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軍閥治世 作者:菜鳥如林 (連載中)

mk2257 2011-5-21 21:54:2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7 80788
第一卷:潛龍在淵

第一章:明末地主

  「下面播報一條剛剛收到的消息,北京時間下午3點24分,J市一處研究所發生劇烈爆炸,據悉,那座研究所是違規建造,並且研究項目不明,工作人員數量未知,爆炸過後無一生還,好在研究所處於人跡罕至的山區,沒有造成其他市民傷亡……」

  「剛剛傳來爆炸現場的最先消息,位於J市的神秘研究所已經查出了一些蛛絲馬跡,根據周邊村鎮的居民描述,那是一個很古怪的研究所,工作人員大概在十人左右,其中有一個年輕人經常僱傭附近村鎮的工匠和勞動力,用原始的工具和設備製造一些已經被淘汰的東西,例如蒸汽機、騾機、水壓機等等,有居民稱,他們甚至還製造古老的大炮……」

  ……

  轟的一聲,趙巖只覺得天旋地轉,好似發生了什麼大爆炸,他這個工頭就這麼暈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好似渾身在搖搖晃晃,搖了一會把趙巖給搖醒了,剛甦醒過來的趙巖還有些迷糊。

  不過感覺到那搖搖晃晃的地面,卻是楞了。

  這感覺,和小時候坐手推車一樣,搖搖晃晃的,還伴隨著車輪運轉的聲音。

  「吱吱……嘎嘎……」

  車輪的聲音有點奇怪,好像沒有上輪胎一樣。

  我勒個擦,誰這麼牛逼啊!不上輪胎在路上跑?迷迷糊糊中的趙巖想道,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睜開眼睛一看,趙巖頓時楞了。只見他正躺在一個車廂內,這車廂四周是木頭製作的,邊上還有兩個簾子。

  車廂內的佈置比較簡單,就一個能躺的地方。

  這車廂看上去,像是古代的馬車。

  難道是他造的那輛馬車?趙巖納悶的想,不過看這車廂,和他造的馬車相差甚大,基本上能夠排除。

  困惑中趙巖坐起身子,衣服傳來的感覺有些怪怪的,低頭一看,他正穿著一件古代的儒裙。

  呃……怎麼會這樣?趙巖的腦子一時沒轉過彎來。連忙挑開邊上的簾子往外看去,只見外面是荒郊野嶺,自己果然坐在一輛馬車上。

  馬車正沿著一條土路前進,這土路坑坑窪窪很不平躺,土路兩邊野草青青,遠處的草叢裡,傳出了一聲好似野雞的叫聲。

  此刻正晨曦初升,天地間霞光一片,那青草上的露珠還沒幹,在陽光下晶瑩剔透,折射著你點點晶光。

  趙巖看得入神,突然瞳孔猛然一縮,聚焦在了那土路上的一堆白色物體上。

  那些白色物體散落在道路上,那是骨頭,而且還是人骨,馬車碾在那骨頭上,嘎吱作響。

  趙巖猛然大吼:「停~!」

  工頭的氣勢在這一刻顯露得淋漓盡致,趙巖在一個研究所工作,研究所有個很猥瑣的博士,很喜歡研究一些被淘汰的東西。

  但那猥瑣博士又有個癖好,不原因用現代的工藝去製造,所以就請趙巖給幫他弄,什麼設計、施工都是他攬著,都得克服困難,用原始的手段去製造。

  比如把,造一門過時的大炮,用鏜床直接弄個炮管不就行了嘛!可人家偏偏要讓趙巖弄什麼鐵模鑄炮。人家說了,你想要鏜床可以,自己慢慢造吧!給你十世紀時的科技起點。

  什麼玩意嘛!要不是看在票子的份上,老子早不幹了。

  因為指揮工人實在是累,什麼都要說,有時候說一遍還不頂用,還得重複的給人家解釋,漸漸的趙巖的火氣也就上來了,平時沒少對工人呼五喝六,在那文靜的相貌後,掩藏著一副粗暴的大嗓門。

  此刻趙巖很生氣,哪個王八蛋把他弄到這個鬼地方?而且還拿人骨頭來嚇唬他。

  想來就是那個猥瑣博士在整他,最近中央一不小心把票子印多了,他那點工資還不夠花銷,一會揪住那老頭一定要讓他加工資,他的工資已經四年不見漲了。

  隨著他的一聲大喝,馬車馬上停了下來。

  坐在馬車前面趕馬的中年人掀開簾幕,探進腦袋問道:「公子,什麼事?」

  「這是什麼地方?」趙巖面色陰沉的問道。

  「我們從濟南行了五六日,已經快到黃縣了。」那個中年人一臉風塵,想了想對他回答道。

  「這裡是山東?」趙巖猛然一驚,突然想到剛才往外看時,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平原,福建到處是山,就算有平地,遠遠的也能看到山,而且他沒有在路上看到任何現代的痕跡。

  「對。」那中年人臉色有些無奈,半個月前聽聞家中平安,小主子急匆匆要回黃縣,結果上馬時摔了一跤,醒來後就什麼也不記得了,甚至連自己名字都忘得一乾二淨,回去後他少不了被責罰一頓。

  趙巖驚疑不定,眼神凌厲的一閃,問道:「那路上怎麼有人骨?」

  「公子,那礦徒在登萊兩地鬧騰了兩年,聽說登州俯已是十中存三,好在老爺夫人平安無事。」中年人接著婉轉的說道:「公子若是不要小便的話,我們還是快些趕路,公子您大病未癒,得早些回去調養。」

  「什麼礦徒?」趙巖沒理會那中年人的建議,不動聲色的問道,他隱隱已經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了。

  「山東三礦徒,就是那毛文龍、孔有德、尚可喜,毛文龍為三礦徒之首,先前便曾劫掠登萊,後被袁崇煥斬殺,此次在山東作亂的便是孔有德。」

  「毛文龍,孔有德,袁崇煥……」趙巖皺起眉頭,也不知在想什麼,中年人喚了一聲也不理,那中年隨即放下簾布,繼續驅馬趕路。

  「難道我跑到明末去了不成了?還是進了誰的圈套裡?」趙巖心中尋思著,他也算是熟讀歷史,對那袁崇煥、毛文龍、孔有德等人俱是清楚。

  毛文龍絕對是個野心家和投機者,其部軍紀敗壞,不聽明朝政府指揮,冒領軍餉,騷擾地方。做事很沒原則,在山東劫掠,與滿清開市,只要能壯大力量的事情都干。

  至於那袁崇煥,很多人都說是死於皇太極的反間計。但事實上並不是那麼可信,這個說是清朝乾隆年間滿清放出的,人家是勝利者自然是想怎麼說就怎麼說,他們能把屠盡四川的大帽子扣到張獻忠頭上,自然也能編出個反間計來襯托黃台吉的英明,崇禎的愚昧無知。

  更何況乾隆專門幹這事情,並且十分積極。被他糟蹋的名畫不少,聽說還寫了兩萬多首詩,比唐朝詩人加起來的還多,就是沒一首名詩。

  袁崇煥的能力其實並不怎麼樣,努爾哈赤是否是被炮擊而死也未曾可知,再則他經略遼東後,並沒有做很大的成績。之後滿清破關而入,袁崇煥也不敢正面抵擋,相比之下,盧象升就高大得多。之所以會被崇禎砍了,估計是崇禎感覺自己被騙了,因為袁崇煥曾經信誓旦旦的向他保證幾年平定遼東云云。

  後世的毛粉、袁粉,不過是那個不知道是否存在的『離間計』催生出的兩個對立方,為了讓自己的觀點更有說服力,所以挺毛,挺袁。不管是毛還是袁,都不怎麼樣。袁崇煥之所以被很多人認為是明末的『救世主』,那都是滿清捧上去的,以此來彰顯崇禎昏庸。

  這明末真正有本事的官員,應該是盧象升、孫傳庭這二人,一個擅長野戰,一個擅長經營。至於洪承疇,個人得失看得太重,最後當了漢奸。

  趙巖從那中年人的話中推測出,如果自己真是回到古代,時間應該是孔有德之叛過後不久。

  孔有德製造的登萊之亂前後長達二年之久,波及2府10餘縣。這場叛亂之所以蔓延,主要是明政府政策失誤所致。孔有德叛亂之前,明政府未能對毛文龍部下這些驕兵悍將加以提防。叛亂發生之後,明政府大多數官員一味主撫,坐失良機。如叛亂之始,孔有德部過青州,僅千餘人,余大成率兵3000追擊甚易,卻放之行,使孔有德叛軍獲得喘息時間,得以迅速擴大隊伍,連克10餘座縣城,俘獲或殺死兩任登萊巡撫、一任山東巡撫,京畿震動。

  趙巖靠在榻上,勾起窗簾朝外看去。

  腦子裡亂哄哄的,到底是被人耍了還是真的身在明末。

  ……

  在這路上行了半日,趙巖終於是震驚了。

  一路上屍體、白骨遍地,時不時還能看到啃食屍體的野狗,一個個長得彪壯,看到人之後目露凶光。

  沿途的村莊看到不少,但都是一片死寂,只是偶爾能看到一些人,沿途的農田更是荒蕪著,幾十畝地裡,只有一兩畝地種有莊稼。

  這絕對不是現代人能佈置出的場景,原本趙巖以為自己可能跑到了一個類似於《楚門》的地方,現在看來,這種可能性幾乎等於零。

  真的回到了古代,而且還是人命如同草芥的明末,大明江山風雨飄搖,內憂外患不斷,天災人禍肆虐。

  趙巖卻出奇的冷靜,甚至冷靜得自己都有些發慌,他的冷靜源於他的把握,穿越前在研究所倒是學到了不少東西,正好在這個年代能用上。

  突然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了那個猥瑣博士的猥瑣笑容,趙巖心中猛然一驚,難道這一切都是那傢伙安排好的?

  難道那個老傢伙早就知道自己要跑回古代?

  想到那個研究所的神秘,趙巖心中不由的發寒,也許自己以前就是個什麼也不知道的小白鼠。

  還在沒在實驗中掛掉,但這個身體原來卻不是他的,這個身體原先主人的身份他並不清楚,不過周圍有三四十個人護衛,顯然地位也不低。

  所以趙巖打算靜觀其變,船到橋頭自然直吧!

