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劍氣驚鴻 作者︰當年也混過 (已完成)

 
loko1234 2011-4-13 12:03:1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7 103477
loko1234 發表於 2011-4-14 11:51
第六十三章 第一次殺人
    冰冷的劍鋒已經劃破雲容白澤皮縫制的夾襖,冷冽的劍尖已經刺破她背心細嫩的肌膚,透心的寒意,讓她從靈魂中升起一股戰栗,剛剛還心慈手軟的她,下一個瞬間就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誰能救她,雲雪嗎?才冰寂十一層的她,發射三道劍氣已經是她的極限,在一開始為了震懾敵人,她把三道劍氣已經發完,而且就算她還能勉強發射一道劍氣,但是那還有一個聚氣逼氣的過程,是萬萬趕不上的。

    雲辰飄飛在空中,拖著他那只受傷的腿,四處旋轉攆殺著在她們突襲下,傷亡過半,已經漸漸渙散敗退的散修,對于這里的險情他根本就沒有留意。

    雲秀雲曦與雲容雖然隔了十步左右的距離,但是全力縱起的她們,只恨手中的劍短了一些….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眼看雲容就要血濺當場,殺的興起,沒有留意到體內元氣耗空的雲靜,剛好旋轉至雲容頭頂突然一頭栽下,正好砸在了那個散修的身上….“哎喲,完了,快救我心辰哥,我沒元氣了。”

    被摔的昏頭轉向,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狀況的雲靜,一落地,立刻緊張的呼救。

    她這鬼使神差的一砸,無意中救了雲容一命,在鬼門關門口走了一遭的雲容,以及隨後趕到的雲秀雲曦,三劍齊發,把倒在雲靜身邊,還在兀自掙扎想要起身的小散修,刺的一身血肉模糊,縱然已經死絕,仍不解氣的她們,還在麻木刺著尸首,發泄著心中的怨氣。

    前後兩批散修共四十人,在相互火拼中死了盡十人,被雲辰雲靜在空中殺了十余人,雲雪射殺三人斬殺一人,雲容雲秀雲曦合力殺死一人,剩下的十余個散修,看著依然在空中如老鷹獵食般旋轉飄飛,勢不可擋的雲辰,在第一個人開始逃跑後,越來越多的人向著兩邊的密林逃去,很快就逃的一干二淨,只留下一地的尸體。

    看到這里,雲辰才松了一口氣,落了下來,卻一刻也不敢停歇,拖著受傷的左腿,照著地上的尸體,挨個補上一劍。

    現在的他看似威風八面,其實也是到了強弩之末,縱然擁有雙母元的他,如此長時間的腳不沾地,對元氣的消耗是相當的巨大,如果那十幾個散修抱著殊死同歸的心態跟她們拼命,最後鹿死誰手還是未知。

    夜風突然大了起來,吹開了不知何時籠罩在她們頭頂的烏雲,重新露出了月色,密林搖曳摩擦的“沙沙”聲中,似乎也帶出一種悲慟的腔調。

    一陣寒意隨著夜風灌進了這山坡下的山道,讓還在麻木“鞭尸”的雲容她們一個激靈,猛然清醒過來,看著面前這個已經被她們劈刺的如同一堆碎肉的尸體,一陣濃郁的血腥氣鑽進了她們的鼻腔,恐懼與惡心油然而生,三女當即趴在地上大吐特吐。

    雲辰也想吐,濃郁的血腥氣加上一地死不瞑目的尸體,勾動他胃里一陣翻騰,可是他強行忍住了,如果硬要此刻說出第一次殺人的感覺,那就是一種無可饒恕的罪孽,哪怕他們是敵人,都該死,可是對第一次殺人的她們而言,看著他們死後的淒慘模樣,幾乎下意識的都會想到那天自己死後的模樣,她們厭惡看到這樣的場景。

    一向冷面的雲雪,雖然沒有雲容她們表現的那麼夸張,但是她一只手緊緊的捂著小嘴,代表著她心里也不好受。

    唯一不受影響的就是膽識高的驚人的雲靜,或許在她的心里,殺人跟殺元獸一樣。

    但是此刻她沒時間也沒力氣來嘲笑雲容她們,元氣耗空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的她,此時頑強的在地上爬行著,挨個的搜尸,偶爾翻到一兩顆低階的元晶,她會不屑的撇撇嘴扔到地上,如果翻出幾張銀票,她會在臉上流露出一瞬的喜色,而後被苦悶代替,有地方花銀子的時候,她沒銀子,現在從新走進深山的她們沒地兒花銀子了,銀子又送上門來了,這不是給她找痛苦麼?不管怎麼說,雲靜還是細心的把銀票收了起來,而後‘頑強’的爬向下一個尸體。

    “雲辰,我們的元晶怎麼…”終于連肚子里的黃水都吐干淨了的雲秀,看著散落在皮袋邊的干馬糞,石子,還有少的可憐的幾顆暗青色的冰熊元晶,唯獨沒有看到白澤元晶的她,剛剛平靜了稍許的心再度一慌,向雲辰喊道。

    听她這麼一喊,除了雲靜,其他人也跟著慌了神,一起跑到皮袋周圍翻看起來。

    把尸體重新刺殺了一邊,解決了幾個沒斷氣的散修後,此刻正靠著山道邊一顆大樹坐下,查看傷勢的雲辰,聞言點了點頭,“元晶我已經托人先行送到天樃宗山門外等我們了,你們不用擔心。”

    “托人,托誰?”雲容詫異道,那是五百顆白澤元晶,不是什麼人都可以信任的。

    “我知道,但是不能說的。”

    正在搜尸的雲靜,突然插嘴道。

    她一發話,雲容這才想起自己的‘救命恩人’還在地上爬呢,立刻與雲曦趕過去查看雲靜。

    唯有雲秀略有所思的看了雲辰一眼,問道︰“雲辰師兄,在進入大慶國前,你已經知道我們會遭遇伏擊嗎?”如果他不知道,為何要把白澤元晶要去掉包?難道他還會算命麼?這幾乎是所有人心中的疑問。

    “對不起,都怪我!”有些事情雲辰不好明說,他總不能直接告訴她們,掌教除他之心不死,故意派人放出了風聲,讓這些散修蜂擁而至,她們改道後依然圍追堵截來殺她們的。

    但這畢竟都是他推測,他手里沒有任何有說服力的證據。

    面對雲辰莫名其妙的道歉,雲秀反倒不好意思了,只好不再追問,既然雲辰雲靜都很放心那批白澤元晶的下落,她自然也不好再過多的擔心,她走到雲辰身前蹲下,掏出隨身攜帶的藥囊,開始替雲辰小腿上的傷口上藥。

    那邊雲容一把雲靜摟在懷里,激動的眼淚直打轉,“死丫頭,師姐沒白疼你,這次,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謝你了。”

    壓根不知道自己無意救了雲容一命的雲靜,閃著亮晶晶的大眼楮,一臉疑惑的望著雲容身後的雲曦,問了一句讓雲容差點吐血的話︰“雲容師姐這是這麼了,該不會是嚇的得了失心瘋吧!”在雲靜的心里,雲容雖然一直幫她洗衣買雞腿,但是更多的卻是每天對她的呵斥和念叨,從來沒對她說過這麼煽情的話。

    雲曦心有余悸的把剛才的情況給雲靜講了一邊,讓雲靜知道自己成了雲容的救命恩人,但是雲靜就像是天生給雲容添堵的,她輕輕推開雲容,不好意思的說道︰“師姐,其實…其實怪我,那個小散修,我本來完全能一劍把他刺死,是我不忍心,所以…”雲容听完差點昏迷了,原來她一直把雲靜這個禍首當恩人。

    其他幾人想笑,但實在笑不出來,心里一直暗罵,“死丫頭,你撒個謊當一回恩人會死人啊!”稍作休息後,六人同時動手打掃了一遍戰場,要說還是殺人越貨來得輕松,她們拼死拼活的殺元收取元晶,這麼一會兒就繳獲低階玄兵兩把,低階元晶三十余顆,銀票十幾萬兩,還有各種不知功效的丹藥幾十顆。

    她們也付出了代價,雲辰的腿上劃開了一個半尺長的口子,他雖然口口聲聲說沒事,但是給他包扎的雲秀卻很清楚,這一傷口已經深到了雲辰的腿骨,其他人也是或多或少身上帶了點小傷,當然,雲靜是摔傷的。

    但是對她們來說,最大的收獲,是她們終于亮劍殺人了,她們親身體會到了修士界弱肉強食的殘酷,當她們再次面對敵人時,也許殺死後依然會有一點負罪感,但絕不會不忍心下手。
loko1234 發表於 2011-4-14 11:51
第六十四章 一張地
    雲秀站在劍師散修的尸體旁秀美微皺,剛剛雲靜已經從他的尸體上翻出了一疊銀票和他手中的那把低階玄兵,可是雲秀依然感覺不對勁,這倒不是說已經被雲辰補了一劍的劍師散修沒有死,而是他的死相,讓一向注意細節的雲秀很生疑,不同于其他死亡的散修,在死亡後手依舊捂著身上致命的傷口,這個劍師身上有兩處傷口,一是雲辰偷襲的那穿心一劍,二是剛剛雲辰在咽喉補上的第二劍,但是這個劍師空著的左手根本沒有捂在這兩個地方,而是捂在腹部。

    雖然這個劍師的死相有點不對,但更多的是雲秀不甘心,一個散修劍師,可不比她們這群終日呆在山門的宗派弟子,常年在外劫殺的他們,如果說身上只有一把玄兵和一疊銀票,雲秀多少有點不相信,何況,雲靜是出了名的‘黑手’,指望她搜尸能摸出什麼好東西?這樣想著,雲秀已經掰開劍師散修捂著腹部的手臂,細心的解開他的衣服,小手在他還散發著余溫的內衣上一摸,頓時發覺了蹊蹺,她小心的拆開內衣上的細線,從兩塊棉布的夾層中,抽出一張紙卷。

    這是一張畫著線線條條,有不明材料制成了暗褐色地圖。

    雲秀把這張散發著絲絲古樸氣息的地圖,就著從樹林枝椏間撒下的月色端詳了一陣兒,也沒看出個所以然,想想這個劍師臨死都要摸著這張地圖,顯然這張地圖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就隨手把地圖遞給了雲辰,雲辰看都沒看,直接收了起來。

    在一邊皺著眉頭數銀票的雲靜不解,問道︰“一張破圖收起來干嘛?”“那要是萬一是藏寶圖呢!”雲辰逗道。

    雲靜立刻小腦袋瓜子連連點,“對了對了,就要這樣想。”

    說完臉色一變,看著手上的銀票哀求道︰“心辰哥,你看你都受傷了,要不我們出山去中州城養好傷再去吧。”

    雲辰那還不知道靜兒心里打的什麼主意,也許有一半心思是真為雲辰的腿傷設想,但絕對還有另一半的心思,是想把手上的銀子花出去。

    “靜兒,恐怕我們還真只能去天樃宗了。”

    雲辰說完抬頭見幾女都望著他,繼續道︰“剛才那個小散修喊那個劍師什麼?三哥!這就意味著還有大哥二哥,也就是說,因為我們突然變道,還有更多的散修沒有及時趕來,而他們很可能就從我們身後追來了,或者正在跋山涉水迎頭趕來,別說我們躲到中州城去,就是立馬打道回府都沒有多少機會,所以我們唯一的活路是前進,去天樃宗尋求庇護。”

    對于雲辰抓住微不足道的細節,加以分析推理的能力,幾女在六天前她們遭遇‘山民’的時候已經見識過了,事實證明雲辰是對的,此時再沒有人懷疑雲辰的推理,這些散修雖然良莠不齊,但是在數量上還是要遠遠超過宗派內煉氣化元的弟子,畢竟,這些流落在人間的散修,收徒時更重資質,不像宗門選徒時先看長相,若非男俊女靚,根本就走不到師傅跟前。

    當下雲辰拿出一個皮袋,眾人齊動手,把散落在地上的元晶馬糞石子重新裝了進去,折回栓馬的地方,取下自己包裹後,不再騎馬趕路,而是放馬入林,她們則沿著山道邊的密林,連夜向著天樃宗趕去。

