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異能]老子是癩蛤蟆 作者:烽火戲諸侯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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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11-5-24 16:42:0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1 421111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8:33
第100章 弈城超強9段


趙甲第提著一袋子中藥回到學校,馬小跳這位自稱能在熊市中賺錢牛市中虧錢的股市另類精英在對著股市大盤給李峰面授機宜,都是類似高位看錯止損低位看錯敢於補倉的大道理,教虛心求教的寢室長看3日均線,馬小跳的牛掰之處顯然不是他那套股市大潮中路人皆知的膚淺道理,而是他連趙甲第都覺得無話可說的炒股方式,事實上趙甲第專門研究過馬小跳保存良好的幾張歷史交割單,只能說他已經達到完全無視股票基本面和短線手法的境界,趙甲第對此無可奈何,一直瞎玩能到今天還是大體盈虧持平,也算奇蹟,這恐怕就是文科生跟理科生的隔閡所在,趙甲第一直不理解文科生腦袋裡稱得上玄妙的東西,那可是類似女人直覺的法寶啊,羨慕不來的,反正李峰沒錢玩,馬小跳玩得起,趙甲第就不去冒充世外高人,放下東西,剛好沈漢要去打籃球,就一起去操場。

在路上碰到古箏美眉,沈漢立即見色忘義把趙甲第晾在一邊,溜鬚拍馬問寒問暖,好在這位清秀美眉是厚道女孩,時不時搭上趙甲第找個話題,總算沒有冷場,到了操場,趙甲第就去跑步,沈漢帶著歷盡千辛萬苦終於牽上手的女朋友去籃球場,古箏美眉瞥了眼趙甲第的背影問道就是他微積分拿了滿分,而且非專業課一堂都不去上的那位?沈漢點點頭說這小子是我們寢室的鎮宅之寶,腦袋瓜沒得說,來我們學校算是埋沒啦。沈漢見女朋友眼神有點異樣光彩,立即補充道不過這傢伙比較固執,不合群,除了自己寢室誰都不搭理。古箏美眉點點頭,小鳥依人陪著沈漢去籃球場,其實沈漢最對她胃口的並不是身上那股文青味,而是他在學院裡的活躍程度,在大一就知道跟方方面面打理好關係,學生會,各個部,再到輔導員,以及學院領導,總能見到他的忙碌身影,古箏美眉雖說一直很好奇他寢室裡兩個學院傳奇級人物,大一就開一輛寶馬上學的浙江紈褲馬小跳和神秘兮兮的北方人趙甲第,但對她來說終究是虛無縹緲了點。

趙甲第在跑步的時候竟然發現了周小蠻整個寢室也加入了長跑陣營,胡淑雅依然是很狐狸精,高挑張沙沙依舊冷豔,加上眼鏡妹江夏,很引人注目,趙甲第因為跑得快,難免要倒追她們,第一次擦肩而過的時候是胡淑雅先開口問好,第二次是周小蠻,第三次是江夏,很有默契,搞得趙甲第一頭霧水,他跑完10圈的時候這四位不像跑步更像散步的女孩還留在操場上,胡淑雅笑眯眯道小蠻怎麼到哪裡都撞得見這傢伙,是不是人家特地為你使出了守株待兔的絕招啊。周小蠻輕聲道湊巧罷了。

來自景德鎮數學彪悍的江夏平靜道低概率事件出現多了可以解釋為緣分,張沙沙是一如既往覺得趙甲第配不上週小蠻的寢室成員,對於胡淑雅的瞎撮合一直耿耿於懷,皺眉道胡淑雅你別老是給小蠻擺迷魂陣,自己看上人家就直說,誰都不攔你。胡淑雅扭著水蛇腰慢跑,媚笑道呦冰美人吃醋啦,要不咱們兩個公平競爭吧。江夏推了一下鏡框點頭道個人表示支持。夾在中間的周小蠻沉默是金,任由三個室友胡說八道,女人之間的友誼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相敬如賓的表面可能就是相敬如兵,不鬥嘴未必就是和睦,她也知道胡淑雅和張沙沙一直在爭寢室甚至是學院男生的主導權,可幫誰都不妥,加上江夏一直推波助瀾,她就只好在暗潮洶湧中潔身自好。對於漸行漸遠的那個男生,周小蠻沒來由想起小時候自己還喜歡扎兩根辮子時見到的小男孩,可那個總是被嚴厲父親打板子的天才少年,現在最不濟也是北大清華的數學系高材生了吧?

第二天,趙甲第是第一次上蔣談樂的英語課,終於見識到了什麼叫人潮湧動,小班教室,竟然沒有一個空座位,他幸虧有寢室長幫忙佔位,否則就得站著上課,蔣談樂依然是一身素雅清淡充滿個人風格的打扮,奈何蔣大美女氣質相貌與趙硯哥母親實在相似雷同到一個讓他無法接受的地步,他甚至想蔣談樂是不是那女人的遠房親戚,所以不管蔣談樂授課如何精彩,一口英語如何地道標準,趙甲第都埋頭在白紙上用鉛筆畫他的德國希佩爾海軍上將模型圖,就在他第一節課下課期間還在聚精會神地繪圖,渾然不覺蔣談樂已經不動聲色走到他這個末排靠窗位置,端著裝有普洱茶的保溫杯站在他身後,看了兩分鐘,她心中哭笑不得,這個趙甲第還真是膽大包天,好不容易被她「連哄帶騙」請來上課,她還刻意精心準備了備課,沒想到這傢伙還是無動於衷,一節課頭都沒抬一下,蔣談樂伸出一根手指敲了敲趙甲第桌面,趙甲第在寢室專注做事看書的時候甚至抵抗得住室友們播放精彩床戰片的誘惑,對那根纖細手指視而不見,蔣談樂二話不說,猛然將趙甲第辛苦了45分鐘的圖紙抽走,夾進她手上的英語課本,趙甲第猛然抬頭剛要發火,一見是蔣談樂,好漢不吃眼前虧,好不容易擠出點諂媚笑臉,道:「蔣老師,還沒畫完,你要想拿走收藏,等畫完再給你。」

蔣談樂卻是徑直走回講堂。小插曲過後,鈴聲響起,蔣談樂繼續講課。這一節課趙甲第倒是時不時就抬頭望向蔣談樂,這讓美女老師很滿意,殊不知趙甲第是在以她為原型進行素描,被蒙在鼓裡的蔣談樂和繼續耐心完成作品的趙甲第相安無事,一堂課圓圓滿滿,趙甲第一下課就把素描藏好,蔣談樂率先走出教室,似乎跟趙甲第沒有半毛錢超出師生關係的關聯,可沒過一分鐘趙甲第就收到她的短信,詢問他什麼時候去她那邊煮藥,趙甲第一點不含糊回覆兩個字:下午。豈料美女老師更生猛,拿上東西,跟我走。趙甲第太欣賞這娘們的直爽了,出了教室打電話讓她把車停離校門口遠點的地方,他這就去寢室拿東西。

趙甲第飛奔寢室,接著趕去校門外,做賊心虛一般上了蔣談樂的奔馳轎跑,她打趣道:「怎麼,坐我的車很見不得人嗎?」

「怕傳緋聞,師生戀,對你不好。」趙甲第很實誠道。

「有人信嗎?」蔣談樂啞然失笑道。

「怎麼沒人信,現在這世道不憚以最大惡意和最大想像力揣測別人的傢伙氾濫成災,再說難保就沒有人能看出我敗絮其外金玉其中的本質。」趙甲第嘿嘿笑道,也許是上次抓到美女老師竟然敢找槍手試探他圍棋實力的小辮子,趙甲第對她沒有了起初的敬畏。

一路上蔣談樂都在談圍棋,顯然,趙甲第在她眼中,學生身份很淡漠,弈城9段更加深刻。

到了蔣談樂的精裝公寓,趙甲第換上嶄新拖鞋後一點不廢話地在一樓開放式小廚房忙碌起來,蔣談樂一開始看著他忙東忙西還有些興趣,不過很快飄散而出的中藥味就讓她受不了,躲到二樓去。趙甲第從早上忙到晚上,都蹲點守候著火候,把一樓給弄得烏煙瘴氣,蔣談樂中間下去察看過兩次進展,本來想拉他手談幾局,見他渾然忘我的模樣,只能嘆息作罷,有點後悔讓他折騰自己這除了父親和爺爺就再沒有異性踏足的小安樂窩,她現在二樓都是一股淡淡的中藥味,所幸味道並不刺鼻,否則蔣談樂非癲狂不可。晚飯她叫了份兩人份的外賣,趙甲第依然是拿著快餐盒蹲在爐火旁邊,狼吞虎嚥一番,看得蔣談樂一股悲從中來,好不容易將利用自己的人格魅力把這不知為何對英語深惡痛絕的迷途羔羊引上正途,沒想到這傢伙就給她畫了一幅巡洋艦草稿,還在她的閨房裡不解風情地瞎搗鼓,蔣談樂在2樓狠狠吃著精緻快餐,打開筆記本電腦,去弈城找人對局,tom7段選手唐文斌已經被她徹底驅逐出局,當然驅逐方式無非就是接了電話就嗯嗯啊啊推脫說今天沒空,明天接了繼續說沒時間,後天打電話吃西餐就解釋陪父母吃飯,久而久之,唐文斌貌似是得到蔣談樂父親的開解,試圖打一場摒棄原先認為可以如膠似漆的艱苦持久戰,蔣談樂反正無所謂,別煩她就行,所以她現在都在弈城上娛樂,也許是因為知道樓下就有一位不知深淺的弈城9段高手坐鎮,蔣談樂屢戰屢敗屢敗屢戰,要是放在從前,只要連輸三盤,她就一定會高掛免戰牌,弈城果然是一個1段就能屠殺qq3段的血腥場所,蔣談樂輸了一晚上,等輸到實在沒勇氣沒脾氣的時候,抬頭一看時鐘,竟然已經晚上9點半,蔣談樂愕然,飛跑下樓,結果看到趙甲第剛收拾完狼籍廚房,似乎終於告一段落,蔣談樂鬆口氣問道:「好了?」

結果趙甲第說了一句讓她倍感淒涼的實誠話:明天繼續。

蔣談樂欲哭無淚。

趙甲第撓撓頭說東西我都放好了,你別亂動,我今天先回去,明天再來。

蔣談樂破罐子破摔,咬牙切齒道:下棋!

趙甲第指了指手腕上的手錶,為難道不早了。

蔣談樂心想他奶奶的趙甲第你別想拍拍屁股走人,今天跟你沒完。她堅持道:下棋。

趙甲第只得跟著上樓,蔣談樂指了指筆記本電腦,臉色可算不上和善,她的意思算是很明確了。趙甲第笑呵呵問道還是去tom跟你朋友對局嗎,蔣談樂搖頭道去弈城,用你的那個大號。趙甲第頭疼道要不換個小馬甲,小馬甲也很好玩的,挖個坑,弄個大炸雷把7段啊8段啊9段啊啥的全炸死。蔣談樂只是稍微猶豫,就說必須大號。視死如歸慷慨赴死的趙甲第同學實在扛不住這娘們跟趙硯哥母親一個模子裡雕刻出來的氣場和姿色,悲壯地先把蔣談樂在弈城上戰績可憐的號退出,上了他的那個有大概兩年時間沒在弈城出現過的「國士無雙」,蔣談樂端著一杯咖啡坐在趙甲第身邊,結果趙甲第一進弈城,立即炸鍋。

整座弈城都瘋了。

邀請對局的,私聊表達震驚崇拜敬畏的,在公共頻道癲狂的,去論壇上兩隻手顫顫巍巍發帖爆八卦的。

無語的蔣談樂抽空一瞅「國士無雙」的戰績和勝率,紅得讓她一陣目眩。

趙甲第對誰都不理不睬,去韓國高手1房耐心地找人對局,既然有韓國職業棋手專門狙殺中國弈城高段,那他也不介意去專殺韓國職業棋手。

一兩分鐘後,蔣談樂接到那位曾收到過趙甲第和唐文斌對局棋譜的圍棋職業美女解說員,程瀅,她興奮道:「小樂,我剛從一職業9段朋友那裡得知『國士無雙』上弈城了!這可是十年一遇的奇蹟啊,你趕緊上弈城,速速圍觀。」

蔣談樂捧著咖啡杯,望著天花板,徹底無語,輕聲道:「呃,那個,小瀅,他就坐在我身邊。」

「啥?」程瀅疑惑問道。

「就是他,那個國士無雙。」蔣談樂吞吞吐吐道。

電話那頭,一貫淑女溫雅的程瀅發出一聲尖叫。

蔣談樂趕緊關掉電話。

再看已經心如止水開始一場對局的趙甲第,就跟看神仙妖怪一般。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8:34
第101章 分別


那名韓國棋手是一大串英文id,他顯然知道趙甲第在弈城的無雙地位,落子不急不緩,棋風酷愛實地,力求著法均衡,趙甲第卻是落子如飛,看得蔣談樂心驚膽顫,從未有勝負心的她第一次如此對勝利生出無以復加的渴望,也許是因為這傢伙是她的學生,不僅僅是那位高坐云端的網絡棋壇大國手國士無雙,也許是因為這年輕人在她費盡心血充滿個人設計理念的loft裡一通搗鼓,讓蔣談樂有了先收點利息的小女人心思。

韓國棋手以職業賽對局應戰,步步為營,趙甲第卻是一直羚羊掛角,不纏戰,不惡鬥,見身旁蔣談樂一臉緊張,端著咖啡杯半天都不去喝一口,對於她今天的義舉心懷感激的趙甲第就邊落子邊講解棋局,蔣談樂似懂非懂,但對於他每每精準猜對手落子和佈局企圖,愈發感慨,也許是因為趙甲第要講解分了心,韓國棋手陸續抓住機會將趙甲第兩塊孤棋中佔得先機,左邊棋盤上讓人眼花繚亂的連環手筋更是引來弈城一陣歎為觀止,只不過國士無雙兩年不上弈城威名卻是不降反升,再沒有哪位觀戰的9段高手敢放出國士無雙不輸我必退出弈城的豪言壯語,趙甲第一路搖搖欲墜,但最終走勢卻仍然撲朔迷離,在弈城棋手眼中固執認為天曉得擅於祭出殺手鐧的國士無雙何時會亮出妖刀。

韓國棋手愈到後面,下棋愈是謹慎,試圖滴水不漏地將棋盤優勢擴大到終盤,蔣談樂渾然不覺自己已經幾乎整個人都靠在趙甲第身上,端著涼掉的咖啡,一臉沉重肅穆,神情煞是可愛,趙甲第下棋一直被枯瘦男人要求一絲不苟坐如鐘,腰板挺直,不管蔣談樂是否聽得明白,繼續給她解說官子,突然發現她身上香味實在熟悉,讓趙甲第又是一陣不可抑制的蛋疼蛋疼蛋疼,心想你他媽的長得像也就罷了,怎麼跟那女人連香水都喜歡一個牌子一個麝香基調,有點心神不寧,他乾脆從電腦屏幕上轉移視線,扭頭笑道蔣老師你說該下哪裡,蔣談樂是兩眼一抹黑,無比緊張,漲紅著臉搖頭說我不知道,趙甲第眯著眼睛說別怕,你說下哪裡我就下哪裡,蔣談樂根本不曾想這個傢伙眼角餘光其實停留在她的雪白胸口,因為是居家服,有空調,她穿得並不嚴實,27年來一直無人問津的胸口風光旖旎春色,她指了指屏幕上的棋盤試探性問道下這裡?趙甲第笑而不語,她趕緊轉口換了個地方,趙甲第依然不說話,她一賭氣,隨便指了一個地方,趙甲第竟然果真如她所「仙人指路」落下棋子,弈城網絡上一片嘩然,那名韓國棋手更是明顯停頓很久,陷入沉思,蔣談樂定睛一看,面紅耳赤,知道就連她也知道這個是大到不能再大的大昏招,可弈城,卻還是一片思考,起碼一半棋手都以為是暗藏玄機的殺招,倒是頂尖選手和最菜的底層玩家在那裡扼腕嘆息,有蔣談樂的指點,勝負本在五五之間的趙甲第兵敗如山倒,終於棄子認輸。

趙甲第一臉輕鬆,猛抬頭,發現端莊高雅的美女老師蔣談樂竟然是泫然欲泣,紅著眼睛,把精緻瓜子臉躲在咖啡杯後頭,像個犯錯的小女生。

趙甲第安慰道:「輸一盤棋而已。」

蔣談樂還是無動於衷,繼續深深自責,不可自拔。女人一旦鑽牛角尖,一般都是九牛二虎也拉不回來。

趙甲第只好繼續開解道:「我在弈城下棋基本上都會先輸一盤。不信你去看公共頻道和弈城論壇的評論。」

蔣談樂半信半疑去看了一下,果然都是說此大散仙果真是國士無雙,大部分弈城人都在感慨接下來就又要是此獠的20連勝了。讓蔣談樂很奇怪的是幾乎沒有人因為趙甲第的失手對國士無雙的真實性和實力產生些許質疑,偶有棋手點出國士無雙的昏招,也瞬間淹沒在讚美驚嘆和崇拜的大浪潮中。趙甲第趁熱打鐵道:「我小時候學棋的第一天,就被灌輸一個道理,一名棋手,能輸,比能贏要更難一些。我在弈城5、6和7段的時候都會故意下出幾手最大昏招,然後試圖翻盤,不過都輸了。所以蔣老師別放在心上,接下來這段我在你家熬藥做膏方的時間裡,就等著看我連贏20局。」

「能贏嗎?」蔣談樂怯生生道,哪裡還有白天身為英語老師的自信和身為大美女的驕傲。

「試試看才知道啊。」趙甲第無語道,對於蔣談樂一沾上圍棋就變身弱女子實在有點不適應。能否連贏20局,概率大小,趙甲第一點都不關心,坐在棋局前,就會古井不波雷打不動,這才能下出紀念局,再者被那位枯黃國士蹂躪十多年,趙甲第的心態足夠堅韌。不是誰都有資格成為一名隱世大國手一對一連續指點十幾年的幸運兒,以前趙甲第視作理所當然,現在越來越珍惜這份一輩子注定只此一回的幸運。