  一路看過那蕭條的景象,趙巖的心境也有些蕭瑟。這登州之地不僅蕭瑟,而且還匪盜橫行,路上就碰上了幾股匪盜。

  好在他這邊人較多,幾十個青壯護衛之下,那些匪盜也沒打他這隊人的主意。

  沿著官道,路過了一個叫做北馬鎮的地方,此刻的北馬鎮已經是殘破不堪,幾個人坐在路邊,架著一口大鍋,不知道在幹什麼。

  走近一看,卻是在煮肉。大鍋邊上放著一具屍體,那屍體被切割得支離破碎,有個男子正往屍體上割肉,然後丟進大鍋裡。

  趙巖捂著嘴巴,感覺到一陣反胃,連忙將窗簾放下。他曾在史書上見過許多這些畫面的描述,但真正看到時,卻是被嚇到了。

  歎了一聲,索性躺在馬車內睡覺。

  一覺醒來,卻是前面趕馬的那個中年人把他叫醒的,「公子,到家了。」

  趙巖睡眼惺忪的走下馬車,環顧了四周,發現這裡處於山區地帶,前方是一處五六米高的小堡。

  「這是哪?」趙巖心中納悶的想。

  就在這時,只見一個穿著素服的婦人帶著一群人正往這邊趕來,那中年女子見著趙巖,悲慼的喊了一聲:「巖兒啊!」

  接著便抱著他哭了起來,這讓趙巖有些舉手無錯。

  「夫人……您這是?」一邊那個中年人見那婦人身上穿的素服,不由大吃一驚的問道。

  「信裡怕巖兒擔心,便沒有提及,去年你們老爺帶人去縣城打理商舖,縣城卻被那該死的孔有德的攻陷,老爺他……」那婦人說著已是泣不成聲。

  「老爺……」那中年人聽聞此事,頓時撲通一聲跪了下去,也是泣不成聲。趙巖神色略微呆滯,卻是沒什麼反應。

  「巖兒……你……」那婦人突然感覺兒子有些奇怪,跪在地上的中年人此刻連忙抬頭說道:「夫人,小的罪該萬死沒有照顧好公子,公子歸來的途中摔到了腦袋,現在什麼也記不起來了,請夫人責罰。」

  「哎!命啊!命啊!」婦人抹著眼淚,揮手說道:「罷了,回去再說吧!」

  趙巖正躊躇著如何應付才不會穿幫,此刻一聽那中年人的話頓時大喜,馬上打定主意,自己只要裝傻充愣就OK了。

  那婦人抱著趙巖的胳膊,帶著人朝著那小堡走去。那小堡高達六米多,上面還佈置著許多洞口。

  一看這建築,就是明朝土豪修建的堡壘。

  明朝對地方的控制力非常薄弱,地主豪強屬於主流勢力,修建堡壘自保的風氣盛行,這些堡壘大多數毀於戰爭,但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紀,也經常能看到那些堡壘。

  例如永定土樓這些著名旅遊景點,就是明朝時的有錢人蓋的。還有許多村落的建築縱橫交錯,形成什麼八卦、九宮陣,裡面的巷子繞來繞去,外人貿然進入兩下就會迷失方向。

  堡壘一般是不住的,只有外敵侵犯時才躲進去。趙巖和那一行人來到了一個不錯的房子裡,這房子雖然說不上氣派,但也算是上等之家所住之地。

  那婦人並沒有追究那中年人的責任,在屋內坐下後對趙巖問道;「巖兒,可曾記起什麼來?」

  趙巖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裝傻充愣道:「這裡很熟悉,但沒想起是什麼地方。」

  「醫師怎麼說?」那婦人轉頭對中年人問道。

  「醫師說公子應該會慢慢記起一些東西,能不能恢復還得看運氣。」中年人如實說道。

  「噯,趙家命中注定有此劫難啊!」婦人唉聲歎氣,臉上一陣傷神。半響對那中年人說道:「趙全你先帶人下去休息吧!路上辛苦了。」

  「是,夫人。」趙全退了出去。屋子裡就剩趙巖好有那婦人,另外還有一個丫鬟站在一邊。

  那婦人接著和趙巖說了些話,趙巖這個西貝貨自然不敢亂說什麼,繼續裝傻充愣,先矇混過關再說。

  「巖兒,什麼都不用想,先把身子調養好再說,你爹已經去了,你人在娘就安心了。」那婦人拍了拍趙巖的手背,說著又傷心的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哦!」趙巖點了點頭,貌似過關了。

  「小媛,帶公子去休息吧!」那婦人朝邊上的丫鬟說道。

  「是,夫人。」那丫鬟長得嬌俏,柔柔的聲音十分動聽,領著趙巖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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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11-5-21 21:56
第二章:融入時代

  趙家村外的空地上,只見一個年輕人正在那舉著石鎖,只見那重達數十斤的石鎖,被他輕鬆的舉起。

  那年輕人連續舉了數十下石鎖,終於支撐不住,將那石鎖往地上一扔。

  邊上圍觀的人群頓時叫好。

  什麼「公子神威」「公子神勇無敵」的讚歎聲響成一片。

  此人正是穿越過來的趙巖,來到這地方已經半個月了,大抵了也習慣和適應了環境。

  這地方位於黃縣南部的山區,這片山區並不是很大,周圍都是平原,不過勝在偏僻,孔有德叛亂時沒怎麼波及到裡面。

  他對自己現在的身份也瞭解的差不多了,自己附身的這傢伙也叫趙巖,出生在這趙家村。

  他老子是附近一帶的大土豪,家有良田幾千畝,在這趙家村鑄了個小堡。

  原本自己附身的這傢伙體質很弱,但不知道什麼原因,他附身後卻好像有著使不完的力氣,舉起兩個三十多斤重的石鎖也絲毫不絕得吃力。

  現在他這體質,好像非常變態。

  半個月下來,也融入了趙家村的生活。

  這趙家村是趙家蓋的,村裡住的都是佃戶,趙家和其他土豪有些不同,趙家依靠的是家丁提供的武力,沒有宗族的武力在內。

  原來他那個便宜老子早年是福建漳浦過來的,和漳浦趙家也斷了聯繫,在這山東並沒有宗族的武力可以依靠。

  他那便宜老子能創下這分基業,也是不太簡單的角色。

  這山東自萬曆後期開始,就是災荒不斷,災荒下來匪盜就多,想要在這山東立足,沒點武力是不行的。

  趙家能不被匪盜騷擾,也得益於養的那上百個家丁,大多都是練家子的,加上這山間的小堡,來幾百個土匪也是不怕。

  面對家丁的恭維,趙巖不可置否的笑了笑,個人就算再變態,也不可能和千軍萬馬抗衡,什麼神威無敵有點扯了。

  只能說身體好,做事方便。

  趙巖拍了拍手,轉身回到屋子裡,外面的家丁見他走了,也各自繼續操練,他們練的都是一些單打獨鬥的把式,與正規軍有一定的差距。

  這時趙全匆匆走了進來,趙全就是那個帶著趙巖回趙家村的家僕,自從原來的管家在黃縣遇難後,就屬他的資格最老,因此成了趙家新的管家。

  「公子,佃戶的情況基本上已經統計清楚,原本趙家有一千戶佃農,現在只剩下兩百多戶,眼看過兩個月就要播種,沒人的話,明天恐怕收不上糧食。」趙全將剛統計出的結果向趙巖匯報道。

  孔有德叛亂之後,登州一片蕭條,趙家也只是依靠這山中的小堡自保罷了,趙家的很多佃戶都是自己形成村落的,毫無懸念的被孔有德給劫掠了,佃戶死的死,逃的逃,現在也不剩下幾個了。

  趙巖皺著眉頭,問道:「我們現在還有多少糧食?」

  「倉庫裡有一萬多斤麥子。」趙全說道。

  「如果我們招募流民來耕種的話,夠不夠撐到明年麥收?」趙巖想了想問道。

  趙巖這想法卻把趙全給嚇了一大跳,連忙搖頭說道:「公子,這萬萬使不得。先不說撐不到明年麥收。這些糧食可是留著救命用的啊!萬萬動不得啊!」

  「那你說怎麼辦?」趙巖無奈的問道。

  「……」趙全默然半響,說道:「我的也沒辦法。」

  富貴人家哪不囤積糧食?而且有些富貴人家根本用不到那麼多的糧食也死命的囤,糧食本來就不多,這麼一囤就更不夠用了。

  人餓死了,生產遭到破壞,就陷入了一個惡性循環。

  「這事先放一邊,一會再想辦法。你馬上派幾個人去南方找紅薯,讓他們快點把紅薯找回來。」趙巖表現出了雷厲風行的風格,想到就做,越快越好。

  在這明末,最缺的自然是糧食。地瓜那東西營養還好,就是蛋白質缺了點,配合蛋奶什麼的也差不多。

  要想在這明末站住腳,得盡快發展。否則滿清一入關,自己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只要有糧食,自己可以收攏流民,然後把他們組織起來,一部分安排生產,一部分用來組建軍隊。

  「紅薯?那是什麼東西?」趙全不明所以,納悶的問道。

  「就是一種畝產很高的糧食,長得像蔓籐一樣,吃的部分長在地下,吃起來會甜……我畫個樣子給你吧!」趙巖正說著,趙全猛然說道:「公子說的可是地瓜?就是畝產上千斤,甚至幾千斤的那種東西嗎?」

  「對,就是那種東西,也叫地瓜。」趙巖不由大喜,問道:「你見過?」

  「小時候跟老爺在漳浦時見過,那東西在福建很多,以前有任巡撫推廣過那東西。一般都是窮人家才吃的,有的也把那東西拿來餵豬。」趙全以前是趙巖他那便宜老子的書僮,也是從漳浦那過來的。

  「好,派幾個人去福建,盡快把地瓜弄回來。」趙巖點了點頭,笑道:「這地瓜畝產幾千斤,種上一畝就頂十幾二十畝的小麥,現在各地災荒不斷,我們只要多種地瓜,就不用怕被餓死,而且賣糧食的話也能賺上一大筆銀子。」

  「這個……此事公子請慎重,前些年陝西官員就曾推廣過地瓜,結果卻引發民變……」趙全滿頭大汗的說道。

  「無妨,我們又不是要推廣到全山東。會引發民變也是因為百姓不瞭解地瓜的好處,我們先弄回來種在自己的地裡,最起碼糧食不用愁。」趙巖卻是不知道這事,略微一想便知道了關節。

  畢竟地瓜這東西進入中國不久,老百姓都不認識那東西,如果官方強制性的推廣,自然會激起民變。

  滿清對百姓的壓迫比明朝高出十倍不止,天下大亂之後,滿清竟然還能收上比明朝還對的田賦,這就可以證明事實了。之所以能讓老百姓在那樣的壓迫下沒有大規模的反抗,主要還是這地瓜的功勞,康乾盛世,其實叫地瓜盛世更為合適,一個個百姓吃地瓜吃得面黃肌瘦……

