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琥珀之劍 作者:緋炎 (已完成)

   
edison1225 2011-4-24 16:36:41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68 12548759
leeson 發表於 2011-5-2 22:20
第二卷 塵封的王國 第九十五幕 神聖盟約
  
  精靈女神沙耶的神祠中,塵封的祭壇再接近兩個世紀之後已再一次開啟——
  
  當布蘭多看到一個個身形高挑的精靈,一臉冷漠,銀色的長發束在腦後,頭帶翼狀護面的銀色尖頂盔、手持雙頭劍、身披純白色的鍍銀連身鎖甲戰袍『嘩啦嘩啦』地從整塊黑曜石形成的祭壇上大步走下來,心中震撼無以復加,只餘下一個想法:重步兵銀精靈號稱大陸最強的重步兵
  
  精靈禁衛軍——
  
  先後二十名銀精靈禁衛軍依次從祭壇上出現,他們無一例外都對布蘭多點頭示意,然後沿著祭壇兩邊整齊站好。最後,一個淡淡的影子出現在神祠的中央,就像是一隻幽靈正在緩緩成形。『嗆』一片刀劍交鳴的聲音,布蘭多身後的傭兵們紛紛長劍出鞘。但布蘭多卻並不緊張,他大約猜到發生了什麼事,微微低頭頷首。
  
  在眾人緊張的目光下,那道模糊的人影逐漸變得清晰,從白茫茫一片的影子中逐漸生出五官,最後一個穿著銀袍、銀發銀眸,連皮膚都是淡銀色的成年精靈出現在眾人面前。他抬起下巴,用淡漠的眼神看著所有人,他比布蘭多這行人中每一個人都要高,即使是在銀精靈之中,也算是身材魁梧之輩。
  
  這個銀精靈用威嚴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面對有若實質的目光,縱使是虎雀也下意識地心虛低頭。雖然僅僅是一道虛影,可每一個人都屏住呼吸,察覺出面前這個人的強大。他們想到的第一個可能,也是唯一一個可能就是——這是銀精靈的先古諸王之一。
  
  銀精靈思索了一下,開口問道:「你們是人類?」
  
  包括布蘭多在內,所有人都點了點頭。
  
  「他是誰?」安蒂緹娜忍不住小聲在布蘭多背後問道。
  
  「好像是銀精靈的先君,第一代銀精靈王艾索坦,我在版畫上見過他的樣子。」布蘭多信口開河道。銀精靈十一代王的全息畫像在論壇上都能找到,布蘭多自然確認無疑,不過他話可不能這麼說,否則神棍這個身份就當定了。
  
  可他話音剛落,那個巨人一樣的精靈就低下頭看著布蘭多:「你認識我?」
  
  布蘭多只得點頭。不然他還能怎麼做?銀精靈的先古諸王全是經歷過聖者之戰的,來自于混沌的年代那個可怕的大亂世。要知道在那個年代,大地上可是還行走著黃金的血脈,諸族都是白銀之裔,實力強悍者層出不窮。像是梅蒂莎這種未成年就有金之一階實力的,放在今天看有點不可思議,但在那個時候卻是一抓一大把。
  
  論壇上曾閒的蛋痛之輩估算過那個時代一系列強者的等級,得出結論四聖者的等級起碼在一百八十級以上,當時的矮人、人類、精靈三族的領袖恐怕也不會低于一百五十級。至于開化要素是戰士的基本要求,黃金上階以下全是炮灰。總而言之,那是一個神話的時代。
  
  當然,這些估計根據零星的資料收集得來,可能有一定誤差,但布蘭多想,即使有也不會相差太遠。就像他面前這位艾索坦,僅僅是一個虛影站在這裡,給他的威壓就差點讓他不能呼吸,要知道他的見識可是一百三十級戰士的,和羅曼、安蒂緹娜這些小傢伙可不能比。
  
  銀精靈王艾索坦的靈魂沉吟了一下,又開口說道:「梅蒂莎那孩子的事,謝謝你們了。」
  
  「不過另一方面來說,你們來這裡,是有所求吧?」
  
  布蘭多再點頭,心想梅蒂莎不是說她同意了就行了嗎,怎麼又鑽出來一個艾索坦,莫非那個小姑娘在騙人?可是梅蒂莎現在已經成了他的召喚牌了,好像要興師問罪也找不到人吧?不過艾索坦停了一下,卻繼續說道:「如此,那麼你想要什麼幫助,昔日的盟友。」
  
  精靈王的聲音很低沉,好像不太習慣現代的克魯茲語,因此語速放得很慢。
  
  不過他話裡的意思所有人都聽懂了,也是一愣,這麼好說話?
  
  但布蘭多明白,問題恐怕沒有這麼簡單。不過他還是開誠布公地答道:「我要去對付森林中的蜥蜴人強盜,一方面也是為了實現梅蒂莎的願望,希望得到你們的幫助。」
  
  「這是生者之間的爭鬥,亡者怎能插手。」艾索坦問道。
  
  我靠!老奸巨猾布蘭多在心中腹誹了一句,但還是答道:「不,這和你們有關係。」
  
  「什麼關係?」
  
  布蘭多抬起頭,第一次有膽量直視對方的眼睛:「那些蜥蜴人,恐怕是和牧樹人有聯繫。」
  
  「牧樹人?」艾索坦用低沉的語調問道。
  
  「聖者之戰結束後,黑暗之龍被永遠地禁錮起來。敏爾人也被我們的祖先炎之王吉爾特驅趕到北方的凍原上,世人都說那之後再也沒人見過它們,但其實他們一直都是存在的。」布蘭多侃侃而談:「他們分散了融入人類的世界中,自稱為牧樹人,白銀天蛇,暗地裡從事著顛覆文明的活動。為謀求黑暗之龍的重新降臨而準備著。」
  
  安蒂緹娜忽然『啊』了一聲。她吃驚地看著布蘭多,她當然知道敏爾人,可她沒想到牧樹人竟然是傳說中的黑暗子民——她更沒想到,布蘭多竟然會知道這些。而且好像還早已知道,但這些不是很危險的事情麼。如果布蘭多知道的話,那麼那些高層貴族也沒理由不會知道,他們為什麼一點都沒有徹底驅逐這些組織的意思?
  
  她當然不會認為布蘭多是在說謊,敢于在精靈先君面前說謊的人估計還沒生出來呢。但既然敏爾人還存在著,那麼黑暗之龍呢?是不是真如布蘭多所說,也正在迎來又一次的降臨?
  
  上一個黑暗的年代,是持續近七個世紀的聖者之戰,那簡直是地獄一般的亂世,她根本不敢想像世界會重新回到那樣的混亂之中。何況對抗黑暗之龍的黃金血脈已經消失殆盡,白銀一族也日益衰落。他們這些青銅和黑鐵的子民,又要怎麼再一次挽救這個世界?
  
  貴族千金的臉色不由得有點發白。
  
  而艾索坦聽完布蘭多的話,銀色的眉毛也挑了挑:「那些黑暗的餘孽還在四處活動嗎?」他嘆了一口氣:「吉爾特太過心軟,我在世時就警告過他。可惜這個年輕人似乎最後還是沒有聽進去我的話,不過也許正是這樣,他才能被你們稱之為王者吧……」
  
  布蘭多不語,羅曼、虎雀、安蒂緹娜與其他人卻震驚得幾乎說不出話。最後還是元素使姐妹中的妹妹結結巴巴地問道:「艾……艾索坦大人,你說炎之王吉爾特心軟?」
  
  布蘭多看了他們一眼,心知他們為什麼這麼驚訝。因為炎之王吉爾特在歷史上與鐵血與冷漠而著稱,這位一手建立了人類文明的帝王是聖者時代的最後一批聖者,也是四聖者之一。關于他的傳聞,大多都有關于他是如何冷血建立了自己的王朝,又如何將敏爾人驅趕到嚴酷的北地。
  
  但布蘭多知道,真正的為玩家所知的歷史卻並非這樣,不過他也不便于多說。
  
  為避免話題被引向其他方面,他不得不打斷這個問題說道:「蜥蜴人在這裡,實際上也是窺探王墓。從梅蒂莎的話來看,它們已經到過神祠附近不止一次了吧。陛下,你們世代長眠于此,想必不會對于周圍的一切沒有一點察覺。」
  
  艾索坦終于點點頭,他看了兩個野精靈小姑娘一眼,雖然分辨出她們精靈的身份,可是當年銀之血脈分散得太廣,他也看不出這兩個小姑娘是出自那一系。
  
  「所以說——」
  
  布蘭多答道,年輕人臉上很快露出一個自信的微笑。
  
  艾索坦也第一次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不過這個笑容很快收斂了,重新變得冷漠起來:「雖然黑暗的生靈幾乎沒可能突破瑪莎大人的聖域,不過昔日神聖的誓約也依舊有效。在對抗黑暗的道路上,我們始終站在一起,人類盟友。」
  
  「真摯地感謝。」布蘭多將手放在胸前,鞠了一躬。他在遊戲中已學會了如何和這些高級NPC打交道。
  
  「那麼我們應該怎麼做?」安蒂緹娜這個時候,終于鼓起勇氣插進一句話來。
  
  她看了看布蘭多,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鼓勵。
  
  「我的衛隊,我將他們借給你們。」艾索坦答道:「他們生前曾是銀精靈最英勇的勇士,死後亦發誓永遠與黑暗為敵。他們跟你們走,去助你們掃清一切黑暗中的敵人,不過祭壇的已日益衰弱,它們不能離開這一地區,也不能投影太長時間,最後……」他停了一下。
  
  「好好待梅蒂莎,她是個可憐的孩子。」這位精靈帝王小聲說道。
  
  安蒂緹娜、布蘭多、羅曼三個人一起點頭。
  
  不過貴族千金很快回過頭小聲問布蘭多:「他這麼相信我們?」她還以為起碼有個考驗什麼的,可沒想到艾索坦如此好說話。
  
  「當然,」布蘭多神色莊嚴,小聲說道:「你不明白在他們生存的年代,人類與各族之間的盟約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籤訂的。那條被稱之為神聖條文的約定,幾乎不涉及任何利益,純粹是為了生存而互相締結的盟約。在那個時代,反抗黑暗之龍統治的各族,都是親密如同兄弟,否則那場戰爭也就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你是說聖者之戰嗎?」安蒂緹娜小聲問。
  
  布蘭多點點頭。
  
  但他忽然心頭一動,眉頭一樣,馬上向一個方向回過頭。他馬上看到了虎雀同樣神色的眼睛,這位僱傭兵隊長一言不發,只是在心中小聲對他說道:「卡牌呼應——」
  
  ……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9-6 09:57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1-5-2 22:26
第二卷 塵封的王國 第九十六幕 墮落(一)
  
  戰鬥早已結束,康納德與黑火教徒的暗神官一起巡視屍體枕藉的戰場,餘燼的白煙從戰場上裊裊升起,到處都是死人。穿著黑袍的教徒,惡魔與僱傭兵的屍首,不到片刻前他們還是鮮活地存在于這個世界上,此刻血液在軀體中冷下來之後,皮膚就變成膠一樣的東西,彷彿一堆模具。他走了幾步,翻開一具穿著皮甲的僱傭兵的屍體,後者呻吟了一聲——這位惡魔團長皺了皺眉,補一劍結果了對方的性命。
  
  康納德抬起頭來,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沒有,盧恩大公唯一的子嗣不在這裡,馬卡羅那傢伙——」
  
  「既然你如此熟悉他,又何必追上來打這一仗。」暗神官用陰沉的聲音答了一句:「我們損失了不少人,都是馬卡羅身邊那個高個子造成的。」
  
  「沒有投入,那來收穫?」康納德抬起頭嘿嘿一笑,嗜血地舔了舔嘴唇。他從屍體上抽出沾滿血的劍,指著不遠處幾個手下喊道:「把剩下幾個俘虜帶上來」
  
  幾個戰戰兢兢的灰狼傭兵很快被押了上來,在之前的戰鬥中這些人曾如同最英勇的戰士一樣戰鬥。但在戰鬥之外,被稱之為勇氣的光環被剝奪了,他們發現自己毫無反抗之力,尤其是看到同伴被惡魔生吞活剝血淋淋的場面之後,他們才意識到自己的力量根本無法主宰命運。
  
  明白了這一點,對于未知的遭遇的恐懼就攫住了他們的心靈。
  
  五個人當中就有布蘭多所熟悉的那個白髮青年,他鄙夷地看著自己被嚇得面無人色的同伴。他是為了掩護尤拉幾人逃跑才留下來的,因此被抓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他抬起頭看到那個叫做康納德的傢伙——之前他們還以為他的身份不過是紙牌傭兵團的團長,他們的死對頭——但沒想到那個叫做布蘭多的傢伙竟然說對了,他們不但與黑火教徒勾結,而且本身就是牧樹人的爪牙與走狗。
  
  那個叫做康納德的傢伙,與那個布蘭多也差不多的年紀。他一想到那傢伙就牙癢癢,從小到大除了父親以外還沒誰敢那麼教訓他,這簡直是一種恥辱,讓他咬牙切齒。而此刻雷迪已經把眼前這傢伙和布蘭多看成了一類人,都是那麼的面目可憎,他用最輕蔑的眼神看著對方,試圖激起對方的怒火。
  
  「只要他來找我麻煩的話,我就能好好羞辱他一番,好讓那些不成器的傢伙看看灰狼傭兵應有的勇氣。」
  
  他心中打著這樣的算盤,可沒想到康納德看到他的眼神,微微一怔,然後只是一笑。逕自移開目光,落到另一個僱傭兵身上。
  
  「看不起我?」
  
  雷迪大怒,他掙紮著向衝過去。不過肩膀被黑暗傭兵緊緊按住,根本動彈不得,想要破口大罵也不可能,因為嘴上還被捆了東西,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他看到康納德走到最右邊一個傭兵身邊,和那個傭兵小聲說了一句什麼,那個傭兵呆了一下,然後艱難地搖搖頭。
  