「還下嗎?」蔣談樂終於良心上不那麼愧疚,笑著輕聲問道。

「不下了,我教你下一盤。」趙甲第搖搖頭,退出弈城,指了指茶几上的做工良好的榧木棋盤。

蔣談樂有點猶豫,因為她終於知道眼前年輕人浮出水面一部分的實力,知道當初拉唐文斌做槍手實在太荒謬滑稽,與趙甲第對局,難免有點自慚形穢。趙甲第卻沒有給她退縮的機會,坐在蔣談樂對面,拈起一枚溫潤圓滑的白色永昌棋子,他很喜歡這種握著棋子觸手微涼的感覺,無路可退的蔣談樂只好硬著頭皮迎難而上,依然是很馬馬虎虎的水準,不過幸好趙甲第很照顧她的顏面,並不凌厲,就像一位浸淫半生棋局的老人牽著一個初學者的手,循循善誘,下棋的時候趙甲第並不多話,哪怕蔣談樂棋力再弱落子再差,也不會露出絲毫不耐煩和輕視,棋局結束,蔣談樂如釋重負,手心滿是汗水。趙甲第這才開始復盤,一子不差,複製完成整個棋局,記憶力不可謂不驚豔,趙甲第講棋的時候娓娓道來,胸有成竹,讓蔣談樂有一種「道者深方能言之淺」的感悟,趙甲第並不會自恃棋力就居高臨下的溫和語調,讓蔣談樂很放鬆,一局手談,可能是她這輩子第一次產生「手談有樂」的感覺。

趙甲第在晚上11點離開公寓,堅持自己打車回去。

蔣談樂當然不可能挽留一個男人在她的小窩過夜,何況這傢伙還是她的學生,不過等趙甲第走後,她坐在沙發上,喝著溫熱咖啡,怔怔出神,終於記起去把手機開機,程瀅無數個電話和無數條短信,打電話過去,那邊美女職業棋手笑罵道好你個蔣談樂,竟然身邊藏著這麼位高人也不敢好姐妹透露一點風聲,你還想不想活啦。蔣談樂笑道上次不是給你傳過棋譜嗎,那個大國士無雙就他啊。程瀅驚訝道我還以為只是業餘棋手,只能怪這傢伙隱藏實力,蔣談樂,你老實交代,國士無雙的昏招是怎麼回事。蔣談樂坦白交代道是我讓他下的。程瀅有一種無語問蒼天的衝動,毫不客氣罵道蔣談樂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女人,到底跟國士無雙是什麼關係,竟然能讓他在弈城為你故意輸一盤,再不說我就要立刻提刀來見你了。蔣談樂就一五一十說了一遍,程瀅聽完後思量片刻,感嘆道原來是又一個柁嘉熹啊。蔣談樂當然知道91年出生卻躋身中國棋壇前十被好事者稱一聲柁老的絡腮鬍子90後,笑道趙甲第年紀比他大點,看上去也比他年輕一點,下棋的時候也比他帥一點。程瀅笑嘻嘻道該不會你們有師生戀的苗頭吧。蔣談樂愣了一下,拿著手機趴在沙發上盯著榧木棋盤,搖頭道不可能的,我對小屁孩沒想法。

兩個女人唧唧喳喳聊了足足一個半鐘頭,程瀅見趙甲第不像是有興趣參加圍甲和被中國棋院招安的散人,忍不住扼腕痛惜,蔣談樂也懶得安慰,掛掉電話,洗了個澡,不知為何,可能是loft太小的緣故,總覺得瀰漫了那個年輕人的濃郁氣息,讓蔣談樂洗澡的時候有種被偷窺的感覺,十分嬌羞,披著浴巾美人出浴後,更是連茶几上的棋盤看都不敢看一眼,習慣裸-睡的她也刻意穿上許久不曾臨幸的睡衣。

第二天趙甲第來得很早,繼續在一樓廚房忙碌。蔣談樂今天沒課,耐心等著趙甲第閒暇下來的網絡對戰。吃過午飯,趙甲第被等不及的美女老師去二樓下了一盤,險勝。下樓搗鼓了一下午,吃完晚飯又被蔣談樂拉去弈城對局,大勝。

晚上即將大功告成的趙甲第則繼續教她下棋,不急不躁,讓蔣談樂受益匪淺,有種頓悟的歡快。

第三天,趙甲第忙了一上午,上午有課的蔣談樂中午急匆匆從學校趕回來,說要送趙甲第去浦東機場,因為這傢伙親口告訴她這些中藥是要送給即將出國的女朋友,開著奔馳轎跑,趙甲第親手將一袋辛苦了好幾天的東西交到沐紅鯉手上,因為秦沐兩家不下十位的長輩都在浦東機場,准丈母娘秦晴只給了沐紅鯉短短十分鐘溜出來去見趙甲第,沐紅鯉拿著趙甲第的心血紅著眼睛,撲到他懷裡哽咽抽泣,趙甲第就這麼抱著她抱了十分鐘,沐紅鯉被母親催促的時候幾乎是一步三回頭,趙甲第來到蔣談樂找到的一家靠窗的咖啡館,看著一架架飛機衝入雲霄,有點他這個年紀再城府成熟也不可能避免的傷感。

蔣談樂輕輕拿著咖啡勺攪拌,有點心不在焉。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8:35
第102章 報復


按照常理來說,趙甲第在蔣談樂小窩完成任務後就必須全身而退,與她撇開關係,但喝完咖啡坐進她的銀灰色轎跑,還是一語不發,甚至沒有說一聲謝謝。而蔣談樂也沒有主動提起這件事情,似乎無傷大雅的蜻蜓點水後就要分道揚鑣歸於平靜,一路上兩人很有默契的沉默,蔣談樂只教兩個班英語,一個星期加在一起也就8節課,身為老校長的孫女,一般來說沒課時去學校簽到是額外的事情,而不是義務,雖然她一直不怎麼喜歡利用特權,但不代表院領導就沒悟性,所以對於今天蔣談樂的缺席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趙甲第下午沒有專業課,坐在副駕駛席上,猶豫一下問道蔣老師要不最後陪你下盤棋,蔣談樂臉色平靜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不過原本開往楊浦校區方向轉到了她的loft,兩人進了公寓,趙甲第穿著那雙儼然是他御用鞋的白色棉拖來到2樓,他剛在榧木棋盤前坐下,蔣談樂指了指沙發上的筆記本笑道你還是先上弈城下兩盤,我想看看你能連勝到什麼時候。

趙甲第言聽計從,依然是進入弈城韓國高手房,第一盤是一場艱苦鏖戰,趙甲第執黑在收官階段斬殺對方一條蜿蜒半個棋盤的白色長龍,驚險取勝,至此,國士無雙已經在弈城復出後連勝三局,其實當趙甲第登上弈城,這一盤對局便吸引了破千高段棋手的觀戰,第二局,是一名不顯山不露水的韓國9段棋手,依然有潮湧般的棋手湧入房間,弈城系統幾乎癱瘓,趙甲第執白,20秒一步的網絡快棋,雙方都是以殺止殺,酣暢淋漓,蔣談樂緊盯著屏幕,當韓國棋手棄子投降,幾乎挨著趙甲第的她不由自主鬆了一口氣。

略顯疲態的趙甲第想要拒絕一名韓國棋手的邀戰,是一個在弈城很陌生的id,蔣談樂笑著說再下一盤就一盤,正襟危坐的趙甲第苦笑著答應,執黑開局,頗有前五十手弈城第一的氣勢,只是對手中盤和官子實力堪稱趙甲第網棋對局以來的最強,白棋最終憑藉中腹天馬行空的一劫,棋筋抽通,頓時將國士無雙的滿盤經營立馬腰斬,成就一盤經典逆勢翻盤的紀念局,弈城國人棋手俱是扼腕嘆息,國士無雙的20連勝大勢早早止步於此,對趙甲第棋力盲目信任的蔣談樂一臉呆滯,趙甲第對著棋局,握緊拳頭,臉色並不好看,深呼吸一口,抬頭對蔣談樂自嘲道不好意思牛皮破了,蔣談樂有點心酸,低頭不語,趙甲第沒有說話,而是破天荒要求再戰,對方欣然應允,蔣談樂重新拾起信心,可是這一盤不僅跌破了蔣談樂這個學了很多年圍棋還是初學者功力的門外漢,更讓弈城對國士無雙大加推崇的棋迷大為受傷,因為國士無雙棋至中盤便告崩潰,那個不知名韓國棋手的殺棋功夫堪比頂尖大國手,一名觀戰的國內職業年邁強9段在現實中對一旁早已躋身巔峰的弟子感慨道,此人太像當年的曹燕子了,國士無雙危矣,老人的弟子對著棋局也是皺眉,難道是他?老人自然知道弟子嘴中的人是誰,笑道如果真是他,那就有趣了。趙甲第沉默不語,只是偏執要求再戰,這一局堪稱驚心動魄,雙方幾乎比拚了一名棋手所有的棋力,先手佈局,對手筋和定式的認知和感覺,中盤絞殺,官子的強大計算力,棋到終局,一直是錙銖必較,似乎此人就像謝赫之於李昌鎬一般是趙甲第的苦手,趙甲第以半目告負。國士無雙連輸三盤,但趙甲第似乎忘了棄子認輸,一直對著棋盤,怔怔出神,蔣談樂是第一次看到勢如破竹的趙甲第一頭汗水,臉色蒼白,這一刻,她才意識到,這個年強人的勝負心和他的濃重如永昌黑棋棋子那如墨的執念。

趙甲第緊緊抿起一直被沐紅鯉調笑象徵生性涼薄的嘴唇,試圖再戰。蔣談樂猛然神經質地一把合上筆記本,將電腦一把扔掉,砸在地板上。

趙甲第神情刻板地抬頭,望著臉色甚至比他還要沒有血色蔣談樂,似乎有點不理解,有點慘淡地擠出一個笑臉,輕聲道:「我不是沒有贏的機會,再下一盤,好不好?」

蔣談樂聞著他身上淡淡的草藥味,這幾天一直如此,看他在弈城摧城拔寨是如此,與他在榧木棋盤上對弈手談更是如此,即便在浦東國際機場的咖啡館,她聞到的也只是他身上的這股味道。她知道自己也許將來有一天,會逐漸模糊他的臉龐,但絕不會忘記他下棋時的味道。蔣談樂面對趙甲第的徵詢,搖頭道:「我不准你再下。」

趙甲第並沒有去爭取,只是安靜望著她,蔣談樂紅著眼睛,輕聲問道,你為什麼答應要下第三盤,你如果不下的話,你就不會輸,你還是那個戰無不勝的國士無雙。趙甲第平靜道,是你要我下的。蔣談樂似乎下了一個重要決定,死死盯著眼前準確身份應該是她學生的年輕男人問道那你是為我贏的嗎,是為我輸的嗎?趙甲第點點頭。蔣談樂閉上眼睛,臉上浮現一抹妖豔的緋紅嬌羞,呢喃道,那你輸了棋,贏了我,起碼今天是,趙甲第,不要給我後悔的機會。趙甲第無動於衷,巋然不動。蔣談樂等待許久,猛然睜開眼睛,惱羞成怒質問道,趙甲第,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等待這個機會,你還要故作姿態到什麼時候。

趙甲第笑了笑,那張看似憨厚平庸的臉孔出現一種蔣談樂很陌生的神色,那是一種讓蔣談樂心顫的城府腹黑,赤裸裸,他眯著眼睛輕輕玩味道,你是老師,我是學生,而且我還有一個女朋友。蔣談樂冷笑道,哦,既然這樣,那當我什麼都沒說,你滾吧,以後別再來這裡。趙甲第此時有著恐怕連很多死黨都沒見識過的坦誠,伸出一隻手,緩慢地撩起蔣談樂衣服,一點一點攀上,直到握住這位美女老師一座比永昌棋子更溫潤膩人的胸脯山峰,不大,但也不算小巧,更沒有郭青牛所說的陷手瑕疵,趙甲第緩緩道,其實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很不喜歡你這張漂亮的臉,後來成功接觸到你,就更不喜歡,不喜歡你的氣質,身材,穿著,嗓音,甚至是香味,尤其是英語老師的身份,但越是不喜歡,我就越想接近你,如你所想,我接近你,就是要操你。蔣談樂聽著再直白粗陋甚至是流氓不堪的語句,非但沒有翻臉,反而有一種病態的興奮,身體已經被侵犯的她微微顫抖,卻沒有絲毫抗拒的意圖。趙甲第身體前傾,把她的身體壓著沙發靠背,說道我的確很無恥,不過你跟我一路貨,很賤。蔣談樂悄悄嬌-喘,雙手撐在沙發上,死死攥緊。趙甲第粗暴地脫掉她外套,直接將她礙事的雪紡襯衫撕開,幾顆紐扣墜落一地,嫻熟解開她那件後扣式內衣,咬著她的精緻耳垂冷笑道蔣老師,是你這個賤貨先勾引我的,是你非要捅破那層紙,我本來以為起碼還要一兩年時間的醞釀才走到現在這一步,你說你以後怎麼做我的英語老師,在床上教我嗎?蔣談樂臉上病態的緋紅愈發妖媚,似乎在竭力保持鎮靜。趙甲第繼續打擊她的道德底線,冷笑道我很好奇蔣老師叫-床聲是用中文呢還是英語。

蔣談樂突然說道夠了。趙甲第愣了一下,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歇。蔣談樂輕聲道,我知道你沒有膽量做畜生的,就不要再逞強了,小屁孩。趙甲第大怒,卻隱忍不發,手上力道卻是加重,蔣談樂微微皺眉,笑了笑,說不出是苦澀還是嫵媚,出人意料地一把將趙甲第推倒在沙發上,居高臨下望著措手不及的趙甲第,兩人對視,誰都不肯退縮。趙甲第罵了一聲賤貨,蔣談樂突然發瘋一般去脫趙甲第的衣服和褲子,反客為主,硬生生有種要逆推趙甲第的強勢,趙甲第也沒有客氣,還以顏色,就要去脫蔣談樂的褲子,結果蔣談樂大笑起來,趴在趙甲第赤裸-身軀身上,笑得很得意,得意中又有點哭腔,把原本孽畜陰戾一面爆發出來的趙甲第也給弄得停下動作,他問道你怎麼了,蔣談樂神情又是一變,扭動著上半身空無一物的雪白滑-嫩軀體,嫵媚道我來例假了,你想闖紅燈嗎?趙甲第忍不住大罵一聲賤貨,卻沒有推開她,蔣談樂臉蛋摩挲著趙甲第的臉頰,哈哈笑道,要不然我怎麼敢這麼不知廉恥。趙甲第幾乎心如死灰,望著天花板,果然長得跟那娘們像的女人,都tmd是賤貨。蔣談樂微微仰起頭,盯著他的臉,神情複雜道,可你還是贏了,不是嗎。蔣談樂繼而媚笑道,這是不是就是你所謂的棋在棋盤外,趙甲第啊趙甲第,你個混賬王八蛋,還真懂得抓女人的軟肋,我估計你不是被女人徹底傷過就是混跡花叢很多年吧。趙甲第乾脆閉目養神,從一個良家到不能再良家的女人轉變成一個比婊子還要婊子的蔣談樂卻沒有放過趙甲第的意思,繼續道你老實交代,跟我很像的女人,是誰。趙甲第沒有說話,蔣談樂冷笑道,是你初戀,還是你後媽。趙甲第睜開眼睛,盯著這個不知道是運氣還是直覺一語中的女人,蔣談樂一臉鄙夷道,真有出息。趙甲第平靜道別逼我。蔣談樂彷彿聽到一個天大笑話,繼續一臉蔑視道怎麼,想-操-我,來啊,你不是說我是賤貨嗎,我就是啊,要不然一個女人會跟她的學生脫光了衣服躺在沙發上談人生,你不操你還他媽是個男人嗎。趙甲第深呼吸一口,顯然已經瀕臨忍耐極限,蔣談樂輕聲說了一句,終於點燃最後的火藥桶引線:我沒有來例假。

趙甲第一個翻身就把她給上了。

蔣談樂在被上的時候,接到程瀅的電話,她竟然接起電話,一邊迎合趙甲第,一邊和閨蜜聊著有關國士無雙的話題,直到她的喘息濃重到讓對方都察覺到不同尋常,這才急匆匆掛掉手機,投入她明明是第一次卻宛如如狼似虎年紀少婦一般圓滑自然的戰場。

內媚的尤物。

是她主動要第二次,在地毯上,還有床上的第三次。

當這場莫名其妙的戰爭終於接近尾聲,兩具身體糾纏在一起,趙甲第靠著床抽著煙,蔣談樂替他拿著一隻茶杯,當做煙灰缸。

「你以後怎麼辦?」趙甲第問道。

「隨便找個男人嫁了唄,你以為呢,會一哭二鬧三上吊跳樓來威脅你負責,死皮賴臉要跟你在一起不成,你沒那麼大魅力。說實話,你長得真不咋的,我就當被狗咬了一口。」蔣談樂一臉隨意道。

趙甲第哦了一聲。

「趙甲第你果然是頭畜生。」趙甲第跟她一般云淡風輕,蔣談樂反而怒了。

「你不是說被狗咬嗎,你難道還奢望畜生多有良心,再說,你他媽的一個賤貨不比我好到哪裡去。」趙甲第笑了笑。

「知道我喜歡你什麼嗎?」蔣談樂也笑了。

「你說說看,我以後好發揚優點。」趙甲第確實很好奇。

「不說了,沒勁。」蔣談樂興致索然。

「你有病。」趙甲第脫口而出,這個女人腦子要沒病,絕不會跟他一起滾大床。

「我沒病,有病的是我那個跟小姨子外遇的爸,還有我那個一氣之下就紅杏出牆的媽。」蔣談樂冷笑道,眼神冰冷。

趙甲第把她手裡的茶杯奪過猛地砸到牆壁上,一牆的破碎,狠狠盯著一臉濃郁疑惑和些許忐忑的蔣談樂,罵道:「你個傻b。」

「傻b你也操?」蔣談樂恨恨道。

趙甲第抬起手,就要給她一耳光。

蔣談樂紅著眼睛,眼眶濕潤,抬起頭,一點都不退縮。

趙甲第卻是輕輕揉著她臉頰,苦笑道:「我們都有病。」

蔣談樂破涕為笑。

趙甲第柔聲道:「傻b,以後別給別人操了,我會吃醋的。」

蔣談樂從他手上搶過半截煙,抽了一口,很老道嫻熟,道:「你算哪根蔥,管得著?」

趙甲第使勁揉了揉臉,點頭道:「我操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你要是願意被人操,我是管不著,但我能向你保證,會當晚就打斷那個男人的三條腿。」

