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琥珀之劍 作者:緋炎 (已完成)

   
edison1225 2011-4-24 16:36:41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68 12548701
leeson 發表於 2011-4-30 20:00
第二卷 塵封的王國 第五十四幕 超越之路(上)
  
  「旅法師?」
  
  布蘭多幾乎要呻吟一聲出來,他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眼前這個自稱是圖門的年輕人與這個將他引入的特殊空間,還有這些離奇的信息,都讓他的腦子一片亂麻。
  
  他從沒在「琥珀之劍」中聽說過旅法師這樣一個職業。
  
  他首先想到這是不是一個他沒有瞭解過的職業,畢竟在設定如此龐大而複雜、每一天都在自我完善的世界中,他不可能做到全知全能。但隨即布蘭多又感到有些彆扭,直覺告訴他這一猜想並不成立。
  
  布蘭多表面上鎮定,但心中卻一再地想: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旅法師是什麼?這又是什麼地方?
  
  圖門雙手攏在袖子裡,整個人漂浮在黑暗的虛空中,他看出布蘭多的疑惑,微笑地答道:「看來你還是很疑惑、其實這只是一個折射魔法,它讓我留下的信息可以通過這個在你的思想中投影,所以你不必緊張,這只是你自己的內心世界罷了,這裡的一切都是按照你內在的想法來構造的——」
  
  布蘭多知道他是想說潛意識。
  
  「你是說,這是一個影響心靈的法術效果?可為什麼我的不屈意志沒有反應?」他這才稍微冷靜下來一點,但馬上問道:「我該怎麼離開這裡?」因為他忽然記起自己還身處危險中,可不能在這裡浪費時間。
  
  「何必急著走,因為這是你思想中的世界,這裡發生的一切就與你的思想一樣快——巴斯託人有一句諺語:『人能在短短的一刻之間做完一個長長的夢』。因為人們的思想快如電光,你一瞬間就可以生出許多個念頭,在這些念頭結束之前,一秒鐘還沒有過去呢。」
  
  圖門笑道:「哪怕下一秒你就要死,但在這裡,你也能活一刻鐘。」
  
  布蘭多仔細咀嚼出這位元素大帝話中的意思,從理智上他更願意相信這種解釋,但本能還是忍不住去顧及外面的危險。他吸了一口氣,問道:「我聽懂了,但我們還是快一些完成這段信息吧,圖門大帝,你想對我說什麼?什麼是旅法師?」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的布蘭多開始揣摩這段「夢境」的含義,既然圖門說了這是一段信息的投影,那就說明他有話要留給自己。可有什麼話?布蘭多不認為自己和對方之間有什麼聯繫。
  
  布蘭多本身是血統純正的埃魯因南方人,既沒有敏爾人的血統,也不是巴斯託人,要說傳承,圖門也不會單單找到他身上來。
  
  何況存儲法術一定有什麼媒介,也就是說這段信息原本就是通過一個觸髮型的法術寄存在某個接近他的東西身上的。布蘭多低下頭,忍不住細細回想,想要找出自己身上的那些東西的疑點——首先要排除的普通物品,他隨身的衣服還有一些諸如火柴、火綿一類的小物件。在排除掉他與塔瑪製作的物品,例如詛咒弓矢、聖者雕像(白鹿)和那邊的法力藥劑。最後是自然生成的物品,譬如說黃金魔樹的果實,還有一些魔法材料。
  
  現在他身上稱得上是可疑物件的就只剩下那些從戰場上得來的瑣碎物件,以及風后指環。
  
  但那些瑣碎的偽魔法物品根本無跡可尋,風后指環在遊戲中早就是被鑑定爛了的東西——它是有一個後續劇情,布蘭多已經問過跛子了——那高利貸商人的確是知道油畫中那個戒指,據他所知:那幅油畫過去是由一個商人送給布蘭多的祖父曾經服侍過的那位騎士,而那位騎士隨即又將油畫轉贈于布蘭多的祖父。再後來那幅油畫就一直留在布蘭多的老宅了。
  
  而至于那之前的故事,就說來話長了。跛子說過那套仿製品戒指一共製作了十三枚,雖然不是正品,但每一隻在數百年之後都價值連城。當年那位商人是想要討好當地的領主,只是後來發生了什麼,他就說不清楚了。
  
  雖然布蘭多對于跛子所說的話還是保持懷疑態度,但這至少說明,這東西即便與風賢者奧索爾有什麼關係,可也和圖門無關。
  
  下一個懷疑對象是從博格•內松的屍體上得來的那片神秘的石片,布蘭多一直懷疑這個小貴族背景沒那麼簡單。安蒂緹娜作為一個貴族千金,怎麼會那麼巧合地去學習魔導裝置的設計與製作,在埃魯因,這並不是一件尋常的事情。
  
  而且布蘭多相信自己能覺察這一點,其他人也能,那個泰斯特子爵想必也明白這一點。
  
  他現在已經開始懷疑那個子爵大人的動機並不單純。
  
  而現在看來,也正是這塊石片最值得惹人懷疑。但他隨即搖搖頭,又想起另一件事,他在進入這個世界前還出觸碰了另一件來路不明的東西——那張元素啟示捲軸,布蘭多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形,他清楚地記得那張元素啟示捲軸上有水晶森林的印泥與妖精們獨有的編號。
  
  也就是說,捲軸本身沒有問題。
  
  但他已經醒悟過來,他終于一時到自己觸發這個法術的契機是什麼:開啟元素池、
  
  可這又有什麼聯繫呢?
  
  他馬上想到了命運卡牌,是了,他之前一直將這些神秘的卡牌當做技能而不是物品看待,因此才會一時沒想到它們頭上。但現在回過頭來看,布蘭多卻發現這些卡片真是越想越可疑。
  
  首先,這些卡牌從未在琥珀之劍中出現過。
  
  或許單件的魔法物品布蘭多在遊戲中沒有聽過,這並不值得懷疑。可若是作為一個系列的魔法物品都從未在一個骨灰級玩家的視野中出現過,這就不免令人疑竇叢生了。你可以想像一下:若是一個人在遊戲中沒聽過某一件魔法師的職業裝備的大名,倘若我們假設這個世界極大——因此它並不是那麼不可思議。但若他連「魔法師的職業裝備」這個龐大的概念都聞所未聞,那就顯得有點莫名了。
  
  或許你會說那他一定是個新人。
  
  可是布蘭多不是新手。
  
  而且這些卡牌本身並不是那些可有可無、微不足道的雞肋物品。他們所蘊含的極大的自由性甚至可以讓一個戰士都可以自由地操縱魔法,簡直可以這麼說,它本身就構成了一個完備的職業體系。
  
  這樣一套魔法物品,布蘭多不可能一點風聲傳聞也沒聽說過。
  
  更何況這些東西也不是在某個遙遠的國度出現,比方說「它們」只出現在布蘭多的死對頭——瑪達拉境內,那樣布蘭多或許瞭解的機會變少一些。但恰恰相反,這些紙牌出現的地方至少現在看起來都是布蘭多以前最熟悉的區域。
  
  吉讓德之墓,黃金魔樹山谷,裡登堡,布拉格斯。
  
  這些地區都是布蘭多探索過無數遍,每一個角落與細節都瞭若指掌的地區。甚至布蘭多可以清楚地描述出這個地區在遊戲中前三年中所有著名玩家的傳聞,以及行為,他是如此熱愛這個世界,因此才會對埃魯因的一切感同身受。
  
  但現在的問題是,他確實沒聽說過這些紙牌,他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當初怎麼會這麼簡單地放過了這些懷疑——當然,他並未意識到他第一次見到這些紙牌時,正處于連生存都無法保障的條件下,常人在這樣的環境下若是得到一點助力都會歡欣雀躍——而非去懷疑。因此這其實也是人之常情。
  
  不過一旦反應過來,這種懷疑反而加深了。
  
  他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胸口,下意識地想起之前自己腦子裡一閃而過那個概念:「它們本身就構成了一個完備的職業體系」;布蘭多心中一驚,下意識地抬起頭,他有些不可思議地抬起頭,脫口問道:「你說的旅法師是……」
  
  圖門一笑:「你猜得很對,命運卡牌與旅法師之間的確有無法分割的聯繫。」
  
  布蘭多馬上閉口不言,因為他知道面前這個年輕時代的圖門一定會告訴他一切。
  
  「首先我要澄清一個誤會,其實這些命運卡牌並不是我造就的,你也看出來了,他們的年代遠比我們所知的歷史更加久遠。」圖門攤開手,手心中放著一張命運卡牌——不過是背面,上面繪製著那個複雜的聖紋:「你看這個印記,就是聖紋的原始樣本,我根據自己所瞭解的一些皮毛知識簡化了它們,並將這門知識編纂出來傳授給人類、精靈與敏爾人。」
  
  「等等——」圖門舉起手,阻止了布蘭多開口詢問:「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明明作為巴斯託人和敏爾人的後代,一切嚮往光明的生物的死敵,為什麼我要幫助人類和精靈?」
  
  他笑了笑:「其實很簡單,作為一個旅法師,我看問題的方法與一般人已有一些不同。當然,這只是我自己的觀點,但這和我自己的牌組有關——當年我太年輕,一味地想要追求這個世界的法則與至理。因此我的牌組叫做『萬物歸一』,秉承著這個牌意,世界上除了最本質的一切,其他在我眼中也沒有太大的區別了。」
  
  布蘭多聽完這幾句話,又坐回去,他思索了一下,問出心中的疑問:「說實在話,」他問道:「我沒太明白你的意思,能否說的淺顯一些。」
  
  他這會已經完全沒有回去的心思了,只是隱隱感到圖門口中這個職業可能會給他未來的路帶來巨大的改變。他不知道為什麼他會有這個想法,或許是一個錯覺,也可能是直覺與本能中一宿出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圖門點點頭:「當然,我會詳細和你說。」
  
  他又說道:「提到旅法師,就不得不從命運卡牌說起。旅法師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群可以觸及命運卡牌真諦的人——這個真諦,即為世界的力量。每一張命運卡牌,都是一個世界在某一個角度上的展現,它既不是簡單的規則投影,也不是膚淺的複製現實——許許多多這樣的卡牌,又構成了一個小小的世界。」
  
  「這就是我的牌組,『萬物歸一』,這套牌是通過六種元素的諧一來描述世界的本質,因此也是我的牌意:規則的力量。」
  
  「而我所認識的另一個旅法師,我知道他的牌組叫做『無限的力量』,那是一套由大量的紅色與黑色命運卡牌構成的牌組,他的牌意是追求至高之力。紅色的牌組可以看作火,也可以看作力量。黑色的牌組可以看作暗,但也可以代表死亡與毀滅。」
  
  「當然,我們都失敗了。」
  
  圖門笑了笑:「因此卡片的含義其實是由牌組賦予的,命運卡牌的奇妙之處就是他可以從多個角度闡述你與世界之間的想法。甚至你的牌組就代表著你內心中另一個自己。」
  
  「至于為什麼會有這些卡牌,他們又來自何方,其實我們都不知道。最早的旅法師,應當是誕生在黑暗的年代中,在瑪塔塔尼亞人當中流傳,我甚至懷疑這個職業本身就是脫胎于這個社會中的。」
  
  「傳聞瑪塔塔尼亞人是一個旅行民族,他們的部族總是從一個地方遷徙到另一個地方,他們對于世界的理解和我們有一些不同。我們認為世界是一個廣闊無限,包括著無限事物、知識的概念,他們有一個更大的概念類似于我們的『世界』,叫做『UhΔ』這個詞正是精靈語與克魯茲語中無限一詞詞根的由來。在瑪塔塔尼亞人的世界觀中,UhΔ中包含著無數小小的世界,他們總是在一個一個世界中穿梭。」
  
  「我懷疑他們是曲解了守護之地與整個世界的關係,才形成了這種觀念,當然,過去的人類對于這個世界認識有限。」圖門忽然一笑,說道:「一不小心就說了這麼多無關緊要的事情,看來我真是很難改掉這個老毛病了。」
  
  布蘭多想了想,問道:「我也聽說過瑪塔塔尼亞人,或許現在又知道他們是最早的一批旅法師,可這與我又有什麼關係?」
  
  圖門搖搖頭「你繼續聽完,瑪塔塔尼亞人將一天中分為六個階段,而旅法師的一天也嚴格地分為六個階段。」
  
  黑髮垂肩的年輕人看了布蘭多一眼,繼續說道:「第一個階段,從晨曦初生至上午時分。也就是六到十點,瑪塔塔尼亞人將每一天的這個時段稱為:太陽生長,而旅法師則稱之為『生長階段』在這個階段。旅法師可以橫置他們的地牌,獲得一天之中所必須的法力——」
  
  「等等!」布蘭多大叫一聲:「橫置地牌?」
  
  「正是,橫置地牌,這是每一個旅法師最基本的能力。也是他們力量的源泉。」
  
  「等等。你能否詳細說一下——」
  
  「很簡單,只要你擁有基礎地牌,以及屬于自己的元素池和法力池。你就能在每一天的這個時段中橫置它們。地牌會將它們所屬的『領地』的力量與你們的元素池聯繫起來,將『領地』內一天之中生成元素之力注入其中。」
  
  「等等,可地牌上不是寫明了,一週生成一點元素嗎?」布蘭多忍不住脫口問道。
  
  「那一點元素是游離在元素與法力池之外的,它的作用是卡牌『借』給足以通向旅法師之路的新人們,用以瞭解和接觸這個世界力量的本錢。當你成為正式的旅法師,你就用不著它了。」圖門答道。
  
  布蘭多考慮了一會,這才點點頭:「我明白了,你繼續吧。」
  
  「在生長階段,旅法師還可以獲得皆有其他卡牌上『支付』能力帶來的好處,我記得你有一張名為高地扈從的灰色地/水系卡牌,上面標明了,當高地扈從存在于場上,領主每一天可以獲得一點聲譽。而這一點聲譽,就是在生長階段中支付。」   

        「同時,旅法師可以在生長階段中使用凡是涉及到綠色(生命、自然)、白色(光、庇護、哺育)與紅色(火、活力、生機)、藍色(水、滋潤、灌溉)以及存在以上幾類元素的混合卡牌。」
  
  布蘭多皺了皺眉頭,他以前倒是從沒注意到這個問題。但夏爾其實也和他說過類似的問題,他提到過這裡面的特例,也就是白色無需求的法術牌。
  
  「接下來就進入了一天中的第二個階段:從上午之後至烈日當頭的時刻,既十點至下午兩點。不但瑪塔塔尼亞人將每一天的這個時段稱之為:萬物繁茂,巫師和女巫們也對一天的這四個小時有描述,叫做『落潮』——因為這一刻是日之力最盛,月之力最弱的時刻,也就是魔力的衰弱時期。魔力與元素此消彼長,因此這個階段是元素最活躍、也最富有進攻性的階段,因此旅法師將這個階段稱之為『全盛階段』。」
  
  「在這一階段,是唯一一個旅法師可以毫無限制地使用任何卡牌的階段。而同時他還將可以從牌庫中抽取三張卡牌,進入手牌中。」
  
  「等等,」布蘭多一愣:「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旅法師的規則,一個旅法師在每一天的開始,手中可以用的牌永遠只有固定的數量。
  
  他或許在這一天中可以擁有抽取超過這個限制的牌數,但每到一天的『重置階段』他就必須棄掉這些超出的卡牌。而我們將這個固定的命運卡牌的數目,稱之為手牌。」
  
  「另一方面,旅法師本身的力量越強,他可以掌握的手牌數目也就越多。而像是你,作為一個初生的旅法師,僅僅只能掌握五張手牌而已。」
  
  「手牌是由我指定嗎?」布蘭多問。
  
  「不,手牌將由你在指定的分牌組中抽取。像是我,我的牌意是六種元素之力的萬物歸一,因此規則將我的牌組分為六等分,因此我就擁有六個分牌組。」圖門答道。
  
  布蘭多皺了皺眉頭:「可這樣說來,不確定性就增加了許多。那麼我只掌握少數幾張強大的卡牌。而丟掉那些無用的卡牌,豈不是能自由地保持自己的卡牌強度維持在一個等級上?」
  
  「理論上是這樣沒錯,可這不是旅法師追求的終極目標。」圖門搖搖頭。
  
  「終極目標?」
  
  「你知道在三級力量體系之後有些人可以開化要素,從而使自己變得無比強大起來。但你可能還不知道,在元素開化之後,力量的下一個階段是完美軀體,從黑鐵到黃金,最終一步,卻是要追求只存在于傳說之中的存在性的力量。」
  