  他本來以為康納德至少應該還要拷問一下,沒想到那個惡魔居然直接搖搖頭,然後他的那個同伴就這麼被拖走了。雷迪看不到身後有什麼,不過從那個傭兵發出的淒厲的慘叫聲也能想出那絕對不是什麼好去處,然後他聽到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彷彿骨頭從血肉中被抽離,內臟滑出體外發出的聲音——淒厲的慘叫逐漸失去了力氣,然後變成哀嚎,最後變成咔咔的、沙啞的聲音——隨後伴著一陣低沉的咆哮。
  
  聲音最後消失了,但剩下幾個傭兵忍不住齊齊打了一個冷戰。
  
  然後康納德又走到下一個傭兵身邊,開口問了一句什麼。那個傭兵居然直接嚇傻了,跪坐在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年輕的傭兵團長一臉遺憾地搖搖頭,直起身,看著一個勁後退的傭兵,一劍刺入對方的眼眶,然後一腳將他踹出去。
  
  他拍了拍手,然後讓手下將這具屍體拖走。
  
  還剩三個傭兵,包括雷迪在內。
  
  白髮的青年看到自己的兩個同伴已經嚇得幾乎神志不清,似乎他們這時候才想起自己不過是為了混一口飯吃才來幹這一行的,以前的榮譽、信念以及因為灰狼傭兵團光輝的戰績而建立起的驕傲這一刻都土崩瓦解了,他們瑟瑟發抖,臉色慘白,意識到自己不過只想活下去而已。
  
  雷迪看著自己昔日裡自豪無比、即便面對生死的險境也談笑自若的同伴現在表現得肝膽具喪,忍不住在心中大罵這些不爭氣的傢伙,但他也在罵康納德。「有本身來找我啊,你這混蛋——」他說不出話,這些聲音只能從心裡發出,雷迪從沒有這一刻這麼想要表現自己,不就是一死而已嗎,他要讓自己這些完全被恐懼所控制的同伴看一看,死也沒什麼好怕的。
  
  最讓人恥辱的應當是向敵人屈服。
  
  可是康納德似乎聽不到他的話,他只是一個個地將僱傭兵帶走,甚至好像這傢伙壓根不想得到任何情報,他甚至都不再提問。那怕是最後那個僱傭兵跪地求饒,發誓想要加入他們,願意說出一切他知道的,但他的結果也只是被拖下去而已。
  
  很快就只剩雷迪一個人而已。
  
  康納德停在他面前——
  
  白髮青年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只是下意識地像一條瘋狗一樣撲上去。但他胸口立刻遭到重擊,果真像是喪家之犬一樣被踹了回來滾了幾圈。然後他灰頭土臉地爬起來才清醒過來——這裡只剩他一個了。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他的心不可抑制地沉了下去,已經沒有人可以『欣賞』他的英勇了?他表現給誰看呢?敵人嗎?
  
  可看看一臉冷漠的康納德,以及它身邊同樣看不清表情的暗神官,他們顯然不會因為他的英雄行徑而欣賞他的。一股刺骨的冷意包裹住他全身,雷迪忽然哆嗦了一下。他想到一個問題,自己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裡,和那些不堪入目的傢伙一個下場?
  
  但這怎麼可以,他是雷迪啊,團裡除了艾柯之外最優秀的年輕人。如果他死在這裡,與那些冷冰冰的屍體一樣,誰有能知道他曾經英勇過呢?
  
  不,他不能這麼無能地死掉。
  
  可這裡已經沒有任何人可以記錄這一切了,他多麼希望森林裡還有一個潛藏著的自己人。或是戰場上還有人在裝死。好可以記錄下他死前慷慨就義的一幕,雷迪潛意識裡告訴自己,他並不怕死,死算什麼,他只是不想死的和那些沒有意義的傢伙一樣。可他知道這一切注定是個奢望,在黑火教徒面前,團裡除了團長與布加之外根本沒有任何人可以在這片森林中藏得住。
  
  想到這一點,他忍不住內心糾結起來。在死亡和更有意義地死亡之間徘徊不定,面色也變幻不定。
  
  而康納德冷冷地看著這個年輕人,至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然後他『錚』一聲從暗神官腰間抽出匕首——雷迪忽然打了一個激靈,終于意識到了死亡的逼近。可他沒料到康納德竟然一句話都不問,正混蛋,他可是天定一族,騎士馬科的後人,埃魯因真正傳承悠久的貴族之後。他掙紮起來,可立刻就在脖子上感到了匕首刃鋒的冰冷。
  
  不,他不想死。
  
  雷迪在最後一刻心中終于流露出絕望的神色,眼中抗爭的意志也自然而然地消失了。這一切變化都逃不過那個年輕的團長的眼睛,康納德馬上收回匕首,扯下這個白髮的年輕人的口罩,問道:「你想不想死?」
  
  雷迪張了張口,想要說幾句狠話,可他竟然發現自己哆嗦起來一句話也說不出口,最後只能默默地點點頭——但他又忽然反應過來,趕緊搖搖頭。然後他感到自己的臉上燥熱起來,並不是因為自己的軟弱,而是因為竟被嚇得連對方的話都沒有聽清。
  
  真是一個恥辱。
  
  「那我問你一個問題。」康納德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年輕人:「與你們同行的另一隊人,他們一共有多少人,往什麼方向去了。」
  
  雷迪一呆,如果這個惡魔要讓他透露灰狼傭兵團一些核心的信息,他認為自己一時可能還真抹不開情面。可既然提到那一行人,那就是同仇敵愾了,一時間這個白髮的年輕人下意識地與對方拉近了距離,隱隱把這些人看成了一夥的。他認為自己這算不上投降,頂多是大家互相合作而已。
  
  那傢伙竟敢教訓他。
  
  他咬牙切齒地想到。
  
  「他們往東北方離開了,在你們進攻之前。一共有十五個人,領頭的是個年輕人,和團長你差不多大,和他一起的還有兩個女人。他有十二個護衛……」雷迪停了停:「他們好像至少都是白銀實力,這一點我是偷聽團長與布加大人交談才知道的。」
  
  他事無鉅細地說道,甚至不需要康納德提醒,就有條有理地將布蘭多出賣了個乾淨。要是布蘭多在這裡,估計會被氣得笑出來,他不過是揍了這傢伙一拳而已,而相比起來康納德還像是踹一條狗一樣踹了他一腳,這傢伙這會兒好像就自動忘了個乾淨。
  
  康納德與他身邊的暗神官互相看了一眼。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9-6 09:57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1-5-2 22:33
第二卷 塵封的王國 第九十七幕 墮落(二)
  
  雷迪說完之後,沒有人插話。夜色下微涼的風掃過整個戰場,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紙牌傭兵團惡魔般的團長與暗神官靜靜地站在風中,彷彿在咀嚼著這段話中包含的信息。
  
  康納德抬起頭,微微一笑。好像是對于年輕人的合作表示讚賞,不過他總是讚賞的,無論是對方的死亡、還是對方的順從。
  
  「十二個白銀級的護衛。」他將白髮的年輕人的這句話重複了一遍:「你認為如何?」
  
  「十二個?」暗神官微微抬頭:「看來有可能——即使說是故佈疑陣,但馬卡羅的主力中沒有那個年輕人的存在,這也是事實。」
  
  「不,不用再懷疑了,優柔寡斷只會壞事。」康納德揮揮手打斷他,又回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年輕人:「你是天定之國的貴族?」
  
  雷迪一愣,然後趕忙點點頭。
  
  「好,看起來你比那些人更有價值。」康納德笑得像個惡魔:「我們不需要沒有價值的人,所以他們都被處理了。不過你不同,意志堅定,知道自己需要什麼。灰狼傭兵團已經完了,識時務者為俊傑,你願意和我們一起幹嗎?」
  
  白髮的年輕人抬起頭,一時呆了,不明白對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當然,也是怕這惡魔一樣的傢伙得寸進尺,康納德之前提到了他的身份,他生怕因此而惹火燒身。不過對方的話已經說得很明了,如果他拒絕的話,下場就和那些沒用的傢伙一樣。
  
  雷迪不由得再一次糾結起來,他已經出賣了良心一次,這一刻的他就好像一個正在虧本的商人一樣,他本來投入了更多的錢想要翻本,但此刻發現丟下去的錢好像也要打水漂。他下意識地不願意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康納德給了他一根最後的救命稻草,他只不過是猶豫了片刻,就咬緊牙關抓了上去。
  
  就是要死,那也是以後的事情。
  
  年輕的傭兵團長笑了:「那好,我借你一個人——不,一隊人。你現在就領著他們去追上那十五個人,你不一定要殺了他們,當然如果你真的辦到了——我這個團長的位置,就讓給你了。」康納德俯下身,拍了拍對方的臉蛋:「你放心,我不會騙你。畢竟完成了這次任務,我也要到其他的地方去了。」
  
  不過雷迪根本沒聽清他的話,因為這個白髮的年輕人聽到說只是去追殺那個叫做布蘭多的傢伙,就忍不住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本來他都已經做好了壯士斷腕的準備,不過當然,如果不用斷那就最好不過了。這一刻他不禁有些慶幸起來,慶幸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何況還有那個充滿誘惑性的條件。
  
  紙牌傭兵團雖然比不上灰狼傭兵團那麼出名,可一樣也是南境數得上號的大傭兵團。想想自己竟有可能坐上團長的位置,雷迪不禁有些心動起來。
  
  不過他抬起頭時,卻怔了一下。因為他看到那個穿著黑色神官服的人向一側讓開,露出後面一個全身籠罩在長長的黑斗篷之下,黑氣繚繞的人影身上。但雷迪微微一怔之後,還是從那條斗篷下露出的武器認出了對方:「茜……」
  
  「哦,她原來叫茜嗎?」暗神官陰沉地笑了笑:「那麼現在還是叫這個名字吧,反正我也沒什麼取名字的天賦。你完成這個任務,她就送給你了——」
  
  白髮的年輕人喉結動了動,雙手忍不住下意識地繃緊了,他喜歡那個紅發的女孩子,這在傭兵團中是人盡皆知的事實。可是茜只對艾柯情有獨鍾,對于其他人不過是兄妹親人的感情罷了,雷迪也深知這一點,不過他還是有一點奢望。期望等待尤拉與艾柯成婚之後,自己能不能等到機會。
  
  但是他自己都知道,這個機會可能性很小。
  
  他吸了一口氣,雖然這個此刻的茜和過去的那個女孩子看起來有一些不同,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呢。他忽然想到康納德說過的話,灰狼傭兵團已經完蛋了,但他知道尤拉還活著——事實上很少有人知道,他不但喜歡茜,而且也窺探著那個盲眼的少女——只是這是一個不存在的假設,因此他才將這份野心壓在心底而已。
  
  不過這一刻,潛藏在心中的野獸似乎有些蠢蠢欲動起來。
  
  ……
  
  康納德看到雷迪的表情,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他回過頭,把匕首丟會給暗神官——那是對方的祭祀用匕首,可不能隨隨便便用來殺人。他作為牧樹人的一員,當然不會不清楚這一點,祭祀是神聖的活動,是迎接黑暗之龍重新降臨整個計劃的一部分。
  
  暗神官看了紅發少女一眼,也快幾步跟了上來。他恭順地低下頭,用陰沉的聲音讚道:「你果真是玩弄人心的大師。」
  
  事實上只有他清楚,這個惡魔一樣的年輕人從一開始就沒有問那幾個傭兵任何問題。一切的表演,都是作給雷迪看的,從一開始,康納德就認清了對方的軟弱。
  
  「人性是軟弱的,趨利避害是動物的天性。我從來不玩弄任何人,只是給他們更多選擇而已——」紙牌傭兵團的團長如此答道:「你知道,比起那些口口聲聲榮譽與正義的人而言,我這個人有一個缺點,那就是從來不說謊。」
  
  暗神官低聲一笑:「可是人是狡猾的,他並不會把自己軟弱的一面表現出來。」
  
  「所以才說拷問是一門藝術。」康納德笑了笑:「其實我看中的是他的身份,在天定之國中埋下一步暗棋,說不定什麼時候會用上。不過為什麼你同意將那個新入手的寵物借給他?」
  
  「那個小姑娘自己的意志還沒消失,讓她看看自己過去的同伴可以有多壞吧。只有認識到人性的黑暗一面,這樣才能讓她加速認同神之血提供的信息。」暗神官答道。
  
  「好計劃。」
  
  「你又是怎麼想的呢,團長大人。」
  
  「我們去準備一下,搶先到赫尤基爾那裡去。他們居然向東北前進,明知道東北方是蜥蜴人的領地,逆向思維,反其道而行。如果不是可以掌握人心,狡狐這一次差點連我都騙過了。」
  
  「說實在話,」暗神官搖了搖頭:「我不喜歡和那頭臭蜥蜴打交道。」
  
  「我也不喜歡。」
  
  康納德脫下染血的手套,如此答道。
  
  ……
  
  昨夜的繁星彷彿預示了今天晴空萬里的天氣,森林中殘酷的殺戮除了當事人之外可能無人知曉,唯一留下的痕跡就是布蘭多一行人身後天際幾條淡淡的黑煙而已。烈日依舊曝曬著這一地區的森林,層層疊疊的樹冠在吸收了足夠的陽光之後展現出驚心動魄的翠綠色——生命的綠。
  
  雖然這只是一個不存在的可能性,但是經歷了昨夜一場廝殺的傭兵們還是忍不住懷疑,是這些樹吸收了鮮血的養分之後,才能變得如此的茂盛。他們在私下切切私語著,但極低的聲音並不能逃過年輕人極為敏銳的感知。
  
  「封建迷信真可怕。」
  
  布蘭多嘀咕了一句,他翻來覆去地看著手上那張黑沉沉的卡牌。明明是白銀的質地,卻呈現出詭異的墨黑色,上面梅蒂莎笑得如此溫暖人心,又呈截然相反的對比。這是他唯一一張黑色卡牌,可他又要到那裡去尋找可以提供暗元素的地牌呢。
  
  如果說能盡快將那個小姑娘召喚出來的話,他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就可以橫著走了。不過就目前來看,這還是一件沒有頭緒的事情。
  
  他怔怔地看著這張牌——忽然停下手上的動作,再一次確信昨天晚上感受到的心中的一絲悸動正是卡牌呼應。這在旅法師的規則中意味著這一地區存在著他手上擁有的卡牌中同一套牌中的另一張卡牌,並且卡牌之間產生了橋接呼應——如果昨天晚上他還不是旅法師,那麼估計發生的反應就不是『卡牌呼應』,而是就像在上一次在黃金樹峽谷中發生魔力的『共振反應』。
  
  只是他搜遍了自己所有的卡牌後,發現與之產生呼應的命運卡牌竟然是這一張?——代表『梅蒂莎』的獨角獸騎士。『永歌』套牌是為他所創造,只是連布蘭多都沒有想到,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有新的規則加入到這一套牌當中來。
  
  那可能是一張新產生的命運卡牌,也可能是一個與『梅蒂莎』的屬性產生呼應的存在,無論是裝備、生物還是結界,總之都說明,那東西有被封印進這一套牌的潛力。可惜那不可能是地牌,因為布蘭多已經知道,除了極少數特例之外地牌不會與任何卡牌產生呼應。
  
  這種呼應自從昨天晚上以來已經發生了六次,一次比一次近。上一次在一個多小時前,幾乎就在他們左側了。這一發現讓布蘭多有點不理解,莫非還真是某種生物?還是說有人帶著那張牌在移動?
  
