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琥珀之劍 作者:緋炎 (已完成)

   
edison1225 2011-4-24 16:36:41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68 12548671
leeson 發表於 2011-4-28 19:33
 第二卷 塵封的王國 第二十四幕 獅心劍
  
  「這句話本來並不是帶給你的,但我認為你能辦得到。」艾伯頓沉默了一下,抬起頭來看著年輕人,說道。
  
  布蘭多騎在馬上,一隻手抓著韁繩猶豫半晌,沒有答話。
  
  艾伯頓知他不會盡信自己,但也不計較。亡靈騎士挺起胸膛來——舉起劍按在左膝前,右膝跪地,雙手放在蒼白之牙的純銀護手上,念道:「雙月共耀,國王長眠于谷地之中,冬青樹影指向西北,繁星漸隱,晨曦降下權柄——」
  
  布蘭多聽了之後面色不變,他坐在馬背上從艾伯頓身邊經過,然後再調轉馬頭繞回來。這些似是而非的謎題在遊戲中也有不少,不過他以前就不是這方面的高手——雙月共耀自然說的是沃恩德的兩個月亮一齊出現在天空的時刻,國王長眠于谷地中首先讓他想到的就是聖者遺骨之地,但隨即又想到也可能是埃魯因某位先王的陵寢所在。
  
  冬青樹影指向西北,布蘭多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埃魯因好像應當沒有冬青樹種,難道只是一種借喻的手法?還是借指某個貴族的徽記?可冬青樹在沃恩德的紋章學中代表神聖,僅僅在埃魯因家徽上有冬青樹葉的貴族家庭就不在少數。
  
  而至于繁星漸隱,晨曦降下權柄又是借指什麼,布蘭多完全猜不透了。
  
  艾伯頓故意給他留了時間,它看布蘭多重新抬起頭,才又念道:「雙面的石像不言不語,聖賢之誓可曾忘記?翡翠之湖,聖白之山,石中之石,劍中之劍——」
  
  「等等!」布蘭多忽然伸手叫住它,他忽然感到一陣莫名的激動,劍中之劍?莫非艾伯頓說的是真正的獅心劍?
  
  獅心劍是埃魯因的第一代君王『仁慈的埃克』家族代代流傳的佩劍。但獅心劍不僅僅是雄獅王朝的象徵,也是當年克魯茲的四聖物之一,不過自從埃克將它帶出帝國,它就成了埃魯因王室的象徵。
  
  不過殊為人知的是其實獅心劍早在埃魯因的內戰之中就已經丟失,之後每一任國王繼位所持的不過是贋品,只是所知這個秘密的人極為有限,一旦被捅開估計會掀起悍然大波。
  
  當年布蘭多也是在埃魯因滅亡之後才得知有這麼一回事。
  
  如果艾伯頓確實說的是獅心劍,那麼這個謎語的後半段就說得通了。聖賢之誓說的應該是埃克對獅心劍立下的神聖騎士誓言,要帶領帝國南方的人民脫離傲慢和貪婪的貴族,他奮起反抗,頭銜中的仁慈之意也是因此而來。
  
  不過翡翠之湖,聖白之山,石中之石又是什麼意思?布蘭多一時不禁迷惑不解。
  
  相傳真正的獅心劍有掌握王國興衰的力量,彷彿也事實如此,自從埃魯因失去真正的獅心劍後,一代比一代沒落,最終走向滅亡。不過布蘭多並不相信這個說法,一個王國的興衰和一把劍扯在一起,且不管這把劍多麼傳奇,也不過是一種推卸責任的方法罷了。
  
  只是他必然好奇,這把劍究竟傳奇在何處,為什麼會在吟遊詩人的故事中廣為流傳。按照論壇上的說法,這把劍至少是一把黃金級別的幻想武器。
  
  因此他忍不住開口問道:「翡翠之湖又是什麼?」
  
  沒料到艾伯頓竟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只是我時常在想時常記起這兩句話來,甚至還有一個神聖的誓言約束著我。不過我也不知道這些記憶從何而來,為何總是無孔不入。」
  
  「不是每一個亡靈都喜歡回憶。」布蘭多回答道,他忽然覺得艾伯頓生前或許不是那麼簡單的一個人,至少在他的記憶中,艾伯頓和王室沒有半點關係。   
  
  「我比較特殊,我自己也明白這一點。」艾伯頓答道,這位亡靈騎士扶正自己的頭盔,繼續說道:「大多數生活在黑暗中的亡靈都有智慧,可我和它們不一樣,因此我並不信任它們,不過我看到你,年輕人,我就覺得或許你可以幫我解開這個謎題。」
  
  布蘭多沒有答話,他看艾伯頓說的像是真的,不過他也不會輕信。他在思考翡翠之湖、聖白之山、石中之石空間是什麼。
  
  他忽然注意到雙面石像不言不語這一句,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
  
  雙面石像不言不語,莫非說的是讓德內爾南方盆地中那個石頭聖賢?布蘭多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如果啟示在那個石頭聖賢身上的話那還有點麻煩,要讓石頭聖賢開口的話至少需要賢者石板才行。
  
  可要到哪裡去搞賢者古板呢?最近的一塊賢者古板應該在半個月後抵達布拉格斯,黑市售價五十萬托爾,這可不是一筆小錢啊。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石頭聖賢所在的盆地和他接下來要去辦的事情在一個方向上,這一點能節約不少時間,布蘭多的時間真不多。
  
  他想好這些,在馬上坐定,問道:「你要說的就這麼多?」
  
  艾伯頓點點頭:「我還有一個請求。」
  
  「你說。」
  
  布蘭多回頭看了一眼,在雷托和馬諾的指揮下,山谷中的戰鬥已快要接近尾。
  
  艾伯頓解下胸前的徽章,說道:「我希望像是一個真正的騎士那樣死去,至少讓我的劍和我的甲冑永遠陪伴我——這枚徽章叫做獅子徽章,具有強大的麻地力量,它現在對我來說沒什麼意義了,我就將它轉交給你吧——還有這是我的腰包,裡面有些東西可能對你有用。」
  
  布蘭多知道自己只要願意,除了這些東西,蒼白之牙也可以拿到手,他本來想把那把劍給芙蕾婭用。不過他看了這位『白騎士』,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兩個人都知道相對于一個死人和活人來說誓言沒什麼意義,還不如相信彼此的承諾,艾伯頓之所以和他說這麼多,大概是因為相信他的緣故。僅憑這一點,布蘭多就不會出爾反爾。
  
  當然。
  
  艾伯頓必須死,難民們不會容忍一個亡靈的高級將領和他們在一起——
  
  布蘭多結果徽章,掃了一眼,黃銅的表面上雕刻著一隻獅子的頭像:「獅子徽章,衝突光環+1」
  
  技能徽章!布蘭多差點沒一哆嗦把徽章從手上掉下去,衝突光環是聖堂騎士的核心技能,最高二十九級,非本職只能修到十級,初始增加一點防護,十級之前每一級額外增加0.5點防護,十級之後每一級增加1點防護,二十級之後每一級增加的防護成等差數列增長。
  
  也就是21級衝突光環增加2點防護,22級增加3點,以此類推。本來這個技能到29級時可以增加10點防護,可這個徽章再額外加上一級就是白白多了11點防護啊。
  
  11點防護是什麼概念,差不多等同于14mm的正面裝甲,幾乎相當于三套全身板甲的防禦力。
  
  布蘭多拿著這徽章的一瞬間就定下了自己的一條發展路線,聖殿騎士!因為他還知道有一件全鋼甲冑也+1衝突光環技能,此外還有一面猛師盾牌再+1衝突光環。這樣一搭配起來,進階聖殿騎士後他可以額外拿到 接近40點防護。
  
  那簡直是一座移動堡壘,而且還不僅僅是他,連帶他身邊六十尺範圍內所有士兵都相當于一輛輛坦克,那在戰場上衝鋒陷陣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
  
  布蘭多忽然記起來艾伯頓當年就是一身全鋼甲,難怪在瑪達拉後期它在天啟四騎士中一直以恐怖的防禦力而著稱,征服者艾伯頓,不愧是衝鋒陷陣的征服者艾伯頓啊。
  
  不過他心中雖然翻江倒海,但面上卻不動聲色。連日的生死經歷之後,布蘭多已經越來越覺得自己比以前來顯得成熟了,要放在遊戲中他要拿到這樣一個徽章還不知道得瑟成啥樣。
  
  他收起徽章,再打開對方的腰包看了看。不過他隨即發現這位白騎士的收藏並不豐厚,裡面都是一些低級材料,最值錢的莫過于幾塊精金——那是製作全鋼甲的材料,看起來這位未來的天啟四騎士這個時候就已經開始做打算了,它也清楚這徽章的力量啊。   布蘭多忍不住抬起頭看了對方一眼。
  
  「沒有其他要求了?」他問。
  
  艾伯頓搖搖頭:「請動手吧。」
  
  布蘭多知道如果他讓它這麼獨自一個人死在這裡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情,其實在戰場上至少要死在敵人的手上,回歸于大地的懷抱中,他沒有時間讓艾伯頓回歸大地,但至少能滿足他前一個願望。   
  
  夏爾拔出劍走上來,但布蘭多攔住他。
  
  他自己滿頭冷汗地拔出精靈寶劍,然後與艾伯頓互相看了一眼。縱馬走過去,吃力地彎下腰一劍刺入對方的胸膛中。
  
  艾伯頓裂開嘴一笑,眼眶中的火焰閃爍了一下。
  
  「我以生前的記憶和你說這麼多,年輕人。」
  
  「是因為我至死這一刻仍舊是瑪達拉的艾伯頓。」   
  
  「我或許應當感謝你為我解脫——」
  
  亡靈騎士嘆息一聲:「可同樣,我以黑暗的貴族的身份而死。永亡的瑪達拉,象徵著不朽的火焰,我只是沒料到自己會輸而已……」
  
  它眼眶中的靈魂之火終究黯淡了下去。
  
  那個『白騎士』艾伯頓終究死了,布蘭多明白這一刻起再也沒有瑪達拉的天啟四騎士。他有些靜靜的看著對方的殘骸,然後看著滿天的銀光從它的殘骸上升起,融入自己的身體中。那就像是一股暖融融的力量浸透了他全身——他以前吸收經驗時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但布蘭多此刻明白,那是力量,純粹的靈魂的力量。
  
  他從這位三十多級的縱隊指揮官上拿到了足足一千三百點經驗,再加上前前後後幾次戰鬥的總和,從殺死薩薩爾以來這幾個小時中,他已經入手了接近兩千點經驗。
  
  看起來升級似乎綽綽有餘,不過布蘭多卻並沒有這麼做,他壓下這種衝動,明白自己接下來該儲備經驗了。畢竟戰爭結束後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他抬起頭看著天空,烏雲在這一刻散去,露出背後那個十字形星座在漆黑的天幕上閃閃發光。
  
  騎士之王座。
  
  然後他舉起手中的白鹿雕像,看到那隻優美的生物正從一側的山頭上展現它的身姿,然後一轉身消失在東北方。
  
  布蘭多回過頭,看到雷托騎著馬靠了過來。
  
  「左右的山頭上發現了很多殭屍……」雷托壓低聲音說到。
  
  「我明白,時間上差的並不多。」布蘭多同樣冷靜地答道:「因此讓難民快些上路吧,因為換一句話說我們也沒多少時間可以浪費了。」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8-16 19:19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1-4-28 19:42
  第二卷 塵封的王國 第二十五幕 妖精之鄉
  
  「自稱是王室成員,真是膽大的傢伙。」
  
  公主殿下一隻手輕輕將鬢前的銀發掠到尖尖的的耳朵後,端起白瓷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一笑。
  
  「不過雙月共耀,國王長眠于谷地之中。你認為這個謎題是什麼意思呢,歐弗韋爾大人?」她沉吟了一下,淡銀灰色的眸子輕輕一閃,開口問道。
  
  「王國全境大多數貴族家族會有一些秘藏,這也不是不為人知的事實。不過艾伯頓提到和王室的誓言,想必這份寶藏與王室多半有一些關聯。」歐弗韋爾想了想,答道。
  
  「我想來卻沒那麼簡單,歐弗韋爾大人,聖賢之誓可能和我的先祖埃克有關。」
  
  歐弗韋爾點點頭:「翡翠之湖,聖白之山,說的應當是讓德內爾的女神之湖,早就聽說那裡是一位聖賢的長眠之地。」
  
  「原來如此,請問有什麼說法麼?」
  
  「當地的漁民常常傳聞見到迷霧中的湖之騎士,守護著女神之湖的中央,有人見過那上面有一整塊白色岩石的島,想必就是聖白之山。」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歐弗韋爾大人,只是雙面的石像又是什麼呢?」
  
  「這就不知道了,公主殿下。」
  
  「也是,對于神秘的寶藏的嚮往多半是源于未知。想必這就是,所謂的騎士故事之中的樂趣了——」
  
  她掩口笑了一下:「對不起,讓你見笑了,歐弗韋爾大人。」
  
  「沒有什麼,公主殿下,我也在懷疑那個艾伯頓生前是誰?因為還沒有一個叫做艾伯頓的人過去身為王室的騎士的。」歐弗韋爾答道。
  
  「我也是如此想,公主殿下。」歐弗韋爾躬身。
  
  半精靈少女目不轉睛的盯著這位中年人,心下確認對方一事實上是做過調查。她忍不住輕輕去想,這位旁人眼裡陛下身邊的重臣既然如此看重那個年輕人,一定是有父上的意思罷——他究竟又有什麼能力值得你們看重呢?
  
  是個人能力?
  
  佔一部分因素,但也不全是罷。
  
  恐怕還是看中了那個少年背後的力量。
  
  公主忍不住曲起手指碰了碰自己的下唇,高地騎士真的那麼重要麼,它真的可以讓埃魯因重現光輝?與地方貴族與王黨都不一樣,她更認為王國需要一股新的力量來讓它煥發生機。可這股新生的力量又在哪裡呢?高地騎士?民兵?還是警備隊?
  
  看起來不像,總覺得還差了一些什麼。
  
  半精靈少女想到那個年輕人,搖了搖頭,也不是他。她更隱約感到一絲危險,從那個年輕人身上,她微微一怔,又感到一絲詫異。
  
  難道自己這是嫉妒?
  
  少女趕忙搖搖頭。
  
  「公主殿下?」歐弗韋爾在一邊留意到這位長公主的走神。
  
  「啊,對不起,歐弗韋爾大人,請你繼續。」
  
  歐弗韋爾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點點頭。
  
  —————————
  
  第一輪月西沉,第二輪月映在半空——
  
  冷杉林間逐漸起了霧,山間的霧帶著一絲冷意。布蘭多一隻手看著韁繩,在馬背上四下看去,確認白色的雄鹿逐漸將他們向東帶入了低地中。
  
  幾分鐘前雷托已經跑來告訴他瑪古斯和它的殭屍大軍停止追擊了,這想來並不奇怪,它們也察覺了自己的力量正在逐漸衰退了吧?
  