  「好,那老奴明天就派人啟程去福建把地瓜尋來。」趙全點了點頭,同意了下來。

  「大概多久才能回來?」趙巖問道,「能不能趕在明年開春前?」

  「公子放心,用不了那麼長的時間。讓他們騎馬去福建,也就大半個月的時間,最長也就三個月就可以返回。」趙全估計道。

  「嗯!對了,還有幾樣東西,讓他們順便帶些土豆、玉米和花生回來。」趙巖想了想,福建離山東那麼遠,跑一躺不如把能辦的都辦了。

  「土豆玉米花生又是何物?」趙全不解,趙巖知道這些東西的叫法和後世的叫法不一樣,於是細心的給趙全描述形態。

  結果趙全都見過,並且明確知道哪個地區有,倒是省了很多功夫。趙全領了任務,跑去安排明天啟程去福建辦事的人手。

  趙巖則在為如何能招募到人手來種田而苦惱。

  自己那便宜母親,此刻正在吃齋念佛,見他身體無恙,雖然忘記了一些東西,但智力並沒有下降,一般的常識也沒忘記,所以把把這攤子都丟給了他。

  現在趙家的情況並不是很好,應該說是很糟糕。

  在黃縣有幾家店舖,也隨著孔有德攻克黃縣而破敗,他那便宜父親出事的時候帶著銀子到黃縣做一樁大交易,連帶趙家的銀子也被叛軍搶了去,現在手頭只剩下一千多兩銀子。

  一千多兩銀子要養一百多個家丁,外加上萬斤麥子,也能湊合一陣,就是沒辦法招募流民。

  要想招募到流民來當自己的勞動力,也需要銀子去買糧食,否則家裡的那點糧食支撐不住。

  所以重點還是賺到銀子。

  趙巖倒是不是缺少賺銀子的方法而苦惱,只是方法有許多,一時沒什麼頭緒,不知道走哪條道來銀子最快,他對古代的社會,只有一個模糊的概況,細微的印象還是很少!
mk2257 發表於 2011-5-21 21:57
第三章:私鹽生意

  想了半天,趙巖只覺得造玻璃鏡子應該最是暴利,如今的鏡子還被意大利人壟斷製造,大概再過個七八年,十幾年後才被法國人竊取了製造工藝,又過了一段時間,玻璃鏡子的工藝才世人皆知。

  從西方到東方,顯然有一段距離要走了,如果他把玻璃鏡子弄出來,再弄一些嚴格的保密制度,壟斷個幾十年應該不是問題。

  而且就算是鏡子的製造工藝流傳開,也無法與他相競爭才對。因為這年頭的鏡子用齊汞法製造,不僅不夠明亮,而且耗時長,一塊巴掌大的小鏡子要弄上一個月。如果用鍍銀法的話,很方便,又無毒,且明亮。

  再加上這年頭還沒有板塊玻璃的出現,他完全可以用鏡子的體積壓倒歐洲的鏡子,最起碼也能獨佔亞洲市場。

  製造玻璃他熟,在研究所有段時間專門給那猥瑣博士做玻璃,那傢伙不僅讓他弄玻璃鏡子,還讓他做各種玻璃製品,還逼著他背了一本厚厚的《特種玻璃製造工藝》,當時沒少嘀咕那傢伙心理病態。

  只是這原料一時間還沒著落,石英砂應該不愁,在山東儲量很多,長石也不愁,全國到處都是。

  把材料找來,建個窯子就差不多了,退火工藝自己掌握的還算到家,帶幾個徒弟出來也算簡單。

  只是現在根基不穩,人不太容易控制住,好是自己動手吧!

  想到就做,趙巖馬上行動了起來。

  一邊讓趙全出去派人出去找材料,一邊拿出一些銀子在後門的花園邊建小窯子,趙全雖然不知道趙巖在幹什麼,但只以為是趙巖的一時興起,弄些東西玩。

  所以趙全也沒在意,更沒有去問,只是把人派出去找材料。他則忙著聯絡之前趙家的人脈關係,籌備著干一筆大買賣。

  趙家現在銀子不多,再不賺銀子,這家業就要破敗下去了,趙全覺得現在公子還記不起事情,自己應該挑這個擔子。

  這所謂的生意,就是販賣私鹽。

  「全叔你帶人去販賣私鹽?」趙巖聽趙全的決定,不由大吃一驚,這販賣私鹽可是犯法的。

  「老爺以前做的路子還在,做這生意倒也簡單。」趙全點了點頭說道,「現在唯有先賺些銀子,然後到外地去買批糧食回來,這樣就才能盡快把家中的田畝都種上莊稼。」

  「好吧!那這次全叔你帶人走一趟。」趙巖思忖了片刻點頭答應,心中倒也是平復了下來。

  販賣私鹽這東西,說危險也危險,說安全也安全。

  危險是對於那些沒有實力的人來說,碰上鹽運司的鹽丁就完蛋,不但私鹽被鹽丁搶走不說,還要丟掉性命。

  而對那些武裝護送的隊伍來說,官府是不敢去管的,都是聽之任之。而且私鹽在明朝中後期很普遍,淮鹽的年產是是五六億斤,超出鹽引份額許多倍,這些余鹽,都是私鹽。

  要知道明朝對地方的控制力是非常薄弱的,幾乎達到了歷代最低的水平,這也是為什麼農民起義不斷,官軍叛亂連連。

  這都得從朱元璋說去,朱元璋出身貧寒,能體察平民之苦。為了自己建立的朝代能使窮苦百姓過上好日子,不被官員欺壓,在地方上打下稅收定額,並規定官員不得下鄉視察等等。

  這導致了什麼結果呢?

  首先說稅收,明朝的官員對收稅很不上心,甚至不願意多收稅,實在被逼得沒辦法才設個關卡收點稅,收到定額馬上撤掉關卡。加上建國時打下的石碑,定額沒有隨著人口、耕地的增長而增加,幾乎沒變過。

  官員不用心收稅在於,收多了稅也無法陞官,再則會被人彈劾,明朝的言官簡直是如狼似虎,甚至連皇帝都敢攻擊,要是被參上一本橫徵暴斂的奏折,可就倒霉大了。當然,貪污也是有貪的,但也貪不了多少,一般都攤派點雜稅。

  第二顆炸彈,讓鄉鎮高度自治,地主獨立性非常強,對人民的思想控制力十分薄弱。這也是為什麼宋朝能出那麼多有節氣有風骨的官員,而明朝出的儘是一幫為了自己和家族的榮華富貴可以出賣國家、民族的漢奸。

  稅收上打了定額,導致明朝稅收一直不增長,也就張居正掌權時大幅度增長了一次。同時因為稅收過低,免稅階級太多,導致國家財政非常拮据。國家沒錢,抗災、抗侵略的能力變得非常薄弱,根本經不起什麼大變故。

  朱元璋的出發點是好的,但出身貧寒也讓他的眼界不太寬,思想厭惡朝廷收稅,厭惡官員的一些作風等等。

  朱元璋就此埋下了這兩顆定時炸彈,一顆是對民間的放縱,一顆是稅收的過輕。

  這兩顆定時炸彈,終於在明末引爆了。漢奸輩出,朝廷財政枯竭……

  當然,這兩顆定時炸彈也給了上層階級非常幸福的生活,不用當兵,不用納稅,三妻四妾,傭人家丁一大票。

  好心做壞事,沒文化真可怕。

  ……

  準備了兩天,趙全帶著五十多個家丁,全副武裝的出發了,甚至有軍中使用的弓弩,還都是上等貨色。

  趙巖這才知道自己老子是幹什麼發家的,原來是販運私鹽,難怪養了一百多個家丁,說是全用來看家護院未免人太多了些,而且這些家丁還是不下地的。

  以趙巖估計,現在孔有德叛亂剛過,登州境內的勢力大多不強。那些匪盜都是饑民組成,也不敢盯上他家的地主武裝。其他的地主武裝經歷孔有德叛亂後,實力也或多或少損失了些,甚至被滅掉,再沒有生死衝突的情況下,不可能和他手下的家丁起衝突。

  至於官軍,官軍戰鬥力也就是那樣,膽小怕死,敵人一硬他就軟,也不足為慮。唯一戰鬥力算強的,那便是鎮壓了孔有德叛亂的關寧鐵騎,關寧鐵騎的前身是戚家軍,後來被祖大壽為首的祖家控制。

  前來山東鎮壓孔有德的關寧鐵騎,剛從遼東戰場潰敗下來,在遼東是孫子,在山東可是大爺,殺得孔有德大敗虧輸。

  從側面上看,也表現出了明廷對地方控制力的薄弱,一個小小的孔有德,竟然在山東橫掃二府十餘縣,殺了一個山東巡撫,一個登萊巡撫,還俘虜了原先的登萊巡撫毛元儀,念在舊日上司的情份上,孔有德把毛元儀給放了。

  關寧鐵騎要在遼東抵禦滿清,是明廷最精銳的王牌部隊,也不會佈置在登萊,叛亂評定已經過去一月時間,想來也是走人了。

  登萊在孔有德叛亂之後,再也沒有人提及海上牽制滿清的戰略部署,總體的武裝力量比以前更弱了,而且十分的蕭條和混亂。

  不過渾水好摸魚,正好適合他發展。

  但現在已經是崇禎六年八月了,離明亡只有十年,這十年裡滿清還會多次來山東劫掠,趙巖不由感覺時間緊迫。
mk2257 發表於 2011-5-21 21:58
第四章:玻璃鏡子

  花園邊的小窯子規模非常小,設備也十分的簡陋,幾乎沒花什麼時間就建了起來,籌備了一個星期,原料也找到了。

  長石很容易找,甚至在中藥店都能找到,沒費什麼功夫就從萊州城買了一大堆回來。

  至於石英砂,則是在趙家村附近的山區裡找到的。

  黃縣南部的這片規模不是很大的山區,地下正好有大量的石英砂儲藏,開採也十分容易,只是從來沒有人重視過這種石頭,唯一的用途就是拿來當建築材料。

  這片山區裡的黃金儲量也比較大,有好幾處私人開採的金礦,都是附近的地主弄的,那些佔著金礦的地主,武裝規模甚至比趙巖他家的武裝還要大出好幾倍。

  趙巖也就隨便想想,對那金礦並沒有太多的慾望。

  開採多麻煩,直接去賺,直接去搶多簡單,唯一的作用,也許就是增加就業崗位了,現在登萊那麼多地沒人種,他也沒人,那金礦對他沒什麼用,去碰的話還要惹得一身騷,很不划算。