「又吹牛,跟20連勝一樣,誰信啊。」蔣談樂不屑道,但眼中,卻有一股軟弱和溫暖。

「如果我沒猜錯,今天在弈城跟我對局的那個傢伙是李世石。」趙甲第平淡道,「你覺得現實生活中,有幾個男人有李世石在棋壇的地位?」

蔣談樂錯愕,隨即賭氣道:「那我今晚就去跟他上床。」

趙甲第忍不住又想扇她耳光。

蔣談樂伸出一隻手,握住趙甲第的*,媚笑道:「嚇唬你的,老娘會為你守身如玉的,你難道沒瞧出我是性冷淡嗎?今天願意被你騎,純粹是老娘實在不想再當老處女了。」

趙甲第撓撓頭道:「那咋沒有落紅這玩意?」

蔣談樂差點扭斷趙甲第的小雞-雞,帶著哭腔道:「趙甲第,你他媽的狼心狗肺!」

趙甲第把她摟在懷裡,輕聲道:「逗你玩呢,看你還敢不敢嚇唬人。」

蔣談樂依偎在他懷裡,把煙還給趙甲第,閉上眼睛道:「其實我知道你除了對你女朋友,對其她女人,都是在很陰險很本能地下棋,是在佈局,當不得真,但我樂意,誰讓我是不要臉的賤貨。」

趙甲第抽著煙,沒有承認沒有否認。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8:36
第103章 看星星


好的紀實小說往往看似荒誕,其實遠比余大師「我的眼中飽含淚水」此類感慨類雄文要來得深刻,趙甲第下床的時候還覺得這人生真他娘跌宕,簡直比小說還有藝術性,怪不得黃華這資深小白臉會要泡文青美眉替他寫傳記。一個隱藏了十多年陰戾怨氣的神經病和一個嘴上說膩煩了老處女其實也有本辛酸史的瘋子,根本就是一拍即合,不過下了床,蔣談樂就立即恢復知性優雅的一面,完全不像跟趙甲第有染的女人,典型的雙重人格,叫外賣吃晚飯的時候神情自若,只是漫不經心問你這樣做對得起你女朋友嗎,趙甲第笑笑道,現在不好回答,等我結婚,你就知道答案了,蔣談樂一隻手托著腮幫一隻手搗鼓著飯碗,盯著趙甲第問你的意思是說等你一旦結婚,我這種貨色就會出局。

趙甲第沒有解釋什麼,蔣談樂只是很好奇道我想知道你的家庭情況,趙甲第瞥了她一眼,繼續沉默,蔣談樂不依不饒打趣道莫非比我家還不堪,真是可憐的趙甲第,本來以為我夠悲劇的了,沒想到咱倆同是天涯淪落人,來,乾一杯。蔣談樂端起了酒杯,她一直是個生活很精緻的女人,精緻到連閨蜜們都覺得有點畸形的地步,潔癖,簡潔,素雅,拒絕一切污穢,從咖啡豆到紅酒,蔣談樂都力求最好,可正是這樣一個完美主義者,卻在男女關係上表現出駭人的一面,趙甲第沒有去碰那杯蔣談樂給他倒的紅酒,沒那個雅緻,一直憎惡趙三金附庸風雅的調調,再者確實有點擔心這娘們在酒裡下了砒霜安眠藥什麼的,天曉得會不會她惱羞成怒來一個同歸於盡,他現在是越來越看不透這個美女英語老師,當然,身體是很再熟悉不過。

蔣談樂對趙甲第一下床就翻臉不認人的冷漠非但不惱火,貌似反而很中意,她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受虐傾向嫌疑,繼續挑釁趙甲第,嘗了一口綿醇紅酒,慢悠悠道看你前面的表情就知道是個被傷過的孩子,要不然心理也不可能這麼畸形,竟然敢對我有不軌企圖,還付諸行動地步步為營,仔細想一下,討厭我,或者說像我的女人,又不肯上英語課,高考英語拿零分,不惜毀掉別人眼裡最大的轉折點,讓我猜猜看,你初戀是英語課代表,還是你後媽是英語老師。趙甲第冷聲道蔣談樂你說夠了沒有,以你的家教難道不知道食不言寢不語嗎。蔣談樂挑了下漂亮的眉頭,這好像是趙甲第第一次喊她名字,是憤怒的徵兆嗎,蔣談樂怡然不懼,很沒有教養地笑嘻嘻道我有什麼家教,都說言傳身教,結果你看看我爸媽私生活上的德性,像是教書育人的園丁嗎,哦,忘了告訴你,我媽就是我爸的學生,我媽妹妹也就是我爸小姨子或者說我的阿姨也一樣,家教修養什麼的,我裝起來可以很淑女很端莊,可骨子裡,真沒有這些聽上去就很神聖崇高的東西。既然都是師生戀,我覺得咱們這對狗男女算純潔的了。趙甲第只顧風捲云湧解決飯菜,故意冷落蔣談樂表現出來的陰暗面,蔣談樂似乎最受不了他習以為常理所當然的態度,把酒杯用力放在已經把榧木棋盤移走的茶几上,罵道趙甲第你tmd別跟我裝成熟,你就是一個毛都沒長齊的下半身動物。趙甲第叼了根煙道,有沒有長齊,你會不知道,別睜眼說瞎話。還有,別他媽他媽的,你一個把小半個學校男生弄得魂不守舍的漂亮老師,說這些髒話口頭禪,也不覺得彆扭?終於得到回應的蔣談樂心滿意足,她並不餓,沒有怎麼動筷子,望著趙甲第嫵媚兮兮笑道怎麼,還是希望我擺出端莊賢淑的一面,是不是這樣你才有見不得人的征服欲和成就感?趙甲第翻了個白眼道,我算是知道了,你就是一個怨婦,好不容易逮著一個同類,就非得拉著我一起陪葬。蔣談樂打了個響指,微笑道真聰明,不愧是在弈城連輸三盤都顯得悲壯氣勢的國士無雙。趙甲第眼神一黯,蔣談樂見到他這神情,可能是良心發現,破天荒沒有繼續挖苦下去。

趙甲第晚上要去給司徒堅強做家教,蔣談樂親自開車送他到小區門口,說會等他回去,趙甲第沒當回事,只是對這個八成是人格分裂的女人說你要等就等。

進了房子,還是扎朝天辮的蘿莉小果兒開的門,趙甲第在胡璃這些死黨眼中是學習好圍棋牛掰打架兇猛的存在,但卻有很多小遺憾,除了在曹妃甸海邊拿著救生圈撲騰很久還是不識水性,再就是小時候暈車留下的後遺症,導致現在還對考駕照視作洪水猛獸,而沒有孩子緣更是他的軟肋,就像眼前小蘿莉,好歹也是相處過一段時間,但一直對趙甲第不冷不熱,最多就是打賞給他一個天真無邪的禮貌笑臉,在趙家村,趙硯哥那一代的屁孩,對趙甲第也一直敬而遠之,趙甲第對此深表無奈,想到郭青牛說針對少婦下手就要拿她們的孩子做突破口感到遺憾,感慨這輩子估摸著是沒有蟈蟈那般婦女之友的風采了。

司徒堅強現在是一節課都不落下,用心程度堪比任何一位尖子生,甚至偶爾在學校上晚自習晚了就乾脆在學校寢室睡覺,徹頭徹尾成了浪子回頭的典範,讓一群死黨對他突如其來的改邪歸正感到痛心,漸漸打消了喊他抽煙打架喝酒飆車的念頭,關係難免不比從前,不過司徒堅強一點都不可惜,給人感覺是他整個人瞬間就長大起來,趙甲第按部就班給他鞏固高三課程,其實這個時候大體已經學完高三課程,只不過司徒堅強畢竟底子差起步晚,趙甲第還是努力給他打好基礎,跟馬尾辮是截然不同的兩套補課方式,兩個鐘頭的關鍵點講解,還有一個鐘頭的快速解題訓練,半個鐘頭數學,半個鐘頭某項理科,一張試卷不管難度如何,趙甲第都會讓司徒堅強力求在半個鐘頭內做最多的題目,一開始家教的時候司徒堅強很不適應這種趕鴨子上架的蠻橫方式,不過咬牙熬過起初的渾渾噩噩,等基礎紮實起來,對趙甲第的解題技巧掌握嫻熟後,就越來越喜歡這種閃電戰,趙甲第一開始就攤開講明要打好速度戰,就要有題海戰做到吐的覺悟,司徒堅強沒打退堂鼓,愈戰愈勇,於是形成一個良性循環,成績在老師眼中就是扶搖直上,近期模擬考中穩步上升,雖然離尖子生還有一段距離,但所有任課老師都發現了他的巨大潛力,這對一直頭疼司徒堅強遊手好閒的班主任來說無疑是一劑強心劑,格外關照幾位老師對司徒堅強重點對待,而且身為班長的袁樹也會偶爾為他解答疑惑,司徒堅強沒理由不在期末考試中拿個大紅包。

家教完畢,已經將近晚上11點,蔡姨還是沒有回來。司徒堅強開著窗跟趙甲第一起抽煙,他現在差不多已經戒煙,只有這種時候才會適當給自己放鬆一下,他看著眼前比自己大不了兩歲卻似乎足足年長一輩的偶像人物,笑道:「師傅,現在袁樹可是越來越漂亮了。怎麼說呢,以前咱們馬尾辮班長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鮮花,誰都知道嬌豔欲滴,但現在就是開始綻放了。你是不知道她下樓做操的時候多少牲口流口水,眼睛全直了,而且她好像晚上還會去操場跑步,那時候操場真是人山人海。」

「你幫我看著點。」趙甲第笑了笑,不以為意。

「這個自然,誰不長眼我抽誰,知了戚皓這兩個現在對我馬屁的緊,我都不需要親自出手,他們讀書是廢渣,但拾掇人賊勤快,上者勞人下者勞力,師傅你的話真他娘是金玉良言。我那些語文老師和政治老師算了白瞎了。」司徒堅強一臉得意和崇拜。

「你覺得袁樹有沒有機會拿高考狀元?」趙甲第問道。

「真不好說,畢竟我們西南位育就算在區裡也只是四五名的樣子,完全不能跟上中、華師大二中和復旦附屬這些市第一檔高中比較,不過我想袁樹明年高考只要發揮穩定,全市前十名是可以保證的,我們班主任說袁樹的任務是保十爭五。」司徒堅強略微為難道。

趙甲第點點頭,大致心中有數。門外傳來聲響,趙甲第知道是蔡姨回來,讓司徒堅強繼續複習,他走出房間,想要跟這位女王氣質無可匹敵的女人告別一聲就離開,沒想到蔡姨示意他坐下,蔡姨慢慢煮茶,手法優美,一道道程序充滿出塵的美感,她並不急於跟趙甲第談事,趙甲第也耐著性子,在這個女人面前,他一直不介意姿態低一點再低一點,也許是蔣談樂道破天機,趙甲第有意無意都會在棋盤外步步為營,絕非表面上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散淡風格,蔡姨終於開口道:「小強給了你五十萬炒股?」

趙甲第點頭道:「是的。」

她瞥了眼趙甲第,笑容玩味,「你還保證半年後翻一番?」

趙甲第撓撓頭,還是點頭。

蔡姨遞給他一杯茶,龍井茶,可惜沒有杭州老市井鍾愛的虎跑泉水,至於龍井,當然不會是現在氾濫成災的浙江龍井,而是從老茶農手裡購得的獅子峰龍井,笑道:「好大的口氣。」

趙甲第猶豫了一下,問道:「蔡姨敢不敢也交給我50萬?」

蔡姨神情古怪,優雅喝了一口茶,道:「激將法對我沒用。」

趙甲第乾脆利落道:「那就算了。」

蔡姨微笑道:「你缺錢?」

趙甲第狠狠點頭,誠實道:「很缺。」

早就識破小秘密的蔡姨伸出一根手指敲了敲手腕戴錶的位置,道:「你可不像缺錢的人。」

趙甲第苦笑,沒有解釋什麼,言多必失,尤其是跟這樣大智近妖的女人。蔡姨跟杭州VOGUE的女老闆方姐不一樣,再者他現在也沒有光頭郭青牛撐腰,兩者氣場孰高孰低顯而易見。

蔡姨等趙甲第抬手喝茶的時候,問道:「你敢要多少?」

是敢,而不是問趙甲第想要多少。

趙甲第握著茶杯,懸在空中,在醞釀,難道直截了當說女王阿姨你要不給我一兩個億吧,萬一被掃地出門怎麼辦。蔡姨遠比蔣談樂要來得更有份量,更值得如履薄冰地去放長線釣大魚。

蔡姨安靜等待。

趙甲第一番複雜思量,試探性輕聲道:「一千萬。」

蔡姨神色平靜如水,笑道:「要不再加一個零?」

趙甲第頓時一口茶噴出來,濺到蔡姨身上些許,蔡姨勃然變色,氣勢逼人,卻隨即被趙甲第一句話逗樂,「蔡姨,得,您啊既然一點不把錢當錢,乾脆加兩個零算了。」

蔡姨放下茶杯,掏出絲巾,輕輕擦拭,道:「等你幫小強賺到第一桶金,我再考慮要不要給你一千萬。」

趙甲第問道:「當真?」

蔡姨卻是回答都不屑。

自討沒趣的趙甲第喝完一杯茶,就自動起身告辭,蔡姨只是輕輕點了一下頭。

趙甲第出了小區,看到蔣談樂的那輛奔馳slk果然還停在原來位置,嘆了口氣,走過去見到這娘們竟然睡著了,敲了敲車窗,見沒反應,趙甲第就準備閃人,剛走出沒兩步,就聽到刺耳車笛聲,趙甲第每走出去一步她就按一下,無奈的趙甲第只好折返坐進車子,蔣談樂說學校都關門了你還回去,趙甲第說要不然你讓我睡天橋底下去啊,蔣談樂媚笑道怕什麼,睡姐姐家,蔣老師晚上在大床上給你說英語。趙甲第又忍不住罵了一聲賤貨,可蔣談樂那張哪怕在同窗數年的閨蜜面前也保持很好的精緻面具一旦撕開,貌似就完全沒有良家女人的廉恥可言,笑得花枝招展,嬌聲道你個小王八蛋不就喜歡蔣老師的不要臉嘛,趙甲第你別瞧不起我,沒資格,我還他媽瞧不起你這種連女老師也敢上的畜生呢。趙甲第狠狠拍了一下蔣談樂的大腿,怒道別他媽他媽的,信不信我抽你。蔣談樂一百八十度轉彎,傾斜著身子小鳥依人說了一個好字。趙甲第徹底沒轍,抽煙,蔣談樂說給我一根,趙甲第丟給她一根,蔣談樂一看,笑道抽中華煙還要去做家教,該不會是一肚子壞水吧。趙甲第頭疼道蔣談樂你別唧唧哇哇,等下我讓你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蔣談樂笑了,說沒聽說過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田的嗎,趙甲第盯著她道我就納悶了,蔣談樂你是不是真有神經病啊,怎麼說話比誰都流氓,要不我先陪你去看心理醫生。蔣談樂哈哈大笑說沒用,我心理學比一般心理醫生還厲害,只有我給他們講課的份。趙甲第抽著悶煙,覺得當年胡璃和楊萍萍也算鬧騰了,比起眼前這位,簡直是小巫見大巫。蔣談樂嘴角冷笑道怎麼怕了,敢不敢陪我去酒吧然後上床,不敢現在就滾下車,少在我面前裝道貌岸然正人君子,我都想吐。趙甲第也冷笑道好啊,去了酒吧,我們喝點酒盡興,然後去洗手間翻云覆雨去。

蔣談樂一點不廢話,開車直接來到恆隆大廈的M2,地下車庫停好車,乘坐電梯到了酒吧,直接要了瓶菜單上最貴的紅酒,然後她說去趟洗手間,結果等買單的時候,趙甲第發現這娘們竟然很不仗義地沒了蹤影,幸虧他卡里有點餘額,心想就當破財消災,很出奇地沒有丁點兒生氣。半個鐘頭後,趙甲第差不多喝掉半瓶酒,準備離開酒吧,發現蔣談樂站在他身後,一臉沒心沒肺幸災樂禍,眼神卻很複雜。趙甲第嘲諷道怎麼還知道回來,我還以為你已經到家睡覺了。蔣談樂平靜道我先到車上捧腹大笑了幾分鐘,然後有點愧疚,怕你因為付不起錢被保安打斷手腳丟出酒吧,就上來準備給你收屍。趙甲第盯著她瞧了半分鐘,說道別愧疚了,你要愧疚我豈不是羞愧至死了,喝不喝,不喝我們就走,要喝,你繼續點酒,埋不起單大不了咱們喝霸王酒,蔣談樂笑道喝啊,我還等你到洗手間臨幸我呢。趙甲第斜眼看了她一下,說你可以別這麼作賤自己嗎。蔣談樂坐下來,猛灌了一杯,不吭聲。

她一杯接著一杯往肚子裡倒,半瓶酒很快空蕩蕩,她又要了一瓶,不過這次是她刷卡付錢,刷完卡就把卡砸向趙甲第,醉醺醺道說這是包養你的,趙甲第,搞清楚,是我上了你,不是你上了我。

蔣談樂雖然有喝紅酒的習慣,但酒量其實很差,和趙甲第喝掉第二瓶後就不省人事,卻愣是強忍著不吐,固執得讓趙甲第都感到匪夷所思。

攙扶著她走到停車場,結果一吹風,她就掙脫開趙甲第,跑到角落嘔吐,吐出苦水,趙甲第想過去給她拍拍後背,她喊道趙甲第你給我死遠點。最後他們是打車回到那個公寓,可見蔣談樂還沒瘋到拿兩條性命開玩笑,一進公寓,蔣談樂就想扮演蕩婦的角色,要行魚水之歡,但是趙甲第冷冷一句「我不想你吐我嘴巴裡」把她打回原形,她跑去洗手間繼續吐,趙甲第蹲在洗手間門口抽煙,蔣談樂吐完了就坐在地上,挪了挪,靠著門,跟趙甲第面對面。趙甲第輕聲道是不是喝醉了才能清醒,你這麼報復你爸媽有意義嗎。蔣談樂伸出手,趙甲第把煙遞過去,她抽了一口,說道你懂個屁,別tmd跟我扯大道理,我聽了二十多年,一聽就噁心,小心吐你一身。趙甲第自嘲道我跟你剛好相反,從小就沒誰願意跟我講大道理,倒是跟你很像的那個娘們派人綁架我後,兩個綁匪動刀子前叨咕了大半夜的大道理給我聽,現在想想看還真tmd有點懷念。蔣談樂把煙遞還給他,冷笑道你又吹牛,你能換一個正常點的藉口安慰人嗎,還綁架,你怎麼不說是你幹掉了綁匪,趙甲第點頭道是啊,就是我捅死了那兩個傢伙,因為他們最後說我姐長得水靈,要給她開-苞,我開他媽b的。蔣談樂一個字一個字咬牙問道,你真的被綁架過,而且還是你後媽指使的?趙甲第笑了笑,掐滅煙頭,繼續點燃一根,一臉平靜道我用屁股猜出來的,相信我那個老子心裡也透亮,不過我事後沒說,他也就當沒發生過,攤上這麼個老子,我沒跟你這樣神經病,已經算很牛叉了,你那點破事還算個事嗎,別以為比我多吃幾年飯就有多心酸坎坷了,也不嫌丟人,等我到你這個年紀,光是我身上那點故事,就能讓一大把的妞以身相許了,所以我可得好好活著,光是為了那個長得跟你像一個模子出來的娘們,我也得活蹦亂跳一百年不是。

蔣談樂笑了,很開心很燦爛的那種。

趙甲第笑道你現在心理平衡了?