  山谷中一片靜悄悄的。
  
  兩座高三十米以上的雄偉巨像穿過一層薄薄的霧氣驟然出現在山谷中所有人眼前時,連芙蕾婭和其他傭兵也忍不住一起仰起頭看著這漠然沒有生機的巨石,久久不發一言。
  
  誰能想過冷僻的山谷之後竟有著這樣一番風景,隔著淡淡的霧氣,就像是目光一瞬間穿透了千年的桎梏,落到那佈滿歷史塵埃的巨石上。
  
  一剎那,心中竟生出一種莫名的厚重來。
  
  巨像身披長袍,外穿戰甲,下束戰裙,頭戴聖賢之年代以前那種兩側生翼的精靈尖頂盔,一手持長矛,一手持巨盾,目視正前方。正是大多數神話之中聖戰士的造型,傳說這些戰士每一個都是來自于那些黃金的種族,他們在黑暗的年代中隨天青的騎士在大地上與黃昏之龍征戰不休,並最終將沃恩德從黑暗的抓攫之中解脫出來。
  
  換句話說,它們是一切智慧生靈的守護者。
  
  難民和傭兵們從巨像腳下魚貫而入,心中頓時產生了一種洗絛感,彷彿一切污垢、疲憊盡洗,整個人煥發一新的感覺。
  
  不少人甚至停下來,來回確認是不是自己產生了錯覺。
  
  布蘭多看著這些人,沒告訴他們其實這是沃恩德最頂級的守護結界『十律令』中的沐聖之言,事實上這個結界對于黑暗力量越強的人效果越明顯,一般人經過這個結界享受到的法術是純淨術和恢復體力,而若是瑪古斯、白騎士艾伯頓那一類邪惡的存在經過這個結界就會立刻被石化,陣營顛倒——一瞬間從極端邪惡轉至極端正義。
  
  不過它們作為亡靈生物想要來體會這個效果,得先經過門口那兩座巨像長矛尖端的十四環雷擊術的考驗,那是一個神性法術,不要說瑪古斯,估計就是瑪達拉的二十四位永亡公爵過來也要被打成飛灰。
  
  經過山谷門口的巨像後,山谷越向內就越開闊,最後竟形成一片平坦的谷底,兩邊望去除了一片白茫茫的霧氣都看不到邊際。
  
  霧氣中似有什麼生靈,白色的煙雲翻騰著,有時形成一個長著雙翼在天上飛的天使,高頭大馬的騎士或是兇猛的獅鷲,但轉眼之間就消失不見。
  
  在這詭異的山谷中所有人都不敢離布蘭多太遠,難民們一個個自覺的住了口,緊張的盯著四周神異的一幕幕景色。
  
  芙蕾婭在後面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這樣的地方怎麼看也不像是一般人會瞭解的神秘所在。可她看布蘭多的樣子,卻並不驚奇,她忍不住有些患得患失起來,布蘭多是那麼神秘莫測,雖然現在他們在一起並肩作戰,可有一天她真擔心自己這樣平平凡凡的女孩會追不上對方的步伐。
  
  她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看了看羅曼,雖然她口頭上不說。但她心裡知道其實羅曼的姑媽一定也有著自己的秘密的,或許正是這樣的商人小姐,才配得上布蘭多吧。
  
  他們才是一路人。
  
  芙蕾婭越想越難過,最後忍不住一個人遠遠吊在後面低下頭去。
  
  布蘭多倒沒注意這位大小姐的小心思,因為他正在應付一邊羅曼稀奇古怪的問題,比如說:「這是什麼地方,布蘭多。」
  
  「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這裡是聖者遺骨之地。」
  
  「可你沒告訴我聖者遺骨之地是什麼地方呢。」
  
  布蘭多忍不住有些頭大,他回過頭,看到夏爾正一本正經的樣子,心知這個時候這傢伙是一定靠不住的。他又看了看一旁的商人小姐,她正坐在馬背上,一身髒兮兮的,全身上下塗滿了泥巴——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叫這位大小姐之前一個人偷偷跑去學騎馬呢,布蘭多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差點沒嚇得半死,生怕他的小小羅曼一不小心把自己摔壞了。沒料到他跑過去一看,羅曼竟然拿了一捆繩子把自己給捆在了馬背上,還跑來自鳴得意的炫耀不已。
  
  結果自然是被布蘭多扯著臉狠狠教訓了一頓,好覺他知道以後有那些事是可以做的,哪些事又是做不得的。
  
  「聖者遺骨之地就是古代先王、聖賢長眠之地,他們用精神開闢出一片領地,稱之為『他們的國』,在這裡一切他們的子民都受到庇佑,外來者則會永遠迷失其中。」布蘭多答道。
  
  「意思是有很多這樣的地方嗎,布蘭多?」羅曼腆著一張小臉,半個身子歪過來好奇的問。
  
  「當然。」
  
  布蘭多吸了吸鼻子,眉頭差點沒擰成一團。心中打定主意等脫險了一定要讓這死丫頭去洗個澡,哪有女孩子能忍受自己渾身泥腥味的,他有時候真想打開商人小姐的腦袋看看裡面的大腦究竟是怎麼長的——
  
  「它們都叫聖者遺骨之地唄?」
  
  他們對話時,其他人也忍不住靠近了一些,畢竟這麼神奇的地方,大家都想聽聽這位年輕人的見解。不過這些傭兵們都有些好奇,這些知識可不是一般人能接觸到的。他們中有些人見多識廣,可說只是並不比一般的貴族少多少。可他們一樣對年輕人口中很多名詞一無所知,只是聽說這個年輕人是高地騎士,高地騎士真有那麼神秘莫測?
  
  不過事實上他們不知道,不只是他們,連夏爾都感到有些疑惑了,畢竟作為巫師學徒,他的知識也不是全知全能的。
  
  聖者遺骨之地關係到上古傳說,這方面的只是就是黑塔中巫師們精通的也找不出幾個,就夏爾所知,恐怕這方面比布蘭多更瞭解的不會超過五個。
  
  那麼他的領主大人這方面的知識究竟來自何方?
  
  夏爾心中有一些疑問,但並沒有問出來,畢竟至少據他所知,能看到並使用命運卡牌的人——也不是簡單的人呢。
  
  布蘭多聽了羅曼的問題卻搖搖頭:「它們當然都有自己的名字,每一處聖者遺骨之地都與長眠在此的王者有關。就像這座無處不在,又地處于低地沼澤之中的迷霧之谷,據我所知,它的名字叫做妖精之鄉……」
  
  「妖精之鄉?」
  
  「騎士之王是是一位先王之一,早在炎之王吉爾特之前就是人類的守護者,他和妖精女王又一個約定,妖精女王讓他吃下金蘋果成為人類的王,他死後靈魂歸于理想之鄉,就長眠于此處,繼續履行承諾——」
  
  「這裡是時序混亂之地,這裡的夜晚相對于外界時間趨于靜止,只有白晝時間才會重新開始流動。而傳說在這座山谷中有一棵金蘋果樹,妖精女王就住在蘋果樹下,不過從沒有人見過——當然凡人見到她,也就永遠也別想離開了。」
  
  他回過頭,看到羅曼正瞪著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著自己,一臉乾淨:「金蘋果?」
  
  「你不會就聽到了這個吧?」布蘭多心情一下就壞了一半,忍不住沒好氣地問道。
  
  商人小姐一本正經地點點頭。
  
  「好了,小小羅曼,我不會和你說這些了。」他一口氣差點沒回過來,不過等他正準備好好和這位搞不清楚狀況的商人小姐講一下道理——卻忽然一怔,忍不住向一個方向轉過頭去。
  
  所有人都回過頭,順著布蘭多的目光看過去,他們看到那邊有一棵孤零零的樹——
  
  這是什麼?
  
  布蘭多一呆。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8-16 19:22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1-4-28 19:53
第二卷 塵封的王國 第二十六幕 黃金之謎
  
  有人看到那顆孤零零的樹時都是一怔,布蘭多才在說金蘋果樹,他們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那個方面去?而傭兵們馬上聯想到布蘭多說過的,那個傳說中的妖精女王就住在金蘋果樹下,而看到她的凡人注定一生中都走不出這個山谷,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這些人忍不住立刻下意識地四下張望,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永遠困在這裡,他們好不容易才從瑪達拉的亡靈大軍手上逃出來,可不是要在這裡孤老終生。
  
  但他們沒料到的是,布蘭多根本並不擔心什麼金蘋果樹。在前一世和他一樣的玩家早就把這個山谷翻了個遍,這座在旁人眼中看來神秘莫測的山谷在他眼中毫無秘密可言,從這裡一直往北一直到另一邊的谷口,除了光禿禿的地表和霧氣之外連毛也沒有一根。
  
  沒有怪物,沒有寶藏,沒有活著的東西,也沒有一絲生氣。至于傳說中的金蘋果樹與妖精女王更是虛無縹緲的東西,只在NPC口頭上的神話中流傳,玩家從來沒見過而已。
  
  不過讓他吃驚的,還是那株孤零零的樹丫而已,他再三確認,都應當記得在遊戲中是沒有這樣一棵樹存在。
  
  這個山谷他來來回回走過許多次,應當不會記錯,因為山谷中的一景一物都是王者理想化的具現,即使在白晝改變,夜裡也會重新恢復原狀——布蘭多記得清楚,除非是山谷中本身的劇情或是時間流出現了變化,景物才會隨之改變。
  
  可這山谷中應該沒有任何任務才是。難道說是這一刻存在于大家視野中的妖精之鄉並非是遊戲中那一個?布蘭多心中立刻產生了一個猜測,除非是有人隱瞞了他的經歷,要不就是在玩家進入之前妖精之鄉就已經改變過了。
  
  可應該是哪一種呢。
  
  前一種看來可能,但仔細想想卻會發現其中的疑點。對于玩家來說,往往一個人很難發現一個地方的所有秘密,因此即使是第一個人隱瞞,但人人都想到一塊兒去的幾率卻不大。不過布蘭多隨即又想到也不排除一個人反覆來了好多次,雖然看起來有一些理想化,但也不是不可能。
  
  他回憶了一下,第一個發現這個山谷的應該是星辰公會的那個神學者議員,一個叫做『克蘭沃』的玩家。第二個進入的是一個騎士,第三個是KOK的一個女玩家,可三人前後時間間隔都相差不過幾天而已,存在隱瞞的可能性並不大。
  
  布蘭多搖了搖頭,不是這個原因。那麼就是第二個了,這個山谷中在玩家進入之前就已經發生了變化。這在遊戲中不是不可能——但這一方面也是兩個因素。
  
  一是劇情變動,一是NPC 探索。他忍不住皺了一下眉,沒有玩家參與的話對于這個任務他知道的就不會太多了。未知——這對他來說可是一個大麻煩。
  
  可布蘭多盯著那棵樹,心中還是不由自主的感興趣起來,就像每一個玩家一樣,對于秘密任務追求的興趣是天生的,就像是不明的寶藏不由自主地吸引人們去追逐一樣。
  
  像是涉及到太古知識的任務,一定不會太平凡吧?
  
  他馬上給其他人打了一個手勢,讓他們去讓難民停下來。反正在山谷中的晚上相對于外面的時間是停止的,這個一夜將持續三天三夜,只要在他們食物吃完之前他有的時間在這個山谷中探索。
  
  事實上山谷來來回回也就這麼大,打馬跑個來回也不過幾個小時而已,根本用不著三天。
  
  他看到雷托疑惑地看著他,這才指了一下那棵樹答道:「好像有一些問題,我要到前面去檢查一下。」   「需要人手嗎?」酒吧老闆雷托雖然是十一月戰爭的老兵,但面對神秘的東西一樣束手無策,他只能憑藉自己的經驗問道。
  
  布蘭多確實需要人手。
  
  不過他看了看這些傭兵,不太信得過他們。畢竟這可能涉及到一些傳說中的寶物,以及同樣的危險,他不希望和這些人一起分享秘密,他得找一個信得過的人才行。他先看了看夏爾,本來這們年輕的法師扈從是他最好的選擇——作為召喚生物,他和這個年輕人幾乎可以分享秘密——可惜夏爾在這一夜的戰鬥中已經消耗完了法力,現在他也只比一個普通人強上一些而已。
  
  他又看了看羅曼,這位商人小姐也不大合格,雖然她有敏銳的感知力,但本身實力太弱不適合隨他赴險。

        羅曼看著他,乖巧的眨了眨眼睛。
  
  布蘭多知道這位商人小姐是裝出這樣一副乖巧的樣子,好讓自己帶她一起去冒險,不過布蘭多不會上當的,他最後回過頭,目光落在了心不在焉的芙蕾婭身上。
  
  「芙蕾婭?」
  
  「啊?啊——!」芙蕾婭抬起頭來看著他,愣了一下,臉騰地就紅了。
  
  「你怎麼了?」布蘭多看到她這個樣子才是一愣,在他原本的印象中芙蕾婭應該是一個自主,有自己的見地的女孩子,不過怎麼自從澤維爾山道以來她就一直讓人感到有些古怪。   若不是精靈寶劍對她沒反應,布蘭多都要懷疑她是不是被瑪達拉的亡靈給替換了。
  
  「沒、沒什麼,布蘭多,有什麼事嗎?」芙蕾婭才想到之前布蘭多那個古怪的要求,正心慌意亂,這會生怕被對方給看穿了心思。
  
  「我要到前面去看一下,你跟我一起。」
  
  芙蕾婭怔了一下,馬上點頭:「好、好的。」
  
  「我也要去。」商人小姐在馬背上扭來扭去。
  
  「你給我乖乖留在這裡,你那麼想學騎馬我就讓夏爾教你,不過要是我回來還看到你把自己綁在馬背上,我就把你拖過來橫著綁在我的馬背後。」布蘭多看了她一眼,惡狠狠地答道。
  
  「可我學不會。」羅曼乾脆地答道。
  
  你就不能謙虛一下嗎?布蘭多忍不住搖了搖頭:「沒關係,時間還多,騎馬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你總要和我一起去冒險,不會騎馬可不行。」
  
  「沒關係的,布蘭多,我可以把自己綁在馬背上,我不覺得有什麼不舒服呢。」商人小姐想了一下,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關係很大,這與你覺不覺得舒服之間沒有必然聯繫。」布蘭多沒好氣瞪了她一眼有,懶得理會這位未來商人小姐的牢騷,乾脆一個人跑到雷託身邊去交代了一下可能要注意的事項,再拿了一張備用的十字弓,然後叫上芙蕾婭就出發了。
  
  在布蘭多的記憶中,這個山谷中最有可能存在劇情的就是西邊那個支道了。可是越是那種隱秘的地方玩家搜索的次數也就越多,事實上佈蘭多也去過一兩次,不過最後還是一無所獲。
  
  只是到現在他都還記得那一帶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
  
  兩人離開隊伍,布蘭多時刻留意周圍的一些景物,大約放馬跑了十分鐘之後,他終于確認了自己的猜想——此刻的妖精之鄉和遊戲中絕對不一樣,一定在這之後的幾個月時間中發生了什麼不為人知的變化。
  