  「你知道,火是一種要素,它的最上級表現是火元素,因為火元素是這個世界上一切火焰構成的本源。但事實上一直以來有這樣一個傳聞,在火元素之上,還存在著一個更高級的要素,我們稱之為『物質』。」
  
  「像是『物質』、『時間』,『空間』甚至是『邏輯性』、『力量』本身這樣代表著深刻世界最基礎的含義的要素,我們都稱之為存在性的力量。」
  
  布蘭多盯著圖門,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他當然知道完美軀體,因為他在過去的遊戲中已經經歷了這個階段——一百三十級,白銀之軀。而存在性的力量他也有所耳聞,但傳聞一般玩家升到一百六十級黃金軀體完成以後,經驗就不再寸進,沒有人知道應該突破那個最後的關卡抵達那個幾乎僅差一步的——存在性之力。
  
  但他們所有人都沒想到,竟然還存在著這樣一條路。
  
  「你是說,」他忍不住怔怔地問道:「旅法師最終能通向存在性之力?」
  
  圖門點點頭,指指卡牌道:「當你完善自己的『世界』,當這個『規則』可以自足時,通向存在性之力的大門就打開了。當然,在那之前你還要經歷漫長的道路,」圖門似乎發現了布蘭多的心動,繼續說道:「從構築你最基礎的卡組開始。」
  
  「我要怎麼做?」布蘭多下意識地問道。
  
  「其實從你接觸第一張命運卡牌時,你自己就已經揭示了自己的命運卡組。不過我有些奇怪,你的卡組與我所見過的任意一種都有所不同,它似乎是通過卡組來表現一個龐大的職業體系,我不明白為什麼你會對職業體系有興趣,還有這個想法『全職業制霸』——這是什麼意思?」圖門想了想,有些納悶地問道。
  
  布蘭多一聽,忍不住暴汗。他第一次接觸命運卡牌時還是蘇菲的靈魂,作為一個職業玩家他當時本能地當然是想著就職一個強大的職業,而大凡玩家,誰沒有一點全職業檢修的yy夢想,沒想到竟然被命運卡牌精巧地捕捉到了。
  
  他現在才反應過來,那個騎士之路開啟的意思是什麼……
  
  我去!布蘭多心中大喊,若說卡牌是一種職業觀的具現的話,難道這一次還真要全職業制霸了?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8-17 10:54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1-4-30 20:25
第二卷 塵封的王國 第五十五幕 超越之路(下)
  
  站在所有職業的制高點,這倒的確是一條超越之路。
  
  「可我要怎麼才能稱為一個旅法師?」但布蘭多問出了關鍵所在。
  
  圖門一停,準備好的滿腹的底稿就都化為烏有。他上一次遇到的人是一個叫做吉讓德的聖堂騎士,他費盡了口舌也沒說服那個資質極佳的年輕人放棄他信仰的道路,加入到旅法師的行列中來。因此圖門這一次做好了周全的準備,可他剛開口,布蘭多似乎就同意了。
  
  圖們當然不明白,追逐更高更強力量的玩家心理,與騎士心理有什麼不同。
  
  當然,能找到一個合格的繼任者,圖門還是很高興的。他並不是圖門,而是那個天資卓絕的旅法師留下來的一道信息,當他完成了這個委託,就意味著他千百年來的任務總算可以告一段落了。
  
  因此他馬上答道:「要成為旅法師,首先要擁有自己在『Uh△』中的領地。我和你說過,『Uh△』是瑪塔塔尼亞人神話中被稱之為『無限』的世界,這個世界中充斥著無數光怪陸離的半位面,你要第一次橫置你手中的地卡,從而建立起你的第一個領地。」
  
  圖門語調一變:「這就是你的王國的第一片領土,在它的基礎上,修造你牢固的城堡,召喚你忠實的騎士——構築你手上的第一個牌組,從這一刻起,你就成為了一個掌握著獨立世界的旅法師。」
  
  布蘭多聽得心馳神往,忍不住問道:「我可以試一試嗎?」
  
  圖門點點頭:「你當然可以一試,我記得你已擁有一張地牌,那是你最原始的本錢。但問題的關鍵在于,你準備如何構築你的一個牌組。」
  
  「那我該怎麼構築第一個牌組?」布蘭多又問,他對遊戲中這個系統一無所知,聞所未聞,這個時候也只有靜下心來當好學生。不過他忍不住想,『旅法師』這種存在究竟是這個世界所獨有,還是在琥珀之劍中一直未被人們所發現?
  
  可當初他在吉讓德之墓找到那張卡片時並沒有多大困難,是什麼促使他發現了、而別人卻沒有看到?布蘭多想這裡面一定存在某種契機。
  
  只是現在他還沒有發現這種奇蹟,只能靜靜地聽圖門繼續講下去。
  
  「要構築自己的牌組,你首先必須瞭解命運卡牌。命運卡牌除了牌系以外,牌的種類其實大致分為幾類。第一類是生物,包含著人物、英雄、野獸、魔物甚至巨龍,當你展示這種牌,召喚物便從卡牌上具現,他們具有不同的『屬性』,不同的強弱,甚至有一些還具備異能——」圖門答道。
  
  「這一類我已經知道了,」布蘭多答道:「就像是夏爾,還有風精蜘蛛?」
  
  「正是。」
  
  「那麼第二類呢?」
  
  「第二類是法術與異能,法術派系由卡牌顏色決定,紅、綠,藍,灰,青,金,黑,白,紅色進攻,灰色守護,藍色多變,黑色詭秘。不同的顏色的法術牌不但決定法術屬性,而且還決定了它們可以在什麼時間段釋放。其中除了白色和青色可以在任何時間、任何狀態下施展以外,其他的大多有自己的要求。」
  
  「類似于能量流失?」
  
  圖門點點頭:「第三類,寶物,寶物牌必定是白色的,寶物的特質是進場時必須結附在某一個介質之上。這個介質可以是旅法師本身,也可以是旅法師的召喚生物,甚至可以是結界。」
  
  「結界?」
  
  「這是第四類卡牌,結界,結界既有法術的特質,又有場地的特質,結界無法移動,但威力強大。第五類稱之為資源,資源牌與地牌極近類似,它既可以結附于結界之上,也可以結附于地卡上。資源牌是旅法師強大的另一源泉,許多高級的牌組都需要用到資源牌支撐。」
  
  「然後是第六類,儀式牌,這是特殊牌種,但當你逐漸由低階旅法師步入高階,你就會逐漸解除這一類卡牌。第七類,事件,這是另一種特殊牌,事件牌多種多樣,通過觸發,完成來達到牌面上的效果——」說到這裡,他著重提醒道:「事件牌是一種特殊的消耗性卡牌,往往只能使用一次或多次,它們不會進入墓地,而是徹底消失……」圖門滔滔不絕地講了半天,不過後面幾種特殊牌他都沒叫布蘭多去專門記憶。說是這樣的牌隨著旅法師本身實力的不斷增強,就會慢慢去發掘並體會,一開始並不用完全瞭解。
  
  說到最後,他答道:「因此,旅法師的牌組事實上就是通過組合這些不同種類的牌,通過召喚生物、施展法術、構築結界並形成一套完備進攻和防守的策略。不過在這裡,你無法命令他們如何去排序——因為核心規則會根據你心中的某一個想法為你組成牌組,就像我們之前多提到的。」圖門看著布蘭多,問道:「所以說,你是怎麼想的?」
  
  原來如此,布蘭多心中一陣激動,他幾乎可以想像一旦一套牌組構成,他幾乎就等同于擁有了一系列全新的能力。最讓人興奮的是,這一系列的能力還不需要佔用他額外的經驗。等同于說,在原有職業上附加的另外一個職業。
  
  要放在琥珀之劍中,這哪裡是強可以形容的,簡直是超強!
  
  布蘭多忽然感到自己心中湧出一陣衝動,他下意識地答道:「既然是描述一個職業,那麼這套卡牌自然就要具現出一個職業本來的含義。
  
  我的第一套牌組是『騎士』,『騎士』首先要有扈從,這就是這套卡牌中的生物牌——還有他的戰馬和裝備,這是寶物牌;以及構成這個職業的核心的技能,這是法術牌。」
  
  「最後,他的領土與城堡與收入——這是結界牌與資源牌。」布蘭多心中彷彿是有一個念頭驅使他滔滔不絕地說出這些想法,最後甚至連他自己都吃了一驚,因為他根本沒有料到自己會說出這些話——他只是心裡略微想了一下而已。

        圖門卻並不驚訝,只是微微一笑,事實上他正微笑著看著隨著布蘭多每說出一句話,一張張牌就在兩人之間浮現——漂浮在半空之中。

        第一張牌是已經進入墓地的灰色地/水系混合卡牌高地扈從,另一張是青色的風元素牌,名字叫做『盧比斯的僱傭兵』,牌面用彩色版畫的風格繪著一群手持上面有牛角號徽記燕尾旗幟的一群軍人,他們衣著各異,大多手持弓弩或是戰斧、盾牌。
  
  而牌面的描述為:
  
  盧比斯的僱傭兵
  
  (城邦之盟XI)
  
  風8/法力14
  
  【生物——人類/僱傭兵,15級生物】
  
  一隊十二個盧比斯僱傭兵放置進場。
  
  維持費用:當此牌放置的任一盧比斯僱傭兵在場上時,支付2財富每天。
  
  『自從第一紀172年以來,城邦盧比斯的僱傭兵便以驍勇善戰以及出色的忠誠而聞名——』
  
  而當布蘭多說道戰馬與裝備時,三張卡牌浮現,分別是『聖劍』,『金輝戰旗』以及『白銀馬駒』。當布蘭多說到技能時,兩張名為『白陽之刃』。『並駕衝刺』(*)的卡牌又一一出現。
  
  他在說到領土、城堡與收入,最後一張名為『富庶的金礦』的卡牌憑空翻開。

        布蘭多當然看到了這一張張的卡牌,他無比驚訝,可開了口一時卻自己停不下來。一直到說完,他才長長出了一口氣,驚訝的問道:「這些是怎麼一回事?」
  
  「除了你自己的聖劍與高地扈從之外,其餘這些都是我留給你的財富。」圖門不慌不忙的答道:「當你不由自主地說出你自己的牌組時,這些對應的卡牌就從我的牌庫中移除,來到你手上,他們就是你的第一套牌組最基礎的組成部分。當然,未來你可能會不斷的完善你的『騎士』牌組,不過無論如何,現在你手上這些牌就是你從這一刻開始走向旅法師之路的基礎了。」
  
  布蘭多看著那些牌,嚥了一口唾沫。這可是大豐收啊,想他在拍賣會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到一張用處不太大的風精蜘蛛,沒料到這一下就收入了六張牌,而且這裡面有一些明顯比風精蜘蛛強多了:「這些都是我的了,然後呢?」
  
  「然後當然是橫置地牌建立你的領地,好讓你的牌可以得到支撐——不過這兒我要提醒你一句,關于牌組與領地之間的關係。一套牌組可以得到來自多個領地的支持,但同一塊領地卻只能支持一個牌組。也就是說,不同的牌組,都是有自己專門的地牌牌庫支撐的,你不要指望一塊領地就可以支撐起一個牌組,一套完備的牌組往往需要一個龐大的領地系統來支撐。圖門嚴肅的答道。
  
  「因此,你需要去收集更多的地牌以及資源牌,它們才是你實力的基礎。」
  
  布蘭多點點頭。
  
  「那麼我們就著手建立你的領地吧,」圖門繼續說道:「現在將你的『聖樹秘地』拿出來,然後展示它。」
  
  布蘭多依言而行,當他展示那張牌並橫置的一瞬間,他感到自己眼前綠光一閃。但他立刻意識到那是他的精神世界中展開了一抹驚心動魄的綠色,那綠色在向四面八方延伸著,逐漸構成了一片繁茂、生機勃勃的翠綠色森林,而一株高大、神秘的橡樹矗立在這片森林中央,一片水池之中,
  
  那正是聖樹秘地。
  
  布蘭多這才明白這張牌上面那句,橫置用以構造森林的意思,原來這就是領地。他可以清楚的感到這片森林與自己精神世界的連接——他可以看到這片森林,只要他動念。但這片森林並不在他眼前——甚至不在同一世界,布蘭多心中可以感到那種距離上的遙遠。

        那是一種特別的感覺,彷彿既親密,又疏離。 布蘭多不禁帶著一種驚奇的表情抬起頭來看著圖門,在『琥珀之劍』中那麼多年,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讓他感到驚奇了。或者最多是興奮,但絕對談不上驚訝,更不要說如同這一刻這種既驚奇又有一絲期待的味道。

       這種感覺對他來說真是一種愉悅的享受。

      「這張地牌在『基礎地』中已經非常成熟了,你可以看到它的面積很大,領地邊緣已經成形。這是一片相當高級的領地,它每天可以為你提供兩點自然元素與一點水元素——當你橫置的時候。不過未來你會遇到一些『特殊地』甚至『傳說地』,這些地牌會擁有比『基礎地』強大的多的領地。」圖門答道:「不過當你橫置地牌的時候,雖然你收入了法力和元素,但你卻失去了獲得結附在它上面的資源牌、結界牌的好處。」

      「什麼意思?」布蘭多一愣。 「先看看你從牌組中抽到的手牌,當你建立領地的一剎那,你就已經是一個合格的旅法師了。你的牌組會自動進入牌庫,而每天更換的手牌也會進入你的手中。」

       布蘭多張開手,四張牌出現在他手心中,分別是『聖劍』,『盧比斯的僱傭兵』,『富庶的金礦』以及『並駕衝刺』。

     「看看『富庶的金礦』的描述。」圖門像是一個教導學生的老師一樣在一邊循循善誘。

      而年輕人一掃屬性,就立刻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富庶的金礦 (城邦之盟XI)

     地2

    【資源    礦山/財富】

     將富庶的金礦結附于(未橫置)地牌上。獲得4財富。 『石中之金——』
  
  「明白了?」圖門問:「無論是資源卡、法術卡以及生物卡,在正式旅法師的施法規則中任何一張命運卡牌每一天只能施展一次,直到晚上十點到第二天兩點之間,即一天的『重置階段』,前一日使用過的卡牌才會進入重置。而這個時候結附到地牌上的資源牌才會回到牌庫,等待下一次調遣。」
  
  布蘭多再點頭,他覺得自己就是這一個月以來加起來也沒有今天點這麼多次頭。可他在芙蕾婭、羅曼面前是一個幾乎無所不知的神秘的、來自卡拉蘇高地的騎士年輕人,可在圖門面前,他就只有當小學生的份兒了。
  
  「另一點我要提醒你的是——在每天的『重置階段』,所有超過手牌上限或者已被橫置的命運卡牌(維持在場上的生物牌除外)都會被洗回牌庫,然後你會在下一個階段『維持階段』支付生物牌的維持費用,並且將手牌數不足上限的,補足上限。」
  
  說到這裡,圖門忽然停下來。他臉色一變,拍了拍布蘭多的肩膀,說道:「看來這一次只能到這裡了,你的敵人已經找上門來了。我當然不會希望你作為我的繼承者才剛剛上任就一命嗚呼,現在你已經是一個合格的旅法師,用好你手上的資源去對付他們吧。」
  
  布蘭多一驚,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外面的世界中還擁有不少棘手的敵人呢。那兩個銀翼騎兵團出來的軍士還好說,那個手上有黃金實力的神秘劍手可是一個要命的敵人,雖然圖門口口聲聲說他現在作為一個旅法師可以輕鬆對付這些人,不過布蘭多到現在還沒想明白這種輕鬆從何而來。
  
  他才剛剛想到這裡。忽然猛的一下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還保持著不久之前那個抓取法力藥劑的動作,而周圍的景色絲毫未變——還是那個一片狼藉的小型拍賣場後側的某個小房間。而之前發生的一起恍若夢境,元素大帝圖門,命運卡牌,旅法師,一切都好像只是存在于幻覺之中的事物。
  
  但布蘭多知道這一切不是幻覺,因為他手上還抓著那幾張卡牌呢——
  
  不過當下的情況容不得他多想,因為他已經聽到幾乎就在門外的腳步聲,布蘭多馬上從四張卡牌中抽出名為『盧比斯的僱傭兵』那一張,然後抓起桌上的法力藥劑一飲而盡。此刻他元素池中有6點風元素,手上還有11枚風元素水晶,法力池回滿15點,要使用這張卡可以說是綽綽有餘。
  
  布蘭多毫不猶豫,立刻展現了卡牌:
  
  十二重召喚陣立刻在房間內出現。
  
  于是銀翼騎兵團的兩個軍士估計窮盡了他們的想像力也不會猜到,當他們撞開那扇門時,後面那個小小的房間中會有七張弩、兩柄長劍和三把斧子一下架在他們的脖子上。瑪莎在上,這些手持武器的匪徒一個個活像是火炬中走出來的人物一樣,留著捲曲的鬍鬚,穿著色彩鮮豔的衣服——外面還套了一層鑲嵌皮甲,披著長長的斗篷,一手持圓盾。
  
  兩個軍人忍不住瞪圓了眼睛,他們並不清楚布蘭多的身份,只是下意識的聽命行事,泰斯特子爵告訴他們布蘭多是在逃的通緝犯——他們自然下意識地如此認為,但這會兒這兩個人卻徹底愣住了:這些該死的強盜這麼一身打扮,莫非他們以為他們是傳說中的盧比斯僱傭兵嗎?
  