  他抬起頭看了看日頭,經過一夜的跋涉之後,已日近中午。黑鐵實力以上,或者說體質達到3個能級之後,一兩夜不睡覺也不會造成任何影響。只是羅曼與安蒂緹娜稍顯吃力一些,布蘭多收回目光時看了看兩位女士的狀況,所幸有那對野精靈姐姐與妹妹的照顧,她們可以勉強跟上隊伍。
  
  時間不多。因為在秩序祭壇耽誤了時間,他們現在不得不抓緊每一分每一秒。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9-6 09:57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1-5-2 22:40
第二卷 塵封的王國 第九十八幕 墮落(三)
  
  的確可以這麼說,時間不多。不過那只是相對而言,黑火教徒活動在這片森林中,意味著這裡隨時隨地都會面臨危險。
  
  不過另一方面,讓布蘭多放心的是,他很清楚黑火教徒此刻還在找馬卡羅和布加的麻煩,而他們這一邊所要面對的不過是防守空虛的蜥蜴人老巢而已。雖然一場戰鬥不可避免,就像他也知道那些蜥蜴人表面上是一夥強盜,實則是是牧樹人的一步暗棋——因為攻略上寫得很明白,整個事件就是一個陷阱,甚至夏布利鎮上的某些官員都已經被牧樹人買通,挖好了坑好只等馬卡羅往下跳。當然狡狐狸的確名不虛傳,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也依然憑藉直覺的敏銳將盧恩大公唯一的子嗣安全地送了出去,不過他自己可要倒一次大黴。
  
  但這一切又與布蘭多有什麼關係呢。攻略上提到黑火教徒最終也沒有與蜥蜴人一起合流,因為在那之前這個劇情就已經結束了,也就是說他們唯一的對手就是那堆還沒進化完全的爬行動物罷了。他只要看一下身後那二十多名全身披著銀光閃閃的戰甲、頭帶翼狀護面的銀色尖頂盔只留一雙淡銀色的眸子在外面的精靈重步兵,就覺得無比有底氣。那些是精靈禁衛軍,鳳凰衛隊,當年神聖同盟一方陸上部隊的中堅力量。雖然那個唯一一個帶著金色頭盔的精靈衛隊指揮官已經明確地告訴他,遠離祭壇之後,他們的力量正在加速流失,不過布蘭多並不擔心,蜥蜴人的老巢離祭壇的距離在兩天行程之內——還不到這些精靈禁衛軍力量的半衰期。
  
  何況即使是經過半衰期,縱使力量衰減一半之後,鳳凰衛隊的精靈士兵一樣不弱于三十級精英,平推蜥蜴人輕輕鬆鬆。唯一值得擔憂的黑火教徒,此刻正在和布加捉迷藏,等到他們回過神來,布蘭多想自己已經拿到賢者石板和梅蒂莎的項鏈遠遠地遁走了,倒是可以考慮給他們留下一地爬行動物的屍體。
  
  寶藏、任務物品、經驗,一個都不能少。
  
  尤其是對于骨灰玩家來說。
  
  甚至布蘭多還一再考慮要不要好好設計一下,怎麼利用自己手頭擁有的這些『資源』,如何幹掉那個可能存在的身為50級BOSS的神使。利用高級NPC來幹掉BOSS,這可是遊戲中最刺激不過的事情,至于那個紙牌僱用兵團的團長康納德,就當是正餐的配菜好了。
  
  當然除了這些yy之外,布蘭多還是有頭痛的事情。
  
  因為大多數銀精靈性格都是沉默而高傲,他們遠遠地跟在這支隊伍後面——事實上他們只用確信沒有任何人能在這距離上繞開他們去攻擊布蘭多,這就夠了。雖然人類是他們的盟友,可銀精靈自視甚高,不太情願和人類的僱傭兵走在一起,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當然這『情理之中』也是他們自己的認為而已,布蘭多手下的盧比斯傭兵們早就怨氣衝天了,他們何時被這麼輕視過?
  
  虎雀回頭看了一眼這些精靈士兵,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他知道後面這些傢伙又多可怕,因此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說道:「領主大人,獨角獸騎士這張卡是『永歌』套牌的核心牌,能與核心牌產生呼應的只有一套牌中的副牌——」
  
  「是是是,」布蘭多在心中打斷這位大叔的話:「你已經說了六遍了。主牌是白銀品質,兩張副牌也必定是白銀品質,對吧?我都能背了。我當然關心這一點,可是你也察覺出來了,那張牌正離我們越來越近,我看這裡面有古怪,我們不妨以逸待勞如何?」
  
  虎雀一笑,他何嘗不知道這一點,可是他這位領主大人好像總是對于這些緊要的事情漠不關心一樣。要知道旅法師越強,他們這些召喚生物才會越強,可布蘭多好像聽不進去這一點。他不只一次暗示他,應該以旅法師的修煉、收集卡牌為重,可是布蘭多依舊是我行我素,按部就班。
  
  這位僱用兵隊長雖然見多識廣,可此刻也不知道布蘭多究竟所圖為何。難道僅僅是想要成為割據一方的王侯?在他看來這未免有些太沒有意義了一些,尤其是接觸了旅法師的世界之後。凡人畢竟是凡人,而旅法師的終極目的是探索這個世界的真諦,尋求通向更高一級存在的道路。
  
  比起這一點,凡世的一切真的還有吸引力嗎?虎雀忍不住摸了摸自己鬍子拉碴的下巴,有些摸不透布蘭多的想法。
  
  不過他大概沒想到,其實布蘭多這個時候的想法比他想像之中還要『通俗易懂』一些,因為他正對著一堆可能根本不存在的戰利品yy得直流口水。BOSS對于玩家的吸引力是永遠存在的,尤其是你明知道你有機會幹掉它爆裝備的時候。不過年輕人正想到不可自拔的時候,忽然感到有人在自己背後拍了一下。
  
  這一驚簡直是非同小可,布蘭多魂飛魄散地回過頭,看到一個金光閃閃的頭盔以及下面一雙銀灰色的眼睛。
  
  那個精靈指揮官。
  
  布蘭多一眼就認出了對方,忍不住在心中大罵了一聲,心說大哥你走路不帶聲的啊。他這才拍拍胸口出了一口氣,問道:「怎麼了?」不過精靈指揮官其實有點冤枉,雖然鳳凰衛隊號稱大陸第一強的重裝步兵——當然,這是近七個世紀之前的指標。但他們強悍在于戰技與裝備上,而不是在于潛行技巧上,布蘭多之所以被嚇一跳純粹是因為之前他走神走得太厲害了而已。
  
  精靈指揮官並沒有因為自己嚇到了這一隊人的領導者而產生一絲一毫的愧疚,當然事實上這位精靈如果把頭盔取下來大概俊美得要讓布蘭多嫉妒至死,不過這張臉上此刻一點表情都沒有。他只是冷漠地打了一個手勢,小聲說道:「前面有一隊人正向我們這個方向逃過來。」
  
  「逃?」布蘭多一愣之後注意到對方的用詞。他心想什麼人這個時候會向這個方向逃竄,理論上來說,布加一行人應該在南方才對啊。攻略上對于這一點寫得清清楚楚,布蘭多深信不疑,因為他自從到達這個世界上依賴,歷史還從來沒有發生一絲一毫的偏差。
  
  精靈指揮官用銀灰色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好像對他的疑問有一絲不滿,不過對方還是點了點頭。
  
  布蘭多知道這木頭人一樣的傢伙不會和自己開玩笑——事實上他一直在懷疑這些傢伙究竟會不會開玩笑,還是說他們的字典裡壓根沒有開玩笑這個詞的釋意?不過那不重要,他馬上舉起手讓其他人停下來。布蘭多在這一行人當中(除了銀精靈)早已樹立起威信,他手勢一動,傭兵們立刻停了下來。
  
  本來昏昏欲睡的安蒂緹娜與羅曼此刻也是一個激靈,商人小姐抬起頭來好奇地問:「怎麼了,布蘭多?」
  
  布蘭多作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果然很快,他就聽到了窸窸窣窣腳步穿過灌木叢的聲音。腳步聲很凌亂,彷彿慌不擇路,完全可以聽得出來正是一群人在逃命。布蘭多看了自己身邊的精靈一樣,不禁有些佩服,心想不愧是高級NPC,這個警覺程度就不是一般玩家可比的。
  
  他見過許多玩家外出冒險像是春遊一樣,簡直讓人不堪入目。當然,玩家個人實力強悍,有時候即使遇到突襲結果也可能會倒過來寫,這又是另外一個說法。
  
  他再側耳傾聽,果然捕捉到更遠處的另一個聲源——是追兵,有坐騎。
  
  布蘭多的面色立刻嚴肅起來,能在這一地區有利用坐騎代步的只有兩個勢力。一個是蜥蜴人與它們傳統的獵龍騎兵,還有一個就是黑火教徒與它們的惡魔了,戰馬在森林中是很難發揮優勢的,尤其是這種丘陵地區的森林,布蘭多還沒見過有人這麼不要命在丘陵地區的茂林之中縱馬飛奔的。
  
  他馬上讓所有人分散開,準備戰鬥。
  
  不過下一刻,那些慌慌張張的逃難者就就進入了他的視野。一行六個人,男女各半,全是衣衫襤褸像是難民一樣。身上佈滿了各式各樣的傷口,不過還好,至少沒有丟掉武器——沒有丟掉武器就說明沒有丟掉鬥志,在這樣的條件下已足以說明他們是極其優秀的傭兵。
  
  正是這樣,布蘭多已經從這些人的裝束上認出了他們的身份:灰狼傭兵團的傭兵。
  
  不,這些人不僅僅是灰狼傭兵團的僱傭兵,布蘭多眯起眼睛。這些人那群賈德蘭僱傭兵,灰狼傭兵團中少有的重步兵,他此前正好見過這些人一面。
  
  不過他立刻皺起眉頭,不對啊,按照攻略上來說,黑火教徒與灰狼傭兵不應該出現在這個方向上才對啊。他想了一下,想到一個可能是少數與布加等人走散的僱傭兵,雖然走散得南轅北轍這個可能性看起來有點小,不過比起另外一個可能性布蘭多更願意相信是這個緣由。
  
  那些傭兵男女看到布蘭多一行人時明顯吃了一驚,臉上的表情幾乎是絕望了。不過下一刻,他們中有人認出了布蘭多,事實上布蘭多也認出了對方,是那天下午和雷迪一起與他搭過幾句話的那個年輕人。當然比起那個毛躁的白毛小子,他對這個年輕人的印象可是好多了。
  
  他記得對方叫什麼名字來著?哦,對了桑夫德
  
  「布蘭多先生,幫幫我們」那個叫做桑夫德的年輕人一看到布蘭多就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樣,全身的力氣好像都被抽空了,一下跪倒下去並抬起頭急切地喊道。
  
  布蘭多雖然不喜歡管閒事,但也不是見死不救之輩,何況他現在抱著鳳凰衛隊的粗大腿,正是狐假虎威的大好時機——他知道灰狼傭兵團已經再見了,馬卡羅雖然對不起他這些老部下把他們當炮灰處理,可這不能改變這些人中大多數都是經驗豐富的戰士的事實——他們是傭兵,沒有別的出路好走,既然如此,年輕人完全可以買個好把這些人挖過來。
  
  賈德蘭人啊,最優秀的僱傭兵之一。想通了這一點,布蘭多馬上點點頭,命令自己手下的僱傭兵護住這些人,當然同時也問出了當下他最關心的問題: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我們……」不過可惜,桑夫德還沒來得及回答,後面的追兵就已經幫他回答了。
  
  只見不遠處的樹林發出嘩啦的響動,樹葉地簌簌抖動著,然後從後面衝出好幾個騎著『野豬』的騎士。當然那不是野豬,這裡除了後面那些木頭精靈以外,大概就只有布蘭多一個人認得那些黑火教徒騎的是什麼東西。
  
  劣生魔,一種長得像是野豬,但混色棕青色生滿斑點,長著四對獠牙、四對眼睛的低級的惡魔。劣生魔是惡魔的下級騎兵的重要構成之一,給這些黑火教徒當坐騎也是相得益彰,不過布蘭多看到這些黑火教徒的打扮卻是倒吸一口冷氣。
  
  「布蘭多先生,小心一些……他們……有些古怪。」桑夫德小聲提醒道。
  
  廢話,當然古怪布蘭多忍不住在心中大罵,對面這十多個黑火教徒全是活見鬼的高級教徒,這能不古怪嗎?這是黑火教徒的精銳騎兵,為什麼會跑來追這五個落魄得像是乞丐一樣的僱傭兵?
  