    在離這里三十里外的一個山坳中,燃燒著一對篝火,隨夜風輕輕搖拽的火苗驅散了周圍的黑暗,衍射出篝火周圍五個閉目靜修的人影,雖然他們都是一身黑衣打扮,不過沒有蒙面,最大的年紀已有三十余,最小的不過二十出頭,但是不管老幼,他們的臉上都有一種歷經世事滄桑的堅毅。

    一陣“”的響聲從遠方傳來,年紀最大的黑衣人率先睜開了眼楮,渾濁的眼楮中這一刻似有一抹精光閃爍,其他四人也先後察覺到了有人靠近,齊齊看了老大一眼,紛紛握劍跳入周圍黑暗中隱藏起來。

    片刻後,一聲急切的聲音在山坳外響起,“老大,我找到小七了。”

    這時,剛剛藏身戒備的人紛紛現身,暗松了一口氣,同時,四個黑衣人走進了山坳,只是,除了領頭的人略顯精神外,其他三人都是狼狽的氣喘吁吁。

    “小七,老三人呢!”被喚作老大的黑衣人,一看他們幾乎人人帶傷,頓時心里一突,連忙上前按住對方問道。

    小七狠狠的吸了一口氣,才一臉悲切的說道︰“死了,三哥小九都死了…”“什麼?怎麼可能?”旁邊一人插嘴問道。

    “不要問廢話,”老大回頭呵斥一句,急忙問道︰“在哪兒,什麼時間?”“一個時辰前…”“帶路!”老大說完直接攜著小七,連同身後的數人,施展輕功縱起向著事發點趕去。

    半個時辰後,趕到事發地點的他們,看著橫死的老三和死後慘遭分尸的小九,不禁悲從心來,眼含熱淚。

    當老大發現老三藏著內衣夾層中的地圖也被人搜羅走了後,立刻兩眼冒火的盯著小七,“不是跟你們說了麼,如果敵人太厲害,等我們聚齊了一起動手。”

    小七慌忙的把經過講了一邊,讓他們知道,敵人何止厲害,而且更狡猾,先用一袋假元晶,引得他們與隨後趕來的一群散修火拼,再趁機發難。

    一行人听完沉默的久久不語,一向機敏謹慎的老三,竟然被人以這種偷襲的方式偷襲刺殺,實在超過了他們的理解,如果說是縱起在空中再翻身倒立的向下刺殺,這種情況他們也能勉強做到,但是如老七所說,對方是從別處無聲無息的飄來,一人率先發難,吸引了老三的注意力,另一人再猛下殺手,一擊斃命,這種匪夷所思的輕功身法,他們還是頭一次听說。

    老大看著幾個師弟把老三小九的尸體,挖坑埋葬,一時思緒萬千。

    他們是南離太宗棄徒,八年前,他們的師傅就是因為這張地圖,慘遭南離掌教算計殺害,他這個大師兄,受師傅遺命所托,帶著地圖和二十余師弟逃出了南離太宗,從此過著顛簸流離,還要躲避宗門追殺的散修生活,這八年來他們走遍了西南四國的山山水水,但是一直未曾找到與地圖相似的地形,而昔日的二十余弟子,跑的跑死的死,如今只剩下九個,就因為老三一向為人謹慎機敏,而且與他更是情同手足,所以才把地圖交給他隨身保管。

    這一次他們得到消息,雲城宗幾名二代弟子帶著數百顆元晶前來天樃宗鍛劍,他們當即糾集了四十余名散修,在天樃宗周圍布下了兩個口袋,以逸待勞只等對方鑽進來,只是得到消息的散修太多,以至于露出了馬腳,讓對方臨時改道,老三那路人因為離這里比較近,就先趕了過來,只是他萬萬沒想到,這一來就被幾個黃毛丫頭殺的與他們陰陽相隔。

    其實,這些年在殘酷的修士界,他早已見慣了生死離合,每年的坊市,對他們來說,是每年最好的一個收獲的機會,對宗門弟子來說,又何嘗不是一個拿他們這些散修殺人練膽的血煉機會。

    所以,比起老三的死讓他一時悲憤,他更在意的是那張地圖,不管那張地圖背後隱藏著什麼秘密,那是師傅用命守護的遺物,承載著師傅未竟的願望。

    想到這里,他折射在周圍的山道密林兩邊借著月色查看了一陣,當即對已經安葬好了兩個師弟尸首的眾人吩咐道︰“大家沿著山道兩邊的密林,向著天樃宗方向追,一旦發現了他們的蹤跡,切記不要妄動,我們聚合起來,把他們一網打盡,為老三小九報仇雪恨。”

    他沒有說地圖的事情,地圖的秘密在一眾師兄弟中,只有他和老三知道,現在只剩下他知道了。

    “可是,要是他們沒有繼續去天樃宗,而是返回了怎麼辦?”老六問出了其他人都在思考的問題。

    老大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遙望了一眼樹林中剛起的兩座孤墳,“連老三都能算計的人,會是笨蛋麼。”

    說完也不解釋,帶頭向著西南追去。
loko1234 發表於 2011-4-14 11:52
第六十五章 追與逃 上
    死亡的陰霾在黑暗中就已彌漫至整片山嶺,都已經親手殺過人,見過生命脆弱一面的雲辰她們,那顆初經殺戮血煉的心並沒有因此堅強起來,反而更加戰戰兢兢,從黑暗到黎明。

    整整一夜,她們都在逃,密林雖然是最好藏匿的地方,但是人一旦移動起來,也是最容易被察覺的地方,特別是在夜晚,驚起的夜鳥,驚的滿山亂竄的小動物,都給追蹤者指明了方向。

    雲辰是在下半夜發現她們一行被人盯上的,這使得她們不得不離開緊靠著山道的密林,轉而逃向山林深處,盡管這樣,追來的人還是越來越多,想要在滿是荊棘灌木的密林中無聲移動根本不可能,向南方逃竄的她們,听著北風吹送來的一陣陣輕微的‘’聲,無不說明著追來的人數在增加,而且離她們越來越近,這讓她們原本打算在黎明前歇息一個時辰的打算落空。

    這種情況按道理說施展輕功,快速擺脫尾隨著她們的敵人才對,但是沒有人這麼做,敵人的實力並不比她們弱,逃不逃得掉先不說,盡量保存元氣,提防隨時可能發生的戰斗才是正確的選擇,而且,有雲辰雲靜這兩個專門練‘飄’,爬起山來比烏龜還慢的人拖累,雲容她們縱然想跑快點,還得顧及他們兩個不是嗎?一個個豆大的汗珠順著雲辰的臉頰滾落,讓他本就蒼白的臉色在黑夜中也是如此醒目,他並不是累的流汗,而是痛,就如雲秀替他上藥時所看到的那樣,他小腿上深愈見骨的傷口,並不如他嘴上說的那樣輕松無礙,雖然上了藥,但是長時間的奔跑還是讓傷口持續惡化,一陣陣鑽心的疼痛時刻侵蝕著他的腦海,已經到了無法咬牙堅持的地步。

    “心辰哥,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雲靜並不是神經大條的一無所知,就因為她習慣了雲辰的沉默,每每都能從他臉上不經意間流露的神色,揣測出他心里的想法。

    “不能停,否則被圍住想逃就逃不掉了。”

    雲辰甩了甩被汗水浸濕的長發說道,有幾次他甚至都看到了身後二十米外的人影,但是對方並沒有莽撞的拔劍突襲,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的烏鴉嘴又不幸言中了,殺死了“三哥”真的又引來了大哥二哥,他們跟那個死掉的三哥是一伙的,就因為听逃回去的人說了她們借著黑夜的掩護,無聲無息的飄到高空偷襲殺死了那個劍師,所以現在才不敢貿然行動,他們在等,等天亮,那個時候雲辰再沒有飄起偷襲的可能。

    既然知道了對方的打算,坐以待斃從來不是雲辰的性格,他也在等,等最黑暗的時候到來。

    黎明前,天空的月兒隱退,山嶺中伸手不見五指,在這個本該屬于她們歇息的時刻,現在,卻被雲辰定為了戰斗的時刻。

    雲辰把身上的包裹遞給雲靜,對幾女說道︰“你們盡量向著天樃宗的方向前進,我來斷後引開他們。”

    “雲辰”“心辰哥…”幾女同時不答應,別說雲辰受了傷,就是沒受傷,遭遇到已經有了準備的散修劍師,也不一定打得過,而且還是以少對多的情況下。

    “靜兒,你知道的,我們之間有個小秘密,你知道,只要我有危險,他就會出手的。”

    雲辰的話說的雲容她們莫名其妙,‘他’又是誰?但是雲靜立刻像想起了什麼,疲憊了臉色泛起一抹喜色,連連點頭,“那我跟你一起,我也好久沒見他了。”

    這就不好了呀!對于雲靜磨人的功夫,雲辰早有領教,只是他心里清楚,如果黑衣劍尊真的跟著話,恐怕在雲辰小腿受傷後,就現身解決了身後這群散修,現在沒有,那只能說,他沒有跟上,要知道她們之前一直在騎馬趕路,劍尊雖然實力超過她們幾個層次,可他也是人,長時間的施展輕功跟著她們,也要時間回復元氣不是嘛?而且她們現在往林子里一跑,黑燈瞎火的這麼大的地方,他也不好找。

    “靜兒,這一次听話,跟雲容師姐一起走,踫到攔截的,一定要速戰速決,實在不行,就把這袋子假元晶扔了跑路,總之,不要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到天樃宗山門外等我,不管多久,我一定會去找你們的。”

    雲辰說完向著雲容點頭示意,讓她時刻看著雲靜。

    雲容她們縱然再不願意,卻也清楚,與其等到天亮被人圍住賭那不可預知的後果,不如讓詭計多端的雲辰,在這最黑的黎明前拖著對方,她向著雲辰道了句“保重”後,就與雲曦一左一右攜著不願丟下雲辰的雲靜,施展輕功在樹林中向前縱去,片刻間,黑暗就吞噬了她們的身影。

    雲辰這才一屁股坐的地方,雙手捂住小腿上的傷口,輕微的“嗚呼”出聲,以此舒緩腦中痛之麻木的神經,隨著他精致臉頰上一陣扭曲的抽搐,可以看出他這大半夜他壓抑了多大的痛苦。

    再次察覺到有摩擦的“”聲從來路傳來,雲辰馬上站了起來,身形一縱,身如鴻毛無聲無息的飄上了側方的一個枝葉茂盛的大樹,平心靜氣,更不敢運氣聚氣,讓周身沒有一點兒元氣波動。

    片刻後,三個人影出現在下方,相互隔著六七米距離成三角形散開的他們,這個距離足夠保證一人遇到襲擊,其他人能及時支援,還能防止被人一網打盡。

    他們踏進這片更加茂盛的密林前,先小心的向上看了看,顯然很是忌憚雲辰那一手無聲無息從空中突襲的手段,不過半夜已經習慣了追趕的他們,並沒有時刻盯著天上,要不還如何趕路?就在他們走到雲辰所在的樹下附近,剛把視線轉移到前方密林中時,雲辰無聲無息的飄離了大樹,身形一翻頭下腳上,早已出鞘的長劍遙指下方的一個人影,整個身體猛然旋轉加速,如一支脫弦的羽箭,飛速向下刺去。

    下方的三人也不是庸手,散修的生活讓他們磨礪出了一種比一般宗派弟子門人更高的警覺,突然隱現的元氣波動以及高空傳下的破空聲,無不告訴著他們,上方有人。

    “小七小心!”落在最後的一人最先發現了從空中突襲的雲辰,提醒同伴注意的同時,拔劍就是一道淺紅色的劍氣,不過他顯然也听說了對方在空中靈活的可以躲避劍氣的事,這一道劍氣不是向著雲辰發的,而是向著小七的頭頂上方半米,這個角度正好可以阻止雲辰襲殺小七。

    雲辰要想再刺殺小七,就勢必會先撞上這道火屬性的劍氣,說時遲那時快,雲辰的身軀凌空向著側方橫移,身體如一陣旋風般,帶著一抹劍光轉向了小七側方的一個人影。

    這個人是老六,他見老七被襲,立刻縱起準備從側方襲殺雲辰,卻不想,雲辰卻身形一轉,把他當成了目標,看著襲來的如毒信般噬人心魂劍光,縱在空中無處躲閃的他,嚇得心膽皆寒,眼看就要迎上雲辰的劍鋒,“嘿!”他一聲怒吼,運起全身元氣,打算拼著受傷,也要給雲辰一劍,把他弄下去。