  那個可惡的年輕人顯然正坐在這些人中央,衣服有備無患的模樣看著他們兩個——
  
  ……
  
  (ps)這兩天比較忙晚了一點,這個時節大家應該都能理解——這一章和上一章一樣因為涉及到這本書的核心設定,以及主角未來路線的重點描述,所以不是和分章,還是合併在一起。另外補充下今天的卡牌,以後等牌多了我再建立各專門的牌庫。
  
  金輝戰旗
  
  (城邦之盟I,金色)
  
  光5
  
  【寶物——奇物/魔法物品】
  
  當金輝戰旗在場上時,場上所有生物等級提升1(並獲得相應能力)
  
  『布爾萊曼家族的血,從來沒有流乾的時候』
  
**************************
  白銀馬駒
  
  (傳奇之輝V,白色)
  
  法力10
  
  【寶物——奇物/神器生物,7級生物】
  
  白銀馬駒具有浮空能力。
  
  『秘銀打造——』
  
*************************
  白陽之刃
  
  (傳奇之輝III,金色)
  
  光5
  
  【法術——瞬間】
  
  立即對目標造成75點神聖傷害,或者立刻消滅亡靈(40級生物,或以下—)
  
  『一道金色光芒從劍上綻放——』
  
*************************
  並駕衝刺
  
  (城邦之盟XII,灰色)
  
  地2
  
  【法術——瞬間】
  
  選擇場上兩個召喚生物,使他們獲得連接異能(傷害分擔,力量共享—)
  
  『最好的戰術是同心協力
  
  ——執政官查布』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8-17 10:51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1-4-30 20:44
第二卷 塵封的王國 第五十六幕 萬物歸一的邀請
  
  戰鬥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
  
  布蘭多命令盧比斯的僱傭兵將兩個被打暈的銀翼騎兵團的軍士丟到房間的角落,他轉念一想想到那個劍手可能已經一路追了上來。他摀住左肩——之前刺劍留下的那記傷口火辣辣的作痛,像他現在這樣程度的實力在黃金一階的劍手面前,哪怕一絲一毫的搖擺不定也是致命的:這不比與十字軍劊子手、或是白騎士艾伯頓的角逐,將近二十倍實力的差距之下,經驗產生的作用已經微乎其微了。
  
  換一句話說,如果泰斯特全力以赴,布蘭多的知覺甚至沒辦法捕捉到對方的移動軌跡。
  
  他擦了一下自己滿是汗珠、突突直跳的額角,不禁疑竇叢生,雖然不清楚對方是什麼路數,不過他們一照面就把目標放到他身上讓布蘭多心生警惕。他想對方是不是萬物歸一會的殺手,因為他現在唯一得罪過的就是這個組織。
  
  但又不太像。萬物歸一會的行事風格低調隱秘,就是要報復,也不會選在拍賣現場這種大廳廣眾的地方。
  
  除非他們與瑪達拉勾結。不過那更可笑,萬物歸一會是崇信混沌,是黃昏之龍的秘密追隨者,怎麼可能與黑暗中的秩序——瑪達拉混在一起。布蘭多搖搖頭排除了自己腦子裡雜亂無章的想法,他指著自己幾位『屬下』叮囑道:「你們六個,分頭跑開。」當務之急,還是怎麼保命再說。
  
  他下達了這個命令,但馬上就感到自己有些多此一舉。布蘭多立刻就產生了一種想要把他們叫回來的衝動,不過想了想還是算了,有備無患也好,反正有他們沒他們差別也不會有多少。
  
  放在『琥珀之劍』中,在他這個等級若是有這麼十二個黑鐵下游實力的戰士招之即來、揮之即去,那一定是一件很爽的事情。但在這個冷冰冰的、不近人情的真實世界中,現在卻有一個開啟了第三級力量的劍手似乎正打算找他的麻煩,這就讓人有點坐立不安了。
  
  開啟了第三級力量的人,平均力量至少超過一百個能級。布蘭多想對方是一個並不太常見的用細劍的劍客,那麼一定走的是修精靈劍術的靈巧路線,假若他有一百二十個能級以上的靈巧,那麼他的反射速度將達到一般人的二十三倍,爆發速度則是四十七倍。
  
  在這樣的能力的加持之下對方直線前進時,時速能達到七百多公里,超過一級方程式賽車的極限速度近乎一倍有餘,甚至接近早先一代噴氣式戰鬥機的速度。
  
  而他的體質也強韌到足以支撐其在這個速度下前進、抵消阻力牆,以及對于內臟的壓力。
  
  而按照『琥珀之劍』中的計算方式,一個擁有一百二十個能級靈巧的角色,,他的體質至少應該六十個能級以上,這樣的人單憑表皮產生的防禦力就可以媲美超過200毫米的傾斜式裝甲。布蘭多想了想自己現在的最強攻擊之一的『風彈』能對200毫米的斜面鋼板造成什麼樣的傷害——
  
  最多就是一個凹陷吧。
  
  換話句話說——一個三級力量的劍士,那幾乎就是一個人形怪物。
  
  布蘭多忍不住想自己要是于這樣的人交上一劍,是不是整個人都會飛出去把這所拍賣場撞一個對穿。這樣的傢伙若他願意的話,可以在幾十秒之內將整個拍賣場搜索一遍,因此他縱使是把這十二個人全派出去,也最多拖延得到幾秒鐘時間而已。
  
  幾秒鐘時間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但對對方來說卻足以將他來來回回殺個好幾遍了。
  
  布蘭多吸了一口氣,他認為自己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每一件事情基本都還在他設計的範圍之內。他一直小心翼翼,就是為了避開這些高層的存在,整個冒險的過程中,唯一的瑕疵可說是不慎惹到了萬物歸一會,不過他也一直注意避開對方的目光。
  
  只是任他想破頭,也想不到這只是一個不太巧妙的巧合,他一面回頭拔出那個軍士的劍,再返身看了一眼門的方向。剩下的盧比斯僱傭兵們封鎖了走道,走廊裡一片狼藉的空間彷彿抽乾了空氣充溢著一種乾涸的死寂,這種死寂令人不安。
  
  布蘭多展示了聖劍卡牌,張開雪白雙翼、劍身上流動著神秘的金黃花紋的巨劍浮現在他背後;這是他第三次展示這章卡牌,劍上湧動的榮譽的力量彷彿折射進入他的身體中,彷彿彈指之間就能摧牆折櫓。不過布蘭多明白這是一種驟然獲得巨大力量而產生的錯覺,事實上聖劍卡只不過有代償地強化了他的攻擊能力——使他在某一方面進入白銀中游水準。
  
  但這力量只能讓他有一個可以傷害到對手的機會而已,事實上他明白若是真正打起來,自己可能捕捉不到對方的行動就會被一劍穿喉。當然,凡事都不盡然,布蘭多認為自己也不是全然沒有機會。
  
  這個時候他終于聽到走廊上傳來幾聲慘叫,維持在聖樹秘地上的『盧比斯的僱傭兵』卡牌瞬間就暗了一半。
  
  布蘭多心中一緊,抬起頭,恰好看到那個銀發的年輕貴族從轉角處緩緩走出來——那個人穿著一條短黑色斗篷,一手勾著細劍的劍柄,水晶一樣的劍身上掛著幾絲血絲。布蘭多倒是認出那把劍來:晶蠍之刺,在『琥珀之劍』中這把劍的傷害在六十級以上的武器中甚至排不上號,但劍本身的韌性與強度卻是數一數二的。他記得自己還是一個愣頭青的時曾聽某位老手說過,若是有人慣用這樣一類的劍,那麼至少說明他對自己本身的力量非常自信。
  
  對于這種判斷布蘭多不敢盡信,但從這個年輕人之前的表現來看,倒的確像是對自己的手段自信的人。
  
  他在打量著泰斯特的同時,這個貴族劍手也在用玻璃一樣的紫色眼睛打量著他,銀發的年輕人的目光首先落到布蘭多身後聖劍的虛影上,微微一眯,然後他的目光又一一掃過其他人身上。全是黑鐵下游的實力,這個年輕人也算是有一些本錢了,不過在他看來還不在話下。這個時候既然露不露出毒牙都能給別人帶來威懾,那麼還是收起來好了——因此泰斯特收劍還鞘,微微一笑,這一笑甜美得好像一個女子恬靜的微笑。
  
  然後年輕人眉毛微微一揚,問:「我在什麼地方見到過你?」
  
  布蘭多不知道他葫蘆裡買什麼藥,只能強作鎮定,面上不屑一笑、開門見山地說:「自然,因為大約一分鐘前,你才在我肩膀上刺了一劍。而在那之前,我確認從沒有見過你,先生。」他不懷好氣地答道。
  
  他這麼回答時,卻在悄悄打開自喜的屬性面板,一行行數據像是水流一樣垂下來,呈現在他眼前。
  
  首先是空閒經驗:4730。
  
  連番大戰之後,他的儲備經驗已經再一次攀高,何況元素啟示捲軸的入手不但使他節約了近2000經驗,而且關鍵是省略了開啟元素池的系列任務。這對于時間緊迫的他來說簡直是太重要了。
  
  這個時候泰斯特搖搖頭,絲毫不生氣:「不,那是更早之前的事情了。我確認在騎兵總部見過你一面。」
  
  「騎兵總部?」
  
  「正是。」
  
  「你是誰?」布蘭多忽然意識到什麼,但想到這個問題,他反倒放鬆下來,出了一口氣鎮定地看著對方。
  
  「我叫泰斯特,這是我自己給自己取的名字。取的是克魯茲人古代語中『Tinyhd』的意思,意即『抗爭』,」泰斯特笑著答道:「倘若你問身份,在下的身份正是銀翼騎兵團團長副手,白鬃軍團三級軍士長,埃魯因王國的馬諾威爾子爵。不過比起這些冗長的頭銜,我還是更喜歡我的這個名字,簡單,又富有深刻的犧牲性的含義。」布蘭多很少見過一個人可以這麼笑眯眯地圍繞著自己的名字如此誇誇其談,不過現在他就見識了一個。
  
  原來是他。布蘭多心中一陣明悟,難道他們在灰鼠人大街干的事情被知曉了?可這不太可能,除非是跛子把他們給賣了,不過跛子有那個膽量嗎?布蘭多搖搖頭,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免得被對方抓住什麼把柄。
  
  泰斯特子爵。
  
  戈蘭-埃爾森大公的私生子,馬諾威爾地區的泰斯特子爵,這樣一個人物在埃魯因最後一段短暫的歷史中既沒有太過顯眼,也不至于像是平頭百姓一樣籍籍無名。布蘭多對他的印象停留在一個他與一個女吟遊詩人悲情的愛情故事上——當然,那是後來的事情了。
  
  不過布蘭多知道這個人的性格,這位子爵先生是一個表面豁達不拘一格,內心卻細密得近乎刻板的人。布蘭多雖然一度懷疑泰斯特作為銀翼騎兵團長麥格斯克的副手,可能也與萬物歸一會有染。而且這人行蹤詭秘,也從側面證實了這一點。不過他第一次見到這位歷史上的泰斯特子爵時還是忍不住吃了一驚,對方身上並沒有如詩歌、小說故事豐描述那樣因為長期受到排擠、打壓而變得心理扭曲的樣子,對方的坦然表現在臉上,或許他是不懷好意——但這種不懷好意也是很坦然的,不會讓人想到『皮笑肉不笑』,『虛偽』等充滿貶義的詞彙。
  
  他的笑容就像是一條美麗的毒蛇,你明知道危險,卻仍舊感到優雅從容。
  
  泰斯特一手持劍——劍在手杖一樣的鞘中
  
  這種威脅的意味不言之明。但銀發的年輕人卻像是來說:我和你之間有一件事情還待解決,我不排除可能會一劍將你刺個對穿,但除此之外,我們沒什麼不能談的。」就彷彿是對于這種人,生與死早就置之度外了,他有自己的態度與追求。
  
  看到這個樣子,布蘭多知道自己不可能從這樣的人身上找到什麼破綻,但他作為蘇菲的時候就有一種遇強則強的倔強性子,否則也不會和瑪達拉死磕十年。因此這會兒他反而冷靜下來,冷冷笑了笑。
  
  「我不記得之前有得罪過你,子爵先生。」
  
  泰斯特紫色的眼睛裡閃了閃,他一直就覺得這個年輕人不簡單。剛才他是突然出手,對方區區一個黑鐵下游級別實力的劍士居然能從容逃脫,這就足以證明對方有一定的能耐。但這會兒他進一步確認了這一點。
  
  簡簡單單一句話,既是反擊,又是套話,對方好像摸準了他的性格。銀發的年輕人忽然感到有點彆扭,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當然不想被牽著鼻子走,可是要他當作沒聽到也不行,他的自信不允許。
  
  「說得好,但這個世界上不是事事都有人選擇的餘地。」他答道。
  
  布蘭多眼睛微微一眯,泰斯特先軟後硬,看起來事情並不如他想像中那麼好。不過要他把安蒂緹娜交出來,那大概也是不大可能的事情,他一邊想,一邊悄悄將經驗毫無保留地分配到僱傭兵這個職業上。後者立刻跨越了11、12級,讓他的總等級第一次達到了20級。
  
  而同時,他的力量也第一次突破兩位數,達到了10點。
  
  雖然這點兒力量還是不夠泰斯特的看的,但好歹也算是進入了黑鐵中游實力的水平。
  
  「你想說什麼?」他一隻手上壓下了聖劍的力量,手心全是汗水,但表面卻鎮定地問道。
  
  「開門見山的說,你和雷托是什麼關係?」泰斯特似乎看到了布蘭多的小動作,但卻毫無表示,而是好整以暇地問道。不過他這個姿態反而讓布蘭多更加如臨大敵,作為一個老戰士,布蘭多幾乎從泰斯特每一個方向上都看到了對方可能的出劍路徑,這讓他忍不住一頭冷汗。
  
  這個泰斯特,表面上毫不在乎,實際上卻是警惕自己得很吶。
  
  不過他這會兒更震驚的是泰斯特的問題,事實上布蘭多聽到這個問題時差點連臉色都變了,還好他身經百戰,好歹心裡素質不是蓋的。才堪堪鎮定下來,不著痕跡地出了一口氣,反問道:「什麼雷托?」
  
  布蘭多表面上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心中卻是驚濤駭浪。泰斯特是出于什麼陣營來問他這個問題的?地方貴族?白鬃軍團?還是萬物歸一會?想想似乎都有可能,但又每一種都缺乏核心依據支持,不過問題的關鍵是,他們已經知道多少了?
  