  不,等等。
  
  他忽然拔出長劍。布蘭多意識到一個問題,如果認真追的話,桑夫德他們根本沒機會跑到這裡來。也就是說他們是被故意趕到這個地方來的,不過這是什麼意思,示威嗎?他緊盯著對面的黑火教徒,心中不敢確認這些討人厭的傢伙是不是盯上了自己一行人,雖然他們看起來好像沒什麼交集。
  
  但正是這個時候,那個精靈指揮官忽然在他身後說道:「森林裡還有人。」
  
  布蘭多立刻看向那個方向——森林中看不到一個人影,他只能看到那個方向灌木層層疊疊的葉片,構成林中斑駁的顏色。不過隨後一瞬間,他忽然感到自己心中一動。
  
  那張獨角獸騎士的卡片,在他手上像是有生命一眼跳動了一下。
  
  好傢伙,又是卡牌反應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9-6 09:56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1-5-2 22:51
第二卷 塵封的王國 第九十九幕 墮落(四)
  
  從卡牌每一次呼應的距離來看,這群黑火教徒果然是專程來找他的麻煩的啊。布蘭多不禁搖搖頭,心說我正想來找你們呢,你們倒送上門來了。這種本著毫不利己、專門利人,不遠萬里只為前來送裝備和經驗的服務態度,實在是值得提倡。
  
  不過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雖然目光所及之處一片寂靜,但布蘭多已經感到森林另一頭那個存在的氣息,他忍不住拍了拍額頭,有點無奈的樣子——
  
  「出來吧。」布蘭多向那個方向的林間招了招手。
  
  林地之間悄然無聲。
  
  僱傭兵們都是一愣,回過頭來將疑惑的目光投向他和他身後的銀精靈指揮官;年輕人微微一怔,『咦』了一聲。「不出來?」他蔑笑,右手食指向前一勾:「Oss」布蘭多從來沒有什麼好的耐心,既然對方執意要和他捉迷藏,那他自然不介意用暴力一點的手段把這個不識好歹的傢伙趕出來。
  
  空氣的流動的方向在一瞬間變得紊亂了,就好像空間中充滿了無數向中心一點的狂亂的矢量,大氣迴旋起來壓縮——然後爆發,磅礴的能量頓時向前。以布蘭多為中心向前,兩側的樹木頓時『啪』『啪』『啪』一根接著一根傾倒、折斷。轟然一聲巨響之後,一風彈的能量已經在森林中清理出一片放射狀的區域,煙塵散盡,顯露出後面一個紅發少女。
  
  強勁的氣流已經扯裂披在她身上的斗篷,露出下面紅黑色的甲冑——少女穿著一件連身戰裙,裙甲甲葉剛好垂至膝上一點,下面是長靴制式的鋼製脛甲,紅黑相間——恰到好處地形成絕對領域。她以戰鬥姿態雙手持斧槍擋在身前,好像僅僅以這個動作就擋住了風彈的向前推進:從地面上的明顯痕跡可以看出,氣流造成的衝擊力在這個紅發少女身後分開形成兩道向前延伸十多米的尾流,然後漸漸消失。
  
  強。
  
  眾人心中此刻都只有這樣一個想法。
  
  風后指環有黑鐵巔峰的破壞力,衝擊力更甚,要想正面擋住這一擊至少要有白銀下位的力量。然而要作到毫髮無損,甚至連身體都不動一動……
  
  金之階。
  
  在場的傭兵們忍不住從心底發出呻吟。
  
  虎雀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心說這是怎麼了,莫非他們是來到了混沌的年代嗎?就在這幾天以來,黃金一級的力量層出不窮,而且還個個都那麼年輕;要說這裡是靠近王都、或者大型都市的富庶、繁華地區還可以理解,可這裡是埃魯因的讓德內爾地區,最南方的偏遠山區,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麼了?
  
  一刻的寂靜之後。
  
  紅發少女甩了甩自己的馬尾,她抬起頭。一雙金紅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布蘭多,內裡恍若火焰燃燒,充滿了戰鬥意志。她直起身,斧槍向後一甩一道閃亮的雷弧閃過,相同方向的樹林頓時發出『咔咔咔』的聲音倒下一片。少女一笑,露出雪白的虎牙:「就這麼一點能耐嗎?」
  
  果然是她。
  
  布蘭多嘆了一口氣,自己怎麼忘了這片森林中還有這位老大存在。雷之神使,赤紅的幽靈騎士,米爾菲特,布蘭多看著少女單手握指向地面的那柄造型奇特的斧槍,一瞬間就已認出了對方的身份。他忍不住有些懊惱,自己怎麼會把這個事情忘了——當年那柄讓無數傭兵趨之若鶩的雷之槍啊,只是或許他也沒料到在這麼靠前的年代,這位騎士大小姐就已經在這個地方佔山為王了。
  
  其實剛才他就已經猜到了這個答案,只是在答案真正揭曉前一刻,沒有任何敢確定自己就是對的。
  
  永歌的規則,原來是不朽。心向光明,卻墮入黑暗,彷彿哀詠,婉轉縈繞。兩位在同一地區誕生的幽靈騎士,竟在一開始就產生了共鳴,布蘭多忍不住翻開手上的卡牌看了一眼,心想瑪莎大人啊,我以永歌為名,是希望這套如同銀精靈的永歌軍團一樣無敵于千軍,而不是這個意思啊不過他抬起頭,又敏銳地察覺出此刻的紅發少女似乎還不是幽靈的狀態。
  
  可對方是那個米爾菲特無異,無論是出手方式還是外形都是如此符合。但是米爾菲特在歷史上明明是一個不完全體的神使,而且是幽靈形態,然而面前這位紅發少女既不是幽靈形態,而且從氣息上來感應明明就是接受了完整的神之血——可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茜!雷迪!」
  
  忽然他身邊一個聲音喊到。布蘭多回過頭,看到出聲的正是被盧比斯的傭兵們拖回來的那個年輕人桑夫德,他順著對方震驚的目光看過去,果然看到那個紅發少女身後不遠處,一個白毛腦袋正畏畏縮縮地躲在灌木背後,不正是那個一直以來在他面前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年輕人雷迪是誰?
  
  「我,又是這個裝逼犯。」布蘭多心中暗罵,他本來以為昨天晚上教訓了這傢伙一頓,對方至少會收斂一些,沒想到今天又找上門來了。不過等等,這傢伙怎麼會和黑火教徒混在一起?布蘭多目光一凝,果然在白髮青年身邊發現了一頭劣生魔。
  
  呵,原來如此。
  
  他忍不住輕蔑地一笑:「才剛剛投靠了新的主子,就迫不及待要將昔日的同伴趕盡殺絕了啊,還真是盡職盡責呢。」
  
  所有人都是一愣——
  
  「雷迪,你、你投靠了他們?」桑夫德幾個原灰狼傭兵團的傭兵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他們回頭看著雷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這些人畢竟不是傻蛋,聯想之前發生的一切,還不什麼都明白了。脾氣稍微暴躁一些的立刻紅了眼睛,破口大罵道:「你這個叛徒,虧我以前還把你當成兄弟!」
  
  「雷迪,你太讓我們失望了」
  
  桑夫德則是微微怔了一下之後,才問道:「雷迪,這是怎麼一回事?」
  
  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雷迪估計已經把布蘭多凌遲了好幾遍了。他這個時候簡直連把對方生吞了的心都有了,他本來想躲在幕後,讓黑火教徒幹掉這些以前認識他的『兄弟』或者說『同伴』。這樣一來沒有人質問,他的良心自然就不必受譴責了——當然如果他確信自己還有良心的話。
  
  可是沒想到這個如意算盤還沒來得及打響,就已經被布蘭多一記風彈完全打破。他忍不住在心中惡毒地咒罵,詛咒布蘭多和他身後那個尖耳朵的精靈怎麼會發現他。等等,尖耳朵的精靈?隨即他微微一怔——他已經看到了跟在布蘭多身後的那二十多個全身披甲的精靈,這些傢伙是怎麼出現的?難道團長——不,那頭狡猾的『鬃狼』在這裡還有佈置?雷迪首先小心地四下看了一眼,生怕這是一個陷阱。不過隨即他又冷靜下來,有茜在這裡,他根本不用害怕什麼埋伏。現在的茜,或者說應該叫做雷之神使『米爾菲特』可是黃金一級的實力,區區二三十個白銀級的護衛,不過也是不堪一擊。
  
  他鎮定下來之後直起身子,輕蔑地看了那些精靈戰士一眼。心想精靈重甲步兵,這些傢伙還真是有創意,難道不知道最適合身體柔弱、身受敏捷的精靈的職業是遊俠、射手或者獵人嗎?他在心中冷笑,但注意到幾個昔日的同伴或仇恨或疑問的目光,忽然醒悟過來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
  
  他怎麼能被稱之為叛徒呢?
  
  雷迪不由得慶幸自己作了預案,這也是為什麼他把這些人趕到這個地方來的原因。一是讓布蘭多一行人抽出人手去照顧這些沒什麼戰鬥力的傢伙,一方面也是為了被拆穿後更好找藉口。他轉了轉自己手上的戒指,偽善地一笑,答道:「不不,大家,我並不是投靠了康納德團長。我只是和他達成了一個協議,借助他的力量來對付這個傢伙——」
  
  他舉起手指著布蘭多:「這個引起這一切麻煩的傢伙。」
  
  「我?」布蘭多指了指自己,忍不住有些好笑。
  
  「沒錯,正是你。」雷迪看著布蘭多,新仇舊恨湧上心頭。忍不住眼睛都有點紅了:「要不是你的話,我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哼,馬卡羅那個老混蛋寧願讓我們去當炮灰引開那些黑火教徒的注意力,也要保證你可以安全離開,人與人還真是不同啊。只是他大概沒想到,事情的最後發展會是這樣吧?」
  
  他忍不住獰笑起來:「布蘭多先生,十二個白銀級的護衛啊,真是厲害,我真是好害怕。不過這一次你又準備怎麼辦呢,你還有信心在我的人面前耀武揚威嗎,你昨天晚上教訓我時候的勇氣呢?」
  
  布蘭多好歹沒被這個自戀的傢伙給氣死,他正要開口,沒想到白髮的年輕人竟一揮手打斷他道:「你不要狡辯,康納德團長已經把一切都告訴我了。不然他們為什麼會指派給我這麼多精銳,僅僅是為了追擊你?我不是傻蛋,所以你才是真正的艾柯,對吧——?」
  
  啥,我是艾柯?
  
  布蘭多差點沒直接陷入石化狀態——
  
  對你妹啊對!
  
  ……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9-6 09:56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1-5-2 22:56
第二卷 塵封的王國 第一百幕 墮落(五)
  
  我是艾柯?
  
  我靠,我還是你爺爺呢
  
  布蘭多反應過來,立刻在心中罵開了。不過他馬上就想清楚了前因後果,忍不住大罵馬卡羅無恥,竟然連他都利用上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暫且把這筆賬先記下,以後有時間在慢慢去蘭托尼蘭找這傢伙算賬,畢竟在他看來,目前還是先解決這個目空一切的傢伙比較好。
  
  他這一刻真的覺得,再多和這傢伙說一句話,估計自己都要減壽十年。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桑夫德在身邊插口道:「如此說來,雷迪,你真的投靠了康納德?」布蘭多回過頭,看到這個年輕人一臉冷靜地抬起頭,冷冷直視那個自大狂的眼睛。他臉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只是稍微有一些失望而已。布蘭多微微一怔,沒料到這個看起來的隨和的年輕人也有這樣的一面。
  
  白髮的年輕人一愣,他看看自己面前這些人——或者說昔日的同伴;他再看看桑夫德讓人不敢正視的目光,忍不住下意識地一縮,但又看到其他人,每個人都是一臉憤慨地看著他。
  
  但這些質問的目光反而激起了他的反抗情緒,雷迪冷冷地哼了一聲:「本來就是這麼簡單,馬卡羅已經放棄我們了,你們看不出來嗎?那個老傢伙不過是把你們當做一顆可以利用的棋子而已,我為什麼要為他賣命,既然如此,我為什麼不能選擇更好的活下去的方式?」
  
  「所以你就來追殺我們,向你的新主子表達忠心是嗎?」桑夫德冷冷地質問道:「我是你最好的朋友,雷迪。這些人也曾經是你的同伴,馬卡羅對不起你,我們也對不起你?」
  
  雷迪一窒。
  
  他咬了咬牙,吃力地回道:「我本來就不想殺你們,你們要和我一起,我還當你們是同伴。」白髮的青年猶豫了一下之後,才有些心虛地如此回答道。
  
  「我不需要你的施捨!」桑夫德有些噁心地呸了一聲:「我竟把你當作最好的朋友,我真是瞎了眼睛。」
  
  「我們也是!」灰狼僱傭兵衣衫襤褸的男男女女異口同聲憤慨地答道。
  
  布蘭多本來好整以暇地看著對面那個自大狂眾叛親離的一幕,沒想到這個時候桑夫德竟然回過頭,然後向他恭敬地鞠了一躬:「布蘭多先生,雷迪說得沒錯。馬卡羅這一次的確是拋棄了我們,但是過去十年以來團長待我們如同親人,如果有什麼怨恨,這一刻也煙消雲散了。從這一刻起,我們不過是一群沒有人收留的可憐蟲罷了,布蘭多先生,只有你願意出手救我們——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希望加入你的隊伍。我們沒有什麼要求,僅僅可以生存下去,如此而已——」
  