  不過看到他一直繞著一片岩石地打轉,後面的芙蕾婭卻疑惑起來,忍不住趕上來問道:「布蘭多,你究竟在看什麼?」
  
  「我在找入口。」布蘭多正不斷調轉馬頭在一片凌亂的白色巨岩外看來看去,這個時候他似乎找到了什麼,忽然翻身下馬,向岩石地中走過去。
  
  「入口?」芙蕾婭跟著下馬,追上去問道。
  
  「嗯,就是這裡。跟我來——」布蘭多一邊回答一連『錚』一聲拔出精靈寶劍,一步步朝兩塊尖銳的岩石中央一條狹小的縫隙走過去。
  
  他記得這裡叫做『命運的岔路口』,遊戲裡走到這裡在系統的日誌裡是會有提示的,不過在這個世界中顯然沒有提示,他只能憑藉經驗辦事。
  
  他記得那片岩石背後應該有一個打開的鐵盒子,裡面裝著一塊石板,那個石板是進入命運的岔口必需道具,但卻不能帶出這個山谷。有人試著將那東西裝在次元袋裡攜帶出去,可最後的結果還是莫名的消失。

        只能解釋為那石板本來就是這個世界理想化的一部分。
  
  他想著這個事情繞過岩石,卻沒料到迎面一股勁風襲來。布蘭多此刻的感覺已經相當敏銳,他本人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已經下意識地作出了回應——他身後一退,和芙蕾婭撞倒在一起,而下一刻一支金色的箭幾乎是擦著他的鼻尖飛了過去。
  
  兩人向後倒去,而布蘭多卻在最後一刻抬起頭,只看到一道金色的人影瞬間消失在岩石背後,這還是他反應迅速,否則他甚至都不能看到攻擊從何方而來。
  
  「誰——」布蘭多下意識地向後一撐就想從地上爬起來追上去,但他手才按下去,就猛地感到入手之處一片軟綿綿的,微微一怔之後終于反應過來忍不住腦子裡一片空白。
  
  不了個是吧。
  
  他回過頭,果然看到自己的手不偏不倚正好放在少女胸前某個不該放的位置上,芙蕾婭已經完全怔住了,明亮的淺棕色眸子盯著他,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才好。
  
  但這位未來的女武神終于反應了過來,她猛地將布蘭多推向一邊,然後飛快地爬起來,低著頭一言不發。
  
  布蘭多也反應了過來,他忍不住尷尬地爬起來假裝看了看之前那個金色的人影退去的方向——當然,那邊早就連鬼影都沒有了。
  
  「對不起,那個……」他想了半天,只擠出這樣一句乾巴巴的話來。
  
  「嗯,剛才是誰?」芙蕾婭低著頭,臉紅得像要滴血。
  
  「不知道,我看到一個金色的人影,妖精不是那樣的。更像是召喚生物吧。」問到專業領域,布蘭多的思路清晰了許多。

       「你、你沒受傷吧?」少女的聲音細得像是蚊子。
  
  布蘭多看了她一眼,搖搖頭。他特別注意找了一下之前那支金色的箭,可只在一邊的岩石側壁找到一個深深的孔洞。
  
  光矢?
  
  布蘭多看著那個小孔皺了一下眉,那可是高級武器效果啊。不過至少確認剛才看到的不是幻覺,而且從對方的速度來看似乎實力還不及艾伯頓,想到這一點他放鬆了一些,只要保持警惕應該不會有太大的麻煩。   與艾伯頓的一戰他已經確認了自己的實力,全力以赴的情況大約能勉強達到白銀級,而白銀以下的敵人現在他都不會太害怕。
  
  檢查完戰場後,布蘭多給芙蕾婭打了一個保持警惕的手勢,然後抓著精靈寶劍向裡面摸了進去。

        他記得那個金色的人影是從北邊那條縫隙逃掉的,那後面就是命運的岔路口的入口,莫非它們是從那後面來的?可在遊戲中從來沒聽說過任何人被襲擊的傳聞啊。
  
  他馬上看到了岩石背後那個鐵盒子——它是生在一塊白色的石台上的,彷彿是誰安置上去的。有超過黃金等級的力量的話就能破壞這個盒子,不過沒什麼意義,因為到了下一天夜裡它就會自動回覆原貌。
  
  布蘭多左右看了一下,現在他已經不太敢相信自己以前的記憶了。
  
  至少那個金色的人影就已經改變了他記憶中某些固定的東西,這裡不但有生物,而且看起來還是敵對的。
  
  確認四周沒有敵人之後,他才打開那個盒子。可他一打開那個盒子,就忍不住整個人愣住了。
  
  盒子裡除了有一塊石板以外,還有一對耳環。
  
  這是什麼?
  
  布蘭多猶豫了一下,他怕盒子上可能有魔法陷阱,雖然遊戲裡是沒有,可現在誰又能說得清呢。不過他有簡單的測試方法,他把精靈寶劍靠過去,啟發型的魔法物品之間往往有一些簡單的防護措施,他只需要看看有沒有反應就行了。
  
  這個辦法雖然並不是時時刻刻都行之有效,但至少聊勝于無。
  
  布蘭多很快得出結果——沒有反應。
  
  他這才拿起那對耳環,略掃了一眼,馬上像是燙到手一樣丟了回去:「無心之冰耳環,智力+2,意志+1。」布蘭多忍不住悶哼一聲,下意識的摀住自己的頭,這一刻他簡直是頭痛欲裂,彷彿有一千根針在刺他的腦膜一樣。
  
  「布蘭多?」芙蕾婭嚇了一跳,趕忙跑上來掛念他。
  
  「我沒事,你小心周圍。」布蘭多一隻手扶住鐵盒,大口的喘氣,同時心中大聲咒罵把這耳環放在這裡的人。他當然知道自己是出了什麼問題,這並不是中了什麼陷阱,而單純是魔力反衝過于激烈的緣故——當然最大的問題還是——這個戒指至少是95Oz的裝備,怎麼會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這種地方!
  
  他第一個反應就是自己出現了幻覺,第二個反應還是不可能。布契在這個時節還是一個新手區,遭遇大多不會超過五十級,而這個戒指已經遠遠地超出了遭遇可以承受的水平,至少已經達到了七十級這個等階線上。
  
  因此布蘭多會在用意志力去檢索這個戒指時,出現強烈的魔力反衝,竟讓他的思緒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
  
  而如此強大的魔法物品出現在一片低級的區域。
  
  照理說,遊戲中是不會出現這個紕漏的。
  
  在這個世界或許會有一些改變,但布蘭多不相信會和遊戲的設定背道而馳。他終于等到頭痛稍微減輕了一些,冷靜下來意識到另外一個問題:
  
  如果這個聖者遺骨之地本來就是設置給NPC完成的會怎麼樣?
  
  他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畢竟遊戲中第一次發現這個谷地本身就是在遊戲開始沒多久後,大約也是在第一次黑玫瑰戰爭結束後兩個月。如果那個時候這裡就是空無一物了,說明設計者壓根就沒有打算讓玩家參與到這個劇情中來。
  
  布蘭多忍不住看著那對耳環,心中怦怦直跳起來,一個超過六十級的隱藏任務?他是要混水摸一把魚?還是趕快退出去?
  
  風險當然是大得難以想像,但收穫一樣可能大得難以想像。布蘭多在上一世六十級以上的隱藏任務他也只完成過三次而已,一次獲得了幻想武器,一次獲得了中級技能,還有一次拿到了接近一億托爾的財富。

        僅僅就憑藉這三次任務的經歷,他才躋身中上遊玩家的水平。
  
  可是風險有多大呢。六十級這個等級就像是一把鍘刀擺在布蘭多面前,六十級別說黃金力量,就連要素都開化了十多級,如果要他和一個六十級一般的怪物照個面,估計對方就用一個眼神就把他給秒了。
  
  布蘭多的手按在鐵盒上,一時間忍不住心神激盪,猶豫再三也沒能決定下來。
  
  因為還有一個關鍵問題,在接下來的三個月中可能任何有一個時候這個谷地中的一切都會不復存在,有可能今天他放棄了這個冒險,明天就再也沒有機會重新選擇一次。一時之間這個兩難的念頭像是一個陰冷的幽靈一樣徘徊在他的腦子裡,一次次慫恿他去冒險。
  
  他要怎麼辦?
  
  年輕人忍不住吸了一口氣,回頭看了看芙蕾婭。
  
  「布蘭多?」芙蕾婭看到布蘭多的眼神有些奇怪,忍不住小心問了一句。
  
  「假如我選擇去冒險的話,你願意跟我一起去麼?」布蘭多用有些沙啞的聲音問。
  
  「我可能會,可我不希望你去冒險,布蘭多。」芙蕾婭想了一下,如此答道。
  
  布蘭多猶豫了片刻,點點頭,長吐了一口氣。
  
  ……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8-16 19:37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1-4-28 20:11
  第二卷 塵封的王國 第二十七幕 知難而退
  
  芙蕾婭一開口,布蘭多就明白了她的想法。不過他也冷靜下來了,至少六十級以上的隱藏任務他親身經歷的就有三個,知道的更多,犯不著為了其中一個而冒險。
  
  他對抗艾伯頓就幾乎盡了全力,面對六十級以上的角色根本就是有死無生。
  
  而且他還想到另外一個問題。在第一次黑玫瑰戰爭結束後,瑪達拉的大軍在之後的一個月中慢慢退出埃魯因境內,而亡靈對于這一帶的控制事實上一直持續到八月中旬。在那之前這一帶幾乎都是渺無人煙的無人區。
  
  而亡靈肯定不可能來探索這座山谷,即使它們想也沒有這個能力,門口的十四環雷擊術就能讓它們知難而退。
  
  也就是說,至少在八月中旬以前,他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利用。想到這一點,他才拿起那個耳環,然後退回來,拍了拍少女的肩膀:「我們回去吧。」
  
  「布蘭多?」
  
  「冒險的機會還有許多,可我和芙蕾婭的生命都只有一次,」布蘭多笑了一下:「你說得對,我剛才的心態有一些問題——」
  
  他又嘆了一口氣,明白這是因為他一直感到時間太過緊促的原因。七月末黑玫瑰戰爭結束,九月埃魯因內亂初顯,然後是十一月政變,即使是從現在開始算他也只有五個月時間而已。
  
  布蘭多就是無心改變歷史,可是他要保護羅曼和芙蕾婭等人,至少也得擁有基本的力量。
  
  正是因為他知道接下來這個世界會如何混亂,正義、公理,早已為戰爭所毀滅,要在這個亂世中生存下來,他不得不去做某些事情。
  
  芙蕾婭和羅曼可能不會理解,甚至那些現在追隨他的人也不會理解,但布蘭多有時候忍不住想,先知也有先知的煩惱——那種明明知道,卻又無法去改變的無力感遠比一般人來的更加強烈。
  
  芙蕾婭臉紅了紅:「你說什麼?」
  
  「沒什麼。」布蘭多回答到。
  
  他收回劍,向岩石的外面奏曲,並示意芙蕾婭從後面跟上。
  
  兩人才剛離開,岩石縫隙中幽暗的地方慢慢走出兩個人來,一個一矮。
  
  較高的一位像是個女子,身穿古怪的白色長袍,袖口、胸前、肩頭帶著藍色羽紋。但又類似于奎羅底人的沙漠長袍——腰很窄,但袖子與褲管都異常肥大。她有一頭長長的銀發,眸子像是最深邃的湖水一樣呈深青色,臉上有兩道紅色面紋,但卻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
  
  她盯著布蘭多和芙蕾婭的背影,看了半晌,才開口到:
  
  「阿洛茲,你不留下他們?」他的聲音卻是中性的,平淡無奇,像是白開水一樣。
  
  「芙羅法,你的攻擊性就要像爪子和牙齒一樣不要顯露在外,否則就太不好玩了。」回答她的是一個興致很高的聲音。
  
  矮個子的少女大約相當與人類十四五歲的年紀,金色的長發紮著一對耀眼的雙馬尾。他穿著大多數冒險者那種傳統的皮裝,但身後卻背著一個一人多高、沉重的鐵盒子——如果向鐵盒子上看去,可以看到五顆相互連起來的星辰的圖案。
  
  芙羅法思考了一下:「那為什麼你會出手攻擊他們,阿洛茲?」
  
  「你真沒趣,芙羅法,那只是一個小小的試探而已。」
  
  「難怪,你之前那一擊力量下降了百分之九十八以上,我還在擔憂是不是金之法則除了什麼問題……」
  
  「芙羅法,我實在不想嫁給你這樣無趣的人……」
  
  「阿洛茲,我們是龍族。」
  
  「『人』知識一個指代性的用法罷了,算了,不想和你說這個。那個人類男人居然把你的耳環拿走了,芙羅法,他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她一邊說,一邊科科的竊笑起來。
  
  芙羅法看了她一眼,這一次沒有回答她。
  
  「算了,果真是無趣的傢伙。不過我真想看看他們看到那個小禮物時是什麼樣的表情,我可聽說人類是很貪婪的生物哦。」
  
  「你不是來尋找黃金果樹的傳說嗎,阿洛茲,為什麼吧那個東西給他們?」
  
  「你看,黃金果樹的傳說可比不上渺小的生物奮鬥來的有趣。我決定把這個冒險讓給這兩個小傢伙了,再說我看那個人類男人挺面善,說不定和騎士之王有什麼關係。」
  
  芙羅法回過頭來看著她:「你認識騎士之王嗎?」
  
  阿洛茲立刻咳嗽起來:「那只是一種說法,說法而已,芙羅法!」
  
  「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長發少女漠然的問。
  
  「沒什麼,一個小小的測試而已。」
  
  阿洛茲有科科的竊笑起來。
  
  芙羅法皺了皺眉頭。
  
  ……
  
  雷托看到布蘭多和芙蕾婭折返時,他們已經安頓好難民在原地開始做飯,遠遠看去濃霧瀰漫的山谷中一小片谷底竟然炊煙裊裊,平添了幾分生氣。
  
  經過一夜的大戰之後,無論傭兵還是自衛團的民兵都疲憊不堪,布蘭多騎著馬走過人群時,看到許多人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倒頭就睡。不過還有一些難民主動在為這些保護過他們的人送食物,把他們睡著的戰士搖醒,然後把熱氣騰騰的食物送到這些人面前。
  
  布蘭多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有點欣慰起來。可以說若不是他,在場的這些人會十不存一吧。他改變這些人的一生,這些人又去改變更多的人,歷史就是這樣一點點被改變的。
  
  雖然現在還很微弱,但畢竟漸漸有了力量。
  
  他和那個十一月戰爭的老兵,赤銅龍故事會的老闆打了個照面,對方小聲問他要不要立刻出發,但布蘭多回過頭看了一眼,發現夏爾和蘇都在不遠的地方趴在一隻木箱子上睡得正香,再看看其他人,整個營地一片寂靜——
  
  他想了一下,搖了搖頭,反正在到了這裡他的計劃已經完成了一大半,不必把這些人逼得太緊。妖精鄉的時間在夜裡無限趨近於靜止,只要等到一早再出發他們也能搶在瑪達拉的大軍前面。
  
  畢竟這山谷北邊的出口,幾乎就靠著尖石河谷向北的河灘上,已經是勝利在望了。
  
  「你休息過了嗎,雷托大叔。」布蘭多問道。
  
  「大人你放心,我是傭兵,我們最擅長在這樣的環境中照顧自己。」雷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笑道。
  
  布蘭多點點頭。
  
  「那麼芙蕾婭,你也去睡會吧。」他又回過頭,看著那個幾天幾夜都沒闔眼的馬尾少女。雖然沐聖之語有回覆體力的力量,可是精神上的疲憊還是無法彌補的。
  
  芙蕾婭卻連忙搖搖頭:「我還可以堅持一下,布蘭多。」
  
  「這是命令,芙蕾婭。」布蘭多。
  
  「我,我……」
  
  芙蕾婭忍不住瞪大眼睛,他想說什麼時候自己也要服從他的命令了?明明她才是民兵隊長才對啊!可她看著布蘭多,想到那個青年人帶著眾人從十倍、甚至百倍于他們的敵人中殺出一條血路的英姿,就忍不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好像理所當然一樣,最後也只能低下頭點了點頭。
  
  「我、我明白了。」她答到。
  
  布蘭多並沒有察覺這位衛來女武神口氣中的服軟,目送對方離開,他才回頭隨口問雷托:「對了,羅曼呢?」
  
  「羅曼小姐剛才騎馬往隊伍的前面去了。」雷托一邊說,一邊往隊伍前面看了一眼。他那神色,彷彿是才剛剛見證了一幕很神奇的事情一樣。
  
  「『騎』馬?」布蘭多並沒有注意到對方的神色,只是疑惑的反問。他在想莫非那死丫頭又把自己綁到馬背上去瘋了?他忍不住心想莫非一時半會沒有教訓,這位未來的商人小姐又好了傷疤忘了疼?
  