  所以趙巖沒去打那些金礦的主意,材料找齊全後,馬上投入了燒製玻璃的工作當中,自己造出玻璃鏡的話,絕對比那金礦賺錢許多倍,還不要那麼多人工。

  小窯子裡燒起火,趙巖將石英砂,純鹼,長石,石灰石這些東西鏟進窯子鍛燒。

  材料融在一起,趙巖用根木棍伸進窯子裡,捲出一團亮白色的液態物體,拿到模具上,用剪刀剪下一部分,其餘的塞回窯子中。

  那模具很簡單,就是兩塊鐵板,外加鐵板之間,一個形狀相同的正方形鐵框。剪下一部分液態玻璃後,直接將上面的鐵板往下一壓,幾秒後便提了起來。

  那液態的玻璃凝固速度非常快,壓下幾秒鐘便以凝固,形成了一個長寬各一米的正方形的玻璃板。

  現在的歐洲人,只能製造巴掌大的平面玻璃,還沒有到能製造玻璃板的地步,估計還要過個幾十年才出現那樣的技術。

  這技術實在是N簡單,趙巖用夾子把玻璃板夾到一邊,把那個正方形鐵框放到火爐上,要讓這東西要保持一定的溫度。

  趙巖拿起那塊玻璃板查看起來,摸上還有一點粗糙,但還是比較透明平直的,反正這品質已經是世界前茅,更何況這玻璃板全世界唯此一塊,這東西要是弄成玻璃鏡,絕對是最高檔的貨色,不賣他幾千兩簡直對不起技術壟斷,所以趙巖也就沒興趣把玻璃細加工的打磨一遍。

  村裡的周鐵匠正在給趙巖連日打造模板,畢竟要做玻璃鏡的話,不可能就這一種一米長寬的正方形玻璃鏡,還要小的,圓的,橢圓的,各種規格的都要。

  周鐵匠的打鐵手藝不錯,比後世那大街上請來的鐵匠手藝高超多了,打造模板倒是讓趙巖省了不少心。

  玻璃這東西用途很多,並不是只能製造玻璃鏡,不過那些東西以後再說了,現在大規模出產的話,萬一被誰盯上那就麻煩了,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沒有建立起嚴密的保密措施前,不能把技術教給別人。

  所以後花園邊的小窯子只有趙巖一個人,他燒製玻璃時不允許任何人在場觀看。

  趙巖在兩個小時內連續壓了幾十個玻璃板,制玻璃鏡用不掉,可以當窗戶來用,來到這個年代最不習慣的就是沒有電燈,而且白天時屋子也有些黑。

  這對於在燈火光明的後世住慣的趙巖來說,自然是很不習慣的。電燈泡目前還造不出來,這天窗和玻璃窗總能弄出來吧!

  玻璃雖然弄出來了,不過鍍銀法所需的東西還沒準備好,估計還要過上幾天,趙巖直接把小窯子裡的火熄了,把一大疊的玻璃板抱進屋裡。

  媛兒看著那成堆的玻璃板,驚訝的的問道:「公子,這什麼呀?」

  「很普通的東西,裝到窗戶上和屋頂上能讓屋子更亮一些。」趙巖半真半假的回答道,媛兒伸手在玻璃板上摸了摸,很對這玻璃板很是驚奇。

  不過也沒多看,拿著毛巾仔細的給趙巖擦汗,柔美的俏臉上紅撲撲的煞是養眼,這個十六歲的小丫頭,有種大家閨秀的氣質,大氣中又帶著柔美。

  媛兒本來出身於富貴之家,父親是朝中的大官,屬於閹黨的行列,崇禎一上台,直接把媛兒的父親給辦了,她也被賣到了教坊成了官妓。

  趙巖那便宜老子看媛兒長相不錯,又和兒子差不多大,買回家準備留著以後給兒子當小妾。

  張氏以前都把媛兒帶在身邊,沒讓她去服侍兒子,怕兒子讀書分了心,萬一擦槍走火嘗到了那男歡女愛的滋味,演變到一發不可收拾。

  原本趙巖已經中了個秀才,只是這次回來,四書五經忘個精光,現在趕考無望了,再加上十七歲大的人了,也差不多可以成家了,張氏半個月前才讓媛兒去服侍趙巖的起居。

  什麼叫老爺?趙巖這半個月算是體會到了,起居上什麼都不用他幹,起床時媛兒幫他穿衣梳洗。睡覺前幫他洗腳、寬衣。

  雖然趙巖心裡時常念叨著『萬惡的舊社會』,但一個美少女溫柔體貼的照顧他起居,實在是讓他差點讚美起這社會了。

  封建社會就是用千百人的幸福,加於一人之身,讓那一人感覺幸福。

  雖然朱元璋本意很好,但毫無監管之下,社會貧富差距非常嚴重,這種壓迫遍佈整個帝國,一個遍地是奴隸的社會。

  說奴隸嚴重了點,但很多人的確就像是奴隸一樣,簽了賣身契後,被人任打任殺,打死也不用負責。

  明朝的富人,其幸福程度簡直是歷代之首。

  滿清時的廣大人民雖然受壓迫比明朝更甚,但幸福質量明顯降低,國家更是被治理得亂七八糟,一個只懂得破壞的遊牧民族,哪裡能建立一個快樂的天堂?

  所謂康乾盛世不過是滿清自吹自擂,滿清在控制輿論上很有一手。金庸的《鹿鼎記》裡面把滿清皇帝描述得更是奇假無比,也許和金庸的祖上當個滿清官員有關吧!自然要抱滿清大腿。

  後世的電視劇裡只剩下一片對滿清的歌頌和陳贊,事實上滿清的統治卻是無比的血腥、恐怖和高壓,也和後世的團結政策有關的,但刻意的去包裝一個黑暗的遊牧民族,卻是讓人意冷。

  為了阻止滿清入主中原,或者最起碼也求個自保,趙巖沒歇停多久,就投入到了製作玻璃鏡的奮鬥當中。

  三天後,趙巖終於成功製作出了第一面玻璃鏡。長寬一米,正方形,清楚的照出了人的樣子。

  趙巖算是第一次無比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的樣子,這個十七歲的身體,看起來還算不錯,體態修長,文文靜靜的,有種小白臉的味道。

  要是不清楚他底細的,還以為他是個弱不禁風的書生,卻不知他連三石弓都拉得開……

  玻璃鏡造出來後,趙巖跑到村裡的木匠那兒,讓他打造兩個梳妝盒。

  這年代的木匠手藝很高超,讓後世的木匠最不能相比的自然是那雕刻的本事,明朝的建築上大多都雕有圖案。

  梳妝盒造好,刷上油漆,然後裝上一面十厘米長寬的鏡面,一個精美的梳妝盒就打造出來了。

  晾上幾日,梳妝盒上的油漆干了之後,趙巖拿著梳妝盒,跑去找媛兒。

  「媛兒……」趙巖在家裡逛蕩了一圈,沒見著人,不知道是不是在娘親那兒。走進張氏念佛的小禮堂,趙巖走進禮堂,張氏正虔誠的默念著佛經。

  「娘親,媛兒跑哪去了?」趙巖見這小禮堂裡也沒人影,對張氏問道。張氏睜開眼睛,說道:「她說去給你收拾書房,應該在書房吧!」

  「哦。」趙巖點了點頭,跑到張氏身邊,把一個梳妝盒拿了出來,說道:「娘親,這是孩兒給您做的。」

  「這是什麼?」張氏伸手接過梳妝盒,打開之後看見那面鏡子,吃驚的說道:「你這孩子,怎麼買這麼貴重的東西,這西洋鏡可是上千兩一面呢!」

  「娘,這可不是西洋人造的,這是孩兒自己造出來的鏡子,成本還不到一兩銀子呢!」趙巖解釋道。

  「不到一兩~!」張氏大吃一驚,抬頭看了看趙巖,問道:「巖兒你這些日子在後花園偷偷摸摸的就是造這種西洋鏡?」

  「不捂嚴實點,萬一讓人偷學了去,以後想靠這東西賺銀子可就難了。」趙巖笑道。

  「呵呵!」張氏難得露出了笑容,摸了摸趙巖的腦袋,欣慰的說道:「你能想到這點,我們趙家也不會沒落下去,你爹也能含笑九泉了,不過這西洋鏡獲利豐厚,切記不要出去聲張,等你全叔回來了和他合計合計。」

  「孩兒明白。」趙巖點頭說道,「孩兒先去找媛兒。」

  「去吧!」張氏笑道。
mk2257 發表於 2011-5-21 21:59
第五章:男兒行

  趙巖一路走到書房,輕輕的推開房門,探著腦袋朝裡面一看。果然看到媛兒的靚影,正背對著他看著什麼東西。

  「媛兒。」趙巖朝她喊了一聲,抬腳走進書房。

  「啊!」媛兒是大吃一驚,神情慌亂的轉過身,背著雙手不知道藏著什麼東西,看到是趙巖,低著頭蚊聲說道:「公子……」

  趙巖楞了楞,困惑的問道:「媛兒你後面藏著什麼?」

  「沒……沒……」媛兒慌忙搖頭說道,在趙巖那平靜的注視下,媛兒低下了螓首,將藏在後面的東西拿了出來。

  那是一本書,趙巖拿過那本書看了看,是一本《詩經》,媛兒低著頭不敢說話,趙巖看了看她,問道:「看書?」

  「請公子責罰。」媛兒輕輕咬著嘴唇。

  「你這傻丫頭,你看書我責罰你什麼。」趙巖納悶的說道,媛兒吱聲說道:「夫人說女子無才便是德,讓不我要看。」

  「胡扯。」趙巖直接反駁,「看點書也沒什麼,哪有那麼多框框條條,以後要是想看書就直接來看,不用避諱什麼。」

  「真的?」媛兒驚喜的問道,原本以為會被責罰,想不到公子竟然同意她看書,不由驚喜萬分。

  「嗯!」趙巖認真的點了點頭,笑道:「媛兒多看些書,以後也能幫我寫寫記記,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多謝公子。」媛兒大喜過望,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如同一股春風吹過,趙巖把放在身後的梳妝盒拿了出來,捏了捏媛兒的俏臉,笑道:「這個送你。」

