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異能]老子是癩蛤蟆 作者:烽火戲諸侯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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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11-5-24 16:42:0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1 421143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8:43
第110章 傾國傾城


按照蔡姨的吩咐,司徒堅強打電話跟父親要了一個名額,然後開著那輛很久沒有臨幸的邁騰轎車駛出小區,趙甲第本以為是要坐蔡姨的瑪莎拉蒂去參加宴會,沒料到蔡姨說等下有人來接送,讓趙甲第在客廳等著,她去主臥幫小果兒挑選衣服,折騰了差不多大半個鐘頭,出來的時候小蘿莉已經解開那兩根標誌性的朝天辮,乍一看氣質與以往截然不同,多了份小嫵媚。觀察久了,趙甲第就發現名字很生僻晦澀的小女孩很有趣,9歲的真實年齡,臉蛋卻是鄰家有女初長成的韻味,但氣質依然純澈,趙甲第沒來由就想起女王和馬尾辮,蔡姨,袁樹,陳慶之,還真有點一脈相承的意思。

小果兒穿著一身公主裝,小版的舞鞋式小羊皮靴,見到趙甲第也不害羞靦腆,蔡姨看著趙甲第笑問我家的小果兒漂亮嗎,趙甲第趕緊說不愧是蔡姨的女兒,以後一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小蘿莉笑得大眼睛眯成一條縫,小臉光彩奪目,蔡姨對這記馬屁感到很滿意,瞥了眼趙甲第,說小果兒收拾妥當,接下來就輪到你了,趙甲第有點慌張,說難道我還要咋的。蔡姨平靜道難不成你就這身打扮去參加晚會,那你還不如直接在臉上背上各貼一張我是窮光蛋和我是小白臉,你是去砸場子還是怎麼。趙甲第還在天人交戰,蔡姨笑了,說難道這比跳黃浦江還難受,趙甲第一本正經說是的。

三個人走出房間,蔡姨牽著小蘿莉,趙甲第有自知之明,沒有什麼孩子緣,就不去熱臉貼冷屁股,出乎意料的是小蘿莉破天荒主動伸出小手,遞給趙甲第,趙八兩同學確實有些受寵若驚,握著柔若無骨的小手,貨真價實是個美人胚子的小蘿莉皮膚很好,不過趙甲第還沒牲口到有對小蘿莉出手的雜念,作為一名有道德有理想有素質的宅男,蘿莉控最大的成就感還在於慢慢養成的過程中,再者,趙甲第一直對蘿莉控興趣不大,倒是趙硯哥,一直叫囂著嚷著要弄一對姐妹花蘿莉耍耍,畜生啊。

蔡姨神情古怪道你不是深藏不露的富二代嗎,照道理說這種事情沒少經歷過才對,趙甲第笑了笑,似乎是認為在蔡姨面前沒什麼好藏著掖著,就誠實說我們那邊是小旮旯小城市,比不得上海這種國際大都市,再說了我家那位養家餬口的暴發戶至今脖子裡還掛著條金燦燦的金項鏈,他要是單獨出門,還以為是大街地攤上十塊錢就能買半米的假貨,你能指望這種暴發戶有啥思想境界和優雅風度,而且他總說跟這20年裡發家致富的年輕一代有錢人有代溝,尿不到一壺去,也不喜歡參加一般性質的宴會什麼的。蔡姨輕聲問道你跟你爸不對路。趙甲第頓了一下,平淡笑道湊合,起碼沒打過架,吵架次數也不多,反正在我們那邊年年拿五好家庭。

聽到「五好家庭」這個老掉牙的名詞,小蘿莉撲哧一笑。蔡姨不再就這個話題展開,點到即止。來接送的是一輛奧迪A8,司機是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五十來歲,下了車候著,蔡姨叫他忠叔,趙甲第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人,相貌氣質普普通通,唯一與眾不同的地方可能就是站姿很有軍人風格。