  布蘭多強迫自己盯著泰斯特的眼睛,這是他的拿手好戲,他在遊戲中不知道騙過多少瑪達拉的頂尖玩家,不過這會兒卻好像失去作用了
  
  泰斯特並沒有從布蘭多身上捕捉到一絲蛛絲馬跡,但正是這樣反而引起了他的懷疑。他笑了一下:「你的回答對我來說意義不大,本來對我來說,殺了你最簡單。不過你的表現讓我起了愛才之心,我不介意你說了什麼,你明白這對我沒什麼意義……」
  
  他用玻璃一樣的紫色眸子看著他,笑道:「你叫布蘭多,對嗎?我只問你一句話,你願不願意加入我們。」
  
  布蘭多這個時候無比想裝傻一樣地問一句:「你們?」
  
  可他看到對方按著劍的手,和手指上那個黑沉沉的環蛇之戒,都忍不住嚥了一口唾沫。他知道這是泰斯特在給他下最後通牒,要麼答應,要麼就只有去瑪莎大人那裡報到了。
  
  可加入萬物歸一會,這本身對布蘭多就是一種煎熬。在前一世,那可是僅次于瑪達拉的他的生死大敵。
  
  而且這還是其次,布蘭多知道一旦加入了這個臭名昭著的組織,那可就是一輩子都打上了它的烙印。
  
  這不是他要走的路,只要不是完全走投無路,他都不想哪怕一點點往這個方向上考慮。
  
  可加入萬物歸一會和泰斯特的劍,現在他必須選一邊。布蘭多忍不住停止了在屬性上的操作……
  
  一片死寂。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8-17 10:50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1-4-30 21:04
第二卷 塵封的王國 第五十七幕 砝碼
  
  布蘭多坐在椅子上,面對泰斯特子爵,面上猶豫,但心中卻是一片明鏡。看來萬物歸一會是在懷疑他與『赤銅龍』雷托那一幫人的關係,雖然不知道這傢伙是怎麼認出自己的,但至少有一些消息還是傳到了這些人的耳朵裡。
  
  而且時間比他預料的大大超前了。
  
  布蘭多知道這些極惡之徒的主要目的在于顛覆權威,國家、王室或者政府都是他們的敵人,他們對于雷托一行人感興趣的目的想必源于萬物歸一會看中了他們在匯聚在布拉格斯南方的難民中的影響力。
  
  他唇邊忍不住掠過一絲笑意,既然如此,他就明白自己已經贏得了餘地。這位來自馬諾威爾地區的子爵大人手中的砝碼是他的性命。而他手中的砝碼是匯聚在這一地區萬物歸一會想要操縱的民心。
  
  孰重孰輕,那可不太好說。不過以布蘭多在「琥珀之劍」中的經驗,自然不會像是一個冒冒失失的菜鳥一樣把價碼表現在臉上。他清楚自己的優勢在于掌握了對方的底牌。
  
  因此他可不會輕易把這個優勢讓出去。
  
  想到這裡布蘭多微微一笑,主動放低姿態:「好吧,你贏了——或者說你的劍贏了。來自馬諾威爾的子爵大人,泰斯特先生,不過我和你沒打過交道,既然你認定我與『赤銅龍』雷托有關係,那麼我們不妨開門見山——你要我加入你們,可你們的目的應該不僅僅止于此吧——」
  
  他一邊說,一邊私下裡給自己的召喚生物打了一個手勢:讓他們四下警戒。這是一個小手段,布蘭多清楚自己的動作瞞不過對方的察覺,不過沒關係——旅法師與自己的召喚物之間有心靈上的聯繫——布蘭多本來就是想要讓對方看到而已。
  
  手勢可以傳遞出正確的信息,也可以傳遞錯誤的提示。
  
  得到布蘭多的指示,站在年輕貴族身後的兩個僱傭兵馬上給其他人打了一個眼色,他們取下戰斧,一左一右悄無聲息地靠近門邊。這些戰士是從卡牌上召喚的,代表著『盧比斯的僱傭兵』這個概念的集合體,他們身上囊括了這些傳奇傭兵的一切優點——團結,英勇,忠誠以及極高的戰術素養。
  
  泰斯特一隻手按在細劍上,他的注意力主要放在布蘭多身上,可也沒放過其他人。當僱傭兵行動時他心中微微一動,忍不住挑了挑眉:
  
  這些傭兵果然如傳聞中一樣精悍,難怪可以從瑪達拉的大軍中殺出一條血路。
  
  布蘭多的誤導馬上生效,泰斯特不由自主地陷入思維的陷阱。由此一來,他更加確認眼前這個年輕人與那些僱傭兵有關係  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傳聞中那個隱藏在幕後的頭子。
  
  他的猜測並沒有錯。
  
  可問題恰好出在這僅僅是一個猜測而已,當他不斷加深自己對于自己提出的假設的信任——可事實上布蘭多一句有用的話也沒說。
  
  交談的基礎建立在『布蘭多是雷托一行人的頭子』這個假設的基礎上。
  
  若是泰斯特從這種自信中清醒過來,就會發現布蘭多的話裡沒有任何一個字可以為這個假設作為論據。只是布蘭多利用了這個傳聞中的子爵大人的自信,不著痕跡地在之前的交鋒中扳回一局。

        布蘭多有些緊張地看著對方,生怕對方會提出反對的意見——或者乾脆是一劍刺過來。不過最後他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看來「琥珀之劍」中的至少某些傳聞是可信的。
  
  這位子爵大人果然是一個精明而又自我的人。
  
  泰斯特並沒有此刻的布蘭多像是在開外掛一樣擁有近乎『操縱人心』的能力。他反倒笑了笑,玻璃一樣的紫色眸子裡露出一絲讚許。對方願意承認身份,在他眼中就成了有談判的誠意的表現,萬物歸一會不介意許諾優涯的條件——只要他們付出絕對的忠誠。
  
  「你說得不算錯,所以說你覺得呢,我們應該有什麼目的?」年輕的貴族放下劍,好整以暇地問。
  
  布蘭多暗自裡捏了一把汗,心想這傢伙還真是難纏。他抓著椅子的扶手,不動聲色地答道:「我想正常人處于這個位置,他都會想這個。人隱藏在背後,他想幹什麼。要知道數以萬計的難民匯聚在布拉格斯南面,貴族們反應又是如此的遲緩,這些人就像是一個火藥桶,一觸即發。」
  
  「說得好」泰斯特讚了一聲:「你又有什麼目的呢?」
  
  我有什麼目的,無非是找個地方種地升級基地,當種田黨黨魁麼。布蘭多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一時沒想好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乾脆狡猾地反問道:「你們又有什麼目的?」
  
  「萬物歸一會能幹什麼,我就干什麼。」泰斯特子爵微微一笑,彬彬有禮地答道。知道萬物歸一會的環蛇戒指與這個組織真正章程的人不多,可聽過這個組織名字的人卻不在少數。
  
  事實上萬物歸一會作為一個臭名昭著的名字早已傳遍淵海沿岸地區,他們在好幾個地方釀成的幾次慘劇,每一次都叫人談之色變。不過比起在平民口中這個組織僅僅是個魔鬼的化身,在貴族眼中,一個萬物歸一會的成員大概要被想像為一個口吐毒蛇、身上散發著硫磺臭味的惡鬼了。
  
  因為這些萬物歸一會的成員的所作所為任何傳統權威組織都無法容忍,他們幾乎代表著最本原的罪惡。
  
  布蘭多當然也瞭解這一點。不過他卻裝出一副將將瞭然的樣子,打了個哈哈:「這麼說來我們總體上不算一路人,不過在這一件事上,我們倒可以達成一致。」
  
  他口不對心地答道。
  
  泰斯特回過頭去看其他傭兵,這些人都是一臉漠然的樣子。他相信自己的眼睛,哪怕是最細微的表情變化也逃不過他的觀察,也就是說這些這個年輕人的追隨者並不反對他的話——這證明布蘭多至少在某方面或許沒有說謊。
  
  當然,泰斯特要知道這些只是布蘭多的召喚物,一定會想找塊豆腐撞死。前提是這個世界上有豆腐的話。
  
  但他還是思考了一下,只是沒有明白布蘭多的意思:「怎麼說?」
  
  布蘭多有一句從他的團長那裡得來的寶貴箴言——「欺騙他人的最好手段,是讓他們聽他們想聽的話」這句話到不見得有多高深。但布蘭多心想人說漂亮的女人會騙人。他的學姐團長算是「琥珀之劍」數一數二的大美女,這話不見得會沒有什麼見地吧?
  
  他一邊想著這些不相干的事情,但也理清了思路:「簡單的說,你們在和這個國家作對,我也是。但你們是理想主義者,我是野心家,就是這麼簡單。」他半真半假地答道。
  
  「理想主義者    」這句話讓泰斯特產生了好感:「看來我們的確不是一路人,不過我聽明白你的話了。你並不想加入我們,反而想拉攏我們,可萬物歸一會並不需要盟友。」他拇指摩挲了一下劍柄:「你這麼說,倒是不怕我殺你?」
  
  「你殺了我,這個垂垂老矣的國家不過是少了它眾多潛在的窺探者中的一個,無傷大雅。可我活著,我們之間有潛在的利益聯繫,你們說不定可以從我這裡得到援助,當然,雖然並不是無償的  」布蘭多坐在椅子上答道。
  
  「可你必須知道,萬物歸一會的工作不是在廢墟上建立起新的王國。」泰斯特子爵笑眯眯地說。
  
  「請容許我自我介紹一下,那正是我的工作。當舊的體系崩潰,新的體系必然在它腐敗的屍體上營生,你明白這是必然的。」
  
  不得不說,睜著眼睛說瞎話也可以臉不紅心不跳,布蘭多也算是天賦異稟。
  
  「真是大膽吶。」年輕的貴族忍不住拍拍手鼓起掌來:「埃魯因各方勢力雲集,地方上的貴族們處心積慮想要謀取更多的獨立,但他們想必沒想到此刻一個小小的年輕人竟口出狂言。我問你,你準備用什麼來取代科爾科瓦家族在這塊土地上數百年來的統治?」
  
  布蘭多自信地一笑,只是這笑容難掩他的心虛。只是泰斯特完全沒想到他面前竟是一個虛張聲勢之徒,先入為主的心態佔據了他的認知。   

       「賭徒們從沒有必勝的信心」回報足夠大的時候,剩下的就是膽量的問題了。你明白,風險這個因素在亡命之徒手上從來沒有被真正地考校過。」布蘭多面不改色。用一句商人中的諺語回答道。
  
  倘若是羅曼在這裡,一定會真心實意地認同這句話,不過她對此沒有系統的認識,就像是一隻由好奇心驅使的小動物一樣依靠本能來發現危險。
  
  「可這麼說來,我們豈不是在做無用功咯?」泰斯特雙手環抱,身子一斜。他口中的『我們』正是指代萬物歸一會。萬物歸一會的主旨是重回混沌,但布蘭多卻明確地告訴他秩序總是在不斷被摧毀與自我完善中循環。
  
  「沒有好處的事情,你認為我會幹麼?」他問。
  
  「當一個國家陷入內亂時,文明就會衰退,這不正是你們的目標?」布蘭多用對于萬物歸一會無人能及的瞭解,一語直切對方要害。
  
  泰斯特微微改變的臉色像是映射出他心弦一動:「看來你很瞭解我們。」
  
  「我瞭解我一切潛在的朋友和敵人。」布蘭多一語雙關地答道。
  
  他額頭已見了汗,明白成敗在此一舉。
  
  而另一邊這位來自馬諾威爾的子爵大人第一次忍不住陷入思考,他一開始居高臨下的姿態早已蕩然無存,第一次感到這個年輕人恐怕比他想像的還要不簡單。
  
  他並不相信布蘭多的話。可布蘭多的篤定卻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的手按在劍柄上,心裡清楚歷史上的大多數事例證明放虎歸山的禍患。
  
  可這個年輕人的威脅到他什麼呢。
  
  「其實我還有一個問題,你去過于松堡嗎?」泰斯特最後抬起頭,鬼使神差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布蘭多面色一變,現在他最擔憂的就是對方發現那個死在于松堡的萬物歸一會的高級成員是他殺的。雖然他有一個天然的優勢就是本身只有黑鐵中下游的實力,其他人一般很難懷疑到他頭上來。
  
  不過世事也不絕對,當時他殺人時一開始沒留意到那個戒指。因而讓萬物歸一會的人察覺了他的氣息。
  
  他還沒來得及想完,就看到泰斯特手中寒光一閃,劍已經向他刺了過來。
  
  他發現了?布蘭多心中一寒,他下意識地啟動了衝鋒技能,但馬上就壓下了反擊的衝動。因為他在十倍速度提升之後立刻看清了泰斯特的劍——
  
  一般人很難如同布蘭多那麼熟悉劍的走向,但他只看一眼就認出泰斯特是在試探。
  
  果然,寒光閃閃的細劍嗤一聲刺入了他身側的椅子靠背上。
  
  布蘭多還是忍不住出了一頭冷汗。
  
  「黑鐵中游」泰斯特用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嘀咕了一聲,他皺了皺眉頭:「看起來不是那個廢物的對手。不過真奇怪,從時間上來說如此巧合。」
  
  這個房間中大約只有布蘭多與泰斯特兩人明白他在說什麼,布蘭多一語不發,心中卻在大罵對方變態,這個時候竟然還在懷疑他欺瞞實力。
  
  泰斯特收回劍,深深地看了年輕人一眼:「就在最近,你能給布拉格斯的貴族們製造出多大的麻煩?」
  
  他問道。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8-17 10:50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1-4-30 21:22
第二卷 塵封的王國 第五十八幕 劫後
  
  「騷亂?」
  
  巴托姆坐在一處粗壯的樹樁上——那應該是榆樹或是山毛櫸一類喬木,在戈蘭-埃爾森這一地區並不罕見的樹種——他雙腳踩著盤結的樹根,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這個老練僱傭兵揉揉鼻子,抬起頭來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這附近是布拉格斯郊外一處荒廢的伐木場,森林邊緣分佈著稀疏的樹樁,其實更多的木材來自于于松河上游,人們只是在這裡攔下漂流而至原木然後進行加工。木料加工廠的一角掩蓋在不遠處的松林背後,在這個方向只能看到那座建築的一角。
  
  時間已經接近第一輪月升起的時刻,魔法之力的初潮。一天之中被瑪搭塔尼亞人稱之為『萬物之眠』的階段——旅法師在這個階段只能施展『藍色』、『黑色』、『灰色』、『青色』以及『白色』五種卡牌,通常他們會在這個時候佈置防禦與埋下反擊的伏筆。
  
  當銀白的彎月出現在松林上空,布蘭多看到最後幾隻飛鳥撲騰著翅膀穿過影影憧憧的森林,然後萬籟俱寂,只剩下遠處夜梟時有時無的鳴叫。
  
  布拉格斯城已遠在北邊,站在森林邊緣向北眺望,沿著北方灰濛蒙的山丘向上一片璀璨的光彩,彷彿天上的繁星落在黑暗的大地上,構成燦爛的珍珠編織一張大網——燈火輝煌。
  
  布蘭多對這個地方並不陌生,他年幼時每天清晨都在這裡與祖父一起修行劍術。而對于另外一個靈魂來說,這裡大約在七年後會成為當地某個盜賊兄弟會的窩點——後來攝政王公主打壓不法商人,城內的地下拍賣市場也一度搬到這個地方。
  
  不過那是許多日子之後的事情了,以至于記憶中都有一種褪了色的淺黃色,彷彿舊照片一樣。讓布蘭多有些恍惚的是,他分不清那究竟是之前還是之後的記憶。
  
  安蒂緹娜有些侷促不安地站在夜色中,她穿著一條漂亮的月白色的長裙。她還從來沒有在這麼晚到布拉格斯郊外來過,當然其實她還是貴族家裡的千金的時候,她也不是常常參加千金小姐們的郊遊。
  
  安蒂緹娜一直認為自己的性子有些孤僻,但她同樣一直自傲地認為這是因為她比那些見識短淺的小姐們更有見識的緣故。
  
  她盯著松林上的銀月,黑暗中的森林讓她感到緊張,卻又隱隱約約看一絲好奇,就像是冒險者的浪漫情懷與追尋未知的刺激在她心中紮根——讓她想要繼續和這些人一起呆下去。
  
  這種生活對她來說既新奇,又充滿了未知。
  
  但這位女士還是強忍著放下自己的少女情懷,她吸了一口氣平靜下來,接過巴托姆的話頭答道:「我想泰斯特若不是為了考驗我們,恐怕就是萬物歸一會在最近一段時期在謀劃著什麼,需要我們來吸引貴族們的注意。當然我認為更有可能的是,兩者兼而有之。」
  