蔣談樂靠著門,似乎不想抽煙更不想喝酒了,重新變成那個為人師表的美女老師。

趙甲第罵罵咧咧你丫就一沒良心沒道德的賤貨。

蔣談樂捂嘴嬌笑,伸出抽掉趙甲第嘴上的香煙,丟進馬桶,一臉婉約淑女,輕聲道19歲的小屁孩就別裝深沉了,走,去大床上陪27歲的老師看星星去。

床上哪能看到星星,這座城市都看不到的。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8:37
第104章 城府


本來趙甲第以為蔣談樂所謂的看星星就是兩人浪裡白條滾大床,什麼你來我往大戰五百回合之類的少兒不宜畫面,可事實上卻是她的的確確拉著他看了大半夜的天花板,趙甲第喝酒一向是越喝越清醒,擱在蔣談樂身上一半是一半不是,說她清醒是因為不再像不喝酒時候那樣故作堅決不立貞節牌坊的婊子,但說她清醒,她又像小女生一樣絮絮叨叨了漫長的成長史,從她初中某天偶然撞見父親和小姨的不道德戀情,再到察覺母親的報復出軌,接著到夫妻兩人在長輩和後輩面前的相敬如賓恩恩愛愛,再到父母和小姨在一張桌子上吃飯時的談笑風生,她甚至連故意撿筷子去看父親和小姨是不是在桌子底下調情的惡俗細節都沒有遺漏,聽得趙甲第一根接著一根抽煙,她也溫順乖巧,換了一隻茶杯當煙灰缸,趙甲第懶得去哀其不幸怒其不爭,至於可憐人可恨人之類的更是沒想法,真說起來,他們兩個的確是一路貨,誰都別tmd裝清高了,趙甲第也想通,人家蔣談樂從少女忍到女人忍了十多年把第一次給出去後都沒要死要活,自己一個爺們傷春悲秋個屁。

蔣談樂果然是嬌生慣養出來的娘們,說睡就睡,直接把趙甲第晾在一旁,趙甲第輕輕把茶杯放在床頭櫃上,看到她熟睡後整個人就蜷縮在一起,兩腿彎曲,雙手抵在胸口,趙甲第愣了一下,關掉燈,躺在她身邊,她說著斷斷續續含糊不清的夢話,睡眠質量顯然很差很差,差到了極點,趙甲第很懷疑她戴著面具生活這麼多年甚至要走上講台授課需要多大的勇氣和毅力,蔣談樂雖然一直保持那個需要溫暖的睡姿,但一直沒有靠向趙甲第,縮在床沿,一動不動,趙甲第不是沒想過把她摟在懷裡,但她會自己滾掉,就是滾,以一種很嬌憨卻很辛酸的姿勢從他懷裡滾出去,繼續蜷縮在床沿的一畝三分地,紋絲不動。趙甲第直到凌晨4點鐘才勉強睡去,等他起床已經是早上8點鐘,睜開眼,穿戴整齊比平時還要典雅端莊幾分的蔣談樂趴在沙發上玩電腦遊戲,翹著穿長棉襪的腳丫,小屁股很有曲線美。

蔣談樂一見趙甲第起身,很輕鬆就瞥見他基本上每個男人都會撐起的褲襠,罵道臭流氓,被打亂生物鐘的趙甲第反罵道女流氓說誰呢,蔣談樂跟昨天那個不喝酒很蕩婦很神經質喝了酒就更加無法無天的女人判若兩人,淺淺道下面幫你溫著白米粥,我就不伺候你了。趙甲第做了一百個俯臥撐,就下樓去吃早餐,吃完了準備返回學校,跟這個美女老師相處太耗費心神,他怕自己會英年早逝,昨天還說要胡蹦亂跳到一百歲的。蔣談樂趴在2樓欄杆上,說你晚上過來一趟,我有個朋友想見你。趙甲第不客氣道不見。蔣談樂笑眯眯道行啊,明天去學校上英語課的時候我就問你們班同學,喂,我的小老公怎麼不來上課啊。趙甲第目瞪口呆,抬頭望著陰陽怪氣的美女,罵道賤貨算你狠,晚上看我怎麼收拾你。蔣談樂一臉大無畏和躍躍欲試,說好啊,我朋友恰好是位美女,可惜就是胸部小點,不過你要有本事,晚上咱們就一龍二鳳。

趙甲第連罵她是賤貨的精氣神都沒有,打開門,準備去上海書城或者博庫書城淘點書,以前他對非專業書籍一直興趣缺缺敬謝不敏,現在準備向楊青帝學習,由專業精深向駁雜博覽轉變,直覺敏銳的蔣談樂問道你不是去學校,趙甲第停下腳步點點頭,蔣談樂立即道去哪裡我陪你,趙甲第說書店,蔣談樂拿著車鑰匙小跑下樓,開車載著趙甲第來到一家臨近的大型書城,蔣談樂並不挑書,也不幫忙拿書,只是空手跟著趙甲第東逛西逛,趙甲第一口氣買了《新編常用中藥》《伯裡曼人體結構繪圖教學》《木鑑》《藝術概論》等二十多本書,亂七八糟,看得蔣談樂眼花繚亂,忍不住問道這麼多書你看得完,趙甲第淡淡說最多三天一本,他捧著書走向收銀台,突然折回去,蔣談樂驚訝問你還要買,趙甲第沒理睬,又挑了四本,卻全部是一個種類,圍棋,《官子譜》、《只此一手》、《秀行死活題傑作選》和一本《當湖十局細解》,蔣談樂納悶道你還需要這些書,趙甲第沒好氣道給你買的,蔣談樂愣了一下,很開心地去搶著付錢,卻被趙甲第毫不猶豫拒絕,結果她一路上都沒給趙甲第好臉色看,直到她挑了個幽雅地方吃午飯,還是對趙甲第不理不睬,女人記仇不可理喻,趙甲第吃飯的時候自顧自說道:「像你這種學了十幾年棋還是菜鳥一枚的笨蛋,就先老老實實從死活題做起,翻爛兩三本基礎書,做一兩萬道死活題,差不多就能有弈城2段的水準了。我其實對棋譜棋書不瞭解,都是隨手買的,反正估計你現在都看不懂。」

蔣談樂優雅微笑,卻是殺氣騰騰。

趙甲第不以為然繼續道:「弈城論壇上好像也有推薦相關書籍,你自己多留心,不過提醒一點,很多書上都有紕漏,等你能獨力琢磨出來,就算可以出師。本來照道理說80年代末開始學棋的人都走過背定式的彎路,不過你年齡倒是符合,但路都沒怎麼走,自然沒有什麼彎路不彎路的。下圍棋,沒必要鑽牛角尖向職業棋手靠攏,但像你這麼漫不經心的下法,就是再下三十年還是一點裨益都沒有。這本《官子譜》我看了下,覺得還行,本來還想幫你買本《天龍圖》,不過沒有找到,前者是考校直線思維,有點仰之彌堅的味道,後者是啟發你的發散性思維,幾條活路匯成一道死活題,等你兩本書都研究透徹,估計就有弈城穩坐7段8段釣魚台的實力。一般來說一局棋大概250手左右,除了常見的定式佈局和小官子最後的幾十手,也就是說有200手棋需要講究效率,這意味著不管是職業棋手還是業餘玩家,都需要在這200次落子中一點一滴積累優勢,來決定最終的勝負手。這就是為什麼像你這種冥頑不化的棋手對局了上千盤甚至是上萬盤都沒有進步的根本原因,以娛樂心對待圍棋,就不要奢望積攢寸功。不多說了,知道你最憎惡聽大道理。對了,那本《當湖十局細解》是我買給自己的,當做紀念吧。」

蔣談樂有種不祥的預感,問道:「我怎麼聽著你想在安排後事?」

趙甲第吃著飯菜,平靜道:「我不會再下圍棋了。」

蔣談樂怔怔出神,足足發呆了一分鐘,緊咬著嘴唇,問道:「為什麼?」

趙甲第繼續解決溫飽問題,道:「沒有為什麼,就是不想下了。」

蔣談樂眼神黯淡道:「是因為我嗎?」

趙甲第抬頭,搖搖頭道:「你只是很小的原因,你就忽略不計好了,反正你內心足夠強大,肯定不缺彪悍的自我暗示,完全沒理由自責。」

她眼神渙散,像一朵沒有生氣的紙花,喃喃道:「我就知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喜新厭舊,可你就不能多演幾天戲嗎,非要這麼迫不及待。」

趙甲第皺眉道:「你在瞎想什麼,我不下圍棋關你屁事,別上綱上線。」

蔣談樂突然紅著眼睛喊道:「趙甲第,你就是輸不起,就是想玩了我就拍拍屁股閃人。」

趙甲第耐心道:「蔣老師,蔣談樂,不要胡攪蠻纏好嗎?我再解釋一遍,這跟輸棋沒關係,跟你更沒有太大關係。」

蔣談樂紅著眼睛,冷著臉道:「好啊,晚上我就去酒吧找鴨子去,看你是打斷人家三條腿快,還是我換鴨子來得快。趙甲第,這跟你也沒有半毛錢關係!」

趙甲第眯著眼睛盯著一臉認真的蔣談樂,冷笑道:「去啊,記得找精壯點的鴨子,最好一找找倆,省得蔣大小姐不盡興。」

蔣談樂把一杯檸檬茶潑在趙甲第臉上。

趙甲第拿起餐巾擦乾淨,徑直走出餐廳。失魂落魄的蔣談樂呆坐在餐廳位置上,付賬後,心神憔悴的她慢慢走回那輛奔馳,卻看到趙甲第就蹲在車輪旁抽煙,蔣談樂空洞的雙目立即光彩四射,卻故意板著臉,踢了擋在車門前的男人一腳,說你誰啊死遠點。趙甲第緩緩起身,坐上副駕駛席後,不理會蔣談樂的鄙夷眼神,閉目養神,蔣談樂冷笑道怎麼還坐我的車,要是沒錢打車姐姐給你,趙甲第睜開眼睛說道我書還在你車上,蔣談樂心一下子空落落,掏乾淨一般,大聲罵道趙甲第你不滾老娘殺了你。趙甲第好整以暇道蔣老師你又不淑女了,該不會是想鴨子想瘋了吧。蔣談樂似乎被趙甲第並不常見的尖酸刻薄給弄崩潰,一怒之下抬起手就要扇這個男人,卻被他一把抓住,扯進懷裡,蔣談樂剛想不顧風度地潑婦罵街,就被他一口吻住,一隻手緊緊環住她因為練瑜伽一直很纖細彈性的小蠻腰,另一隻手按住她的後腦勺,趙甲第猛然停下動作,嘴角沾血,蔣談樂咬破趙甲第舌頭後大快人心笑道你真當我是揮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發廊妹了,趙甲第沒有說話,繼續吻住這個刁蠻驕橫的美女老師嘴巴,這一次,蔣談樂沒有抗拒,相反很激烈地回應,當趙甲第一隻手野蠻地伸進她衣服,佔領她昨天才被男人侵犯過的高聳領地,蔣談樂發瘋一般撕扯著趙甲第的皮帶,似乎想要在馬路旁車內上演一場活色生香的春-宮戲,趙甲第沒這麼狂野,一把按住她的手,通紅著眼睛道回你公寓。蔣談樂輕輕嗯了一聲,理了理衣服,一路飛馳回家,就在趙甲第準備提槍上陣的關鍵時刻,蔣談樂卻鑽進洗手間,反鎖,躲在裡面哈哈大笑,來了手慘絕人寰的過河拆橋,她躲在裡頭得意道趙甲第啊趙甲第,看我不憋死你。

結果蔣談樂在洗手間把一本言情小說重溫了一遍,還是沒有聽到趙甲第的動靜,等她小心翼翼打開門,發現一樓沒人,跑上二樓,才看到這個王八蛋坐在沙發上用她的筆記本上網,蔣談樂以一個優雅老師俯視學生的自信姿態不懷好意問道:「你沒事吧?」

趙甲第沒理她,對著電腦聚精會神。

「你還會炒股?」蔣談樂狐疑道,坐在他身旁。

「這比我會下圍棋還要奇怪嗎?」趙甲第頭也不抬道。

「一看就不像資深玩家啊。」蔣談樂不屑一顧道。

「這也看得出來,蔣老師果然慧眼如炬,怪不得能成為qq圍棋4段高手,轉戰弈城,一定所向披靡,勢如破竹,破9段如拾草芥。」趙甲第更是鄙夷地冷嘲熱諷道。

「敢嘲諷老師,真是聽話的學生,啊?」尤其是最後一個聲調上揚的啊字,十足老師氣派,蔣談樂拎著趙甲第的耳朵,狠狠揉捏。

「玩夠了沒,玩夠了就去幫我把樓下那本《當湖十局細解》拿上來。」趙甲第的忍耐力超乎想像,不溫不火。

「你不痛?」蔣談樂震驚道。

「你說痛不痛?」趙甲第轉身就拎住蔣談樂耳朵一陣蹂躪,把她給折騰得泫然欲泣,兩眼濕潤,悲憤罵道趙甲第你作死啊下手這麼重。

「如果還想我教你下圍棋,就去把《當湖十局細解》拿上來,機會只有一次,過了這村就沒了那店,想清楚。我數三下,1。」趙甲第依然不急不躁,一點愧疚都沒有。

結果沒等他數到2,蔣談樂就很沒有骨氣地連拖鞋都來不及穿,跑下樓去拿書。

「你有沒有一點作為漂亮女人的骨氣的?有沒有身為一名教師的尊嚴的?」趙甲第接過書的時候不忘打擊蔣談樂。

蔣談樂笑眯眯,一點不生氣。終於有點知性大美女的淡定風範。

趙甲第一時間有點恍然若失,這一刻的蔣談樂確實出彩。

「這本書我聽說過,你給講講有什麼有趣的地方。」蔣談樂微笑道,要有多大家閨秀就有大家閨秀地坐在趙甲第身邊。

「蔣老師,范西屏聽說過嗎?」趙甲第翻開《當湖十局細解》慢慢道。

蔣談樂點頭。

「蔣談樂,施襄夏聽說過嗎?」趙甲第依然慢騰騰問道。

蔣談樂繼續點頭。

「那這本書就是兩個男人下了十盤棋,完畢。」趙甲第一本正經道。

蔣談樂一愣,隨即大怒,又要去拎趙甲第的耳朵,卻被趙甲第伸出一隻腳撐在她小腹上,不讓她接近。

鬧了一會兒,見蔣談樂嬌-喘吁吁一臉憤懣,趙甲第於心不忍,道:「一般棋手提到當湖十局,都會稱讚一句『落子乃有仙氣,此中無復塵機』,其實都是扯蛋。」

蔣談樂好奇道:「怎麼說?」

趙甲第把腳擱在蔣談樂大腿上,隨手翻到當湖十局4,指了一個位置給她,解釋道:「一般來說我們勉強踏進圍棋門檻的人來說,當然,不包括蔣老師您,不能靠直覺走在這裡,因為充其量就是兩手劫殺黑角,打寬氣而已,與正解的緊氣劫不可同日而語,陳祖德陳老對於這一帶的折衝在書裡是解釋說前輩國手們能攻則堅決不守、能多勝絕不收兵的進取心和對藝術的執著,是件很令人欽佩的事情。」

蔣談樂盯著棋譜納悶道:「難道不是嗎?」

趙甲第嗤然笑道:「笨蛋,范施兩人對局其實是『打粒頭』。」

蔣談樂一臉茫然。

趙甲第翻了個白眼,那隻腳摩挲著她的修長美腿,道:「就是彩旗,假如一盤棋輸贏彩金是一萬兩,那麼贏家每多贏一目,輸家就要額外拿出一千兩。跟現在咱們贏半目等同於贏百目是截然不同的,所以你看這本《當湖十局》,就知道何謂勝負心了,我說過我不是輸不起,但輸了,的確會很不好受,這沒什麼好否認的。這些東西,陳老自然不會說出來,否則有損落子仙氣四個字啊。」

蔣談樂恍然大悟,虛心接受,猛不迭一巴掌拍在趙甲第作孽的腳上,趙甲第一陣吃痛,縮回去,蔣談樂因為用力過猛,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小手也疼,狠狠瞪著趙甲第。

「晚上是你那個美女圍棋解說要來,就是昨晚我們幹活時候跟你打電話的那位?」趙甲第問道。

「流氓。」蔣談樂紅著臉罵道,殊不知昨天是她厚著臉皮一邊搖擺小蠻腰一邊跟人打電話。

「她來幹什麼,勸我去中國棋院?」趙甲第皺眉道。

「沒有,我已經幫你打消她這個念頭,只是想見識一下國士無雙的風采。」蔣談樂笑道。

「你就不怕她對我一見鍾情,畢竟我這種青年俊彥不敢說五十年一遇十年一遇的,一兩年難遇還是有的吧。」趙甲第厚顏無恥道。

「就當肥水不流外人田嘍。」蔣談樂輕鬆道。

但事實證明蔣談樂一點都不輕鬆,美女程瀅來到公寓後,蔣談樂就嚴防死守,一副這小屁孩已經是姐姐我囊中物意中人的虛張聲勢。所幸程瀅似乎對趙甲第這個人沒什麼興趣,一見面就要手談對弈,不過趙甲第說不下了,程瀅一頭霧水,蔣談樂解釋說這位國士無雙是繡花枕頭,一戳就破,程瀅含有深意笑問道國士無雙,你知道昨晚最後跟你對局三盤的人是誰嗎。趙甲第不太習慣現實生活中被人稱呼國士無雙,撓撓頭說應該是李世石,饒是見慣圍棋沉浮榮辱的程瀅也頗為震驚,感慨點頭道沒錯,就是他,李世石本來從不上弈城的,好像是專門針對你才被朋友拉去,你輸了並不冤枉。趙甲第沒有說話,也不肯下棋,氣氛有點冷場,蔣談樂就乾脆拉程瀅去沙發上說悄悄話,趙甲第只好繼續翻閱《當湖十局細解》,程瀅沒有過久逗留,蔣談樂把她送到門口的時候,她輕聲道小樂,我不喜歡這個男人。蔣談樂問怎麼了,程瀅嘆息道不清楚,感覺吧,覺得他心機重,可能城府比較深,不適合你,而且他還是你學生啊,你們兩個能靠譜嗎。蔣談樂不置可否,回到2樓後譏笑道知道大美女程瀅是怎麼說你的嗎,趙甲第躺在沙發上懶洋洋翹著二郎腿,道應該逃不掉說我城府深,是大灰狼,你是小紅帽這一套吧。

蔣談樂坐在茶几旁的墊子上,托著腮幫望向趙甲第,微笑道:「真聰明。」

趙甲第冷笑道:「他媽的誰是大灰狼還不知道呢,什麼眼神。」

蔣談樂笑眯眯道:「你自己都張嘴閉嘴他媽的。」

趙甲第怒道:「我是爺們,你褲襠裡有小雞-雞嗎?」

蔣談樂臉一紅,又是一句「臭流氓!」

趙甲第突然驚出一身冷汗,從沙發上彈起來,蔣談樂疑惑問道:「怎麼了?」

趙甲第面如死灰道:「要是被老校長知道我們的事情,我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他老人家怎麼會相信是自己那個看上去乖巧賢惠的孫女糟蹋了我。」

蔣談樂繼續托著腮幫嗎,落井下石道:「嗯,顯然誰都不信你。小甲第,你注定九死一生啊。真開心。」

趙甲第本能罵道我開心你一臉。

蔣談樂笑容古怪嫵媚,嬌滴滴道來啊,給我一臉啊。

趙甲第哀嘆一聲,頹然倒在沙發上,很無力地罵了一聲賤貨。

蔣談樂卻繼續勾引道,要不哪天你去上英語課,下課的時候我們去洗手間做那個啥,然後接著上課?