    在空中,雲辰就像一只輕靈的小鳥,而對方如一只只會直來直去上躥下跳的笨鳥,再硬拼那他就是十足的傻瓜了,頃刻間,雲辰的加速旋轉的身體,凌空側向橫移兩尺,把看似不可避免的硬拼變成了與對方錯身而過,但是他的劍,依然斜指著對方,與對方前刺的劍刃相交,搭在劍刃上拉出一陣‘哧哧’的金鐵交擊聲,並飛快的滑過對方前刺的手臂,順勢一劍帶飛了對方的頭顱。

    這一切,從雲辰突然發難襲殺老七,到凌空變向轉而襲擊老六,在到一劍割飛對方的頭顱,只在短短的瞬間,而此刻,老七還驚魂未定,而那個劍師的第二道劍氣都還沒來得及發射出來。

    “老六!”劍師散修看著尸首分離拋飛的老六,虎目賁張欲裂,當下一道劍氣射向雲辰後,身已縱起,再發兩道劍氣,追向前方十米,一擊得手後就要隱進密林深處的雲辰。

    難道剛剛老七的死還沒有給他帶來足夠的教訓嗎?不管是追還是攔截,都不要縱起在空中。

    只見剛剛還旋轉著加速沖向密林的雲辰,身體微微拔高向後一個逆向翻滾,不但躲過了劍師散修的三道劍氣,整個人凌空直立起來,如一個大風車般,瞬間加速直立翻轉,手中的長劍,改刺為劈,以泰山壓頂之勢,一劍劈在正縱起全力追趕他,迫不及防的劍師肩上,並順勢沿著他的左肩拖拽出一條一尺長的血口,而後顧不得再補上一劍,借這一劍之力,翻轉著循如密林深處。

    “啊!”淒厲喊叫劃破夜空。

    “二哥!”先後幾次被雲辰嚇破了膽子的老七,哪還有勇氣去追趕雲辰,連忙縱起接住受了重傷的老二。
loko1234 發表於 2011-4-14 23:25
第六十六章 追與逃 下
    並沒有過多久,成扇形吊在雲辰她們身後的老大,帶著臨時召集起來的散修和自家師弟一行十七人趕了過來,看到躺在小七懷里,肩上肺部遭受重創後氣若游絲的老二,他本就滄桑刻板的臉上,愈發顯得硬朗猙獰。

    “大哥…”老二微弱的叫了一聲。

    老大連忙躬身到正在被人上藥止血的老二跟前,“我讓小七留在這里陪你養傷,我會替老三老六小九報仇。”

    老二頹然的搖了搖頭,“老大,放棄吧,對方的輕功身法,只能用神鬼莫測來形容,完全不受自身重量和慣性的約束,在空中,除非是劍氣縱橫的劍宗或者接近劍宗的人才有機會,我們對上,完全就是找死,老大,不要意氣用事啊。”

    老大又何嘗不知,看著老二老三接連敗在對方的劍下,如果說老三是被偷襲,那麼老二還是在提放的情況下,被對方依靠能瞬間躲避劍氣,利用鬼魅般的身法輕功擊殺重傷,就說明了對方不是一般的難于對付,只是,若非不是為了老三身上遺失的那張圖,他一定會听從老二的勸告,暫時放棄,再圖後計,而如果不是他們這群棄徒散修懂得進退,恐怕早就被南離宗絞殺一空了。

    只是,師傅用性命保下的那張地圖在對方手里,如果放棄,以後如何焚香慰藉九泉之下的師傅?“她們這次幾個人出手?”老大向著正給老二包扎傷口的老七問道。

    “一個,本來是突襲我,卻突然變向殺了縱過來支援我的六哥,結果二哥連發三道劍氣追趕,被對方翻身躲過,並瞬間折身殺的重傷。”

    老七說著遙望側方,哪里,有人正在縫合六哥的腦袋和尸體,傳說只有這樣,才能在黃泉路上一路走好,轉世為人。

    “男的女的?”老大又問道,他已經听說過,能施展這種精妙絕倫輕功身法的,是一男一女。

    “男的,哦,他亮過自己的名號叫叫上官雲聰!”老七終于想起,在山道上一開始對方自報過名字。

    “上官雲聰?雲城宗凌雲峰掌教門下,能跟一宗掌教門徒對峙,我們也不算辱沒了身份。”

    老大說著看了一眼夜鳥陣陣驚起聲的西南和南方,那代表著她們已經分開逃跑,隨後對老七說道︰“你帶著二哥先返回天樃宗山門外的集市養傷,挖出我們去年截獲的一百顆低階元晶,向著所有的散修懸賞,殺死上官雲聰賞五十顆元晶,活捉送到我們面前的…”老大說著看了一眼手里的長劍,咬牙道︰“活捉送來的賞一百顆元晶加一把中階玄兵,去吧!”老大說完手一揮,帶著十余人向著南方趕去,在他看來與其分兵去追趕逃亡西南的一眾望月峰女弟子,不如全力追殺向正南逃逸的‘上官雲聰’,畢竟人家是雲城掌教門徒,修為又高,地圖多半在他的身上。

    雲辰並沒有逃多遠,一夜都在趕路的他,本來元氣就沒有恢復飽滿,加上剛才一陣廝殺又耗費了一些元氣,現在別說沒有多余的元氣供他揮霍逃逸,就是一旦被圍上,能不能殺出重圍還是個未知數,畢竟,他所依仗的優勢就是空中,落在地上面對劍師,將毫無取勝的希望。

    落在一棵樹上的雲辰,听著後方追來的聲音,,臉上隱現了一抹冷笑,喃喃自語道︰“吃一盞長一智,你們在進步是不假,但是,跟著我的戰斗方式進步就不對了,我喜歡被人攆著追殺。”

    其實最後一句雲辰說的言不由衷,讓他去追殺別人,他追的上嗎?所以他只能在被動中尋求主動。

    雲辰落了下來,再無須掩飾的瘸著腿,一步步在滿是荊棘灌木的密林中穿梭,向著正南方向逃去,疼痛依然在,但是他的痛覺都麻木了,就好像待在那陰氣森森的宗師祠堂一樣,習慣了寂寞,習慣了疼痛,其實,他也能承受!他不怕對方在黑暗中突然趕上來圍殺他,先後兩個劍師命喪他手,對方都被他殺怕了,此刻怕是一只眼楮都瞅著天上在追趕,至少在黑夜沒有過去之前,他們不會再貿然的圍殺他。

    天亮了呢?那是天亮以後的事情,雲辰沒有去想,人之所以會害怕,就是想得太多,在敵強我弱的情況下,雲辰決不允許自己害怕,所以他不去想。

    當天空破曉。

    對雲辰來說,他這輩子過的最長的一夜終于結束,雖然,此刻的他想著黑夜能更長一些就好了,不過當他看到朦朦的天空下,一路伴隨著她們的丘陵密林已經到了盡頭,前方是一片峰嵐疊嶂的高山翠林時,他的心情忽然美妙起來。

    但是在丘陵與山嵐之間,還橫亙的一條小河,加上河兩岸空曠的亂石河灘,大概有五六百米的距離,但就是這五六百米,對于無處藏身的雲辰來說,恐怕就是難于逾越的天塹,因為他無處藏身,因為身後一直保持著百米距離小心翼翼吊著他的散修,是不會放棄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的——天亮了,沒有掩護,看你這麼偷襲。

    事實上正在雲辰身後百米的老大他們,看到河流後確實是這麼想的,剛剛還一只眼楮盯著前方,一只眼楮時刻留意的天上的他們,看到朦亮天光下的雲辰一瘸一拐的跑下丘陵密林跑向河灘空地,十余人幾乎同時縱起,如同十幾只在密林中滑翔的巨鳥,追向了他們追趕了大半夜的獵物。

    雲辰走到這一步也是沒辦法,天亮了他偷襲的優勢在密林中蕩然無存,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賭一把強行過河,去雲遮霧繞的山嵐上想辦法。

    但是在此之前,他必須要過的了河。

    面對身後殺來的,迅若閃電的十幾條劍光,雲辰惘若未見,依然一切一拐的向著河灘跑去。

    頃刻間,一條人影率先追上了他,狠辣的劍光直刺他的背心。

    雲辰突然向前空翻而起,腳下輕點已經落在了他身下的劍尖,借力加速向前方的小河飄去。

    幾乎同時,劍鋒遙指雲辰一直隱而未發的老大,抓住機會手腕一抖,一連三聲劍鳴帶出三道淺紅色的劍氣,成品字形有雲辰的身後,順發而至。

    劍鳴一響,雲辰就知大事不妙,他萬沒想到,這群像毒蛇一樣盯著他的散修,被他先後殺死了兩個劍師,竟然還有一個可以發劍氣的高手,根本沒有時間回頭查看後方劍氣軌跡的他,幾乎憑借本能身形一折一扭,避過兩道劍氣,卻被第三道劍氣射中的肋下,犀利的劍氣將他整個肋部洞穿,向前濺射出一條血線。

    腦袋一黑的雲辰,並沒有就此落下,而是再次借這一擊之力,運起全身元氣,身體如一條游龍般,猛然旋轉加速向前沖去,速度快的讓那剛剛被劍氣帶出的血液,還未落下,就被他盡數撞在了身上。

    這一下,他一瞬間拉開了與身後散修們的幾十米距離,肋下受到重創的他,再也無力控制身體,一頭栽倒在小河邊。

    清晨籠罩著一層青煙的河水撞擊在岸邊的卵石上,發出“嘩嘩”的響聲,清脆而幽冷。

    但是栽倒在地上的雲辰卻感覺到了熱,一股火辣的熱浪從他的肋下傷口處瞬時蔓延至五腹六髒,雲辰立刻知道,這是火屬性劍氣如體的後遺癥,趕緊運轉體內存留不多的元氣壓制。

    而與此同時,隨著老大一抬手,追攆的散修們並沒有立刻圍上去,而是老大一個人走了過來,因為有些話,老大確實不方便讓太多的人知道。

    他走到距離跪伏在河邊卵石上的雲辰,十米外謹慎的站住,血的事實告訴他,這個人不是一般的奸詐,他不得不給自己留夠足夠的反應空間,。

    “你就是雲城宗掌教門徒上官雲聰?”老大手中的長劍遙指雲辰,那微微晃動的劍鋒彰顯著他已經忍不住想要把雲辰殺之後快,同時也提醒著受傷的雲辰,不要輕舉妄動,否則他的劍氣可不認人。
loko1234 發表於 2011-4-14 23:25
第六十七章 都是地圖惹的禍
    面對對方把自己叫做上官雲聰,如果可以笑的話,雲辰一定會肆無忌憚的放聲大笑,可是不行,別說笑,此刻腹腔中那種火辣的疼痛讓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不過他可以肯定的是,對方與他先後兩次殺的“三哥”和“二哥”應該是一伙的,要不然從何得知他是‘上官雲聰?’老大見雲辰伏在地上沒有動靜,再次謹慎的上前兩步,壓低聲音說道︰“你在一條腿受傷的情況下,不但能逃這麼遠,還一路殺了我這麼多人,可見你也不想死,現在我為刀俎你為魚肉,交出那件東西,我放你一條生路。”

    依然背對著老大跪伏在地上的雲辰心中一動,首先想到了雲秀從‘三哥’懷里搜羅出來的那張地圖,看來他的烏鴉嘴再次不幸言中了,這還真是一張藏寶圖。

    “什麼東西?”借勢回頭的雲辰一臉的無辜。

    老大氣的手腕一抖,就待要再次一道劍氣了解了雲辰,不過看到雲長蒼白虛弱的臉色,最後還是忍住了,要是一不小心殺死了這小子,又在他身上找不到圖,那豈不是前功盡棄。

    “你雖然奸詐陰沉,但是要想活命最好不要跟我打馬虎眼,”老大厲吼一聲,又立刻壓低聲音說道︰“那張地圖,別告訴我你沒有見過。”