  「那正好,領主大人,我們最好不要和那些披著人皮的魔鬼有什麼牽連。」巴托姆坐在樹樁上大聲說道:「現在那個披著一身貴族皮的傢伙不在這裡,他威脅不了我們任何人。大人不是說要去讓德內爾麼?我們一起跟大人去那裡!走得遠遠的,看他能拿我們怎麼辦?」
  
  安蒂緹娜聽了巴托姆的話,看了布蘭多一眼,她今天才知道布蘭多的真實身份原來不僅僅是那支最近名聲大噪的僱傭兵團的高層一員,而且還是募後首腦,這讓她眼中的年輕人更添神秘色彩。
  
  不過更讓她堅定心思的是,那個一直在暗地裡搜查她的泰斯特子爵,沒想到竟然是萬物歸一會的人,那個組織在淵海沿岸的埃魯因可不僅僅是臭名昭著那麼簡單,以至于少女在聽到那個名字時臉色都變得一片慘白。
  
  雖然安蒂緹娜不是沒想過布蘭多會不會對她說謊,但這位年輕的騎士看來似乎沒有這個必要。
  
  安蒂緹娜很快看到布蘭多搖了搖頭。
  
  布蘭多從自己的屬性上收回目光,憑藉遊戲中豐富的知識與經驗,他已經摸清楚旅法師這個職業了——或者說旅法師應當說並不是一個職業。
  
  他在他的職業列表中看到,他仍然只有僱傭兵、民兵、平民與學者幾個身份與職業,這說明旅法師本身不是算在職業中,甚至它算不上是一種身份或副職。
  
  布蘭多想了一下就明白了這個存在的合義,旅法師的核心還是命運卡牌,它應當是一套龐大而又特殊的物品體系。玩家可以通過這個體系來模擬和實現任何一個職業的能力。
  
  說白了,這東西放在遊戲中就是一套脫離了原有規則之外的規則。雖然看起來很強,但若每個玩家都可以掌握的話,它也就算不上什麼變態離譜的能力了。
  
  當然,只有天才知道為什麼它會在原本的遊戲中不存在,而又出現在這個世界中。
  
  不過讓布蘭多感到有些新奇的是,顯然這個物品系玩是具備成長性的,而且這種成長性並不是侷限于依靠收集更多的套組卡牌來達成,而是和持有者個人能力息息相關。他發現當他戰士等級只有十級時,他只有四張手牌。但當他升級到十三級,手牌數已經上升到五張,並且元素池內象徵著騎士卡組的紅色、金色以及灰色元素容積都上升了一格。
  
  不過這個時候他聽到了巴托姆的話。
  
  巴托姆的話從某些方面來說可以說是他的心聲,但布蘭多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不能這麼考慮問題。他已經不再是原來那個單純的玩家了。
  
  他已經意識到了,或許和萬物歸一會搭上線,可能會是一件有利于他的決定。他當然不是要和那些漠視人命的傢伙同流合污,正好相反,他想的是怎麼玩一下無間道。
  
  因此他搖了搖頭。
  
  「怎麼?」巴托姆愣了一下,猶豫道:「領主大人你要和他們一起幹?可是那些人可不是善類啊,他們可從來沒有什麼好名聲。」
  
  安蒂緹娜原本想說什麼,但現在又閉口不言了。布蘭多的決定讓她鬆了一口氣,其實布蘭多這麼想,她原本也要提醒布蘭多——萬物歸一會勢力不小,既然泰斯特放心讓他離開,那麼一定會有後手。
  
  她不希望『琥珀之劍』傭兵團還沒有走出戈蘭-埃爾森,就先樹立了一個強敵。作為布蘭多的幕僚,安蒂緹娜已經下意識將這支傭兵團視作了這位年輕騎士的私產。
  
  「我當然明白那是一些什麼人,巴托姆。但凡事要考慮後果,我既然這麼向那個傢伙提議,就不會說出一時即會被拆穿的謊言。」布蘭多對巴托姆說道。
  
  「這麼說來,我們豈不是要去鼓動那些難民暴動?」巴托姆忍不住撫拉頭,有些不情願。
  
  「當然不會,布蘭多一定有辦法的,是這樣的,在布契的時候我們都管他叫萬能的布蘭多呢!」小小羅曼站在河邊,彎腰撿起石片在那裡打水漂。她聽到巴托姆的話,忍不住回過頭說道。
  
  你什麼時候又在布契時就給我起了這麼一個外號了?布蘭多瞟了這死丫頭一眼,忍不住沒好氣地想到。
  
  不過小羅曼現在的舉止可和她現在的穿著、氣質一點也不搭調——
  
  她與安蒂緹娜都換了衣服,原本那一套已經在拍賣場的騷亂中掛壞了。
  
  羅曼本來沒帶什麼換洗的衣物,在旅行的途中布蘭多從附近的商人家中為她買了幾件,商人小姐一直當寶貝一樣藏起來;不過這一次她臨時穿的是安蒂緹娜家中的一條禮服長裙——小小羅曼穿著那條黑色勾金邊的禮服長裙倒是顯得格外般配,細細的纖腰下托著寬大華麗的裙襬,只在最下面露出一圈白色的蕾絲邊襯裙。
  
  本來她走路時又帶著那種自己特有的氣質——充滿了自信,抬頭挺著胸——胸部發育完好的線條在緊身的束腰裙上衣勾勒下呈現出一條漂亮的曲線。看得安蒂緹娜都是一陣嫉妒。
  
  不過安蒂緹娜還是特意為她將淺棕色的頭髮盤起來帶上了花飾,以至于這只商人小狐狸從房間裡走出來時,得意地向布蘭多轉了一個圈兒,然後還甜甜地笑著向他拋了一個小媚眼。
  
  搞得布蘭多現在看到她還有點發呆。
  
  不過她這個樣子,倒是像極了安培瑟爾港那些一擲千金的女商人。只是沒有一個那樣身份的人會披起袖子、露出白生生的藕臀在這裡彎腰認真地挑河灘上的石片,看看那一片能在水面上飛得更遠。
  
  事實上布蘭多甚至不明白為什麼到野外來,這傢伙也要專門穿這一身麻煩的裝束。
  
  當然這個問題的答案大約會是:因為我是商人啊。這樣一類不經過大腦的回答。
  
  巴托姆聽了羅曼的話,疑感地看著布蘭多。
  
  布蘭多這才點點頭:「不出半個月,這些匯聚在布拉格斯南方的難民自己就會出問題。即將舉辦的慶典會安撫他們一時,可終究治標不治本,那些生活優渥的貴族是不會明白的。」
  
  「真的?」這一次安蒂緹娜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布蘭多點點頭,八月騷亂,在歷史上不是什麼大事。但足夠為泰斯特交上一份答卷了,而且他們不費吹灰之力。
  
  布蘭多倒是沒心思去阻止這場騷亂,何況他也沒有這個力量。難民要生存的餘地,安置他們是一件因難的事情,貴族們不願意接這個擔子,也沒有人接得住。
  
  那可是數以萬計的吃飯的嘴。
  
  巴托姆張了張嘴,沒料到他想來複雜的問題在布蘭多口中輕描淡寫就解決了。他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安蒂緹娜,後者隱約有些擔憂——她不像那個大喇喇的紅鬍子傭兵,腦袋裡只容得下最簡單的趨利避害的線條——她總覺得布蘭多似乎比他們每一個人都要多知道一些什麼。
  
  布蘭多卻看到跛子帶著人從黑乎乎的森林裡走了出來,精神一振。他讓跛子去調查城內的事情,看來應當有一些眉目了。
  
  果然,跛子和兩個矮個子的夜盜一從灌木裡鑽出來,就對布蘭多說道:「查清楚了,果然是那些廢物玩忽職守,那些亡靈是偽裝成商人進城的。」
  
  「誰?」布蘭多問。
  
  「一個叫做卡蘭卡多的騎兵隊長。」跛子答道,他還想說什麼,卻看到布蘭多搖了搖頭。布蘭多恰好認識這個卡蘭卡多,因為這傢伙正是日後的白鬃軍團銀翼騎兵團團長——
  
  「這傢伙是王黨啊。」布蘭多喃喃自語。
  
  原來如此,玩忽職守,恐怕沒那麼簡單。他不禁想到拍賣會上那幾個火種,這件事情恐怕和王室脫不了關係。在『琥珀之劍』中這一天在布拉格斯發生的所有事情後來都被掩蓋了,否則布蘭多不會一點也不知情。
  
  這說明背後一定有不為人知的力量。
  
  王室這一把是在玩火啊。
  
  布蘭多想清楚前因後果,忍不住出了一頭冷汗。真虧奧伯古七世想得出來,這不是引狼入室麼。幸好因斯塔龍意不在戈蘭-埃爾森,否則乘勢一擊的話,埃魯因南方的局勢估計就是一片糜爛了。
  
  當然,他忍不住惡意地想——說不定奧伯古七世是認為南方局勢已經糜爛得無法再糜爛了。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8-17 10:49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1-4-30 21:37
第二卷 塵封的王國 第五十九幕 布拉格斯的最後一夜(上)
  
  無論如何。
  
  夕陽日暮的埃魯因終究已經為它的內亂埋下了由頭。奧伯古七世逐漸發現自己日益年邁力不從心,又急切想要為新王登基掃清道路,終于按耐不住出手——他的心腹大患始終是王國南方兩個桀驁不馴的公國。
  
  尤其是布蘭多知道當今聖上奧伯古七世九十三歲才即位,這個不得善終的國王年輕時素有大志,一心想要倣傚他的祖父安森十一——那是民兵與警備隊法令草創之初,埃魯因中後期中央力量最強盛的一段時期。
  
  不過世事不由人,步入中年奧伯古七世雖然一樣親眼見證了地方貴族的倨傲——年輕一代的安列克大公甚至威逼其父奧伯古六世更改防務法令——這些記憶都在這位王者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但他卻缺乏安森十一那種恩威並施,剛柔並濟的手段。何況安森十一世時期,埃魯因內無隱憂、外無大患,王室還可以控制地方上的軍團,豈是現在這個風雨飄搖的時節可比。
  
  布拉格斯郊外冰涼的夜色中,漸漸起了風。
  
  風是從海的方向吹來的,它沿著卡蘭加山脈北方山脊的走道一路經過讓德內爾地區的丘陵與山巒,帶著這段漫長旅途中森林與河流的味道,深深地沁入這片樹林邊緣每個人的肺葉中。
  
  羅曼赤著腳提著裙子站在水中,此刻也忍不住抬起頭,眯起眼睛,讓風拂過她平坦如玉的額頭。
  
  「這裡風的味道,和布契一模一樣呢,布蘭多!」她閉著眼晴,深深吸了一口氣,忍不住驚喜地說。
  
  安蒂緹娜也吸了一口氣,但咳嗽起來。
  
  布蘭多看了她一眼,然後抬起頭,恰好看到這夜色下的風帶著一片黑沉沉的雲彩從西邊掩至,遮住了一大片繁星。
  
  彷彿預示這個國家黑暗無光的未來。
  
  布蘭多並不感到沉重,反而有一種興奮掠過他全身上下每一處神經末稍。對他來講這場即將到來的大亂也是一個契機,他能否參與到這個歷史中,依靠一個人微薄的力量一點點更改那些就像是銘刻在石版上一頁厚重、冰冷的歷史。
  
  這不是一個空想,而是一種督促他行動的訊號。布蘭多好像嗅到了空氣中蘊合的一絲警訊,他回過頭,白暫的臉蛋上還帶著一絲淡淡的興奮的潮紅色,問道:「錢拿到了嗎?」
  
  跛子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一個簡單的消息也能讓布蘭多發這會呆,但現在他發現自己是越來越看不清這個年輕人了。在拍賣場時他親眼見識布蘭多發威幹掉那個強悍的靈傭,那不是一般人的身手,現在想來只能歸咎于不愧是那個老東西的後人。
  
  他不由得多看了布蘭多一眼,這才心悅誠服地答道:「錢已經到手了,布蘭多,我按你的吩咐將那些錢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拍賣方有賠償?」
  
  跛子一驚,忙點點頭。
  
  布蘭多知道布拉格斯的地下交易會後台是當地有名望的貴族,這是公開的秘密。因此他並不擔心自己會受到不必要的損失,對這些人來說信譽與面子比一點錢重要多了。
  
  「總共有多少錢?」布蘭多問道。
  
  跛子伸出手來比了一個數,除開他們用掉的,都還有二十五萬托爾。布蘭多看了之後抬起頭來,正好看到商人小姐提著自己的鞋子走過來。
  
  他又看了一眼坐在一邊的巴托姆與安蒂緹娜,答道:「也好,這樣一來我們在布拉格斯該干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但事實上原本在布蘭多的計劃中還有一些細節要完善,比方說貴族圖書棺裡還有一個可以拿到一本低級技能教材的任務,比方說『十字星』旅店中永久增加1個能級力量的黃金之酒的任務。
  
  可惜這些任務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布蘭多估算了一下他原本在遊戲裡完成這些任務的時間,差不多也用了一個月甚至更久,在這裡只會更慢。
  
  本來作為一個力求完美的玩家,他應當留下來拿乾淨每一個好處,不過布拉格斯城內風雲突變的形勢以及隱藏在其中的萬物歸一會的身影,都讓他意識到此地不宜久留。
  
  這個警訊一經出現,布蘭多就作出了最快的反應。
  
  他已然決定要離開這個地方,前往東方或是南方,深入讓德內爾地區的群山之間,或穿過托桑德卡森林,沿著卡蘭加山脈北方山脊,去尋找屬于他的寶藏。
  
  「我們去哪裡?」巴托姆雖然一開始嚷嚷著要離開這個不讓人省心的鬼地方,可事到臨頭又有點放不下心。他雖然是個傭兵,但最遠也不過到過卡拉蘇——可按照布蘭多的說法,他們或許要橫穿讓德內爾,去到星海沿岸,在那裡他們會看到詩人口中傳唱的那座高聳入雲的大山——沿著那裡,他們還要進入蠻荒之中。
  
  傳說穿過大山下的托桑德卡森林,或是沿著銀色的海灘一直向東,就是一望無際的沙漠。蘇族人長居此地,在他們口口相傳的故事中,沙漠東方還有一些國家:比方說那個最著名的傳說——珍珠之鄉,九鳳之國。
  
  「我們兵分兩路,巴托姆你帶跛子回到團裡,讓雷托帶上所有人到一個名叫格里斯的地方。要到達那裡,你們需要請一個嚮導,最近一段時期比較安全的路是讓德內爾北方的大道。名義上來說,你們只需要打出傭兵的旗號就不會引起什麼麻煩。」布蘭多想了想,答道。
  
  「格里斯,那是什麼地方?」
  
  「那是王國最東邊的港口,」布蘭多笑了笑:「那裡的風景不錯,當地的女孩子淳樸熱情,巴托姆,在那裡說不定會見到你中意的姑娘呢。」
  
  巴托姆老臉一紅,嘟囔道:「我可是漂泊不定的傭兵,領主大人。」
  
  「那是以前,現在你可是我的家臣了。」布蘭多毫不介意地答道。
  
  紅鬍子的傭兵隨即閉口不言,但面上還是露出嚮往之情來。哪怕是之前還有一些不情願,但此刻已經有了些躍躍欲試的樣子。
  
  「那你呢,領主大人。」他想了想,又問道。
  
  「我有一些私事要辦——」布蘭多想起自己丟在拍賣場中的湛光之刺,甚是可惜。不過那柄劍在二十級之後也逐漸褪去小神器的光彩,因此本來換一把武器也勢在必行。
  
  事實上一個月以來他自身裝備與實力幾乎沒有什麼長進,這與他原本的計劃可謂相去甚遠。當然布拉格斯的一切淮備都是必要的,所謂磨刀不識砍柴工,布蘭多其實行動已經夠快了,只是他自己一直不滿意而已。
  
  尤其是與泰斯特的遭遇之後,他越發感到提升自身實力的迫切性。因此那時他就在心裡把這一次冒險提上了日程。
  
  他的目標主要還是那個塵封的王國,但那之前他還要去驗證白騎士艾伯頓告詩他的那一段似是而非的話。
  
  事關獅心劍,布蘭多也不敢掉以輕心。
  
  只是要讓石之聖賢開口,需要用到賢者石板,幾天後抵達布拉格斯的那塊賢者石板布蘭多已經不指望了。光不說時間上來不及,何況現在他也找不出五十萬托爾那麼大一筆錢來。
  
  不過沒關係,既然如此先去搞一塊賢者石板就是了。至少他就知道在遊戲中有好幾個『副本』出那東西。比較近的有讓德內爾、戈蘭-埃爾森與安列克交界處的迷霧森林,亡者聖殿遺蹟以及龍之峽谷。
  
  這些地方都適合他這個等級去冒險,只需要稍微準備一下就行了。本來布蘭多也認識到自己需要提升一下實力,正好一舉兩得。
  
  布蘭多說有私事,巴托姆自然不好再開口,何況他的心思早飛到格里斯去了。布蘭多對于那個地方的描述讓他心癢癢的,他這一輩子還沒見過大海呢。
  
  而布蘭多又回過頭來,問道:「羅曼,你呢?又什麼打算,和我一起,還是留下來操辦慶典的事情?」
  
  商人小姐偏著頭,理所當然地答道:「當然是跟著布蘭多咯。」
  
  可她眼中的光彩,分明是在說——當然是要冒險!羅曼要去冒險!
  