趙甲第無語了,不好說幸福還是悲壯得淚流滿面,狗-娘養的蒼天啊操蛋的大地啊,他媽的啥世道,果然下山的女人是老虎哇。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8:38
第105章 狗男女


蔣談樂暗藏玄機問你覺得程瀅漂亮嗎,趙甲第誠實本分說氣質還不錯,估計是美女裡最會下棋的,下棋的女人裡最漂亮的。蔣談樂很善解人意問道需要牽線搭橋嗎,趙甲第見她一本正經,說蔣老師你又犯病了,要不我給你扇兩耳光清醒一下。人家明擺著看不上我,我一樣看不上人家,她愛誰誰去,以後別讓她跟我見面,一口一口國士無雙喊得我雞皮疙瘩,看男人就跟看騾子差不多。蔣談樂不屑道說反話吧,其實心裡不知道多想玩一王二後一龍二鳳的遊戲,是不是啊小王八蛋。

趙甲第瞥了這個蔣老狐狸的寶貝孫女一眼,輕輕道除非是兩個跟我沒半點情感糾葛的女人,否則我絕不會玩什麼雙飛燕。蔣談樂盯著趙甲第,沒能從他神情刻板的臉上看出真偽端倪,伸出手去棋盒拈起一枚墨黑色永昌棋子,嘀咕道怪不得程瀅說你腹黑,就跟這棋子差不多。趙甲第眼不見為淨,躺在沙發上看《當湖十局細解》,跟正常真實狀態下的蔣美人說話聊天,是很考驗他定力的事情,他寧肯這位博士學位的大學英語老師是非正常狀態,優雅端莊,看著雖說跟趙硯哥母親太像,不順眼,但終究好過一次次爭鋒相對,楊青帝日記裡說跟下山的女人打交道就是打虎,能提升人情世故的嫻熟程度,但蔣談樂一上來就這麼猛烈,趙甲第其實已經開始疲於應付,跟蔣老狐狸的孫女打交道,不是上了床使出渾身解數降龍伏虎就萬事大吉。蔣談樂問道趙甲第你還不回學校嗎,男女授受不親,你一個學生怎麼這麼沒尊師重道的覺悟。趙甲第懶洋洋道不回去,這裡有吃有住還有女人睡,我傻啊才回去,而且在學校無線網絡有點卡,不利於炒股。蔣談樂臉上看不出有惱火,輕聲問那你上課怎麼辦,趙甲第心安理得道你專車接送啊,蔣談樂怒道趙甲第你別得寸進尺,你對誰都這麼沒心沒肺嗎。趙甲第放下已經翻閱大半的《當湖十局》,轉頭望著坐在茶几旁在榧木棋盤上亂擺棋子的女人,搖頭道只在你這個賤貨面前這個樣子。蔣談樂不怒反笑,很笑不露齒的那種閨秀淑女,趙甲第一見到她這模樣氣質就有一股火氣,默念《撼龍經》,蔣談樂豎起耳朵聽到「須彌山是天地骨,中鎮天地為巨-物」之類晦澀言語,她忍不住皺眉道你神神叨叨說些什麼呢,趙甲第高掛免戰牌,背《撼龍經》看《當湖十局》,怡然自得。

蔣談樂賭氣一般跟趙甲第打冷戰,去樓下拿來《官子譜》、《只此一手》、《秀行死活題傑作選》,在棋盤上練習打譜,不過熬不過半個鐘頭,就去煮咖啡,捧著筆記本上網瀏覽新聞,最後又對著榧木棋盤發呆,棋盤是云南榧木,手工打造,至於兩盒永昌棋子更是有悠久歲月的傑作,據爺爺說是80年代從宮裡流傳出來的貢品,不管是價格還是收藏價值都是市面上打「永子」旗號的棋子遠遠無法媲美,她的生活一直精緻,雖說棋藝不精,但這兩盒永子在識貨的趙甲第眼中未必要比墨玉和田白玉搭配出來的黑白棋子要便宜,這也是他先前願意陪蔣談樂下棋的一部分原因,蔣談樂停停歇歇,自娛自樂。

直到趙甲第看完一本《當湖十局》,她還是陶醉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有理睬趙甲第,趙甲第放下書,率先打破僵局,說把電腦給我用下,蔣談樂當耳邊風,繼續喝咖啡煞有其事地打譜,做最基礎的死活題,趙甲第儘量和顏悅色微笑著道蔣老師,能把電腦借給我用下嗎。蔣談樂嘴角悄悄翹起,依然無動於衷。趙甲第喊了一聲蔣談樂,別給我裝蒜。蔣談樂就是不搭理,趙甲第見這女人太陽從西邊出來軟硬不吃,就只能循循善誘道美女,要不你去弈城或者tom下棋,我給你當軍師,大殺四方去。蔣談樂明顯心動,秋水眸子轉了轉,似乎在衡量利弊。趙甲第一見有戲,趁熱打鐵道想一夜之間就成為弈城tom的隱藏高手嗎,什麼六段七段都你面前那都是浮云啊。蔣談樂一下子推掉棋子,神采奕奕道好啊好啊,主動獻出筆記本電腦,趙甲第掌控主動後叼了根煙,好個p,我現在反悔了,除非。蔣談樂咬牙切齒道除非什麼,趙甲第要挾道除非來給師傅揉揉肩捶捶腿。蔣談樂差點把電腦砸向趙甲第,罵道趙甲第你去死。她準備再度冷戰。

趙甲第哈哈笑道,走,去tom,弈城就算了,傷心地,短時間不想見到那個界面。他走到蔣談樂身邊坐下,蔣談樂已經登入tom棋聖道場,id是騎鶴上黃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邊坐著一位能把李世石勾引到弈城的高手,18級也就是tom最低一級的她超水平發揮斬落一名同樣沒有段位的4級棋手,從始至終,趙甲第都沒有指點一手,因為他看得出那名4級也確實就是4級的水平,偶爾蔣談樂游移不定,他也是鼓勵她按照既定想法落子。第二局對手是2級棋手,tom跟弈城一樣,地雷成災,多得是披馬甲上陣炸人玩的傢伙,這名id是「最愛美女老師」的棋手顯然就是此列,趙甲第對他的暱稱也很中意,對蔣談樂說這傢伙運氣真好,還真是在跟美女老師對局,蔣談樂現在貌似被弈城國士無雙的趙甲第培養出一點勝負心,如臨大敵,下得很嚴肅認真,前三十手,蔣談樂就陷入巨大困境,蔣談樂一看不妙,轉頭緊張問道怎麼辦,趙甲第端起她的咖啡杯喝了一口,點了個位置說下這裡,蔣談樂照辦,落子迅速的對手明顯猶豫了一下,隨後趙甲第很盡心盡職做起了半個槍手半個狗頭軍師,給蔣談樂講解棋盤走勢,到了趙甲第目前的境界,說高屋建瓴誇張了點,但深入淺出絕對沒水分,蔣談樂時不時會自己下出好棋,得到趙甲第的讚賞後一臉小小的幸福滿足,可憐那位勝率達到將近90%的2級棋手被牽著鼻子走了整盤棋,最後萬般不甘地棄子認輸,在tom兩戰告捷的蔣談樂輕輕歡呼一聲,看了下時間,快到9點鐘,就說下樓出門,根本沒興趣理睬那個發消息邀戰的手下敗將,趙甲第問出門幹什麼,蔣談樂笑著說給你買生活用品啊。

趙甲第被蔣談樂拖拽著駕車來到中信泰富廣場,趙甲第納悶問不就買點牙刷毛巾什麼的小東西,隨便找家超市就行,你跑這種地方做啥,蔣談樂沒理會這個土包子,帶著他一通購物,牙刷是最好的,毛巾浴巾都還得是國際名牌的衍生產品,一大堆雜七雜八的東西,趙甲第笑道你包養小白臉嗎,蔣談樂撇了撇嘴,繼續幫趙甲第挑選內衣內褲,趙甲第隨口問道你家裡的東西都是自己設計的?蔣談樂沒好氣道算你有眼光。兩人其實姿態並不親暱,蔣談樂購物的時候都驕傲如天鵝走在前面,趙甲第拎著大小包,像個落魄跟班打雜的,加上穿著氣質,甚至都沒人往富婆小白臉這個方面猜測,確實,蔣談樂這種容貌氣質在滬上都算首屈一指的女人,真要找小白臉,那好歹也應該是小白臉中的國寶級貨色。出了中信泰富,蔣談樂可惜道沒時間去錦江迪生幫你挑外衣了,趙甲第指了指身後大廈,說這裡面都是賣豬肉的嗎,蔣談樂瞪了他一眼,說不同的商場賣專櫃有不同的講究和氣場,你一個小孩懂個p,趙甲第腹誹道瞎講究,蔣談樂打開音樂,一首英語歌,聽得趙甲第一陣糾結,蔣談樂自言自語道這首歌是gregorian的《boulevardofbrokendreams》,其實原唱應該是Greenday,但我更喜歡gregorian的翻唱,這支叫做格林高利的教皇合唱團。門外漢趙甲第蛋疼道我聽不懂鳥語,你別對牛彈琴。蔣談樂落井下石道等下回家,我繼續給你放教皇合唱團的音樂。趙甲第怒道你敢,蔣談樂不以為然道我怎麼不敢,你大不了就是霸王硬上弓,好啊,到時候我打電話給你的校長,就是我的爺爺,說你潛入我家意圖不軌。

所幸到了充滿蔣式個人風格的精妝loft,蔣談樂並沒有播放英語歌來蹂躪趙甲第的耳朵,在趙甲第洗澡的時候獨自上tom對局,結果很快就又被地雷炸,手忙腳亂的蔣談樂跑下樓猛敲洗手間門,嚷著趙甲第你快出來幫我報仇,這傢伙比我還無恥啊,披著18級的小馬甲來陰我。趙甲第在洗手間正眼觀鼻鼻觀心不去瞧蔣談樂的某套貼身衣服,大怒道你不一樣是18級的馬甲,這叫報應,輸一盤會死啊。蔣談樂繼續敲門著急道,我不管,我要今晚就沖上16級,我研究過tom規則,說沒有段位的話15戰14升就能連升兩級,你快滾出來啊。趙甲第隨便批了條浴巾衝出去,頭髮濕漉漉,火冒三丈,蔣談樂可憐兮兮把電腦屏幕轉向趙甲第,趙甲第感慨一聲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瞥了眼棋盤,給蔣談樂指點迷津,幸虧才走了40多手,否則趙甲第就是神仙也經不起蔣談樂的開局瞎折騰。蔣談樂現在一遇見比她高出兩個段位的高手,就完全把希望寄託在趙甲第這條虎槍身上,小心翼翼問接下來呢,趙甲第回去拿了條毛巾擦頭,繼續指點蔣談樂,終於迫使那名馬甲黨繳械投降,讓蔣談樂在tom迎來三連勝,歡天喜地的蔣談樂把站在門口的趙甲第晾在一邊,屬於典型上樑抽梯的忘恩負義,趙甲第剛收拾妥當,蔣談樂就又端著電腦在欄杆上一臉悲苦,可憐兮兮說tmo上的人太厲害了。趙甲第罵了一聲沒良心的賤貨,看這次我救不救你。趙甲第打定主意見死不救,蔣談樂就獨自坐在茶几前,對著棋局絞盡腦汁,每一步都忐忐忑忑,到一百多手後,終於扛不住,端著咖啡杯,將那張瓜子臉躲在不大的咖啡杯後面,這是她的招牌動作,卻還是咬著牙紅著眼沒有去求趙甲第。

「下這裡。」背後傳來一個嘆息聲。

蔣談樂哦了一聲,無精打採下在趙甲第指示的位置。

從104手直到227手,全是趙甲第在指揮,終於將原本幾乎崩盤的棋局完成驚天大逆轉。

對面的人罵道你找槍手,無恥卑鄙下流。心情和臉色一下子陰轉晴的蔣談樂笑嘻嘻慢悠悠打字回覆沒有啊,前一百手我只使出了五成功力,後一百手才是全力而為。對面繼續罵道還五成,丫一成都不到才對,老子大號是tom6段,丫你這種菜鳥給你的槍手提鞋都不配。趙甲第心情舒暢,道這傢伙眼光不錯,一眼就看出你連我的一成實力都沒有。蔣談樂也不生氣,回覆:88,我要跟我的槍手老公上床嘿咻嘿咻啦。

趙甲第無言以對,告誡自己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不過蔣談樂沒有跟他做點孤男寡女-乾柴烈火的事,下樓洗漱完畢,換好睡衣就鑽進被窩看一本《視覺革命》,在11點鐘準時睡覺,完全無視趙甲第,似乎她說性冷淡並沒有撒謊。一夜相安無事,蔣談樂依然是蜷縮在床沿被窩裡的小角落,兩人井水不犯河水。清晨起床,蔣談樂有兩節課,就開車帶著趙甲第一起趕到楊浦校區,離學校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把趙甲第放下來,兩人心有靈犀,都沒多說,趙甲第先去操場跑了10圈,吃早飯的時候突然接到蔣談樂一個電話,她說我要進教室了,準備跟你三名室友在內的同學們問我的小老公怎麼沒來上課啊,剛走到寢室的趙甲第甚至連賤貨都懶得罵了,直截了當說我五分鐘趕到,一路飛奔,趕到教室,蔣談樂依然是那個馬小跳李峰眼中氣質優雅無懈可擊的美女老師,趙甲第坐在後排角落,咬牙切齒地在白紙上繪圖,依然是重巡洋艦,不過上次是德國希佩爾海軍上將級,這次是蘇聯基洛夫級核動力巡洋艦,蔣談樂的授課永遠不急不躁,溫文爾雅,在學生眼中毫無瑕疵,可能大學四年最大的遺憾就是再沒有機會見到這位美女老師穿職業裝黑絲襪高跟鞋的養眼畫面,蔣談樂上課的時候並沒有對趙甲第格外關注,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露出來,讓趙甲第感嘆不愧是老校長的孫女,道行高深,下課的時候蔣談樂又走下講台,不動聲色來到趙甲第身旁,吃一塹長一智的趙甲第迅速把艦模圖紙藏起來,蔣談樂微微彎腰,臉色自然,外人還以為是她在跟趙甲第這位不識好歹的英語萬年逃課生談心,她用只有趙甲第聽得到的嗓音蠱惑人心道我們要去洗手間嗎,還有六七分鐘時間哦,能做很多事情的。趙甲第也是一副聆聽老師教導的憨厚神情,環視一週,一隻手伸到桌子底下,握住蔣談樂的小腿,輕聲道好啊。蔣談樂略微狼狽地逃竄,回到講台,發了條短信:你有種。

趙甲第繼續繪圖,他的美術功底不弱,雖然不如圍棋造詣那邊出類拔萃,但對付個臨摹素描什麼的,手到擒來。

第二節課下課後,蔣談樂只是跟一個女學生聊了下,沒有過多逗留,馬小跳幾個圍住趙甲第問怎麼轉性了,趙甲第解釋說就當看美女養眼了。馬小跳笑罵你小子該不會是打蔣老師主意吧。趙甲第內心悲憤欲絕,笑容牽強道我沒這膽量,都說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蔣老師估計就要到虎狼階段,我哪敢身先士卒上去堵槍眼虎口。接下來還有兩節非專業課,李峰和沈漢當然不會翹,馬小跳去蕭筱那個班級陪媳婦,趙甲第準備去寢室看大盤,結果蔣談樂發來短信說老校長找他談事,把做賊心虛的趙甲第嚇得不輕,心想該不會是蔣談樂這瘋婆娘一時想不開就要跟他玉石俱焚了吧。戰戰兢兢敲開校長辦公室,老校長坐在紅木沙發上喝茶看報紙,罪魁禍首蔣談樂則鳩佔鵲巢地坐在椅子上對著電腦,老校長抬頭笑道:「趙甲第,你怎麼來了,想跟我這個沒實權的校長下棋套近乎?哼,好一條終南捷徑。」

陰謀得逞的蔣談樂嘴角微翹,對趙甲第露出一臉你咬我啊的表情。

「下棋下棋。」虛驚一場的趙甲第差點虛脫。

「怕你小子不成。」老校長板著臉道。

趙甲第把滿腔悲憤發洩到象棋棋局上,把老校長殺得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趙甲第,還真全力以赴了,那我就真不讓你了啊。」老校長嘴硬道。

「不讓好。」趙甲第擺棋的時候翻了個白眼,一臉不屑。

「小臭棋簍子也敢口出狂言。」老校長忍不住笑罵。

結果自然是老校長被臭棋簍子給連著肆虐了兩把,老人一推棋盤,說不下了,上了年紀就想打瞌睡。趙甲第下棋的時候一直在找合理的幌子,見老狐狸沒了興致,就試探性問道:「老校長,有沒有關於央企兼併這一塊的紅頭文件複印資料,我想現在就準備畢業論文。」