  「嗯?」媛兒接過梳妝盒,打開一看,馬上搖頭說道:「公子,這盒子太貴重了,媛兒不要。」

  「收著。」趙巖不容置疑的塞了回去,接著說道:「這盒子可是我花好幾天做的,你要是不收下,我留著幹什麼?」

  「給夫人。」媛兒說道。

  「娘親的我給她送去了,這個是專門給你做的。」趙巖抓著媛兒的纖手,將梳妝盒按在她手裡,不容拒絕。

  「謝公子。」媛兒眼睛有些微紅,將這梳妝盒收了下來。媛兒感覺公子變了許多,以前的公子橡個書獃子,因為在府學讀書,她也沒長時間接觸,現在好像變的……好像更加活潑了。

  趙巖點了點頭,微笑著問道:「媛兒你認得字,可會寫?」

  「會寫。」媛兒回答道,小時候她父親就教過她讀書寫字,來到趙家後,張氏雖然不同意她讀書寫字,但她還是經常偷偷的看書練字,倒也沒拉下。

  「寫給我看看。」趙巖很感興趣,要是身邊有個秘書,以後就方便了。連忙鋪開宣紙,媛兒點了點頭,開始磨墨。

  媛兒拿著毛筆沾了沾墨汁,在趙巖的注視下,在宣紙上寫起字來。她默寫是論語,字跡工整清秀,看得趙巖直冒汗,他自認為寫不出這樣的毛筆字。

  寫了一張紙下來,媛兒看向趙巖,趙巖讚歎道:「很不錯,我現在連寫字都忘記了,以後有媛兒在身邊,可能幫我大忙。」

  「公子應該沒有忘記這些字吧?」媛兒問道。

  「字我倒是認得。」趙巖摸著下巴說道,媛兒將宣紙換了一張,對趙巖說道:「公子既然認得字,不如試試動手寫,寫字是熟能生巧,雖然忘記了,但只要多寫幾遍就能找回以前的樣子了。」

  「這個……好吧!」趙巖不好拒絕,被趕鴨子上架的拿起毛筆,嘗試著在紙上寫起自己的名字。

  還別說,一拿毛筆,頓時有一種熟悉的感覺直衝心頭,下意識的下筆,『趙巖』二字出現在了紙上,字跡雖然不算好,但也工整。

  趙巖頓時大喜,明瞭了其中的關鍵,雖然他附身在這個身體上不可能獲得原先主人的記憶,卻繼承了肉體記憶。

  頓時心中大定,順著那感覺,毛筆在紙上不斷勾勒出一個個文字,默寫著他最喜歡的《男兒行》。

  炎黃地,多豪傑,以一敵百人不怯。

  人不怯,仇必雪,看我華夏男兒血。

  男兒血,自壯烈,豪氣貫胸心如鐵。

  手提黃金刀,身佩白玉玨,饑啖美酋頭,渴飲羅剎血。

  兒女情,且拋卻,瀚海志,只今決。

  男兒仗劍行千里,千里一路斬胡羯。

  愛琴海畔飛戰歌,歌歌為我華夏賀。

  東京城內舞鋼刀,刀刀盡染倭奴血。

  立班超志,守蘇武節,歌武穆詞,做易水別。

  落葉蕭蕭,壯士血熱,寒風如刀,悲歌聲切。

  且縱快馬過天山,又挽長弓掃庫頁。

  鐵艦直下悉尼灣,一槍驚破北海夜。

  西夷運已絕,大漢如中天。

  拼將十萬英雄膽,誓畫環球同為華夏色,到其時,共酌洛陽酒,醉明月。

  男兒行,當暴戾。事與仁,兩不立。

  男兒當殺人,殺人不留情。

  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

  寫到這裡,趙巖突然止住,苦笑一聲將宣紙揉成團扔到一邊。

  「公子,這詩很有氣勢,為何……」媛兒美目流轉的在邊上看著,突然趙巖卻不寫了,困惑的問道。

  「高調做事,低調做人,我若成天在這寫詩作詞,豈不是成了坐嘯畫虎之徒。」趙巖搖頭說道,心中百念皆生。

  男兒行,男兒行。

  自己來到這個年代,是否能當一真男兒?

  大漢民族劫難在即……
mk2257 發表於 2011-5-21 22:00
第六章:亂世重典

  大半個月過去,趙全一行人風塵僕僕的回到了趙家村,還抬回了幾具屍體,趙巖看著那幾具屍體,正是趙家的家丁,顯然這次買賣有人陣亡。

  趙全的手臂用紗布纏著,顯然已經受傷。趙巖連忙僕人帶他們下去休息,並準備伙食。

  「怎麼回事?」趙巖吃驚的問道。

  「在萊州碰上一夥想黑吃黑的鹽販,老奴拚死將其打退,還搶了他們的私鹽,只是我們也死了五人。」趙全歎了口氣說道。

  「全叔一路辛苦,回來就好,陣亡的家丁家屬要好生安置。」趙巖安慰道。

  「老奴曉得。」趙全點頭說道,「這次買賣賺到了兩千三百兩銀子,登萊兩地的鹽場大多被孔有德之亂波及,原本老奴買到的私鹽不多,大多數銀子還是從搶來的私鹽那兒來的。」

  「先進屋再說。」趙巖說道。

  進了屋子坐下後,趙全將此次出動的過程詳說了一遍。

  山東十七處鹽場,登州有四處,這次趙全去那四處鹽場跑了一遍,結果都沒買到多少鹽。

  那四處鹽場已經全部蕭條,鹽戶都已不在。

  以往趙家做這私鹽販運生意,都是在登州買鹽,然後販賣到北直隸,那裡有一個搭上線的買家。

  這次在登州沒買到鹽,只能去萊州買。

  萊州雖然也經歷了孔有德叛亂的影響,但畢竟不如登州這般嚴重,很多鹽場還在正常產鹽。

  只是趙家在萊州沒什麼門路,私鹽買到的不多。

  原本以為這次出門賺不到什麼銀子的趙全,卻碰上了同行,想要吃下他的鹽貨,對方的人數比趙家多出一倍,理論上是能吃下。

  但趙家的家丁卻是經過訓練和拚殺的,雖說訓練上不是很正規,但一股血氣在,拚殺中砍死對方十幾人後,對方見趙家的家丁一個個都不怕死,終於支撐不住,一夥人潰敗奔逃。

  原本想吃下趙家鹽貨的鹽販子,反而丟了自己的鹽貨。

  「如今登州鹽場還未恢復,販鹽一事近期恐怕不能在進行下去了,得盡快把路鋪通。」趙全說道。

  「嗯!販鹽這條財路不能丟掉。」趙巖點頭道,食鹽是每個人都離不開的東西,其中的利潤之大令人膛目結舌。要是能佔據這個市場,絕對比玻璃鏡更加賺錢。

  「明日我便帶人去萊州。」趙全決定道。

  「不急。全叔先隨我去看一樣東西。」趙巖搖頭站了起來,朝後堂走去,趙全連忙起身跟了上去。

  趙巖把那邊一米長寬的大鏡子搬了出來,此刻這鏡子已經做好了框架,只是這正方形的鏡子不太好看,當初趙巖並沒有考慮到這點,已經讓周鐵匠打造長方形的鐵板。

  「這是……西洋鏡!」趙全吃驚的看著那面鏡子,實在想不通這鏡子怎麼出現的,以前趙家可沒這東西。

  這次出去做買賣,趙全都走了一千兩銀子,家裡所剩的銀子並不多,也買不起昂貴的西洋鏡。

  另外眼前這西洋鏡也甚是古怪,西洋人造的鏡框都是西方風格,而眼前這面鏡子的鏡框卻是東方風格,而且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西洋鏡。

  「全叔這次出去時,我閒著無事就造出了這東西。」趙巖說道。

  「什麼!公子您……您造出來的?」趙全目瞪口呆,小時候在漳浦時經常接觸海貿,畢竟月港就離漳浦不遠,這西洋鏡的來路他最清楚不過了,只有西洋人中的一個國家會造,而且技術控制得極嚴。

  「嗯!」

  「那造價如何?」趙全馬上回過神來,詢問玻璃鏡的成本。

  「材料不需要什麼銀子,造這鏡子倒也簡單,加上這些鏡框,成本應該不到一兩銀子。」趙巖估計著說道。

  「一……一兩……」趙全被震驚得結結巴巴的看著這面鏡子,不由瞎想「那……」

  「我們要發財了,所以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把這些鏡子賣出去。」趙巖笑道。

  「對,對,得把這鏡子賣出去。」趙全搓了搓手說道,「只要把這些鏡子賣出去,不愁沒有銀子。」

  「公子,除了您之外,可還有人知曉這鏡子的造法?」趙全說道:「要是有的話,得嚴密看管,以防走漏了秘方。」

  「這些鏡子都是我親手造出來的,方法也就只有我一個人知道。」趙巖說道。

  「此事應當慎重,不能走漏了消息,以防被人盯上,不如就假托是從西洋人那裡買來的。」趙全生性穩重,很快想到了各個方面。

  「販鹽的事情先放一邊,最主要的還是鏡子賣出去後,我們要去招募流民過來生產,糧食、耕具、耕牛都得準備。」趙巖知道賣鏡子不是主要,主要的還是『戰爭機器』的打造。

  要想與滿清抗衡,就得打造一個龐大的戰爭機器,把每個人都變成機器中的零件,每個零件都能發揮各自的功能。

  像流賊那種戰爭機器,就十分的粗糙和低級,人數看似多得讓人頭皮發炸,實則不堪一擊。

  要讓每一個零件都變得精悍,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只要打造出一個機器,讓各方面都走上正軌,趙巖就能省心得多。