  布蘭多微微一怔,然後又抬頭看看其他人,發現灰狼傭兵團這些『難民』們似乎大多接受了桑夫德的提議。看得出來,這個年輕人在這群人中頗有影響力。不過他垂下眼瞼,又似笑非笑地看了不遠處的雷迪一眼:「話是這麼說,可你們忘了?這傢伙說我和你們口中那個馬卡羅團長先生關係匪淺呢,即使是這樣,你們也能接受?」
  
  「那傢伙被仇恨沖昏了頭腦,已經和個白痴沒什麼兩樣了!他的屁話能信?」傭兵中一個大漢忍不住哼了一聲。
  
  布蘭多又去看桑夫德,只見後者也點了點頭。
  
  他不禁心中暗笑,心想這白毛看來也不是全幹壞事嘛,至少就把這麼一群經驗豐富的傭兵給自己送上門來了不是嗎?不過布蘭多表面上還是一本正經,嚴肅地答道:「這個稍後再說,現在看起來我和這位雷迪先生還有一點個人恩怨要解決。等我先把這件事處理了再說不遲——」
  
  布蘭多說罷,抬起頭——可這不抬還好,一抬差點沒被氣個半死。因為他看到雷迪竟然張大嘴,很誇張地大笑三聲:「哈——哈——哈」白髮的年輕人輕蔑地看了他們一眼,好笑道:「你處理我?布蘭多——哦不,艾柯先生。大約現在你還沒搞清楚狀態,我手下這些高階黑火教徒乃是黑火教派的精銳,他們每一個都擁有白銀巔峰的實力。當然,更不要說這位茜小姐——她現在是屬于我的戰士,你們不會不識貨罷?她可是擁有金之階的實力的戰士,在這樣的實力對比面前你竟然狂妄到說要處理我,哈哈,憑藉三十個白銀下階的護衛嗎?這個笑話並不好笑嘛。」
  
  他一邊說,一邊走到茜背後,想要配合地伸手想要拍拍紅髮少女的臉蛋。但卻被後者極為不給面子地伸手揮開,紅髮少女回過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雷迪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好在他昔日的同伴們並沒有在意他的尷尬。因為包括桑夫德在內,幾個灰狼傭兵全都被他的話震住了——他們知道這傢伙沒有必要撒謊,可他們沒想到這個瘋子竟然喪心病狂到對自己過去喜歡的人下手。當然他們這麼想有點冤枉我們的白毛同學,畢竟茜的改造是暗神官出手干的,他自己就是想也沒這個能力啊。
  
  不過另一方面,他們心中一片冰涼的是,沒想到這些包圍他們的高階黑火教徒竟全部是白銀上位實力,而且甚至還有一個黃金級別的存在一旁虎視眈眈。雖然那個金之階的存在過去曾是他們的同伴,但那個紅髮少女此刻可不像認識他們的樣子。
  
  灰狼傭兵們忍不住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莫非今天他們這些人真要葬送在這裡了?他們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新老闆』,不過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所有人都呆住了:那個年輕的『商人』在這個時候竟然還有心情去寬慰他的女伴——
  
  「沒關係,不要理會那個自大狂。」布蘭多回過身,出人不意地拍了拍羅曼的小臉蛋,用一種讓人放心的口氣說道。
  
  「我、我才沒有理他,你、你幹什麼啊,不要隨便摸女孩子家的臉」羅曼豎起小眉毛,她趕忙紅著臉擋住布蘭多的手不讓他進一步佔便宜,一邊大聲辯解道。
  
  盧比斯的僱傭兵們還好,已經見怪不怪,何況他們早就看那個自大狂不順眼了。他們一齊看看布蘭多,再看看後面像是木頭一樣站樁的二十多名銀精靈重步兵,心知肚明究竟誰要倒霉——自己的領主大人表面正直實則一肚子壞水,怎麼會輕易吃虧。但不知根底的灰狼傭兵們頓時石化,心中狂喊:喂喂,這位大人你到底有沒有搞清楚狀況,對面可是一群白銀上位一位金之階的存在啊
  
  不過布蘭多的漠視倒是起到了應有的效果。
  
  雷迪氣得渾身發抖,他本來平時到不至于這麼狂妄自大,可是布蘭多與康納德昨晚給予他的屈辱一直憋到此刻終于爆發了。他忍不住像條瘋狗一樣狂吠起來:「快給我上,去幹掉他們不,給那個年輕人留一條狗命,我要讓知道得罪我的下場——」他喊出這句話後,終于冷靜下來:「還有那兩個女人,給我留活的——」
  
  他下達了命令之後,忍不住獰笑著舔了舔嘴唇。
  
  可布蘭多卻在這個時候回過頭,他舉起一隻手——
  
  等等?
  
  雷迪一愣,他的命令已經下達,這個時候才求饒是不是晚了一點。他看著黑火教徒們狂熱地衝了上去,就好像在他們面前的不是他們的敵人,而是他們的殺父仇人一樣,根本沒有絲毫停下來的餘地。白髮青年愣了一下,心想也這樣好,正好讓他看看對方到底知不知道恐懼是什麼意思。
  
  「讓給你我裝——」他在心中痛快淋漓地罵道。
  
  灰狼傭兵的臉色頓時灰暗下來,他們忍不住手腳一片冰冷。可即使如此,這些戰士還是戰戰兢兢地拿起武器,準備作最後一搏——大不了就是一死,他們是灰狼傭兵,那怕只是曾經頂著這個名號,可就不能違背自己的承諾、讓這個名號蒙塵。
  
  雷迪瞪大眼睛,彷彿想要好好欣賞一下這些和自己作對的傢伙最後的下場。可他馬上看到,布蘭多舉起手時,只用微笑著口形對他說了一句話——那不是求饒。雷迪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那句話的含義是:
  
  「很不幸,你來早了。」
  
  我來早了?
  
  白髮的年輕人整個人都是一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莫非對方已經嚇到精神異常了?不過他馬上就不這麼想,他看到那個年輕人舉起的手向下一揮,伴隨這一揮,對方身後那二十多個身披重甲、面無表情的精靈步兵頓時動了,這一動,雷迪的臉色就變了。
  
  他的確來早了,如果來晚了個一兩天,雖然一樣拿布蘭多沒什麼辦法,但至少不至于把自己葬送在這裡。
  
  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可以吃。
  
  雷迪臉色一變的同時,灰狼傭兵,盧比斯的僱傭兵甚至是安蒂緹娜的臉色也同時變了。因為所有人都看到,那二十多個向前的銀精靈禁衛軍身上,忽然出現了五顏六色的光彩,有些豔麗,有些暗淡,那些彷彿是彩虹一樣的光芒——包裹在他們的鎧甲上,包裹在他們的武器上,只代表一個含義。
  
  要素之力。
  
  大陸至強重步兵,聖殿騎士級
  
  什麼精靈只適合當獵人、遊俠、射手,雷迪只感到自己曾經說過的話簡直是在打自己耳光,啪啪作響。高階黑火教徒甚至還來不及從狂熱的狀態中清醒過來,就已經被一片彩光說淹沒,劍過,人頭、惡魔的頭顱高高飛起。
  
  二十道彩虹,一往無前——
  
  ……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9-6 09:56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1-5-3 10:11
第二卷 塵封的王國 第一百零一幕 完美劇情線
  
  或許應該這麼說。
  
  戰鬥還未開始,就已經結束。
  
  白銀上位的高階黑火教徒,在掌握了要素之力面前的鳳凰衛隊精靈重步兵面前,簡直像是初生的雛雞一樣無力。銀精靈這個民族,在漫長的生命中是一個極其推崇戰鬥技巧的高傲的種族,他們的重步兵絕不僅僅是身體素質出眾、裝備精良那麼簡單,當你面對一個數以百年來不斷精進自己在搏殺上的技巧的戰士時,你完全可以想像自己有多麼的無奈。
  
  一個眼神,一個細微的動作,在銀精靈最精銳的戰士眼中就足以出賣你的一切意圖。布蘭多看甚至有高階黑火教徒試圖在這些精靈戰士面前賣弄他們那點可憐的戰鬥技巧,簡直忍不住好笑,別說這些可憐蟲,就是以他的經驗也不敢在這些真正的戰鬥機器面前造次——對于銀精靈來說,戰鬥是藝術,是對于美的至高追求。
  
  粗鄙,如此粗鄙。
  
  銀精靈們簡直感到不可思議,沒想到數百年之後,黑暗的僕人竟然使用著如此粗劣的戰鬥技巧與他們戰鬥。要知道七個世紀之前,黑暗之龍、敏爾人以及其他的僕人作為一切智慧生物的最強大的敵人,掌握著最先進的文明,最高深魔法與最讓人驚嘆的戰鬥技巧,他們從來不敵視文明,因為那個殘暴而黑暗的統治本身就曾代表著這個世界上最先進的文明。
  
  黑暗的子民的戰鬥技巧曾如此讓人迷醉,以至于不少同胞都因此而投向黑暗,沒想到不過是區區幾百年以後,他們就已退步至此。不,這簡直已經說不上是戰鬥技巧了。
  
  簡直讓人無法忍受。
  
  黑火教徒顯然沒料到自己爆發出最後潛力的反抗,竟然反而激起了銀精靈的怒火。事實上不只是他們,恐怕在場除了布蘭多之外,所有人都會因為銀精靈此刻的看法而羞愧。是啊!經歷過聖者之戰後,文明沒有進步,反而在後退,過去戰爭的雙方所掌握的至高武力,此刻早已成為神話之中的傳說。
  
  但不管其他人怎麼去想,戰鬥依舊在真正展開前的一瞬間,就已經塵埃落定了。好像就是眨眼的時間,黑火教徒就已經變成了地上冰冷的屍體,烏黑的血液順著那些無頭的、冰冷的軀體上橫流而出,沿著林間凹凸不平的地面蔓延,像是一條條生長著的黑色血管的脈絡。
  
  白髮的年輕人像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道釘在原地,張大嘴,喉嚨裡發出咔咔的聲音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良久,場面上才傳來一聲脆響。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回頭,才看到原來是那個灰狼傭兵中的大漢手中的巨劍『哐當』一聲落到了地上,而他本人好像還兀自不覺,一臉震駭地看著那些重新停下來整隊的精靈禁衛軍。二十個開化了要素的聖殿騎士,瑪莎在上,埃魯因傾國之力也不過如此!
  
  灰狼傭兵們忍不住看著布蘭多,心中震撼非止于一端,究竟是什麼人才能擁有二十個聖殿騎士作為護衛?莫非其實這個年輕人是克魯茲某個王子,只是偶然路過此地而已,雖然這個猜測未免荒謬了一些,但比起二十個活生生的聖殿騎士出現在面前這件事來,似乎還是前者更好接受一些。
  
  但就在所有人都在發呆的時候,那個紅發的少女卻『嘩』一下放下長槍攔在銀精靈戰士與白髮青年之間。
  
  她的意思很明確,她不願意讓這些精靈殺了雷迪。
  
  紅發少女抬起頭,她抿著嘴,面色有些凝重。她已經知道自己肯定不是這些精靈戰士中任中一人的對手,可即使如此,這樣的認識依舊不能讓她眼中的戰意消退。她重心微微下沉,身體前傾,已經擺出了一副準備搏鬥的姿態——彷彿一頭即將暴起的雌豹。
  
  「茜?」
  
  少女的這個動作實在是太熟悉了,幾乎讓桑夫德等人以為還是過去的時光裡,那個願意為灰狼傭兵團中任何人而戰的茜。
  
  「茜,那傢伙是個叛徒!你為什麼還要袒護他!」那個大漢忍不住喊道。
  
  「只有這一次——」紅發少女咬牙切齒地說,但她隨即搖搖頭,好像要把這個念頭甩出腦海一樣:「只有這最後一次,我不能眼看著他死在這裡。」
  
  「茜?」雷迪一愣,這一次連他都好像從少女的背影中看出了原來那個茜的影子。
  
  「還不快滾!」紅發少女怒道:「去找康納德大人!」
  
  雷迪呆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連滾帶爬地向後跑去。
  
  但布蘭多看到這一幕,眼中卻閃過一絲驚訝的光芒。他的見識何等豐富,一瞬間就捕捉到了這位『赤紅騎士』的掙扎——排異反應!這說明這個女孩本身的意識還沒有完全消失,她之前說那一番話完全是以她本身的意識出發的,否則以神使這種冷漠無情的生命體,怎麼會主動保護他人!那麼這說明,這個神使還是初生體!
  
  意識到這一點的布蘭多,忽然明白為什麼赤紅的騎士米爾菲特最後為什麼會變成幽靈騎士,他忍不住在心中豎起大拇指——有魄力!竟然豁出存在性的代價去對抗神之血的入侵,這個女孩子真是有性格得很啊,想到這裡他不禁有點倏然起敬起來。
  
  不過起敬歸起敬,那個讓人噁心的自大狂可不能放跑了,他布蘭多可不是喜歡放虎歸山的人。這傢伙擺明了要和他吃不完兜著走,誰知道他下次會不會又變個身變成個奧特曼什麼的來找他麻煩啊?即使對方沒有主角光環,萬一傷到了羅曼或者自己身邊的其他人,那豈不是追悔莫及?
  
