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康熙國策顧問 作者: 布老虎吃人(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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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11-5-20 19:58: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8 126416
mk2257 發表於 2011-5-20 22:59
第一百八十二章 攻打澎湖

    同樣是八百里加急,康熙的聖旨被最快速度傳回了福建。秦有福、姚啟聖和施瑯這兩天都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就等著這份聖旨的到來呢。

    一聽說八百里加急有聖旨到,幾個人也顧不上擺什麽香案之類的,連官服都來不及整理,便接過了聖旨。話說回來,這些倒算不上什麽不守規矩,畢竟八百里加急都是要命的事情,爭分奪秒是必須的,所以按照規定,凡屬八百里加急可以事急從權,無需顧忌什麽規矩。

    也難怪姚啟聖他們著急,畢竟這一次攻打澎湖不是小事,為了早作準備,施瑯已經調集了大清水師,完成了作戰準備,這麽大規模的軍隊調動是很難保證保密的,如果讓劉國軒反應過來,這澎湖可就不好打了。這些天來,為了盡量保證攻打澎湖的效果,姚啟聖也費了不少勁,他不但整個切斷了通往大清水師駐地的道路,還派出了大量的探子和捕快,凡是通往大清水師駐地的人員一律扣押,稍有嫌疑馬上就過堂,水路方面,浙江沿海近百里斷絕船只往來,可以說是鬧得雞犬不寧。

    “皇上答應了我們攻打澎湖的計劃,讓施瑯抓緊時間和機會,一定要趁這個機會拿下劉國軒的澎湖基地!”看完了聖旨,姚啟聖翹著鬍子、一臉得意的宣布著。

    “太好了!我這就帶著水師趕赴澎湖,請姚總督和秦大人放心,就憑我水師戰船上的那些火炮,要是轟不平劉國軒的水師基地,我施瑯提頭來見!”投奔大清可不是一天兩天了,施瑯難得有表現的機會,雖然他知道自己戰船上的火炮厲害,可是沒有經過實踐的檢驗,心裡一直都沒底,早兩天炮轟金門算是給他吃了一個定心丸,現在別說澎湖的臺灣水師基地很可能異常空虛,就算劉國軒的水師沒動地方,施瑯也打算跟劉國軒硬碰硬的幹上一場,施瑯算計過來,就算劉國軒海戰的水平和能力強於自己,但是憑借著威力巨大的火炮,即使打不贏,他也有把握帶著大清水師跟劉國軒的臺灣水師拼一場。

    施瑯一直非常贊同偷襲澎湖,除了時機非常好以外,當然也有他自己的小算盤。按照施瑯的想法,這次偷襲澎湖,不管會不會跟臺灣水師硬碰硬,只要自己別出什麽意外鬧得個全軍覆沒,就憑他戰船的戰鬥力,跟劉國軒鬥個兩敗俱傷是沒有問題的,只要能把仗打到這個程度,受些損失不怕。原因有兩個,一個是大清補充兵員容易,不怕人員傷亡,另一個就是大清水師可以利用造船方面的優勢很快恢復戰鬥力。劉國軒就不一樣了,不管是兵源還是戰船的制造都是他的短板,大家這麽拼下去,只要不出現重大失誤,臺灣水師早晚完蛋。當然了,施瑯也清楚,劉國軒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否則他也不會急著談招安的事情了。

    “好!施瑯,老夫和秦大人就等著你凱旋而歸的消息了!要是此番得勝,老夫就把我為我那女兒準備的女兒紅挖出來,到時候我們幾個暢飲一番!”畢竟是師徒關系,姚啟聖跟施瑯說話就用不著那麽客套了。

    “恩師不如就先把美酒起了出來,用不著兩三日,施瑯定當回來與恩師暢飲一番!”施瑯雖然跟姚啟聖是師徒關系,但是平時卻不願表露出來,畢竟他是降將,有些面子上過不去,今天也是高興了,這才說出了這番話。

    倒是一邊聽著的秦有福有些奇怪了,按照這個時候的習慣,像姚啟聖這樣年紀的,家裡的女兒早就該出嫁了,說不定連孩子都會打醬油了,怎麽還會有嫁女用的女兒紅?一不留神,秦有福開口問道:“姚總督?您家閨女今年多大年紀了?還沒出嫁麽?”

    秦有福的話一出口,姚啟聖當時臉就紅了,他哪裡還有沒出嫁的女兒?就算孫女也都出嫁了,這不過是一個話頭,只是沒想到讓秦有福這個不解風情的傢伙給戳破了。不過姚啟聖是什麽人?那可是意志力極為堅強的,要是換了一個人碰上他當年的情況,怕是早就死了多少年了。

    當時姚啟聖紅著個臉,口氣卻一點都沒變的回答著秦有福的問題:“秦大人有所不知,別看老夫一把年紀了,可是老夫人老心不老,現如今小女芳齡二八,待字閨中,不知道秦大人有沒有什麽合適的人?到時候老夫一定請你喝謝媒酒!”

    ……

    畢竟是早就準備了的,皇上的聖旨一到,施瑯便帶著大清水師直奔澎湖,他們要打劉國軒一個措手不及。

    劉國軒其實也很擔心澎湖的安全,他當然清楚,現在臺灣正是多事之秋,如果自己手裡的軍隊出了問題,恐怕命就不長了。要是正常情況,即使是出海巡視,澎湖也是劉國軒重點防禦的地方,別看劉國軒的水師要說火炮的威力肯定是不如大清水師的,但是澎湖列島地形復雜,海底礁石遍布,再加上多年的經營,劉國軒在澎湖一些關鍵的島嶼上都安排了炮臺,必要的時候可以相互支持,如果大清水師冒然進攻,劉國軒可以憑借岸上的炮臺和水師的戰船與大清水師周旋,即使不能完勝,自保是不成問題的。

    可是現在鄭經一死,劉國軒就不得不前往臺灣吊唁了,因為他這個征北大驚軍可是延平郡王封的,如果連延平郡王的喪禮都不出現,不是等同於不承認延平郡王的統治地位?雖然臺灣很難解除劉國軒的軍權,但是如果劉國軒被扣上了一頂藐視延平郡王的帽子宣布解除了他的軍權,那麽即使劉國軒有本事繼續掌管軍隊,但是名義上就會有麻煩了,到時候即使劉國軒接受了招安,待遇怕就不是現在這樣了。

    另一個方面,即使劉國軒手段強硬,有本事完全控制澎湖的水師,獨立於臺灣和大陸,就憑澎湖那幾個小島,沒有了臺灣的支持,想要養活這麽多的軍隊是不可能的。所以不管怎麽樣,劉國軒都必須跑一趟臺灣,至少得在臺灣新的統治者那裡掛個號,整得名正言順才行。

    劉國軒在臺灣獨掌兵權不是一天兩天了,他這麽知道新的延平郡王會不會腦袋發熱趁機拿下了自己的兵權甚至是腦袋?為了自保,劉國軒去臺灣就必須帶上足夠的兵力。劉國軒當然不願意鬧事,就算是想鬧也鬧不出什麽名堂來,至少不會比現在更好,可是他得保障自己的安全,他必須對臺灣的統治者形成威懾,讓他們不敢輕易打他劉國軒的主意。

    劉國軒考慮過自己去臺灣的時候到期方面會不會趁機攻打澎湖,劉國軒覺得,自己現在正在跟大陸方面緊鑼密鼓的進行談判,甚至對於到期水師炮轟金門都表示出了足夠的誠意,二話不說就讓出了馬祖,大清這邊應該相信,自己是真的想接受招安了的,既然這樣,大清方面應該不會多此一舉冒著風險跑來找自己的麻煩。

    有了這樣的想法,劉國軒仔細的安排好了澎湖的防衛以後,便帶著水師直奔臺灣,他得等新的延平郡王有了結果,並且接受了新的延平郡王的委任以後才能再回到澎湖。

    ……

    劉國軒在臺灣簡直有點度日如年的感覺,不過也相當愜意,不管怎麽說,澎湖的事總是掛在心裡,當然擔心,但是這一趟臺灣之行,劉國軒發現他的權勢比原來可大得多了。說起來鄭經的弟弟鄭聰可真是白瞎了他的名字,怎麽說他都是王叔,不可能折騰出什麽名堂的。

    當初鄭經還在的時候就已經讓大兒子鄭克臧幫著處理政事,雖然還不夠老練,但怎麽說也算有經驗了,可是鄭聰不知道是怎麽想的,非說這個鄭克臧不是嫡出,沒有正統血脈,結果夥同馮錫範殺了鄭克臧,將只有十一歲多一點的鄭克爽個推上了前臺,一個十一歲的孩子能幹什麽?恨不得吃飯都得人侍候著,更不要說管理臺灣了。

    鄭聰倒是想趁機奪權,可是他也得有資本。現在臺灣的軍權在劉國軒手上,侍衛掌握在馮錫範的手裡,鄭聰鬧騰了半天,什麽好也沒落著,頂多就是有點從龍之士的味道,多得點好處罷了,但是相比他當王叔也好不到那裡去。劉國軒算是撿著了便宜,這次他帶著大隊人馬赴臺灣奔喪和參加新延平郡王的繼位儀式,一下子讓臺灣的那些文臣武將都懂得了什麽是槍桿子裡出政權的道理,沒過幾天,鄭克爽便明確了劉國軒統領臺灣水陸軍隊的權力,換句話說,劉國軒一下子成了臺灣延平郡王以下最有權力的人。

    投桃李報的事情誰都懂做,鄭克爽對劉國軒不錯,劉國軒當然得幫著鄭克爽把臺灣打理清楚,至少為鄭克爽安排好將來的道路。一來二去的,劉國軒在臺灣忙得不亦樂乎,一下子也顧不上澎湖的事情了。

    ……

    施瑯緊趕慢趕,就是想趕在劉國軒帶著水師回到澎湖以前解決了臺灣水師的澎湖基地,只要沒有了這個基地,臺灣海軍即使戰船沒有什麽損傷,可是補給和維修就沒有辦法進行了,更不要說造新船。

    換句話說,沒有了澎湖,臺灣水師短時間內戰船只會減少,不會增加,也沒有辦法維持高強度的海上作戰,要是大清水師這個時候攻打臺灣,臺灣就本上就成了砧板上的魚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現在的時機正好,劉國軒把水師都帶到臺灣去了,大家回去以後就下令各船轉舵,按照預定攻擊目標準備攻擊,快船注意巡視,一旦發現漏網的,能打就打,打不過就拖住它。大家不要心疼炮彈,都給我像打金門似的,用最快的速度解決各島上的防禦炮臺。水師的運兵船都做好準備,炮火一停就給我搶灘,登島以後別光顧著搶東西,先肅清了殘敵再說!大家都給我記住了,本將軍看不是吃素的,要是讓我發現誰不老實、怕死畏戰的,本將軍不管不是不是有爵位功勛在身,就算你是皇親國戚,不用等打完仗,我直接就砍了他!”

    這次攻打澎湖對於施瑯來說太重要了,這可關系到他的前程,要是這樣都打不好,別說他會受到康熙的處罰,就是康熙不處罰他,他也不會耽誤了自己的前途。

    “請將軍放心,我等定當竭盡全力,一舉拿下澎湖!”參加戰前會議的都是大清水師裡說得上的官員,誰不知道這一戰關系到皇上的平臺方略?即使施瑯不說大家也知道,要是這個時候敢掉鏈子,施瑯可不會看在誰的面子上饒過誰,更不要提什麽將功折罪了,反正一句話,這一仗打好了誰都不吃虧,要是誰出了紕漏,丟的可是自己的小命。

    “好,大家各自回戰船,待本將軍的令旗一升起來,大家就給我狠狠的打!”施瑯一揮手,一幫將軍頓時散了開來,急急忙忙的登上小艇返回各自的戰船。

    大清水師的動作很快,保密性也很強,為了預防走漏了風聲,施瑯他們這一路過來,只要看見水面上飄著的,不管是戰船還是漁船,只要是臺灣方面的,全部擊沉,船上的人員運氣好的還能到運兵船的底艙去擦炮彈,運氣不好的就只有去聽海龍王講故事了。

    至於大陸方面的漁民也不能離開,全都被戰船裹挾著一路直奔澎湖。反正不能把這些船放跑了去給劉國軒報信,還不如讓他們跟著去打澎湖,到時候幫著搬東西也不錯,施瑯這一路都是這麽幹的。

    天剛放亮,澎湖幾個主要的島嶼便受到了猛烈的炮擊,由於不清楚大清水師開始使用了開花彈,澎湖諸島上的炮臺基本上都是開放式的,在猛烈的炮火攻擊下,這其中的許多炮臺甚至連一炮都沒能打響,便成了人間地獄,炮臺上臺灣守軍的被炸得一塌糊塗,根本沒有辦法進行有效的抵抗,即使是一些炮臺在第一輪炮轟中幸免於難,可是因為射程不足,即使是開炮也起不了什麽作用,頂多是為大清水師的戰船又添了一個靶子。
mk2257 發表於 2011-5-20 23:00
第一百八十三章 完勝

    確立了自己在臺灣的地位,劉國軒的心思又有些不一樣了。原來鄭經還在的時候,劉國軒一直考慮臺灣沒有跟大陸一拼高下的資本,自己雖然手握兵權,但是怎麽說都是延平郡王的手下,本著為自己考慮的想法,劉國軒才動了跟大陸談招安事宜的念頭,不管怎麽說,就憑他手底下掌管著的軍隊,大清只要希望早日穩定下來,招安自己是最快捷的途徑。

    劉國軒知道,按照大清的慣例,類似於自己這般的,只要肯接受招安,雖然不會再受重用,但是保全一家,過上安逸的日子是不成問題的,他不是沒想過自己接受了招安以後大清會不會卸磨殺驢,自己最後落得個三藩的下場。劉國軒明白,自己只要心別太大,手裡不要掌握軍隊,也別參與將來大清內部的什麽黨派之爭,那麽大清即使是出於統治需要的考慮也不會動自己的。這個天底下畢竟還是漢人多,對吳三桂可以說他們是擁兵自重,自己接受招安以後不過接受一點優撫待遇,大清不至於那麽看不開的。

    當然了,這只是劉國軒原來的想法。但是在鄭克爽繼位延平郡王、劉國軒的地位不但提高以後,他就有了另外一種想法。鄭克爽年紀還小,根本管不了事,鄭聰根本就是一個膽小鬼,即沒有本事、又沒有膽量,與其說他在鄭克爽接替了延平郡王的事情上做了一點事,還不如說他被馮錫範和董妃幾個人推出來當了擋箭牌,畢竟他的身份還是在的。現在劉國軒幾乎完全控制了臺灣的局面,只要劉國軒別鬧得天怒人怨的,管理臺灣就沒有什麽問題。

    連續幾天,劉國軒一直在考慮,雖然臺灣難以跟大陸的實力相抗衡,但是有臺灣海峽作為屏障,只要好好經營臺灣水師,積極作好防禦,大清想一舉拿下臺灣是很困難的。劉國軒甚至已經計劃好了,無非是先頭幾年難一些,畢竟臺灣的產出有限,很難為數量龐大的軍隊做補給,但是只要挺過了頭幾年,逐步將一些老邁的軍士退役、實現軍墾,臺灣的糧食產量很快就能上來。

    澎湖在他多年經營下造船業很發達,也儲備了大量造船材料,自己可以一邊生產,一邊逐步將這些產業都轉移到臺灣來,這樣一來,用不了三五年,大清就算是想攻打臺灣也是有心無力了,到了那個時候,臺灣成為大清的屬國就已經既成事實,除非大清拼著不惜國力拼命發展水師,否則很難對臺灣形成實質上的威脅。

    劉國軒也明白,不管他怎麽想,現在的關鍵就是得爭取時間,一來讓自己有時間完成臺灣的糧食自給,另一方面還得全力擴張水師,形成完整的防禦體系。這樣一來,跟大陸方面的談判就顯得尤為重要,談判可以為自己爭取足夠的時間,說不定等大陸方面反映過來,自己已經完成了臺灣自給的目標。

    每次想到這裡,劉國軒就不由自主的為自己能碰上秦有福、進而跟大陸方面取得了聯系而感到幸運,要是沒有這些,鄭經的死就會成為大陸進攻臺灣的最好時機,畢竟這個時候臺灣的政局不穩,控制手段最差,一旦大陸進攻臺灣,不知道會有多少低級軍官會為了保全性命而臨陣脫逃或投降,真要到了那個時候,用不著打起就能占領臺灣。

    鄭克爽的繼位儀式剛剛完成,劉國軒就開始考慮將澎湖的船廠轉移到臺灣來了。不管怎麽說,要想脫離大清的威脅,臺灣必須要有強大的防禦體系和水師。

    征北將軍府內,劉國軒正跟幾個水師的統領商量盡快轉移澎湖的船廠以及造船材料的問題,別看臺灣也有樹木和工具,幾個小船廠也能造出船來,但是這距離劉國軒的需要相差得太遠了。一來是造船的工匠可不是那麽好找的,一般來說,能造戰船的工匠幾乎都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手藝,不是誰都能幹的,再說這造船的材料,即使是有合適的大料,想要成為造船的用料,不經過幾年時間的乾燥和處理是不能用的,你別指望砍一棵樹下來就能造船,就算你能把材料按照要求裁好,可是不經過處理,那東西到了水裡變形不說,根本就是一個大秤砣,一點也派不上用場。

    “將軍!澎湖傳來消息,施瑯帶著大清水師昨天偷襲了澎湖,澎湖損失慘重!”就在劉國軒憧憬著美好未來的時候,棋牌官突然沖了進來,說出了這番話。

    “什麽?施瑯攻打了澎湖?”劉國軒這下可坐不住了,一下跳了起來:“快!讓傳遞消息的人進來見我!”