小蘿莉見到忠叔,露出個燦爛笑臉,明顯比見到趙甲第的時候要真誠可愛一些,這讓好不容易牽一回小手的趙甲第立即有一股挫敗感,蔡姨和小果兒坐在後排,趙甲第坐副駕駛席,看路線,應該是開往東郊別墅,就是趙甲第上次跳江後跟著蔡姨一起住了一晚的超級豪宅,趙甲第有自知之明,卻不妄自菲薄,對自己的記憶力一向很自信,既然路上蔡姨並不搭理他,他就樂得自己把行駛路線記在腦子裡,也許這就是理科生和文科生不同的地方,文科生記憶地址都喜歡尋找顯眼的地標性建築物,而理科生則喜歡具體到記每條街的路名,快到東郊別墅的時候,蔡姨問道記得怎麼樣了,趙甲第轉頭笑道差不多了,小果兒眨巴著水靈葡萄眸子,一臉詢問地望向蔡姨,蔡姨摸了摸小蘿莉的腦袋,說給他紙筆,要是吹牛,就趕他下車好不好。小蘿莉飛快掏出紙筆,她有隨身攜帶鉛筆和圖紙的習慣,因為在鋼琴芭蕾舞古箏眾多「興趣愛好」中,只有繪畫是她發自肺腑喜歡的,據司徒堅強說小果兒最喜歡去郊外寫生,或者在南京路上架著畫板免費給陌生人畫頭像,趙甲第接過紙筆後就就飛快給出一副簡易手繪地圖,一絲不苟的街道路名,大大小小將近四十個標誌性建築,加在一起只花了五六分鐘,遞給蔡姨,蔡姨瞄了一眼,再遞給小果兒,蘿莉神采奕奕,如獲至寶,蔡姨貌似是行家,光看圖紙上的橫豎線條就一葉知秋,大致清楚趙甲第的功底,略微好奇問道趙甲第你學過繪畫,趙甲第點點頭,沒有自吹自擂,他是野路子,沒有什麼正統訓練,再說他學畫畫的最終目的也很見不得光,只是為了有一個儘量冠冕堂皇的藉口讓童養媳姐姐做他的人體模特,也確實沒什麼值得炫耀的東西。

進了別墅,蘿莉跑到客廳沙發上去,趴著打量趙甲第那張隨手塗鴉的成果,蔡姨帶著趙甲第來到二樓衣帽間,幫他挑選了一套,從衣服褲子到皮鞋皮帶,再到西裝袖扣等等細節,趙甲第就跟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差不多,任蔡姨擺佈,不過作為好歹是進過一次大觀園的劉姥姥,趙甲第苦笑道蔡姨至於嗎,不就吃頓飯,吃飽喝足拍拍屁股閃人。

蔡姨沒有理睬趙甲第的抱怨,依舊幫趙甲第挑三揀四,力求最完美的搭配,趙甲第按照她的要求站立不動展開雙臂,苦笑道蔡姨今晚真有可能跳黃浦江啊,蔡姨笑著點點頭要不這樣我帶你去幹什麼,天底下哪有光佔便宜不吃虧的事情。她幫趙甲第從頭到尾搞定,將東西放在一起,說給你十分鐘,我要看效果然後她就走出去,把門關上,只覺得是羊入虎口的趙甲第只好迅速脫掉身上衣服,換上去,也許真應了那句人靠衣裝佛靠金裝,照著鏡子,趙甲第覺得自己有那麼點英俊瀟灑天下無敵的意思,十分鐘後,蔡姨也不敲門,直接推門進來,眼睛一亮,然後有點恍惚,趙甲第轉身樂呵呵傻乎乎看著蔡姨,有點不知所措,他現在滿腦子都只有一個成語,騎虎難下,繼而偷著樂,騎虎難下,「騎」,多精髓的一個字眼,再望向蔡姨就多了一種意味,只不過當他看到蔡姨極少流露出來的那一抹恍惚,剎那間,靈光一閃,體會到蛛絲馬跡背後的可能性,趙甲第就再也笑不出來,湧上來的只有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澀。

趙甲第輕聲問道,像嗎?