  「公子打算招募多少人?」趙全問道。

  「有多少要多少。」趙巖直接說道。

  趙全不由微微一愕,說道:「可是我們趙家沒有那麼多田產安置啊!」

  「沒有去買。」趙巖說道。

  「可是人家不賣。」趙全搖頭道。

  「不賣就打到他賣。」趙巖冷然說道,所謂亂世用重典,那些無法為抗清貢獻力量,又要阻礙他發展的,只能武力蕩平。

  趙全吸了口涼氣,不由重新打量小主子。
mk2257 發表於 2011-5-21 22:01
第七章:路遇關津

  玻璃鏡的銷售細節上,趙巖和趙全想了幾天終於確定了下來。

  鏡子要在鏡框上做文章,如果是官員用的大面鏡子,就在鏡框上刻上『平步青雲』之類的字,如果是商人,就刻上『財源廣進』之類的字。

  寓意吉祥,又夠氣派,正是那些錢多得沒地方花的權貴們喜歡的東西,寓意上還可以繼續細分,針對婚嫁的,針對平安的等等。

  歐洲的鏡子之所以在中國沒有成為時尚風潮,主要是文化方面的差異,此時的中國人對西方人的審美觀並不太認同。

  同時也因為鏡子的數量不足以在中國形成風潮有關,畢竟海貿不穩定,沒有源源不斷的供應,人們想買有時候都沒地方。

  而在銷售上,則是先賣小塊的,大塊的暫時不賣。

  畢竟現在小面的鏡子就可以賣到很高的價格,為什麼要賣大面的?而且小面的鏡子也不愁銷路的。

  雖然沒有形成對鏡子的巨大需求,但只要有就必然有人買。

  等小鏡子高價時賣不動了,再出大一號的,小一號的退居下一級市場,這樣弄下去才能攫取最大的利潤。

  所以暫時推出的只有兩種型號,一種是用銅做鏡框的『玻璃銅鏡』,一種是木製梳妝盒裡面的梳妝鏡。前者男女都能用,後者女人用。

  趙全第二天就帶人出去請木匠和銅匠,並且安排人去招募流民。趙巖把話說得很明白,想要保住鏡子壟斷,必須得有足夠的武力。

  所以收攏流民是必須的,這樣可以自己練兵自保。

  ……

  銅匠找來後,趙家村一片忙碌。佃戶們都被調集起來,安排去協助木匠和銅匠,青壯一月給三斗麥。

  這個消息一傳出,佃戶們十分積極。雖然工錢不多,但要看這是什麼世道。現在登州府米麥價格已經飆升到了一斗五錢的地步,也就說在趙家幹上一個月,他們等於拿到了一兩五錢銀子的工錢。

  三斗米雖然不多,但也有六十多斤,節省一些,也能養活一家老小,若是光棍漢,一月下來還有結餘。

  人手到齊後,造鏡的進程很快,僅僅十天時間,第一批銅鏡就已經出來了,模具什麼的已經制好,以後造這種銅質鏡框的鏡子就快多了。

  之所以用銅做鏡框,主要是因為目前流行的就是銅鏡。

  第一批銅鏡,大多所刻的寓意都是『陞官發財』『平安吉祥』這類,打造好後封裝到箱子裡。

  準備了兩天,趙巖帶著人啟程出發,前往濟南城出售這些鏡子。帶去五箱玻璃銅鏡,每箱裝著三十塊,規格都是普通銅鏡大小,直徑大概十幾厘米。梳妝鏡則帶了三箱,每箱裝著二十個梳妝盒。

  留著二十多個家丁,外加兩百多戶佃農在趙家村防守,其餘的家丁全副武裝的跟著他前往濟南城。

  一路行來,登州境內的破敗十分嚴重,進入萊州之後,情況好轉了許多。雖然萊州比登州的情況要好,但一路上的耕地依舊大半荒蕪。

  行至萊州境內,碰上一處關卡。

  「停下,你們去幹什麼的?」幾個官兵帶著人擋在車隊前面。

  趙全對此顯然很熟悉,不慌不忙的上前交涉,「我家公子去濟南城探親,爾等為何阻攔?」

  「探親?那為什麼你們還帶著刀劍?」其中一個官軍問道。

  「我家公子身為秀才,自然能仗劍遊歷天下,現今登萊大亂,帶些刀劍不過是自保罷了。」趙全說道,接著他掏出了幾兩銀子塞進那官軍手裡,「幾位軍爺在這保境安民,倒是辛苦了,一些茶酒錢還望收下。」

  「過去吧!過去吧!」那幾個官軍掂了掂手上的銀子,也不搜查,直接給放行了。

  「這些人這般好說話?」趙巖奇怪的問道。

  「公子有所不知,這設卡收稅,有些官員願意收,有些官員則不願意收。敢設卡收稅的,也不敢做得太過份,畢竟當今天下的商人勢力雄厚,一旦收過頭的話,難免官位不保。」趙全解釋道,「像我們這樣的商隊,就算我們不交稅銀,他們也不敢刁難,給幾兩銀子雙方面子上都好過。要是規模小上一些的,那便不是這般好說話了。」

  「這麼說來,還是規模問題。」趙巖笑了笑。

  「小規模的商隊,只能用守法,凡出外,先告路引為憑,關津不敢阻滯,投稅不可隱瞞,諸人難以脅制,此系為守法。」趙全點頭應道。

  明朝言官如狼似虎,不僅京城有大量言官,每省也有言官。所以地方官不敢收太多商業稅,有的怕麻煩甚至不收。

  畢竟到了明朝晚期,已經形成了官就是商,商就是官的形式,官員已經成了商人的代言人。

  這一情況應該是從明朝中期時開始出現的,逐漸演變到了允許商籍子弟科考的地步,更是加重了這樣的情況。

  商人的地位,在明朝中晚時期是非常高的。

  誰敢和商人過不去,保不定拿天被參上一本,甚至可能讓朝中大佬們直接出面整死你。所以遇到規模較大的隊伍,這些關卡的使吏都不敢刁難,要是那些規模小上一些的,那就要『秉公執法』了。

  一路上的關卡,對於趙巖這樣規模比較大的隊伍,都是非常好說話,收上幾兩銀子就直接放行,甚至只要說不是行商的,直接就放他們過去了,也不搜查攜帶的商品。

  趙巖不僅感歎,這明朝的商人日子真是好過,做買賣竟然不要交多少稅。

  明朝的商業稅的確是低的可憐,以前還是三十稅一,後來萬歷時變成六十稅一,這點錢能幹什麼?幾乎等於不交稅。

  一路上趙全都表現出了豐富的經驗,事事小心謹慎。

  在路上趕了十多天路,終於到到了濟南城。

  趙巖第一次見到明代城池中的景象,沒來得急多看,便和趙全前往濟南的山東會館,山東會館是為山東商幫所建。

  山東商幫的致富之道概括起來,就是長途販賣和坐地經商的商業經營方式,山東商幫裡面,主要是大官僚、大地主兼大商人,雖然無法和徽商、晉商這些商幫相比,但也是一個資本雄厚的商幫。
mk2257 發表於 2011-5-21 22:02
第八章:會館商晤

  會館,初始於明代初期,不過早期會館並非全由商人組建,且與科舉制度有很大關係。明朝每逢「大比之年」,各地文武舉子都會進省城或京城應試,而商人則是長年在省城和京城走動的。舉子們盤纏有限,明朝旅店的住宿費又很高,「雖一榻之屋,賃金卻不下數十錢」。赴考的舉子們大多拿不出這筆開支,就是商人也感到吃力。經濟原因加上鄉土觀念,促使舉子和商人都希望有一個憑借鄉誼相互關照的住處,於是冠以各地名字的會館便出現了,如廣東會館、陝西會館等。

  後來演變成了由商人建造,商業氣息非常濃重,商人可以住在會館,也可以把貨物寄存在會館。

  這些會館除了給商人提供住所、寄存的服務,始終還是在接待士子,這一現象直到清末才結束。

  趙巖他那便宜老子,以前也是山東幫的成員。所謂商幫,其實是一種較為鬆散的商業組織,以血緣、地域關係而結合在一起商人,抗爭其他地域的商人。後世有個『中國十大商幫』的說法,這些商幫在明末已經形成了大部分。

  山東會館的規模較大,趙巖一行人一到,便有人迎上前來,一行人即刻在會館中安頓了下來。天色漸漸暗淡,趙巖和趙全商量了一下,等明日再去尋找買家,於是便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一早,天還未亮,趙巖便爬了起來。

  這古代晚上沒什麼娛樂節目,睡得早起得也早,梳洗完畢後,趙巖在會館的院子裡鍛煉身體。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在院子裡打了一套軍體拳,又做了幾百下俯臥撐,這個看似瘦弱的身體,竟然你蘊含著如此變態的體質,不知道和穿越有沒關係,反正趙巖是找不到其中的緣由了,也不想去研究。

  趙全從客房中走出,看到正在鍛煉身體的趙巖,呵呵笑道:「公子您現在的身子可比以前好多了。」

  「多鍛煉嘛!」趙巖笑了一聲,問道:「今日行程安排得如何?」

  「老奴仔細想過,我們賣鏡子最好是隱蔽一些,因此不適宜接觸太多人,外地商人在山東未必拿得出那麼多的銀子,不如去找本地商幫的那些大佬。」趙全說道。

  「也行。」趙巖也沒什麼意見,畢竟對這時代還是有很多不瞭解。

  ……

  趙巖坐在會館的客廳內,約來了建造這座會所的山東幫大佬鄭世璉,鄭家乃是濟南府的大地主,資本十分雄厚,以前趙家販賣私鹽時有與之合作的經歷。

  雙方寒暄完畢,都坐了下來。

  「不知世侄找我有何要事?」鄭世璉切入正題問道,邊打量著趙巖,前些日子他也聽說了,登州的鹽販子趙貴被那孔有德的亂兵給殺了,沒曾想,剛聽說沒幾天,趙貴的兒子就找上門來了。

  難道是來商量私鹽的事情?鄭世璉心想。

  「不瞞世伯,小侄找您是有批貨想要脫手。」趙巖不緊不慢的說道。

  「哦!什麼貨?」鄭世璉來了精神,難道是私鹽?