    跑回臺灣傳信的是澎湖的一個低級軍官,當天他正負責海上巡邏,結果遇上了施瑯率領的大清水師。戰船是不用想了,大清水師八九條快船追著他的戰船猛打,根本就不讓他有還手的機會,好在這傢伙還知道自己的職責,一看情況不對,當機立斷,丟下戰船吸引大清水師快船的注意力,自己上了小船,快速脫離了戰場,否則他也免不了跟其它巡邏的傢伙一樣的下場,那些反應不夠靈活的,現在怕是都給魚吃乾凈了。

    被帶進來的軍官是個機靈的,剛一進屋,便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接著便像死了爹娘一般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哽咽的報告著:“將軍,昨日臨晨,施瑯帶著大清水師數百條大小戰船和不少的運兵船、補給船等偷襲了我澎湖水師基地,小的冒死才沖出重圍,特來向大人報告。”

    “澎湖現在怎麽樣?大清水師攻進去了沒有?”劉國軒當然清楚澎湖的防禦體系,按照他的理解,大清水師即使再厲害,只要澎湖駐守的將士能全力抵抗,應該是能頂一陣子的,這樣他只要帶戰船迅速返回澎湖,倒是可以打大清一個兩面夾攻,搞得好了,臺灣水師還能打一個大勝仗。

    “這……”報信的軍官啞口無言了,其實他根本就沒有看見大清水師的其它戰船,也就是幾條快船罷了,至於澎湖現在怎麽樣他哪裡知道?可到了這個時候,要是說得不好,搞不好連命都沒有了,好在劉國軒平時帶兵還不是很苛刻,否則類似的情況,怕連敢報信的人都沒有:“小的當時正在海上巡邏,突然看到八九條大清水師的快船沖了出來,想要圍攻我的戰船,小的明白,自己死不足惜,可是一旦不能趕快給將軍報信,後果恐怕不堪設想。所以當時的情況下我只有當機立斷,讓戰船拖住大清水師的快船,自己乘小艇離開。我離開以後沒多久就聽見不斷的炮火聲,想來我的戰船是很難幸免於難了。”

    軍官的口才不錯,表演水平也很好,劉國軒即使想追究他也不好說什麽。況且海上巡邏的戰船最重要的功能之一就是報警,這個低級軍官能在八九條快船的攻擊下全身而退已經是很幸運了,如果當時他被快船發現,憑划槳的小艇雖然能在短時間內快過快船,但是奈何人力總是無法跟快船的風帆相比的,到頭來只有死路一條。

    畢竟是多年跟大清水師打交道的,別看報信的軍士透露的信息不多,但是已經足夠讓劉國軒了解這一次大清水師出動的規模。畢竟快船攻擊和防禦的水平都有限,而且為了爭取速度,船上的載重很少,如果沒有給養船跟卓補充給養,別說跑到澎湖去打仗,就算再近一點的地方都是不能單獨行動的。現在為了一艘負責警戒的戰船就同時動用了八九條快船進行攻擊,可以想象大清水師出動快船的規模,從這一點上不難推斷出大清水師為了攻打澎湖動用的力量之大,聯想到現在還沒有其他的船過來報告消息,劉國軒可以斷定,澎湖怕是保不住了。

    “天哪!”劉國軒一拍腦袋,整個人跌坐在了椅子上,好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將軍!將軍!”劉國軒身邊的幾個官員和近衛都急得不行,連忙搶上前去,想要安慰安慰劉國軒。

    劉國軒一個手揉著腦袋,另一個手擺了擺:“先把小艇上的幾個人都秘密的控制起來,水師全部拔營,離岸十里拋錨,凡是從澎湖方向過來的船一律扣下,切記不能讓他們跟水師的官兵水邊接觸,澎湖那邊的事要嚴格保密,千萬不能傳了出去!”

    劉國軒不得不這麽辦,澎湖是臺灣水師的根基,沒有了澎湖,臺灣水師就成了無根的浮萍,現在澎湖出事的消息一旦傳了出去,不用說,整個臺灣水師就會亂了套,要是沒有了水師,他劉國軒的本錢就不存在了,一旦到了那個時候,別說大清會怎麽樣,即使是臺灣恐怕都容不下他劉國軒了。

    能跟劉國軒在這將軍府談臺灣未來規劃的動人都是劉國軒的心腹,畢竟是多年領兵的人,禦下之道還是懂的,再說劉國軒這個時候也沒有其他的選擇,總不能把知道澎湖出事的人都給殺了吧?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趕快把水師先給隔離起來,保留下一點家底再說,這樣即使是有什麽問題,也不用擔心自己會有什麽風險。至於延平郡王那裡就無所謂了,一個下孩子即使是告訴了他現在的狀況也沒有什麽用,憑鄭聰那兩下子,不壞事就是好的。

    鄭聰很意外,劉國軒已經控制了臺灣的局面,這麽突然說走就走了?事先一點跡象都沒有,別看鄭聰不太聰明,但是也不是傻的,現在臺灣剛剛“換屆”,正是多事之秋,劉國軒大權在握,卻突然放下一切跑到了海上,這裡面要是沒有問題才見鬼呢。

    鄭聰也找不到什麽人商量,連忙讓人把馮錫範給喊了來。別看馮錫範是侍衛統領,要是放在大清算不得什麽,可是在臺灣這麽個彈丸之地就已經是不得了的人物了,至少他的手上掌管著整個延平王府的護衛工作,可以說是臺灣除了劉國軒以外唯一掌握軍隊的人。

    其實馮錫範得到水師舉動異常的消息更早一些,他也鬧不明白劉國軒是怎麽回事,不過事到如今,不管劉國軒想幹什麽,憑他馮錫範手裡的那點兵是沒有什麽能力的。都說好漢不吃眼前虧,反正不能拿劉國軒怎麽樣,乾脆裝聾作啞,當做什麽都不知道,至少這樣能活得久一些。

    臺灣這邊怎麽回事就先不說了,施瑯發現,有了新式的火炮,攻打澎湖還真不是什麽問題,至少在船上的時候是沒有什麽危險的。當然了,登陸以後便開始出現了傷亡,但都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於是也不太在意,他需要考慮得事情太多了,些許小事交給手下去處理就行了。

    “快,已經占領的地方馬上安排運兵船和補給船靠岸,一旦肅清殘敵,馬上將火炮也上岸,原來那些炮臺整理一下,能用的火炮先擺到邊上去,我們的炮趕緊架起來,卸下了貨物的船立刻返回,然後再跑一趟。”新式火炮好用是好用,但是由於射程的問題,準頭和炮彈消耗都不太樂觀,攻打澎湖可不比金門,整個船隊消耗比較大,現在又需要安排澎湖的防禦,當然需要馬上補充。

    其實用不著施瑯吩咐,水師的各個統領早就開始按照先前制定的計劃實施著,畢竟攻打澎湖可不是心血來潮,就算沒有鄭經的事,攻打澎湖也一直是大清水師平時演練的項目,要是到了這個時候還不知道該幹什麽,那也談不上什麽當官管事了。

    施瑯帶著水師在澎湖忙碌了好幾天,基本上算是吧澎湖這邊安排好了,接下來就等秦有福、姚啟聖他們跟劉國軒的談判結果,要是談成了當然好說,要是談不成,按照計劃,施瑯就得到臺灣走一趟了,當然了,施瑯可不是去旅遊的,他是帶著火炮和軍隊去的。
mk2257 發表於 2011-5-20 23:01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大捷之後

    “澎湖大捷!澎湖大捷!……”傳令兵大聲叫嚷著,也顧不上什麽通傳不通傳的,徑直拿著捷報一溜煙沖進了帥帳,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姚大人,施瑯將軍著快船傳回口信,澎湖拿下來了!”

    按照慣例,有兩種公文是不需要密封的,一種是類似喜報這樣的捷報,為了振奮人心,有的官員甚至要求負責報喜的軍士一路不停的吆喝,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另一種就是警報,負責任的官員會在上報上級的同時要求傳令兵在需要預警的區域大聲宣傳,達到預警的目的。

    很顯然,現在這個傳令兵就是奉命一路報捷,有他這一路上的吆喝,用不了多久,這個消息就會四面八方傳了開去。

    姚啟聖跟秦有福正有一句沒一句的在帥帳裡聊著天,其實說的是什麽兩個人恐怕自己都說不清楚了,大家都在算計著時間,要是順利的話,這個時候,即使不能完全拿下澎湖,但是只要劉國軒的臺灣水師不在澎湖,勝利基本上就已經是定局了,占領澎湖無非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別看兩個人像沒事人一樣在帥帳裡聊天,其實就等著施瑯傳回來得消息。

    傳令兵一路上的吆喝聲早就傳進了帥帳,不過姚啟聖怎麽說都是福建總督,要是還像個毛頭小子一樣不踏實,聽見報喜的事兒就一下竄了出去,未免有失身份,所以只能強壓著心頭的狂喜,穩穩當當的坐在帥案後面,秦有福倒是有心趕快搶出帥帳將捷報拿來,可是姚啟聖還坐在那裡,秦有福自然也不能丟了面子,所以也只能老老實實的等著。

    等傳令兵跪在地上等著姚啟聖手下的人接過捷報的時候,姚啟聖再也憋不住了,老頭兩步搶了出去,一把接過傳令兵雙手捧上的捷報,一下打了開來。

    秦有福早就忍不住了,一看姚啟聖有了動作,當然也不甘人後,一下就站在了姚啟聖的身後,探著腦袋往姚啟聖手上打開的捷報猛看。

    “好……好……!太好了!”姚啟聖一目十行,快速的將捷報瀏覽了一遍,嘴上不停的叫著好。

    “怎麽樣?怎麽樣?順利麽?劉國軒沒有回澎湖?”畢竟站在姚啟聖身後,而且這老頭因為激動兩個手不停的哆嗦,再加上秦有福看繁體字還不是很習慣,所以這捷報上說的什麽半天都沒有看清楚,情急之下,只能不斷的發問。

    姚啟聖哪有功夫搭理秦有福,他還得好好感受一下勝利的喜悅,秦有福不斷的在一旁鼓噪顯然干擾了姚啟聖的心情,老頭不耐煩的一下子將秦有福差不多趴在背上的身子扒拉了一下,一邊嘟囔著:“吵什麽?吵什麽?沒看見本督正在看捷報麽?”

    秦有福原本就著急,否則也不會那麽不顧體面,整個人都差一點趴到姚啟聖身上去了,被姚啟聖這麽一扒拉,一個踉蹌,差一點沒摔個大跟頭,為了保持平衡,只能猛跨了兩步,這才站穩了身子。

    “啊……!”秦有福剛剛站定,突然一聲慘叫,不但把秦有福嚇了一跳,連姚啟聖都給嚇得一哆嗦。

    帥帳裡的幾個人尋聲看去,剛剛送捷報進帥帳的傳令兵正跪在地上,抱著手痛苦的慘叫著。原來剛才秦有福和姚啟聖急著看捷報,把送捷報的傳令兵給忘記了。沒有接到讓站起來的命令,傳令兵當然只能跪在地上,剛才秦有福被姚啟聖這麽一扒拉,身子沒站穩,一腳踩到了傳令兵的手上,看傳令兵的樣子,估計傷得不輕。

    “哎呦,對不住、對不住!趕快起來,趕快起來!”秦有福一看自己踩傷了傳令兵,習慣性的連聲道歉,趕緊讓傳令兵站起來:“怎麽樣,傷著手沒有?要不要讓醫生看一下?”

    傳令兵這一輩子怕也沒想到像秦有福這樣的大官會給自己道歉,盡管因為疼痛臉上的汗都下來了(其實有可能是剛才一路趕來跑的),可是臉上卻硬是擠出了滿臉的笑容,連聲應道:“沒關系,沒關係,小的身子骨結實著呢,這點小事不礙的。”

    秦有福心中有數,怎麽說他的體重也有一百四五十斤,剛才為了站穩身子,腳底下當然是沒有輕重的,傳令兵叫得那麽慘,估計骨頭都成問題。雖然是無心之失,可是給些補償總是應該的,再說秦有福也不缺錢。

    “拿著,賞你的!”秦有福二話不說,隨手從懷裡掏出幾張銀票,根本就沒看面值,一把就塞在了傳令兵那只好的手上。要說秦有福還是農民意識,懷裡不裝著點錢總覺得不踏實,所以平時他身上總是帶著幾千兩銀票。剛才給傳令兵的那幾張上說也有上千兩,要是平時讓秦有福一下子掏那麽多錢出去他肯定心疼得不行,不過今天例外,澎湖大捷的好消息讓秦有福興奮不已,也顧不上給了傳令兵多少錢了。

    姚啟聖這會也反應了過來,先不說像這樣的情況總是要有點好彩頭的,就憑別人傳令兵讓秦有福踩了一腳就拿到手了一打銀票,他這個當總督的當然也都得表示表示,當然了姚啟聖可沒有隨身帶錢的習慣,就算是帶了,那也是他自己的錢,像這樣賞個下面人的錢是可以出公家的帳的,慷人之慨誰不會?於是姚啟聖大手一揮:“趕快去找醫官看看手,別落下什麽毛病,另外去領十兩銀子,本督賞你的!”