    “啊!”雲辰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見過,我讓人連夜送回雲城宗給我師父上官千虹了。”

    雲辰繼續胡扯,難得對方願意跟他廢話,他也樂意抓緊時間恢復一下元氣。

    至于交出地圖….他想都沒想,那樣只會讓他死的更快。

    這次老大沒有發火,而是冷笑道︰“你雖然有點心計,但是在我面前沒用,看來你是不準備為自己贏取活命的機會了。”

    其實老大心里也是半信半疑,換做八年前的他,如果無意中拾取了這張貴重的地圖,也一定會第一時間送回山門交與師父,對方一起回去目標太大,未必回得去,但是派一個人喬裝打扮成普通人送回去,還是有可能的。

    雲辰也向他擠出了一個笑臉,就像陰謀被看穿後的那種無可奈何的苦笑︰“你說過,我奸詐陰沉,所以,以後千萬不要跟我這樣的人廢話!”雲辰說完的同時,身體突然向前縱起,身體在空中還未完全舒展開,就立刻向左橫移三尺,在刻不容緩的瞬間,避開了時刻提放他的老大,從背後射來的一道劍氣。

    但是,輕功飛雪的‘飄’講究對身體的絕對控制,舊傷未愈又添心傷的他,身體各方面的協調控制性已經大幅度減弱,將將飛上河面,無力躲閃老大緊跟著射來的第二道第三道劍氣的他,干脆一頭向下栽進了河里。

    隨著“噗通”一聲,濺起浪花幾朵,雲辰的身影瞬間被河浪淹沒。

    “老大,怎麼辦?”身後的老四老五帶著十幾個散修圍了上來,看著氣的一臉發青的老大問道,其實,他們對老大關鍵時刻手軟也是多少有點意見,只是,一直以來他們都習慣了老大的獨斷專權,也不敢說什麼。

    “哼!”老大指著隨著河水中泛起的一陣紅色的血水說道︰“他以為這樣就跑的了麼,你們下去把他逼出來,我在上面劍氣襲殺。”

    既然是小河,就注定了不太寬也不太深,在黎江邊生活了四五年的雲辰,背著家里早已偷偷學會了水性,雖然七年多未曾下水,不過在這只有兩人深,清澈見底的小河中稍微一撲騰,倒也找到了一些昔日戲水游江時的感覺,當即閉氣貼著河底,順著河流向下游游去。

    隨著幾聲“噗通”接連響起,五個散修先後縱起到河流上方,身形一轉頭上腳下,順著不時冒起的血水,持劍向著河面沖殺而下,只是不論是水的阻力還是浮力,加上水底回旋的暗流,都讓他們的精準度大幅下降。

    事實上他們剛一入水,雲辰久察覺到了,當他抬頭看著腹部滲出的血跡不停的泛上河面,為追趕的散修指明了目標時,不禁暗暗叫苦。

    更苦的不是下水後攆在他身後身側的幾個散修,而是雲辰一口氣快憋不住了,他不想也知道,那個可以發射劍氣的老大,恐怕正攆在河道邊,等著他出水換氣,而後隔空一道劍氣把他轟殺,要知道水里不比陸地或者空中,雲辰賴以躲避劍氣的輕功身法根本施展不開。

    深冬的河水冰冷刺骨,比起能在大雪中躺在石碾上修煉的雲辰,這幾個追下河的散修,一下河水就凍得發顫,雖然都運起元氣抵抗住了大部分寒氣,但是游動速度僅僅比受了重傷的雲辰快了一點點。

    看著河底周圍劃著水漸漸逼近的五個人影,這一次,雲辰知道自己算是真陷入了絕境。

    但是坐以待斃從來不是他的性格,本著要死也多拉幾個墊背的想法,他當即運起存留不多的元氣,游動的身形一變,向著側方的一個準備游到他前方攔截的人影游去。

    但是剛剛有這個想法的雲辰突然又停了下來,因為剛剛運轉元氣的他發現自己裸露在外的手掌臉部突然泛起了一陣細密的水泡,而本來快窒息的肺部突然一暢,這絕對是個意外之喜….他發現自己運轉元氣時,竟然可以像魚兒一樣在水下呼吸了,唯一的不同的是,魚兒用的是鰓,而他用的是紀是這個道理,火屬性的劍氣在炎熱的地方可以威力大增,但在河水里絕對被克的死死的。

    就這樣,他們一路順著小河追追逃逃,轉眼從清晨到了正午。

    而此刻,分路而逃的雲容她們也終于踫到了一批攔截的散修,事實上在天剛亮時,她們就被人盯上了,若非因為要攜帶著雲靜這個跑不快的累贅,她們是完全有機會擺脫的,但是現在,散修們召集到了足夠的人手,已經攔在了她們的身前。

    雲靜倒是滿心歡喜,一直被雲容雲曦輪流拉著在密林中飛縱的雲靜,巴不得被人這樣一攔截,好回頭去找她的心辰哥。

    這是一批二十余人的散修,露在面巾外的眼楮,貪婪,激動甚至還有一絲膽怯,透過樹木枝椏灑下的陽光似乎都被他們全身的黑衣吸收,讓本就陰暗的密林,顯得更加陰氣森森。

    顯然已經听說了昨夜假元晶事的這群散修,一照面後,半句廢話都不多說,直接用手中的劍招呼過來。

    這讓雲靜連提議雲容再往回跑的機會都沒有,不由氣得大怒,拔劍飄起迎上,利用鬼魅般的輕功身法瞬時斬殺一人,雲雪則緊隨其後,手中的長劍一振,一道淺白色的劍氣飛射而出,把帶頭沖來的一個散修擊殺。

    但是她們的下馬威也就到此為止了,連續幾天的長途跋涉,加上昨夜一番大戰後又連夜翻山越嶺的逃竄,身心皆疲的她們根本就是強弩之末,看似雲靜雲雪一開始勢不可擋,但是元氣本就沒有時間回復的她們也就一人威風了一劍,然後老老實實的落在雲容身邊,靠在一起圍成一個圓圈,互為犄角,抵擋著幾倍于她們的散修的圍殺。

    好在這批散修都是劍士境界,沒有能遠距離發射劍氣的劍師,一開始她們倒也抵擋的住,但是隨著元氣的消耗,她們已經漸漸不支,圍殺的散修雖然修為不高,但是為了生存,為了變得更強,一生都在經歷腥風血雨的他們,實戰經驗非常的豐富,面對固守的雲容她們,散修們並沒有貿然的攪亂她們的防御陣型,而是散開把她們圍住,輪番上陣與她們對殺,同時在一邊污言穢語的侮辱她們,以車輪戰消耗他們元氣的同時,還要攪亂她們的心智。
loko1234 發表於 2011-4-14 23:26
第六十八章 他死了嗎?
    雲容她們一行畢竟涉世未深,而且都是女孩兒臉皮薄,听著一群散修還未把她們拿下,已經在哪里淫笑著說等到雲容她們元氣耗空後,抓住她們要如何如何凌辱,雲靜與雲雪當即大怒,兩人幾乎同時向著她們指指點點的幾個散修縱去。

    她們這一縱,雲容雲秀雲曦的身邊立刻缺開了兩個口子,二十余散修立刻乘勢而入,把他們分割開來圍殺,轉瞬間,五女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掛了點彩,若非這群散修想活捉她們逼問元晶的下落而沒有下死手,恐怕幾女此刻已經身首異處了。

    眼看著元氣不足她們就要倒地被擒,雲容銀牙一咬,一劍逼開身邊的兩個散修,把劍放到脖子邊歷喝道︰“師妹們,我們就是死,也不要落到這群禽獸手里,受他們欺辱。”

    就在雲容準備一劍劃斷脖子自盡時,一個爽朗的男聲突然在外圍響起︰“幾位女修士可是雲城宗桂千月師伯門下?”說話間,一個長相俊朗,身著一身火紋服飾的褐發青年,如同一團飛躍的火焰般,兩個起落就落在了戰場中央,在其他人還未反應過來前,手中暗紅色的三尺長劍,發出一聲如龍鳴般的鳴響,四道淺紅色的劍氣如四道長虹般,從他的劍尖向四面激射而出。

    他這出場的氣勢可謂雷霆萬鈞,勢不可擋,只是這劍氣的準頭未免太差,四道劍氣只傷了一人,不過就算這樣,那個倒霉的散修忍受不了火屬性劍氣帶來的如火炙般的焦痛,第一時間捂著傷口在地上翻滾著哀號著。

    幾乎在他發完劍氣的同時,六名同樣身著青紅相間,火紋服飾的青年緊跟著躍入場中。

    這一變故,讓眼看勝利在望的散修,不得不放棄對幾女的圍殺,重新聚在一起,警惕的看著這突然現身的七個身著火紋服飾的南離太宗弟子,知道今日已經事不可違的散修們,唯有不甘的緩慢退開,離開幾十米距離後,才轉身加速逃離。

    褐發青年見局勢穩住,轉眼掃視了一邊依然持劍警惕望著他們的雲城五女,最後目光落在了雲容雲曦身上,面露喜色抱拳道︰“雲容,雲曦二位師姐不認識我了,我是南離太宗皇浦津啊!前年坊市的時候,我們見過的!”雲容听到這里,手中的長劍無力的垂下,緊張的臉色一松,嚴重透支的身體已經搖搖欲墜,皇浦津剛要上前扶住,雲秀已經搶在他之前扶住了師姐。

    “多謝諸位南離太宗的師兄弟出手相助,否則我們我們…”雲容還沒說完,淚水已經率先流了滿面。

    “這個”比雲容小了三歲的皇浦津,一見幾個女子都是面含熱淚感激的望著她們,頓時臉色一紅,喃喃道︰“應該的,應該的,別說我們本就熟識,就是看在同為西北宗派的份上,看到同道被那群豬狗不如的散修欺負,施與援手也是應該的。”

    別說皇浦津在英雄救美後,面對眾女的感激有些不自然,就是跟隨在他身後的幾個師弟也是一臉的窘迫,南離太宗的離火心法是火屬純陽,女弟子是修習不了的,是以整個龐大的南離太宗都是一群男弟子,有的入門十年也沒見過女人也不足為奇,此刻看著一群國色天香的女子,一個個淒楚動人,他們有此表現也屬正常。

    所以看到女人,特別是一群漂亮的女人,他們都有一顆火熱的心,但是卻有一張靦腆的外表。

    黃埔津的師傅是南離門四長老皇浦成,一直以來都是桂千月的追求者,多年未曾放棄,是以每年坊市的時候,都會帶著門下弟子前來,以盼與佳人相聚,一了相思之苦,所以,每年都被師傅拉來的皇浦津是認識雲容雲曦的。

    有了這番因緣,再加上雲容雲曦皇浦津以前也見過兩次,在她們相互介紹下,眾人很開熟絡起來。

    “你們這麼會淪落到這里來,桂千月師伯沒跟著嗎?”把隨身攜帶的南離太宗的特產火龍果分給幾個半天一夜未進食的女人後,皇浦津向著雲容著急的問道,他問的頭一句是禮節性的,後一句才是重點。

    雲容顯然知道對方在想什麼,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師傅沒來。”

    皇浦津及其身後的六名師弟,同時面露失望,當然,他們是替痴心不悔的師傅失望。

    他們對于能救這幾個女子,是一點也不失望,這點從他們不時的斜眼瞅著靜坐恢復元氣的雲雪和一個人在哪里大快朵頤的雲靜,就可以看出來,因為她們兩個美得比雲容她們還要勝一籌,這好不容易逮著幾個美女養養眼,自然要找最漂亮的看嘛!當下,雲容把一路上的經過簡略的說了一遍,說到山坡下那個發射火屬性劍氣的劍師散修時,皇浦津高興的站起來一拍手掌,“好啊,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總算逮著這群叛逆了。”

    就連其他幾個南離弟子,也是個個摩拳擦掌,一臉激動。

    皇浦津見雲容不解,立刻解釋道︰“我們南離宗八年前出過一個叛逆,是原來的三長老及其門下弟子,他們偷竊了一件宗門重寶後,就叛出了師門,雖然三長老已經被掌教皇浦雄擊殺,但是三長老門下弟子攜帶寶物一直逃脫在外,散布謠言辱沒中傷我南離宗,所以每年坊市的時候,我南離宗都會派人來這里,尋訪那些叛逆的下落,我這次能救下諸位師姐妹,也算是陰差陽錯,正好收到消息說他們在這一代活動才趕來,只是剛才沒看到一個有火屬性元氣波動的散修。”