  「你不賺錢啦?」布蘭多一陣驚訝,忍不住想要去模她的額頭,看看她有沒發燒。
  
  「當然不是,」羅曼拍掉他的手,得意地說:「這邊的事情羅曼大人早就安排妥當了呢,我都交給蘇了,剩下的,只等資金注入而已了咯。」
  
  「蘇?」布蘭多一愣,想起那個對自己橫眉豎眼,一副冷面孔的女孩子,總覺得自己好像欠她一百萬托爾一樣:「那不是雷托的女兒嗎?」
  
  「是。」羅曼點點頭:「她來找芙雷婭啊,我可是芙雷婭最要好的朋友呢,當然可以委託蘇幫一點小忙咯。」
  
  「你還真是對人放得下心啊——」布蘭多忍不住一拍她的腦門,這個動作最近一段時間以來已經成了他的習慣。
  
  羅曼立刻笑得像是一隻小狐狸一樣。
  
  「這樣的話,我也留下來吧。」安蒂緹娜忽然在一邊說道:「本來這就是我分內的事情。」
  
  布蘭多卻停下來,看了她一眼答道:「你不能留下來。」他心說瑪莎在上,現在他全部身家加起來也最寶貴的財富大約就是安蒂緹娜與未來的煉金大師塔瑪。這兩個人他說什麼也不能留在風雨飄搖的布拉格斯,為了保險起見,他必須帶走。
  
  塔瑪要帶上他笨重的煉金器具,只好讓他與雷托等人一起。而本著雞蛋不能放到一個籃子裡的精神,他必須讓安蒂緹娜和自己一起走。
  
  也好,有羅曼和他一起的話,至少多一個女生,也更好照顧安蒂緹娜一些。
  
  「泰斯特還在這裡,你也知道他的身份了。萬物歸一會可不是一般人,你留在這裡大危險了,你和我一起,我讓羅曼照顧你。」他想了想,答道。
  
  「那怎麼可以?」安蒂緹娜一愣,她心中有一絲對于冒險生活的嚮往,可是她自知自己可能根本不能適應那樣的生活。對于她這樣的女孩子來說,冒險大約只是一個存在于夢想裡的美好想像而已。
  
  有些人總是服從于自己衝動的想法,但頭腦清醒的安蒂緹娜不是這樣的人。只是她才剛剛開始猶豫,未來的商人小姐一句話就擊碎了她的矜持:「當然可以,安蒂緹娜,冒險可是很有意思的喔。」
  
  安蒂緹娜忍不住看了布蘭多一眼。
  
  布蘭多點點頭:「不用多說了,大家去準備一下吧。我們分散進城,我一個人,我怕泰斯特那傢伙又來找麻煩,凌晨最後一顆星辰消失之前,我們在東門集合。」
  
  所有人都點了點頭。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8-17 12:49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1-5-1 10:00
第二卷 塵封的王國 第六十幕 布拉格斯的最後一夜(中)
  
  鎏金花紋的厚重木門緩緩推開了,空氣流動起來,低沉的轟鳴穿透耳鼓,像是門背後塵封著一個古老的國度正在向來訪者敞開大門。
  
  大廳外光線逐漸變得明亮起來,門後面站著一臉怒容的少女。半精靈公主穿著一襲銀白色的公主長裙,帶著荷葉邊的裙襬一直垂到光潔的大理石地面;她昂頭挺胸,柔順的銀色捲髮沿著肩頭落下,雙手交疊放在裙襯上,冷冷地站在那裡,看著從陰暗中緩緩走出來的幾個人——
  
  深邃的大理石襯托著這樣的美麗,是幽暗中怒放的百合。
  
  「公主殿下。」走在最前面的克盧格侯爵陰鬱的臉上露出一絲驚訝的微笑,這位從格南時代起就一直為科爾科瓦家族效勞的重臣手放在肋下,深深鞠了一躬。
  
  他抬起頭來,嘴唇微微上翹,削瘦的臉上好像總是帶著一絲譏屑的笑意。
  
  「不必客氣,侯爵大人,」少女正眼都不去看這隻老狐狸一眼,目視前方冷冷地問道:「父王在裡面嗎?」
  
  「很抱歉,公主殿下,陛下他正在接待瑪達拉的大使,恐怕暫且不能見你。」克盧格微微一笑大道。

        埃魯因的王長女的眉宇間閃過一絲憂慮,但很快恢復如常。
  
  「那我會在這裡等著,」她昂頭答道:「夜深了,瑪達拉的大使想必不會待得太久。」
  
  「公主殿下,請保重身體——」克盧格侯爵看了這位王室的驕傲之花一眼,眼中流露出欣賞,但仍舊是皮笑肉不笑。
  
  「謝謝關心。」
  
  「那麼老臣就告辭了。」
  
  「請。」
  
  少女用淡銀色的眸子一動不動,漠然地看著這些人離開。不過當身穿紫金色大臣服的克盧格侯爵與之錯身而過時,這位埃魯因的王長女忽然又開口道:「克盧格卿,玩火自焚,好自為之——」
  
  克盧格侯爵微微一怔,這位公主這麼說,已經是帶著嚴肅的警告意味了。這位奧伯古七世信任的重臣的腳步一停,想到什麼,臉上由露出一個陰鬱的笑意。
  
  「公主殿下你在說什麼。」他問道。
  
  「我說什麼,你們自己清楚。發生在布拉格斯城和庫爾科堡的事情,我阻止不了,不過你們不要忘了,在埃魯因,炎之聖殿站在誰一邊。」公主冷冷答道。
  
  克盧格臉色微微一變,但迅速恢復如常。這隻老狐狸城府何其之深,硬生生吸了一口氣,皮笑肉不笑地答道:「多謝公主殿下提醒。」
  
  兩方似乎都不願意再多談,一個錯身之後,克盧格侯爵一行人匆匆離開。
  
  倒是侯爵身後一個年輕人問道:「侯爵大人,她是什麼意思?」
  
  「這位王室之花,可不能小視,威爾瑪。」克盧格侯爵陰著臉答道:「我們現在雖然形勢一片大好,可她一樣也沒閒著。從朝野之外傳來的消息看,這位公主殿下正在接著哈維爾教會之手四下籌錢,雖然不明白她想幹什麼,不過想必也會有所動作吧。」
  
  克盧格侯爵回帖看了一眼長廊落地拱窗外黑沉沉的夜色,說道:「今天,她就是來給我們提醒來了。不過她能這麼做,說明我們的公主殿下還是有所顧忌——」
  
  「投鼠忌器啊。」
  
  他嘆了一口氣,擦了擦手套上的那枚戒指。黑沉沉的戒指托盤上,一條銜尾蛇像是活過來一樣盤踞在那兒們邊沿折射著幽幽的青銅的光芒。
  
  眾人皆默然。
  
  半精靈公主看著克盧格侯爵一行人離開,一語不發。她再回過頭時,正好看見身穿淺金色長袍的貝寧格爵士從大廳某根柱子後面的陰影中走出來。
  
  「如何?」少女等他走近,立刻問道。
  
  年輕人一臉苦相地搖搖頭:「不行啊,公主殿下。我還是沒有見到陛下。」
  
  少女面上沉靜下來。
  
  「公主殿下?」
  
  「今天晚上,我要回我的領地去一趟。你帶上哈澤爾,和我一起。」少女盯著前方,平靜的答道:「小心一些,不要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公主殿下,我們一點別的辦法也想不了嗎?」貝寧格一臉苦相地問,他是西法赫公爵的幼子,身份顯赫至極。但自從一年前見過格里菲因公主一面之後,驚為天人,從此臣服于這位半精靈公主的魅力之下,甘願為其鞍前馬後效勞。
  
  照理說貝寧格在王都逗留的時間已超過一個遊歷的年輕貴族的預期,其父督促他回家繼承領地的信一封緊似一封,不過這個年輕人還是在此地流連忘返。
  
  左近明眼人都知道,牽住這個年輕人的心的,不過是那個埃魯因王室的長公主而已。

        格里菲因公主七月剛好年滿十六,正式王室談婚論嫁的年紀。只是奧伯古七世對她疼愛異常,寧願她在身邊再陪伴他這個父親兩年——何況奧伯古七世也明白,他的幼子哈澤爾生性懦弱,的確也需要這個姐姐幫扶。
  
  不過這對貝寧格來說反倒是一件好事,因為他內心明白他與這位公主沒有什麼可能,她多在奧伯古身邊留一天,他就能多呆在這裡一天。
  
  當然,他也不是沒有自哀自憐,若他是西法赫公爵的長子,而不是幼子,恐怕又是另一番光景。

        不過這會兒少女的話卻讓他的心怦怦跳了起來:公主殿下說她要回自己的領地,這恐怕是一個巨大的轉機。埃魯因歷史上王室嫡系成員回自己領地的情況並不多,但每一次,就會發生不得了的事情。

        貝寧格看著這位公主,心中對于那個未知的未來即期待又有一些畏懼,因而顯得舉棋不定。他覺得他們這一走,恐怕在埃魯因掀起的就不僅僅是一場風雨那麼簡單的事情。
  
  在昏暗的燭光下,年僅十六歲的埃魯因長公主堅定的目光與年輕人猶豫不定的表情映襯在一起,大廳中一時寂靜。
  
  「你在擔心什麼,貝寧格?」
  
  「我有一些憂慮,陛下他……」年輕人一時不知應當該如何表述自己此刻的想法。
  
  事實上自從六月之後,確切地說是瑪達拉的使節抵達以來,除了宰相克盧格,奧伯古七世昔日寵信的內臣就再也沒有一個見到過他一面,甚至就是連他的女兒與兒子,也被強制禁足,活動範圍侷限在王都之內。
  
  還以奧伯古七世被軟禁的消息不脛而走,不過這反倒沒在貴族中引起什麼反應。奧伯古七世自從任命克盧格為相之後,對他的寵信日益增長,克盧格一派在朝野上權傾一方早已是世人皆知的事實。
  
  不過這一派從不與地方有接觸,這一點又深得奧伯古七世的信任。由此一來王黨也對他們聽之任之,再說克盧格在施政、謀略上也確實無可挑剔,被譽為科爾科瓦王朝自安森十一時代以來最偉大的政治家。

        有一些人甚至將他與名相、安森十一時代哈維爾教會的大主教普瓦相提並論。
  
  只是情況在這一年四五月之後急轉直下,克盧格似乎有意奪權,加上黑玫瑰戰爭如火如荼,一時間埃魯因國內政局似乎有一些風雨飄搖的味道。
  
  但雖然懷疑與猜忌的情緒在貴族高層中蔓延,然而王黨的核心人物歐弗韋爾與埃弗頓都正在前往與瑪達拉辦理交割的途中,唯一剩下的三巨頭中最有威望的哈維爾教會這一任大主教格力格斯也閉門不出。

        于是王都的形勢似乎顯得更加晦澀昏暗。
  
  但這個時候,這位埃魯因的王長女卻向他提出來要回自己的領地。且不說他們能不能逃出這個大牢籠,可這位公主殿下就這麼忍心丟下她的父王不管?
  
  格里菲因公主與其父的關係之好,是世所公認的。貝格寧作為公主近臣,更是清楚這一點。  

        但半精靈少女面不改色,靜靜答道:「以我父王的性格,是不會答應瑪達拉這麼荒謬的約定。雖然我還不明白克盧格那傢伙的目的是什麼,不過有一點可以清楚,我們在這裡也無濟于事。」
  
  「首先,我要將我弟弟送出去,這是我的責任之一。我必須搶先一步,一切以王室的利益為重——若父王有什麼差池,我想他會理解這一切。」
  
  「公主殿下……」年輕人呆呆地看著這個比他矮一個頭的半精靈少女,似乎那不是十六歲,而是一個思想成熟的優秀政客。
  
  格里菲因看了他一眼:「你放心,貝格寧,我也不是沒有準備。借助我導師的人脈關係,我們一樣可以下自己的棋——不要忘了我從來就沒有相信過克盧格那個小人,他們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諱動我父王分毫。」
  
  公主說著忽然住口,她正好看到那個一臉陰沉的瑪達拉使節從門內走了出來。
  
  這一刻,生者與死者,互視了一眼,然後交錯而過。
  
  ……
  
  然而當埃魯因王都風雨如晦,為接下來的亂局拉開序幕時,心裡清楚這一點的布蘭多卻正悠哉游哉地坐在布拉格斯白天鵝區的『十字星』酒吧中。他一邊向那個酒保旁敲側擊地打聽關于黃金之酒的消息,每過一段時間就去看掛在酒架上那個發條鐘。
  
  時針快指向十二點。
  
  布蘭多倒不指望人品爆發一晚上就把這個連續任務線索入手,然後輕鬆完成。他不過是一邊等人,一邊找東西打發時間而已。
  
  當外面的鐘聲敲響了十二下,酒吧的門終于又推開了。
  
  門外站著穿著一身深藍色軍服、常常的馬尾紮在腦後、臉蛋有些微微泛紅、用淺棕色、明亮的目光看著他的女孩子。
  
  芙蕾婭似乎已經是正式的騎士了,她穿著那種正兒八經的綬帶與騎士束帶,腰間佩帶著十字柄的教會頒發的長劍,套上一雙擦拭得鋥亮的馬靴。
  
  倒也像是一位英氣逼人的女騎士。
  
  不過她關切的神色顯然將她出賣了。她一進門左右看了一眼,目光落到布蘭多身上,吸了一口氣立刻走過來問道:
  
  「你們要走了?布蘭多?」
  
  「恩。」
  
  芙蕾婭沉默了。
  
  ……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8-17 10:49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1-5-1 10:09
第二卷 塵封的王國 第六十一幕 布拉格斯的最後一夜(下)
  
  芙蕾婭沉默下來。
  
  她像是心不在焉地想了一會,又抬起頭來看著他,淺棕色的眸子沉沉的像是一對棕色的寶石。少女騎士舉起左手,猶豫了一下,才將食指上的那枚戒指取下來:「布蘭多,帶上這個戒指,在外面,你比我更需要它。」
  
  布蘭多微微一怔,他看著那枚火球術戒指,璀璨的紅寶石在燭光下熠熠生輝。
  
  他再看看芙雷婭,後者微微側過臉去,說:「這枚戒指本來也是屬于你的,我、我……只是,暫時借用而已,你忘了嗎?」
  
  這時那個之前一直在與他聊天的酒保站起來拍拍年輕人的肩膀,笑道:「夥計,看來你有點小麻煩,我先去忙,一會再來和你說關于那個酒杯的傳說。」說完,對方拿起杯子就識趣地走到吧檯的另一邊,去和幾個喝得爛醉的僱傭兵打交道了。
  