    傳令兵看著手上的銀票,再加上姚啟聖的賞銀,差一點都驚呆了。平時送一份捷報多少都能有點賞錢,或多或少,但是頂多也就是二兩三兩的,可是今天被踩了一腳卻踩出好處來了,相比秦有福給的這些銀票,姚總督那十兩銀子根本就可以忽略,他不過隨便掃了一眼就發現,這些銀票至少有上千兩銀子。

    “對了,一會看完了手馬上回來,要是沒什麽大事就派你跑一趟京城,把捷報送就能京里去,順便幫我給家裡捎封信。”這樣的好消息當然得馬上送進京去的,浙江到北京路程可不近,跑著一趟絕對是一個苦差事,但是這得看是誰讓跑的。秦有福有轉折奏報的權力,這個傳令兵拿著秦有福和姚啟聖奏折和捷報應該能進得了皇城,一般情況下,只要腦筋不是太不管用的,這一趟跑下來,至少是要記軍功的,這樣就能有一個升職的機會。怎麽說都是秦有福把人給踩壞了,心裡挺愧疚的,於是希望能通過這個辦法給他找一條出路。

    能給姚啟聖當傳令兵的當然不傻,一聽秦有福這麽說,馬上明白了秦有福的意思,傳令兵心裡那個樂呀,別說手是不是被踩壞了,就算是當真斷了,這一趟趕赴京城的事也不能讓給別人,無非是辛苦個兩三天,要是運氣好,等回來得時候就是官了。

    姚啟聖一聽秦有福的話,知道秦有福是有心成全了這可憐的傳令兵,現在他的心情好,自然也就不那麽小氣,當時吩咐書記官:“一會給他記上,素來作戰勇敢,屢有功績,安排人給他換上一身補子。”姚啟聖總督浙江福建兩省,提拔一個小兵還是簡單的,而且又不是什麽大官,不過一個不入流的武官,賞了也就賞了。

    ……

    施瑯沒有跟補給船回來,澎湖雖然已經控制了下來,但是難保沒有漏網之魚,再說還得小心劉國軒不服氣打過來,防禦是重中之重,這樣的事情施瑯可不敢假手於人,當然是留在澎湖看著點。

    海灘上,大批俘虜被從船上趕了下來,一個兩個垂頭喪氣的,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麽,哪知道剛一下船,接管他們的清軍就安排這些人分組,然後便招呼著去吃飯。在海上漂了兩天了,補給船上的糧食又都留在了澎湖,當然沒有什麽給他們吃的,這會都餓得不行,一聽說吃飯都急得嗷嗷叫,恨不得連鍋都吃下去的架勢。

    “大家都看好了,雪白的大米飯、肥得流油的大塊肉正等著你們,想吃飯的先找你們領隊的報名,剃了頭以後就可以吃飯了!”一個將軍站在高臺上,反複大聲要喝著。

    這是姚啟聖想出來的辦法,畢竟這些當兵的多數都是閩浙一帶海邊的人,不管跟著臺灣是不是他們情願的,可是現在已經被抓回來了,就得想辦法安排,總不能都砍了,姚啟聖自己就是浙江人,他當然知道,雖然他可以下這個命令,但是要真的把這些被俘的官兵都給殺了,他姚啟聖也就別指望回家了,再說只要頭一剃,這些當兵的就算再忠於大明朝,至少臺灣是回不去了的,探望你那邊可不管這麽多,只要剃了頭的,誰管你是神馬地方的人,不把你當清狗給殺了就不錯了,還談什麽當兵?所以說,只要這些當兵的肯剃頭,基本上就算無害了。

    要是這些被俘的官兵都吃得飽飽的,負責管理俘虜的將軍的話恐怕會讓這些人猶豫一陣的,可是這幫人都餓了兩天多了,誰還撐得住?將軍話音剛落,已經分好了組的俘虜們便亂了起來,一個兩個搶著報名剃頭,別看那邊的大米飯和肉都不少,可是誰知道要是晚了夠不夠吃?這年頭當兵不就為了吃糧麽?誰還管到底是給延平郡王當兵還是給大清當兵?再說,說不定像他們這樣的別人大清還不要呢?

    當然了,這些被俘的官兵都不知道,吃完這餐飯以後,他們就會被押解到廣東和雲南等地。雖然三藩打得差不多了,可是岳樂的部隊也損失不小,正盼著大批兵員補充,臺灣的這些雖然原來大多都是水師的人,但是不表示他們拿起刀來就砍不了人,只要送到岳樂手上,岳樂自然有辦法收拾他們的。

    ……

    劉國軒算是徹底歇菜了,他心裡有數,雖然他現在手裡掌握著大批的水師,兵力足以控制臺灣,但是沒有了澎湖基地,一旦施瑯進攻臺灣,他手裡的戰船和官兵根本經不起消耗,用不了幾仗,臺灣就會成為一個不設防的孤島,他劉國軒即使不死在施瑯的手上,臺灣的鄭聰也不會放過他。一個沒有了軍隊的老頭還能怎麽樣?還指望成為臺灣的皇帝麽?事實上,劉國軒這個時候要是真的想當臺灣的皇帝也不是什麽難的事情,無非就是帶著手下的部隊直接登岸,然後把鄭克爽和鄭聰,還有馮錫範他們這幫人都給砍了,然後給自己整一身龍袍穿上就是了,可是這樣當上的皇帝有什麽意義?到了這個時候,大清還有可能放過臺灣麽?答案是否定的,劉國軒問心自問,除非康熙突然間腦袋銹逗了,給姚啟聖和施瑯下一個命令,讓他們別跟臺灣過不去,否則用不了幾天,臺灣就得換上大清的龍旗。

    現在劉國軒需要考慮的問題是,究竟這臺灣島上的龍旗是自己老老實實的掛上去,還是等施瑯帶著大炮和軍隊過來,把自己的腦袋砍掉以後再掛上去。

    劉國軒不傻,他知道腦袋不是韭菜,砍掉了就再也長不出來了,他也清楚,這不能怪別人趁著他把水師都帶到臺灣的時候攻打澎湖,雖然大家正在接觸商量著招安的事情,可是畢竟這事還沒有談成。現在臺灣出了事,要是姚啟聖他們再放過這樣的機會不利用就真是笨蛋了。劉國軒反思過,自己還是太大意,仗著幾次跟施瑯交手都沒有吃過虧,就認為施瑯領兵打仗的水平不行,可是自己不過出了這麽一點小紕漏就讓施瑯抓住了機會,還沒等自己反應過來,澎湖就易主了,這事說起來還真不能說別人不地道,換了是自己,對這樣的機會也一樣不會放過。

    劉國軒現在已經對自己原來提的條件沒有什麽興趣了,他明白,自己已經沒有什麽題條件的本錢了。現在的問題是自己如果接受招安,大清還會不會優待自己?劉國軒不想什麽高官厚祿,只希望接受了招安以後能過幾年安分的日子,不至於整天提心吊膽的。

    “後天就跟秦大人約定的見面的時間了,現在咱們丟了澎湖,已經沒有談判的本錢了,你見著姚大人和秦大人以後就說,我劉國軒願意接受招安,並且願意說服延平郡王歸順大清,只希望大清能善待延平郡王,他還是個十一歲的孩子,什麽都不懂。至於老夫,只希望能回到家鄉,過上幾年安分日子罷了,別的要求一概都不要提,免得大清覺得我們要的價錢太高,索性派施瑯過來攻打臺灣。”劉國軒吩咐麥克平道。劉國軒不是不想有好一點的待遇,不過他明白,這些事是不好明說的,康熙只要不傻,當然不會當斬就不管不顧的讓自己回家,畢竟這大陸也不太平,康熙就算演戲也得演給別的人看。

    “小的明白了,將軍放心,顯得定然不負將軍所望,好好的跟姚大人和秦大人談。”麥克平其實知道,他不過就是個送信的角色,但是將軍這麽說,他當然得答應。

    “你跟姚大人和秦大人解釋一下,不是老夫不願意登陸談判,實在是臺灣現在是多事之秋,實在離不開,只要朝廷答應了招安,隨時可以跟老夫聯系,到時候老夫會帶著朝廷派來的官員接管臺灣的。”劉國軒當然不敢離開臺灣,現在也只能這樣了,當然了,他相信別人是會理解的。
mk2257 發表於 2011-5-20 23:02
第一百八十五章 雙喜臨門

    康熙這段時間算是開心壞了,真有點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味道。

    話說福建的耿精忠、廣東的尚可喜眼瞧著三藩節節敗退,吳三桂自己又當上了皇帝,便開始動起了投降的腦筋。

    這也難怪他們,當初三藩起事雖然是有點被逼無奈的味道,可是權衡一下實力和控制範圍,即使打不贏清軍,畢竟滿人就那麽多,要是天底下的老百姓都能順勢而起,支持三藩,即便是不能推翻滿清,至少劃江而治是不難的,等到了那個時候,耿精忠、吳三桂和尚可喜自然是可以按照事先約定的各自控制各自的地盤,關起門來當皇帝。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秦有福玩一樣的帶著全火器營的一幫兵痞,三兩下就打破了僵局,使得大清順利渡過長江,一路攻打了下來,再加上清軍多路出擊,采用分割包圍、步步蠶食的手段不斷壓縮三藩的生存空間,吳三桂背靠交趾到也好說,實在不行就退到屬國去,可耿精忠和尚可喜就難辦的,他們的身後就是大海,難道還能變成了魚遊到水裡去?無奈之下,耿精忠和尚可喜也顧不得世人會這麽看他們,最要緊的是保全了性命,在耿精忠和尚可喜康來,大清既然可以接受他們第一次降清,想必也能第二次接受他們的投降的,了不起不當什麽王爺,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裡過自己的小日子。

    於是這兩個再也撐不下去的王爺先後投降大清,想落個優待的條件,可是的是這個時候得大清不再是剛剛進關,為了更好的掌控整個中原不得不接受一些在他們看來不合理的條件的時候了,別看康熙年紀不大,可是志向卻是不小,在他看來,滿漢一家固然是大勢所趨,但是沒骨氣的漢人卻是留著沒什麽用的,耿精忠和尚可喜的投降固然可以降低一些傷亡,但是憑他們現在的實力,投降只能說是迫不得已的事,對這樣反復無常、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會鬧出一點事來的家夥,留著只會給大清帶來不安定的因素,很有可能會給世人留下一個大清軟弱可欺的印象。這樣一來,耿精忠和尚可喜固然是投降了的,可是優待條件確實沒有了,康熙早就磨快了刀子,等著砍他們倆的腦袋。

    三藩本來還可以跟康熙拼一陣子的,可是隨著長江防線被打破,形勢一下子便急轉直下,三藩不得不收縮兵力全力抵抗,耿精忠和尚可喜的突然投降,使得吳三桂更是獨木難支,整個防禦體系出現了很大的漏洞,再加上吳世藩本來就是在蜜罐裡長大的人,年紀小不說,見識就更沒有辦法跟吳三桂比了,打仗對他來說就是拿刀子砍人,哪裡來的什麽章法?結果沒幾天功夫,這位剛剛繼位的大周皇帝便給大清的幾路人馬困在了雲南昆明,想跑也跑不了了。要不說精英教育還是有些好處的,至少審時度勢的能力還不錯,再加上耿精忠和尚可喜的例子放在前面,吳世藩知道,康熙絕對不會放過自己,與其受盡羞辱然後被砍掉腦袋,還不如索性光棍一點,吃飽喝足以後自己了斷,至少還能落得個有骨氣的名頭。

    一個孩子都能想明白的事情,吳三桂那些比鬼都滑溜的手下當然也清楚,只不過吳世藩還在的時候大家都得做一個樣子,現在大周皇帝都自殺了,他們這些當臣子的人還能怎麽樣?當然是老老實實的整理一下昆明城的人口名冊和田地檔案什麽的,然後高舉白旗開城門投降了事。

    這幫人心中有數,他們和吳世藩不一樣,畢竟吳世藩是當過皇帝的人,康熙當然不會留著他,但是自己不過是一個打工的,平時出謀劃策而已,即使是康熙看不上,但是也不會要了自己的命,畢竟當年白起坑殺降軍的是可是搞得天怒人怨的,康熙只要想為他自己的將來留下一個好名聲,應該不至於將這些跟過吳三桂的人都給殺了。

    康熙當然不會把吳三桂手底下那些投降了的官吏給殺光。三藩平定了以後,大清基本上就不存在內部發生混亂的危險了,在這樣的時候,迅速歸攏民心,樹立統治者的權威,表現出皇帝懷柔天下成了最關鍵的事情,在這樣的時候,面對一些已經變成了落水狗的投降者,殺了他們非但對統治沒有好處,反而會讓天底下的老百姓擔驚受怕,也顯得他這個當皇帝的太小心眼,這樣的事情,康熙自然是不幹的。

    不過康熙也不是那麽大方的人,三藩作亂鬧得雞犬不寧,好容易存下的一點家當又變成了軍費丟到了水裡,換了是誰,碰上這樣的事情也不會有什麽好態度,現在吳三桂一家老小全都死了,剩下的這些吳三桂的走狗又想像沒事人一樣混個好,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於是康熙一聲令下,所有隨吳三桂犯上作亂的,一經查實,盡數抄沒家產,全家發配於寧古塔與披甲人為奴。

    寧古塔地處級北之地,歷來都是充軍發配之所。當地的披甲人當多都是當年被滿人征服的小部落的兵丁,大清占據了中原大地,能夠享受這一切的當然得首先考慮滿人,可是這些披甲人當年也是出過血、流過汗的,在條件那麽艱苦的地方,別說老婆,就是母豬都難看到一頭,他們守護著大清的龍興之地,當然也得有所表示,現在好了,一下子抓了這麽多亂臣賊子和他們的家眷,送到寧古塔去,男的當奴隸幹活,女的……,當然也是奴隸,不過奴隸主想怎麽樣他們就難說了,也算是大清對當年那些出過力的披甲人的一點優待吧。

    康熙原來以為與三藩的這場戰爭還不知道要持續多少年,可現在看來,自己當初還真是多慮了,別看當年三藩鬧得厲害,可是不過幾年,連吳世藩都死了,剩下那些小魚小蝦沒有了生存的土壤,即使是不去理會,用不了幾年,將年便會變得風平浪靜,一切又都回到了正軌。

    “小喜子,宣讀聖旨吧!”端坐金鑾寶殿的康熙一臉的笑意,下令喜公公宣旨。

    這是當然的,不管怎麽說,三藩平定之後,也該到了論功行賞的時候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前明降將吳三桂、耿精忠、尚可喜……欽此!”聖旨當然寫得華麗異常,關鍵是得把吳三桂等人描述得罄竹難書,還得顯示皇上平時對他們的優待,最後自然是大清官兵在英明偉大的康熙皇帝的帶領下,不辭勞苦,奮勇殺敵,最後終於奪取了勝利。這其中,像岳樂、傅弘烈、莽依徒等人當然是表彰獎勵,該升官的升官、該賞錢的賞錢。至於秦有福就沒什麽事兒了,畢竟他不過是去溜達了一圈,而且也封賞過了,當然沒有必要記錄在那麽重要的典籍裡。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滿朝文武磕頭蟲一般用自己的腦袋跟地板較勁,好像跟地板有仇一樣,不過心裡都美滋滋的,不管怎麽說,這打了勝仗了,不光皇帝開心,他們這些當大臣的也舒服,眼看好日子就要來了,能站在這大殿之上的那個沒有點能力?國家穩定了,他們就能放開手腳搞錢了。

    畢竟是高興的日子,康熙也願意跟自己的大臣們樂呵樂呵,於是一聲令下,早就準備好了的御膳流水一般傳了進來,金鑾殿上,康熙也走下了寶座,跟大臣們坐到了一起(畢竟那寶座太高,說話什麽的不方便)。當然了,康熙不過是象征性的跟大臣們打成了一片,否則誰跟他坐在一起,這頓飯就不用吃了。

    雖然金鑾殿面積不小,但是能留下吃飯的人卻不多,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要是都留下來,這桌子可就擺不開了。