蔡姨流露出一個不太正常的笑臉,沒有了以往的清淡倨傲,沒有了女王的盛氣凌人,卻沒有開口。趙甲第心一點一點沉下去,蔡姨突然笑了,眼神溫暖道你可沒他出彩,談不上像不像。她明顯猶豫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別拿自己跟他比,沒意義。趙甲第苦笑道蔡姨你這意思是說我這輩子都趕不上楊青帝了,讓我早死心早超生?蔡姨微笑道你還有什麼賊心不成,說出來聽聽,我看能不能大發慈悲一回遂了你心願。趙甲第活膩了才跟此刻笑臉暗藏玄機的蔡姨掏心窩,趕緊搖頭說沒賊心,賊膽也沒,最多就是惦唸著蔡姨你兜裡的支票,想啥時候能到我口袋裡。

蔡姨突然做了個情理之外也意料之外的小動作,上前兩步,捏了一下趙甲第的臉頰,然後幫他理了理衣領。

趙甲第挺直腰桿。

望著眼前這個西裝筆挺異常合身的年輕人,蔡姨笑問道:「你真的沒有20歲?」

趙甲第認真道:「法律沒規定未滿20歲不准跳黃浦江。」

蔡姨開懷大笑,走出房間,讓趙甲第去一樓等,半個小時後,她穿著晚禮服走到客廳,走下樓梯,那會兒沒有孩子緣的趙甲第和不喜歡搭理人的小果兒井水不犯河水,一個從書房拿了本金綱的《論語「鼓吹」》心不在焉,一個繼續趴在沙發上用鉛筆圈圈畫畫,不約而同抬起頭,看著穿一條象牙白色裙子,披一件天然白色水貂大衣的女人。

趙甲第腦海中只有四個字。

傾國傾城。

這個女人,果然不是那些普通職場女性或者嬌貴金絲雀可以媲美的尤物存在,甚至是小崽子趙硯哥母親那個傍上趙三金的大狐狸精,一次次穿上從康朋街Chanel高級時裝定製工作室訂做的華貴禮服,參加一場場也許是國內最頂尖的宴會,也沒有眼前女人的那份驚豔和風姿。

趙甲第傻眼了。

原來真的有女人當得傾國傾城四個字。

小蘿莉瞥了眼痴呆模樣的傢伙,很不淑女地翻了個白眼。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8:44
第111章 正主


忠叔開車就跟他老實巴交的相貌一個風格,四平八穩,這輛奧迪A8車牌很普通,沒一連串的8,更沒掛跟政府或者軍隊搭邊的嚇人牌照,趙甲第此時打扮得比第一次見沐紅鯉叔叔嬸嬸還正兒八經,坐在副駕駛席上貌似有點拘謹,比小公主還公主的小蘿莉陳慶之看著覺得挺有趣,時不時在國色天香的蔡姨耳朵邊小聲嘀咕。

蔡姨是因為把遭了一回無妄之災的趙同學牽扯進來,略微似乎有點過意不去,一路上多說了點話,把這場舉辦方有上海政府某機構背景的晚宴講解了一番,規格不低,官方屆時會有市政府前幾把手出席,說不定還會更高,算是對今年上海經濟發展的一場慶功宴,蘇浙滬這幾頭長三角的經濟大鱷裡有很多牛人強人參加,趙甲第一開始心不在焉,後來蔡姨提點說你要是以後希望在東南沿海發展,今天就算是暖暖場,別不在乎,趙甲第笑著表示受教,鄭重表態自己一定嚴陣以待,以最飽滿的精神狀態對待這場宴會,在戰術和戰略上都會重視一切有資格參加慶功宴的男男女女。蔡姨不再多言,神色玩味。A8最終停在上海北外灘碼頭,而不是尋常的東大名路碼頭,趙甲第這土包子下了車,見到那輛停靠在碼頭邊上的巨大游輪,嘖嘖稱奇,蔡姨解釋道這艘叫海風號,是亞洲數一數二的豪華遊輪,停不進東大名碼頭,如果是小上一號的麗星和歌詩達,今天就不用來北外灘碼頭。趙甲第是軍事迷,加上是資深軍艦控,所以對噸位很有研究,咂舌道乖乖,這大傢伙怎麼都得有七點五萬以上的噸位吧,當年泰坦尼克號不過才四點五多一點點。蔡姨對海風號不陌生,她對趙甲第在數據上的敏感也早就見怪不怪,說海風號大概是七點八左右,確實不小,設施也比在老百姓當中名氣更大的麗星和歌詩達要先進許多。