  他果斷地打了一個手勢,意思很明確:打暈那個丫頭,幹掉後面那個王八蛋。
  
  布蘭多身邊的精靈指揮官微微一愣,他第一次驚訝地看了這位年輕的領主一眼。布蘭多之前打的手勢可不簡單,那是在聖者之戰中古代的指揮官們常常使用的手勢命令之一,這些手勢命令發展到今天已經有了相當大的改變,如今這個時代,知道七個世紀之前那些手勢的人,已經不多了。
  
  但驚訝是一回事,這位指揮官還是冷著臉很專業地將這個指令迅速傳達了下去。
  
  毫無疑問——
  
  想要在二十位聖殿騎士的『照顧』下逃跑,這顯然是一劍異想天開的事情。那怕是有一個黃金級別的存在在一旁策應,結果一樣不會有什麼改變。
  
  ……
  
  巴洛岡,輝耀之年以前銀精靈大撤退時代留下的遺蹟——
  
  蜥蜴人指揮官赫尤基爾佔據了遺蹟中一座最大的大廳,這座大廳在過去的時代大約是被銀精靈們用作禮拜與舉行重要儀式所用,不過與其他建築一樣,當荒廢了幾個世紀以後,這座曾經雄偉輝煌的大廳如今一樣變得破敗不堪。而大約是出于一種本能,或者是進化不完全的表現——蜥蜴人還是沒能脫離他們近親的一些習慣,就像赫尤基爾本人依舊保持著極強的領地觀念——這座大廳長期以來被他視作私人的所有物,任何敢于染指的傢伙都無異于想要挑戰他在這群蜥蜴人強盜之中的權威地位。
  
  不過讓赫尤基爾自豪的是,他一向欣賞的自己的審美觀。比起那些臭烘烘的傢伙,他自然可以像個真正的文明人一樣將這間大廳整理得乾乾淨淨——大廳中央和過去幾百年前一樣鋪上了紅地毯,周圍放著一些風格迥異的不知道從哪裡搶來的各色家具。這些家具並沒有什麼規律地堆在一起,不過赫尤基爾尤其喜歡這一點,是他命令他的部下將這些東西搬過來堆在一起的。
  
  以方便他每天欣賞。
  
  當康納德與黑火教徒的暗神官一起推開門進入這間大廳時,三個人一齊冷冷地哼了一聲。後者是因為根本不想看到這兩張討人厭的臉,前者是因為不屑于這頭四肢也不發達、大腦也不複雜的爬行動物粗俗的審美觀,至少這個傭兵團長就看不出這間大廳與垃圾場有什麼區別。
  
  「唐納德,我聽說——馬特裡斯——你在那裡死了,」赫尤基爾整了整自己的風衣的領子——這是他從一個路過的貴族那裡搶來的,一張皺巴巴的長臉上滿是可惜地說道:「真可惜,假消息,那是一個。」
  
  「最後提醒一次,我的名字是康納德。」傭兵團長實在沒心情去糾正對方不知道從那裡學來的、詭異的克魯茲語法,只是點醒了一下頭蜥蜴不要故意用捲舌音來讀他的名字。
  
  「都一樣。」赫尤基爾看了看後面的黑火教神官,一臉自得地問道:「我以為——不會來——你們。」
  
  康納德冷冷地哼了一聲:「你藉口在這裡調查銀精靈的王之墓地,實際上我看當土匪當得很是怡然自得嘛。」他四下環視了一眼:「你搶來這些東西,值不少錢罷?」
  
  蜥蜴人赫尤基爾臉皺得更深了,忍住搖搖頭:「不,不。幹正事——我是在。」
  
  「那你發現了些什麼?」
  
  「發現,是有一點。不過——不大——進展。」赫尤基爾一個勁地搖頭:「我們靠不近——那周圍——神殿的,不過,這東西——幫我——可以。」它伸出一隻乾瘦的手,抓著一條項鏈晃了晃:「巫師,我需要一些。」
  
  康納德與暗神官互相看了一眼,這頭蜥蜴假借調查王之墓地為名在這裡當土皇帝,幾乎所有人都是這麼以為的,沒想到它還真在這裡幹正事。不過現在不是著急這件事的時候,這位傭兵團長重新整理了一下要發言的內容,開口道:「那個不是問題,不過現在我們有一件事要你幫忙。」
  
  「一次——我已經幫過你們了。」赫尤基爾不高興地說,他發出消息引灰狼傭兵團過來,已經引起周圍其他冒險者的注意了。
  
  「有你的好處。」暗神官低聲說道。
  
  「好處——怎麼樣的?」
  
  「一條大魚。」康納德一臉嚴肅。
  
  ……
  
  『啪』一聲悶響。
  
  布蘭多狠狠抓住這個年輕人的白髮將他的腦袋按進泥土裡,讓對方發出嗚一聲慘叫。從雷迪透露出的消息來看,事實已經很明顯了,雖然布蘭多最不願意接受的就是這個結果,但現在他還是不得不承認,劇情再這裡已經發生改變了。
  
  對方已經盯上他了——
  
  其實他早該想到這一點的,他改變了完成任務的步驟,整個劇情自然就發生了逆轉。之前的攻略上根本就沒提到過赤紅的幽靈騎士與雷迪的背叛,也沒有提到紙牌傭兵團長康納德會率先一步前往巴洛岡遺蹟。也就是說另一方已經完全放棄了對于布加、馬卡羅一行人的追蹤,轉而全力搜索他的存在。
  
  這一切都是那頭該死的狡狐故意造成的假象。雖然布蘭多氣得牙癢癢,但也不得不承認對方的計謀很成功,並且給他造成了很大的麻煩,而且也讓他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安蒂緹娜聽了雷迪的描述之後一語不發,過了好半天才在一邊建議道:「我們要暫時撤退嗎,領主大人?」
  
  但布蘭多擺了擺手。
  
  找他的麻煩,就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也好,這個劇情看來就是所謂的100%完成度的最終路線,他這個時候反而冷靜下來,想看看這些活見鬼的黑火教徒有多厲害,不就是區區一個最高完成度的劇情嗎?布蘭多心說我又不是沒經歷過,我到要看看瑪莎大人你打算怎麼給我這個完成度的獎勵。
  
  不過他正在發飆,桑夫德卻小心地靠了過來,小聲問道:「大人,茜她怎麼辦?」
  
  布蘭多回過頭,看到那個未來的幽靈騎士小姐像是睡著了一樣躺在一邊,而幾個精靈戰士正守在她旁邊——殺掉?這個顯然不可能,先不說新加入的灰狼傭兵們有什麼想法,就是他自己也不會同意啊。開玩笑,茜已經與永歌套卡已經產生了聯繫,如果她的命運不可挽回的話,最好的結果就是和梅蒂莎一樣了。
  
  不過因為是初生體神使,而且據雷迪描述來看似乎是一個下級神官封印的,那麼說不定還有得救。布蘭多倒不是看到個人就想要封印成卡牌的狂人,如果可以把這位極有個性的小姐救回來,他倒是願意的。何況說不定能憑空擁有一個黃金實力的屬下呢。
  
  因此他想也不想地答道:「帶上吧,畢竟是你們的同伴,說不定還有救。」
  
  「真的!」桑夫德一驚,然後激動地問道。
  
  布蘭多點點頭:「我只能試試看。」
  
  年輕人趕忙點頭,他當然明白,茜這個狀態肯定不正常。
  
  「這傢伙呢?」安蒂緹娜有些噁心地看著被按在地啃泥的雷迪,小聲問。
  
  聽到這句話,白髮青年好像全身一下重新恢復了力量一樣,他掙紮著抬起頭來,滿面是混合著泥土的淚水,竭盡全力喊道:「你答應過,只要我都說了,你就不殺我的——」
  
  「我說話算話。」布蘭多點點頭。
  
  他拍拍手站起來,看著自己身邊的銀精靈:「指揮官,所以麻煩你代勞一下吧。」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9-6 09:56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1-5-3 10:23
第二卷 塵封的王國 第一百零二幕 引蛇出洞(一)
  
  要想達成百分之一百的任務完成度,看起來需要將所有擋在前面的敵人連根拔起。這個任務的難度遠比布蘭多想像中的要大,他原本以為只要保存下灰狼傭兵團就行了,但現在看起來這個想法有些天真。
  
  琥珀之劍的任務系統果然不是好糊弄啊,即使是來到這個世界之中依舊盡顯本色。說是這麼說,布蘭多還是在心中把Tonnential rain任務小組的成員問候了一百遍。
  
  他板著指頭算了一下自己將要面對的那些敵人。包括夏布利向灰狼傭兵團方向提供的信息中提及的一百多名蜥蜴人強盜,但任務攻略上寫明了實則數量在千人以上,甚至更多。
  
  然後是黑火教徒,數量不會低于兩百,實力平均在黑鐵以上,這是一大麻煩。
  
  最後是康納德手下的七十多名黑暗僱傭兵,實力與黑火教徒相差無幾;紙牌傭兵團這也是攻略上唯一一份人數最為準確的一份報告,哈,這真是一個好消息——
  
  然後蜥蜴人的指揮官赫尤基爾本身有白銀巔峰的實力,康納德金之階無疑,至于黑火教徒隨行的大地神使布蘭多提都不想提,一提起來就頭痛。
  
  不過布蘭多還不知道對方中還有一位下級神官,不然他真要罵娘了。
  
  他想了一陣,回過頭,看到銀精靈們已經處理了那個白毛自大狂。灰狼傭兵們正在他們的同僚——同為傭兵的盧比斯僱傭兵的幫助下處理傷口,大約是出身相似的緣故,這兩群人倒是相處得極好。
  
  「你打算怎麼做?」一個聲音在他身側響起。
  
  布蘭多看到那個帶著金盔的銀精靈指揮官,愣了一下。
  
  「如果那個人類沒有說謊,黑火教徒與蜥蜴人正在合流,它們的速度應該和我們差不多。等我們抵達的時候,要面對的可能就不僅僅是一群烏合之眾的蜥蜴人而已了。」
  
  銀精靈指揮官就想好在陳述一件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
  
  「基本正確,」布蘭多想也不想就達到:「不過我猜這個時候康納德已經見過蜥蜴人指揮官赫尤基爾了,因為他要防備我們搶先一步從北邊溜出去。」
  
  銀精靈指揮官一語不發地看著他。雖然這個時候他和她的手下還強悍無比,好像平推蜥蜴人也不在話下,不過布蘭多知道遠非這麼一回事。
  
  他還沒聽說SSS完成度的任務可以依靠平推完成的。
  
  「它們應該已經放出探子了。」
  
  「他以為我們會逃跑?」布蘭多笑了一下:「不過正好,我要讓他們犯錯誤。」
  
  布蘭多並沒有猜錯,這一天傍晚,蜥蜴人獵龍騎兵從位于巴洛岡的巢穴四散而出。
  
  ……
  
  翌日晨——
  
  山坡上乾枯的灌木發出一陣簌簌的響動,一隻人類的手,與另一隻纖細修長精靈的手各自將他們左右分開。灌木背後,布蘭多與銀精靈指揮官一臉冷靜地看著山谷中的動靜,年輕人端倪了半響,開口道:
  
  「獵龍騎兵。」
  
  「這是昨天以來的第三隊——」精靈指揮官銀色的瞳孔中映出下面蒼翠山谷的風貌,眼神沒有絲毫的變化。獵龍在叢林中的速度與靈活性超過這個時代任何一種騎兵坐騎,但與敏爾人陰影騎士相比還是遜色太遠,獵龍在森林中縱躍前進,迅捷的身影時不時從樹冠之間的縫隙中一掠而過,可惜在這位銀精靈戰士大師的眼中還是慢的有點離譜。
  
  「從這個距離上來,已經是一般強盜類巢穴巡邏範圍例常的兩倍了。即使是對方在牧樹人麾下,這也不正常……」布蘭多喃喃自語:「看來果然是進入劇情模式了。」
  
  「什麼?」銀精靈指揮官回過頭。
  
  「沒,」年輕人意識到自己的失口,趕忙改口道:「只是在估算距離而已。」
  
  「多此一舉。」銀精靈指揮官看了他一眼,從昨天晚上以來,這又不是他們第一次幹這種事情了。
  
  布蘭多趕忙點點頭:「的確沒什麼好看的,按照原定計劃進行吧。」他回過頭喊道:「桑夫德。」
  
  原灰狼傭兵,然而現在已經是他的屬下的年輕人氣喘吁吁的從下面跑上來,抬起頭看著上面的兩個人問道:「在!領主大人,什麼事?」
  
  雖然是才剛剛加入,但布蘭多已經授意安蒂緹娜和他們講清楚了他的『真實身份』。當然冒險者、旅人甚至是商人在外面行走時用上一個假身份並不是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但這些傭兵還是很高興布蘭多能如此信任他們——何況比起商人的身份來,一個未來的領主的身份明顯對這些傭兵的吸引力更大。
  
  比起漂泊不定,居無定所的生活,傭兵們也更願意成為一位貴族的隨扈,至少可以安定下來。尤其是從那群盧比斯僱傭兵的描述上來看,明顯看得出這個年輕的領主並不同于大多數貴族的剛愎自用與冷淡,漠視下屬的生命,雖然他們剛剛從『鬃狼』馬卡羅那裡吸取了一個教訓——但生在這個紛亂的世界中,他們這些小人物又有什麼辦法呢。
  
  他們也只有更加努力罷了,好引起這位大人的重視。
  
  「把命令傳達下去,準備動手。」布蘭多看著山谷下面答道。
  
  「沒問題,我這就去。」不過走到一半,這個年輕人又回過頭有些不解地問道:「領主大人,其實我有一件事不太明白……」
  
  「嗯?」
  
  桑夫德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鼓起勇氣問道:「我覺得按照大人您現在的實力,沒必要這麼大費周章。我們只要一路殺過去,我相信那些蜥蜴人根本無力抵抗,哪怕如您所說他們和黑火教徒有所勾結也是一樣。據我所知,即使是埃魯因……」
  
  他後半句話沒說出來,「縱使以埃魯因的王室恐怕也沒能力湊出二十多個聖殿騎士——」是的,固然埃魯因境內的聖殿騎士的總數可能遠遠不止而是個這麼多,但必須明白的一點是,這些聖殿騎士中並不是每一個人都為貴族效命,何況即使是剩下那些效忠于某一方勢力的,也不儘是效忠于某一個勢力。
  