    “列位愛卿,今天朕與眾位愛卿在這金鑾寶殿上共飲慶功酒,還有一人卻沒有能來,眾卿家知道朕說的是誰麽?”康熙對秦有福被迫離京的事已在覺得有些愧疚,其實想一想也是,秦有福既不爭權奪利,又不會妨礙著誰升官發財,只不過因為風頭太健,這才變成了過街老鼠,要說起來,這秦有福對康熙的幫助還是很大的。

    別看康熙不得已逼著秦有福丁憂,但是內心裡,康熙還是能把秦有福留在身邊的。當然了,康熙也明白,他這個時候提起秦有福的名字並不能解決什麽問題,但是有了這幾句話,至少秦有福能安全一些。

    康親王可是秦有福的福晉的爺爺,這個時候要是不馬上站出來挺一下秦有福,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了,當下馬上接上康熙的話頭:“當初三藩與我大清劃江而治,若不是秦有福帶著全火器營幾千兵勇破了長江天險,要想這麽快拿下三藩怕是比較困難的,不過當初皇上已經對秦有福和全火器營進行了封賞,況且秦有福志不在殿堂,現在又請了丁憂,不能來也是正常的,皇上無需掛記。”

    康親王自然明白康熙的心思,他當然知道康熙也就是這麽一說,要不然秦有福早就回來了,可皇帝既然說了,當臣子的自然是得給皇上找好臺階的。

    “話可不是這麽說,秦有福怎麽了?他秦有福不過……。”康親王話音未落,馬上就有人跳了出來。

    開什麽玩笑?好不容易才把秦有福弄走了,難到一句話又弄回來?不能什麽好事都落到秦有福頭上。

    “秦有福怎麽了?沒有秦有福打敗了吳三桂的長江水師,我的大軍就過不了長江!沒有秦有拿下岳陽,我們就沒有登陸上岸的地方,吳三桂這會說不定還在湘潭當大周皇帝呢!”岳樂不高興了,秦有福可是幫了他的大忙,雖然他跟秦有福沒有什麽交情,但是這麽詆毀秦有福,岳樂卻是不幹的,畢竟是武將、是親王,他還沒有那麽下作。

    “……”

    “……”

    一時間,金鑾殿裡亂哄哄的差一點沒吵起來。當然了,只能說是差一點,畢竟君前失儀的事可不是誰都能受得了的,誰的屁股都是肉長的,要是真的到了挨板子的程度,那就是跟自己過不去了。

    “眾位愛卿,大家就別爭了,今天朕與眾愛卿在這金鑾殿上用膳本是為諸位得勝還朝的將軍慶功的,比高興的事情就別說了,要不然朕還怎麽呆在這?”康熙一看再這麽下去不是個事兒了,連忙出來打圓場。

    “皇上所言極是,臣等明白了。”只要不是傻得厲害的,到了這個時候,誰也不敢繼續爭論下去。橫豎秦有福已經丁憂回家了,按照規矩,這一去至少三年,三年時間可以發生很多事情,除非康熙下旨奪情,否則秦有福怕是回不了京城了。

    ……

    就在酒宴即將結束的時候,御林軍侍衛走進大殿,來到喜公公身邊,小聲說著什麽。喜公公聽了一會,點頭示意知道了,侍衛轉身出了大殿。緊接著,喜公公俯身貼著康熙的耳朵邊,小聲稟報著:“皇上,姚啟聖、秦有福八百里加急聯名上折子,施瑯將軍拿下了澎湖,我大清水師大獲全勝!”畢竟軍報都是直接呈報給皇帝的,沒有皇帝的許可,當然不能隨便亂說,即使這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哦?傳!”康熙一聽是這麽個好消息,頓時也顧不上別的了,當即下令通傳。

    傳遞八百里加急的正是被秦有福踩了一腳的傳令兵,連續幾天幾夜,傳令兵都是在馬背上渡過的,困了在馬背上打個盹,餓了在馬背上吃點幹糧,撐到北京,幾乎已經累得快倒下了,不過在八百里加急沒有送到皇上手裡之前,再累再餓也只能撐著,還好這內城裡面有專門負責招呼像他這樣的傳令兵的機構,至少一到皇城就能混上一碗熱湯水喝,也免得累倒了。

    “啟稟皇上,小人奉姚啟聖姚大人和秦有福秦大人的差使,八百里加急送來捷報。施瑯將軍三日前大破澎湖守軍,現已拿下澎湖!”別看這傳令兵一輩子都沒想過能有一天會在金鑾殿上見到皇帝,但是平時在姚啟聖身邊呆久了,見到的大官不少,心裡激動是自然的,但是還不至於到語無倫次的程度。

    康熙本來就在大殿內跟大臣們飲宴,這個時候也方便,碰上這樣一件好消息,當皇帝的也顧不上什麽矜持,幾步搶了上去,接過裝著捷報的信筒,也來不及驗看什麽火漆之類的,三兩下就將捷報拆了出來。

    “太好了!這可真是太好了!沒有澎湖,我看臺灣還能撐到什麽時候!”看完姚啟聖寫的折子,康熙恨不得跳起來,連聲叫好。

    一邊的康親王和岳樂都急得不行,還是康親王的面子大一些,顧不得什麽失禮不失禮的,站起來跟康熙伸手:“皇上,讓老臣也看看這捷報。”

    “好,都看看都看看!哈哈哈!”康熙心裡高興啊,隨手將澎湖捷報遞給了康親王,接著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傳令兵,想進一步詢問一下消息,結果一眼看去,傳令兵正滿臉的灰塵跪在地上,手上纏著已經看不出顏色的紗布,偷偷的扭著臉看著邊上酒桌上的大魚大肉,就差沒留下口水來了。

    康熙當然知道八百里加急的規矩,距離近一點還好說,要是遠一些,累死人是正常的,浙江到京師的路程那麽遠,這傳令兵沒有跑死已經是不容易的了,這個時候肯定是又累又餓。康熙也知道,憑姚啟聖的文采,這澎湖大捷的事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再問傳令兵本來就是多餘的事情,還不如賞這傳令兵一點好吃的,也算沾點喜氣。

    “今天可真是算喜臨門,一來是三藩之事以盯,現在又傳來了澎湖大捷的消息,真是可喜可賀。小喜子,把朕桌上的這碗肉端給信使,就讓他在這大殿裡吃上一頓!”

    話說為了表示親切和慰問,逢年過節的時候,皇宮裡經常會給各位大臣家裡送些菜肴,表示君臣一心的意思,一般情況下,皇上只會給親王這個級別的大臣送吃食,再往下就是皇後或皇貴妃之類的派人送去的,當然了,不管是誰做的,送吃食的太監肯定都會說這是皇後娘娘或者是皇貴妃親自下廚動的手。大家其實都知道,但是這份情誼自然是要領的。

    可是今天卻不一樣,一個只是勉強穿上了補子的信差居然在金鑾殿上得到了皇上賞賜的吃食,而且這還是從皇上那一桌上端下來的,這意義可就不一樣了,要是傳了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這小小的信差,要是放在平時,康熙的這個舉動說不定會惹得御史的彈劾。但是在今天,在這個時候,在這個坐滿了得勝還朝的將軍的殿堂裡,大家頂多也只是羨慕之小信差碰上的好事,卻沒人會說什麽。

    小信差聽到康熙的話的時候嚇了一跳,他當然知道自己剛才走神了,本來以為會因為這個事受到責罰,可萬萬沒想到,皇上居然會賞了他一碗肉食,而且讓他就在金鑾殿上享用,這事若是說出去,這輩子算是有吹牛的資本了。

    “謝謝皇上賞賜!”信差差一點沒把腦袋給碰出血來,不過這個時候磕多少個頭也不為過。

    康熙很滿意自己這碗肉的效果,笑著吩咐道:“好了好了,不用磕頭了,趕緊吃點東西,一會下去領賞去吧!”
mk2257 發表於 2011-5-20 23:03
第一百八十六章 招安臺灣

    沒有了澎湖,劉國軒算是抓瞎了,他已經沒有了談判的本錢,現在只能老老實實的接受朝廷提出的條件。劉國軒沒有辦法,要是沒有了軍隊,他劉國軒就算長著三頭六臂,也架不住那些虎視眈眈盯著他這個臺灣領軍第一人位置的人,再說了,無論是鄭成功還是鄭經對他劉國軒都不錯,要是他就這麽丟下臺灣延平郡王,這一輩子怕是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當然了,劉國軒之所以願意接受招安,也是考慮到了大清的習慣問題,當初大清為了進駐中原,大量使用降將,而且待遇也都不錯,臺灣雖然孤懸海外,但是終究還算是大明朝的正統,況且收復了臺灣就意味著大清完成了統一大業,無論是為了顯示大清的實力還是顯示大清滿漢一家的決心,只要終究別提什麽過分的要求,這一輩子混個安生日子是不難的。

    對於劉國軒來說,現在的關鍵是怎麽樣才能擺平鄭聰和馮錫範,至於鄭克爽倒是沒有什麽問題,畢竟他還是個孩子,又剛剛面臨喪父之痛,別說拿什麽主意,事到臨頭別給嚇得尿了褲子就不錯了。

    “見過姚總督,見過秦大人!”麥克平單膝跪在大帳內,規規矩矩的行禮道。

    “不是跟你們劉國軒將軍約好了,這次會面我們想直接跟劉大人面談的麽?”姚啟聖明知故問,調侃著麥克平,他當然知道,現在臺灣局勢不穩,劉國軒這個時候要是還敢離開臺灣才是怪事。這倒不是說劉國軒不能直接帶著他的水師投降大清,可是只要劉國軒不是傻得,他當然會明白,大清想要的不是劉國軒的水師,真正看在康熙眼裡的是臺灣!劉國軒要是不能趁這個時候控制住臺灣,只是他帶著臺灣水師來降,大清倒也不會說太為難劉國軒,但是相比整個臺灣來說,劉國軒當然希望能得到更多,大清也是一樣的。

    “我們將軍說了,自從與秦大人一番交流之後,他已經想明白了,如今的天下是大清的天下,乃是眾望所歸,天下大統理所當然,臺灣與大陸雖然隔海相望,但是自古以來都歸福建管理,現在回歸中土當然是正途。我們家將軍雖然受封延平郡王,可現在大明朝已然不復存在,自然這延平郡王也就該統領臺灣軍民皈依大清,可惜的是,先延平郡王鄭經不幸罹難,鄭聰和馮錫範扶持著鄭經的次子,十一歲的鄭克爽接替了王位,這樣一來,臺灣的局勢就變得異常微妙,我們家將軍手握兵權,為了臺灣的穩定,這樣的時候實在是難以脫身前來談判,只能委托小的再登大陸,面見姚總督和秦大人。一來是想知道上次我們家將軍提出的招安條件不知皇上有何示下,另一方面希望請姚總督和秦大人前往臺灣商議具體事宜。我們家將軍保證,只要我們家將軍無虞,勢必保全兩位大人的安全。”

    麥克平明白,要是他能說服姚啟聖或秦有福親自到臺灣跟劉國軒洽談,一旦招安成功,他的功勞自然是小不了的,為了自己,麥克平並沒有完全按照劉國軒的意思說。

    不能不說麥克平的話說得有道理,即使是從劉國軒的角度考慮,這也是最合理的,可是要讓姚啟聖去臺灣,那還是免了吧,當初為了招安劉國軒,姚啟聖沒少動腦筋,明的暗的出了不少招,就連派人暗殺的事也沒少幹,現在已經是勝券在握了,姚啟聖又怎麽肯冒這個風險?至於秦有福就更不用說了,他現在可是正在丁憂,按理來說,這一切的公務都跟他沒有關系,更不要說去臺灣洽談招安的事了,所以麥克平的話是這麽說,可秦有福就像沒事人一樣,就等著看看姚啟聖是怎麽安排的。

    姚啟聖老謀深算,早就預料到了臺灣出了這樣的事情劉國軒肯定是不會來的,你們這次的談判就會安排到臺灣,雖然兩國交兵不斬來使,但是自己的安全還是要小心的,現在蒙派克把秦有福也劃拉到了赴臺談判的名單當中,自然是最好不過,再說了,皇上早就說了,這次談判本來就是以秦有福為主,到時候談好談壞,都是秦有福的事情,自己只需要跟著沾光就行了,何必冒險?反正皇上已經回復了談判條件,臺灣仿琉球、朝鮮例是不可能的,且臺灣延平郡王和軍隊必須登岸,至於留頭髮的問題倒是說得很含糊,,大概就是讓這邊看著辦,現在有這個機會,正好把事情丟給秦有福。

    “老夫統管閩浙兩地,赴臺談判實在不便,好在皇上早就考慮到了這一點,授權秦有福秦大人全權處理臺灣問題,要不老夫這就安排一下,讓秦大人給你回去,與你們家將軍好好談一談。”姚啟聖一邊說一邊偷偷打量著秦有福的反應,當他發現秦有福一臉驚訝的樣子嘴巴越張越大,知道再這麽下去秦有福怕就該說話了,趕忙轉換了話題。

    “不過別怪本督醜話說在頭裡,現在施瑯將軍手握雄兵,又剛剛拿下了澎湖,正盼著再接再厲,也好多立軍功,換個封妻蔭子,這談判的事情萬萬可拖不得,否則一旦本督彈壓不住,就難保臺灣生靈塗炭了。”

    說到這,老頭話鋒一轉,徑直對秦有福道:“秦大人,皇上的聖旨你是看過了的,既然皇上將與劉將軍談判的事情交給了你,你就能者多勞,辛苦一趟,老夫相信,憑秦大人的手段,臺灣必定能感受到皇上的恩典,早日接受招安,也免得老百姓遭殃受苦。”

    老傢伙會忽悠人啊,這話讓他這麽一說,秦有福即使是不願意答應都不好說什麽了。還有什麽說的呢?老傢伙把皇上都給搬出來了,秦有福這要是不去臺灣跟劉國軒談判,老傢伙這邊使點壞,秦有福就得背上一個抗旨不遵的罪名。現如今秦有福可不是在京城當得起皇家軍校校長的時候了,說不定有人歪歪嘴,康熙一下子腦袋熱了,秦有福的腦袋就該涼了,這樣的時候,孰輕孰重秦有福還是清楚的。

    咬咬牙,秦有福只能做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來:“姚大人哪裡的話,秦有福雖然正在丁憂期間,按說應該在家裡誦經念佛,祭奠先人,可是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國事當前,自然是捨小家為大家,萬事以國事為重,想來我秦氏一門先人也是能夠理解的,更何況皇上是信得過我,這才給下官安排了這麽一個差事,要是辦不好了,下官也沒臉再去見皇上了,也罷,下官這就回家招呼一聲,然後就往臺灣一行。”

    姚啟聖一聽秦有福答應了下來,當然大喜,於是一邊招呼著派人往經常給康熙送信,另一方面當然是派人招呼好秦有福一家,確保安全。秦有福也不會放過姚啟聖,雖然家裡來的侍衛不少,但是保不定有什麽宵小之類的不清不楚就闖上門去,再說了,秦有福也擔心自己不再兩位夫人和孩子身邊,萬一有什麽風吹草動,他們不懂得應付,於是一番安排,秦有福以喜歡海景為名,讓姚啟聖跟住在海邊的一個大戶人家買下了一個挺漂亮的院落和周圍的一大片土地,另外安排秦虎找了一條大船藏到了不遠處的海灣裡,這樣一旦有什麽不對勁,大不了上船跑了就是了。

    ……

    “秦大人辛苦了,老夫實在是分身乏術,不得已,只好將秦大人請了來,也好詳談臺灣歸順大清的事情。”幾天以後,秦有福登上了劉國軒的戰船,劉國軒站在甲板上,秦有福一露頭,便雙手抱拳打著招呼。