    皇浦津說到“師門重寶”的時候,雲秀心里一咯 ,心想該不會她交給雲辰的那張地圖吧,見雲容略過了地圖的事,這才微微心安,她知道,看在南離門人救了她們一命的恩德上,應該把地圖還給他們,可要是皇浦津口中的‘師門重寶’不是那張地圖呢,而那張地圖藏在那麼隱秘,萬一很有價值,如果傳出去了,豈不給她們帶來更多的是非。

    想到這里,雲秀也並未提及。

    “哦,原來你師父每年並不是為了我們的師傅才來的。”

    放松下來的雲曦,跟在一邊調侃道。

    皇浦津一見對方誤解師傅的痴心一片,頓時急了,這要是讓師傅知道,還不扒了他的皮,趕緊辯解道︰“這些都是我們這些弟子做的事,用師傅的話說,是為了磨礪我們,他老人家是專為等桂千月師伯來的。”

    雲容好笑的橫了誠心捉弄人的雲曦一眼,略過一些細節,直接道︰“那個能發射火屬性劍氣的劍師,已經被跟我們同行的師弟擊殺了,剩下的人正被他獨自一人引向了西南。”

    “他擊殺了劍師?”皇浦津一臉的不可思議,要知道,那個劍師雖然是散修,可也是從南離門出來的,保有一套完整的修煉方法,南離太宗與雲城玄宗雖然只高一級,可是就是這一級差距,就判若雲泥,比如,皇浦津歲數比雲容小,入門比雲容晚,天資也並不雲容高,但是他十年間,在宗派內各種靈丹的輔助下修煉到了劍師的境界,而雲容還在劍士的境界中徘徊,又比如,雲城門人發射劍氣只能一次發射一道,但是他擁有發射劍氣的地級中級劍技,能把逼出的劍氣分成四股向不同的方位發射,這就是太宗與玄宗的區別,也就造就了門下弟子實力上的差距。

    雖然他們起點都是一樣,都是從煉氣化元開始的,但是太宗的底蘊更足,一旦成功的煉氣化元,每人每月都有輔助修煉的丹藥派發,你雲城宗沒有,一旦進入劍師境界,就有專門發射劍氣的劍技可學,你雲城宗也沒有。

    雲容顯然知道對方在質疑什麼,被太宗弟子輕視的情形,她也不是第一次見到,當下也不辯解,直接道︰“我想懇求皇浦師弟及各位南離宗師弟,陪我們一起去搭救雲辰師弟。”

    雲靜一听,終于想起了他的心辰哥,把手里啃到一半的火龍果一扔,跑到皇浦津面前可憐巴巴的看著他,若非雲靜現在飄都飄不起來,剛剛那群散修一敗退,她就跑去尋他的心辰哥了。

    皇浦津能不答應嗎?看著一群在雲靜幽怨哀求的目光下,紛紛叫嚷著要去拔劍的相助的師弟,皇浦津要敢說半個“不“字,他這群熱血上頭的師弟就會先拔劍砍了他,而且緝拿宗門叛逆,本來就是他們此行的目的。

    雙方當即一拍即合,皇浦津這一行有三個劍師,倒也不怕散修人多勢眾,但是也沒法立刻就去,雲容她們躲到密林深處處理了一些身上的傷勢,又回復了半個時辰的元氣,才領著眾人向著雲辰逃逸的方向趕去。

    而與此同時,已經在水下潛了半日的雲辰情況很不好,雖然不論岸上還是在河里追逐的散修都無法給他造成太大威脅,但是他忽略了自己的傷勢,泡在水中肋下傷口一直得不到處理的他,失血過多,腦袋已經間歇性發黑昏迷了,有幾次甚至差點就浮了上去。

    這種情況他根本就沒有辦法可想,元氣不足身受重傷的他縱出河道在一群欲殺他而後快的散修環顧下,無疑就是找死,而在河里游水追趕他的幾個散修,顯然也發現了雲辰的異狀,一聲招呼後,又有五個人跳進了河里。

    河道本來就不寬,五十來米,五個人追趕,雲辰還有空間躲閃,並利用對方浮起換氣的時候,作勢反擊嚇唬一下,所以半天來無論老大怎麼在岸上呼喊呵斥,一直沒人願意靠近雲辰二十米之內,現在再加五個人,情況就大不一樣了,處在半昏迷狀態的雲辰,別說反擊,現在連躲避都很難了。

    就在雲辰第一次感覺絕望的時候,一陣“轟隆”響聲,順著水流隱約傳來,雲辰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狀況,但是岸上老大的臉色卻恍然色變,在他們前方幾百米處,是一道絕壁深淵,那轟隆聲正是河流飛瀉而下形成瀑布撞擊的聲音。

    “快點拿住他!”老大著急的向著浮上水面換氣的散修喊道,是的,他依然不想雲辰死,萬一地圖被他藏起來了呢?只是走到這里,河流突然變窄,水流變急,水中的修士同樣也發現了前方瀑布絕壁,要是被沖下去,非得被摔的粉身碎骨不可,當即嚇得魂飛魄散,哪還有心思去追逐雲辰,紛紛縱上河岸。

    雲辰很快也知道了前方的情況,不同于散修們的慌張,他卻在慶幸,體內的元氣雖然不多,但是足夠支持他跳崖。

    轉瞬間雲辰已經被沖到了瀑布口,剛剛還要死不活的雲辰,在被水流沖下絕壁的剎那,身體筆直的向前旋轉加速,沖出了水流的他,身如一片柳絮,向著百丈的瀑布絕壁下飄落。

    老大不甘的連發兩道劍氣,但是距離太遠而落空。

    剛剛的一番動作,再次扯動了他的傷口,讓剛飄落一半的雲辰腦袋一黑,然後一無所知。

    崖壁上。

    老大看著水霧迷漫的深淵下方,他們可沒有雲辰那種向下‘飄’的本事,剛準備帶頭順著陡峭的絕壁攀岩而下,一只灰色的信鴿撲騰著落在老四的肩上,老四扯下鴿子腿上的紙條一看,頓時急忙拉住了準備下絕壁的老大︰“老大,來不及了,一群南離宗弟子與先前逃走的雲城女弟子匯合了,正向這邊趕來。”

    散修之間雖然也有爭斗,但是在對陣宗派門人弟子上,大多會摒棄前嫌,聯合在一起,特別是在每年坊市的時候,遇到宗門弟子尋仇的,彼此之間大多會通風報信。

    老大听聞唯有不甘的放棄,這道絕壁至少百丈高,而且下面什麼情況他也不清楚,萬一沒有路,等南離宗弟子趕來,那就是甕中捉鱉了。

    當即揮手領著十余個散修退向了來路,瞬間隱如密林深處不見。

    雲容她們是在一個時辰後趕到了這個小河邊,雖然她們在黎明前是分開逃的,但是一邊向正南一個向西南,所以彼此間的距離並沒有拉開多遠,一行七男五女順著小河往回走,傍晚時分搜尋到她們分開的地方,才看到了幾攤血跡,雖然沒有看到雲辰的蹤跡,但是這幾灘血跡足夠讓她們遐想連篇了,更何況雲辰昨夜分開時小腿就受了重傷。

    “心辰哥!”一路上不停的呼喚已經讓雲靜嗓子嘶啞,此刻跪在這幾灘血跡面前,淚流滿面的臉上,隱現了雲容她們從未見過的脆弱和頹敗,仿若支撐著她那內心強大膽識的精神支柱已經砰然倒塌。

    “心辰哥!”雲靜那飽含悲切和深情的呼喚,一聲接一聲,狀若瘋癲,在這片密林丘陵中回蕩不絕,將一個深情女子的衷腸擴散開來,是的,那個為了跟她的心辰哥相見,為了打敗掌教迎回她心辰哥的女孩兒,在創造了一個個修煉奇跡後,終于等來了他的心辰哥,猶記得,他在她生日中,帶著她在雪中縱意飛舞的灑脫身影,猶記得,他對她無微不至的呵護與放縱,猶記得…雲容她們都記得,那個淡定從容的身影,他雖然狡詐陰沉,還有一點狂妄,但是,對她們每一個人絕對不差。

    可是現在,雲靜又把心辰哥弄丟了,她們也丟失一只可以依賴信任的臂膀!他死了嗎?雲容她們都拒絕這樣想。

    在皇浦津一行人的眼里,雲靜那梨花帶雨的容顏與她貪婪的吃相一樣惹人憐愛,那隨風飄落的是為誰流下的眼淚,哀傷而這般淒涼…那個聲聲不絕呼喊著“心辰哥”的女子,你曾經生死不悔的戀著他嗎?夕陽灑下一片淒艷的殘紅,雲容背著苦累了的雲靜,向著天樃宗的方向走去,那是雲辰為她們指明的方向,她們都記得,他說過,不論多久,他都會去哪里找她們的。

    他答應她們的,到目前為止,都做到了,她們希望,他一如既往的重情守諾…
loko1234 發表於 2011-4-14 23:26
第六十九章 霓裳
    在叮咚的流水聲和一陣陣清脆婉轉的鳥鳴聲中雲辰醒了,在剛一恢復意識的剎那,除了醒了他一無所知,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活著還是死了,又或者身在陰曹地府。

    然後一陣痛楚席卷而來,讓他知道他尚在人間,因為傳說中,人去了陰曹地府,是不會連著生前的疼痛一起帶下去的。這是一種仿若全身骨骸被捏碎了的疼痛,讓腿上和肋下傷口傳來的疼痛反倒退而其次了。

    雲辰摸了摸身下,感覺到了濕漉漉的水和堅硬的卵石,半邊身體還躺在水中的他,听到了從北方隱約傳來的瀑布轟鳴聲,于是他推測到,自己昏迷後應該跌到了瀑布下的水潭中,而後又被流水沖到了這里。

    他終于睜開了眼楮,仰躺著的他,隨著視力恢復延伸,首先看到的是一片如同一顆巨大藍色瑪瑙般瓦藍的天,他扭動的沉悶的腦袋,想要看一看周圍的情形,只是這一刻他連扭動一下脖子的力氣都沒有。昏眩再次襲來,襲來的還有饑餓,讓他知道,從他昏迷開始,時間至少過去一天一夜了。

    他放棄了任何多余的動作,感受到空空的氣海後,他開始試著聚集吸收元氣,還好,經脈並沒有受到太大的損傷,他還可以聚氣,雖然他知道全身動彈不得的自己已經處在瀕死狀態下,又或者他能醒來就是回光返照,但是只要能聚氣,他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一個時辰後,陽光已經移上了中天,灑在這片河流上燦爛而耀眼,有了元氣支撐的雲層終于爬了起來,縱然他的左腿已經完全失去了直覺,縱然他肋下的傷口已經被泡的發白潰亂,可是他知道,他又活了下來,因為他站起來了。

    這是一條流淌在兩座山嵐之間的河流,雲辰所在河岸西邊的山嵐蒼翠挺拔,而河對岸東邊的山嵐卻蒼涼荒寂,一條河,仿若隔開了兩個決然不同的世界,順著河流向上看,在並不太遙遠的北方,隱約可見一條氣勢磅礡如銀河般飛流直下的瀑布。

    雲辰拖著麻木的左腿,開始步履蹣跚的一步步走上卵石河灘,百十米的距離讓他跋涉了半個時辰,硬生生的走出了千里迢迢的滋味,他終于走到了山腳,比起山上那些在冬季依然淒淒搖綠的松柏,山腳這片枝殘葉敗的灌木下,已經枯黃的雜草,反而更能給他一種生機勃勃的感覺。

    他頹然跪下,長劍早已被河流卷的不知去向,他開始用手刨開雜草下的松軟的土石,一根根依然肥嫩的草根在掀開的土石中露了出來,他的臉上隱現了一抹笑意,雖然他那張被水泡的浮腫的臉頰,把他這抹溫和的笑意恐怖化猙獰化,但是屬于他回憶的笑意,仿若又把他帶回了初入宗師祠堂頭兩天吃草的日子,那些長在石縫間的草根,甘冽甜美,只是不知道千里之外的這里,草根的味道怎麼樣。

    ….