  紮著長長的馬尾的少女騎士看到這一幕,不由得下意識地閉上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布蘭多卻搖搖頭笑了一下,只是他面上淡淡的微笑掩不住心中的暖意,他看著芙雷婭,再一次感到夥伴這個詞在心裡沉甸甸的份量。他本來只給芙雷婭留了一個口信,可沒想到這個倔強的、來自布契鄉下的姑娘在見到羅曼之後,執意要見他一面。
  
  他當然知道對方不只是為了送一個戒指來,而是蘊含在這份舉動下的關切。
  
  芙雷婭這會兒卻心亂如麻,她捏了捏拳頭。當初一聽到布蘭多和其他人要離開的消息,她心裡就只有一個想法——即使是沒頭沒腦地跑出來,也只要見大家一面——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離不開大人的小孩子一樣。
  
  冷靜下來,只感到臉上發燙。
  
  她一直在考慮這樣一個問題。她要一個人前往埃魯因的王立騎兵學院,離開大家,尤其離開布蘭多,她一個人真的可以做到布蘭多對她說過那樣的事嗎?擁有保護小菲裡斯,保護大家的力量。
  
  芙雷婭感到自己心中充滿了徬徨不安和對于不確定的未來的懷疑,布蘭多就像是她前面救命的稻草一樣,可事到臨頭,她又不敢伸出手去緊緊抓住對方了。
  
  女騎士盯著布蘭多的衣角,發了一會怔。
  
  布蘭多當然看穿了她的想法,因為芙雷婭的想法就像是寫在臉上一樣。他微微一笑,伸出手來,接過戒指。女騎士微微一愣,抬起頭來:「你、你接受了?」
  
  「當然,女武神大人贈送的戒指,我怎麼敢拒絕。」布蘭多笑道。但他心知芙雷婭在王立騎士學院不會遏到什麼危險,而他現在確實是多一分力量算一分,若非如此,他絕不會僅僅為了讓芙雷婭安心就收下這個戒指的。
  
  「女武神?」
  
  「在我的故鄉,流傳著一個關于女武神的故事。傳說中的女武神英姿颯爽,她在戰馬上,一手持燕尾旗,一手持長劍,引導著她的人民走向勝利,守護著她的國家。」布蘭多看著她,微微一笑,心中想的是另一個女武神的故事。
  
  在沃恩德風雨如晦的第一記末期,那個在戰馬上、身披銀色甲冑,用熠熠生輝的淺棕色的眼晴看著她的每一位部下的女士。布蘭多記得當初的背景應當是麥格爾堡灰暗的天空,銀十宇軍團殘破的旗幟無力地耷拉在長矛上——而那個女將軍騎著她的愛馬——銀沙,她比許多戰士都矮——也並不比現在的芙雷婭高出多少。
  
  當時的她還一直留著那個從布契時代就紮在腦後的長長的馬尾,戰場上那讓人感到親切的棕色馬尾長發,背後代表著一個可以依靠的名宇,讓所有人都安心,因為那是芙雷婭,埃魯因的守護者、女武神。
  
  當初的芙雷婭就那麼低下頭看著他們每一個人,駕著自己披著銀色戰袍的愛馬緩緩從他們每一個人跟前走過。
  
  天空落著小雨。
  
  她唯一的部下不過是來自王立騎士學院的一百多名學院生,那裡面有許多大貴族的子嗣,有一些甚至後來成為他們最棘手的敵人。可那個時候,他們都跟在那個女騎士背後,一片穿著白色的戰袍騎士們跟著她一路出現在他們這些殘兵敗將眼中。
  
  當沮喪、絕望與落魄籠罩在他們心頭時,他們每一個玩家都失去了信心的時候。埃魯因完了,這個破敗的國家,根本不是強盛的瑪達拉的對手。他們自怨自艾,搖頭嘆息自己怎麼會選中出生在這樣一個國家,沒有希望,沒有明天,只有失敗帶來的屈辱。
  
  但這些年輕的騎士們出現時,就像是有一道純淨的光,像是利劍一樣緩緩分開了天空陰沉的烏雲。
  
  布蘭多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那個情景——
  
  女將軍說的第一句話是這樣的:
  
  「士兵們,請回頭,與我一起,我們去打敗瑪達拉——」
  
  「請原諒我不能體會你們此時此刻的寒冷、飢餓、恐懼與痛苦,但我卻可以從你們身上看到一種深深的落魄,這種落魄,我感同身受。因為此時此刻,我們的祖國,失敗了,我們將後退,亡靈們就會席捲我們的故土。我們是失敗者,不管如何狡辯。」
  
  「我們無法選擇這一切,這種沮喪讓我們窒息,難道真的只能做到這一步了嗎?士兵們?不,請回頭吧,但我們至少還有一個機會,讓我帶你們一起去重新戰鬥一次。」
  
  「請相信我。」
  
  她將手按在自己胸口。
  
  「我會與你們並肩戰鬥。」
  
  「我願意為此負起一切責任。」
  
  「跟上我,讓我死在你們前面。」
  
  「讓我用這個承諾,去換取男子漢的勇氣——」
  
  那是銀色的百合花第一次閃耀在戰場上,女武神的傳奇,從此在埃魯因譜寫成一個令無數玩家感動的詩篇。說起這位埃魯因的守護者,或許比起大多數NPC來,玩家對這樣一個名字的記憶更加深刻。
  
  因為是她將他們從失敗的命運中帶出來,給他們榮耀,讓埃魯因這個名字成為一個驕傲。她是他們的旗幟,是埃魯因玩家自豪的根源,他們願意為她而戰!是因為他們每一個人都願意為自己的榮譽而戰。
  
  埃魯因的戰歌是由一個在論壇上並不出名的普通玩家譜寫的,但卻由無數人傳唱著:
  
  我們是驕傲的埃魯因人
  
  即使失敗,也不能低下高貴的頭顱
  
  我們的勇氣,銘刻在我們的刀劍之上
  
  我們的信念,是守護我們的戰旗
  
  埃魯因人的血,流淌在通向嚮往的路上
  
  我們嚮往的——
  
  是終有一日,銀百合的旗幟重新揚起
  
  我們嚮往的
  
  是埃魯因的信仰,永不斷絕
  
  當我們死去,我們靈魂的聲音依舊迴蕩
  
  迴蕩在這片土地上
  
  它述說著——
  
  這是我們的故土
  
  我們深愛的土地。
  
  布蘭多低下頭,揉了揉眼晴。他再抬起頭時,卻看到芙雷婭低著頭小聲對他說:「我怎麼可能做得到和傳說中的人物一樣的事情,布蘭多,我是一個很笨的女孩子,我只是想盡力而已。」
  
  是啊!你的盡力,就是這個傳奇的根源。
  
  年輕人看著對方,他欣賞的正是這樣認真的芙雷婭。那怕是一件小小的事情,這個來自布契鄉下的少女也會竭盡全力去做到最好,或許她不知道自己有著怎麼樣的潛質,但終有一天,金子會從河底的泥沙中閃耀著動人的光芒。
  
  他笑了笑:「你就把它當做一個夢想好了。」
  
  芙雷婭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又問:「是高地騎士的傳說嗎?」
  
  布蘭多點點頭。
  
  芙雷婭沉默而下來,過了好一會,才小聲說道:「還有什麼事情要吩咐我嗎,布蘭多?」
  
  「沒有了,等等……」布蘭多猶豫了一下,才叫住對方。他想了想,問道:「芙雷婭,你認為埃魯因怎麼樣?」布蘭多說這句話時,刻意放低了聲音。事實上他的目光早已掃過這個酒吧,留意有沒有人在注意他們。
  
  「埃魯因?怎麼樣?」女孩愣了愣。
  
  「如果把國家比作一個人,埃魯因現在,就像是病入膏肓的垂死老人一樣。」布蘭多答道。
  
  芙雷婭一下子呆住了。
  
  這一段時間以來,她已經不再是過去拿個天真的女民兵隊長。見識了貴族之間的齷齪之後,她對于掌握著這個國家命運的上層杜會的人物充滿了憂慮,可她不明白問題究竟出在那裡。
  
  是本來就應該如此?
  
  還是什麼地方出了錯誤——
  
  不安的少女只能安慰自己,這個世界上,有光明就有黑暗。或許一切總會好起來的,這不過是歷史的一個循環而已。可內心深處,卻總是想知道,究竟是不是僅僅是自己過去對于這個世界的認知過去天真而已。
  
  可她沒想到,布蘭多讓她留下來的第一句話就排除了她心中所有安慰性的想法,只留下最壞的那一個。
  
  一時間,芙雷婭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芙雷婭,你聽我說。」布蘭多也是猶豫再三才說出這樣的話來,他總擔心自己會影響這個女武神未來要走的路。可最終他還是下定決心——因為芙雷婭不僅僅是那個女武神,那只是他心中的一個影子——她更多的,還是他可以信賴的夥伴。
  
  他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的親人,芙雷婭也失去了撫養她成人的雙親,相比起來,兩人都更需要對方的扶持。事實上自從在青村的那一夜之後,布蘭多就明白自己與這位女武神的牽絆,就不可能再斷絕了。
  
  就像是兩個孤單、軟弱的人在黑暗中互相依靠著前進。布蘭多很難想像沒有布契的這些人,他能與這個世界建立起聯繫,而不會感到無時無刻不存在的孤獨。而對于此時此刻的芙雷婭來說,也是一樣。
  
  「埃魯因可能不再能回到過去的平和中了,只有劇變才能挽救這個國家。當然,劇變也可能讓它四分五裂,但我們每一個人生在這個時代,都只能盡力去挽回它,我不知道多少人能看穿這一點。也不知道多少人能理解我這麼說的意思,但芙雷婭,你明白嗎?」
  
  女騎士怔怔她看著他,卻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你現在明白為什麼我要讓你去王立騎士學院了嗎?」
  
  「可我……」
  
  「芙雷婭,盡力而為。」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布蘭多,但我想要相信你,」芙雷婭吸了一口氣,有些不安地說道:「可我現在腦子裡有些亂。我只感到害怕,布契的大家呢,我們沒看辦法改變這一切嗎?」
  
  「所以我同樣也是盡力而為,芙雷婭,我需要你的幫助。」
  
  少女看著他,停下來:「我……要怎麼做?」
  
  「如果發生什麼事,就一面倒地支持公主殿下吧。我聽說,埃魯因的格里菲因公主殿下素有賢名,如果科爾科瓦王朝有誰能帶領這個國家走出困境的話,我們就只能信任她了。」布蘭多想了想,答道:「在王立騎士學院,我相信你有機會見到她的。」
  
  「布蘭多,你為什麼知道那麼多。」芙雷婭忍不住問:「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對嗎?」
  
  「我也想,可當你不自覺地身為棋手時,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能看清全局了。以後你會明白的,芙雷婭。」布蘭多笑了笑:「不用太過擔心,我們大家還會見面的。芙雷婭,不要忘了我說過的話,我會站在你背後的——」
  
  少女騎士低下頭,想了一下,這才小聲說道:「我明白了,那我走了。」
  
  芙雷婭在說這句話時孤單得好像是一隻形影單只的候鳥,她轉過身時,布蘭多一度有衝動想要叫住這個布契鄉下來的少女。不過他最終還是忍了下來,芙雷婭有她自己的路,他不能那麼自私。
  
  但正是這個時候,少女又停了下來,她回過頭:「布蘭多。」
  
  「恩?」
  
  「我……請幫我照顧好羅曼,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說完這句話,她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這間酒吧。只留下布蘭多一個人,在那兒細細揣摩她最後一句話中所包合著的意思。但這個年輕人最後只是搖了搖頭,端起放在吧檯上的酒杯。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8-17 10:48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1-5-1 10:26
第二卷 塵封的王國 第六十二幕 夏布利
  
  夏末的微風中帶有一絲甘甜,在暖洋洋的日頭底下使人微醺,八月已經過去,十月近了。
  
  年輕人向湛藍色的天空伸出手去,五指遮住視野,讓柔和的陽光從指縫之間流淌出來,光線變幻、格外美麗。然後他嘆了一口氣,放下手,周圍夏布利的蒼翠的山巒又重新回到眼簾中——空氣乾燥而令人舒適,天氣晴朗得讓人感到安逸、心情愉悅。
  
  只是盛夏以來漫山遍野的深綠已經褪去一角,銀杏、水杉與懸鈴木一類的樹種樹葉,最早開始帶上一層淺黃,森林中的香樹則染出淡紅,斑駁的色彩像是流入色盤的油彩一樣,調和在一起,產生出自然的美讓人心動。
  
  他坐在馬背上,一隻手抓著韁繩,盯著不遠處一片在太陽底下呈現出顯眼的灰白色的峭壁——山下河流交匯處,一片瓦紅色的屋頂,就是夏布利鎮。夏布利在過去遊戲中幾乎並不聞名,布蘭多只知道去位于讓德內爾中部地區,聚居著埃魯因為數不多的少數民族——山民。
  
  小鎮北方有一片密林,昔日銀精靈的遺蹟被掩蓋在層層疊疊的樹冠之下,叫做巴洛岡一聖格爾萊斯遺蹟,這裡以前是銀精靈一片開闊的廟宇,銀色的中庭建立在茂密的森林中央,一片連著一片聖白色的拱廊,正貼合這個種族哲學之中神秘、雄偉的美。
  
  不過早在陰影巨龍之年,精靈們就因為不為人知的原因離開了這一地區,廟宇也因而荒廢,現在它的居住這應該是一群蜥蜴人強盜,如果布蘭多沒有記錯的話。過去遊戲中這一地區也沒有什麼背景,玩家們前往銀精靈聖廟遺蹟戰鬥的原因是為了掠取蜥蜴人盜匪的財富。當然遊戲設計者給了他們更冠冕堂皇的理由,大抵是為民除害這一類的。
  
  這一點讓布蘭 多感到可笑。玩家從來不需要什麼藉口,但遊戲設計者卻要想方設法讓他的世界自洽,因此他們不得不幫這些遊戲『蝗蟲』找一些看起來儘可能合理的理由。只是除了劇情黨之外,這本來就是一個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不過現在他的想法又有所改變,他發現自己以前所不瞭解的那些背景,現在看來就變得迷霧重重起來。
  
  布蘭多以前一直沒有來過夏布利,因為像是巴洛岡一聖格爾萊斯遺蹟這樣的副本在過去的遊戲中,僅僅是在戈蘭一埃爾森地區就不下一百個之多,玩家犯不著在低級時就一定要到別的行省去冒險,設計者的思路也是偏向于這個方向自洽當高級以後,玩家才開始在各個地區、國家之間變得富有流動性。
  
  不過他作為一個資深玩家,還是或多或少地聽過關于這些地區的傳聞的:比方說盤踞著蜥蜴人強盜的夏布利的巴洛岡一聖格爾萊斯聖廟遺蹟,或是機關密佈、充斥著亡靈生物的利維斯坦的風化陵墓,還有卡拉塞爾的浮空城一一玩家與蜉蝣的戰鬥。
  
  每一個都是財富與寶藏,映襯著刀光劍影的冒險故事。
  
  布蘭多當初在收集這些資料時大概自己都不會料到有一天他會有機會到這些地方來,不過此刻他站在山丘上看著下面的夏布利——一片片屋頂上空,裊裊炊煙像是一條條傾斜的線升起,然後消散在淨空。心裡一片感觸,多虧當初沒有一點撿便宜的心思,否則現在大約真要兩眼一抹黑了。
  
  他想著 巴洛岡一聖格爾萊斯遺蹟,還有蜥蜴人強盜 的事情。
  
  不過夏布利地區真像論壇上說的一樣美麗,平和安寧得想要讓人永遠把心留在這裡,就像是一個風平浪靜的港灣一樣。
  
  羅曼牽著她心愛的小馬駒從後面的森林裡走出來——從一個讓德內爾到布拉格斯的行商那裡買來的,她都舍不得多騎。這位商人大小姐好奇地看著夏布利的山山水水,漆黑的眸子裡閃動著一層興奮的光芒:
  
  「布蘭多,就是這裡嗎?」她問。
  
  「啊,」布蘭多應了一聲,點了點頭:「這裡就是夏布利,夏布利這個名字是以前的銀精靈們留下的,意思是『甜美的山巒』。看起來我們運氣不錯,瑪達拉的亡靈大約並沒有經過這裡,這裡還是一如既往的寧靜。」
  