    秦有福這會挺狼狽的,他連遊泳都不會,更別提使船了,劉國軒的戰船是臺灣水師戰船中最大的一艘,比秦有福帶來的船大得多,跳板都不好架,只能爬網繩。秦有福本來就是那種能躺著就不坐著的角色,這些年享福享慣了,肚子當然就挺了起來,即使是有人幫忙,爬上劉國軒的戰船也費了不少功夫,臉丟大了,好在秦有福不是很介意的人,雖說有點難為情,但是在他看來,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不過是微微紅了一下臉。

    “劉將軍,咱們可是有日子沒見了,一向可好?”秦有福隨手在臉上搽了一把汗,然後一抱拳,問候著劉國軒。

    “不敢不敢,敗軍之將,不敢在秦大人面前稱將軍,要是秦大人不介意,叫我聲老劉就好。”現在的形勢很明顯,只要這次談判談崩了,不用說,接著來的就是施瑯,雖然施瑯不一等能一舉擊敗劉國軒,但是劉國軒沒有了後勤基地,而施瑯卻不同,此消彼長,劉國軒根本就撐不了多久,現在是有求於秦有福,劉國軒當然得客客氣氣的。

    “哎,劉將軍這話說的,勝敗乃是兵家常生,況且這並不是劉將軍御下不利或指揮失誤造成的,要論起海戰來,我大清除了施瑯將軍,恐怕就沒有能與劉將軍匹敵的人了。”秦有福相當客氣,就像跟多少年沒見的老朋友聊天似的。其實秦有福心裡也害怕,他很清楚,如實這次談判不成,惹火了劉國軒,到時候劉國軒破罐子破摔,一刀砍了秦有福的腦袋,那可就哭都沒地方哭了。

    “秦大人客氣了,劉某已經備好了美酒和幾個小菜,雖說跟京城裡的館子沒得比,但是勝在新鮮,都是海裡的好東西,咱們邊吃邊聊如何?”其實劉國軒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招呼秦有福,秦有福家大業大是天下都知道的,即使劉國軒在臺灣實力雄厚,但是要想整出點花樣來還真不容易,好在這海裡的好東西不少,勉強算是能保全一下顏面了。

    “哎呀劉將軍,你可真是對了我的胃口了,你是不知道啊,我這個人最喜歡的就是吃海鮮,這可比那些大魚大肉好多了。你這一說,我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趕緊的,我都忍不住了。”秦有福一副喜出望外的樣子,一頭就鑽進了船艙。其實秦有福並不是那麽嘴饞,可惜這一路上暈船暈得難受,已經有點站不穩了,當然只能先躲起來。

    “來人,吩咐下去,戰船上所有官兵全部離船。麥克平,你帶幾個人四下巡視,凡有違令登船者,殺無赦!”現在可是最關鍵的時候,不能不小心翼翼的,條件沒有談好以前,當然不能泄露出去。

    ……

    “皇上說了,只要臺灣接受招安,朝廷可以答應三不傷:不傷臺灣鄭室一人,不傷百官將士一人,不傷臺灣黎庶一人。皇上還答應,延平郡王上岸以後會被封為漢軍正黃旗海澄公,但是需遷居京城,當然了,遇事可以告假還閩。其實這也難怪皇上,畢竟三藩的事情歷歷在目,延平郡王控制臺灣多年,要是留在福建,實在難以讓人安心,你說是不是?”秦有福開始一條一條的跟劉國軒商量招安的條件。

    劉國軒其實已經跟鄭聰和馮錫範商量過招安的事情,鄭聰和馮錫範都知道,要是劉國軒還能打下去,那麽臺灣就還有守住的希望,可現在的情況還是劉國軒丟了澎湖以後根本就有心無力,根本沒法打了,要是臺灣不接受招安,恐怕誰也活不了,與其這樣,還是老實一點的好,至少這樣還能有一個好前途。

    聽了秦有福的話,劉國軒猶豫了一下,仔細一想,秦有福確實有道理,大清剛剛才解決了三藩的事情,怎麽會放心讓鄭克爽留在福建?於是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至於劉將軍您,皇上也說了,劉將軍乃是難得的將才,接受招安乃是大清的福分,將來我大清萬里海疆還得靠劉將軍和施瑯將軍共同巡守,不過鑒於劉將軍原本是延平郡王的屬下,一下子封賞的太過,不利於劉將軍未來的發展,所以先給個總兵當著,以後有機會慢慢再提。”秦有福一邊大口的啃著龍蝦,一邊說著。

    劉國軒本以為自己接受了招安,勢必丟掉軍權,以後只能庸庸碌碌的終老,可現在聽秦有福這麽一說,看來自己以後還有希望掌握兵權,能有這麽好的機會,還有什麽好說的?更何況總兵也不小了。

    “當真?如此說來,這是要多謝秦大人和姚大人了,老夫真沒想到,皇上居然不計前嫌,依舊讓本人領兵,請秦大人放心,老夫一定盡心竭力,不負皇恩。”劉國軒這話一出口,已經坐實了他答應接受招安的事了。

    “其他的人也差不多,畢竟皇上只是想讓臺灣回歸我大清版圖,並不願意鬧得生靈塗炭的,只要不是獅子大開口,一切都好商量,但是有幾個原則:首先,臺灣水師的官兵中老邁傷殘的退役,餘者編入大清水師,重新調配。其二,凡屬臺灣官吏官眷一律上岸,不得留在臺灣。其三,除臺灣黎庶、瑤民,凡屬漢人,留髮不留頭,留頭不留髮,同大清律。”

    秦有福其實是想讓臺灣官兵可以留頭髮的,可是皇上已經說了,這些人必須打亂編制,那麽剃頭就是肯定的了,否則如何管理?其實要真到了那個地步,估計那些當兵的也不願意留頭髮了,因為那樣他們就將自己跟別人隔離開了,這可不是什麽好事。秦有福相信,這事不用解釋得太清楚劉國軒也能理解。

    劉國軒默默地點了點頭,他當然明白,這事已經成了定局,除非臺灣不接受招安!當然了,對於劉國軒來說,留著頭髮可是漢人的標誌,要是真的剃了頭,不就跟韃子一個樣了麽?可現在的問題是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頭。

    …….

    這頓飯大概是秦有福和劉國軒吃得時間最長的一頓飯。秦有福一開始還能大魚大肉的猛吃,可是到了後來,就開始慢條斯理的跟蟹鉗、蝦爪打交道了。畢竟容量有限,只能慢慢的耗著。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秦有福還在酣睡的時候,劉國軒便帶著侍衛上了岸,直奔王府。

    鄭克爽畢竟還是個孩子,這會跟秦有福一樣,還在睡覺呢,不過鄭聰和馮錫範卻已經都到了,他們兩個這段時間一直代理鄭克爽處理政務,當然得來得早些。

    “忠誠伯,王叔,二位早啊!”劉國軒當然是不用通報的,一進王府,便直奔政務房,他知道,馮錫範和鄭聰肯定在這裡。

    “侯爺早,事情怎麽樣了?”馮錫範和鄭聰異口同聲的問道,他們早就知道秦有福商量劉國軒戰船的消息,這會正在等消息呢。

    劉國軒一屁股坐了下來,也不管是誰的茶水,端起來就是一大口:“事情差不多了,昨天我跟秦有福談了一天,基本上算是談妥了。”

    “那邊怎麽說?”馮錫範急忙問道。別看鄭聰是王叔,不過也不過是個擺設,沒什麽用處,這樣的時候,還真輪不上他說話。

    “還能怎麽說?登岸、剃髮、打亂編制,所有官吏眷屬不得留臺,郡王進京。”劉國軒先把最壞的消息說了出來。

    “啊?那我們呢?”鄭聰一聽急了,在他看來,劉國軒剛才說的都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關鍵還得看自己能得到什麽。

    “大清皇帝答應不傷臺灣鄭室一人,不傷百官將士一人,不傷臺灣黎庶一人,郡王封公,馮大人封爵,文武百官離臺後酌情任用。”劉國軒說出了最關鍵的東西,他心裡有數,只要馮錫範肯答應接受招安,剩下的就不是問題了,畢竟自己手裡有兵權,馮錫範管著臺灣的政事,他們兩個沒有問題,臺灣的事就算辦好了。

    “那我呢?”鄭聰急急忙忙的問道。

    “王叔放心,大清皇帝已經說了,優待臺灣鄭氏一族,王叔只管放心就是。”劉國軒根本就懶得跟鄭聰說什麽,事到如今,有他沒他都沒什麽事情。

    “既然如此,我這就寫降書用印,現在這個事情拖不得,遲則生變!”馮錫範也清楚,現在施瑯的水師就是懸在臺灣頭上的刀,不可能就這麽一直舉著,要是再不懂事,臺灣就危險了。

    ……

    秦有福這一趟算是跑得順利,不過是吃了兩頓飯,睡了一覺,臺灣的降書順表就已經拿到手了。當然了,這可不是一件小事,臺灣的降書順表是必須送到京城給康熙御覽的,只有康熙同意了才算數。臺灣太危險了,秦有福是一刻也不想多呆,東西一到手,他也顧不得別的,匆忙告別了劉國軒,趕忙回到海峽對岸。

    ......

    見到秦有福手裡的降書順表,姚啟聖後悔了,早知道這麽順利,他還守什麽總督衙門?就總督衙門那點事,交給誰辦不行?就算拿不了主意,耽誤一天兩天的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還有什麽事情比招安了臺灣更重要?不過到了這個時候也由不得他想得太多,當即寫下奏折,八百里加急派人送回了北京。不管怎麽說這件事是在他和秦有福共同努力下完成的(不用說,姚啟聖已經習慣性的忘記了施瑯的功勞),皇上論功行賞的時候,身為福建總督的他怎麽都不會比秦有福的功勞小了。

    且不說秦有福和姚啟聖他們這邊的動作,施瑯這邊可是有點急不可耐了。施瑯是海戰名將,他當然知道,臺灣沒有澎湖就等於沒有了盾,就算劉國軒有天大的本事,戰船只要沈了,短時間內就不可能再有新的進行補充,只要持續不斷的進攻,就算是耗也耗死劉國軒了。臺灣之所以能撐到現在,關鍵就是有劉國軒統領的臺灣水師,要是幹掉了臺灣水師,攻占貪玩根本就不在話下。施瑯當然明白姚啟聖和秦有福正在跟劉國軒談判,想要招安劉國軒,要說這並不是壞事,至少可以少死一點人,可是對於施瑯來說,這就不是一件好事了。施瑯盼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才抓到了這樣一次機會,他當然想拿到更多的戰功,可姚啟聖一直讓他按兵不動,這一等就是將近半個月。施瑯好幾次都打算直接出兵,不顧及姚啟聖的命令。

    就在施瑯打算再派人去跟姚啟聖打聽一下消息的時候,姚啟聖派人來通報,劉國軒和馮錫範已經上了順表,臺灣接受招安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5-20 23:04
第一百八十七章 封賞

    康熙這幾個月真是喜事連連,三藩剛剛平定,臺灣就撐不住了,劉國軒和馮錫範為了保全臺灣軍民,不得不聯合王叔鄭聰,說服延平郡王鄭克爽,上了降書順表,大清書算是一統天下了。

    為了這個事,康熙開心得大宴群臣,幾個本來被查出有問題要發配的官員算是撿了大便宜,康熙一高興,難得的開了金口,赦免了他們這些人,只是把他們打發回了家吃老米,並沒有讓他們到寧古塔受罪。

    姚啟聖這會牛起來了,康熙下了聖旨,讓姚啟聖前往臺灣延平郡王府接受臺灣投降事宜,並負責安置和管理臺灣的政務,臺灣至此劃歸福建總督府管理,可以說姚啟聖成了劉國軒、馮錫範等人的頂頭上司。

    當然了,這只是指宣旨接順表前的這一刻,畢竟一宣讀了聖旨,延平郡王鄭克爽就成了漢軍正黃旗海澄公,雖然品級上不敢說比姚啟聖高,但是他可是有爵位的,按大清律,姚啟聖就得給鄭克爽行禮了。至於馮錫範也是要封爵的,當然也輪不到姚啟聖管。剩下一個劉國軒,別人是要封天津總兵的,也不在姚啟聖的治下。不過這都不妨礙姚啟聖興奮的心情,不管怎麽說,臺灣能平安招安是在姚啟聖擔任福建總督期間完成的,這天大的功勞怎麽說都得算上姚啟聖一份,姚啟聖怎麽能不開心?

    臺灣的事情解決,秦有福算是鬆了一口氣,當初要不是在海上碰上劉國軒,秦有福才不願意攬上臺灣的事情,可問題是既然讓秦有福碰上了,要是不能解決這件事情,不用說,不知道會有多少臟水潑到秦有福的頭上。秦有福現在已經是被丁憂了的,他當然清楚,要不是壓力太大,康熙恐怕舍不得讓自己離開京城,偏偏又在海上碰上了劉國軒,別說那些居心叵測的,恐怕就連康熙也不敢相信秦有福的清白。現在好了,臺灣的事解決了,秦有福既然已經被丁憂,按照慣例,大臣丁憂期間,如果沒有重大狀況,不得不用上這個人,即使是皇帝,也不敢輕言奪情。

    康熙一直主張以仁孝治理天下,要不是碰上實在無法解決的事情,又怎麽會讓一個丁憂在家盡孝道的大臣輕易回京?再說了,康熙一慣都認為自己很有能力,一般情況下,他都希望自己能憑借他自己的能力解決問題,也免得讓某些大臣生出非他莫屬的念頭來,所以秦有福斷定,自己算是可以清凈幾年了。

    正如秦有福所想的,康熙處理完了臺灣的事情以後就有些犯愁了,要說起來,順利收復臺灣的事情上,秦有福雖然不敢說居功至偉,但是至少可以算得上是有功之臣,相對來說,至少應該跟姚啟聖和施瑯的功勞差不多,要是姚啟聖和施瑯都封官授爵,卻偏偏漏下了秦有福,別說秦有福不服氣,即便是康熙也覺得太過份了。可是這麽大的一件事,要是就這麽不賞不罰的,實在難以服眾。問題是秦有福一直都沒有品級,也沒有什麽爵位,頂多就是頂著一個郡主額駙的頭銜,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賞法。再說了,京城裡不知道有多少人恨不得要了秦有福的命,要是皇上能大張旗鼓的表彰秦有福,當初也不至於讓秦有福丁憂離京了。

    康熙想了半天,實在想不出該怎麽處理這件事情,沒辦法,只好將康親王請進宮來,畢竟康親王對皇室的忠心康熙是知道的,而且老王爺經驗豐富,非常善於處理這樣的問題。

    “康親王,臺灣現在已經招安了,朕也算落下了心頭的一塊大石頭,咱們大清的版圖基本上算是全了,這次平臺大業,當屬施瑯突襲澎湖的功勞最為顯著,姚啟聖總督福建多年,不斷壓縮臺灣的生存空間,這才逼得劉國軒生出了招安的念頭,但是如果沒有秦有福,要想順利收復臺灣,不知道還得耗費多少糧餉、耽誤多少時間,至於死傷就更不用說了。可以說在平臺的事情上,施瑯、姚啟聖和秦有福的功勞難分伯仲,一時間朕都不知道該怎麽獎賞他們了。”

    康熙當然不會明說,他心裡有數,有的事用不著他說出來,康親王自然會明白的。

    康親王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大概是理順了關係吧,然後開口道:“皇上的意思老臣明白了,按說這本不是老臣該管的事情,有功當賞、有過當罰,這本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自然是皇上說了算的。但是據老臣所知,姚啟聖和施瑯一個是福建總督,一個是大清水師提督,臺灣自古就是福建總督府管轄之下的屬地,姚啟聖恢復對臺灣的管理自然是責無旁貸的事情,若是他不能恢復對臺灣的管理,老臣倒是要聯絡御史和眾親王,彈劾姚啟聖的不作為。所以依老臣所見,收復臺灣本是姚啟聖理所當然的事情,算不得什麽功勞,雖然有功,但也有過,只需聖旨一道,褒獎即可。這樣既能顯示皇上不是對他的功勞視而不見,又表示皇上對他的鞭策之意,如此一來,姚啟聖當無話可說。”

    康親王這番話是反復考慮過的,畢竟獎勵了姚啟聖就必須獎勵秦有福,否則就顯得康熙處事偏袒,所以必須首先把姚啟聖的功勞給壓下來,這才好壓住秦有福的功勞。

    “康親王說得是,朕聽得康親王這一番話,頓時有茅塞頓開的感覺。”聽了康親王的這番說辭,康熙算是服氣了,不愧是多年官場打磨出來的,處事就是圓滑。想問題的角度就是刁鑽,連這樣的理由都讓他想出來了。

    康親王一看康熙的樣子,知道自己的這番意見讓康熙很滿意,於是繼續說下去:“至於施瑯就不同了,他統領著大清水師,為了維護大清海域的安全,率領水師勇破澎湖海寇基地,使得常年盤踞臺灣、澎湖的海寇沒有了容身之地,對平定臺灣匪患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若是不大力褒獎,實在難以令終日為了大清浴血奮戰的八旗官兵心服口服,所以老臣以為,對施瑯帥水師奮勇殺敵、一往無前的精神和輝煌的戰績需要大力宣傳和表彰,為了樹立典型,老臣以為,施瑯的功績不妨獎賞得高一些,這樣一來,方顯得皇恩浩蕩。”

    讓康親王這麽一說,康熙忍不住連聲叫好:“好!好!康親王說得妙!施瑯守土有功,若是不好好的褒獎一番,朕又如何讓我八旗子弟能知道皇恩浩蕩,將來在戰場上奮勇殺敵?朕以為,施瑯拿下澎湖,進而逼得臺灣鄭氏不得不接受招安,功不可沒,當可封侯!”