    霓裳不是一件衣裳,而是一個喜歡穿霓裳輕紗女人的名字,不論冬雪夏晴,霓裳都喜歡在衣服外面再套上一層輕紗,不是為了讓人看起來自己更漂亮一些,事實上每一個見過霓裳的人,都認為這世上不可能有人長的比她更漂亮了。

    但是霓裳不快樂,隨著歲數的增大,當她發現所有的人都奉迎著她,讓她往往分不清是與非的時候,霓裳就愈發多愁善感起來,面對旁人的恭維奉承,她雖然臉上一副歡樂的樣子,其實心里越來越厭惡,因為父親告訴過她,真心,都是在沉默中花開的。所以她越來越喜歡獨處,有的時候,她會注視著某一件物品發上一天的呆,甚至是一堆枯木,霓裳也能興致勃勃的看上一天。

    而天樃宗後山的這條小河,就是霓裳發呆的最佳去處,今天霓裳看的是一具從上游瀑布沖下來的死尸,不過當她看到死尸復活後,又開始走到山腳吃草的時候,霓裳愈發覺得今天不枉此行了,自己這個在宗門內被人私下喚作“庸醫”的藥師,竟然能把一具死尸看的活過來,原來自己這雙眼楮,比這雙能制藥的手還要厲害。

    被人奉承慣了的霓裳,獨處的時候,已經開始自己奉承自己了。

    看著那個人刨出幾根嫩白的草根,在濕漉漉的衣服上胡亂的蹭了幾下,就迫不及待的放進嘴里咀嚼,完了還張口哈了一口氣,很享受的樣子,然後繼續低頭刨草根,繼續吃,看著他吃的津津有味的模樣,她第一次知道,原來草根也是吃的如此香甜的,霓裳雖然只有十五歲,可是她已經吃遍了天下美食,唯獨沒吃過草根,她突然發現自己的肚子餓了,她丟下了背後的包裹,哪里面裝著各色精美的點心,可是現在霓裳像是忘記了這些糕點,她只想吃草根,所以,她從荊棘中走了出來。

    正在吃草根的雲層猛然抬頭,手下意識的已經摸向了腰間,哪里是挎劍的地方,只是這次顯然摸了空。

    這是一個美得讓人無法修飾的女人,齊腰的秀發隨意的披在腦後,隨著河畔的清風揚起,精致V型臉蛋白皙中還帶著淡淡粉暈,嘴角邊兩個淺淺的酒窩,洋溢這一股讓人親切舒心的笑意,長長的睫毛下是一雙入流水般清澈見底的眸子,帶著一股貪婪的意味盯著雲辰剛剛在衣服上蹭干淨的草根,潔白的額頭上被幾縷發絲掩蓋,卻掩蓋不住她雙眉間聚起的淡淡愁思。

    她穿著一件白澤皮縫制皮袍,亮白與淺黑的色調襯托的她愈發明艷動人,腳上棕色的鹿皮靴子上繡著一對振翅欲飛的火紅鳳凰,長長的潔白輕紗從肩上一直拖拽到地上,似乎用某種珍貴的蠶絲制成,並未沾染上任何污物。

    不同于雲雪的那種驚心動魄的冷艷,也不同于雲靜那種帶有野性的嫵媚,她整個人給雲辰一種仙靈脫俗氣息的的美境,但是那臉上時刻掛著的笑容,又讓你覺得她是如此親切自然,這是一種致命的親和力,誘惑著你不知不覺的想要接近她,並非是高高在上而無法企及。

    雲辰把拔劍摸空了的右手,拿起剛刨出來的草根在身上胡亂蹭了幾下,直接遞給了這個走來的女人。

    霓裳微微一愣,臉頰旁兩個淺淺的酒窩中衍升出一片艷紅于側臉,立刻小跑幾步,走到雲辰身邊,伸出晶瑩剔透的小手,接過了他遞來的草根。

    有的時候,默契只需要一個眼神!

    雲辰不止看到了她如同空谷幽蘭般的清幽美艷,更是讀懂了她的眼神。想想雲辰就覺得扯淡,但是更扯淡的是,這個從衣著打扮上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女人,真的是為了草根來的。

    “我叫霓裳!”接過了草根的霓裳微微躬身致謝。

    不錯,有家教!這樣想著,雲辰繼續低頭刨草根。但是霓裳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也沒有學著雲辰的樣子把草根立刻喂進她那張飽滿豐潤的小嘴里咀嚼,而是神情專注的看著雲辰,似乎等待著雲辰回答什麼問題。

    有美女在一邊“虎視眈眈”,雲辰不好裝著不知道,只好艱難的轉身懶散的坐在地上,仰望著霓裳問道︰“還有什麼問題麼?或者說這草根是你們家的,不讓刨了?”

    霓裳點了點頭,代表著她確實有問題,也代表著這草根確實是她家的,“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你有病啊!雲辰心中暗罵,荒山野嶺的跑出一個女人找他討要草根就夠匪夷所思的了,更荒謬的是,這個美若天仙的女人,還非得逼問他的名字,看那勢頭,不告訴她,她還纏上了。

    雲辰故意扭曲著一張臉做出一個恐怖笑意說道︰“我是壞蛋,再不走就把你一口吞了!”

    “咯咯,”如空谷鶯啼般靈脆直入人心的笑聲中,霓裳搖了搖手里的草根,“你不是壞蛋,我父親告訴過我,好人面相大多硬朗剛強,因為他們要靠這幅面具來守護自己善良脆弱的心,只有壞人才面色和藹,這樣才能誘惑世人放松警惕,好讓他們迫害謀取。”

    雲辰啞口無言,一向滿嘴胡話的他,第一次被一個看起來有點迷糊的小女人弄得如此難堪,不過既然這女人不走,他也懶得再趕,擱一邊看著還能善心悅目呢!

    雲辰繼續刨他的草根,霓裳則興致勃勃的盯著看他刨,看樣子是跟他耗上了。雲辰自然不可能一直刨下去,感覺肚子不再那麼餓了,雲辰干脆閉目靜修起來,事實上他心里並沒有如表面上看起來那麼淡然自得,不是因為站在一邊的霓裳,而是因為傷勢,不管他元氣如何恢復,但是久傷不治,那是最終會要了他的命的,他必須抓緊時間恢復元氣離開這里找到雲秀她們,只有雲秀的身上才帶有療傷的藥。

    霓裳一看雲辰這個樣子,頓時傻眼了,這種情況她在宗門內見得多了,不就是靜修嗎?如果他靜修三天那自己豈不是要等上三天?霓裳想了想,這樣等下去不劃算,轉身向著來路跑了去。

    雲辰睜開眼縫瞅了一眼,“小樣兒,耗不過我乖乖回去了吧!”

    他剛這樣想完沒多久,霓裳又抱著一個小包裹跑了回來,在她的身後,還跟著一個比膝蓋高一點的黃毛猴子,而黃毛猴子的肩上,還蹲著一只一身毛色潔白如雪的小貓,雲辰沒有注意到的是,這只“小貓”長著三只眼楮。
loko1234 發表於 2011-4-15 12:36
第七十章 庸醫
    真正引起雲辰睜開眼楮再次注意的,不是去而復返的霓裳,也不是那只有著三只眼楮的小貓,而是那只猴子,這只始終跟在霓裳身前身後轉悠的猴子身上有輕微的元氣波動,這說明什麼?這是一只元獸,要知道不管什麼元獸可沒有溫順一說,霓裳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家的大小姐,竟然把一只元獸馴養了當寵物?“它們的名字都叫靈兒,一個叫大靈兒一個叫小靈兒。”

    霓裳見雲辰對她豢養的兩只寵物感興趣,立刻找到了開口的機會。

    雲辰下意識的指著猴子問道︰“大靈兒?”霓裳把包裹放在雲辰的身前地上,一邊解開一邊糾正道︰“白色的才是大靈兒!”算了,雲辰懶得跟她廢話,她的思維不是一般的不正常。

    不過等他回頭看到霓裳解開的包裹里形形色色的精致點心後,他突然後悔睜開眼楮了,因為他剛剛覺得不是很餓的肚子,又“咕咕”的叫喚起來。

    “你受傷了?”你才看出來啊,可是我更餓!雲辰閉眼暗道。

    “我這里有藥,我是個藥師!”霓裳說著拉開了包裹里的藥囊,一陣藥香從七八個密封小瓷瓶里飄了出來,顯然都是少見的良藥。

    于是,霓裳在把雲辰弄得更餓了之後,又把聞著藥香時刻記掛著傷勢的他,弄的更痛了。

    “只要你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大概可以醫治你的傷勢。”

    霓裳看了看雲辰被血水染成褐色的衣服,又看了看他的小腿。

    “你個小娘們,竟然跟我玩起了誘惑!”雲辰在心里想著,人已經再次閉目自修起來,現在身處險境的他有太多的理由不能說出自己的名字,至于編個假名糊弄一下霓裳,雲辰沒想過,對這樣的女人說謊,雲辰會有一種罪孽感。

    霓裳見雲辰不再理她,有些幽怨的自顧說道︰“既然你不願意告訴我你的名字,你又受了這麼重的傷,顯然有不能說的理由,那我就叫你壞蛋好了!”剛在心里贊了一句霓裳善解人意的雲辰,听到霓裳的最後一句話差點氣的吐血,她還真叫他壞蛋了。

    霓裳拔開了瓶塞,一時間藥香更加濃郁,霓裳倒出兩粒豌豆大小的黃色藥丸,想了想,又從另一個瓶子里倒出了兩粒青色藥丸,伸到雲辰的面前,“給你,口服下!”雲辰毫不猶疑的接過了藥丸,這次他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這是等價交換,霓裳手里還拿著他的草根呢,這符合雲辰一向無利不起早的性格,所以他吞的心安理得。

    四粒藥丸入口即化,除了滿嘴的藥香,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病急亂投醫的雲辰不放心的問道︰“這是什麼藥,有什麼效用?”“這是…”霓裳指著手里的藥瓶,臉色微微一紅,“我忘了!”馬上由理直氣壯的說道︰“反正是藥嘛,是藥就能治病!”“咳咳…”雲辰低頭拼命的咳嗽,想要把服進肚子里的藥吐出來,他覺得面前的這個小丫頭比追殺他的那群散修還要可怕,散修殺不死他,但是這個霓裳,絕對可以把他氣死,連什麼藥都不知道,就能拿來給他服用,萬一是毒藥呢?只是藥丸早就化進了肚子,哪里還吐的出來,雲辰氣道︰“你這個庸醫!”霓裳反而驚喜道︰“呀,你怎麼知道的?”馬上又露出一副討厭的表情,“你果然是個壞人呢,哪有當著人家面這樣說的,宗派內的師兄師姐們,都是私下偷偷這樣叫的。”

    雲辰覺得自己要想不被氣死,光把眼楮閉上還不行,還得把耳朵捂上。

    剛這樣想的他,突然感覺到一陣清涼在腹中升起,並飛快的向著全身游走,帶走了疲勞,壓下了疼痛,就連早已失去知覺的傷口,也滋生起了一種酥麻的感覺。

    這藥有效!雲辰突然現霓裳說的對,是藥就能治病,而且現在的自己,確實適合給她“死馬當做活馬醫!”“怎麼樣?”霓裳在一邊撲閃著眼楮比雲辰還緊張。

    “有一點感覺,不太明顯!”雲辰覺得自己不能太昧著良心,也不能太助長“庸醫”的氣勢。

    于是霓裳就當成了她用對了藥,她馬上欣喜的拿出另一個暗紅色的藥瓶,在雲辰的眼前晃了晃,“我給你外敷上這些藥粉!”說著不等雲辰點頭許可,就掀起了他的袍子,挽起了他的褲管,神情專注的解開前日雲秀為他包扎的傷口,讓雲辰看到,自己小腿上的傷口不但毫無血色,甚至已經潰亂流膿了。