  「一批西洋鏡,家父生前從福建買來的,本想販到京城出售,不曾想出了孔有德這禍事,為父不幸死於亂兵之中,小侄也是心灰意冷,打算把那批西洋鏡直接出手,好安心在家為家父守孝,第一個就想到了世伯。」趙巖神色一片黯然,讓人看不出是假。

  「世侄節哀,這兵災不是我等可測。」鄭世璉說著邊心中急轉,這西洋鏡乃是奇貨呀!其中必然有利可圖,於是說道:「世侄可否先讓我看看那西洋鏡?」

  趙巖點了點頭,邊上的趙全連忙拿出鏡子,放到了中間的桌案上。

  鄭世璉拿起那面玻璃銅鏡,仔細一看卻是有些吃驚,西洋鏡他不是沒有見過,但這般樣子的,卻從來未見。

  「這批西洋鏡與一般的西洋鏡不同,一般的西洋鏡只有巴掌般大,而小侄手中的這批西洋鏡卻和銅鏡一般大小。再則這些西洋鏡以我漢人之習俗打造,背刻喜慶的漢字,價值與一般的西洋鏡可謂是天差地別。」趙巖在邊上解說著這鏡子的價值,以為一會談價時爭取有利的勢頭,「西洋人與我大明相隔萬里,海貿途中又風險無數,來往一次不甚容易,這批西洋鏡,在近兩年內絕對是大明獨此一份,再無其他。」

  鄭世璉點了點頭,繼續看著手中的鏡子,正反兩面反覆看了幾遍,就連他自己對這鏡子都甚是喜愛。

  「京城達官貴人甚多,若是世伯將這批西洋鏡販至京城,定然可獲巨利。」趙巖不斷的給鄭世璉灌黃湯。

  「話雖如此,可能否斬獲巨利,還得看世侄以什麼價賣給我了。」鄭世璉不動聲色的說道,「世侄手中有多少這樣的西洋鏡?」

  「這種西洋銅鏡一百五十面,這一種梳妝鏡六十面。世侄敢說出此話,必然不會讓世伯吃虧。」趙巖說道。

  「那世侄打算多少銀子一面出手?」鄭世璉心中一動,對趙巖問道。

  「兩千兩銀子一面,這種梳妝盒一千五百兩一面。」趙巖說道。

  鄭世璉面露難色,感慨道:「世侄有所不知啊!這些年我鄭家生意不好做,一時拿不出這麼多銀子,你看能否再低一些?」

  「那世伯以為多少合適?」趙巖也是不急不躁,聽了這鄭世璉的話卻是嗤之以鼻,這些大財主哪裡會拿不出銀子。

  這年代的商人,大多做販賣生意,很少把銀子投入實業將財產產業化的,一個個手裡都有大把的銀子,拿不出銀子誰信?

  「不如這種銅鏡就一千五百兩一面,這梳妝盒一千兩一面,世伯手頭一時也就只能拿出這些銀子了。」鄭世璉用商量的口氣說道。

  「這個……」趙巖沉吟了片刻,然後說道:「小侄家中正缺些糧食,若是世伯能幫忙代購的話……」

  「這個沒問題,要糧食的話,我鄭家還是能買到的。」鄭世璉一口答應了下來。

  「那好,小侄就把這批西洋鏡賣給世伯了。」趙巖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同意了鄭世璉提出的價格。

  「好,痛快。」鄭世璉笑著拍手說道,知道自己撿了大便宜。不過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但卻不知不對在哪,畢竟這西洋鏡擺在眼前,也做不得假。鄭世璉相信自己的眼光,這些西洋鏡要是販到京城,必然能大賺一筆。

  想著也沒什麼不對,鄭世璉有這樣的想法,不過是因為講價太容易所致。對於趙巖來說,反正鏡子自己想造多少有多少,沒必要計較那麼一點得失,一千五百兩一面的價格,已經是很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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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本乃是菜鳥的轉型之作,菜鳥其實是很喜歡看歷史文的,對歷史文也很有愛,以前好幾次嘗試著寫,但都不甚滿意,不過寫其他題材又沒激情,經常寫到後面爛尾太監--。

  所以這次咬牙寫了,不管怎麼樣一定堅持到完本,希望這本《軍閥治世》能學會寫歷史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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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11-5-21 22:03
第九章:龐大物資

  雙方達成交易協定,很快便開始正式交易。

  銅製框的玻璃鏡一千五百兩一面,那些梳妝盒一千兩一盒,加在一起一共是二十八萬五千兩白銀。

  鄭世璉估摸著,以鄭家在京城和揚州的關係和渠道,這些西洋鏡賺個十幾二十萬兩不成問題。

  頓時心情大好,只是不知道是把這批西洋鏡販到京城還是揚州,京城自是不必說,達官貴人遍地,市場很廣闊。

  只是京城的達官貴人雖多,但銀子卻不如揚州的兩淮鹽商多。

  揚州的兩淮鹽商,可謂是當代最富裕的一個群體,那些資本加起來,就連富可敵國的鄭芝龍也比不了。

  兩淮鹽商中,又以徽商最多,資本多的上千萬兩,資本少的也有上百萬兩,要知道淮鹽在私鹽中佔據的比重絕對超過一半,這些鹽商一個個都富得流油。

  鹽商們生活奢侈,向來是奢侈品的最佳銷售地點,所以鄭世璉心中琢磨是賣到京城去好,還是賣到揚州去好。

  賣到揚州去賺的銀子更多,賣到京城去,正好可以用這些西洋鏡和朝中大佬結交,以後生意上也好做。

  趙全和鄭世璉的管家下去交易,鄭世璉沒思忖多久,繼續和趙巖商議,自然是剛才答應的代購糧食一事,「不知世侄需要買多少糧食,我盡快讓人去準備。」

  「大概幾萬石吧!」趙巖想著說道。

  「什麼~!幾萬石這麼多?」鄭世璉聽著趙巖那好似完全不在意的語氣,忍不住叫了出來,「世侄,這可是幾萬石糧食啊!」

  「難道世伯買不到?」趙巖品了口香茗,平靜的問道。

  鄭世璉搖了搖頭,說道:「這倒不是,現在是九月份,秋收剛過不久。我鄭家也在各地收了不少糧食,這幾萬石還是能拿得出手的。就算我鄭家沒有,濟南城靠近漕運,想買些糧食也不是什麼難事。」

  「只是世侄可得先清楚了,就說一萬石糧食,就夠三千人吃上一年的了,若是老弱多些,一年下來說不定還有剩餘。世侄要幾萬石糧食,莫非要養上萬人?」鄭世璉詫異的看著趙巖問道。

  「世伯有所不知,登州被孔有德攪得一片破敗,現今餓殍遍野,百姓流離。沒飯吃的百姓,自然是只能從寇。家母信佛,所以小侄想多買些糧食回去,好開設粥棚賺些功德。多救濟些百姓,也能讓登州能安定一些,不至於讓匪盜勢大,正所謂是國家興亡,匹夫有責。」趙巖面色沉重的說道,話裡真也有,假也有,他自然不會說買糧食回去是為了招募流民。

  這古代人的智力可不是蓋得,要知道屯田這等強兵良策,只要多看些書的人俱是清楚,歷史上以此定鼎天下者不少。

  古有曹操,近有朱元璋,都是靠這屯田,以雄厚的補給能力掃蕩敵對勢力。趙巖現在手頭就那麼一百多個家丁,能低調還是盡量低調。

  畢竟他需要的糧食數額比較大,說是養手上的佃戶,也說不過去。

  「世侄有此為國之心,實在是令世伯我為之汗顏,既然世侄要在登州開設粥棚,世伯也出五千石糧食,掙點公德吧!」鄭世璉說道,許諾了五千石糧食出來。

  「小侄多謝世伯了。」趙巖拱手笑道。

  「無妨,無妨。糧食方面世侄無需擔心,我鄭家庫存的糧食還有七八萬石,如果世侄還要更多,我可向世侄引薦一些我山東幫的糧商。」鄭世璉說道。

  「小侄一時還不用那麼多,就先買五萬石吧!」趙巖思量了片刻說道。

  「米麥一石作價一兩五錢如何?」鄭世璉談起了價格。雖然他拿出了五千石免費送給趙巖,但生意歸生意,價錢還是要談的。

  趙巖也不願多扯皮,直接答應了下來,「世伯這價錢還算公道,那就這麼定了吧!」

  「好,那便這麼定了。」鄭世璉高興的笑了起來,心道今天做生意真是順心,又給他弄了幾萬兩銀子。

  只是鄭世璉不免對趙巖的看法有些變化,心中斷定這個年輕人心性還是太嫩了些,目前這樣子還不適合做生意,就是不知道以後如何。

  趙巖的確不是一個適合做生意的料,但他來自後世,本身所具備的能力和眼界,在這個時代要賺到銀子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只是談價上難免被動。

  對此趙巖也不甚在意,這點得失不值得他掛懷,反正自己又不缺銀子,以後找個老練的掌櫃幫他談生意就行了。

  目前最要緊的還是買到糧食,用這些糧食招募到流民,並在登州的那些荒廢土地上種上糧食,只要種上地瓜,以後自給自足不是問題,也就不再買糧食了。

  不過糧食販賣生意還是讓趙巖比較心動的,明朝的糧食販賣絕對蘊藏著巨大的利潤。低買高賣,向來是那些糧商發家的秘訣。

  明朝因為稅收制度原因,導致糧食價格波動很大,一到農民交稅的時候,市面上就會出現大量的糧食。

  因為明廷徵收的是銀子,而不是直接徵收糧食。農民納稅時都必須先把糧食賣出去,換到銀子再上繳給官府。

  所以造成一到交稅的時候,市面上出現大量農民拋售糧食,這必然導致價格猛跌,糧價猛跌的背後,有市場規律的原因,也有糧商故意壓低價格的原因。

  明朝的滅亡,也和商品經濟氾濫有著重大的關係。

  一個農民如果種了十畝地,每畝要交一斗糧食,那麼這個農民要交的糧食應該是一石。但糧食價格猛跌了一半,甚至可能跌六七成,那麼那個農民要交的付出的糧食就變成了兩石甚至更多。

  但朝廷卻只徵收到了一石糧食,試問那50%以上的糧食跑哪去了?自然是進了糧商的口袋。

  也就是說每年會有幾千萬兩進入糧商的口袋,其額度應該比每年朝廷田賦徵收的稅銀高出10%~20%左右。

  糧商又可以用這些糧食運到邊疆賣掉,邊疆困苦,糧價非常高,還可以換到鹽引。晉商就是專門做邊軍的生意,也正是因為他們的針對人群,外加明廷對社會監管無力,對思想控制約等於零的關係,那些晉商在這明末竟然把生意做到了滿清頭上。滿清要什麼,他們就賣什麼。滿清入主中原後,更是搖身一變成了皇商。