    康親王自然是不會反駁康熙的話,再說了,康親王也沒有權力對皇帝如何獎賞施瑯說三道四的,再說這個事也跟他沒關系,畢竟他只有建議的權力,沒有決定的權力,所以沒有發表意見,只是接著說了下去:“至於秦有福,要說起來,收復臺灣的事要是沒有了他恐怕還得拖一段時間,大那是這秦有福沒有品級,碰上劉國軒也是恰逢其會,在收復臺灣的問題上只是起到一個穿針引線的作用,再說了,這秦有福目前正在丁憂期間,若是皇上大肆封賞,到顯得秦有福有些不盡孝道,再說秦有福身家頗厚,若是賞金賞銀的,反倒顯得皇家小氣了一些,臣以為賞賜秦有福還不如賞賜他的子嗣,現如今秦有福的兒子秦凱旋已然是拿著了皇家俸祿的,倒是朵藍郡主身懷六甲,若是生下女兒雖然能承襲郡主之職,但是對秦有福來說,這當然還是不夠的,不如皇上給秦有福一份聖旨,許他秦府世襲罔替,這樣一來,秦府的後代便有了保障,秦有福雖然有功,但是沒有賞在他的頭上,相信也不會有什麽人胡亂說話,皇上也就沒有什麽會感到為難的事情了。”

    康親王的一番話讓康熙有了徹底解決如何封賞姚啟聖、施瑯和秦有福的辦法,這下,康熙用不著為難了,於是一聲令下,三份新鮮出爐的聖旨被用了玉璽以後送出了皇宮,一路快馬加鞭,被送往了福建。

    ……

    姚啟聖本來以為拿下了臺灣怎麽都能混個爵位什麽的,可是接到聖旨一看,不過是口頭獎勵了一番,臨到頭來,他還是當他的福建總督。老頭子拼搏了一輩子,幾上幾下,為的就是能封妻蔭子,事到如今,就連拿下了臺灣這麽大的功勞,不過也就是維持原狀,當然著急上火,這一氣之下,當時就病倒了,沒過多久,就跟拉上了閻王老子的腳丫子,連燒埋的銀子都是他兒子借的。

    倒是施瑯算是開心了,趁著劉國軒到臺灣的時機打下了澎湖,事情不多,到混了個最大的功勞,無端端的靜海侯的大帽子砸到了腦袋上,差一點沒樂昏了過去,

    至於秦有福也挺開心,雖然他沒有得到什麽好處,但是他的子女可就撿了便宜了,不管事兒子還是女兒,得到的爵位都可以世襲罔替,等於說混到了一個幾百年的鐵飯碗,當然開心的不得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5-20 23:05
第一百八十八章 狡兔三窟

    秦有福本來就不是什麽當官的料,原來被安排的幾個職位,除了短期皇家軍校校長的職位還算是盡忠職守,其它的幾個職位上卻沒有哪一個是幹得長的,基本上都是幹出了一點成績以後就甩手丟給了別人,自己不管不顧的,沒有一點長性。

    不過這也難怪秦有福不老實,他幹過的那些職位,成績基本上都是顯而易見的,早就有人恨不得伸手搶過來了。別看秦有福扛著一塊大清皇家顧問的牌子好像挺神氣的,其實說到底,他畢竟沒有品級,又是一個漢官,京城裡說不定隨便抓一個滿人出來都能夠跟皇室牽扯上關系,即使是犯了罪,頂多也是交給宗人府管束,如果秦有福一直把持著這些個職位不放,說不定現在連骨頭渣子都找不著了,即便如此,秦有福也還是得罪了一大幫的宗室貴族,其中不乏有人想要來他的命的。

    “我說秦大人,您老人家是不是也該起床了?再睡下去就該吃晚飯了。”熊婉兒板著臉怒氣沖沖的走進了臥室,直接揪住了秦有福的耳朵,嘴上嘮叨著。

    “別!疼!疼!”秦有福總算是有了動靜,不得不從床上爬了起來。

    也難怪熊婉兒有氣,自從臺灣事畢,秦有福藉著有了那麽點討價還價的功勞,便厚著臉皮跟康熙要下了浙江的舟山島的一大片,美其名曰直接信佛,仰慕普陀山佛教聖地的盛名,想要久居舟山。要是換了別人,康熙肯定不會把舟山這個地方當成封底賞賜給大臣的,可是秦有福不一樣,他對大清的功勞算起來實在不小了,可是一直沒有要什麽,還老受委屈,康熙實在不好意思,於是一聲令下,收回秦有福在河南確山買下和後來賞賜的土地,將舟山島南部的一塊地方除普陀山範圍以外封給了朵藍郡主,算是交換,這樣的買賣要是放在現在恐怕是沒有人願意接受的,可放在當時的時候,秦有福明顯是吃了大虧了,畢竟秦有福在河南的土地面積很大,而且都是易於耕種的熟地,可舟山島的地方都是灘塗地,別說種莊稼,連樹都長不好,真正是吃了大虧了,況且這些地方是封給朵藍的,跟秦有福還沒有什麽事。

    熊婉兒別看平時挺好說話的,可是這些年當家作主慣了,先不說這次土地交換明顯是吃虧的事情,就算不吃虧,可地是放在朵藍名下的,心裡總是不舒服,於是便嘴碎了一些,偏偏這秦有福平時當大老爺們當慣了,交代好新家的建設事宜以後,整天除了吃就是睡,整個跟養豬一樣。

    朵藍眼看就要生孩子了,這段時間哪裡還顧得上管秦有福怎麽樣,於是熊婉兒就不得不忙裡忙外的,連叫秦有福起床都成了她的事情,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除了熊婉兒和朵藍以外,家裡別的人誰還敢跑來吵秦有福睡覺,那不是跟自己找麻煩麽?

    “你還知道疼?家裡的事情你管不管了?放著確山老家好好的地不要,非得費那麽大的勁在這海邊建宅子,浪費錢不說,還費工夫,眼看朵藍妹妹就要生了,要是到時候房子建不好,我看你讓這一大家子人住什麽地方!”熊婉兒有點恨鐵不成鋼的味道,嘮叨著秦有福。

    “嗨,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別那麽看不開。”秦有福一邊慢騰騰的爬起來穿上衣服,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你也不想一想,咱們為什麽好好的京城呆不下去?還不就是因為你們老爺我太能幹了麽?你想想京城裡那些王公大臣們看咱們的眼神,要是光憑眼神能吃人,咱們這一家估計有一個算一個,這會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下了。你以為確山那個地方是那麽好呆的?當初我跟你老爹在確山搞的那次攻防演練,早就看在有心人的眼裡了,那幫人無時不刻不在惦記著將咱們在確山的房子給收過來好好研究研究,將來打仗的時候用得上,到了這個時候,要是我再不知好歹繼續留著確山的房子,估計就該有人跟康熙說我是打算以確山為基地想造反了!原來一直沒有把確山交出去不是因為不想交,而是沒法交,不明不白的,你要是把這麽好的一個地方給交了出去,別人就該說你做賊心虛了,現在有了這樣的機會,還不趕快把這燙手的山芋給丟了,那就是跟自己脖子上吃飯的傢伙過不去了。”

    秦有福知道熊婉兒和朵藍都心疼確山老家的宅子和地,雖然掙不了多少錢(相對超市),但是勝在穩定,關鍵是有家的感覺,現在都交了出去,當然心裡不舒服。

    熊婉兒一只手不方便,只能幫秦有福抻了一下衣服的下擺,一邊回應著:“知道是這麽個理,但是你也該選個好一點的地方跟皇上要才是,舟山這個鬼地方,出了門就是大海,地上什麽都種不了,不知道有什麽好的。”

    交出確山的地的事情秦有福跟兩個夫人都說過,她們也清楚這裡面的利害關系,只是誰也沒想到,秦有福會跟皇上要了舟山這個地方,在她們看來,舟山實在算不得什麽好地方。

    秦有福嘿嘿一笑:“嘿、嘿,就因為不是好地方,所以我才要下來的,你想一想,我一個窮小子,沒幾年功夫,就在確山掙下了那麽大的一份產業,現在我們有錢了,要是換了一個別的地方,怕是用不了一年,我就能把新家搞得比確山老家還要厲害,這樣的事情,換了你是皇帝,你能放心麽?在舟山就不一樣了,這裡是一個小島,長莊稼都不容易,往來得靠船,不管我再厲害,頂多也即使整上十條八條的船出來,福建水師天天往這過,要是我有個什麽不對勁的,陸地上有大清的滿漢八旗,水裡有大清水師,就算我想造反都沒有辦法,所以我才把自己給流放到了舟山,就是讓康熙知道,你們家老爺可是老實人,不會動什麽腦筋要奪了他的江山,至於要下舟山的確是因為這些年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

    說到這,秦有福的衣服也穿好了,對著鏡子看來一下,覺得沒什麽問題,滿意的點了點頭,一邊擡腳往屋外走,一邊吩咐熊婉兒:“我現在整天除了吃就是睡,為的就是想讓康熙放心。別看家裡的這些人都是老人了,可是誰也說不上有多少人是別人放在咱們家裡的眼線,你跟朵藍每天輪流鬧一下,讓大家都聽見動靜,知道我是個懶蟲,這樣咱們以後的日子能好過一些。”

    秦有福這些年算是鍛煉出來了,別的不說,至少懂得小心翼翼的過日子,當年那種敢當著康熙的面吵架的氣概再也沒有了,他心裡清楚,一次兩次顯得沒大腦還可以,要是這麽多年都是這個樣子,搞不好康熙就不會把你放在心上了。秦有福可是知道那些王公大臣的厲害,那幫傢伙,死的都能給說活過來,要是秦有福還顯得那麽沒心眼,說不定別人找一個什麽藉口,收拾了自己不說,還得給自己扣上一個不懂規矩的帽子,到時候到了康熙面前都沒地方說理去。

    原來秦有福一直不知道什麽叫做與時俱進,現在他算是明白了,到什麽時候說什麽話,這就是與時俱進。

    “知道啦!”熊婉兒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她覺得秦有福有些神經過敏的味道,盡管秦有福被迫離京丁憂,可是剛來到浙江便碰上了平臺的大事,立下的汗馬功勞是誰也否認不了的。

    別看姚啟聖是福建總督,按說這次平臺應該是功勞最大的一個,可是跟秦有福一比,還不是給比下去了?臨了,盡管皇上沒有給秦有福封什麽爵,但是秦凱旋和朵藍肚子裡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小傢伙在內,家裡的兩個孩子可都是封了爵的,要是再算是朵藍的爵位,這家裡至少有三個爵位可以承襲下去,單從這一點,秦府也不是一般二般的人動得了的。

    有時候熊婉兒和朵藍開玩笑的時候常說,這家裡就秦有福算是最沒出息的了,既不是官,又沒有爵位,幸虧皇上還給了秦有福一個面君免跪的待遇,否則秦有福這個當老爺的可就算毀了,連見了自己的孩子都得行禮。

    ……

    因為舟山島上的宅子還有一段時間才能建好,秦有福又不願意住帶驛館,所以應寧波縣令的邀請,一家人住到了寧波縣的後衙。好在秦有福這一家人不是很多,再加上寧波縣的後衙很大,住起來到也沒有什麽不方便的地方。

    畢竟朵藍快要生產了,行動不方便,平時懶得動,要是換了京城裡大戶人家裡,到了朵藍這個時候,整天恐怕就帶著房間裡養著了,不過秦有福可是現代人過來的,雖然原來沒當過老子,但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至少懂得這孕婦多少應該活動一下,到時候生起孩子來也方便。

    所以到了臨近傍晚的時候,總要抽時間陪朵藍走動一下。秦有福可不介意別人是怎麽看的,橫豎媳婦和孩子都是自己的,怎麽科學怎麽來。熊婉兒當然是有經驗的,不會說什麽,可是秦有福每天特意讓身懷六甲的朵藍散步的事情傳了出去,倒是讓不少人驚訝不已,鬧出了不少笑話,就連遠在京城的康親王都得到了消息,特意來信問起這件事,搞得秦有福不得不特意回了一封信,說明了原因,這才罷了。

    雖然康親王是不說話了,可寧波城裡卻傳出了怪話,說是秦有福本是海外回來得,興許是當初整個家族忙著逃難,結果留下了這麽一個讓孕婦時常走動的傳統,畢竟這個年月的人見識短淺,他們總覺得這大戶人家有個孩子不容易,當然得小心又小心,修養是最重要的,誰見過特意讓孕婦散步的事情?