    或許從未看過這樣恐怖的傷口,霓裳拿著藥瓶的手開始輕微的顫栗,下一刻,她惶恐的臉色化為一片惹人憐愛的疼惜,“壞蛋,是什麼樣的壞蛋把你傷成這樣的?”依舊沒有等來雲辰答復的霓裳,吸了一口氣,似乎在給自己鼓氣,然後把藥瓶伸到傷口的上方,傾倒出一些紅色的藥粉,落在雲辰小腿上的傷口。

    頃刻間,一陣鑽心的疼痛從雲辰早已麻木的失去知覺的小腿上蔓延至他的大腦,他的臉色因為無法壓抑的疼痛而扭曲,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臉頰旁落,盡管這樣,他依然緊咬著牙口沒有出一絲聲音,剛剛嘗了點藥丸甜頭的雲辰,沒想到轉眼間霓裳又恢復了“庸醫”的本色。

    “如果很痛,喊出來會舒服一些!”霓裳對這個藥粉還是很有信心的,也知道它的霸道性,往日宗派內誰要受了傷,霓裳都會主動尋去給他上這種藥粉,然後看著他們一邊痛的哇哇大叫,還一邊感謝她,因為這藥粉確實有效,就是太折磨人了一些。

    “你給我滾!”听著霓裳在一邊幸災樂禍,雲辰從牙縫里憋出幾個字。

    很快雲辰現自己錯了,霓裳的臉皮不是一般的厚,不但沒有被氣走,反而伸手要推倒他,“你腹部還有傷口,躺著我才能撒藥粉。”

    掃了一眼小腿傷口的雲辰看著小腿上流出的黑色血水,就算不通藥理的他也知道,這藥粉如此霸道,原來是為了化膿驅淤,立刻壓住心里的怨氣,乖乖的躺到了地上….小半個時辰後,苦難終于結束,霓裳從自己的細布包裹上用嘴咬開撕下幾塊布條,細心的綁雲辰包扎好,伸手擦拭了一下臉上細密的汗珠,看著地上痛的出氣比進氣多的雲辰嫣然一笑,拿著雲辰給她的兩根草根,歡快的向著河邊跑去。

    “謝謝你,霓裳!”雲辰在心里感激道。

    自己身體什麼狀況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感受到傷口處傳來的陣痛和清涼氣息,雲辰知道,自己被霓裳這個“庸醫”救治了。

    霓裳在河邊反復洗淨了草根上的泥沙和糙皮,才放進嘴里輕輕放到嘴里咬了一下,感受到草根中流出的帶著泥土清新味道的甘甜汁液,霓裳覺得自己也算是勞有所獲,草根原來也可以這麼好吃。

    “壞蛋,你叫什麼?”回到雲辰身邊的霓裳,一邊嚼著草根,一邊向已經起身的“壞蛋”問道。

    “我叫…”差點上當的雲辰趕緊改口道︰“我叫壞蛋!”雲辰的精明過了霓裳的想象,她有些氣惱的瞥了雲辰一眼,馬上又問道︰“壞蛋,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雲辰指了指身上的傷,“如你所見,被人尋仇殺的拋進了河里,被沖到了這里。”

    霓裳指著遠方瀑布問道︰“從那上面沖下來的嘛?感覺怎麼樣?”見霓裳一副興致勃勃躍躍欲試的樣子,雲辰算是明白了,這丫頭有一肚子千奇百怪的想法。

    為了不讓被她繼續追問,雲辰只好反問,“你一個女孩子,怎麼會獨自在這荒山野嶺閑逛,不怕危險嘛?”霓裳紅著臉低下了頭,小聲嘀咕道︰“宗派內的師兄師姐們因為坊市忙的沒時間陪我,我只好一個人來這里呆了…而且只要不去對岸,就沒有危險!”“宗派,什麼宗派?”雲辰心中一動,打斷道。

    “天樃宗啊!這里是天樃宗的後山,離宗門都不遠,只有十里左右的距離!”霓裳理所當然的說道。

    于是,雲辰知道了,他刨的草根還真是霓裳家的。

    他萬沒有想到,自己順著這條小河一路潛游,被沖下瀑布後,竟然鬼使神差的直接到了天樃宗後山,其實他也明白,所謂望山跑死馬,往往走水路還要更快一些,問題是,那道懸崖對絕大數人來說,就是不可逾越的天塹,所以才去繞路翻山越嶺。

    只听見霓裳又說道︰“其實其實,我來這里還因為小靈兒!”雲辰順著霓裳手指的方向看相了河邊,哪里,白色的小貓正繞著黃毛猴子歡快的轉著圈圈,而黃毛猴子則目不轉楮的看著河對岸,那副模樣,就像一個隔河望鄉的人。
loko1234 發表於 2011-4-15 21:36
第七十一章 望鄉
    「小靈兒是師兄們三年前在河對岸殺元獸帶回來的一隻小元獸,我把它養到三歲大後,它就日夜思念它的父母親人,可是師兄們就是不肯帶我過河,去讓小靈兒看望它的父母。」

    霓裳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看著雲辰,那意思很明顯了,你帶我過去吧。

    雲辰不得不佩服霓裳的親和力,竟然把一隻元獸馴養的如此溫順,不過對於霓裳的奇思妙想實在不敢苟同,他覺得霓裳就是一個理想派,一腦子的想當然,但是卻比較膽小或者說理智,所以沒有貿然過河,這跟雲靜恰恰相反,雲靜是想到就做的行動派,哪管前面有沒有惡虎擋路,只差腦子裡的餿主意少了點。

    雲辰覺得如果滿腦子餿主意的霓裳要是跟『禍精』雲靜結合在一起,如果她們那天把天捅個窟窿出來,雲辰一點兒也不會感到多奇怪,當即決定,決不能讓雲靜與霓裳攪和在一塊兒。

    想到這裡,雲辰說道:「別去了,既然是殺元獸帶回來的小元獸,那它的父母鐵定被你的師兄們殺死了,過去了也找不到。」

    雲辰直接殘忍的打破了霓裳的幻想。

    霓裳「嗖」的一聲站了起來,一臉溫色的她飽滿的胸脯起伏著,顯得極度氣憤:「你真是個壞人呢,怎麼能這麼說呢?」雲辰看著天真純良的霓裳啞口無言,心說,不殺死猴子的父母,它們能讓你把小寶寶帶走嗎?要不然現在望月峰上到處都是小熊寶寶了,雲靜又不是沒試過,一旦偷取它們的寶寶,就會引得元獸炸窩。

    當然,雲靜不是想養冰熊當寵物,而是想等養大了吃熊掌!霓裳見雲辰不理她,想想自己還有事求他,就先軟了下來,「我知道,小靈兒的父母可能死了,宗派內的師兄師姐都偷偷的叫我庸醫,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一直裝著什麼都不知道,你看到了嗎?小靈兒它想家,每次我帶它來到這裡,它都會默默的望著對岸,因為那裡才是它的家,縱然它的父母死了,可是那裡還有它的同類親人,它想過去看一看。」

    霓裳一席話,觸動了雲辰一直隱藏的很好的那根柔軟的心弦。

    家,他也想回去看看,看看一別七年多的養父養母可好,他也想到了遺棄他的親生母親,他過去縱然心裡再恨再怨她,但是又何嘗不是幻想著,有朝一日去生母會回來接走他,如果說七年前心裡對親生母親還有怨恨的話,時至今日經歷太多的他,心裡這些怨恨已經淡之消弭了,雲辰只想有一日再看她一眼,不問她為什麼要遺棄自己,不是看她面對自己時臉上可有愧疚的痕跡,而是躲得遠遠的就看她一眼就好,看她過得好不好。

    雲辰忽然醒悟,自己這麼突然想的那麼遠了,同時也總算領教了霓裳的親和力,什麼是致命的親和力,這就是,她總能輕易的感染你,讓你認同她的想法。

    「霓裳,今天不行了,」雲辰說著指了指身上的傷,「明天吧,明天我帶你和靈兒過去。」

    雲辰在霓裳的感染下投降了,縱然他知道,霓裳口中的師兄不肯帶她和猴子過去,肯定有原因的,可是,將心比心,他實在不忍心辜負霓裳的一片心意,他甚至覺得,這只黃毛猴子比他幸運多了,它還有人送回去找父母親人,可是雲辰沒有。

    本來已經失望了霓裳,沒想到又柳暗花明了,感動的直流眼淚,「壞蛋,你太好了,你是個好人。」

    霓裳真高興,她長這麼大,雲辰是第一個認可她這些虛幻想法並付之行動的人。

    是啊,我是個好人,每次雲靜闖禍前和闖禍後,也會這麼說。

    雲辰無奈的想到。

    霓裳嚼完了兩根草根,伸手搖了搖閉目靜修的雲辰,那意思說「我還要!」雲辰看了一眼散落一地的糕點,順手撿了一塊賽進嘴裡,鼓著腮幫子問道:「這個不好吃嗎?」「天天吃,看都看膩了。」

    霓裳撇了撇嘴。

    雲辰伸手直接在身邊土裡抓起一把草根,遞給了霓裳。

    用她家的草根換她家的糕點,自己只是動動手,一點兒也不虧啊!天汢宗後山的小河邊,一個狼狽的男人在閉目自修,一個美若天仙的女人,陪在他的身邊啃草根,不時的說笑著什麼,在河邊,有一隻黃毛猴子,至從來到這裡就矗立在河邊一動不動的望鄉….而那隻小貓,還不時伸出爪子在猴子的背上撓撓,似乎在安慰猴子。

    她們,一起營造出了一幅溫馨而淒美的畫卷。

    ……大慶國有超過九成的國土都是丘陵山地,最有名的地方不是京師中都,而是國內太宗所在地天汢山。

    天汢太宗並沒有像雲城宗那樣,把山門建造在高高的山腰上,事實上整個天汢山最高的地方,也沒有雲城五峰那麼高大巍峨。

    天汢宗建造在天汢山的山腳,一圈翠綠的琉璃院牆,圍住了一個佔地數百畝的院落,裡面亭台樓榭假山池塘,星羅密佈;房舍樓宇雕欄畫鳳,古意盎然;在這嚴寒的冬日裡,更有百花齊放,綠樹成蔭,盡顯太宗底蘊。

    而在距山門五里外,則是修士界每年年前舉行交易的坊市所在地松寧鎮,鎮上一溜的古松縈繞,寓意有松而安寧之意。

    松寧鎮與其說是個鎮,不如說是個小城更為恰當,鎮上縱橫交錯了七八條寬闊的街道,因為周圍的山民大多遷入鎮子裡居住,鎮內更是人群密集,房舍連成一片,畢竟,緊挨著太宗居住,不管是山林野獸還是打家劫舍的強盜,這些基本上都不會發生。

    每年臘月坊市的時候,天汢宗都會派人騰出最東面的那條街,留作坊市之用,以供各地趕來的修士們,擺攤交易,煉丹鍛劍!雲辰只順著小河游了半天,又被瀑布衝下,就到了天汢宗後山,但是雲容皇浦津她們,卻走了整整兩天兩夜才在傍晚到寧松鎮。

    看著鎮口那蒼勁挺拔的兩顆迎客松上掛著「松寧鎮」的牌匾,連續長時間的趕路少有休息的皇浦津等一眾男弟子,頓覺一陣困意襲來,更何況是輪流背著雲靜的雲容她們。

    雲靜只從雲辰失蹤後就跟丟了魂一樣,如若不是雲容她們輪流背回來,此刻還要賴在林子裡去找她的心辰哥。

    一行十二人剛走進鎮子,就有一個客棧店小二打扮的中年人迎了上來,先盯著雲容雲曦她們肩上的雲城宗標記看了看,才出聲問道:「請問哪位是雲城宗旭日峰弟子狄雲辰?」他這一問,無疑是告訴了還抱有一絲幻想的幾女,雲辰並沒有如她們所期待的那樣摔先回到了鎮上,事實上一路上雲容雲曦都是這樣哄一直哭哭啼啼的雲靜的。