  可他還沒來得及想完,就聽到一聲招呼從身後響起來:「呦呵,布蘭多,你回來了?」
  
  這聲音如此熟悉,一聽就知道是屬于某個大大咧咧的大小姐。
  
  他回過頭,正好看到某位商人小姐騎在馬背上一臉小得意的在他面前跑來跑去。
  
  布蘭多仔細一看……這傢伙竟然真學會了?
  
  「你、你怎麼學會的?」這下輪到他驚訝了,他自己能在一瞬間學會騎術是因為他有遊戲系統作為金手指可以開,可羅曼這又是什麼情況?
  
  「因為羅曼是商人啊。」羅曼把馬停在他面前,與他針對,然後一副自鳴得意的小模樣答道。
  
  「這和商人有什麼關係?」
  
  「誒?沒有關係嗎?」羅曼大大的一愣,忍不住瞪大眼睛:「可是商人不都應該會騎馬嗎?」
  
  「這我得說一句,羅曼小姐,商人中的大多數都不會騎馬。」雷托在一邊幫腔到。
  
  羅曼的一對小眉毛一下就皺到一塊兒去了:「是、是這樣嗎?——沒有關係,羅曼是比較厲害的那一種商人,布蘭多,你說對嗎?」
  
  「是是。」布蘭多懶得理他,他心想這可能就是所謂的上天給人的補償吧,有人腦袋不正常,自然會比較得天獨厚一點——大約就是所謂的傻人自有傻福的道理所在吧。他沒好氣的看了對方一眼,然後翻身下馬命令道:「小羅曼,既然你那麼閒,就陪我到營地裡走走……」
  
  「好的,布蘭多。」商人小姐倒是一副興致極高的樣子。
  
  「需要我一起嗎,大人。」雷托在一邊掉轉馬頭,在一邊問道。
  
  布蘭多好歹一口血沒吐出來。他心說大叔你當電燈泡能不能不要這麼積極,不過他也知道雷托是一番好意,不好拒絕,只能鬱悶的點點頭。
  
  不過他才剛下馬,忽然感到腰包裡有異,微微一愣,然後打開一看。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臉色頓時一變,他下意識的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然後瞬間關上腰包,再打開。
  
  布蘭多這下堅信自己一定是產生錯覺了。
  
  他腰包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8-16 19:41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1-4-28 20:30
  第二卷 塵封的王國 第二十八幕 故事的末尾
  
  聽完這個故事,銀發的少女久久不語。她用手指墊著下巴,想了一會,然後回頭去看高大的拱窗落下的陽光,外面的世界太陽已經偏向西斜了。
  
  「所以這個故事的結尾呢,歐弗韋爾大人?」她開口問道。
  
  「結尾就是老臣在這裡和公主殿下講述這個故事,它的結尾還不明顯了嗎,公主殿下?」
  
  「也是,可你還有一件事沒講到呢,歐弗韋爾大人。」公主饒有興趣地問。
  
  「哦?」
  
  「你說『他在這個過程中還得到一件好東西』,可是,從頭聽到尾的我,也一直沒有聽到大人你關于這件東西隻字片語的描述呢——」半精靈少女問道。
  
  「是嗎,公主殿下,可是老臣記得自己可是講得很明白了。」歐弗韋爾微微一笑,故作驚訝地答道。
  
  「歐弗韋爾大人你是說艾伯頓送給他的徽章嗎,一個魔法會長而已,也算不得什麼好東西吧?我想以大人的見識,一定不應該說的是這個。」
  
  「不不,當然不是。公主殿下你不如再仔細想想?」
  
  銀發的少女沉靜下來,點著下巴思索了一下:「我想還是在聖者之谷中吧,我記起來這個故事中有一段大人你的描述得非常簡略,想必奧秘就在這其中了。」
  
  「你的聰慧無人能及,公主殿下。」歐弗韋爾真心實意的讚了一句:「不過我並不是故意簡略,而是當時我確實是感到兩個強大的氣息潛藏在那附近,根本不敢靠近而已。當時我本來有意提醒,沒想到發現的太晚了——」
  
  「哦?歐弗韋爾大人你雖然不是以劍術著稱,可我記得你的實力也在黃金下位吧,竟有人能讓你連靠近的心都生不出來?」半精靈少女微微一怔。
  
  「差不多,不過萬幸,看來那兩個強大的存在也是不想有人發現他們,應該是施了點計策讓他們知難而退了。」歐弗韋爾心有餘悸地答道。
  
  「這麼說來,那個年輕人應該是在裡面得到了什麼,」公主想了想。「是了,大人你還沒有告訴我,他打開腰包時究竟看到了什麼。」
  
  歐弗韋爾面上露出讚賞的神色來,他左右看了一下,然後用口型回答了一句什麼。
  
  銀發少女聽了之後竟是一愣,面色微微一變:「那種東西,真的存在嗎?」
  
  歐弗韋爾點點頭:「我以前也只在傳說中聽過,當時我也和公主殿下你一樣吃驚。只可惜,那種東西一旦為凡人所觸,就不會再屬于第二個人了。」
  
  「的確可惜,否則或許能一改我弟弟的性子,對于埃魯因來說,他的性子太軟了一些。」她看著陛下身邊的重臣,開口道:「否則無論如何,歐弗韋爾大人都會搶過來對吧?」
  
  歐弗韋爾不以為意,而是點點頭:「即使他是埃弗頓大人女兒的朋友,也是一樣。」
  
  「恐怕不只是朋友那麼簡單罷。」公主忍不住笑了笑。
  
  歐弗韋爾看了她一眼,心知對方是在提醒自己,不要把注意打到她頭上去。這位重臣忍不住搖了搖頭,他一開始的確不是沒有考慮用這位奧伯谷七世唯一的女兒來拉攏高地騎士的想法。
  
  不過以這位公主殿下的強勢,看來也不大可能。不過他看著對方,忍不住想既然是王室之女,終究脫不了聯姻一途,既然如此,其實那個年輕人也算是一個不錯的人選了。
  
  至少比他見過的許多貴族青年要好得多。
  
  當然,這些事情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他低頭道:「既然故事已經告一段落,公主殿下,時間也不早,那麼請容老臣告退。」
  
  「歐弗韋爾大人,你請。我還想一個人留在這裡靜一會。」
  
  歐弗韋爾抬頭看了銀發的少女一眼,忍不住有點好笑,他心知肚明這位公主殿下是為了避開這會兒可能在偏殿等了她一下午的她的歷史課導師帕諾松爵士,對方說不得這會正打算到陛下那兒去告狀呢。
  
  「逃避可不是一個好辦法,公主殿下。」他忍不住小聲提醒道。
  
  銀發少女微微一笑,銀灰色的眸子裡露出一絲狡黠:「但至少也是一個辦法。」
  
  門關上了——
  
  公主怔了一會,坐在椅子上再一次回過頭去看著高大的拱窗下上下浮動的灰塵,金色的陽光就像是編織出一個夢來,讓她忍不住去想。
  
  那之後又發生了什麼樣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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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林中起了風。
  
  低矮的風徐徐漫過樹冠,好像流水,讓濃得化不開的霧氣開始緩緩移動起來;枝椏之間瀰漫的白霧,一層一層,映襯著兩側森林之下一簇簇火紅的漿果。
  
  當清晨的寂寥被打破,沉悶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鐵裹的馬掌踏碎灌木與漿果,從尖石遍佈的河灘上一掠而過,馬蹄濺起水花,像是一根根白色的晶柱。一共三十四匹馬踩著水花飛馳而過,河谷中的骨頭架子感受著大地的震顫爬起來,它們受聲音驚擾舉目四望,然而它們才剛剛緩慢地轉過頭,眼眶中的磷火中就映入一匹越來越大的戰馬。
  
  它們都是高大俊美的安列克戰馬,強壯有力的胸肌和前蹄直接撞飛並剁碎了這些羸弱的亡靈生物,或將它們掀飛出去撞上河灘上白色的岩石,碎成一地零散的骨頭。
  
  馬隊從零零散散的骨頭架子之間撞開一條路來,然後緩緩慢了下來,戰馬的步子越來越小;領頭的年輕騎士忽然高高舉起手,三十多匹馬因為慣性向前走了兩三步然後一齊停下——一百多隻馬蹄駐在溪流中央,湍急的水流也只能環繞而過——
  
  一聲高昂的吶喊拉開了這個清晨的序幕。
  
  「贏了!」
  
  「我們贏了——!」然後是第二聲。
  
  「萬歲!」
  
  「布蘭多萬歲!」當戰馬停下後,彷彿意識到什麼。馬背上的傭兵們一下高舉起手來,歡呼聲終于齊聲響徹一片,響徹山谷。
  
  在一片歡呼聲中布蘭多取下皮質頭盔,遠遠地丟開,他忍不住在冰冷的額頭上抹了一把汗,晨風拂過,讓他臉上一片冰涼。他穿著一件灰色的皮甲筆直地坐在馬背上,抬起頭看著四周青翠的山野,心想:
  
  結束了,終于結束了!
  
  他握了握拳頭。
  
  之前那真是一場噩夢般的戰鬥,當他們從荒野中進入聖者之谷時,每個人都用盡了幾乎最後一絲力氣。
  
  區區兩千難民從上萬的亡靈中殺出一條血路,這聽起來似乎有些天方夜譚,可事實畢竟是發生了。或許有人離開,有人冰冷的屍體躺在地上,有人悲傷,有人哭泣,可他們中的大多數人總算是走出了不是嗎?
  
  他回過頭,看到人群中當初芙蕾婭從赤銅龍故事會帶出來的那些傭兵們如今幾乎人人帶傷——但他們每一給人都用信服的目光看著他,明白是誰為他們帶來了這一切。
  
  那幾乎是一個奇蹟——
  
  可眼前這個年輕人做到了,他說過他必將用劍為他們指引一條通往奇蹟的路,他做到了。
  
  芙蕾婭帶著自衛團追了上來。
  
  她看到布蘭多的第一句話就是:「布蘭多,我們真的贏了嗎?」
  
  布蘭多看著在馬背上一身英氣的少女,點了點頭。
  
  他沒有說話,卻讓芙蕾婭身後的自衛團一瞬間靜了下來。忽然之間那些小市民、白鬃軍團的潰兵、落魄的傭兵就把手中的武器噼裡啪啦丟了一地,他們呆住了,他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一日一夜的追逃之後,他們就這麼勝了?
  
  連白鬃軍團都無法打敗的敵人,他們卻一再突破了對方的包圍圈?
  
  于是有人忍不住不敢置信地大聲問道:「騎士大人,我們真的贏了?」
  
  布蘭多點點頭。
  
  「萬歲!」
  
  「萬歲——!」一瞬間人群就沸騰了,他們又叫又跳,他們忍不住喜極而泣,有些人立刻轉身就跑,他們要把這個好消息帶給後面的難民們。
  
  騎士們看著這些激動地不能自己的人們,忍不住一個個微笑不語,不過是片刻之前,他們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布蘭多卻看到芙蕾婭怔怔地看著自己,忍不住問了一句:「怎麼了?」
  
  馬尾少女的臉一下就紅了。連日來的爭戰與管理難民讓她迅速成長起來,她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單純的鄉下少女——她看著布蘭多,忍不住想是不是上天讓這樣一位優秀的年輕人來到他們身邊,帶著他們走出困境。
  
  「謝謝你,布蘭多。」他低下頭,小聲答道。
  
  布蘭多一笑,卻抬起頭來盯著遠處蒼翠的山野發了會呆——他忽然想起那不是雄鹿森林麼,真是讓人懷念。當初他隻身一人從布拉格斯前往裡登堡,正是穿越了那片森林。記得那上面有一個狼獾分佈區,再上去有一座古堡,那座古堡也是將來他必須要去的地方之一。
  
  說起來,也是時候制訂一個計劃了。
  
  幾天下來的戰鬥中他積累接近5000經驗,不過這些經驗不能都用來升級。首先最重要的開啟元素池就需要2000經驗,布蘭多已經發現了命運卡片是一種非常實用的魔法物品,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遊戲中完全沒聽說過類似的東西,但無論如何開闢元素池都成了當務之急,
  
  然後是就職學者和騎士職業,學者在遊戲中是每個玩家都要就職的副職,它不但可以拓展『額外主職業位』,而且還能提供大量技能經驗。
  
  只是本身的技能太弱了一些,而且還要佔用一個副職位,而一個人物不過僅有三個副職位而已。
  
  至于騎士,自不必說,是布蘭多為了聖殿騎士這個進階打基礎,和炎之聖殿搞好關係是必不可少的。
  
  而且直到這兩天他才發現原來在這個世界技能是一件稀罕的東西,不過他馬上意識到這並不是這個世界和遊戲中不同導致的——而是他理解錯誤。若把這個世界的人都看作是NPC,那麼一切就理所當然了,畢竟只有玩家才有『職業自帶技能』。
  
  這樣一來,他所知道的許多修行技能的任務也成為了他的一大優勢,因此學習技能也要排上日程。
  
  他忍不住想,或許上天讓他來到這裡的確是有深意的。因為戈蘭-埃爾森南方在第一次黑玫瑰戰爭中的確是激烈程度最低的一個戰區。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新手區,讓他可以一點點熟悉這個看似陳舊卻又似是而非的世界。
  
  不過即是這樣他也只是將將完成任務而已。

        歷史上因塔斯龍用手上這支由屍巫、骷髏士兵、蒼白騎手、黑武士以及幽魂等亡靈下級生物構成三流大軍與埃魯因鬥了一個旗鼓相當,也拉開了這個王國衰敗的序章。當年布蘭多曾對腐朽的埃魯因嗤之以鼻,但直到帶領這群NPC,他才發現其實戰爭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情。
  