    一走進朵藍的院子秦有福就發現,朵藍已經坐在院子裡曬著太陽了。這也是秦有福的主意,現代人都知道,平時曬曬太陽對人有好處,但是不管是什麽人都不宜在烈日下暴曬,於是秦有福定下了規矩,朵藍每天曬太陽的時間一般都在下午太陽沒有那麽猛的時候。

    “朵藍,今天怎麽樣,孩子鬧騰的厲害麽?”秦有福一進院子,開口就問。

    院子裡的侍女一個兩個見秦有福來了,小聲問候著,該幹什麽還幹什麽。這也是秦府的規矩之一,秦有福不習慣天天見著的人一見面就給他行禮的。

    “你睡醒了?陪我轉幾圈,差不多也該吃飯了。”朵藍微笑著回應道,她當然知道秦有福為什麽天天睡到這個時候。

    “我就是過來陪你散步的,不過明天就不能睡這麽晚了,我得到舟山那邊去一趟,他們說房子搞得差不多了,讓我看看碼頭該怎麽建。”秦有福笑著回答。

    畢竟舟山是個島,秦府建在海邊上,往來的運輸主要以船運為主,總是要有自己的碼頭的,再說了,秦有福這個時候已經做好了兩手準備:要是在大清還能混下去,當然是還在大清混的好,畢竟還有這麽多產業。萬一有個什麽風吹草動的,那就不用說了,上船直奔馬六甲海峽,那裡有馬來西亞和菲律賓等地方,華人不少,又比較安全,實在不行,倒是個不錯的落腳的地方。反正地球是圓的,只要上了船,跑路問題不大,關鍵是得跑得快。秦有福打算把自己的碼頭搞得好一些,然後生產幾條西式帆船,到時候再加上明輪,這樣一旦跑起來肯定要快一些。因為收復了臺灣,想要找一些會造荷蘭帆船的工匠還是不難的,主要能找到水手,秦有福就能讓自己處於不敗之地,這也是秦有福為什麽把家安在海邊的緣故。

    “你呀!”朵藍在秦有福的攙扶下慢慢的走著,悄悄的還掐了秦有福一把,她當然知道秦有福的計劃,這可是關係到秦府保命的問題,知道的人當然沒幾個,作為秦府的女主人之一,朵藍自然是清楚的,不過她當然不會亂說,也就是跟秦有福在一起的時候才會說兩句:“碼頭那邊可得留心一點,別到時候讓別人把船給堵上了。不過建這麽個碼頭也太貴了,幾年掙的那點錢基本上都丟進去了。”

    “這沒事!”秦有福滿不在乎的說道:“別看現在錢花的多,但是帳可不是這麽算的,你想想,將來這碼頭一旦建好了,除了咱們自己用以外,還可以給往來的船只提供補給和淡水什麽,到時候那都是錢。一旦形成了規模,碼頭附近就會形成一個自由交易區,只要在咱們家的地盤上,該怎麽收稅還不是咱們說了算?用不了兩年,我敢保證,建碼頭的錢就掙回來了!”正所謂狡兔三窟,秦有福可是做好了各種準備的,反正有一點,只要眼觀好,想掙錢不是太難的事情。
mk2257 發表於 2011-5-20 23:06
第一百八十九章 無心之舉

    秦有福的狡兔三窟變成了識大體、懂得領會上意的典範,康熙甚至在早朝的時候說了這個事。

    據京城裡傳來的消息,康熙當時龍顏大悅的對階下站著大臣們說:你們都看看,秦有福雖然沒有品級,但是這些年來,他幹了多少事情?好了,現在他丁憂了,按說這幾年之內沒有他什麽事了,可是別人只不過是跑了一趟浙江,也就一個多月吧?臺灣的問題解決了!雖說參與這件事情並不是秦有福的本意,但是他碰上了就能夠讓自己投入進去!朕不是想說秦有福在這件事情上有多大的功勞,但是朕想問問各位愛卿,若是碰上同樣的事情,眾位愛卿中有幾個人能像他這樣,時時刻刻惦記著我大清的國事,能臨危不亂、化腐朽為神奇的?現在臺灣的事情辦好了,朕也封賞了秦有福,可是跟他的功勞比起來,這點封賞就夠了麽?朕以為,如果這件事放到別的人身上,怕是要偷偷的罵朕了。康熙倒不是無的放矢,他已經聽說姚啟聖對自己的這次封賞很不滿意,覺得他在平臺一事中的功勞跟他得到的封賞是不成比例的,施瑯都能憑攻打澎湖大勝封爵,反而他這個福建總督卻不過是一個口頭表彰,實在有些憤憤不平。

    康熙不笨,他之所以會在朝會上這麽說,只要還是為了敲打一下姚啟聖,省得他心裡不舒服。康熙其實明白,這次的事要不是因為秦有福參與了進來,而且立下了汗馬功勞,姚啟聖封爵是必然的結果,可惜啊,康熙沒有辦法跟姚啟聖解釋這一切。

    康熙的話題一轉,轉到了秦有福用確山的土地換取了舟山的事來說:秦有福原來立下的功勞就不用說了,就在前兩天,秦有福給朕上了一本折子,說是他情願用他在確山的大片良田換取舟山的一片灘塗。大概是擔心朕不答應吧,秦有福給朕說,即使是比他在確山的地少一些也行,更何況他不要可以耕種的良田,只是要一些沒有人願意要的海邊灘塗地而已。

    說到這,康熙非常感慨:“眾位愛卿,你們知道嗎,確山是秦有福的老家,是他發跡的地方,這些年來,秦有福的確掙了不少錢,可是幾乎都丟在了購買確山的良田上了。偌大的一片良田,每年能打下多少糧食?可是秦有福卻要用它跟朕換舟山的海邊灘塗,而且還是不能打糧食的地方。秦有福這麽精明的人,生意經念得多好?他難道傻了麽?誰都知道,這一來一去,每年會少了多少進項?可秦有福就能上折子跟朕換!朕一開始還想不通,認為這秦有福是不是因為平臺的事情在抱怨朕?可是轉念一想,秦有福這個人要當真抱怨朕,依他的脾氣,恐怕他就敢拿著清單來找朕要錢了。”

    康熙的話說到這,階下的大臣們都笑了起來。當初秦有福在確山跟熊賜履打賭的時候,可不就是拿著清單讓康熙報銷他被打死的那些豬來著?這事可不是一般人幹得出來的,所以這麽多年了,秦有福敢跟康熙要錢的事一直是京城裡官場上最大的笑話。

    看著階下一個兩個撲哧撲哧的低著頭笑著,康熙坐在寶座上輕輕嘆了口氣:“康親王,還是你給眾位愛卿說一下,秦有福為什麽要用自己的良田換那些一錢不值的灘塗地吧。”

    康親王等幾位大臣早幾天就跟康熙討論過秦有福換地的事情,畢竟是滿人,而且在航海業如此不發達的時候,誰會想到動大海的腦筋,所以這幫人都沒有想明白秦有福為什麽要這麽交換。分析來分析去,再加上康熙一直覺得秦有福挺好,而且這次的事又有些委屈了他,所以在康熙誘導下,大家都只能把秦有福往好了想。

    看見康熙點了名,康親王也不客氣,徑直站了出來,轉身對著滿朝的文武官員。按說這樣背對皇帝是非常不禮貌的,犯忌諱,不過康親王不介意,老王爺知道什麽時候該怎麽說話合適,再說,這點小事也沒放在他心裡。

    “列位,皇上讓本王跟大家說一說秦有福為什麽要用良田換灘塗的事,說句老實話,盡管秦有福是我康清王府的郡主額駙,但是在這事之前,本王實在沒想到秦有福會這麽幹。老夫也是看到了秦有福上的折子以後才明白的,這秦有福是鐵了心的要把他確山的上萬畝良田拿出來,換那舟山島上一錢不值的灘塗地。為了這個,早些天,老夫跟皇上和幾位大人商量了好半天,一直沒想明白這其中的緣由來,直到皇上詢問太子殿下戶部還有多少錢糧的時候,打算撫恤臺灣,穩定那些剛剛登陸的降兵敗將的時候,老夫算是想明白。大家都知道,秦有福於生意場上是很能掙錢的,到底是確山的萬畝良田值錢還是舟山海邊的灘塗值錢,大概不用說,大家心裡都知道。我大清這些年連年征戰,三藩之亂鬧了那麽多年,國庫都給打空了,現如今又收復了臺灣,不知道有多少要用錢的地方,為了這事,皇上愁得連覺都睡不好。為了能拿出更多的錢來,皇上不但動用了內努,甚至縮減了宮裡的用度,可就這樣,這錢也是不夠用的。秦有福一直精於算計,估計早就算到了這一點,當臣子的,當然希望能為皇上分憂,可秦有福不知道該用什麽名頭幫襯皇上,於是就想出了這麽一個良田換灘塗的招來,他這不是換地,這是給皇上送錢來了。”

    老王爺當然明白康熙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提起這件事,他當然知道,大清這些年連年征戰,的確是把家底都給打得差不多了。老親王多會做人,一番話說完,當下轉身對康熙行了個禮:“皇上,老臣算是還有點底子的,現如今連宮裡都縮減用度了,老臣也得有所表示,一會散朝以後我會讓人把十萬兩銀子送到戶部,算是老臣對皇上的一點孝敬吧。”

    康熙非常滿意康親王的一番表現,別看十萬兩銀子看上去一大堆,但是對於康親王府來說,這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關鍵的是,只要康親王出了這個頭,金鑾殿上這些大臣們只要不是太傻的自然知道該怎麽辦了,當然了,對那些實在笨得不行的,康熙也不介意讓他們換一換位置,大清現在管的地方多了去了,在京城裡當不了官的,到了雲南或者廣西之類的地方當一個縣令應該沒問題。

    正如康熙所料,康親王剛剛歸了位,索額圖就急急忙忙站了出來:“皇上,若是比生財的手段,臣怕是不如秦有福的,估計我大清的臣子也沒有多少能比得上秦有福的。不過萌祖上庇佑,當初我大清入關的時候,皇上論功行賞,倒是封了我索府不少土地,臣回去以後就整理一下,先拿出一萬畝來獻給皇上,也好緩解一下當初鰲拜圈地惹出的滿漢不和的狀況!”

    索額圖的手筆可不比康親王小,但是又不至於有用錢壓了康親王一頭的味道,關鍵的是,索額圖的這番話算是說到了點子上了。當初大清入關的時候為了獎勵有功之臣搞的跑馬圈地,幾乎將所有良田一網打盡,不少漢人丟掉了賴以為生的土地,只能給滿人當佃農。按照規定,滿人的土地是不用納糧的,於是就有一些漢人為了免交賦稅帶著土地投靠了滿人,再加上當初鰲拜搞的圈換之法,使得那些本來擁有土地的農民不願意在土地上進行投入,大清的糧食產量大幅度減產。索額圖帶頭將土地拿了出來,大清不但可以通過租賃或者贖買的方式獲得大量現銀,還可以長期通過賦稅增加收入,實在是一句兩得。更關鍵的,大清朝廷將手裡的土地拿出來租售給漢人,勢必會贏得漢人的好感,這對於希望長期統治中原的大清來說,沒有什麽比贏得漢人的好感更有幫助的了,這些都是人口基數所決定的問題,如果不想辦法解決,大元朝的例子就在前面。

    有了索額圖和康親王站到了前面,金鑾殿上那些三品以上的大員又有哪個是傻的?話說回來了,要真是傻得,早就給別人啃得連骨頭都剩不下,還能像現在這樣有模有樣的站在這裡?於是一個兩個搶著報早就打算孝敬康熙多少錢,反正有康親王和索額圖的例子在那裡,大家基本上就有參照物了,就連熊賜履都老老實實的拿出了十萬兩銀子來。其實熊賜履心裡疼著呢,可是沒有辦法,畢竟他的女兒熊婉兒也是秦有福的夫人之一,就算再沒錢,這個場面都必須撐下去,還得撐好了。這樣是放在原來,熊賜履就算有心也無力,他可沒有什麽本事撈錢的,不過熊婉兒管家以後,不忍心看到家裡的老爹老娘沒了零用錢,老早就動員熊賜履從家裡安排出了一些人來,專門負責搞裝修,幾年下來,再加上秦有福又給了老丈人的裝修隊伍按批發價拿貨,熊賜履也兜裡有錢了。

    別看這次給康熙獻上了十萬兩銀子讓熊賜履有點傷筋動骨,可是熊賜履的裝修隊伍進過這麽多年的磨練已經成了京城裡響當當的牌子,要想掙錢並不難。

    這一圈下來,康熙算是發財了,底下的大臣搶著給他送錢,原來想要動手的修黃河河堤已經不用發愁了,就連疏通大運河都有錢了。

    秦有福這會正忙著呢,眼看著朵藍的孩子就要生下來了,他得忙著布置自己的新家,畢竟一大家子人,也不能老是住在別人寧波的縣衙裡。

    他哪裡知道,這天底下的官員幾乎就沒有不罵他的,畢竟這件事是秦有福挑頭鬧出來的,別人不嘛秦有福罵誰?都說躺著也中槍,大概說的就是秦有福這樣的。

    要是秦有福知道他不過是想跟康熙換一塊地就能鬧出這麽大的毛病,當初肯定就用錢買了,畢竟舟山的灘塗根本就不值錢。淡然了,這樣不過是說一說,要是秦有福真的在舟山買這麽大的一塊地,恐怕康熙就得犯嘀咕了。

    ……

    “哎呦,這個軸承不是這樣裝的,要是這麽個裝法,風車的扇葉還不得貼到墻上去?反過來反過來!”秦有福有些不耐煩的教訓著幾個負責安裝風車的工人。

    建了好幾處宅子了,秦有福越來越有想法,這一回,他連自來水都動起來腦筋。舟山島上有泉水,但是壓力太低用不了,原來人力提升的辦法太麻煩,這一次秦有福打算用風力做動力,將水提升到水塔裡去,再說了,這水塔也不完全是水塔,同時還兼顧著燈塔和磨坊的用途,最重要的,這還是一個防禦堡壘,秦有福為了讓這個堡壘堅固一些,沒有使用他那不太靠譜的小水泥,直接上的都是大塊的青石條,為了將大石條提升到炮樓上,秦有福不得不堆土成塔,還使用了大量的滑輪組,這才讓工期時間和施工難度大大降低,也讓這秦府大宅成了舟山的奇跡。

    “老爺,劉大人派的船隊馬上就要到了,你看讓他們把石頭卸在什麽地方?”秦二急急忙忙的跑過來詢問道。

    接受了招安以後,劉國軒跟秦有福成了朋友,舟山島采石不方便,就算是有,運輸起來也代價太高,實在有些劃不來,秦有福的碼頭可是想停靠大船的,需要的石方量很大。劉國軒現在是天津總兵,手裡即有船又有兵,還用不著花什麽錢,頂多是管管飯什麽的,秦有福早就想好了,不讓那些當兵的吃虧,到時候多給些肉就是。劉國軒當然知道秦有福是康熙手底下的紅人,別看沒有什麽品級,又在丁憂期間,但是跟康熙還是說的上話的,再說了,不讓秦有福也不白用自己的船和兵,那是給吃給喝的,於是也願意幫忙,於是一聲令下,幾十條運輸船成了幫秦有福打短工的,今天過來的是頭一批,船上都裝著石頭。

    “就在我劃定的碼頭的地方,讓他們把船盡量靠近一些,然後把石頭都卸到海裡去,然後你再去看一看,廚房那邊準備得怎麽樣了,卸好了船的那些大兵讓他們都下來吃飯!”秦有福一邊吩咐一邊往海邊走,轉念一想,又吩咐秦二:“算了,你去廚房吧,讓他們把做好的東西都上桌,我到海邊去。”
mk2257 發表於 2011-5-20 23:07
第一百九十章  大結局

    “老爺,你還是躲開點吧,別在這裡礙手礙腳的。”

    看著在產房外面急得四下亂竄的秦有福,熊婉兒不得不出言相勸。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秦有福的活動已經嚴重的妨礙了在產房裡進進出出的下人了,當然了,不管再不方便,下人們自然是不敢說秦有福的,只能由熊婉兒來出這個頭。

    “沒事,沒事,我會小心點的。”秦有福一點都沒有覺悟,他並不認為自己的行動會對這些從康親王府派來訓練有素的下人們有什麽影響。

    “什麽叫沒事?你沒看別人都得躲著你走麽?你放心吧,朵藍妹妹沒事的。再說了,這院裡院外都按照你的要求嚴格消毒了,負責接生的御醫也訓練了不知道多少次剖腹產的方法,萬一有什麽問題,肯定會全力以赴的,你就別在這轉悠了。”熊婉兒一把拉住了差一點撞到了端水出來的夏荷身上的秦有福,再一次說服著。

    被熊婉兒這麽一拉,秦有福也發現自己的確有些礙手礙腳了,於是猶豫了一會:“好吧,我坐在院子了總成了吧?”