「有啊,一大堆,可我就是不給你。憑什麼要給一個下棋不講道理的後生。」老校長端著保溫杯道。

「那我讓校長贏一盤?」趙甲第諂媚笑道。

「去去去,回頭我讓小樂捎給你,看見你小子就煩。」老校長下了逐客令。

趙甲第出了校長辦公室,準備坐電梯的時候,發現蔣談樂也小跑跟上來,同坐一台電梯。學校電梯內部沒有攝像頭,一關上門,蔣談樂就被趙甲第推到牆壁上,一頓蠻橫啃咬。電梯門打開,一樓等電梯的是兩位校中層領導,此時蔣談樂衣衫並不凌亂,只是絕美瓜子臉有點妖豔紅暈,看得兩名中年男人一陣心神搖曳,因為沒有什麼存在感而被主動忽略掉的趙甲第則跟在她身後走出電梯。一起坐進奔馳車,蔣談樂這才有時間去整理被趙甲第扯亂的貼身內衣,紅著臉罵道你能再色膽包天一點嗎。趙甲第叼著煙道你敢再玩我,我下次就敢當著同學的面拍你屁股。蔣談樂罵道流氓,趙甲第回覆賤貨。蔣談樂對趙甲第這種第一次用在她身上的侮辱謾罵似乎一直不反感,反而有點病態的享受,嫵媚笑道下午做什麼,趙甲第抽著煙道下午要安心做短線,我不想被打擾,去你那裡。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8:39
第106章 黑板


趙甲第搬著筆記本到了蔣談樂的loft後,發現是出了虎穴進狼窩,蔣談樂呱噪得很,一開始她還能對著棋盤打譜或者在網上逛論壇看博客,後來就來他身邊唧唧喳喳,顯然在蔣談樂心目中趙甲第只是股市浪潮裡的小魚小蝦,趙甲第手上目前有11支股票,買進拋出都堪稱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因為蔣談樂尚未接觸到趙甲第完整的股票交割單,她作為一名有七八年股齡的老股民就難免要指點江山,對著趙甲第的屏幕說些「技術層面抄底都伴隨量能縮水、底背離特徵,最後一跌前,走勢上會構成一個三角形,趙甲第,你這麼搞不對頭,有悖常理」、「小傢伙,華爾街有句名言知道不,不是你不知道的東西欺騙了你,而是你知道的但不真實的東西欺騙了你,要聽姐姐的話,要不然吃虧在眼前的,做股票不能貪功冒進,要做長期持有,技術分析是沒前途的,得本本分分做基本面分析,你這種一知半解最致命」。

趙甲第沒有理會蔣談樂的經驗之談,只是頻繁買進拋出,從拿到70萬啟動資金到現在,不到一個星期,短短6天已經有不下64次的交易,日均交易達到反常的10+,而他經手的股票數量超過了13支,光是繳納的印花稅佣金和通信費差不多就有尋常小白領的兩個月工資,這無疑是證券公司最樂意見到的股民,蔣談樂還在嘮叨「有路子就去研究私募經理的成功案例,蔣老師教你一個免費的超跌反彈技巧,偏離5日線百分之二十後,絕對可以抄底,同時你去準備三分之二倉位用於補倉,在熊市裡很實用」,趙甲第終於抬起頭,笑了笑道沒想到你瞎扯半天還有說到點子上的東西,蔣談樂輕輕撥了下頭髮,得意微笑道那是當然,你以為姐姐車庫裡兩輛奔馳都是別人送的呀,都是股市裡真槍實彈賺來的。趙甲第還真沒想到蔣談樂是貨真價實的炒股行家,正兒八經說道那你把交割單給我研究下。蔣談樂臉一紅,說那都是姐姐的壓箱本領,從不輕易示人,你誰啊,我為什麼要間接送你大把大把的白花花銀子,真當自己是小白臉,也不照鏡子瞧瞧自己的姿色。趙甲第一語道破天機,誰不知道你爺爺是長三角金融圈理論派資深元老,你爸也是上海市財經領域的智囊型紅人,別以為我不清楚你是跟著你家裡人在追漲中獲利,真把自己當股神啦,蔣老師您吶還是一邊歇著去吧,少班門弄斧。

被戳中軟肋的蔣談樂惱羞成怒,拎著趙甲第的耳朵就是一頓狠擰,趙甲第由著她拿他耳朵開刀,對於蔣談樂,他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也許如她一語中的,同是江湖淪落人,有些矯情的惺惺相惜,在這棟小公寓裡,趙甲第起碼可以做到輕輕鬆鬆,這種感覺,是他在各個階段學校和壁壘森嚴的趙家大宅裡都很難有機會享受到的奢望。他不是不想做系統嚴謹的基本面研究,不過沒資本沒閱歷沒人脈,網絡上鋪天蓋地的小道消息和專家預言都是魚龍混雜半真半假,要想買一隻股票一兩年甚至多年都不去搭理,趙甲第自認沒這份淡定從容,再者有童養媳姐姐珠玉在前,他也懶得去做簡直沒個盡頭的基本面,還是靠純技術來跟莊家和大盤走勢做肉搏戰來得刺激血腥,在一個星期內,13支股票他虧了4支,賺了9支,收益達到本金的37%,小試牛刀,只能說運氣不佳,計算力和敏銳度都有所下降,趙甲第也越來越渴望自己能夠有朝一日掌控一支私募基金,在杭州紮營壓寨,掀起一波波看不見刀光劍影卻能讓人一夜暴富和瞬間傾家蕩產的腥風血雨。蔣談樂確實是幸運兒,有一個執掌金融類學校三四十年的爺爺,還有一個給上海政府做智囊的學者父親,才能在股市中如魚得水,她的方針政策就是大錢交給父母打理,小錢瞎玩,虧了不至於傷筋動骨,贏了就當零花錢,去香港或者法國購物,確實符合她沒有什麼勝負心的不上進風格。

晚飯被蔣談樂拉去吃了一頓西餐,然後是逛了一遍錦江迪生,可能是趙甲第有言在先,蔣談樂這次沒有敢不把錢當錢,兩人只看不買,出了商場,趙甲第提醒蔣談樂別忘了校長說的紅頭文件,蔣談樂不耐煩道知道啦,趙甲第繼續說順便從你爸那裡弄點上海市政府的政策內幕出來,蔣談樂問你能別這麼庸俗市儈嗎,趙甲第臉不紅心不跳道我又沒想靠這個賺錢,只是以後我會在長三角發展,現在就要開始做鋪墊埋伏筆,這兩年還是會安心做短線,你愛給不給。蔣談樂板著臉道就不給,賣給廢紙收購站也不給你。趙甲第一巴掌拍在她挺翹滾圓的臀部上,說反了你。蔣談樂扭著小蠻腰坐進車嫣然一笑,你又不是我老公,我憑什麼要為你這種小白眼狼持家有道。蔣談樂今天開的是一輛奔馳s級,儼然是職場女精英的派頭,趙甲第對蔣談樂的蠻不講理不反感,靠著椅子懶洋洋說不給拉倒,蔣談樂笑眯眯道你求我啊,求了我就考慮一下。趙甲第叼了根煙正氣凜然道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蔣談樂捧腹笑道還富貴不能淫,不知道是誰一被挑逗就獸性大發,真不害臊。

趙甲第打開車窗,道那天是天雷地火姦夫淫婦,咱倆都不是好東西,你別以五十步笑百步,也不知道是哪個娘們說要在酒吧和學校洗手間嘿咻。精緻莊嚴到讓男人以為會一輩子氣質清高的蔣談樂卻是一臉媚笑道,我只是嘴上說說,做了嗎,沒有,現在我改變主意了,要付諸行動,挑個僻靜巷弄或者停車場,車震去?趙甲第冷笑道求之不得,小心明天網絡上就有關於史上最純潔漂亮女老師的精彩視頻了。蔣談樂沒有搭話,對於公眾形象,她辛苦維持了20多年,趙甲第的話一下子就打消了她虛張聲勢的囂張氣焰。趙甲第沒有在這個話題上趁勝追擊,只是說去買塊大黑板,蔣談樂疑惑道要幹什麼,你該不會真是要我在公寓裡角色扮演,穿職業裝,黑絲襪,高跟鞋,滿足你身為學生侵犯老師的齷齪念頭吧。趙甲第頭疼道,你真是無敵了,我要黑板記點東西,你才是披著羊皮的狼,一頭飢不擇食的母狼。

最後在蔣談樂帶領下買了兩塊長150公分高120公分的白底黑板,不需要製造大量粉塵的粉筆,而是白板筆,蔣談樂是苛刻的視覺動物,僅僅是黑板和白板筆的挑選就花去足足兩個鐘頭,最後搬上車的時候還說要在loft自己設計黑板,這兩塊只能是臨時用品。趙甲第對生活一直不講究,對於蔣談樂近乎畸形的精益求精一直是不支持不反對態度,到了公寓把一塊黑板掛上牆壁,剩下一塊放到了沙發附近的三角架上,這原本擺放著一幅蔣談樂在美國留學時在跳蚤市場淘來的肖像油畫,對此蔣談樂頗有怨言,說趙甲第的出現直接降低了loft相當程度的品味值,趙甲第站在黑板前,拿著白板筆在中央寫上蔣談樂三個字,問父母名字職業,蔣談樂以前沒見識過趙甲第的字,今天發現異常出眾,就很配合道父親蔣平江,上海財經大學經濟學院副院長,長江商學院教授,母親鄭致禮,上海中國移動中層領導。然後是蔣談樂爺爺蔣世民,很快一整面黑板就寫滿蔣談樂身處兩個家庭的架構圖,與蔣平江關係「深厚」的小姨子鄭小雅以及她那個原為蔣平江學生的丈夫邱駿也沒有遺漏,而蔣談樂也很大大方方將母親的情人現在是上海某區檢察院的男人也說出來,一塊黑板,將近50個人物,構成一棵蔣談樂從不曾系統審視的粗略家族樹,趙甲第拿著白板筆點了點黑板,笑道蔣老師是不是有種數學美?蔣談樂輕輕嘆息,自嘲道數學美沒瞧出來,倒是有點像我一整黑板的辛酸。

「解構,篩選,整合,再細化,淘汰,重組。」趙甲第望著蔣談樂道,「你以後的人生可能就會不一樣,知道嗎?你看,你有一抓一大把的資源,這是很多人羨慕不來的。」

「不想知道。」蔣談樂冷冷道。

「身在福中不知福,跟我以前一樣。」趙甲第無可奈何道。

蔣談樂拿起黑板擦走過去將兩人半個多鐘頭的心血全部抹掉,只剩下中央的蔣談樂,然後寫下「趙甲第」三個字,她的字很清秀,雖然比不上趙甲第,但也算出類拔萃,她笑道:「這下子有沒有《紅樓夢》中白茫茫真乾淨的感覺?」

「蔣談樂,你是不是真喜歡上我了?什麼時候開始的?」趙甲第問道。

「我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你的,我對小男孩不感興趣,更沒有性趣。」蔣談樂搖頭道。

「嘴硬。」趙甲第不屑道,繼續去盯著電腦屏幕看五花八門的曲線圖。

蔣談樂再沒有打擾趙甲第炒股票,安靜看書,她的書籍收藏大多是一些很冷門的英語專著,很能唬人,估計一般海龜在她面前擺譜就是自尋死路,畢竟英語說得再順暢,在能把《基督教史》這類書翻來倒去看十幾遍的蔣談樂面前都是自取其辱。蔣談樂似乎重新恢復到趙甲第頭一次驚鴻一瞥見的那個美女老師,沒有纏著他去tom贏棋升級,沒有以股市資深玩家去他耳朵邊嘮嘮叨叨,沒有拉著趙甲第去看一部他從頭看到尾都不知道講什麼表達什麼的法國文藝片,10點鐘準時洗澡,11點按時睡覺,她依舊跟趙甲第睡一張床卻互不干涉。第二天她起床的時候趙甲第已經坐在沙發上看股市,蔣談樂捲著被子輕聲說道趙甲第,我讓你在這裡呆到這個學期結束,怎麼樣。趙甲第點點頭。

這天蔣談樂一直賴著床,沒有送趙甲第去學校。

上學有專業課,下午上海交大有講座,趙甲第沒有去,事實上,他大學四年都不打算再去上海交大。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8:40
第107章 第二名


趙甲第現在給司徒堅強補課的時候已經很少具體講解某一道難題,越多越多時間都在「誤人子弟」,講一些他剛琢磨出來的一些大局觀大道理,也不管實用與否,一股腦兜售給人生中的第一個聰明徒弟,頗有開宗立派的氣勢。

把小強同學往他的獨木橋上牽引,司徒堅強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被牽著鼻子走也一往無前。

前段日子趙甲第在蔡姨小窩引用了楊青帝日記裡的一個論點,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讀書,六名七相八敬鬼神九交貴人十養生。

司徒堅強說這句話在他老子那裡也聽說過,太像神經病話說的,接著小強很誠實說整不明白啊,趙甲第說一命二運三風水和六名七相八敬鬼神這六點都是你老子爺爺祖上輩的功力,跟你沒關係,積德讀書養生交貴人才跟咱們這些小百姓慼慼相關,先說這積陰德,別別騙了,要去做道德聖人,其實是告訴你做人有條底線,司徒堅強一陣頭大,說師傅你撿簡單的說,我跟你一樣,對文言文和閱讀理解一竅不通的。

趙甲第舉了個例子,你在路上見到美眉被大漢們欺負了,明知上去是找死,那也別冷眼旁觀,好歹打個110,有哪位大俠上去見義勇為被人捅了,更別幸災樂禍罵他傻逼,自己不是好人,總不能讓別人也一起做畜生,司徒堅強點點頭,問了個白痴問題,那身上沒手機咋辦,趙甲第跟不文雅起來就一大串髒話口頭禪的蔣談樂相處久了,越來越習慣爆粗口,罵道叉你妹,你不會站在遠點的地方扯開嗓子幫美眉喊救命啊,人家要追你就邊跑邊喊。

司徒堅強恍然大悟道,師傅,這他娘也是積陰德啊,長見識了,你再給說讀書養生交貴人,趙甲第就解釋說讀書好理解,除非大虎到不行的牛人,和運氣好到變態的妖人,以後能大出息的傢伙,一般都是讀書拔尖的一肚子禍水的,前者走的是陽關大道,腹有詩書,只要別是書呆子,一般不會差到哪裡去,後者就是退而求其次,陽關大道畢竟走的人太多太擠,就得走羊腸小道獨木橋之類的,至於交貴人,這個簡單,別人都說爛了,而且你有優勢,說不定比我還要清楚。

司徒堅強一臉諂媚笑道,不清楚不清楚,咱哪可能比神仙哥還透徹,師傅你再舉個例子,我好加深印象。趙甲第很滿意這個弟子的溜鬚拍馬,欣慰一笑,說蔡姨不就是你大貴人,至於知了王朝新這批狐朋狗友,只能算小半個,酒肉朋友,朋友,死黨,兄弟,這幾種關係,你自個兒琢磨去。

司徒堅強趕緊很上道地說師傅你也是大貴人啊,趙甲第叼著煙沒點燃,說我得跟你學拍馬屁,司徒堅強嘿嘿奸笑,嘴上謙虛道不敢不敢,都是徒弟的肺腑之言。

小果兒當時在用粉嫩的筆記本電腦玩植物大戰殭屍,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估計是聽不懂,皺著小眉頭,蔡姨其實很早就端著茶杯站在書房門口,小果兒撲過去,在她懷裡撒嬌,似乎是怕狼狽為奸的師徒把天真無邪的小果兒給污染了,蔡姨讓小果兒去洗一些新鮮水果,等活潑可愛的小蘿莉離開書房,望著趙甲第,趙甲第和司徒堅強趕緊把嘴上的煙放下來。

蔡姨笑道抽吧,趙甲第沒順桿子往上爬,司徒堅強自然更沒這個膽量,蔡姨笑了笑,明明笑得無懈可擊,卻總給人感覺陰氣凜然,像高坐頂端的武則天,下一秒鐘就要把這對師徒給拖出去閹割成宦官。她朝趙甲第說請你來是教書不是育人的,別越俎代庖,小心司徒堅強父親讓你吃不了兜著走,趙甲第愣了一下,撓撓頭,沒有反駁,心生警惕。

司徒堅強倒是講義氣,從來都是見蔡姨如老鼠見著貓的他一咬牙挺身而出道姨,我覺得趙哥沒說錯。蔡姨輕輕瞥了眼司徒堅強,後者立即脖子一縮,噤若寒蟬。蔡姨對趙甲第擅自蓋棺定論,這傢伙是半個犬儒主義者和徹頭徹尾的功利主義者,積德讀書養生交貴人,解釋得一塌糊塗,胡說八道,亂彈琴。

趙甲第似乎是覺得士可殺不可辱,說蔡姨,那您給點金玉良言。蔡姨卻根本懶得接招,優雅笑道一命二運三風水這些腔調的論點就是錯的,有什麼好延伸論據的。趙甲第無言以對,這位女王姐姐也忒賴皮,腹誹嘀咕。蔡姨笑意陰森森,說你出來一下,逃過一劫的司徒堅強躲在書房叼著煙捧腹大笑,覺得師傅太生猛了,竟然自言自語蔡姨不知廉恥,還敢那麼大聲,連他都聽得一清二楚。

小果兒把琳瑯滿目的果盤放在茶几上,這位小蘿莉從沒在趙甲第說過話,永遠都是見了面就打賞他一個甜甜微笑或者在書房聚精會神玩遊戲,在蔡姨懷裡的時候則一臉符合年齡的稚氣純真,給司徒堅強做家教也有小半年時間,大概知道點小果兒的事情,姓陳名慶之,很生僻古怪的姓名,9歲,卻是六七歲的純真臉蛋和十一二歲的身材,學習成績一般,鋼琴古箏芭蕾書畫煮茶都會一點,但都不精通,不喜歡說話,但不是趙甲第一開始誤以為的啞巴,是蔡姨收養的女孩,小蘿莉父母不詳,司徒堅強也不知道更多的內幕,趙甲第也不覺得一個扎兩根朝天辮的女孩能有啥驚濤駭浪的人生,安穩是福,平淡是真。