  有些時候用玩家的眼光去看待歷史未免過于偏激——
  
  歷史有其必然的慣性,到了攝政王公主手上,或許她也發現自己有些束手無策了罷,只是不知道此時此刻的奧伯古七世又是怎麼想的。
  
  畢竟埃魯因的衰落不是一朝一夕的。
  
  布蘭多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忍不住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無論如何,他至少贏了眼下這一局,昨天以來他們已經掃平了瑪古斯在最外圍的一部分戰鬥力。說實在話,比起第一夜的戰鬥完全沒有什麼值得可提之處——但只要再向前,就是一馬平川的尖石河谷北緣了。
  
  所以這就是勝利。
  
  然後他感到有人在背後拍了拍自己,回頭一看,是雷托,和這位酒吧老闆在一起的還有巴托姆、尤利爾、伏塔龍和馬諾。他怔了一下,他們怎麼聚在一起了。
  
  「大人,你有什麼打算嗎?」首先開口的是一直以來在布蘭多眼中顯得有些市儈、粗魯的巴托姆,他那一臉醒目的棕紅色絡腮鬍子讓布蘭多想記不住都不行。
  
  「打算?」
  
  「我們商量過了,如果你願意收留我們的話,我們願意跟著你。」馬諾看著他,直白的回答道。
  
  他們這些傭兵已經沒什麼多餘的話好說了,他們都是在刀口上找飯吃的人,這幾天的經歷之後,他們發現自己更願意在這個年輕人手下幹事。
  
  布蘭多怔了一下,意識到這些人是願意做自己的家臣。
  
  可他還不是一個貴族,他貴族的身份不過是依靠夏爾這個法師扈從撐起來的,不過他想了一下,發現自己確實需要一些人為自己辦事。因此他沉吟了一下,答道:
  
  「經過今天之後,你們目前就不太適合跟著我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但只要雷托聽出了話裡有話:「那麼你有什麼打算呢,領主大人。」這位酒吧老闆開口問道。
  
  布蘭多看了他一眼:「你們有什麼打算呢?」
  
  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讓布蘭多微微一怔的竟是治安隊長尤利爾開口答道:「如果大人有別的意思,我們打算組建一個傭兵團。大家都是並肩作戰過的人,互相也信得過。」
  
  「尤利爾,你不當你的治安隊長了?」他問。
  
  尤利爾笑了笑:「沒意思,我也想通了,而且我們的兄弟們都願意走這條路。」
  
  「其他人呢?」布蘭多抬起頭。
  
  除了我們這些人以外,難民裡也有不少人意動,畢竟他們大多現在也流離失所,不過裡登堡城裡人可能心思比較多一些。另外白鬃軍團的人和傭兵大多都願意跟著我們走,剩下的就是一些農民了。」巴托姆答道。
  
  布蘭多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心想這傢伙看起來也不簡單,悄悄就把難民中的成分摸了個清楚,當然這也和芙蕾婭對他們沒什麼防範有關。
  
  「伏龍塔,你也是?」布蘭多再看一眼這位前白鬃軍團的士官,這可是王國的骨幹,他有點不太相信這位也會有別的念頭。
  
  他沒想到伏龍塔看著他,想了一下,有些深沉地答道:「——我只是為了追隨你而已,騎士大人,如果你不願意,我也只有回白鬃軍團了。」
  
  「你失望了?」布蘭多一愣之後問道。
  
  伏龍塔點點頭。
  
  「那就把傭兵團先組建起來吧,名字就叫琥珀之劍好了——」布蘭多答道。
  
  所有人都是一愣。
  
  只有雷托開口問道:「那麼領主大人是什麼說法?」
  
  「想辦法把難民中的工匠留一些下來,當然,不能強迫。」
  
  布蘭多答道:「你們這方面,讓巴托姆留下來跟著我,我的確需要一些人手來辦事。」
  
  他又調轉馬頭,回頭對伏龍塔說道:「如果你想留下來,就留下來和雷託大叔一起,我不知道我能給你們帶來什麼,但我想很快你們就會知道的——。」
  
  伏龍塔楞了一下,換換點了點頭。
  
  「那你準備先去哪裡?大人?」尤里爾開口問道。
  
  「我去安澤克,那裡有人等我。然後我會轉去布拉格斯,如果順利的話,我想我很快能繼承到一塊領地,到時候我們再談接下來的問題。」布蘭多信心滿滿地答道。
  
  所有人都忍不住互相看了一眼,這年頭貴族不少,可是真正有領地的騎士那可是鳳毛麟角。看來這位年輕人真是傳說中的高地騎士。
  
  一時間他們不少人竟生出跟對了人的心來,
  
  布蘭多卻抬起頭看著遠處的山野,心中的計劃漸漸明晰起來。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8-16 19:21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1-4-28 20:56
第二卷 塵封的王國 第二十九幕 羅曼的計劃
  
  在星術師的月份中,每一年的開始被叫做冬琴之月,冬琴座主宰一個人的魅力,因此一月是社交之月,王國的大多數宴會、冬獵活動會在這一個月舉行。
  
  而六月被稱作夏朧之月,朧意指夏夜的月光,是沃恩德整個夏季之眠以來魔力復甦日子。因此巫師們的活動在這一個月之後通常變得頻繁起來——無論是活人的、還是死人的巫師。
  
  但到了七月,流火之月,太陽行走在大地之上的日子。太陽神珀金掌管著力量。因此這一個月是力量之月,在遙遠的東方,獸人們在這一個月中舉行它們最大的慶典,炎之祭典。
  
  同樣,對于炎之聖殿護翼之下的國家來說,這也是至關重要的一個月。埃魯因一年一度的大典,火焰節的慶典活動照理說在這一個月中早早就應該拉開序幕了,只是在戈蘭—埃爾森地區,現在下到農夫、上到貴族高官因為五月末以來戰爭持續不斷的噩耗傳來——暫時都沒有這個心情罷了。
  
  不過看來情況有了一些好轉,鄉下間傳聞南方那些可怕的怪物組成的軍隊在德拉格斯停下來。不再北進,于是又風傳銀翼騎兵在前線打了兩次勝仗,收繳了不少戰旗。
  
  但也有說打敗了的,總之在後方各種消息紛紜,讓人不辨真假。但謝天謝地,鄉下人總是願意相信好的東西,還好布拉格斯堡的納金伯爵大人英明神武,得以庇佑一方,大家都交口稱讚這一點。
  
  到了七日,因斯塔龍大軍轉向讓德內爾,戈蘭—埃爾森的鄉下才又平靜下來。
  
  據說有人都看到戰爭結束了,因為七月是太陽行走在大地上的日子,亡靈一沾著地就要燒起來,王國自然要轉入反攻了。

        這樣的流言不知從什麼地方流傳出來。幾日之間就在這一地區廣泛流傳開來。
  
  布蘭多坐在一張楠木桌子邊上。輕鬆地聽著不遠處幾個鄉下農夫之間的交談,他和其他人離開安克澤沿著大道向布拉格斯前進以來已經有兩天——前線逐漸變得不吃緊。亡靈正在變少,這些農夫至少說對了一點——戰爭快要接近尾聲了。
  
  馬登帶著布契的村民來到安克澤。布契地區失陷的消息傳到梵米爾要塞,他理所當然地成了英雄。連帶布契的警備隊和民兵都沾了光,芙雷婭和羅曼一樣在嘉獎名單上。不過這還是小頭,布蘭多知道重頭戲還在後面。
  
  戰爭結束後,王國需要樹立英雄,這是鼓舞人心的不二做法。宣傳戰爭永遠都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輸了贏了並不重要,只要一團花團錦簇就足夠了。
  
  不過他們到安克澤的時候馬登一行人先一步被送去了布拉格斯。貴族們急著撈實際好處,警備隊和民兵需要實在的褒獎,而他們只需要頂著指揮得力的名聲就行了,這之間並沒有什麼衝突。
  
  雖然布蘭多早知道這個名頭最後也落在白鬃軍團長普拉伯爵頭上。不過細化下去,內裡的細節說白了無非還是地方貴族與地方軍團之間的勾心鬥角。
  
  不過有兩個消息出乎布蘭多的預料之外。
  
  一是布契的警備隊居然沒有全軍覆沒,聽說布雷森和他的兩個副手都活了下來,布蘭多一想到那個令人討厭的傢伙,就像是吃了蒼蠅一樣噁心。
  
  不過不管怎麼說,作為同甘共苦過的人,他心中卻是隱隱鬆了一口氣。
  
  而另一個消息就顯得有點意味深長了。那就是「老虎」呂克貝松居然沒有死。布蘭多確認這個消息時整個人就像是被雷劈了一下,既不是擔憂也不是欣慰。而是有一種莫名其妙、患得患失的錯覺。
  
  歷史因他而改變了?
  
  「可惡,這些笨蛋!明明只是瑪達拉改變了攻擊的初衷而已。和那些膽小怕事的貴族又有什麼關係了?這些人,根本也什各都不知道——布蘭多,納金伯爵又是誰?」
  
  芙雷婭忍不住小聲抱怨,年輕人抬起頭。正看到少女一臉不屑。
  
  布蘭多忍不住好笑:「納金伯爵是德拉格斯家族這一代家長,這個家族以此地為名,歷史源遠流長,可不是一般的小貴族可以比擬的。」
  
  留著長長馬尾的少女聽了一怔,底氣先少了一半:「可、可他也不能佔據大家的功勞啊......」

        「那些大人物的目的和我們不一樣。我們和他們不會有什麼交集的。」布蘭多笑了笑:「再說。你也犯不著和這些鄉下的農夫生氣。當然你看不起那些貴族,是因為知道他們骨子裡是一些什麼東西。可這些鄉下的農夫卻不知道,在他們眼中。貴族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這麼想也是理所當然的。」
  
  芙雷婭怔一下,這才想起自己以前不也是一樣麼,認為城裡人高傲、見多識廣,貴族們高高在上、掌握一方。她忍不住看了看桌子對面的年輕人,好像她遇到布蘭多之後,就一點點成長起來,明白了比以前多得多的道理。
  
  那些以前在她眼中高深莫測的事情,現在似乎變得平白無奇起來,可究竟是什麼主導了這樣的改變呢,還是布蘭多他真的如此神奇?
  
  布蘭多看她在思考,問道:「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是不是我變了?」

        「人必然會變的,芙雷婭,只是這之間的差別在什麼地方。」
  
  「恩?」少女微微一愣,用淺棕色色的眸子疑惑地看著他。
  
  「智慧。」
  
  「智慧?」
  
  「智慧就是你們比他們看得更多,懂得更多,當你看得越多,懂得越多,這個世界就在你眼中顯得越平平無奇。」布蘭多答道。
  
  「你呢,布蘭多?」芙雷婭想了想,忍不住問出了一直以來想問的問題。

        「比起你們來,可以這麼說。可一旦你瞭解了更多東西之後。這個世界在你眼中反而變得複雜起來,讓你產生一種知而無盡的誠惶誠恐來——」年輕人想了一下,答道。
  
  芙雷婭想了想,慢慢搖搖頭。
  
  布蘭多笑道:「你會明白的——」不過他馬上看到商人小姐正百無聊賴地把下巴尖放在桌子上,然後抬起眼睛來看著這邊,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忍不住一副好脾氣就沒了一半。
  
  「你又在幹什麼?」他問道。
  
  「沒有。」羅曼矢口否認。
  
  他一時啞然。
  
  不得不說這個大小姐跳脫的思維經常讓年輕人的問話有些無以為繼,布蘭多想了想,只能換了一個話題:「話說回來,從昨天開始,你一直在寫劃些什麼?」
  
  羅曼一下從眼睛裡放出光來,她坐起來,答道:「是在算價格呢。布蘭多。」
  
  「價格。」
  
  「因為從朔花之月末以來,安克澤的糧食價格足足上升了五成有餘。如果戰爭能持續到冬天的話。那麼商人小姐羅曼就能完成第一筆生意了。」未來的商人小姐頭頭是道地回答道。
  
  羅曼的話讓兩人都是一驚,前兩天看這丫頭在安克澤一個人玩得開心極了,還以為她又在完成「自己的冒險」沒料到竟不知不覺之間就完成了市場調查。
  
  不過布蘭多吃驚的是商人小姐的敏銳,芙雷婭只是單純吃驚她這位好友也有如此正經的一面罷了。

        「那看起來你完成不了了。」布蘭多卻感興趣起來,忍不住回答道:「戰爭最多持續到七月中旬。大商人小姐,你的第一個計劃就要泡湯了啊。」
  
  「真的嗎?」羅曼忍不住問道。
  
  「八九不離十。」布蘭多心說。應該是百分之一百。不過他更想要看看這位商人小姐被打擊的樣子,可惜他很快失望了。
  
  「吶,布蘭多。」羅曼眨眨眼睛:「我有聽說布拉格斯往年來一直從德拉格斯、安克澤、布契地區輸送酒和食物對麼,安克澤和德拉格斯一直是戈蘭一埃爾森南部重要的產糧區吧?」
  
  布蘭多忍不住看了小小羅曼一眼,心想你連這個都打聽到了。
  
  「這樣一來。布拉格斯有三萬五千人口,因為進入戰爭狀態。應該從五月末就開始停止釀酒了吧?」
  
  「如果貴族們預先得到消息。恐怕從五月初就開始了——」布蘭多忍不住想到,戰爭的徵兆其實表現在方方面面,只是一般人很少察覺而已。
  
  商人小姐扳著指頭:「這樣一來,戰爭要是在七月中旬結束的話。恐怕安克澤一地也來不及支撐起不起兩場慶典,布拉格斯要從北方徵調酒和食物的話,就要越過灰鷲山脈。那樣的話,算上損耗,這一地區的酒類的價格恐怕會居高不下唷。」
  
  布蘭多聽得一愣,忍不住問道:「誰告訴你這些的?」
  
  「姑媽常常說,忽視老人的經驗的話,是會被天罰的。」羅曼用亮晶晶的眼神看著他們兩個一本正經地答道:「有馬諾蘭家的老約翰,還有安東老爺子,還有瘸腿的卡文,羅曼可是很討人喜歡的哦。這些老人中有一些人為布拉格斯地區釀了大半輩子的酒——對了!布蘭多,要不要大商人羅曼大人為你引薦一下他們中的一個,他們可是相當厲害的。」
  
  布蘭多忍不住看了這尾巴快翹到天上去的商人小姐一眼,他倒是相信以對方那個小性子會受很多人喜歡,不過『羅曼大人』又是什麼?
  