  如果是碰上某地災荒,那麼這些糧商便會限制糧食出售,以此太高價格謀取暴利。

  農民納稅時的巨大損耗,對農民來說是一個比較大的負擔。而對朝廷來說,這樣的損耗也是無法給他們帶去任何好處的,還可能因為人民困苦而出現起義什麼的。

  縱觀明朝全程,農民起義幾乎貫穿整個明朝,在對民間控制力低下的背景下,簡直是催生造反和叛亂的溫床。

  要概括明朝的社會狀況,最合適的莫過於『天堂與地獄共存』,有錢人的天堂,窮人的地獄。

  趙巖之所以對這糧食販運生意動心,並不是因為其中有多少銀子可以賺,而是因為糧食在明末的重要性。

  這東西簡直就是最重要的戰略物資,上千萬的農民因為糧食而暴動,數不清的官軍因為缺少糧餉而叛變,更有無數人因為糧食而被餓死。

  這些糧食讓那些糧商買去並不能起到多大的用處,無非是他們囤貨居奇的工具,對恢復生產一點用處都沒有。

  趙巖弄到了五萬五千石糧食,還剩下二十一萬兩銀子,手頭還是很寬裕的。粗略的換算的話,就是五百多萬公斤米麥,一人一天吃上一斤糧食的話,足夠差不多三萬人吃上一年。

  這年頭的勞動力一天吃上一斤糧食是很輕鬆的,甚至一斤還不夠吃,主要是因為蛋奶肉攝食不夠。不過老人小孩婦女吃的沒有那麼多,平均著大致一算,也差不多是這個數。

  除了糧食,趙巖還要採購的東西還有很多,鐵料、耕牛等等最為主要,有了鐵料,自己可以打造武器、農具,有了耕牛能提高生產力。

  山東這地方缺少鐵礦,只有魯西一帶有鐵礦,而且品質不高。買鐵料有點麻煩,最後還是在鄭世璉的引薦下,趙巖結識了一個礦監。

  趙巖給那個礦監塞了三千兩銀子,趙巖終於是找到了穩定的鐵料來源,一口氣在那礦監手裡買了兩萬多斤鐵料,將庫存一掃而空。

  趙全邊在濟南城附近購買耕牛,邊組織運送車隊。

  如此龐大的物資要運回登州,難免要耗些心力和體力。
mk2257 發表於 2011-5-21 22:04
第十章:路遇賊寇

  農曆九月,已經到了秋末,但氣溫早就冷了下來,小冰河時期的山東,在這時就像是進入了冬天一樣,北風已經開始肆虐。

  呼嘯的北風中,一個龐大的車隊正緩緩行出濟南城,這車隊看上去就像是一條長龍,足有三百多輛牛車,牛車後面還有幾百頭耕牛。人數更是達到了上千人,有的牽著牛車前進,有的趕著後面的耕牛,有的護衛在車隊前後。

  車隊之中,一個年輕人騎在一頭黑色的駿馬上,隨著車隊款款而行。這人正是趙巖,面色有些凝重,對邊上趙全問道:「趕回登州要幾天?」

  「牛車一天走上五十里以上不成問題,最快七天就能回去,慢一點的話,可能八九天吧!」趙全一臉喜氣的估計道,看著趙巖有些憂慮的樣子,奇怪的問道:「公子有什麼心事?」

  趙巖看了看這龐大的車隊,有些擔心的說道:「我們這麼大的目標,就怕路上碰上什麼禍事。」

  「還是要快些練兵啊!否則運次東西都提心吊膽的。」趙巖感歎道。

  「公子無須擔心,我們這上千人的隊伍,誰有那麼大的膽子?」趙全卻是渾然不在意,以他老道的經驗看來,那些地主武裝顯然不敢動這麼大的車隊,那些官軍更是不敢動手,誰敢明面上吃下這麼大的車隊,也不怕被撐死。

  趙巖點了點頭,沒繼續說什麼。不過盡快拉起一支軍隊的念頭更加強烈,在這個沒有法律保障的年代,唯有武力是為真理。

  「這天氣冷得真快。」趙全搓了搓手,呵出一口白氣,對著前方喊道:「大家快些趕路,不然晚上沒地頭投宿咯!」

  車隊經過你十幾天的籌備,裝了一萬石糧食兩萬斤鐵料,還跟著五百頭耕牛,以及許多現成的農具。

  糧食並不需要一次性運走,畢竟現在趙巖也用不了那麼多糧食,而且一次性運回去也沒地方放。所以運一部分回去就行了,其他的先放在鄭家的糧倉裡,以後要用時再取。

  牛車速度慢,一天走五十里已經算是快了,不過牛車的載重量比較大。同時在濟南城組織了上千名青壯,用來協助物資運送。

  一行浩浩蕩蕩出了濟南城,緩緩朝著登州而去。兩騎探馬朝著前方撒了出去,偵查前方的動靜。

  趙家的馬匹並不多,只有二十多匹馬,派了四匹馬前往福建尋找紅薯等作物,所剩不過十幾匹馬,其中的幾匹都是劣馬,能算是戰馬的,也就只有幾匹。

  馬政興於漢唐,敗於宋明。到了明朝,經歷了戰爭的破壞,馬政衰敗十分嚴重,許多優良馬種都已經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

  沒有馬匹,華夏的版圖幾乎已經無法向外擴張。在古代這種不發達的時期,馬匹的機動性對一個國家來說顯然至關重要。

  路上的官方路卡的使吏見著這樣龐大的商隊,都不敢多加刁難,趙全都會打點幾百兩銀子,笑呵呵的送著他們通過關卡。

  第一天很順利,傍晚時走到了章丘縣,趙巖並沒有帶人進入縣城投宿,而是指揮著人手在官道邊紮營。

  這是趙巖第一次指揮如此大規模的人群野外紮營,顯得有些生澀,紮營速度也較為緩慢。

  營地選在一處靠近水源的地方,並且地勢較為險要。趙巖帶著人忙上忙下的指揮,將車隊中的人手分成了四隊,一隊升火造飯,一隊前去砍伐木材,一隊打樁修建營地,一隊負責警戒。

  「這個樁子要打深一點,這樣營地才會牢固……把那個拒馬放到前面,列成排……」趙巖扯著嗓子指揮道。

  一個野外營地出現了雛形,營地用車輛圍成一圈,前面擺放著臨時製作的拒馬和鹿角,以防敵軍騎兵突營。

  車環內已經搭起了一些帳篷,趙巖手下的家丁更是忙碌,好在之前趙巖有對他們進行了幾次紮營訓練,雖然還是有些生疏,但也不至於不知道做什麼。

  行軍打仗,並不是有人有兵器就行的,行軍、拚殺、指揮、後勤、士氣等等都是至關重要的部分,任何一個環節稍有疏忽,都有可能使這支軍隊萬劫不復。

  趙巖雖然沒有經歷過古代戰爭,但他有超出這個年代的眼界,懂得這其中的關鍵所在,能有目的的去訓練。

  飢腸轆轆人們,在熱火朝天的紮營之後,開始想用晚餐。趙巖用過飯,帶著人在四周巡查。

  手下的家丁夜晚要出來警戒放哨,趙巖這種以身作則的態度,讓他能夠服眾,下面的家丁也未偷懶。

  第一個晚上很平靜的過去了,第二照常上路,那些耕牛拉著車慢悠悠的搖晃著尾巴在路上走著。

  那些僱傭的車伕雖然對於趙巖不進縣城投宿而感到不解,但趙巖出了豐厚的工錢,也未多加議論。

  一路陸陸續續遇到一些流民,趙巖拿出糧食讓趙全帶人去把那些流民收攏起來,隨著車隊回登州。

  第六天車隊走到了萊州府境內,路上遇到的流民開始增多,許多流民都是從登州過來的。

  趙巖也都一一拿出糧食將他們收攏起來,車隊的人數一路暴增,從最初的一千人增加到了三千多人。

  第七天,已經行至登州境內。

  「報……」探馬疾馳而回,家丁翻身下馬稟告道:「稟告公子,前面發現一夥流賊,人數約在五六千人左右,正向我們的方向殺來。」

  「什麼!」趙全在馬上一激靈,對那家丁問道:「你沒看出。」

  「小的沒有看錯,他們打著一面寫著『張』字的旗號。」那家丁急促的回答道。

  「不好,登州的流民竟然已經形成了這麼大規模的流寇。」趙全看向趙巖,「公子……」

  「結陣,發放武器。」趙巖沉聲下令,從馬上直接翻了下來,

  「結陣,結陣……把車圍起來。」幾人高聲喝道,車隊戛然停了下來,在指揮下迅速將車從耕牛身上卸了下來,圍成一個大圈。

  武器迅速的發放下去,武器十分雜亂,趙家手下的家丁清一色的使用長槍,而車隊的車伕和收攏的流民,手中拿著的武器則是雜七雜八,有的拿著鋤頭,有的拿著耙子,更多拿著的則是削制的木槍。

  「發生了什麼?」

  「聽說是流賊來了。」

  「媽呀,那還不快跑!」

  車隊中的人群開始轟亂,許多人被嚇得面無人色,手腳發軟的想要逃跑,如同無頭蒼蠅般到處亂竄。

  趙巖一見不好,直接拔出腰刀,對著一個翻過貨車的車伕一刀斬下,噗哧一聲,一顆腦袋橫飛了起來。

  「誰再亂動,猶如此人,斬!」趙巖提著那個腦袋,面色嚇人的大聲喝道。平時鍛煉出的粗暴嗓門,在此時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車隊中的所有人都看了過來,看到那顆帶血的頭顱,嚇得不敢亂動。趙巖手下的家丁拿著手中的長槍,對準了那些想要逃跑的人們。

  趙巖當機立斷,跳到了車上,在眾人的注視下大聲說道:「大家聽我說,前面那伙流賊人數並不比我們多,而且他們不過是一群饑民而已,我們都是吃飽了飯有力氣的,真要是拼起命來,我們必勝。」

  「你們不僅是為我趙某而拚命,同樣也是為了你們自己拚命,難道你們以為能跑得過流賊嗎?到時候你們也被他們裹挾了去,同樣會變成亂民,朝廷只要派兵一剿,你們全得掉腦袋。」趙巖陰沉著臉恐嚇道,當頭打了他們一棒。

  「同時,我趙某也不讓大家白白拚命,凡是殺一賊者,賞銀五兩,殺兩賊者再加賞一畝良田,戰死者恤銀三百兩,家中老小我趙家幫他養,每月發三斗米,養他們一輩子,是男人就拿起武器,和流賊大戰一場,誰若臨陣退縮,猶如此人,斬立決。」趙巖說著狠狠的將手中的腦袋擲在地上。

  「戰死恤銀三百兩,大家還猶豫個鳥啊!殺兩個人可有十兩銀子外加一畝良田啊!干了,殺他娘的。」趙全舉起手中的腰刀在邊上大聲煽動。

  「干了,殺他娘的。」

  「對,殺他娘的……」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有錢能使鬼推磨!聽到如此優厚的獎勵許諾,頓時士氣大陣,車陣內的流民也好,車伕也罷,全都拿著武器摩拳擦掌,心中雖然還有一絲恐懼,但他們已經沒有了退路。

  一邊是天堂,一邊是地獄,自然選擇通往天堂的道路。

  官道的遠處,一陣塵煙冒起,只見一群亂哄哄的隊伍正朝著車隊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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