  不過他心想這並不奇怪,因斯塔龍行軍一定會選擇比較富庶的地區。
  
  想必那個黑爵士繞開布拉格斯這塊硬骨頭,就是為了繞道讓德內爾來撈好處,當然不會沒事進入這窮鄉僻壤的夏葉丘陵來。
  
  何況這些都是歷史上已經發生的『故事』,布蘭多胸有成竹。
  
  「夏布利有什麼小吃嗎?」商人小姐馬上又加緊問一句。
  
  「你可以試試山民的火鍋。」布蘭多回頭去看著這個他心愛的女孩子,寵溺地一笑:「不過好像自從在離開瑪姬坦之後,小小羅曼你就變得愈發嘴饞起來了呢,小心長胖。」
  
  羅曼一聽,一對小眉毛立刻了豎起來,急急忙忙地辯解:「才、才不會長胖,我只是少少地吃一點而已。」不過這話聽起來更像是自我安慰,她一邊悄悄用手比了一下自己的腰圍,眉頭一下就皺了起來。好像美食與長胖之間的矛盾,讓她一時間苦惱得無法取捨。
  
  「騎士大人這裡有你說那個『賢者的石板』麼?」後面的安蒂緹娜騎著一匹毛色光亮,像是緞子一樣的黑馬;這些日予以來少女的臉色已經漸漸變得紅潤起來,不復她第一次遇上布蘭多時那種一片病態的蒼白——雖然旅行中跋涉勞頓,但至少不至于每天都要為下一餐而憂慮。
  
  她的馬背上綁著一個長長的捲軸匣子,那裡面裝的不但是她智慧的結晶與最寶貴的財富,同時也是布蘭多最看重的無價之寶。當初他執意要帶上安蒂緹娜,就是因為這些上面畫滿了各種線條的羊皮紙。
  
  少女咳嗽了兩聲,抬起頭看著一片明淨的天空,喃喃說道:「已經快到十月 了吧。」
  
  「放心好了,這一次應當還沒有人捷足先登。」布蘭多知道少女在問什麼。
  
  他們離開布拉格斯已一個月有餘,埃魯因與瑪達拉停戰的消息在八月末就已傳至南方的每一處地方貴族議院。那個時候他們才剛剛抵達讓德內爾境內,先在這片伯爵領的首府『森林之城』瑪姬坦落腳。
  
  布蘭多寄希望于瑪姬坦西面的霧之森林內的賢者石板,可那塊賢者石板果然和過去遊戲中一樣已為當地的北風教會所得。
  
  布蘭多與讓德內爾伯爵的北風騎士可沒有什麼交情,在當地逗留了一段時間之後,只得離開。
  
  不過在瑪姬坦的時候,他為羅曼介紹了當地最有名的小吃,一種蜂蜜甜點,結果導致商人小姐現在對每一處地方的小吃都充滿了興趣。
  
  想到這裡布蘭多忍不住微微一笑,但心中又忽然意識到十二月政變的事情:還有兩個月。他想自己肯定是趕不及了,不過也只能放心地交給未來的攝政王公主,還有 那個來自布契鄉下的女孩——芙雷婭。
  
  想必這個時候芙雷婭已經到了位于公主私人領地內的王立騎士學院,只是不知現在外面的形勢究竟緊張到 了一個怎樣的程度。但人力終有時而窮,他現在也沒有這個本錢去參與諸侯之間的遊戲。此刻布蘭多最大的任務就是不斷壯大自己,而一提到壯大自己,他就不禁想到這個時節雷托一行人應該已經進入了安列克行省境內。
  
  「我們要在這裡找那塊石板?」安蒂緹娜問。
  
  「嗯,這 裡北邊有一座銀精靈的遺蹟,傳聞那塊石板就在遺蹟之中。」布蘭多答道。
  
  他心中想的是要找一個嚮導,他對這一地區的背景瞭若指掌,但因為從沒來過夏布利,因此他並不知道巴洛岡一聖格爾萊斯遺蹟究竟在什麼位置。
  
  只是遺蹟中盤踞著一支蜥蜴人強盜,想必這件事不會如他想像中那麼容易。 過去遊戲中巴洛岡一聖格爾萊斯遺蹟就是一個23級的副本,雖然遠低于黃金魔樹的禁果園,但這裡可沒有什麼捷徑可走。
  
  他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先進到鎮子裡再說。

.....................
  
  三人沿著平緩的山坡下山,只用 了不到半個鐘頭就進入了夏布利。
  
  事實上夏布利鎮與大多數埃魯因南方的城鎮都迥然不同,山民們在山中修築了這座小鎮——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他們沿襲祖先的智慧用石頭堆砌起來填平傾斜的山坡,因此城鎮新的部分總是堆疊在舊的部分之上,久而久之,整座城鎮沿著山腳下的河流一層層向上,更像是一座石頭堆砌的堡壘。
  
  如果說要用一個印象來形容這座鎮子,那就是階梯,大量交錯的階梯。建築一排排並列在層層向上的平台上,一道道狹窄、修長的階梯連接著這些從空間上錯開的平台。
  
  這裡還保持著埃魯因南方山區原始的風貌,山民們很少使用魔法的力量,他們在石階兩側修築石頭雕刻的燈柱,裡面鏤空的地方放上火盆,一樣可以取代油燈或是魔法路燈的作用。
  
  布蘭多記得夏布利只有一間酒吧,一間名叫『夏布利燈籠草』的旅店,論壇上夏布利玩家的分版就叫這個名字,他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記住了這個充滿了傳奇色彩的旅店。
  
  說它充滿傳奇色彩,是因為這僅有的一家旅店幾乎是整個夏布利所有外來冒險者、僱傭兵與玩家的家,它的外形就像是一座寬敞的大廳,客房都在大廳下面。而平時旅行者就聚集在上面的大廳中,交換彼此的消息,這樣的旅店,在整個埃魯因南境也只有 這一座而已。
  
  不過一路走入這座小鎮,安蒂緹娜與羅曼還沒有察覺什麼,布蘭多卻立刻敏銳地發現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他在馬上小心地四下打量,那些穿著與周圍山民的傳統服飾截然不同的人三三兩兩地經過大街上,大多出于年輕力強的年紀,這些人中有一些還向他們三人投來懷疑的目光。而布蘭多幾乎是立刻就認出這些人——他們是旅行者、冒險者、傭兵與怪物獵人。
  
  這些人本來就出現在沃恩德任何一個地方,只是……對于夏布利這個小地方來說,似乎未免太多了一些。 這可不是過去遊戲中那個匯聚著大量玩家的夏布利啊。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8-17 10:48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1-5-1 10:37
 第二卷 塵封的王國 第六十三幕 艾柯
  
  「問清楚了,這些冒險者一週以前就已經到達這裡了。不,確切地說應當說是僱傭兵。」安蒂緹娜不緊不慢地答道。
  
  布蘭多驚訝地看著她。
  
  少女從這種驚訝中找到一絲滿意,「騎士大人,你是在驚訝一個閉門不出的貴族千金也有處理這些事情的能力?」她回頭問。
  
  「只是好奇你的交涉手腕從哪裡學來,你知道這正是高地騎士歷練的原因。的確,足不出戶的大小姐在人前侃侃而談,是足夠讓人刮目相看的了。」布蘭多拍拍一邊小羅曼的肩,以防這位商人大小姐看人文風景過于出神走得太遠。
  
  沒想到羅曼卻倒過來安慰他,她說道:「布蘭多,不用擔心,我不會走丟的。」一時間布蘭多竟無話可說。
  
  他只得用窘迫的神色盯著羅曼,心想這個小腦瓜裡究竟是怎麼樣一種構造才能讓她的思維如此迥異于常人。
  
  好在安蒂緹娜及時給他解了圍。「交際能力本來就是我們這種千金小姐的本能,騎士大人。」她說得謙虛,但話裡有話,不難聽出暗自高興的意思。
  
  布蘭多一愣,啞然失笑:「可不是每一個千金小姐都可以放下身段,去和鄉下人打交道。」他到沒有說錯,在埃魯因,山民在一些自詡為高貴的人眼中確算是粗俗的鄉巴佬——縱使是那些山民出身的領主,和帝國北方的大領主們也不見得走得到一塊去。
  
  比方說歷史上安森十一時代的兩位重臣埃爾南斯大公與長刃公爵常年在朝堂上互相譏屑,甚至讓安森大帝都大為頭痛。
  
  「因為我和她們不一樣,我只是一個窮小姐,大人。」
  
  布蘭多笑起來搖搖頭。
  
  「這些傭兵這個時節到夏布利來,想必是為了森林裡的強盜的事情。埃魯因各地方常常自己籌錢聘請僱傭兵剿滅盤踞在村莊、城鎮附近影響人們日常生活的盜匪,這已經形成一個慣例了。」他沿著夏布利石板鋪設的街道向前走,一邊將話題重新引回正題上來:「在人口繁密的地區,出錢聘請這些僱傭兵的大多是當地的治安隊或者民兵,而在偏僻的地區,一個村莊會集合起來所有錢來支付這筆費用。」
  
  安蒂緹娜一愣,她幾乎從來沒在書本上看到這些描述:「有這樣的事情?」
  
  「過去布契也是一樣呢,羅曼也是出了錢喲。」羅曼興致勃勃地從狹窄的路邊探出頭去,盯著下面縱橫交錯的街道,頭也不回地答道。
  
  「只有有警備隊的地方,警備隊才習慣親自處理當地的強盜。所以王室寄希望于他們的『新軍』,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的確,警備隊代表著埃魯因一種全新的力量,只是不知道這股力量有沒有機會發展壯大起來。」
  
  「何況成長起來的,可堪用的也不過只有一代而已。」布蘭多抬起頭,無不深刻地說道。
  
  安蒂緹娜低下頭,開始重新思考一些事情。
  
  而正是這個時候,布蘭多三人卻聽到背後傳來一聲暴喝:「你給我站住——!」三人一驚,回過頭,卻發現原來這聲呵斥不是衝著他們來的。他們首先看到一個急匆匆的年輕人衝開人群,急急忙忙從他們身邊跑過去,然而還沒有跑出幾步遠,就被前面兩個傭兵打扮的人攔了下來。
  
  那兩個傭兵拔出劍,攔住年輕人的去路,大聲喊道:「艾柯,你想往哪裡跑?你這個混蛋,忘了我們傭兵團的規矩了嗎?」
  
  那個年輕人微微一愣,忍不住倉惶地四下看了一眼,卻發現每一邊都有穿著皮甲的傭兵拔出明晃晃的長劍四下圍上來。事實上此刻布蘭多恰好處于這個包圍圖邊緣,不過沒有人注意到他,他也樂得如此,一邊拉著羅曼往後退了一步,免得牽扯進這莫名的爭鬥之中。
  
  「卡伯,你想要幹什麼?」那個叫做艾柯的年輕人發現所有退路都被封死後,停下來喘了一口氣。他馬上一隻手從劍鞘中抽出短劍,一邊抹去額角的汗水,一邊緊張地問道。
  
  「你幹了什麼自己心裡清楚。」一個穿著灰色戰袍的傭兵從人群中走出來,冷眼看著而他:「否則你為什麼會做賊心虛選在今天逃跑,你當初加入傭兵團時是怎麼立誓的,你都忘了嗎?團長大人和大夥兒待你如同兄弟,可你為什麼要出賣我們?」
  
  年輕人怔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絲掙扎的神色:「卡伯,我沒有出賣你們。」
  
  名叫卡伯的傭兵仔細看了他一眼,嘆了一口氣,搖搖頭:「跟我們回去,我們自然會相信你。」
  
  年輕人卻斬釘截鐵地搖頭:「不,卡伯,求你別問。我說過,我們不能去巴洛岡森林……」他猶豫了一下,再搖搖頭:「請你相信我一次,相信我,我不會害你們的。你們想想以前,我怎麼可能背叛你們,背叛大家——」
  
  「夠了,艾柯!」那個傭兵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來,他打斷年輕人道:「無論怎麼說,你必須和我們回去,回團長身邊。你有什麼話回到營地,團長自然會聽你解釋。艾柯,你聽我一句勸,團長大人撫養你長大,而你離開這裡,就是拋棄了他與你之前的同伴。」他指指自己,指指其他人:「看到了嗎,這些都是你的戰友,你到底要幹什麼?」
  
  年輕人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後退一步:「你別說了,卡伯。這一次我很清楚,我才是對的,我不會跟你們回去的。而且我還要阻止你們去那個地方,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和你們說……」
  
  他四下看了看,發現其他傭兵已經離自己越來越近,忍不住懇求道:「卡伯,看在我們的關係上,放我走。你相信我,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後悔的,我發誓。」
  
  「布蘭多?」羅曼在一邊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小聲問了一句。
  
  「大人?」安蒂緹娜也側過頭。
  
  兩位女士面對這樣的境況,都不約而同地詢問這個她們此刻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是不是要暫時離開。但布蘭多卻搖了搖頭,他看著那個年輕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而另一邊,卡伯看到年輕人的決然,知道多說無益。他後退一步,向自己人打了一個手勢。那些傭兵立刻從各個方向上撲上去,封死了那個名叫艾柯的年輕人的每一條退路。
  
  事實上這些傭兵一出手,布蘭多立刻就吃了一驚。他馬上發現這些看似平常的僱傭兵竟然不是弱手,有好幾個的身手竟與雷托不相上下,也就是至少有黑鐵中游的實力。雖然說在外面行走的僱傭兵真正有——點名氣的,大多有這個實力,但能在夏布利這種小地方見到這麼多實力出眾的傭兵,布蘭多還是有一些詫異的。
  
  不只是布蘭多,安蒂緹娜也察覺了這一點。她本來想要開口說什麼,但此刻也靜下來,仔細觀察眼前發生的這一幕。
  
  她雖然本身不過是個弱不禁風的貴族千金!但畢竟比羅曼、芙雷婭這樣的鄉下少女見多識廣。
  
  不過更讓布蘭多吃驚的顯然是那個年輕人。
  
  在七八個黑鐵中游實力的傭兵的包圍下,他沉著冷靜地伏低重心,然後向前一沖一手抓住一個傭兵手中的劍——這個年輕人的動作快得連布蘭多都差點沒有看清,只看到手一晃,那個僱傭兵就一個被他一個過肩甩撇倒在地上。
  
  然後他向左一靠,另一個僱傭兵立刻被撞飛出去。方向倒是不偏不倚,正好是布蘭多與羅曼、安蒂緹娜所站的方向。
  
  布蘭多一愣——這一撞的力道一般人可承受不起,那個年輕人起碼有白銀級的實力,而看著年紀似乎比他還小兩三歲,讓布蘭多都忍不住感嘆,這不愧是亂世之前,妖孽是一個接著一個出現,他來到這個世界看到的第一個小傢伙——小菲利斯本身就天賦卓絕。而後面見過的布雷森、埃森、芙雷婭還有那個泰斯特子爵,個個都是天資出眾之輩。
  
  這種人在一般的歷史中,往往一代人才有幾個而已。但他僅僅是從布契到布拉格斯這些這個小地方之間,就連接見到了好幾個之多,這不得不說沃恩德之後戰亂的年代,看來的確是冥冥之中有一些命運注定的因素。
  
  當然,想歸想,他手上可不慢。一個力量爆發接住那個撞過來的僱傭兵,然後順手扶住他——布蘭多做完這一切本身都差點吃不住力退了一步,忍不住心說好大的力道。這一撞或許黑鐵實力的僱傭兵本人倒沒什麼,可要撞到個什麼路人,估計不死也是重傷。
  
  不過他心想自己要是湛光之刺還在手上,估計就不會是這個結果了。
  
  只是這年輕人還真是莽撞,他想到。
  
  而那個被撞得七葷八素的僱傭兵好不容易才緩過氣來,他回頭一看,詫異地看了布蘭多一眼。大約是沒料到街邊隨便一個路人都有黑鐵中游的實力,不過怔了一下,才想到自己似乎應該道謝。
  
  「……謝謝,這位先生。」
  
  布蘭多卻搖搖頭打斷他,他的目光依舊落在那個小小的『戰場』上。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8-17 17:3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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