  「小所以你想乘著戰爭結束的機會,賺一筆?這才是你的打算?」他問道。
  
  商人小姐點頭如搗蒜。

       「缺錢?」
  
  商人小姐繼續點頭如搗蒜。
  
  「等等。」芙雷婭適時站了出來,她忍不住皺著眉頭說道:「布蘭多,你不會也要陪著羅曼瘋吧。我們手裡的錢可不多了。」
  
  「芙雷婭,說不定小羅曼會給我們一個驚喜呢。」
  
  可芙雷婭才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這種事情。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8-16 19:21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1-4-28 21:07
第二卷 塵封的王國 第三十幕 布蘭多的計劃
  
  「總之,我不會同意的……」可芙雷婭話還沒說完,就看到羅曼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只好生生把後半句話吞回去,丟下一句:「我、我懶得管你們兩個了——」
  
  布蘭多早就知道芙雷婭是個面硬心軟的性子,因此早把自己的袋子往桌子上一倒,叮噹掉出幾個銀幣來,大約有四五百托爾的樣子。
  
  他愣了一下,沒料到自己竟然只有這麼點錢了。他原本在艾伯頓的戰利品裡接收了一小把下級寶石,在安克澤賣了個好價錢,有好幾萬托爾。他把這筆錢分成三份,分別交給羅曼和芙雷婭保管,然後他這才記起來自己的錢在安克澤收購月見草、螢光苔和黑法師三種魔法材料錢早就差不多用光了——
  
  這三種魔法材料搭配黃金橡實可以煉製出短時間內激意志屬性的高級魔力藥水,號稱巫師的狂暴藥劑——這東西在遊戲中就是千金難求的奢侈品,在這個世界上估計更應該受人追捧。
  
  不過這東西就像是他手上價值百萬托爾的精靈公主『暗耀』的畫一樣,屬于短期內都見不到收效的投資。尤其是那幅畫,他現自己一時之間根本無法脫手,現在他有點後悔把這件事情交給夏爾去做了,早知道當時隨便拿一兩件金銀器皿就好了。
  
  像這種帶著明顯特徵的珍品小在黑市上也不是一件容易出手的商品,除非他能找到更私人的渠道。不過布蘭多有點想罵娘的是,當年他當玩家的時候可沒這麼多顧慮,玩家不需要考慮到NPC的心情如何——
  
  他把桌上的錢一一排開,嘆道:「看來我就只有這麼點錢了,不過芙雷婭那裡應該有一些吧。」
  
  「你、你們的事情怎麼又扯到我頭上了。」芙雷婭一口氣差點沒回過來,她惡狠狠地瞪著布蘭多,但還是把錢袋子拿出來:「可惡,總之我們的旅費都在裡面了,你們、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芙雷婭丟到桌子上的口袋裡大約有四千多托爾,布蘭多愣了一下,忍不住驚訝地看了她一眼。
  
  自離開德拉格斯地區已經已過了快一個月,這段日子以來他、羅曼、巴托姆、煉金術士塔瑪及其兒子他們六人在安克澤的吃穿住行幾乎都由芙雷婭一個人在負責,六個人再加上四匹馬,還有僱馬車的錢,布蘭多理所當然地以為他交給芙雷婭的旅費應該剩不下多少了,但沒想到竟還剩這麼多!
  
  沒想到芙雷婭還挺會持家的嘛,他忍不住想到。
  
  「你、你在看什麼?」留意到布蘭多的目光,芙雷婭呆了呆,忍不住低下頭去地自我檢查了一下,難道穿錯了衣服?
  
  「沒什麼,只是覺得芙雷婭真是很賢惠,以後不知道誰那麼好福氣能娶到這樣一位姑娘呢?」布蘭多看著她答道。
  
  「芙雷婭是羅曼的。」羅曼在一邊笑得很開心。
  
  留著長長馬尾的少女臉上一下就跟晚霞一樣紅得燒起來,心中止不住地砰砰亂跳:「什麼好福氣……你、你在亂說什麼,這種無聊的話。」
  
  她馬上又惡狠狠地瞪了羅曼一眼:「還有你,羅曼,給我閉嘴——」
  
  可惜商人小姐早就已經無視攻擊了,她笑眯眯地拿出一個錢袋,和布蘭多一樣幹癟。她把那個空空如也的袋子晃了晃,答道:「羅曼也沒什麼錢咯。」
  
  「可惡,你的錢呢!」芙雷婭一怔,馬上忍不住問道。當初布蘭多是把錢均等分成三份的,可照理說這位商人大小姐才是最不應該用到錢的吧?
  
  「打聽消息可是需要錢的唷,芙雷婭。而且我也有買下一個倉庫,儲備了一些酒哦。」羅曼頭頭是道地回答道。
  
  「你買了一個倉庫?」芙雷婭一怔,什麼時候?
  
  「在芙雷婭不注意的時候。」
  
  「這種事情你就要說出來啊。」
  
  羅曼認真想了一下,神秘兮兮搖了搖食指:「商人的小秘密喲——」
  
  「秘密你個頭!」芙雷婭氣得一時失語,可她也知道羅曼就是這個樣子,一時之間談話竟無以為繼。
  
  「小羅曼,你儲存的是酒類,而不是食物?」布蘭多卻問道。
  
  「恩,布蘭多,主要是杜松子酒和于松甜酒。」商人小姐點點小頭。
  
  布蘭多仔細打量了一下自己面前這張一臉乾淨分明的臉蛋——羅曼也用明亮的目光盯著他——女孩的眼睛裡好像總是寫滿了好奇。
  
  「你早料到戰爭會在七月結束?」最後年輕人忍不住問。
  
  「稍微晚一些,羅曼也沒料到情況會那麼急轉直下的樣子呢,不過瑪達拉的軍隊在德拉格斯駐足不前,我想它們就要另覓獵物了?布蘭多不是常說嗎,戰爭的時機在于一線,亡靈的指揮官也應該知道這一點吧——」
  
  「不過無論如何,戰爭結束後貴族們都會需要一場慶典的,大家不是都在談論嗎?」商人小姐扳著指頭答道。
  
  「你怎麼知道這些,羅曼?」芙雷婭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商人的小秘密。」商人小姐的尾巴又翹到天上去了。
  
  「你學得還真快。」布蘭多忍不住伸出手彈了一下小小羅曼一臉小得意湊過來的額頭,讓後者捂著額頭、豎著一對小眉毛縮了回去,一個勁地抱怨:「不、不要彈,布蘭多!」
  
  不過布蘭多想這可能和學習無關,而是一種本能的敏銳而已。無論如何小小羅曼這種天賦的女孩子,還真是不常見呢。
  
  他又看著桌子上三個錢袋不到五千托爾的現金想了一下,發現自己到了布拉格斯以後要維持現在的身份,以及一步步實現他那些計劃用錢的地方的確很多。更不要說以後建設領地,那更是揮金如土,俗話說皇帝不差餓兵,雷托手下還有一大幫人指望著他養呢——布蘭多揉了揉額頭,他發現自己的日程中算漏了一個很重要的步驟,看來賺錢必須得先排上行事表了。
  
  不過高級魔力藥水、『暗耀』公主的畫作、還有那個無盡之冰耳環他就不指望了,這些東西的買主在戈蘭-埃爾森南方這種窮鄉僻壤,要不太敏感,要不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除非是在戈蘭-埃爾森的首府庫爾克,或是北方的自由港安培瑟爾,白帆城或是王國的都門斯特羅斯,在那些地方一擲千金的豪徒比比皆是,在地下黑市無論你出售什麼都不會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布蘭多想來想去,他目前唯一賺錢的辦法大約除了去當神棍之外大約就是煉金術了,當然前者收益不好說,綁火刑柱的風險卻是一定的。所以還是煉金術更為穩妥,何況他還有塔瑪作為助手,那就更十拿九穩了。
  
  反正那些貴族都是些陰謀家,用樹水晶、墓地塵(艾伯頓的戰利品)和煉製的毒藥他們一定喜歡得很,多餘的月見草、黑法師和螢光苔也能作一些法力藥水,想必會受那些中級巫師們的追捧的。
  
  想定這一點,他問道:「羅曼,你要多少錢,十萬托爾夠了麼?」
  
  「十萬?」芙雷婭在一邊吃了一驚:「布蘭多,我們哪有那麼多錢?」
  
  「聽說納金伯爵的寶庫裡有不少錢……」布蘭多摩挲了一下下巴,答道。
  
  「你、你……」馬尾的少女臉一下就白了,以布蘭多在裡登堡的表現來看,她還真怕他會真那麼妾干。
  
  不過商人小姐卻是一點也不擔心的樣子,沒心沒肺地回答:「還多一點點就更好了,羅曼保守估計會翻一番喔——」
  
  「羅曼,你不要在一邊搗亂,好歹勸一勸布蘭多,他打算、打算……」芙雷婭小心地看了看左右,一句打算始終沒打算出來——她生怕被旁人聽去了立刻告了附近的地方士紳,恐怕他們三個人連這間旅店也走不出去。
  
  「芙雷婭,布蘭多是可以值得信任的唷。」羅曼答道。
  
  「相信你個頭!」
  
  芙雷婭差點沒被氣死,不過她想了想,打定主意絕對不能讓布蘭多去搶劫貴族的寶庫就是了。上一次在裡登堡逃獄只是逼不得已,這一次怎麼都不可以了。
  
  少女好不容易才在心裡說服自己,她這只是出于大義,而不是擔心布蘭多會上絞刑架罷了。
  
  想通這一點,她才冷靜下來坐下來,狠狠地瞪了布蘭多一眼。
  
  「話說回來,布蘭多一大早把大家帶到這個村子裡來是想幹什麼?」她冷靜下來後忽然意識到另外一個問題。
  
  這個大道上的人類村子看起來不過是一個聚居點而已,不過二十三戶人,有一間旅店——按照布蘭多的話說,屬于地圖上都看不到一個點的那種無名村莊。
  
  可他們卻在這裡呆了半個上午了。
  
  她忍不住看了布蘭多一眼。
  
  芙雷婭沒料到的是,布蘭多也等得有點不耐煩了。他把巴托姆打發出去到現在已經過了快有半個鐘頭了,可到現在還沒有回來,莫非是他料錯了?
  
  可他透過旅店的木窗戶看了看外面——看起來是這個地方沒錯啊,布蘭多不認為自己的記憶已經衰退到了連這種地方都記不得的地步了。他看到外面大道上馬車邊那一棵上了年頭的山毛榛,以後後面建築的樣式,就確信自己並沒有來錯地方。
  
  難道是時間太早了那個人還沒搬到這裡來,可上不是說遊戲一開始他就在了嗎?
  
  他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然後他終于看到一抹醒目的紅色出現在街道轉角,那是巴托姆的紅鬍子。
  
  布蘭多揚了一下眉毛。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8-16 19:20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1-4-28 21:25
 第二卷 塵封的王國 第三十一幕 秘銀堡之主,圖拉曼
  
  在琥珀之劍中,戈蘭-埃爾森南方長久以來流傳著一個傳說,在安克澤與布拉格斯之間的針林大道上隱居著一個高達一百二十級的學者。這個傳說從第一紀三百八十年就流傳開來,一直使人趨之若驁。可一直到四年之後,才有玩家第一次真正見到這位傳說之中的存在。
  
  布蘭多認識那個人,他叫做圖拉曼。
  
  圖拉曼·秘銀·奧瑟坦,秘銀堡的主人,大學者,同時也是一位中級巫師。
  
  他是十二環法術學會的銀色首領,後來這個組織在七色之年解散之後,他離開卡奈奇(布加的一個浮空城市),回到戈蘭-埃爾森隱居。
  
  在遊戲中,一個月中他耐心足夠好的時候會幫一些玩家進行學者這個副職的就職,當然,大多數時候他被一般人打攪心情都是不太妙的。因此在一開始的熱度之後,玩家們又大多回到布拉格斯堡的貴族圖書館,畢竟就職學者只需要花一點錢註冊而已,不需要看NPC臉色,也不會有什麼不同。
  
  不過玩家是一種奇特的生物。他們總是試圖找到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因此一直以來都有人在嘗試如何在這個老頭身上撈到點好處,雖然布蘭多不知道這些人有沒有成功過。不過不得不說,這一次輪到他了。
  
  反正也不會有什麼損失,說不定成功了呢?再說布蘭多一直有所懷疑,遊戲中的銀堡學者『副職』和這個老頭有什麼關係,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試探一下而已。
  
  現在有一個現成順路的機會,他當然不會放棄。
  
  不過他沒料到圖拉曼居然不是住在這個村子裡,而是在幾里外的一處山坡上,以前他在遊戲中也只是知道對方的大概住址而已,沒料到這個疏忽在這個世界中一下就讓他浪費了快小半個上午。
  
  敷衍了事果然害人害己。
  
  四個人在林間漫步,安澤克到布拉格斯堡一線的幾條大路上都是人煙稠密的地區,因此森林中葉看不到布契地區那種原始的風貌。它更像是一條充滿鄉野氣息的道路穿過林蔭之間,兩邊每隔一段距離豎著一排木柵欄,落葉鋪滿了碎石地面。
  
  走在這種地方,就讓人不自覺地放鬆下來。芙雷婭盯著一側的森林中美麗的景色發呆,而羅曼背著一雙手亦步亦趨地跟在她後面,東瞅瞅西瞅瞅,好像感到這很有意思的樣子。
  
  只有布蘭多對這些景色司空見慣,走了快一個小時路讓他有點不太耐煩起來。忍不住回頭問道:「巴托姆,你確定我們要找的那個人就住在這樣的地方?」
  
  巴托姆在紅鬍子上抹了一把,脫下帽答道:「無比確定,大人。如果你要找的是一個有一大把白鬍子,喜歡穿著灰色長袍拖到地上的老頭兒的話,那附近這一帶一定只有這一個了。我巴托姆打聽事情,你請放心——」
  
  布蘭多點點頭。
  
  巴托姆還是值得信任的,這一個月以來他辦的每一件事都讓人感到妥帖,當然,有一些是按傭兵的方式。而事實上巴托姆本人也很習慣布蘭多的指使,他不像許多貴族那麼不可一世——就像他知道他是一個傭兵頭子,因此就將他當作一個傭兵頭子去命令而已。
  
  紅鬍子巴托拇心悅誠服之餘,忍不住認為這才是一個領導者應有的水平。
  
  不過唯一的疑惑是關于布蘭多和他那個巫師扈從的關係,那個名叫夏爾的年輕人總是有時出現又有時隱沒,讓人感到神秘莫測。
  
  有時候巴托姆在猜測他們一主一僕究竟在幹什麼,不過最終只能歸咎于高地騎士的高深莫測。
  
  兩人談話之間,森林走到了盡頭。芙雷婭在前面輕輕地啊了一聲。然後眾人眼前一下豁然開朗,前面一片草甸的山坡上,一條土路通向一座孤零零地坐落在土丘最上面的小木屋。
  
  那是一棟挺奇特的屋子,當布蘭多他們走近一些才現那就像是倒扣在地上的半個木桶,門開在『木桶』的中央,兩側是拱形的窗戶——窗檯上放了盆栽的花,紫色或銀色,縱使是布蘭多也叫不出名字來。不過看著像是風信子。本來年輕人也是這麼以為的,只是他看到一邊花圃中種植的月見草後,就意識到這些可能都是罕見的魔法材料。
  
  然後他們走進間木屋外圍的柵欄,拱形的門上掛著一個鈴鎖,不過布蘭多知道對方的規矩,圖拉曼這個時候只要沒在午睡,一定已經通過警戒法術現了他們,因此客人這個時候搖鈴鎖只會引起對方的不快而已。
  
  布蘭多知道那個鈴鎖只有在有要緊事的時候才能被敲響的。
  
  他記得在遊戲中唯一一次是有一頭龍襲擊了附近的村子吧。
  
  正是這個時候,他卻感到芙雷婭在一邊碰了碰自己的手肘。他回過頭。看到芙雷婭一臉疑惑地問道:「布蘭多,這是什麼地方?」
  
  她這會已經意識到布蘭多是來和其他人會面的了,可是是誰呢,會住在這種地方?
  