    雲靜一聽,立刻又在雲容的背上抽泣起來。

    店小二見沒有等來幾位雲城女弟子的回答,又問道:「那麼,請問誰又是雲城宗望月峰狄雲靜?」「嗯?」剛剛還在哽噎的雲靜立刻紅著眼睛抬起了頭,下意思的舉起了手。

    店小二做了如釋重負的表情說道:「有人替你們定好了房間,另外,還有一袋東西會在稍晚一點的時候要轉交給狄雲辰或者狄雲靜其中一位。」

    店小二說完領著不明所以的幾女走進了鎮子。

    距離坊市開張雖然還有一個星期,但是鎮上已經隨處可見身著修士長袍佩劍的修士,也有一些遠道而來的客商,或者純粹是吃飽沒事幹的富家公子小姐們跑來湊熱鬧,還能一睹天下修士的風采。

    每年的松寧鎮坊市並不是只有西北八宗的門人弟子才有資格參與,那些散修或者西北四國以外的修士也有資格參與,前提是這些散修沒有與西北八宗的門人弟子結怨,或者結怨了也沒被認出來,這就是散修們為什麼在外打劫的時候要蒙面的原因了。

    畢竟,比起大多終年呆在宗門內的弟子,那些每年天南地北遊蕩的散修們,更能拿出好東西來交易。

    對宗派來說,散修們雖然可惡,但是更像是他們的工具,用來給宗門弟子血煉的工具,也是為他們四處搜羅寶貝的工具。

    比如某個散修在南邊的雲楓帝國坊市中打劫了一把玄兵,他就不能在雲楓帝國的坊市交易,只能跑到其他坊市去交易,所以說,坊市,離開了散修根本就開不起來。

    且說雲容她們一行隨著店小二,來到鎮子中央的客棧與皇浦津一行告別後,回到房間不久,店小二就給她們送來了一袋東西,正是她們多日不見的那一袋子白澤元晶。

    「黑衣叔叔,是黑衣叔叔送來的。」

    一看到元晶,剛剛還軟綿綿的雲靜,立刻生龍活虎的蹦了起來,就向房門外跑。

    雲曦趕緊拽住了她,雖然不知道雲靜口中的黑衣叔叔是誰,但還是指了指漸暗的天色說道:「天已經黑了,明天再去找吧!」雲靜不幹,對她來說,多呆一刻她心辰哥就多一份危險。

    雲秀想了想,把送元晶的店小二喊來一問,店小二倒不隱瞞:「房間是三天前就定下來的,元晶是你們進客棧後送來的。」

    「那人長什麼樣?」雲容雲秀同時問道。

    「一身黑衣,斗笠遮面,對不住了各位女俠,我是拿錢辦事,對方三天前讓我把你們領來,說有東西交給你們,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店小二說完拱手離去。

    雲秀轉身向著雲靜數落道:「聽見沒有,你的那個黑衣叔叔剛剛看到我們進的客棧,不用你去找他,他也知道雲辰沒有一起回來!」雲靜想了想,這樣說的話也對,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了一半。
loko1234 發表於 2011-4-17 18:18
第七十二章 陰謀
    在雲容她們一行走進松寧鎮的時候,注意到她們一行的不止有替她們運送元晶的黑衣劍尊,還有日夜兼程率先趕到松寧鎮散佈消息的狄千桐。

    在雲容她們落腳的斜對面一家客棧的二樓,狄千桐看到雲容她們一行安然歸來,唯獨沒了狄雲辰的身影,在臉上擠出一個陰沉笑意,看向了身後,「東方兄,看來要勞煩你動手除掉那個神秘劍尊了,我看她們一臉淒苦模樣,狄雲辰怕是凶多吉少了。」

    在他身後房間的圓桌上,坐著兩個相對飲酒的四十左右修士,他們正是西北八宗之一東方世家的家主東方翼和他的胞弟東方勤。

    東方世家一直以來都是以家族形式存在的宗派,在百年前那一場劍修與法修大戰中,同在大黎國境內的兩家極宗,攜手相助共進退,結果這對難兄難弟同時從極宗淪落到了如今的玄宗。

    但是那一場災難性的大戰讓實力大損的兩宗,並沒有因此疏遠,相反,兩宗的門人弟子在其後的百年中更是肝膽相照守望相助,一時被修士界傳為佳話。

    而東方翼與東方勤兩位與雲城宗掌教上官千虹自小就相交莫逆,一起遊歷天下生死一共,其後相互攜扶登上一宗執掌,這次上官千虹看著雪前比試上大放異彩的狄雲辰,更加寢食不安,為了永除後患的他,在不方便親自出手的情況下,一紙書信讓上官雲聰請來了東方翼與東方勤,旨在讓他們兩大劍尊聯手,一舉剷除尾隨保護著狄雲辰來到坊市的神秘劍尊。

    東方翼把杯中松寧鎮的特產松子酒一飲而盡,對等待他回復的狄千桐說道:「此時下結論為時尚早,按你所說,狄雲辰此子小小年紀心計就陰沉毒辣,天汢宗周圍地形複雜,也許在追殺中走散了也說不定,既然我們知道了那個神秘劍尊是誰,他賴在松寧鎮我們也不好公然下手,且等他離開時我們再一舉擒殺!」東方翼說完,看向立在桌邊給他們斟酒的上官雲聰,「我收到消息,有散修開下重賞,要活捉你,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你一路上招惹了什麼不該招惹的人?」不同於雲城宗自傲清高,東方世家一向交遊廣闊,跟很多散修私下也有接觸,所以這消息來得也就靈通一些。

    上官雲聰一聽當即嚇得差點把手裡的酒壺沒抱住,結結巴巴道:「沒,沒有,我甚少下山,更沒有與散修結怨!」「膿包!」東方翼與東方勤一見上官雲聰這個慌張的樣子,頓時對上官千虹苦心栽培的『私生子』深感失望。

    而此刻在雲靜的房間中,雲秀正在勸賴在床上的雲靜吃飯,這幾日連夜趕路,加上丟了她的心辰哥,幾乎滴水未沾的雲靜,臉色已經憔悴的許多,讓雲容揪心不已。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央求著心辰哥一起下山,也不會有此下場,嗚嗚…」雲靜說著又抽泣起來。

    雲秀只好把買來的雲靜喜愛的雞腿放在床邊的案几上,摸著她的腦袋安慰道:「靜兒,還記得你心辰哥路上跟我們說過嗎?有些事情,不是我們想躲避,就不會生的!」「嗚嗚…」雲靜哭的更凶了,因為雲秀不知道,以前雲靜每次闖禍連累了雲辰,雲辰都是用這句話安慰雲靜的。

    「靜兒,還記得你心辰哥幾個月前向著掌教扔出的那隻手臂麼?雲晴曾經無意中在山中撞見了狄長老,據雲晴說,狄長老好像缺失了半截手臂,我不知道這跟雲辰扔出的手臂有什麼關聯,但是有一點我是知道的,我入門比你早,師傅雖然待人刻薄冷淡,她內心深處對我們卻是視如己出的,每年我們下山遊歷時,她都不放心的跟著,今年我們攜帶這麼多元晶她這麼會放心的下呢?雖然依雲辰的看法,是師傅想要我們殺人見血,在以後更好的適應殘酷的修士界,但是這個理由還不充足,師傅是決然不願看到我們有所損傷的,在我們下山的前一夜,我看到旭日峰的歐陽金鳳師叔獨自進了飛昇殿,與師傅談了大半夜才離開,第二天我們臨下山時,師傅才突然改變主意不陪我們一起來坊市了。」

    雲靜聽得雲裡霧裡,這都說的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於是,接著哭。

    「我說這些是想告訴你,雲辰也許早就清楚了這趟下山後的劫難,你也知道,你心辰哥是個從來不吃虧的人,以他陰沉的性子,恐怕在下山時就計劃好了一個什麼陰謀,他想證明什麼,或者說想公開的揭開什麼,所以一路上才製造了一個沒有師傅跟著保護的假象,以便於引出暗中的敵人,我想,你應該知道。」

    雲靜不哭了,她使勁的想雲辰到底炮製的什麼陰謀,想的肚子都餓了也沒想出來,於是只好填飽肚子接著想。

    雲秀看著一根筋的雲靜,被她繞著狼吞虎嚥的樣子,才放心的出門。

    雲秀站在客棧的窗口,看著門外漆黑如墨的夜色,喃喃自語道:「雲辰,如果這真是你聯合師傅設計的陰謀,只是這個注未免下的太大了一些。」

    雲秀想起了那夜大戰過後,雲辰對她說的那句對不起,當時她還不明白雲辰為什麼突然向她道歉,現在她隱約明白了,雲辰為自己拖累她們當了一回賭注,而道的歉….第二天一早,霓裳就迫不及待的一個人帶著大小靈兒溜到了後山小河邊,不過看著空空如也的小河兩岸,滿心期待的霓裳又變成了失望,嘟著嘴咒道:「騙子,果然是個壞人呢,昨晚答應我不會溜跑的。」

    躲在霓裳身後山坡上的雲辰無聲無息的飄到霓裳的背後,趕在大小靈兒出聲警告前,玩味道:「你在罵我!」「啊!」霓裳嚇得一跳,轉身一看是雲辰,立刻欣喜的舉起了手中的劍,「你要的劍我幫你帶來了,我還給你帶來了燉好的雞湯,快吃完的帶我們過河吧!」雲辰接過霓裳遞來的劍,做工精美的劍鞘上勾勒了一朵朵艷麗的花卉,一看就知道這是女性佩劍,再看劍柄上吊著一縷粉色的輕紗,他心裡已經知道這把劍是屬於誰的了,抽出長劍一看,劍刃的長度與他用習慣了的青鋒劍相仿,只是更加寬厚一些,縱然是一把不錯的中階玄兵,但不適合就是不適合,但也勉強能用。

    「真的要過去?」雲辰收劍回鞘,接過還是溫熱的雞湯喝了一口問道。

    霓裳雙眼篤定的點了點頭,這個心思她已經起了兩年了,好不容易逮著機會,怎麼可能放過呢。

    雲辰三口兩口喝完雞湯坐下,雖然他昨天還差點要死了,但是霓裳給他用的不知是什麼靈丹妙藥,這麼一夜工夫,傷口已經開始癒合了,雖然離痊癒還有很遠,但是只要不是激烈的拚鬥,過河去看看問題不大,這讓他萬分慶幸遇到了霓裳這個庸醫,雖然她有點磨人,但是跟更加雲靜比起來,也只能算是小巫見大巫。

    霓裳見雲辰又閉目自修起來,以為他的運氣療傷,也不打攪他,只是眼巴巴的望著他。

    雲辰那是在運氣療傷啊,他受又不是內傷,他完全是想等等看,看有沒有人來尋霓裳,到時候白喝了雞湯的他就能拍屁股走人,雖然這個做法有點忘恩負義,但他是為霓裳的安全作想,他可是一點也感受不到霓裳身上有元氣波動,而且人生地不熟的,天知道河對岸是什麼情況。

    不過他的打算再次落空了,一直等到了正午,也沒見人來尋她,霓裳在一邊嚼著草根等的倒是一點沒有著急的跡象,雲辰卻開始煩躁了。

    「走吧!」雲辰站了起來,神情憂鬱的看著荒涼的河對岸。

    霓裳立刻丟了手裡的草根,跑到河邊問道:「怎麼過去?」「趟過去!」雲辰一嚇唬,霓裳連連後退,正好退到了雲辰的懷裡,雲辰把她攔腰摟住,霓裳臉色一紅心跳加,還不及掙扎,雲辰已經帶著她旋轉而起,霓裳急忙喊道:「靈兒!」剛剛還在「望鄉」的黃毛猴子,帶著小貓一縱而起,抓住了霓裳的小腿。

    雲辰帶著霓裳一次向前旋轉五六米的距離後,就會落下輕點水面,藉著這微不足道的力量,再次向前旋轉而起,如此十次後,才落到了五十餘米寬的河對岸。

    在此之間,霓裳有驚慌到好奇再到享受,等雲辰放下她時,她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種『依依不捨』的感覺,是的,她已經迷戀上了在雲辰的懷裡,這種在河面上旋轉飛逝的快感,或者說,她已經被雲辰轉暈了頭。

    當然,最痛苦的是那只抓住黃毛猴子尾巴一起過來看稀奇的小貓,因為雲辰每次輕點水面時,就會把最下面的它整個淹進水裡,所以一上岸,就張牙舞爪的向著雲辰咆哮,雖然它的身體如此渺小,但還是給雲辰一種莫名的驚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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