子不幸遇難,但是行千重夫婦也因此丟失了帶在身邊才兩歲半的女兒。所以每次行千重夫婦下山尋女,都會把旭日峰交由從千放代為照料,從千放自然也義不容辭。

    雲辰睡覺都能分一份心神修煉內氣的事,行千重與妻子歐陽金鳳跟誰都沒說,就連從千放也暗自納悶,為何一向嚴厲的行師弟唯獨對雲辰這個弟子格外放縱,不過听雲金把此事的前因後果一說,從千放立刻趕往凌雲峰向掌門師兄求情。

    雖然宗師祠堂的鬼神之說太過飄渺,但是在雲城山上生活了四十余年的從千放卻是知道,凌雲峰後山的宗師祠堂是真有古怪,每到夜晚降臨就陰風陣陣,鬼嚎聲聲,就連他們各峰首座,除了每年例行的祭師拜祖,其他時間決不會踏進凌雲後峰半步,一直以來,哪里都是懲罰那些桀驁不馴弟子的去處,再屢教不改的弟子,去哪里呆上一晚,回來後就跟丟了魂似得變了一個人,再也不敢興風作浪。

    但是匆匆而去的從千放,在旭日峰上吃了個閉門羹,凌雲門下弟子告知,掌教上官千虹一回來就閉關了。不管是偶然還是有意為之,從千放都沒轍,掌教抓回來的人,可不是他從千放有權利說放就放的,而且宗師祠堂乃是宗派聖地,雖然那里鬧鬼,沒有掌教的手諭,就是他一峰首座,也不得擅入。

    凌雲峰的大殿名叫飛雲殿,依崖而建的它高達四層,有一半的面積飛懸在崖外,看上去雄偉壯麗,在滾滾雲霧中宛若飛雲而去。

    在古樸潔淨的掌教密室中,上官千虹正獨自品著香茗想著心事,由此可見閉關一說不過是托詞而已。

    對于雲城玄宗掌教上官千虹來說,他一宗之主世外之人,本不必理會俗世恩怨,但是他畢竟還是人,雲城玄宗上下數千口要吃喝拉撒,要收集各種天才地寶煉丹煉劍,還要在宗派林立的大黎國內招收門人弟子,這些都離不開世俗的支持,所以他才與大黎帝師狄方林有交集,而狄方林也正是有了他的全力支持,才登上了大黎國帝師之位。

    當四年前大黎國師狄方林一紙書信,讓他把狄家養子狄心辰收到門下練殘練廢練的終老山上,上官千虹是滿口答應,不就是困一個人麼,留他在山上掃一輩子地就是了。雖然他素來以光明正大自居,但是哪一個掌權者的手上不是沾滿了見不得光的血?仁義,是走不到他今天這個位子的。

    只是在山下選徒時變故突生,行千重從他的手里生生把狄心辰搶了去,讓張口閉口就是規矩的他很是無奈。不過,機會在行千重一下山就來了,本著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他把狄雲辰拿下關進了後山宗師祠堂,在行千重沒有回來前,他是沒打算放人的,是死是活那就看他狄雲辰的命數了。不管是驚嚇過度痴呆變傻了,還是嚇得心智失常跳崖摔死了,行千重都找不著理由怪他,他是按規矩來的,規矩就是,你行千重在家我無權管制你門下弟子,你不在家他一教執掌就有權管教了,而且狄雲辰確實有被他懲罰的理由。
loko1234 發表於 2011-4-13 12:15
第二十章 後山有鬼
    雲城五峰,旭日峰在東,六指峰在西,飛瀑峰在北,而只有女門人的望月峰則坐南望北,與其他三峰將主峰凌雲峰圍在中央,相鄰的兩峰之間有長達數千米長的鋼索連成的纜橋,上面終年纏繞著厚厚的青藤,看上去渾然天成。

    就在雲辰被押上凌雲峰受罰的同一天傍晚,閉關四年的狄雲靜成功煉氣化元而出,同時這一消息壓過了前一刻還因為雲辰被掌教親自懲罰而傳的沸沸揚揚的消息,傳遍了整個雲城玄宗。要知道上一次打破這個記錄的也是她門下弟子孟雲雪,煉氣化元耗時四年零兩個月。