興許是有暱稱小果兒的蘿莉在場,蔡姨沒有揪著趙甲第大逆不道的誹謗不放,只是問了下他的股市成績,趙甲第不渲染不誇張一五一十說了下情況,蔡姨聽了他講了一大通股市術語,最後來了句我不懂股票,你報給我最後收益就行,趙甲第目瞪口呆,如實匯報,回報率對他來說並不高,畢竟荒廢一段時間,手感馬馬虎虎,短線操作也是很講究手「熱不熱」的,他起初還以為蔡姨是精於股票的傢伙,叱咤股市風雲的那種大人物,萬萬沒想到竟然是一隻菜鳥,當然,這位門外漢依舊充斥著高高在上的女王氣質。

蔡姨最後說等什麼時候收益100%就給你一千萬,她補充了一句,讓趙甲第不魁梧的身板都忍不住虎軀一震,她說收益每遞增一倍,下一筆資金就翻一番。被灌了一桶春藥的趙甲第樂呵呵問道蔡姨你就這麼信任我。蔡姨冷笑道我信錢,不是信你。趙甲第被嗆得憋屈,卻不敢造次,打定主意要用錢砸暈這位女王,不過很快就冷靜下來,估摸著他在做成自己的私募基金之前,蔡姨都會覺得他是在不入法眼的小打小鬧。

期末考試前一次全市範圍內模擬測試,司徒堅強成績堪稱扶搖直上九萬里,成功躋身班內前十,年段排名比較他讓人刮目相看地期中考試又蠻橫挺進了將近一百多名,進入年段前80,因為身處西南位育的直升班,一直以來他都作為拖後腿的釘子戶,沒想到這次倒是為拉升班級平均分做出了不小貢獻,尤其是數學和幾門理科都有點尖子生的意思,讓廣大師生跌破眼鏡,但這次模擬考,他作為最大黑馬引發的轟動遠沒有另一個冷門來得轟動。

袁樹考了年級第二。

這位馬尾辮校花雖說總分只比第二名差了一分,但作為西南位育當之無愧的狀元戶,作為幾乎所有單項學科都會拿年段前三的彪悍存在,她這次破天荒發揮失常,讓班主任甚至是年段組長乃至校領導都大為震撼,袁樹也許不是那種單科無敵的天才學生,但勝在穩定,她從沒有去試圖在奧林匹克競賽上有所斬獲,對於全國數學物理化學競賽這些錦上添花的項目也沒什麼興趣,但她基本上每次大考都能保持起碼三門以上學科拿下年級第一的優良傳統,這一直是讓與她一個年紀西南位育尖子生們心如死灰的殺手鐧,但這次模擬考,袁樹只有英語一項拿了第一,其餘學科都跌出年段前三,尤其是數學,更是只有134分,班級上議論紛紛,辦公室更是如此,只有馬尾辮自己安靜如常。

那個見識過趙甲第並且對他數學造詣讚不絕口的數學老師專門分析過袁樹考卷,若有所思,在課堂上發給馬尾辮試卷的時候捧著保溫杯,問了句這張卷子用了多少時間,得到答案後,老頭子就不打算找這個得意門生談心。老人有這份淡定從容,可不代表袁樹的班主任一樣能保持云淡風輕的心態,西南位育雖說一直不以高考考進復旦學生數量與復旦附中上中和華二這些老牌名校較勁,都是拿一本率作為資本,但袁樹作為有望保10爭5的鎮校之寶,西南位育一直不遺餘力地重點栽培,對她給予了莫大厚望,所以這次失利,學校方面一層一層下達指示,要求馬尾辮班主任錢錚給出合理解釋。

於是袁樹在今天晚自習被喊去辦公室,看著班長輕輕搖著西南位育標誌性風景的馬尾辮走出教室,學生們心態不一,幾個在年段前十被壓了好幾年的尖子生都彷彿看到一絲曙光,不再對這個漂亮卻難以追趕的背影感到無力,覺得再努力,加上運氣,不是沒可能與她並肩,不少女孩則落井下石討論說肯定是早戀惹的禍,而那些對袁樹暗戀已久的男生大多偷偷捶胸頓足,替夢中情人的班長大人打抱不平,比誰都信誓旦旦說下一次袁樹一定會重新比年段第二名穩穩超出20分。

因為袁樹的「虎落平陽」,幾乎所有高二班級都沸沸揚揚,而隔壁班上那名終於嘗到第一名滋味的男生恨不得立即就跑到馬尾辮校花面前,遞出他藏了有兩年時間的情書,只覺得終於揚眉吐氣,有資格平視而不是仰視她這個完美到讓人自慚形穢的校花,至於俯視,他從沒想過,他再狂妄也不敢丟了這份自知之明。他晚自習的時候心不在焉,聽著死黨和吹捧和享受著位置周圍女生的崇拜視線,大有蘇東坡《前赤壁賦》中「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的心境。一哥們慫恿說你此時不對袁樹表白更待何時,他覺得很有道理,躍躍欲試,剛好看到馬尾辮校花跟著班主任走出教室去辦公室,他頭腦一熱,立即跟了出去,在走廊上守株待兔,這一刻,他俯瞰樓下,自信滿滿,只覺得可以睥睨一切。

在辦公室,班主任錢錚照顧到袁樹心情,怕她有心理負擔,先是很有技巧地扯了一些不痛不癢的話題,畢竟這是袁樹第一次在學習上讓老師擔心,錢錚也是頭一回要給這位女孩做思想工作,以前他都是輕輕鬆鬆看著她過關斬將延續不敗成績,錢錚儘量讓自己語氣和緩柔和,他是典型的上年男人,吃了十幾年的粉筆灰塵,有了一繫緊皮帶就愈發明顯的小肚子,孩子也老大不小,不過在袁樹面前,除了老教師,大多數男人都像他一樣會竭力維持最一絲不苟的姿態、容貌和裝扮,可見這位校花的影響力是何等摧枯拉朽。

出乎錢錚意料的是袁樹反過來安慰他,直截了當說:「我期末考試一定會比第二名超出30分。」

錢錚愣了一下,笑道:「袁樹,你這是自立軍令狀嗎?」

袁樹點點頭。

錢錚如釋重負,和藹笑道:「不需要,我相信你,說實話,弦一直繃緊也不是好事,偶爾一次發揮失常是好事。」

袁樹微笑道:「錢老師,可沒有學生考砸了您還不敲打的道理。」

錢錚哈哈大笑:「只有你是例外,別的學生早就被我要求給出深刻反省了。」

辦公室還有一位語文老師,上了年紀的大齡文青,總喜歡在報紙雜誌上發一點豆腐塊詩歌散文,據說是上海作協會員,雖說已經有30多歲,小孩也都知道打醬油,但還算玉樹臨風,加上談吐風趣幽默,西南位育裡對他表白的女生絡繹不絕,他一直把握尺度良好,唯獨對袁樹一直不掩飾他的好感,插了一句話,打趣道:「袁樹,這次語文沒考好,班主任不要求你反省,我可得罰你給出一篇800字的檢討,不過內容不限,可以是讀後感,可以是短篇小說。」

錢錚對這個身高比他高一點臉龐比他帥一點身材比他好一點氣質比他出眾一點的同事一直是表面和氣綿裡藏針,對於他跟袁樹的拉近乎,心中冷笑,臉上還是笑容如常,卻實在沒有附和的肚量。生怕袁樹真答應下來,中了這種小伎倆的招,就不露痕跡讓她先離開辦公室。

袁樹走出辦公室,留下一個青春美好的身影,兩個中年男人眼中都是一陣比學生含蓄不到哪裡去的欣賞打量。

等馬尾辮校花離開視線,錢錚和語文老師都默契地低頭工作,井水不犯河水。

走到隔壁班的走廊位置,見到那個一直在年段二三名徘徊的男生,袁樹輕輕皺了下眉頭,悄悄加快腳步。

「袁樹。」他鼓足勇氣喊了一聲。

袁樹停下腳步,望著他。

「加油。」千言萬語,他只是漲紅了臉說出兩個字。

「謝謝。」袁樹笑了笑,不以為然,翩然離去。

懊惱自己嘴拙和膽小的男生一臉遺憾,趴在欄杆上唉聲嘆氣。

自習課結束,袁樹回到寢室,洗漱完畢,坐在靠窗的上鋪安靜看書。同桌兼死黨黃曉萍爬上她的床,嘻嘻哈哈道:「校花同學。」

袁樹抬頭瞪了她一眼。

在寢室,班級,她的朋友一直不多,就黃曉萍一個,因為不是每個女生都有勇氣去做她的綠葉,做陪襯。

「班主任沒長篇大論?沒苦口婆心教育一番?」黃曉萍輕聲問道。

「沒。」袁樹說話一向言簡意賅。

「是因為那個傢伙?」黃曉萍挪到袁樹身邊,壓低聲音。

袁樹俏臉一紅,沒搖頭沒點頭。

「我要瘋了。」黃曉萍咬牙切齒道,除了司徒堅強,她是唯一知道趙甲第這麼號人物存在的人,她察覺到袁樹最近在課堂上發呆的次數越來越多,也開朗許多,笑容自然是越來越有殺傷力,簡直是殺人於無形,連她都後悔不是男人,對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傢伙大為嫉妒。

熄燈後,袁樹打著手電筒,小口小口喝著小酒,床頭藏著厚厚一疊書,除了一本《宏觀經濟學》,還有裴翠湖送給她的金融交易技術分析、中央銀行學、國外貨幣金融學說等相關經濟類書籍,還有有幾本單方相機、圍棋和股票的入門書,從烏鎮杭州自駕游回來後,她每天都會在熄燈後花兩個鐘頭消化咀嚼這些與學習和成績無關的東西。

看了下手錶,快到凌晨,她準備強迫自己睡覺。

發來一條短信,讓她忐忑而雀躍。

是趙甲第問她能不能打電話,她短信回覆說可以,不過不能大聲說話。

趙甲第開門見山道:「聽小強說你沒考好?」

她輕輕嗯了一聲。

「是不是在偷偷研究股票或者圍棋?」

袁樹點點頭,坦白道:「有。」

趙甲第卻沒有如她意料大失所望,甚至一點指責都沒有,只是笑道:「我就猜到是這樣,你先把宏觀經濟學那些東西放一下,專心應付考試,傻妞,一口吃不成胖子的。這兩年先養成能跟我同步的好習慣,不急著駁雜,先求精不求雜。以後再學亂七八糟的東西,自然就事半功倍。」

袁樹又是嗯了一聲。

「喝酒了?」在蔣談樂公寓剛剛做完短線的趙甲第輕聲問道。

「一點點。」袁樹柔聲道,躺好,握著手機,甜蜜幸福。

「困不困,困了就早點睡,不困陪我聊會兒天。」趙甲第笑道。

「不困。」躲在被窩裡的袁樹手指悄悄纏繞那根他最喜愛的青絲馬尾辮,乖巧溫順。

不知不覺這個電話打了一個多鐘頭,袁樹鑽出棉被透了口氣,鬆開馬尾辮,熟睡過去。

睡之前,她告訴自己這輩子只有他能解開自己的馬尾辮。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8:41
第108章 青梅竹馬


幾乎大半個西南位育都知道他們馬尾辮校花的生日,因為實在太好記,12月25日,剛好是聖誕節。

袁樹小學的時候就被初中部的紈袴攔馬路喊我愛你,上了初中就開始引得高中部學長前仆後繼如過江之鯽,情書一簍筐一簍筐,尤其在聖誕節這天,袁樹曾經創下24小時收穫生日禮物破百的驚人記錄,今年生日因為是週末,加上有司徒堅強和戚皓知了組成西南位育新三巨頭,尤其後兩者,現在專職就是護花,所以25號這一天袁樹教室溫習後並沒有引發往常幾年的暴動,戚皓讓大批狗腿子一早就在女生宿舍外蹲點守候,一見到拿生日禮物的牲口就上去敲打拾掇,為袁樹掃清障礙,戚皓就是典型的吃硬不吃軟,只服氣拳頭硬的哥們,敢獨自進西南位育單挑他和鄭坤兩幫人的趙哥當然算一位,他反正在學校也就是混日子,只要不是讀書,所有被視作不務正業的勾當都很勤快,他在從袁樹宿舍樓到教學樓的路途上安排了二十多個嘍囉,每人隨時手機聯繫,還都分配有各自代號,黃河長江貓頭鷹之類的,煞有其事,一有風吹草動就一哄而上,極有軍事風格。

戚皓對一邊看熱鬧的司徒堅強和知瞭解釋說這叫二戰德國海軍的狼群戰術,司徒堅強忍不住翻白眼,問身邊抽煙的知了有沒有截下外校寄來的賀卡和禮物,知了拍胸脯說按照你的要求全部就地銷毀,沒有一條漏網之魚,司徒堅強趴在欄杆上望著走向教學樓的袁樹,心想這是啥世道,做狗腿也是門大學問,戚皓和知了這兩傻貨護花護到這境界,有點可歌可泣感人肺腑的。司徒堅強覺得總不能讓人白出力,就口頭承諾戚皓可以晉陞為趙哥的二徒弟,只要通過考察期,就能跟他成為同門師兄弟,戚皓笑咧開了嘴,至於知了,司徒堅強則答應他有機會一定喊趙哥出來搓一頓飯,語重心長告訴知了一定要準備好上等姿色的黃花閨女,不管最後趙哥下不下手,你都得有個表態,知了趕緊說沒問題,肯定是如假包換假一賠十的原裝貨,上海地頭蛇戚皓目前終究還只是個有點小錢的男生,砸錢僱傭一幫缺錢花的狗腿子不難,玩玩糖衣砲彈還可以,但沒過江龍知了那麼多烏煙瘴氣的野路子,不可能吃頓飯就喊上小明星出來應酬,戚皓有點酸溜溜說還假一賠十你當你是給趙哥拉皮-條啊,知了不以為恥,撇了撇嘴說你還真別說,我認識溫州台州麗水這幾個地方不少大牌老-鴇龜公,模特空姐藝校生啥的,在溫州絕對是隨叫隨到,到了上海難度係數稍微大點,戚皓不屑說藝校女孩都不乾淨,回頭我給趙哥弄兩個職場少婦,床上技術好才是王道。

司徒堅強忍不住感慨這兩個活寶太有狗腿潛質了,見到袁樹從拐角處出現,讓兩個替趙哥招攬進陣營的2號和3號小弟先離開,他走過去和袁樹一起走進教室,袁樹笑著問你們是在軍事演習嗎,司徒堅強嘿嘿笑道都是戚皓的餿主意,這王八蛋精力過剩,讓他做點事也好,省得禍害咱們學校的窩邊草,對了袁樹,下午怎麼說,還是老規矩去星巴克嗎?袁樹搖頭說我下午得回家,我媽要給我過生日。

她整個上午都在做題,經過那場被老師戲稱為「袁樹滑鐵盧」的模擬考之後,她就改正了想要短時間在金融、圍棋、股票等各個方面跟上趙甲第腳步的念頭和野心,所有心思都重新投入高考衝刺,比較以前又多了一份決心和狠勁。

11點鐘,她回寢室拿上一點東西就離開西南位育,換了兩路車,下車徒步十分鐘左右,就來到那個趙甲第和裴翠湖都登門過的小家,袁樹看到門口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看到袁樹,屁顛屁顛跑過來喊了聲姐,似乎想要給她提東西,結果發現袁樹手裡就一隻裝了兩本書的小袋子,站在袁樹面前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唇紅齒白,斯文清秀,脖子裡圍著一條黑白圍巾,可能是還沒有發育,比身高已經有一米七二的袁樹要矮上小半截,但已經有點玉樹臨風的雛形,少年眼睛很大,靦腆微笑的時候眼神格外溫暖,臉龐的氣色也很能誘發女性的母愛,袁樹笑道小溫好像長高了不少,少年聽到這句話笑容燦爛,眨了眨眼睛說道這個學期高了4公分,爭取明年這個時候就要跟姐一樣高,袁樹領著他走上樓梯,笑道跟我一樣高有什麼好驕傲的,得學習好,將來考清華北大。少年開懷笑道姐我要考復旦,跟你做校友。

袁樹只是微微一笑,沒有當真,這個勉強能算青梅竹馬的孩子叫劉叔溫,從小就是鄰居,最喜歡跟在她後頭當跟屁蟲,比她小三歲,因為跳級兩年,讀高一,目前在上海中學就讀於特色班8班,一進上中就在辯論賽中大放光彩,而且進入校籃球隊,據說在s-bg籃球聯賽裡讓無數美眉當著老師的面喊溫溫最帥,劉叔溫個子不高,但是控球很有靈氣,經常把高出他一個腦袋的傢伙玩得團團轉,被進過上海東方男籃的校隊教練視作一棵好苗子,很難想像這是一個小時候總是拖著兩條鼻涕的小屁孩,愛哭,因為是典型的男生女相,每次被同齡人欺負都是跑到袁樹身邊,一般袁樹都會帶著他去小商舖買一種現在已經銷聲匿跡的糖果,吃著吃著他就會破涕為笑。

劉叔溫在三年前搬家去上中所在的上中路,是學區房,袁樹印象裡他初二那會兒才一米四的個子,這兩年才開始猛漲,估計按照他父母的身高,發育相對較晚的劉叔溫應該會有一米八左右的身高,搬家後劉叔溫一開始每個星期週末都會來袁樹家黏在她身邊,跟她一起學習,少年很聰明,屬於神童性質的天之驕子,不過袁樹上高中後劉叔溫就來得少了,大概是一個月來一次的頻率,也不會多呆,袁樹每次問起他學習狀況,他總是說還好還可以之類的含糊話,她自然不知道劉叔溫初三就開始爆發出驚人的實力,以超高分考進上中,在競賽氛圍很濃的特色8班也逐漸展露出名列前茅甚至是獨佔鰲頭的潛力,所以少年哪怕在競爭激烈的上中,也是准校草級人物,等他再發育一年,個子再高10來公分,女人緣還可以再上一個台階,說不定連年輕女老師都能被其斬獲。

可惜在袁樹印象中,劉叔溫貌似永遠都是那個流著鼻涕哭得稀里嘩啦的小孩子。

袁樹母親已經準備好一桌熱氣騰騰的飯菜,中央放著一個生日蛋糕,是劉叔溫精心訂做的禮物,袁樹母親對這個看著長大的少年一直當做自己孩子,就不見外,只覺得劉叔溫是越來越懂事,以前來這裡都是圍著小樹轉,言談也充滿稚氣,可這一年多時間一百八十度轉變,彷彿心智跟他的個子一樣進步神速,來了這裡後要是小樹不在家,他也不再是一臉失望地離開,而是幫她做點家務活,或者陪著她一起去菜市場買菜,就像今天,其中有兩個小樹最喜歡的菜還是他炒的,有模有樣,袁樹母親嘗了一下,還真不賴,是下了苦功夫的。