  不過這句話的潛台詞聽起來更像是質疑布蘭多的身份,因此桑夫德硬生生地收了口。
  
  但布蘭多還是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微微一笑答道:「可能說出來讓你有一點失望,因為這些精靈盟友並不是我的屬下。他們與我們並肩戰鬥不過是因為與我們有共同的目標,而另一點事,他們不能離開區域太遠,否則力量會逐漸減弱。」
  
  年輕人一愣,不明白布蘭多說的力量減弱是什麼意思。不過他馬上大聲答道:「不,領主大人,你誤會了,我們並不會失望——你忘了,昨天我們宣誓追隨你的時候,並不是因為你擁有強大的實力。而是為了報答你的搭手之恩,所以,無論什麼時候,無論是作為灰狼傭兵還是前灰狼傭兵,我們都不會違背我們的承諾。」
  
  不過他馬上又問道:「只是,這些精靈盟友,是聖殿騎士吧?即使是力量衰退,有那麼強的效果嗎……?」
  
  布蘭多看到桑夫德的表情,就知道這傢伙理解出了問題。這也不怪他,的確按一般人的理解來說,聖殿騎士的力量就是衰退一半之多還能維持在金之階的巔峰。
  
  二十個金之階巔峰,的確是足以橫掃這一地區了。
  
  可惜事與願違,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東西叫做等級系統。實力降低一半階級不過下降一層,而等級扣掉一半那影響可就大了。而很不幸的是這個該死的祭壇系統還真就是這麼扣除實力的——精靈禁衛軍巔峰狀態剛好是六十級的普通單位,扣掉一半就變成三十級的普通單位,這不要說金之階巔峰,就是白銀實力上階水準都難維持。
  
  二十多個白銀上階水準的單位平推蜥蜴人倒是沒問題,問題是再加上大地神使與康納德,那麻煩就大了。
  
  因此他不得不尋求以巧破力的方法。
  
  不過這東西解釋起來有點費勁,因此他乾脆擺了擺手答道:「放心好了,去吧,把命令傳達下去。相信我,我會帶給你們勝利——」
  
  年輕人一愣,隨即用力點了點頭。
  
  銀精靈指揮官看著桑夫德的身影消失在林子裡,然後回過頭用銀灰色的眸子看了布蘭多一眼,答道:「看不出來,人類,你還很自大。」
  
  「是自信。」布蘭多抬起頭,認真地糾正道:「記住,這裡不是聖者之戰的戰場,也不是你們身處的那個眾星閃耀的年代,眾多的天才指揮官讓一切常規的戰術都顯得黯然失色。當然或許在不久的將來或許這片大陸會重新迎來那個時代,但不是現在。」
  
  他抬起頭,看著北方的森林,一字一頓地答道:「現在,在這裡,我相信沒有任何人有這個能力將勝利從我這裡拿走。我以一個資深團長的身份同你說這些話,指揮官,你可以把它記錄下來。」
  
  銀精靈看著他,然後低下頭取下金色的尖頂飛翼護面的頭盔。重新抬起頭時,露出一張俊美絕倫、冷漠地臉:「說實在話,我沒聽明白。」對方如此答道。
  
  「你說『或許在不久的將來或許這片大陸會重新迎來那個時代』。」銀精靈側過臉,側臉冰冷的輪廓美得讓女人都要嫉妒,他開口問道:「你的意思是,黑暗之龍又會重新回到這片大陸上?」
  
  「不,那是另外一件事了。」
  
  「你這麼確定,人類?你能看穿未來嗎?」又是一個冰冷的問題。
  
  布蘭多一窒,心想這傢伙怎麼抓漏洞這麼厲害,遊戲研發小組乾脆聘你去抓蟲子得了。不過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不是預見,而是一種預感罷。不相信地話,等到了那個時候,我會回到這個地方來告訴你外面的世界究竟發生了什麼,如何——」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說出這番話,但或許是某些秘密在心中憋得太久了。
  
  這傢伙不過是一個不能離開這裡的幽靈罷了,他如此想到。
  
  銀精靈怔了一下,隨即冷漠地一笑:「那美尼斯。」
  
  「布蘭多。」
  
  「布蘭多,那麼我就瞪著看你所謂的勝利。」
  
  這混蛋,壓根還是不信。
  
  「悉聽尊便。」布蘭多咬牙切齒地回答。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9-6 09:55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1-5-3 10:32
第二卷 塵封的王國 第一百零三幕 引蛇出洞(二)
  
  在柯金看來,這片山谷中寂靜得有些詭異。
  
  事實上它並不喜歡這種寂靜無聲的狀態,因為危險總是潛伏在風平浪靜之下,它就像是一條隱藏在暗處的毒蛇,冷不丁就跳出來咬你一口。
  
  柯金是一位蜥蜴人獵龍騎兵分隊長,在往常的行動的任務中,它得到的命令往往直接而簡單——襲擊或者掠奪——但獵龍騎兵偶爾也充當偵查單位,這是它們最討厭的任務之一。斥候太過危險,尤其是在叢林之中,專業的技巧往往要比速度、靈活性更具有發言權。
  
  柯金也不喜歡不能發揮出自己的優勢的局面。
  
  它抬起頭,狹長的棱形瞳孔映入朝陽白金色的光芒,太陽的暖意驅散了一夜之後殘餘下的最後一絲冰涼。當這溫度滲入這頭蜥蜴人冰冷的血液中,讓它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蜥蜴人尉官厭惡似甩了甩腦袋,它以蜥蜴一族特有的嗅覺敏銳的鼻腔構造追尋著空氣中異常的味道——指令中要求他們搜索出一隊人類的蹤跡,可那些人類在那裡呢?
  
  在夏布利北方,是一片廣袤的無邊的林海,說實在話柯金覺得要從這片森林中找出幾個人顯得有些異想天開。
  
  但這位蜥蜴人尉官還是小心謹慎地緊緊抓住長矛,右手向前,僅有的三根指頭指向前方的森林。它發出一連串高頻的聲音,命令自己的部下分散開進入——
  
  可它並沒有意識到,這個時候它已經犯了一個錯誤。
  
  當柯金把自己的手下一送進那片詭異的林子裡就變得裊無音訊的時候,它才反應過來這一點。
  
  可即使這個時候反應過來也稍微顯得晚了一點,這頭蜥蜴人急急忙忙地想要後撤——同時還在腦子裡還在想怎麼編好一個如何向它的首領——即蜥蜴人頭子赫尤基爾解釋因為自己的一個疏忽而葬送了四名寶貴的獵龍騎兵的事情。
  
  這個問題並不好回答,赫尤基爾雖然在它的大多數部下眼裡就是一個粗鄙的、不合群的暴發戶,但同樣也是一個精明的蜥蜴人,柯金知道自己的這個頭子並不好糊弄。它要怎麼回答呢?但它很快就發現自己不需要為這個問題而操心了。
  
  因為它轉身後看到一個人類與一個精靈正站在自己背後,至于他們什麼時候出現在那裡的柯金完全沒有一個概念,它只知道那個冷冷地盯著他的精靈——不,那應該是一個銀精靈。最近它們常常去銀精靈的王之墓地搗亂,柯金也有了一些見識。
  
  那個銀精靈身上,正散發著金之階巔峰強者特有的氣息。
  
  戰鬥的結果是可以預料的,你很難想像五個『弱不禁風』蜥蜴人騎兵在二十多個黃金巔峰的戰士面前能有什麼反抗的餘地。
  
  因此柯金只有束手就擒了。
  
  ……
  
  有時候一個細微的錯誤就能要了人的命。
  
  不過唯一讓蜥蜴人尉官慶幸的是,那些捉住它的人似乎暫時不打算要它的命。但不幸的是,這只是諸多壞消息之中一個看起來比較讓人容易接受的而已。柯金自己作為斥候就很明白,偵查部隊有時候會抓一些舌頭,在得到他們想要的信息之前讓這些俘虜多活一會。但他們最終的下場通常只有一個,偵查兵不會帶著累贅一起行動的。
  
  這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可事實就是如此,有時候死亡並不是最可怕的事情。
  
  如果你不吐露實情,那些冷漠無情的斥候有很多辦法讓你品嚐到比死還要可怕的滋味。作為一個老練的偵察兵以及一個更加老練的蜥蜴人強盜,柯金對于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切並不陌生。不過它不害怕,因為它已經做好了只要對方一逼問它就竭盡所能把自己所知道的全說出來。
  
  蜥蜴人可沒有什麼節操。
  
  而作為強盜的蜥蜴人就更不會有了。
  
  它的手腳都被一條繩子緊緊地捆著,不過它還是抬起頭小心地打量著四周,不過柯金很快就發現了一個事實——如果說要抓舌頭的話,這些人抓得也未免太少了一些。這位蜥蜴人尉官很快看到自己的所有部下都死了,四個,一個不多,一個不少。它不是傻蛋,立刻意識到自己的生存狀況可能有點危險。
  
  那麼他們是誰?他們想要幹什麼?
  
  柯金正在思考這個問題,但忽然眼前暗了下來,之前那兩個擒住他的人類與銀精靈已經站在了它的面前。這位蜥蜴人尉官立刻嚥了一口唾沫,它的眼珠子轉了轉,如果能活下來,它是無論如何都願意的。
  
  可關鍵是怎麼才能保住性命?
  
  在它思索這個深奧的問題時,布蘭多也在盯著它看。因為琥珀之劍不是一個按常理出牌的遊戲,事實上那些一開始從過去PC,次世代家用機上轉移過去的玩家們在吃盡了虧之後才漸漸摸清楚了這一規律。
  
  當然這些經驗住逐漸積累的過程中傳遞下來,經歷過後虛擬時代的布蘭多,自然也學會如何去適應這個世界的出牌方式。
  
  他起先站在這位蜥蜴人尉官面前,仔細端倪著對方,然後微微笑了一下。
  
  他在柯金面前蹲下來,伸出手拍了拍對方粗糙、狹長的臉,溫和地說道:「我知道,」他說:「你是在想我會問什麼,然後好傾其所有告訴我所有你所知道的事情,然後再求我饒你一命,對嗎?」
  
  柯金張大嘴——露出大約一百多顆尖銳的牙齒——它現在的感覺就好像是自己準備好了迎擊一切敵人的準備,但沒料到還是被對手迎面一拳打了個狗啃泥一樣。這頭蜥蜴甩了甩腦袋,怎麼都沒有想通為什麼這個人類會知道它在想什麼,還是說對方具有讀心能力?
  
  可如果對方有這樣的能力,那豈不是說它唯一可能保住自己性命的機會都不存在了?柯金忍不住哆嗦起來,退一萬步說,它並不奢求活命的幾率,只求這些可怕的敵人不在臨死前好好折磨它一番就夠了。它忍不住用棱形的瞳孔警惕地盯著布蘭多。
  
  「你在害怕?」布蘭多又開口問道。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感到身後響起一陣低沉的竊笑聲。他聽出那是羅曼與安蒂緹娜的聲音,還包括那對野精靈姐妹,然後大多數盧比斯僱傭兵都加了進來。布蘭多一時忍不住有點懊惱,心想我說你們好歹還是給一點面子,沒看到我正在辦正事嗎?
  
  不過這也是很無奈的事情,事實他第一次對那頭蜥蜴人說出這段話的時候,在場所有的人都被他震住了。可經歷過第二次,甚至這是第三次之後,大家就發現他們這位領主大人不過是在裝神弄鬼罷了。可也許這些人並不明白,布蘭多這其實不是讀心能力,也不是在裝神弄鬼,而是實在是他和這些強盜、土匪一類的NPC打過太多交道了,對于它們的一些基礎反應早就瞭若指掌。哪些NPC有節操,哪些NPC沒節操,布蘭多早就心知肚明。
  
  只是蜥蜴人柯金這個時候顯然沒有餘地去關心其他人,它已經被布蘭多嚇壞了,它幾乎可以確信這個人類是一個巫師,一個可怕的可以看穿人心的巫師。當然它本來還有一絲懷疑,但馬上又看到布蘭多站起來從懷裡拿出一枚紅寶石,對著它微微一點,問道:「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試試——」
  
  柯金半信半疑,但它一開口,卻發現自己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了。雖然嘴巴仍舊在一張一合,然而卻沒有一丁點聲音。
  
  這一次柯金真是嚇壞了,雖然在這個時代巫師已經遠遠沒有混沌的年代以前那麼具有神秘感,但在這種偏遠的山區的人們心中那些人依舊掌握著可怕的力量。柯金忍不住怔怔地看著布蘭多,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偷走』自己的聲音。
  
  但布蘭多將那枚紅寶石一握,收回了沉默術。他看了看寶石裡的能量,還剩6發——然後他收起寶石,一臉嚴肅地對這頭蜥蜴人說道:「看到了麼,我可以取走你說話的能力,也可以將它還給你。聲音是靈魂的一部分,我能取走的不僅僅是你的聲音,也包括你的靈魂。」
  
  年輕人的聲音冷下來:「肉體會腐爛,靈魂卻會長存。因此對于生命本身的懲罰與痛苦往往一時的,但你試過靈魂永遠在火焰中品嚐煎熬的滋味嗎?」
  
  柯金打了一個冷戰,趕忙搖搖頭。
  
  布蘭多溫和地一笑,蹲下去按著對方的額頭說:「那你幫我一個忙如何?」
  
  蜥蜴人點頭如搗蒜。
  
  ……
  
  「你是說他們向西南方撤離了?」
  
  「是的,頭兒。我的人在山腰看到他們沿著西南面的山谷撤退,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發現了我們……」
  
  柯金推開門進入那間屬于赫尤基爾的大廳時,看到自己的一個同僚正在對坐在中間那張高高的椅子上的它們的頭領報告什麼。這個場景讓它有一些緊張,但最終還是求生的本能佔了上風,它吸了一口氣,整理好思路走了上去。
  
  而那個正在作報告的蜥蜴人這個時候似乎也說完了要說的話,在赫尤基爾的示意下,它轉身與柯金錯身而過,離開了這間大廳。我們的蜥蜴人尉官不敢回頭,也不敢正視赫尤基爾的目光,它在這樣的情況下只能低下頭——不過他隨即從地毯上靴子的數目認出這座大廳中還有額外的兩個人。
  
  事實上它知道這兩個人,他們都是人類,但似乎與自己的頭領有什麼交情。柯金在昨天下午就見過這兩個傢伙了,但它知道那是頭兒的事情,它可不敢多問。
  
  它把布蘭多告訴它的話在心中默念了一遍,瑪莎在上,它發誓自己就是背誦禱告條文都沒有這麼認真過。
  
  那個人類巫師威脅的話語還猶在耳邊,性命攸關啊。
  
  ……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9-6 09:55 編輯

leeson 發表於 2011-5-3 10:49
  第二卷 塵封的王國 第一百零四幕 引蛇出洞(三)
  
  而在柯金心懷鬼胎的同時,康納德與黑火教的低階暗神官也在大量著這頭新進來的蜥蜴人——不過讓他們不以為然的是,這些低級的爬行動物似乎都長著同樣一張臉,至少在他們看來,這一頭『蜥蜴』和之前那一頭『蜥蜴』從外貌上看沒有任何區別。
  
  或許花紋有所不同?
  