    “難道雲城玄宗從此陰盛陽衰?”不止雲城弟子這樣想,就連其他三峰掌教也是一臉的嫉妒。

    最高興的當屬望月峰首座桂千月了,正是她的眼光她的手段再加上她一開始對狄雲靜這個小霸王的放縱,加在一起才促成了狄雲靜今日的壯舉,可以說,如此下去門下女弟子整體實力全面超越其他峰上的二代弟子,他日執掌雲城玄宗,也不是不可能。

    最沮喪憤恨的則是狄雲良,四年就練到第五層,眼看就要煉氣化元的他,被狄心靜這個從小就在家族內跟他對著干的瘋丫頭搶走了風頭,原指望煉氣化元衣錦還鄉在族人面前抖抖威風的他,此刻一切落空,只能暗恨的去閉關修煉。

    狄雲靜一出關,第一件事就是拉住雲容問道︰“下了幾場冰雹?”這是她答應師傅練冰寂心法的附加條件,必須讓人幫她記好下了幾場冰雹,桂千月隨即將這個任務交到了照顧她衣食的雲容頭上。

    “叫師姐!”雲容杏目一瞪,向著沒大沒小的狄雲靜比了比拳頭。

    沒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而且四年來雲容對狄雲靜除了語氣硬了點外,生活方面是照顧的無微不至,狄雲靜驕橫但不蠻橫,誰對她好她還是知道的,所以很干脆的叫道︰“師姐!”

    甜的發膩的聲音讓雲容不自然的起了一聲雞皮疙瘩,“大冰雹一場沒下,雨點般的小冰雹每次下雪前都有,四年至少也有一百次了吧!”雲容不清楚為什麼雲靜對冰雹念念不忘。

    “耶!”雲靜歡呼一聲,隨即帶著一點擔憂問道︰“那下了多少場雨?”

    “這個你又沒有讓我記住。”雲容皺了皺眉頭,對小師妹的愛好她實在不敢苟同,誰閑著沒事會去記下了多少場雨雪?不過看到雲靜變得可憐巴巴的眼神,刀子嘴豆腐心的她心頭一軟,就說到︰“我們這里地處西北,本來就雪多雨少,如果不算雨夾雪的話,四年來不會超過五十場雨。”

    狄雲靜听的連連點頭,“對了對了,就要這麼算。”說完她一陣風的向著崖邊通往旭日峰的纜橋跑去,老遠就喊道︰“心辰哥,心辰哥,靜兒來了~”

    “小心。”雲容大急,連接兩峰的纜橋晃蕩狹長,上下雲霧翻滾,就是很多入門多年的弟子,在沒有練成輕功飛雪之前也不敢走,雲容剛要去扶持雲靜一把,卻被落後雲靜一步出門的桂千月阻止了。

    “你看她過!”

    在雲容的眼里,狄雲靜兩眼直視前方,跑的打滾的雙腿在纜橋上沒有絲毫停頓,一鼓作氣跑過幾千米的纜橋,沖上了旭日峰。

    “雲容,你知道當日我為何向雲靜妥協也要留她在山上了嗎?”桂千月問道。

    這個,雲容還真不知道,她知道換做任何一個弟子,在初上山時如雲靜那般驕橫,直接就回被桂千月掃地出門。

    “是膽識,雲靜膽識之高,猶在你與雲雪之上,她是天生修劍的料子,師傅曾經教導我,有膽者,才能仗劍天下,無往而不利!”

    “可是師傅,雲辰剛剛…”雲容擔憂道,她怕狄雲靜這個天不怕地不怕小霸王,為了雲辰跑上凌雲峰去攪得雞犬不寧。

    桂千月臉上少見的露出一絲淡淡笑意,“我倒是希望這個雲辰關的久一點,這樣我就有理由讓雲靜繼續苦練。”

    ……

    宗師祠堂位于凌雲峰後山的一處山坳中,除了一條從凌雲前鋒順崖而至的小路,四周都是懸崖峭壁,就是輕功高明之人也難于從別處抵達。

    山坳中有一棟廟宇般的小院,這就是供奉歷代雲城宗派祖師靈位的祠堂了。因為這里位于山陰之處,常年不見陽光,加上祠堂周圍古樹遮天怪石林立,因而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陰氣森森。