  「一個老人的家而已。」布蘭多收回目光盯著木屋的門,隨口答道。
  
  「老人?」
  
  「嗯,他是一個巫師。」
  
  芙雷婭在一邊低低地啊了一聲,手中的劍差點一哆嗦掉到地上。事實上不只是她,就是臉一邊見識豐富的巴托姆聽到布蘭多的話,也忍不住挺了挺胸。巫師就是巫師,雖然夏爾也是巫師學徒,可比起正牌的巫師來那就差了許多。
  
  事實上在埃魯因甚至整個沃恩德的鄉野之中,巫師一直是枕邊故事中最神秘的角色,許多人就聽著關于巫師的傳說長大,關于這一類人的描述大多是和鬼神聯繫在一起的。
  
  但事實上布蘭多知道,在真正繁華的地區,大城市或者人煙稠密地區的城鎮,巫師是很普遍的存在。尤其是許多王國的王立學院還培養宮廷巫師,因此究其根本這些人並不是多麼神秘的存在。
  
  當然,如果是巫師中的黑巫師和女巫,以及亡靈巫師,那就要和傳說故事中的那些角色劃上等號了。
  
  布蘭多回過頭看了看小羅曼,現這位商人大小姐此刻竟然也是有點小緊張的樣子,忍不住問道:「你又緊張什麼?」
  
  「姑媽說,和巫師打交道要有禮貌,否則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呢。」羅曼理所當然地回答。
  
  「咦——」
  
  布蘭多還沒來得及回話,屋內就傳出一個老者的輕咦聲。然後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這個說法可不是什麼民間傳說,小姑娘,你姑媽是誰?」
  
  那個蒼老的聲音像是伴隨著打開的門與門後那位穿著灰色長袍,鼻樑上駕著一支玳瑁邊眼鏡,滿頭銀髮,雪白的鬍鬚一直垂到腰際的老者一起進入在場四人的感官內。
  
  不只是羅曼和芙雷婭,布蘭多其實這也是第一次見到圖拉曼,那個傳說中的一百二十級的大學者。
  
  「姑媽就是姑媽咯。」羅曼倒是一點也不怕生。
  
  那老者看了其他人一眼,像是在打量他們。不過他有些渾濁的目光一一掃過布蘭多和巴托姆,倒是沒有停留,落在芙雷婭身上,怔了一下。
  
  最後才看了小小羅曼一眼,咂吧了一下嘴道:「小姑娘,我看到你這個樣子就知道你姑媽是誰了,哼,脾性倒是學了個十成十。」
  
  他一開口,芙雷婭和布蘭多就吃了一驚。芙雷婭吃驚的是這個老者竟然認識羅曼的姑媽,布蘭多可說過他是一位巫師啊!布蘭多同樣吃驚的是圖拉曼竟認識羅曼的姑媽,不過他們兩人吃驚的層面可就完全不同了——
  
  一個巫師認識的人,和秘銀堡的主人、十二環法術學會銀色領認識的人,這之間的差別可就遠了去了。
  
  「你見過羅曼的姑媽嗎,老人家。」
  
  「你認識詹妮阿姨?」兩者同時開口道。
  
  圖拉曼本來正打算轉身進屋。不過聽到這句話停了下來。他起先看了芙雷婭一樣,沒有答話,但目光落在布蘭多身上,反倒答道:「年輕人,不懂什麼叫禮貌嗎?」
  
  布蘭多咳嗽一聲,他打交道慣了。再加上剛才過于震驚,一時失口而已。這時也只能嘿嘿一笑,裝傻道:「浪費生命可是可恥的行為,老人家,我也是為了節約時間而已——」
  
  圖拉曼眯起的眼睛微微一張:「這麼說來你倒是認得我?」
  
  「當然。」布蘭多開門見山地答道:「秘銀堡的主人,十二環法術學會銀色首領,圖拉曼大人我怎麼會不認識。
  
  他這麼一說,芙雷娃還好。巴托姆手中的帽子卻不知不覺就落到了地上。十二環法術學會的銀色首領是誰他不知道,可秘銀堡的主人那可是鼎鼎大名的巫師。傭兵界有一個著名的傳說,當年有一支半傭兵半盜賊集團的傭兵界的敗類,把主意打上了那個傳說中的『用秘銀打造的大廳』,結果去了四五百人,還有兩頭食人魔,結果最後全部被變成了石頭。
  
  這些石像至今還矗立在淒涼之海的荒涼的海灘上,以供過往的旅人參觀。
  
  而如今那個傳說中的存在就這麼出現在巴托姆眼前,讓他如何不震驚?但更讓他震驚的是,布蘭多竟然還一副笑呵呵的樣子在和對方拉關係,難道他這位領主大人是得了失心瘋不成?
  
  不過更讓這位紅鬍子的傭兵領不敢置信的還在後面——
  
  圖拉曼聽了布蘭多的話,怔了一下,然後竟停下來重新打量這個年輕人。他上下看了布蘭多一眼,像是在確認自己記憶中有沒有這樣一個人,然後開口道:「年輕人,看來你是有備而來,不過你是誰我印象中可沒有你這樣一號人?你是誰的兒子?」
  
  布蘭多看了羅曼一眼,他沒料到圖拉曼竟然會和羅曼的姑媽認識,那麼這之間的聯繫就有點引人猜疑了,看起來小小羅曼姑媽的身份果然不那麼簡單——至少,也得是一位著名的女巫。
  
  可歷史上的著名的女巫就那麼幾位而已。莫非是那個傳說中的蒼之女巫——拋棄了女巫之王位離開冬之國伊貝利亞來到凡人的世界的存在?
  
  他暫且把這個猜疑埋在心底。聽了圖拉曼的疑問,他搖搖頭:「我不是誰的後人,不過我來這裡是有一個疑問。」
  
  「疑問?」圖拉曼一愣。
  
  布蘭多指指自己的口形,發音道:「Stam——」
  
  老者一怔,起先像是聽出什麼端倪。但隨即又皺皺眉毛:「這是什麼意思。」
  
  布蘭多一愣,他說的可是克魯茲人的創世史詩,蒼之詩之中的原文,在他那個時代這些每一個原文都是後來引巫師戰爭——巫師之間廝殺的根源,沒料到圖拉曼竟然沒聽過?他微微一愣,隨即冷汗就出來了,莫非在這個世界沒有所謂的「大地石板?」
  
  不過年輕人馬上反應過來。可能是因為時代太早,大地石板還沒有現世的原因。在琥珀之劍中,瑪達拉的壯大不過是歷史支線的一個分岔罷了,雖然對于埃魯因以及周邊國家影響深重,但那個世界真正的主線卻是大地石板的出現。
  
  巫師戰爭的爆發——
  
  當然,布蘭多並不想那麼早把大地石板帶入這個世界,不過他只是想用其中的某一個單字引起圖拉曼的興趣罷了。
  
  雖然單字對于全文來說幾乎毫無意義。可這些創世之語中蘊含的魔力應該是基本一樣的,他相信圖拉曼應該可以分辨出其中的奧妙。
  
  他看著圖拉曼,答道:「老人家,你聽說過描述天地初開,創造世界的聖詩,克魯茲人的蒼之詩嗎?」
  
  圖拉曼一隻手按在自己的鬍鬚上,他的確感到了之前那個詞語中蘊含的原始而古老的魔力。它並不強大,卻像是現今一切魔法的根源。他一開始以為那是古老的龍語,或是符文語、巫師語的一個變種,可他仔細搜遍自己的記憶之後,發現自己竟然一無所獲。
  
  圖拉曼並不懷疑這個年輕人會騙他,說實在的,作為一個傾盡百年時光在書海與實踐之中的學者,能騙到他的人至少也有讓他佩服的本事了。
  
  「你是說那個號稱早于精靈聖歌,克魯茲人自詡的第一史詩?」老人問。
  
  布蘭多知道白銀之民對于人類的偏見,布加的巫師雖然是人類,但也不是人類。他們的血統高貴,一向看不起地上之民,可是克魯茲人的歷史源遠流長,卻是讓這些白銀之民既嫉妒、又不願意承認的地方。
  
  作為玩家他並不介意這一點,只是點了點頭。
  
  「那又和你剛才說的那個『字』有什麼關係?」圖拉曼停下來,開口道。
  
  事實上這個時候他們兩人討論的已經脫離了芙雷婭、巴托姆與羅曼等人可以接受的極限,三個人早就聽得雲裡霧裡,至于芙雷婭只是在心中將布蘭多的影子又一輪放大,而巴托姆早就震驚得無以復加了
  
  可天才知道,布蘭多自己也不過是在忽悠而已。
  
  「那是蒼之詩的原文,描述我們這個世界是如何被瑪莎的善意所創造的。圖拉曼大人,我說沒說謊——你應當能夠自己去體會那個字節之中所包含的魔力。」布蘭多回答道。
  
  圖拉曼臉色一變,已經返身轉回了屋子裡。很快木屋內就傳出一片翻書的聲音。
  
  到此刻布蘭多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他回頭和芙雷婭等人打了個手勢,讓他們跟上。然後帶著三人走進了圖拉曼的家中——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8-16 19:20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1-4-28 21:42
第二卷 塵封的王國 第三十二幕 學者
  
  布蘭多一踏進圖拉曼的屋子,首先看到的是光可鑑人的黑松木地板上散落一地的手稿。他向左側轉過頭,看到一張木台上放著一本厚厚的大書——這個世界上的發明紙頁的並不高明,為了在粗糙的書頁上寫字,人們通常需要作出很大的寬幅,然後用木架子蒙上牛皮來固定它。因此書籍在搬運時既費時費力,又容易損壞。
  
  王國雖然有貴族圖書館與王立學院,可是那只是給商人、小貴族和地主階級的後代享受教育的地方。縱使是在富裕的國家,生活優渥的一般市民也更願意把自己的孩子送去各地的工坊當學徒。
  
  布蘭多很快看到了那本書的內容,真是巧了,圖拉曼竟然正在研究古代語言。他忍不住看了看地上的手稿,對方應當是在研究高原語系(克魯茲語族)的變遷,從手稿上的記錄看已經有一些成果了。
  
  在這個時代一般人根本看不懂這些手稿,見多識廣如巴托姆看到這些手稿大多當廢紙一張,而芙雷婭最多就是以為上面是鬼畫符罷了。
  
  而裡面翻書的聲音終于停了下來——
  
  「年輕人,你是從哪裡發現這門語言的?」圖拉曼查找了一系列相關文獻之後,終于從一支冷僻的語族中找出一門語音、結構與布蘭多口中那個單字非常相近的語種。
  
  迦龍基古語。
  
  迦龍基人是先古克魯茲人五個部族之中最弱小的一支,不過這已經足以旁證布蘭多的話中一些事實的真實性了,克魯茲人的祖先真的記載過歷史?
  
  雖然圖拉曼一直懷疑現代克魯茲人根本不是先古克魯茲人的後代,不過卻無法解釋炎之王吉爾特確實擁有先古克魯茲人明顯的特徵。
  
  布蘭多笑了笑,卻沒有答話。
  
  圖拉曼架著眼稿,抱著一本厚厚的書從裡面的房間走出來了。他在布蘭多對面、緊靠著一房窗戶的籐椅上坐下,抬頭看著他們四個人;然後他又打開一側的書櫃,從第二層抽屜裡拿出一隻煙斗,在桌子上敲了敲,煙斗裡立刻冒出一團火焰來、又煙霧升騰而起。
  
  圖拉曼將煙斗叼在嘴裡,吸了一口,從鼻子裡噴出煙霧來。才開口說道:「你不說話,看來你是有所求了,年輕人,說出你的要求來吧。不得不說你成功了一半,你已經成功釣起了我這個糟老頭子的好奇心——」
  
  他又取下煙斗,用煙嘴指著布蘭多說道:「不過你還沒贏,小夥子,我圖拉曼雖然老了。可還沒有老糊塗,你想用一個單字從找這裡得到什麼?你最好是拿出一點有用的東西來。」
  
  老人的話讓巴托姆、芙雷婭一愣,才意識到原來布蘭多是在和對方作交易.不過巫師之間的交易讓他們有點雲裡霧裡,到現在還不知道他們一老一少究竟想幹什麼。
  
  羅曼倒是一臉頗有興趣的神色,她喜歡布蘭多的鎮定自若,她有一種本能的敏銳感到那邊那個奇怪的老頭子雖然口硬,但實際上已經服軟了。
  
  「我是高地騎士,我需要一個人引薦我進入學者的圈子,我的指引者讓找來這裡,告訴找怎麼做,因此圖拉曼大人事情就這樣子了。」布蘭多決定繼續把這身皮扯下去,反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也並沒有說謊。
  
  指引者是一個高地騎士巫師扈從的導師,在高地法則之中他也有指導騎士成長的責任,布蘭多這麼說既不會引起人猜疑,也可以讓圖拉曼在那兒疑神疑鬼。他知道圖拉曼認識不少黑塔巫師。
  
  圖拉曼一隻手撐在籐椅的扶手上,砸吧了一口煙嘴,果然陷入思考中。他在想是哪個老夥計坑了他一次,他雖然不是一個強大的巫師——但卻是一位資深學者和偉大的煉金術師,在巫師界名氣極高。他的朋友和敵人都遍及沃恩德,因此他一時之間還真難以想起是誰在和他開這個玩笑。
  
  不過他想了想,引薦一個新人進入學者圈子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看布蘭多的表現也不會太給他的丟臉。
  
  因此圖拉曼吸了一口煙,忽然從抽屜裡拿出一張羊皮紙墊在書皮上,拿起羽毛筆在上面寫了一些什麼。然後他折好這張紙放到信封中,滴了蠟計,印上璽印。
  
  他拿起信封,抬頭問道:「我推薦你去帕諾松那裡學習一段時間,你會清楚我們是怎麼辦事的。帕諾松爵士雖然是一個刻板的人,但卻是一個很好的老師,你覺得如何?」
  
  「十會十美。」布蘭多答道。不過他心想這只是一般的步驟,難道他這麼賣力在這裡表演,只是為了節約幾百托爾的註冊費用麼?
  