  倒是赫尤基爾認出了自己的部下,它開口問道:「柯金,你回來得比我預料中還要早一些,怎麼,發現目標了嗎?」不用使用拗口的克魯茲語,這位蜥蜴人強盜頭子倒是口齒流利。
  
  「是的,頭兒。」柯金那裡低頭戰顫慄栗地答道。
  
  它的態度倒是沒有引起赫尤基爾的懷疑,畢竟它一直以來就要求自己的部下要對自己懷有敬畏之心。只是這位強盜頭子稍微有一些不耐煩,它揮揮手答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吞吞吐吐的了,柯金。有什麼就快說,你又看到了什麼?」
  
  「是這樣的,頭兒,」蜥蜴人尉官嚥了一口唾沫,有些結結巴巴地答道:「我和我的人在正南方受到襲擊,損失了一些人手。襲擊我們的人好像正是那些人類,一共有十五個,有兩個女人,一個年輕人帶領著他們,他們很厲害,我們根本來不及反應就損失了……四個兄弟……」銀月魔狼手打
  
  「正南方?」赫尤基爾一愣,好像壓根沒聽到那個損失似地:「你確定是正南。」
  
  柯金怔了怔,它本來還以為自己的頭兒會大發雷霆呢。不過它馬上反應過來,趕忙點了點頭。
  
  「它說了什麼?」
  
  康納德聽這兩頭蜥蜴在那裡嘰嘰咕咕地用它們的母語交談,早就顯得不耐煩了,等到赫尤基爾提高了聲音,他就知道出問題了。他馬上抓住這頭蜥蜴的肩膀問道。
  
  赫尤基爾打開他的手,罵道:「這次是正南方,這太好了,康納德,你的對手在和我們捉迷藏嗎?」
  
  「東南,正南,西南。」暗神官一愣:「這太不符合常理了,這裡面一定友 陰謀。」
  
  「有個屁陰謀,」蜥蜴人強盜頭子大罵道:「現在的情況很簡單,對方已經發現你們了。你們安排的那個什麼狗屁年輕人去咬住對方,肯定已經被對方幹掉了,那些人類正在往南逃跑!分成三路!他們是在分散我們的注意力,這種把戲我見多了!」
  
  「不可能!」黑火教的暗神官差點沒跳起來:」和那傢伙一起去的還有我的神使,「他激動的用乾枯的爪子從袍子裡拿出一枚水晶:「水晶還沒有碎,說明他們現在根本沒有任何問題。」
  
  「那就是你那個蠢貨神使迷路了。」赫尤基爾冷冷地諷刺道。
  
  「神使會迷路?你在放屁嗎,蠢蜥蜴!」康納德打斷這頭蜥蜴的話,然後又回頭攔住激動得想要沖上去的暗神官,怒道:「衝動什麼!從這一點上來說這頭蜥蜴說的沒錯,對方已經發現我們的企圖了。他們肯定不會再一頭撞上來,逃跑是必然的事情,因此現在我們不能再在這裡等待下去了。」
  
  「那我們要怎麼辦?」暗神官一呆之後問道。
  
  「當然是追出去。」
  
  「追哪一路?」赫尤基爾沒好氣地問道。
  
  康納德冷冷地看了它一眼,冷漠地答道:「說你是蠢貨,你還真是蠢貨。莫非這裡只有我們三個人嗎?你的部下呢?當然是兵分三路,難道你還怕區區十多個白銀級實力的護衛就把我們各個擊破了不成?」
  
  赫尤基爾一窒,它張了張嘴,卻發現好像這該死的人類說的並沒有錯。「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它語氣弱了一些,問道。
  
  「當然是立刻!」暗神官答道。
  
  「不,」康納德攔住他:「等你和我的人上來,我們到夜裡再出發。」
  
  「你太謹慎了,康納德,這並不好。」黑火教的低階神官其實顯然也有相同的顧慮,畢竟從蜥蜴人獵龍騎兵的回報上來,對方退得未免太警覺了一些——不過他口頭上還是如此嘀咕了一句。倒是赫尤基爾用菱形的瞳孔看了他們兩個一眼,提醒道:「別忘記了,這件事最後要算我一半功勞。」
  
  兩人看了這頭誕著臉的蜥蜴人一眼,然不住有點厭惡的哼了一聲,心說我們沒有你這麼無恥。不過在上面爭執的三位大人物顯然都沒有留意,下面一直低著頭的、在他們眼中不值一提的蜥蜴人尉官柯金此刻悄悄鬆了一口氣,心說這次那位可怕的巫師總該把扣押在他那裡的靈魂還給它了吧?對方是怎麼說的來著?只要在月亮出來的時候它還沒有死,就說明靈魂已經回到它的身體中了?
  
  柯金不禁有點忐忑起來,那個狡猾的人類巫師不會食言罷?
  
  它打了一個冷戰。
  
  ……
  
  夜色很快降臨了——
  
  且不管柯金是不是真的因為月亮升起而丟掉了靈魂,但康納德與赫尤基爾等人卻是行動了起來。
  
  遠在幾里外,從銀精靈遺蹟附近的山頭上就能看到下面的遺蹟中點燃了一片片的火把,那簡直就像是一片火海——事實上這樣的一幕在往日裡並不常見,因為這說明盤踞在裡面的蜥蜴人強盜們看起來有大行動了——它們正在集結,但要讓亂鬨哄的蜥蜴人集合起來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尤其是你還要把一千多甚至缺乏基本的左和右的概念的傢伙重新編制,這就是一項更加浩大的工程了。
  
  大約晚了一個小時左右,西方又出現了另外一支點著火把的長長的隊伍進入巴洛岡遺蹟。星星點點的火把很快匯聚到一起,聚集起來的火把好像映紅了那個方向的天際。
  
  而同一時刻,山頭上靜靜地站立著四個黑影——
  
  「黑火教徒們也匯合了。」布蘭多眼睛裡映著火光,小聲說道。
  
  「還有康納德的人。」桑夫德在一旁補充道。
  
  布蘭多點點頭。
  
  「你就這麼確定他們會兵分三路,大人?」年輕人又回過頭問道:「萬一他們合兵一路怎麼辦?萬一他們拆穿了我們的把戲又怎麼辦?」
  
  「沒那麼多萬一。」布蘭多心說以自己的引怪技術還會有萬一?如果是面對後來那些精銳的軍團,尤其是瑪達拉那些天才指揮官帶領的大軍,他這些小把戲可能不會奏效。不過以這些蜥蜴人土匪素質,絕對不可能猜出他的企圖。
  
  他有一個很有利的因素——那就是他清楚對方有多少實力,但對方對于他的理解卻還停留在雷迪口頭上描述的那十二個白銀級的護衛。
  
  在這樣的條件下,無論是蜥蜴人指揮官也好,還是紙牌傭兵團的團長康納德也好,都絕不會想到布蘭多打的算盤竟會是全盤吃下他們——吃下這一大筆經驗。別說是猜測,恐怕就是布蘭多親口告訴他們他要用十多個白銀級實力的戰士就要干掉對方一個千多人的強盜團,估計也只會以為這個年輕人得了失心瘋了。
  
  不過布蘭多停了一下,還是回頭答道:「即使是最壞的情況,也無非是他們合兵一路而已。但那也要比我們殺到這裡來好得多,你要記住,他們是獵人,我們是獵物。在一場追獵中,決定方向的永遠都是獵物而不是獵人。」
  
  年輕人默然,點了點頭。
  
  銀精靈指揮官依舊是一臉冷然地站在一邊沒有說話,在這個距離上他的力量已經受到了極大的限制,說實在話,他在這裡能看到的並不比布蘭多多多少。
  
  三個人身邊的最後一個人是商人大小姐——
  
  羅曼對于遠處山下的星星點點的火把的認識遠沒有其他人那麼直觀,相反,她覺得那些光點有些好看。她們在黑暗中匯聚在一起,映入了她的眼簾,就像是一幅由火焰構成的畫卷一樣,讓她從心裡感到美麗異常。不過布蘭多倒不是專程叫她來看煙火的,因為很快,那些火把開始分散,最終分成三條筆直的線——
  
  「領主大人,你猜對了!」桑夫德眼中一亮,忍不住激動地說道。不過他神色忽然有暗淡下來,布蘭多的胸有成竹與自信讓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馬卡羅。如果要說在灰狼傭兵心中,有誰永遠有辦法帶領他們前進的話,那這個人曾經一定是馬卡羅,可惜,所謂的永遠終歸只是一廂情願的認識而已。
  
  相比年輕人的情緒波動,布蘭多卻一點也不顯得驚訝,因為這一晚上要上演的戲劇才剛剛開始,他指著下面問道:「羅曼,能看到下面領頭的人分別是什麼樣子嗎?」
  
  桑夫德與銀精靈指揮官齊齊一愣,這怎麼可能?這裡離精靈廢墟起碼有七、八里遠,從山頭上看下去那些火把的光芒都像是螢火蟲一樣黯淡,更不要說看清拿著火把的人是什麼樣子了。可馬上他們就認識到原來一直與他們在一起的小姐不是一個普通人,因為羅曼馬上點了點頭,說道:「當然可以!嗯……最左邊的一隊人馬,最前面的好像是一隻蜥蜴的樣子,布蘭多。」
  
  「那是蜥蜴人指揮官赫尤基爾,繼續。」布蘭多看了羅曼一眼,對于這位商人大小姐的能力心知肚明。上一次在裡登堡,在幾乎沒有星光的夜裡她也能看清楚幾里外的瑪達拉大軍,這會兒又是月光,又是火把的光輝,看清楚對方的樣子簡直是太簡單了。
  
  「然後中間那一隊,領頭的是個人類。是個年輕人,穿著皮甲……好像還有一隻奇怪的東西跟著他。」羅曼仔細將那東西描述了一遍,布蘭多立刻說道:「康納德與大地神使,奇怪,他們兩個在一起,那麼第三隊又是誰帶領?小羅曼?」
  
  商人小姐點點頭,目光落到第三隊人身上,然後把自己所看到的描述了一遍。
  
  「穿著長袍?黑色的,有幾條紅邊?」
  
  「這個我看不清楚,布蘭多。」
  
  布蘭多沉吟了一下:「是黑火教的暗神官,沒料到還有這樣一個傢伙。看來對茜下咒的就是這傢伙,只是不知道位階是多高,但按照雷迪那傢伙的說法想必不會超過中階。」
  
  「那麼大人,還是維持原計劃不變嗎?」桑夫德問。
  
  這倒是一個問題。
  
  布蘭多原本的打算是先干掉大地神使,可現在大地神使與康納德在一起,迎上去就是一番苦戰。當然苦戰倒是其次,他生怕自己沒辦法把對方留下來,如果讓對方全身而退,那可就麻煩了。要知道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神使至少是50級地BOSS,等同于65級左右的普通怪,也就是說同樣開化了要素並且比自己手下的銀精靈禁衛軍在全盛時期還要高五級。再加上一個黃金級實力的康納德在一旁策應,要想留住他們還真不是容易的事情。
  
  而所謂引怪,也最多只能奏效一次而已,對方也不是白痴會在一坑裡反覆跌倒。因此他必須在這一次奏效中獲得最大的收益。
  
  布蘭多摸了摸下巴,一時間有點苦惱。他要怎麼辦才好呢,幹掉個蜥蜴人或者是暗神官好像都有點無關痛癢?
  
  不過等等,暗神官?
  
  他馬上又想起另一個問題來——我勒個去!那可是暗神官啊,暗神官是什麼?那不就是暗系的元素使嗎?布蘭多差點要給自己腦門來一下子,他覺得自己真是一個蠢貨,一時間竟然沒反應過來——爆掉暗神官,那麼暗元素水晶不是要多少有多少。的確,黑火教徒的暗神官在過去遊戲中曾經被玩家們稱之為『窮鬼』,就是因為他死亡時有可能除了暗元素水晶以外什麼都不掉落。布蘭多一時受慣性思維左右,竟忘了這個時候需要的不就是暗元素水晶嗎?
  
  一想通這一點,年輕人就感到自己的思路好像豁然開闊了,把暗神官一干掉,茜身上神之血也會因為失去控制而暫時被壓制,那不是自己手上又多了一員悍將?
  
  因此他馬上一拍手,答道:「不,現在我們先拿暗神官開刀好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不明白為什麼這位年輕的領主大人的計劃怎麼說變就變了。
  
  但布蘭多拍拍自己坐下的獵龍的腦袋,讓這頭野獸調轉身體。同時他尷尬地笑道:「計劃有時候會出現臨時的變故,這是正常的。放心好了,這並不會影響什麼,總之,我們先回到埋伏的地點把,我可不打算在這裡和他們交戰。」
  
  ……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8-9-6 09:5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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