袁樹愉快歡樂地許了生日願望,一頓飯其樂融融,很有一家子人的氛圍。

在午飯尾聲,袁樹接到電話,在驚訝和惶恐的劉叔溫眼中,這個伴隨著整個童年和少年鄰家了十多年姐姐眼睛中出現一種他從未見過的光彩,這讓劉叔溫有一種危機感。袁樹飛快換上一雙裴翠湖送給她的小羊皮復古平底鞋,圍上那條burberry經典款純羊絨格子圍巾,跑出房間,袁樹褲子依然是牛仔褲,外套依然是簡樸路線,但換上鞋子圍上圍巾後氣質就驟然一變,在劉叔溫眼中儼然已經遠遠凌駕於白領女人之上。

少年放下碗筷說阿姨等下我再幫你洗,然後就急匆匆跟了出去,下樓梯的時候躡手躡腳,袁樹母親輕輕一笑,大叔大伯都是少年過來的,大媽大嬸也都曾有少女的情懷,袁樹母親不是睜眼瞎,自然知道劉叔溫這個孩子對自己女兒懵懂朦朧的情感,對於這點,她一直相信男女之間能夠細水流長才有結果,急不來,催不熟,順其自然才能水到渠成。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8:42
第109章 小情敵大情敵


劉叔溫小心翼翼尾隨袁樹跑下樓梯,躲在門口,看見馬尾辮姐姐迎向一個貌不驚人的年輕男人,個子不高,氣質一般,並不是想像中衣著鮮亮開好車的公子哥,劉叔溫鬆了口氣,繼而心中又湧起一股憤懣,他不理解心中美好如羊脂玉的姐姐怎麼會對這種男人青眼相加,劉叔溫不笨,見多了身邊早熟的男男女女之間卿卿我我,他上高中後見到過太多對他暗送秋波眉目含情的女孩,所以他懂得袁樹姐姐在接到電話後的那種雀躍,那叫做情竇初開,劉叔溫佔有慾不小,但自認並不極端,他思念馬尾辮姐姐的時候偶爾會躺在床上想,如果有一天出現一個能帶給她幸福的男人,他高大,成熟,儒雅,成功,能夠將自己擊敗得體無完膚,他覺得能夠接受青梅竹馬姐姐的離去,但顯然,這個越來越近的傢伙跟他原本預料只有等他和袁樹姐姐都踏上社會才能遇上的假想敵一點都沒關聯,姐姐在他心目中就像一隻價值連城的青釉瓷器,尋常男人別說摸,就是看上一眼都是該殺頭的褻瀆。

劉叔溫很憤怒,甚至忘了掩飾,以至於趙甲第和袁樹都一眼看透他的不甘心,趙甲第愣了一下,看了眼袁樹,莫名其妙的袁樹終於恍然大悟,卻不知道怎麼解釋,劉叔溫依舊充滿敵意,像一隻渾身豎起針刺的刺蝟,趙甲第眯起眼睛笑道你喜歡袁樹,少年被趙甲第的直截了當給鎮住,滿臉通紅,臉皮嫩薄,無法跟趙甲第這種經過無數人錘煉所以皮厚如城牆的無賴刁民相提並論,趙甲第看著皮囊優秀程度直追少年時代商雀的男生,心想帥果然沒啥意義,還是有可能被卒吃掉,尤其是自己這類過了河的卒,趙甲第樂呵呵問你叫啥。劉叔溫沒好氣報上名字。

三個人進了小樓,劉叔溫搶著幫袁樹母親洗刷碗筷,趙甲第和袁樹坐在房間裡,袁樹解釋了一下,說這孩子從小就是她鄰居,前幾年才搬走,偶爾會來她家,趙甲第笑眯眯說這麼青梅竹馬,是不是就是言情小說裡的兩廂情悅啊,袁樹瞪了他一眼,說別瞎說,我一直把劉叔溫當弟弟看待。趙甲第說那就是這小孩一廂情願,估計是個御姐控。袁樹無可奈何地保持沉默,第一次正視劉叔溫的事情,覺得有必要把話跟這個孩子說清楚,如果真像趙甲第說的那樣,她就要把端倪扼殺在搖籃,她不希望和劉叔溫之間夾雜絲毫的男女情愫,袁樹的距離感一直很清晰,憎惡曖昧和朦朧。四個人坐在房間裡,氣氛詭異,袁樹母親不偏不倚,對趙甲第和劉叔溫都噓寒問暖,劉叔溫一直在打量趙甲第,在思考這個傢伙到底用什麼卑鄙齷齪的法子拐騙了袁樹姐姐,趙甲第不理睬他的小肚雞腸,跟袁樹母親拉家常,袁樹則很坦然地坐在趙甲第身邊,理所當然地小鳥依人,像極了領證的小兩口,把劉叔溫給氣得差點哭出來。最後袁樹母親怕少年受傷,就說你們三個出去走走,這邊聽說要搬遷,巷弄口的老槐樹就要被移走了,能多看一眼是一眼。三人走出小樓,走了五六分鐘,來到一棵粗大老槐樹下,趙甲第掏出一張十塊錢,讓袁樹去買包七塊錢的紅雙喜,袁樹溫順地小跑向小賣店,早早有了嫁作他人婦賢妻良母的味道。

劉叔溫紅著眼睛不吭聲,握緊拳頭。趙甲第蹲在老槐樹底下抽煙,劍拔弩張。

「你很有錢?」劉叔溫冷笑道。

「沒錢,每個月還得跟你袁樹姐姐借兩萬塊。」趙甲第搖頭道。

「你學習很好?」

「一般般,馬虎上了二本線。」

「那你憑什麼讓袁樹姐姐喜歡你?」

「帥,有氣質。」趙甲第大言不慚道。

「你真無恥。」劉叔溫咬牙道,見過不要臉的,還真沒見識過這麼自我感覺優越的。

「嗯,你單相思很多年的袁樹也罵我流氓。」趙甲第吞云吐霧,抬頭給了個挑釁的笑容。

劉叔溫差點就忍不住要動手打人。

「你認識我姐多久了?」

「大概兩三個月。你問袁樹去,她一定比我記得清楚。」

「怎麼認識的。」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然後你姐對我一見鍾情。看來真的有好人有好報。」

「放屁!」

「你多大了?」

「關你屁事。」

「你姐不喜歡脂粉氣重的小孩,你長得再風流倜儻英俊瀟灑也沒用,還不如我老實憨厚來得實在,你一看就像小白臉,我不一樣,一看就有安全感。」

「你這是癩蛤蟆吃天鵝肉,你是一坨牛糞!」

「牛糞比較能滋潤花朵,這是生物常識。你沒發現現在你姐更漂亮水靈了?等你長大了就知道漂亮女人身邊往往都是我這種憨厚男人,倒是有錢貴婦身邊比較多一些你這類小白臉。」

「扯蛋!」

「你姐還給我舔蛋呢。」

趙甲第也不是沒火氣的泥菩薩,說了句流氓至極的言語。

忍無可忍的劉叔溫一腳踹過來,卻被趙甲第一隻手輕輕鬆鬆擋住,一推,劉叔溫一個踉蹌,退出去好幾步。

「劉叔溫!」

剛好買完煙的袁樹見到這一幕,一臉怒容。

「姐,他不是好人。」劉叔溫倉惶哽咽道。

「是不是好人我說了算。」袁樹皺眉道。

趙甲第站起身接過那包紅雙喜,撕開,抽出一根,叼著煙,故意摟著袁樹的小蠻腰,斜看著臉色蒼白的少年,笑道:「你是不是覺得你姐臉蛋很好看。」

袁樹臉一紅。

趙甲第繼續摧殘少年的脆弱心靈,道:「等你再過幾年,就知道其實你姐胸部更好看,再過一些年,才懂得其實你姐屁股的曲線最漂亮。」

說到這裡,趙甲第拍了一下袁樹包裹嚴實充滿韻味的屁股。

劉叔溫淚流滿面,心如刀割。

又是一場青春敗給世故的狗血悲劇。

袁樹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安慰劉叔溫,與其糾纏不清,還不如狠下心讓這個孩子徹底死心,劃清距離帶來的傷痛遠沒有距離模糊帶來的傷害來得軟刀子生疼。

「姐,你真喜歡他?」劉叔溫抽泣道。

「喜歡啊。」

袁樹點頭道,「很喜歡。」

劉叔溫眷念地盯著袁樹那張魂牽夢縈的溫暖臉龐,然後彷彿用盡全部力氣地艱難轉頭,看著趙甲第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裡擠出來,「如果你敢對不起我姐,我一定跟你拚命!」

劉叔溫搖搖晃晃跑掉。

過了巷弄拐角,劉叔溫蹲在地上把頭埋在膝蓋裡,嗚嗚咽咽。男人流血不流淚,可對一個十四歲的聰明少年來說,也已經有比流血更悲傷的事情。

「都是馬尾辮惹的禍。」趙甲第靠著老槐樹笑道。

「肯定不一樣。」袁樹望著趙甲第輕聲道。

趙甲第臉色微變,點點頭,說確實不一樣。

隨後趙甲第陪著袁樹在這片即將被拆遷的老城區走了一個鐘頭,袁樹接到裴翠湖電話,說要帶她去一個地方,袁樹徵詢趙甲第的意見,趙甲第點點頭,示意她答應下來。在袁樹坐進裴翠湖那輛阿斯頓馬丁的時候,趙甲第已經來到蔡姨所在小區給司徒堅強補課。裴翠湖先帶著袁樹去了一家地下室私人酒窖,位於東郊一棟大別墅地下,將近800平米的面積,這棟巴洛克風格超級豪宅別墅被主人設置成一座私人會所,因為裴翠湖的大駕光臨,別墅和酒窖的主人特地從市區趕過來當導遊,因為袁樹是生面孔,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特地多說了一些東西,也許是馬尾辮氣質太沒煙火氣的緣故,男人話匣子一打開就剎不住,說他在北京還有個酒窖,在波爾多一個叫聖達美莉安的葡萄酒產地還專門購買了個小酒莊,酒窖和地上的私人會所一樣堆砌了琳瑯滿目的古董收藏,與一般小酒窖不同,除了基本的恆溫控制和普通燈光,這個私人酒窖還有很多射燈,中年男人介紹說這地方的從設計規劃到藏酒陳列和後期保養都由頂尖專業公司操辦。

裴翠湖笑著說這個酒窖算上一萬多瓶酒比別墅還要貴,男人語調淡淡,神情卻得意說其實沒花多少銀子,袁樹偷偷咂舌,裴翠湖整個下午都在教袁樹怎樣專業品嚐紅酒,教她如何認識一瓶酒,講述酒標的故事,晚上就在私人會所吃西餐,牛排,鵝肝,松露,魚子醬,都是袁樹從未接觸過的新鮮玩意,趙甲第一直對袁樹的適應能力自嘆不如,裴翠湖也一樣,在湖州胭脂虎看來,這個馬尾辮女孩天生就是一條變色龍,可以迅速適應周圍環境,這是一種難得的天賦。

趙甲第在給司徒堅強授課的時候接到蔣談樂一個電話,說晚上她要參加一個大型宴會,問他有沒有興趣,趙甲第當然回絕,蔣談樂也沒有勉強,掛掉電話。蔣談樂興許是趙甲第這輩子見到的第一個人格分裂如此嚴重還能雙重性格和睦共處切換自然的女人,一半優雅一半瘋癲,比胡璃楊萍萍這些小公主要深刻得多,她說自己最大的願望就是買房,等35歲就什麼都可以不用操心,安心做個快快樂樂的收租婆,然後想去哪玩就去哪瘋,自駕游青海西藏內蒙古,乘飛機坐頭等艙飛班霍夫大街飛羅迪歐大道飛香榭麗舍大道飛牛津街,或者坐跨洋郵輪,最不濟也是伊麗莎白二世或者曼陀羅之路啥的。

這七八年股市讓她賺了兩輛奔馳和三套公寓,她對趙甲第說在沒買房之前最喜歡看易憲容和時寒冰這些人的文章,可買了房後就成了最堅定的看多看漲派,恨不得天天看任志強的博客,並不斷友情提醒身邊朋友中國20年內最好的投資一定是房地產,趙甲第本來想罵她鬼迷心竅,後來聯想到自己奶奶那才是祖師婆婆級別的買房大師,就打消了念頭,趙家老佛爺經常在家裡念叨小八兩啊奶奶幫你大江南北買了這麼多房子,就圖一個以後躺進棺材了還能躺著賺錢,讓你沒有後顧之憂,不怕坐吃山空。

趙甲第覺得要是蔣談樂要是能進趙家大門,說不定眼光挑剔的奶奶會比較滿意,同一類女人,比較有共同語言,奶奶要是跟王半斤說這些,王半斤十有八九會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很不耐煩,不過琢趙甲第磨著蔣談樂這賤貨太喜怒無常,不好伺候,跟童溫婉賢惠的養媳姐姐比起來差太遠了,就打消了把她介紹給奶奶的念頭。想到他買來的兩塊黑板其中一塊被蔣談樂霸佔,寫了一些類似「減肥減肥再減肥」「與秋膘打一場漂亮的持久戰」的口號,趙甲第就忍不住發笑,這娘們太極品了。

「師傅,你笑啥?好淫-蕩,想女人了?」司徒堅強納悶道。

「想蔡姨了。」趙甲第不知死活道。

「佩服。」司徒堅強頭皮發麻。

趙甲第突然問道:「小強,你姨有沒有追求者?」

司徒堅強怪叫一聲,嚷嚷道:「師傅,你不廢話嘛。」

趙甲第啃著蘋果,問:「茫茫多?」

司徒堅強壓低嗓音道:「根據我觀察和聽我爸透露,不多,一隻手就數的過來,不過都是一等一的鑽石王老五。」

趙甲第笑道:「那你說說看,我得知己知彼。」

司徒堅強眼神古怪道:「師傅,你真對蔡姨有想法?」

趙甲第咬了一大口蘋果,含糊不清道:「有,不過你姨看不上我。」

司徒堅強豎起大拇指,讚了一聲純爺們真漢子,悄聲道:「我知道多點的是一個杭州男人,四十出頭,好像就是所謂的紅色子弟,省政府還是省委的副秘書長,不確定是正廳還是副廳級,反正聽我爸說在江浙一帶特牛掰,做人做事都很有一手,在省裡和京裡都有靠山,朝中有人好做官嘛,那傢伙口碑不錯,不過前兩年死了老婆,這不就對蔡姨有了想法,這一年來沒少變著法兒跑上海來勾搭我姨,一開始吃了閉門羹,後來就曲線救國,跟我爸這幫和蔡姨走得近的傢伙套近乎,蔡槍這傢伙就陷進去了,給那男人鞍前馬後的,每次來上海衣食住行都是他包辦的,你也知道蔡槍走的是秘書路線,剛好能跟那傢伙拜師學藝,估計以後小蔡叔會去浙江發展,給那男人做手下。」

趙甲第自言自語道:「很強勁的敵人啊。」

司徒堅強也老氣橫秋道:「不怕,只要我姨不動心,那傢伙花再多力氣心思也白搭。你就有機會。」

門鈴響起,小果兒跑出去,又飛快跑進來,對著電腦屏幕繼續玩俄羅斯方塊。這很反常,蔡姨從不會按門鈴,向來自帶鑰匙,司徒堅強跑出去一看,樂了,是蔡槍,也就是蔡姨的親弟弟,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打了聲招呼後司徒堅強回到書房後報告消息說有點不對勁,小蔡叔這傢伙以往從不主動登門,而且看臉色比較凝重,八成有大事。趙甲第猶豫了一下去客廳,小果兒也跟著出去,學著蔡姨給他們煮了一壺太湖碧螺春,得了蔡姨五六分真傳精髓的小蘿莉頗有高人風範,煮茶流程的一舉一動充滿美感,讓趙甲第大開眼界,蔡槍也靜下心來,小果兒分別遞給他們一杯茶,湯色碧綠清澈,清香撲鼻,當得雀舌碧螺春幾個字,蔡槍喝了口茶,笑問道:「果兒,知道姨什麼時候回來嗎?」

小蘿莉搖搖頭。

「甲第,會不會下棋,象棋圍棋都行。」蔡槍似乎今天打定主意要等下去。

「會。」趙甲第點點頭,在他的名單上,蔡槍也是值得結交的重點人物。

小蘿莉跑去翻箱倒櫃。

讓蔡槍和趙甲第啼笑皆非的是小蘿莉搗鼓了半天竟然端來一副飛行棋,鄭重其事放在茶几上,然後托著腮幫觀戰,兩個大人只好按照她的意思下飛行棋。

半個鐘頭後,蔡槍守株待兔成功,蔡姨回到小區房子。

見到即便是親弟弟也被視作這棟房子不速之客的蔡槍,蔡姨皺了下眉頭,冷聲道:「你要當幾次說客才罷休?」

已經跟趙甲第下了兩盤棋的蔡槍想休戰,趙甲第也準備識趣地起身離開,可小蘿莉一臉不滿,瞪著趙甲第,蔡槍只好繼續下著棋,對蔡姨苦笑道:「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蔡姨坐下後,接過小果兒雙手遞給她的茶,面無表情道:「怎麼,蘇杭已經正式將你視作心腹,準備拉進浙江省政府秘書處。」

蔡槍尷尬道:「什麼都瞞不過姐。」

蔡姨嘴角勾起一個冷漠弧度,「有你這麼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弟弟,真是福氣。」

蔡槍沉默不語。

氣氛異常沉重。

蔡槍終於打破沉默,嗓音有點沙啞,「楊策也來上海了。」

蔡姨隱隱作怒。

趙甲第是第一次見到她如此神態,對「楊策」很好奇。

蔡姨鄙夷道:「都是白眼狼,一路貨。蔡槍,你去跟蘇杭直接說清楚,晚上我自個去參加宴會。」

蔡槍紅著眼睛道:「姐,既然楊策都來了,那他肯定也會出現,蘇秘書長再不濟也比他好,有蘇秘書長在你身邊,我才能放心。」

「出去。」蔡姨冷冷道。

「姐!」蔡槍雙眼通紅,交織苦苦壓抑的憤怒和不甘。

蔡姨停下喝茶的動作,盯著蔡槍。

蔡槍最終還是妥協退讓,緩緩起身,頹然離開房間。

小蘿莉代替蔡槍和趙甲第下飛行棋。

蔡姨毫無徵兆問道:「趙甲第,怕不怕死。」

趙甲第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很誠實道:「當然怕。」

蔡姨不再廢話,沉靜喝茶。

趙甲第輕聲笑道:「怕死歸怕死,但黃浦江都跳了,不在乎多一次。」

蔡姨笑了笑,神情詭異,道:「好,晚上你準備跳第二次黃浦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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