    狄雲辰怕鬼嗎?至少在執法長老林千東送他來這里的時候,他還是帶著一絲慶幸的。這里多幽靜啊,練功也沒有人打擾。自我安慰的他,忽略了林千東離去時眼中那一抹不忍,或者說,自小被親母遺棄又被人收養的他,任何時候都不願看到別人因為同情而給予的憐憫。

    依山而築的院牆上爬滿了棗紅色的青藤,稀稀疏疏盛開著幾朵暗紅色的小花,猶如血液流淌時綻放的血花。推開小院中唯一的房子,入眼滿是厚厚的塵埃和干枯的蛛網,一股濃重的霉腐味撲面而來,狄雲辰的眉頭緊皺在一起,空中彌漫的腐朽哀亡的味道,幾乎讓他難于呼吸。

    他的目光在正殿里游離,左右兩邊各擺滿了八尊相貌猙獰可怖的金剛石像,一陣無聲的嘶喊在狄雲辰的心里升起,張牙舞爪的石像似乎想要吞噬他的血肉。

    供奉著一排二十幾個靈位的神案上香火已滅多時,一陣陰風從門外吹來,卷起神案上香缽中的香灰向著狄雲辰倒卷而來,嚇得狄雲辰趕緊跪下向著歷代祖師靈位磕了幾個頭後,迅速掩門退到了殿外。

    凌雲峰上有個地方鬧鬼的事,狄雲辰也隱約听幾位師兄提起過,此刻看看這天,這小院,這祠堂正殿,狄雲辰心中已經明了,自己怕是被上官千虹那個老匹夫關進了鬼屋中。

    對于神魔一說,從小遍讀野史雜書的狄雲辰還是抱有一份相信態度的。不過他更相信書上提到的,鬼魔大多有心生,心顫則鬼近,心靜則鬼遠。如果說狄雲靜的膽識,更多的像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莽撞,那麼狄雲辰的膽識則是冷靜應對。

    狄雲辰不再多慮,盤坐于正殿門前平心靜氣沉入修煉,直到天色陰暗夜幕降臨,餓的前胸貼後背的狄雲辰才從修煉中醒轉過來,此刻祠堂中安靜的猶如一潭死水,但是他又發現了一個新問題,竟然沒有人來給他送飯…這是打算把他餓死啊!

    在這個呼天天不靈,呼地地不應的宗師祠堂,狄雲辰跑出小院順著山崖流落的雪水猛喝一氣後,回到小院就拔出了隨身帶來的青鋒劍,非是壯膽,而是,他習慣了在夜間,在雪中舞劍。

    半夜時,風大了,也更急了,灌進這個山坳後,在祠堂之中回旋出一陣陣“嗚嗚…”不絕,猶如鬼哭狼嚎的聲音。狄雲辰依然在舞劍,腳下步伐不亂依舊那麼慢悠悠的,同時,心法也在運轉著。

    “哈哈…哈哈….”一陣猶如從九幽黃泉傳來的厲鬼狂笑聲,從宗師祠堂中傳出,與“嗚嗚”回蕩的風聲攪合在一起,在小院內回蕩,這是一種屈辱不甘而張狂的笑,她會令你倉惶心驚之余,再生出少許心傷….

    狄雲辰劍舞的更急了,腳下步伐卻已亂。

    鬼笑聲更加淒厲,壓過了在雲辰耳邊回旋的風聲,攪亂了他心中最後的一絲防線,在正殿大門“吱呀吱呀”的晃動中,似有無數鬼影從正殿撲來,一個個面如紙白,吊著血紅的舌頭,張牙舞爪。

    狄雲辰停止練劍,跪在地上閉眼捂耳,但是淒厲的笑聲依然在他的心間回蕩不絕,鬼影依然影影綽綽在他腦海中飄蕩,她們鋒利的指甲已經撕開了他的心肺,她們扯著他的腸子在腥笑跳舞…

    “啊….”狄雲辰大喊一聲,被折磨的心力憔悴的他就此昏迷過去。

    與此同時,院內的鬼叫聲啞然而止,只余“嗚嗚”的山風回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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