    其實為了朵藍能順利生下孩子,不光秦府,就連康親王府都動了起來,為了保證生產的順利,康親王甚至厚著臉皮從太醫院請了御醫,準備工作可以說是相當充分了。

    秦有福這邊也琢磨了不少辦法,至於消毒的問題就更不用說了。為了以防萬一,秦有福甚至安排前來負責接生的太醫直接為數十頭母豬做了剖腹產手術,雖然他也明白人是不能跟豬比的,但是要真到了逼不得已的時候,說不得也得碰一碰運氣。

    秦有福才不管那些太醫能不能理解這個手段,至少他明白,剖腹產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手術,無非是注意消毒,另外注意縫合手段和麻醉,想想電影電視上說的那些傳奇人物,在極端條件下甚至能在野外單獨為自己進行剖腹產,秦有福就不相信,他這裡有良好的消毒措施和麻醉手段,御醫又獨立完成了那麽多例的母豬剖腹產,只要到時候別碰上動脈血管,問題應該不大的。

    產房內,朵藍喊得聲嘶力竭的,御醫此時也是提心吊膽的。憑多年的經驗,御醫當然知道朵藍只不過是產前的陣痛,屬於正常反應,應該能順利生下孩子的,但是這之前的準備確實讓他著實有點受不了的感覺。

    御醫當然明白,別看秦大人不是大夫,但是於醫術一道也不是白給的,當初確山的疫病若不是秦有福想到的控制手段,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這便是如今秦有福編撰的防疫手冊已經成了朝廷標準防疫手段的標準之一。

    按說太醫院的御醫平時只是為宮裡和京城那些夠分量的人家服務,一般是不準許離開京城的。秦有福能通過康親王不遠萬裡把他弄到浙江,能力已經不用說了,問題是一到舟山,秦有福便安排御醫每天為母豬做剖腹產手術,還明確表示,萬一朵藍郡主生產的時候發生意外,他就得幫朵藍郡主做剖腹產,這要是放在早兩年,御醫是打死都不敢幹的,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下,一旦出現了狀況除非是他不要命了,否則幹也得幹,不幹也得幹,橫豎有秦有福在前面頂著,他的膽子也大了許多。

    “當初我生凱旋的時候你也是這樣的麽?”熊婉兒不是妒忌,只是為了分一下秦有福的心。

    “你別說了,你生凱旋的時候我可是第一次當爸爸,別提多緊張了,哪有現在準備得這麽齊全?”坐在院子裡的躺椅上,秦有福眼睛盯著產房的門口,嘴裡回答著熊婉兒的問話。

    “那不就行了?再說連御醫都來了,你還擔心什麽?”熊婉兒想著秦有福當初打算親自為朵藍接生的事就好笑,雖然她並不懷疑秦有福有這個本事,但是眼看著臨到頭來卻不敢上前的秦有福,實在有些好笑。

    “哎呀,我這不是怕有什麽意外麽?再說了,就算來一百個御醫又怎麽樣?要是真碰上難產,這些御醫的手段估計還不如我。”秦有福這段時間也沒閑著,天天都跟著御醫拿母豬練剖腹產呢。

    “噓”熊婉兒可不比秦有福,多少還是有些忌諱的,特別是在這樣的時候,她可說不出這麽不吉利的話來。“別亂說話,誰都知道你能幹好了吧?你還是好好想一想該給孩子起什麽名字吧。”

    熊婉兒話音未落,產房裡傳出了嬰兒洪亮的啼哭聲。

    “恭喜秦大人,朵藍郡主給您添了一個小公子。”仿佛知道秦有福正摩拳擦掌的打算闖進產房一樣,接生婆臉上笑開了花一般堵在了產房門口報著喜,畢竟是有經驗的人了,她當然明白秦有福此時的心情。

    “好好好,秦二,快,快給賞錢!”秦有福高興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連忙吩咐著秦二。

    “不著急秦大人,小的還得進去服侍著郡主,一會再出來領賞。”接生婆當然有經驗,她心裡有數,著賞錢橫豎是跑不了的,現在要是變現得太市儈,說不定賞錢會少上不少,再說了,產房裡還沒有收拾完,她不過是擔心秦有福著急,這才出來告知一聲。

    ……

    御醫領了賞錢以後,秦府的香案也擺好了。因為秦有福屢立功績,平臺之後康熙已經下了聖旨,朵藍生下的第一個孩子若是男孩則封為貝子,若是女孩則封為郡主,但是那個時候孩子還沒生下來,當然是不能行文的,畢竟這裡面有不少的手續,是要備案的。

    這次御醫來幫朵藍接生,隨行的小太監身上就帶了兩份聖旨,主要是不知道朵藍生的是男是女,現在還在生下來了,聖旨也就可以宣讀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大清皇家國策顧問秦有福一心為國,屢立奇功,先有……又有……再有……特封朵藍郡主所出、大清皇家國策顧問秦有福之第二子為舟山貝勒,以示皇恩,欽此!”小太監打開了早就做好了記號的聖旨,搖頭擺腦的背完以後,雙手將聖旨一合,遞給了秦有福。

    按理來說秦有福是該跟朵藍一起接旨的,現在朵藍剛剛生完了孩子,只能由熊婉兒代領,到也不算逾制。不過這聖旨的內容卻讓兩個人吃了一驚,畢竟朵藍的這個孩子要封的爵位是都知道,可是誰也沒想到,臨到頭來卻因為秦有福將確山的良田換了舟山的灘塗一事幫了康熙的大忙,投桃李報,朵藍生下的這個孩子的爵位卻升了一等,別看只是升了這一等,秦有福的地位卻生生拔高了好大的一截。

    要知道,按照大清的規矩,只有封了王的才能在自己的孩子當中選一個請封貝勒或郡主,按說連朵藍這個郡主都有些不合規矩,現在連朵藍的孩子都封了貝勒,這麽算起來,秦府將來的爵位可就不得了了,幾乎可以比肩親王府。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秦有福和熊婉兒雖然有些迷糊,但是不妨礙他們按規矩完成儀式,接過了聖旨以後,秦有福才發現,原來自己的無心之舉居然會變成了天大的功勞,只是不知道康熙為什麽那麽看重自己確山的那點地。

    “劉公公,你可知道皇上為什麽會對我拿確山的那點地換舟山的地進行褒獎?”給完了賞錢,秦有福問劉公公。

    別看劉公公到浙江秦府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可是在聖旨沒有宣讀以前,盡管他明白聖旨的內容,卻也是不敢提前說出來的,現在聖旨已經讀過了,問題就不大了。估計康熙也考慮到秦有福心裡怕是有些疑問,所以特意派出了秦有福比較熟悉的劉公公來宣旨。

    “秦大人有所不知,您將確山的良田換了舟山的灘塗這件事這些天在朝裡可是惹出了大動靜了,皇上在早朝上說了,您秦大人這是惦記著國庫空虛,又想不出什麽幫補一下的法子,這才變著法的想出了這麽一個良田換灘塗的招來,表面上是換地,實際上是拿出自己的銀子孝敬皇上的。那天的早朝可熱鬧了,眾位王公大臣當場捐出了幾百萬兩銀子和幾百萬畝的良田,這些年用兵虧空的銀子基本上算是補上了,皇上不知道多開心。我來的時候皇上還吩咐我,讓我告訴秦大人,說您幹的這些個事皇上都記在心裡,這次您是受委屈了,但是皇上對您的功勞都記住了,等丁憂以後,皇上還是要重用您的。”這些事劉公公都憋在心裡好幾天了,現在總算是能說出來了,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當時的情況就是這樣,太監都是不認識字的,但是他們必須負責傳旨的工作,所以只能提前將聖旨背下來,但是有的聖旨只能在特定的時候才能宣讀(比方說朵藍生出孩子以後),要是在這之前透漏出去了可是要掉腦袋的,所以也挺難受,現在傳旨的工作完成了,劉公公也算完成工作了。

    秦有福千算萬算,怎麽都想不到自己不過是為了換一個能逃跑的地方,居然讓康熙這麽感動,這運氣可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畢竟是現代人,秦有福當然明白,土地固然重要,但是要想發財,光憑土地上的那點產出是永遠比不上商業的收益的,當初在確山買下那麽多的土地無非是經商無門,再說了,當時商人的地位很低,遠遠比不上地主,為了自己的前途,秦有福只有選擇當地主,可是現在不一樣了,秦有福當上了大清皇家顧問,不用擔心什麽商人的身份,況且秦福超市的運營模式良好,已經在全國範圍內覆蓋了開來,確山的那些土地已經成了雞肋了,秦有福巴不得能丟掉,現在不但換來了舟山島,還給自己的兒子換來個舟山貝勒的爵位,當真是物有所值。

    只是想想那些被康熙逼得不得不捐獻出銀子和土地的王公大臣來說,秦有福這會可算是得罪人得罪得海了去了。

    “皇上真是太體恤臣下了,我們當臣子的,但凡有點良心,當然得時刻想著為皇上分憂。不過我可沒想到我的這點孝心沒能瞞得過皇上的火眼金睛,倒是連累了大家都跟著我破財了。”秦有福當然明白,他跟劉公公的這番話是要傳到康熙耳朵裡的,至於表面上他還得寫謝恩的折子,自然不能說什麽連累別人的話,否則可就真要熱麻煩了。

    ……

    秦有福當然不願意惹麻煩,可是並不表示他不會惹麻煩。先不說當初他在京城裡得罪得那些人恨他恨得要命,要不是為了這個,秦有福也不至於要丁憂離京,就說這次的事情,秦有福算是把全大清的官員都給得罪完了。

    別看康熙沒有要求所有的官員都捐錢捐地,可是上行下效本來就是正常不過的事情,再說了,能站在金鑾殿上的就那麽幾個朝廷大員,就算是家底再厚,要他們幾個就拿出那麽大一筆錢是不可能的,當然是回到自己管轄的地方一傳達,於是一級壓一級,結果就變成了全天下的官員都捐錢捐地的。秦有福是始作俑者,當然讓全天下的官員都不滿意,就連熊賜履和康親王都心裡不舒服,不過兩個人都不會說出來罷了。

    只是稍微一打聽,秦有福就明白了他這次換地的後果。別看康熙給了一個舟山貝勒的爵位,可是相對於秦有福要承受的風險來說,簡直是……。

    秦有福之所以要換來舟山的地方,為的就是以防萬一,現在都到了這個地步了,當然是小心又小心。好在家裡有好幾個爵位,按照規定是可以擁有一定數量的護衛能力的,秦有福畢竟是當過軍校校長的人,平時也接觸過不少武將,於是招呼一聲,馬上就有了一幫護院打手之類的,當然了,這些人對外都叫侍衛。

    有劉國軒的幫忙,加上秦有福又捨得花錢,碼頭的建設進行得很快,很快,秦有福便擁有了自己的碼頭和船塢。

    要說船塢這東西在當時還是個新鮮玩意,平時大家造的船都不大,所以也用不上,秦有福可不一樣,他一開始就沒打算造小船,所以必須有船塢。為了造船的事兒,秦有福不得不從皇家科研找來了一幫下屬,幫他打理造船的事情。

    ……

    這一年,葛爾丹造反,整個草原鬧得不可開交,康熙勃然大怒,御駕親征葛爾丹,皇太子監國。秦有福當然明白,康熙要是還在北京,那些王公大臣是不敢動他,可是康熙只要離開北京,事情就難說了,為了登上皇位,康熙的幾個兒子早就鬧騰得厲害,誰也說不上會有什麽結果。

    家裡人一番商量以後,秦有福全家登上了他建造的鐵肋木殼包鐵皮的大船,派人給康熙送了一份折子以後,秦有福一家離開了舟山而去。

    康熙接到折子的時候正是他頭疼的時候。葛爾丹的實力沒有辦法跟康熙相抗衡,畢竟康熙的軍隊基本上實現了火器化,但是葛爾丹也不是傻蛋,既然正面對抗打不過,他就開始跟康熙打起了遊擊戰。

    畢竟是幾十萬大軍壓境,後勤補給的壓力非常大,葛爾丹很快就發現了康熙的短腳,派出騎兵不停的騷擾康熙的後勤部隊,一時間康熙也拿他沒有什麽辦法。就在這個時候,秦有福的奏折到了。

    秦有福在奏折裡告知康熙,自己到大清多年,實在放心不下留在澳大利亞的族人,所以不告而別,帶著一家人漂洋過海遠赴澳大利亞,還請康熙原諒。在奏折中,秦有福提醒康熙,一定要注意京城裡的動靜,防備有人趁機搞名堂,另外要多儲備糧食,而且要分開儲存,防備葛爾丹切斷了糧道,也預防後勤方面受某些人的授意用各種借口斷絕了補給,當然了,秦有福也提醒康熙注意防疫,小心得病,並且告訴康熙,用不了多久他會給康熙送一些治療瘧疾的金雞納霜和種子來,這樣不但可以治療瘧疾,也可以在南方地區種植一些,算是為中原留下一味良藥。

    秦有福的出走讓康熙很是意外,不過也算合情合理,畢竟秦有福本就是海外歸來的,當初秦有福建造大船的時候,康熙就想到了這一天,只是那個時候為了秦有福的安全實在沒有辦法將他招回京城,也就聽之任之。

    康熙覺得,既然秦有福想回家看一看就回家看一看,說不定哪一天秦有福就在海外幫大清打下一片天地來,為了這個,康熙沒少明裡暗裡的給秦有福配備人手和裝備。康熙明白,別看秦有福有些市儈,但總還是有心的,至少不會做出什麽對大清不利的事情來。

    對於秦有福的奏折康熙雖然有些疑問,但是卻提高了警惕,不但大量儲備了糧草,也加強了對京城的監視和掌握,最關鍵的,康熙將大清皇家軍校和全火器營都交給康親王和熊賜履,讓他們共同負責,這樣一來,即使京城發生什麽變化,康親王和熊賜履也能夠迅速控制局面,保證京師的安全。

    秦有福派人從東南亞將金雞納霜送到漠北的時候,康熙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麽秦有福反反覆交代讓康熙小心防疫。這個時候,康熙的大軍中幾乎有一半的人都感染了瘧疾,整個部隊只能被動防守,根本談不上什麽主動出擊了。

    畢竟在沒有金雞納霜之前瘧疾的死亡率很高,皇太子為了以防萬一,已經做好了登基的準備。康熙本來以為自己是活不了了,所以也就聽之任之,可是秦有福的藥一送到,康熙頓時變得火冒三丈起來,在他看來,秦有福是早就洞察先機,知道皇太子早就有了不臣之心,這才反覆交代讓自己多加小心。

    康熙留了一個心眼,他知道,葛爾丹肯定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所以得到了秦有福送來的藥物以後,康熙並沒有聲張,只是悄悄的將藥物分發了下去,並且做好了打伏擊的準備。葛爾丹果然耐不住性子,當他得知了大清軍中正疫病慢搖的情況後,便召集了大批的人馬,打算趁機一舉擊敗康熙。

    葛爾丹怎麽知道康熙早就做好了準備,正拉開大網等他上鉤。於是一場硬仗打下來,葛爾丹算是完了,康熙等不得看完最後的結局,帶著部分人滿快馬加鞭趕回了京城。

    皇太子當然不知道這些情況,他正等著康熙死了以後繼位登基呢,哪知道一覺醒來,整個京城已經被康親王和熊賜履帶著大清皇家軍校的學員和全火器營的人完全控制了起來。知道事情不妙的皇太子只有老老實實的跟康熙認錯,可惜康熙又怎麽會原諒他?結果當了將近三十年的皇太子一夜之間變成了廢太子,住進了冷宮。

    至於秦有福的消息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從秦有福離開京城以後,康熙就再也沒有任命過新的大清皇家國策顧問,這個職位仿佛一直在給秦有福留著。

    ……

    本書至此全部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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