  當然不行。
  
  他決定再加一把勁兒,因此他走上去.用中指與食指捻住那封信時,答道:「圖拉曼大人,關于之前那個單字。我要說在下正在研究克魯茲人的一支古代語系,在下有一個小小的發現,生活在巴爾塔高原的一些本地人似乎還保持著原始的習俗,他們中的巫師掌握著一些古代流傳下來的單字,但保持著克魯茲古語最原始的一面——
  
  布蘭多半真半假地答道。巴爾塔高原的原住民倒是真的,當初的一系列發現也的確是從那個荒無人煙的地方開始的,不過第一塊石板現世——卻在另一個地方。
  
  說實在話,石板對于布蘭多沒什麼實際作用,因此他更不希望這個世界提前進入亂戰的時代。
  
  圖拉曼眼晴裡亮了亮,嘴裡的煙斗中一明一滅。
  
  「你在研究克魯茲人的古代語系?」他懷疑地看著這個年輕人:「說說看,你還有些什麼見解?」
  
  「想必圖拉曼大人你已經發現了,古代語言是富有魔力的。因此才有文字和語言是一切魔法的根源的說法,可混沌的紀元是一個分水嶺,自從先古克魯茲人以後,文字的魔力就逐漸衰退了……」布蘭多想了想,從論壇上看過的一些背景中抽出一個。時代上的先知先覺讓他比這位學者對于一些核心背景瞭解得更多。
  
  圖拉曼點點頭,露出認同的目光。
  
  「前因後果,應該是和長年戰爭有關?」他答道。
  
  「長年戰爭,有意思,」老者回身從抽屜裡拿出一隻戒指放到信封上,答道:「你或許可以先去帕諾松爵士的私人藏書中看看,若你有什麼新的想法,你可以再拿著這個戒指回來找我——」
  
  有門,布蘭多心中一陣亮敞,他不知道以前有沒人做到這一步,不過想必之後每一步都不會簡單。但至少有一個好的開始,讓他心中一陣竊喜。
  
  不過圖拉曼也沒有盡信他,他這緩兵的方法倒是別具一格。布蘭多知道這老頭子恐怕會立刻動身前往巴爾塔高原,不過他有沒有收穫,那就不好說了。
  
  想到這裡,他看了信封和戒指。視網膜上立刻出現一行幽綠色的文字——它們像是一個個浮現在他的視野中,構成一個問題:
  
  是否接受就職,副職業『學者』?
  
  布蘭多當然選擇了接受。於是他的屬性面板上立刻出現了一個新的分欄『副職業』,學者就靜靜地躺在那一欄,經臉是0級0/6,而目前這一職業下面只有『(歷史知識1級)』一徘細小的文字。
  
  在琥珀之劍中,副職業是正式職業的補充。它和主職業不同.副職業一般從側面對一個人物進行加強,因此它不提供強力技能、屬性加成,但卻能讓人物得到一些特殊能力。
  
  可以這麼說,副職更類似于身份,但又能投入升級。
  
  比如學者,每當人物在一門知識上修習到5級或更高,他就能開啟一個相應的『熟知職業』,當他就職這一門職業時,經驗懲罰不計入兼職總數之中。一直到他擁有三個『熟知職業』為止。同時,學者每一等級提供比民兵多三倍的技能經驗,因此才會在遊戲中被玩家稱為『必要之副職』。
  
  而銀堡學者更強,銀堡學者擁有四個熟知職業,並且視煉金為本職。等于說是學者副職和煉金術士副職的集合。
  
  當然,副職和副職之間一樣是共享經驗懲罰的,只是不影響主要職業而已。
  
  布蘭多一就職,就立刻投入220點經驗把學者提升到6級,入手250點技能經驗。學者副職在前6級經驗與技能經驗比高達一比一點一,是所有職業裡最恐怖的。不過有副職有一點麻煩在于,職業等級無法起過技能等級5級以上。
  
  布蘭多需要貴族或是紋章學知識而不是歷史知識,所以學者等級提升到6級也只能先放一放了。
  
  忙完自己的事情,不過就像是走神了一瞬間而已。他抬起頭來,問道:「圖拉曼大人,我有一個朋友,你也看到了。你認識她的姑媽,可她和她的姑媽失散了,我們正在找她,請問你見過羅曼的姑媽嗎?」
  
  圖拉曼把煙鬥在桌子上敲了敲,抬了抬眼鏡架,答道:「小夥子,我只是認識得她姑媽而已。我們已經差不多有十多年沒見了吧,我見到那丫頭的時候,她還和這個小姑娘一般大。事實上我也不知道她原來住在這附近呢——」
  
  他看布蘭多還要開口,忙擺擺手:「多餘的你就不必再問了,每個巫師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她沒有告訴你們,我也不會說多餘的話。」
  
  老人從鼻子裡噴出煙霧來:「好了,我們之間的談話也差不多了。年輕人你的目的也達到了,等你認為你在你現在這條路上有一定認識了,再來找我不遲。」
  
  布蘭多一愣,回過頭去看了看羅曼。
  
  商人小姐卻衝他甜甜地一笑:「沒關係的,布蘭多喲,姑媽最厲害了。」
  
  你這傢伙,布蘭多瞪了她一眼,心卻軟了。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8-16 21:06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1-4-28 22:03
  第二卷 塵封的王國 第三十三幕 『赤銅龍』雷托

  三人離開圖拉曼在針林大道附近的家後,巴托姆終千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問了布蘭多一句:「大人,您的長輩一定和那位巫師大人熟識吧?」
  
  年輕人看了這個紅鬍子傭兵頭領一眼,笑了笑卻沒回答。
  
  巴托姆楞了半晌,竟沒回味出個味道來。
  
  雖然年輕的騎士帶領他們從無數亡靈大軍中殺出一條血路的一幕讓他一直深深地信服,可偶爾欽佩之餘也忍不住猜疑——布蘭多平日裡的一言一行可不像是一個大貴族應該有的做派。
  
  年輕人說過會繼承一個領地,可是巴托姆還是難免有些不信,當然,他並不因為這種不信任就產生了疏離感,還是一心一意為布蘭多幹事,畢竟還是覺得跟著這個傑出的年輕人走下去可能會更有前途一些。
  
  只是暗地裡難免覺得貴族畢竟還是口頭上愛面子的。
  
  可這之前片刻中發生的一切卻有點顛覆了這個傭兵頭子的認知,不像是芙雷婭頂多是在心中把布蘭多神秘的光環再放大一圈而已,巴托姆這一刻是深信布蘭多的話:
  
  這位年輕的騎士背後不但有深厚的背景,而且甚至可能還不是一般的背景。一般人可不會與那些權勢極高的高地巫師領主扯上關係,那些自成一系的貴族就是見了國王也不見得會低聲下氣。
  
  想到這裡,巴托姆不由得再看子前面的布蘭多一眼,抓了抓頭髮。
  
  第三天早上。
  
  一行人終于抵達了『傳說中的』布拉格斯。
  
  布拉格斯可以說是戈蘭—埃爾森南方的中心,這座城市建立在于松河東邊一片山側灰鷲丘陵的緩坡帶上,沿著平緩的山坡向下分佈。
  
  它有一圈圈向內的同心圓形的灰白色城牆,一層層逐級拔高,從針林大道一帶望過去,像是石膏塑出的模子一樣,因此當地的鄉下人一般也管布拉格斯叫白城。
  
  而在天氣晴朗的日子裡,由安澤克、德拉格斯地區來的旅人在十數里之外就可以看到城內一片片閃光的褐色屋頂,和沿著山坡向上一層層的街道。
  
  在中古時代,那無疑是非常壯麗的一幕,象徵著文明的繁榮——
  
  當然,布拉格斯還算不上真正的大城市,不過它至少在于松河以東的這一大片區域裡也匯聚著密集的三萬五千人口,甚至在戈蘭—埃爾森南境于松地區,這裡大概都是人口彙集最為稠密的區域。
  
  布拉格斯也有大多數城市都具備的設施所一比如說黑松大道接臨彼次的鋪子與作坊、一排排高矮不一的木屋構成這一街區獨持的風景,來自周邊地區的旅人和商人匯聚在這裡,街上時時刻刻都有馬車、馱重的騾馬經過。
  
  芙雷婭、羅曼第一次來到這樣的大城市,雖然兩個鄉下少女一直以為裡登堡和安澤克就是想像力的極限了,可布拉格斯一層一層高聳的城牆和整潔街面、繁華的商業還是令她們陷入深深的震撼之中。
  
  布拉格斯在匕首之年以前一直作為向南監視瑪達拉的軍事要塞而存在。因此它天生有一種雄偉的立體感,縱使布蘭多這種現代人看了也難免驚嘆,更不要說羅曼和芙雷婭兩個沒見過世面的女孩子。
  
  新奇必然升起興趣——
  
  大家興致都很高,不過商人大小姐和芙雷婭很快就在一處銀匠鋪子面前駐足不前,女孩子總是喜歡這種亮閃閃、精緻的小玩意的,再說布拉格斯之銀享譽整個王國,它的銀匠也擁有一流的手藝。
  
  芙雷婭羨慕地看著一隻月牙形的胸針,羅曼則喜歡上了一個小小的銀匣子,不過令布蘭多好笑的是她們兩人都把包捂得死緊,倒是鄉下姑娘共有的習性。
  
  年輕人悄悄拉著巴托姆一起到一旁向銀匠問明價格,手頭最後數百托爾也像是流水一樣花了出去——不過對于這兩件小禮物,羅曼小小驚喜之後倒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還欣喜地瞟了他一眼。
  
  而未來的女武神,芙雷婭則是紅著臉低著頭想了又想——才勉為其難地收了下來,然後低聲細氣地和他說了一聲謝謝。
  
  對于芙雷婭的扭捏布蘭多也是見怪不怪了,不過他回過頭,卻看到巴托姆在一邊悄悄向他豎起大拇指,布蘭多楞了一下,隨即不由得好笑。這紅鬍子的想法倒是多得很,他不過是不希望兩個女孩子失望而已。
  
  短暫的插曲之後一行人穿過整條街道,在黑松大道的盡頭找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銀翼騎兵團的總部
  
  事實上他們幾人還沒來得及進去,就在外面看到了鬼頭鬼腦的小菲尼斯。看起來這小傢伙這段日子以來過得還算不錯,竟長胖了一些,小菲尼斯看到他們三個時幾乎不敢置信,忍不住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大姐頭!」
  
  「布蘭多!」
  
  「羅曼!」
  
  少年驚喜地叫了一聲,從騎兵總部門口的一塊岩石上跳下來,用一種疑似自己身處幻覺的神色看著他們:「天,我不是在做夢吧。」
  
  芙雷婭看到這毛毛躁躁的傢伙,忍不住下意識地想要責備一句,可話到臨頭,卻變成:「小菲尼斯,大家呢?」
  
  「大家都在,我們都沒事,大姐頭。」然後他又看著布蘭多,用一種崇拜的神色說道:「布蘭多大哥,大家只經知道里登堡發生的事了——你們救出的那些難民到德拉格斯後有一些來到布拉格斯,後來你們的事蹟就傳開了。布蘭多大哥,你真的和那個超厲害的傭兵『赤銅龍』雷托一起並肩戰鬥過嗎——」,
  
  「赤銅龍雷托?」布蘭多一愣,雖然他早有預料,但沒想到這些人竟然給雷托取了這樣一個稱號。
  
  「小鬼頭,你懂什麼叫厲害?」而一邊巴托姆聽到小菲尼斯的話——雖然他知道這個版本的流言是布蘭多在難民中——吩咐下去,他不知道為什麼這今年輕人不願意出風頭,但還是忍不住開口插了一句。
  
  「我當然知道,一個人帶領幾百人殺出上萬亡靈大軍重圍,還不算厲害嗎?」小菲尼斯頭頭是道地答道:「『赤銅龍』雷托,聽說他是十一月戰爭的老兵,和馬登隊長一樣,厲害是當然的!對了,你又是誰,這位大叔?」
  
  巴托好差點被哽個半死,不過他正準備答話……小菲尼斯忽然眼睛一亮,大聲喊道:「你不會是紅鬍子巴托姆吧!」
  
  「咦,小鬼頭,你認得我?」巴托姆一愣。
  
  「我當然知道你,現在布拉格斯不知道你們的也沒幾個了吧,大街小巷上都在流傳令亡靈都膽寒的紅鬍子巴托姆!不信你們去問裡面的騎兵大人們,連他們都知道!」小菲尼斯雙眼發亮地說道。
  
  「令亡靈都膽寒,這個稱號倒不錯。」任何人都是愛聽恭維的,巴托姆也不例外,不過託他才剛剛得意地一笑,忽然想起創造這一切奇蹟的年輕人還在一邊呢,趕忙收斂了笑意,斥道:「哼,一群蠢徒。」
  
  小菲尼斯一愣,被斥得雲裡霧裡。不過他少年心性,理所當然地認為大凡身手不凡的高人脾氣大多也古怪地很,因此也不以為意。反而看著布蘭多說道:「布蘭多大哥,你那麼厲害,一定也是那些傭兵中重要的一員對吧?」
  
  布蘭多聽了笑了一下,揉了揉這小傢伙的頭髮,點點頭。
  
  「切,我就說麼,街上那些小鬼還不信。」
  
  芙雷婭在一邊聽得彆扭得很,她看了一眼布蘭多,心想這個騙子。不過她一想到布蘭多在萬軍之中一往無前的樣子,就忍不住心忤忤地跳起來,只好向一邊轉過頭去。
  
  倒是羅曼在一邊笑吟吟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而幾人在交談的時候,所謂的『裡登堡的英雄』歸來的消息早在騎兵總部附近傳開了,城鎮裡的小市民天生都是愛看熱鬧的,一時半會周圍街道上就圍滿了人。甚至還有一些銀翼騎兵中的年輕人,也忍不住三三兩兩地跑出來,想看看從上萬亡靈中殺出來的人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這些人畢竟是白鬃軍團的正規軍,有一些甚至是和瑪達拉的部隊交過手的,對方有多難纏他們心裡有數。而事實上銀翼騎兵們本來是不大願意相信這些荒謬的傳言的,可是流言一天天傳開了,加上難民中確實有他們不少在裡登堡的同僚,兩方面一印證,銀翼騎兵的指揮官肖納爾爵士竟發現他們面對的可能正是真相。
  
  畢竟幾千難民這個時候還在布拉格斯附近匯聚不散呢,雖然那個傳說中的赤銅龍雷托也從來沒人見過是長什麼樣子的。
  
  這可是一今天大的功勞。
  
  因此高層與下層士官的看法是完全不同的,高層迫切想要聯繫上對方搞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而下層士官則隱隱約約生出一絲攀比的情緒來……,
  
  「菲尼斯,他們就是裡登堡的傭兵?」
  
  布蘭多很快看到幾個少年從人群中鑽出來,衝著一邊的小菲尼斯問道。
  
  「當然,這個是我大姐頭。這個是我布蘭多大哥,這個是……」小菲尼斯指著巴托姆,賣了個關子。
  
  「他不會是紅鬍子巴托姆吧!」
  
  那些少年臉色都變了,畢竟巴托姆那一臉醒目的紅鬍子實在是太好認了。
  
  「嘿嘿,算你們聰明。」小菲尼斯這會兒簡直興奮地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他早知道布蘭多厲害,可沒想到他竟然會和那些傳說中的人扯上關係。
  
  早些天他雖然也一直吹牛,可壓根就沒人信他,今天看到這些傢伙目瞪口呆的表情,簡直是值回票價了。
  
  不過他在這裡吹噓的時候,布蘭多卻感到那邊的銀翼騎兵中幾道不懷好意的目光飄了過來。他對此倒不是很奇怪,當初他之所以那麼吩咐下去也是為了不出風頭,畢竟他實力還很薄弱,不適合立刻站到風口浪尖上去。
  
  因此他一開始就想到了找人來當擋箭牌,本來巴托姆是最好的,不過他手頭需要一個熟悉地頭的人,因此退而求其次雷托也不錯了。
  
  只是布蘭多沒料到的是即使這樣,竟然還是引起了軍方的不滿,他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只能暗自警惕了。
  
  為了一個名頭爭風吃醋引起的麻煩,不但是在現實中,他在遊戲裡也見過不少了。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8-16 21:1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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