趙甲第看著眼前的龐然大物,怔怔出神。一小部分原因是精神分裂症患者兼優雅OL蔣談樂在偶爾談及她的「放-蕩」人生規劃時,對乘坐游輪遊覽世界提到不少,趙甲第對她的精彩生活一直不理解不支持不反對,愛咋的咋的,而且她也把話挑明了,兩人同居的蜜月期到期末為止,以後就要讓他掀鋪蓋滾蛋,說一點不鬱悶肯定是假的,但要說受傷深重,還真不至於,103寢室獨苗的文青男沈大元帥總說人生若只如初見是件很美妙的事,在其它很多方面趙甲第不太認可沈漢,這點倒是生出一些契合,其實說實話,蔣談樂要是不趕,趙甲第倒是一點不介意一直窩在蔣談樂的精緻小窩,互相不打攪,他征戰故事她看書看電影,閒著沒事就教她下下圍棋,在tom上牛皮烘烘地扮豬吃老虎,或者被她帶著去上海不出名卻很小資的餐館填飽肚子,都是很愜意的事情,反正蔣談樂不是小女人,不需要他刻意去負責去擔當,不過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圓滿,趙甲第每次想起她那次在m2酒吧回來後吐得撕心裂肺,和她每次睡覺都會蜷縮在床角的姿勢,突然有點感傷。

不過他現在出神更重要的原因是王半斤,因為這個沒啥血緣關係的姐姐與蔣談樂很像又不太像,據說小時候最喜歡坐船,從大連到上海寧波一帶,寧肯坐船也死活不願意坐車或者飛機,據大媽說那會兒的船要有多顛簸搖晃就多有顛簸搖晃,但王半斤就是喜歡,連帶著大媽和趙三金一夥人都遭了不少罪,迄今為止王半斤在讀大學階段已經乘坐過很多艘游輪,也玩過很多遊覽航線,還都是一坐就起碼十天半個月的那種遠洋,她玩攝影,水平是職業水準,全世界各地亂跑下來,照片無數,但全存在私人電腦上,只給趙同志和她媽看過,趙甲第一點不懷疑她要是出本專輯或者旅遊書什麼的能大紅大紫,不過顯然王半斤要那麼幹就不是令兩個家族頭疼卻寵溺著的妲己王半斤了。

王半斤前段時間打了個電話,說過年得直接飛北京,不太可能飛上海然後一起去ts過春節,她沒多說趙甲第也沒多問,估計是王家認為王半斤是大閨女了,瘋也瘋夠了,該給家族出點力,關於王半斤相親嫁人這點,趙甲第一直不看好,但王家終究是老傳統老古板的大家族,這點趙甲第還真不覺得錢多到連奶奶都不清楚的自個家能與王家相提並論,那可是真正意義上富貴過了三代的紅色家庭,某個角度上說王半斤雖說是他姐,但比他根正苗紅了不知多少倍,往來無白丁啊,現在式微歸式微,沒落歸沒落,可終究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好吧,這個比喻很不尊重老王家,但這話是王半斤自己常掛嘴上的,怪不得趙甲第不太待見昔日豪門深似海的王家。

「想啥呢?」蔡姨微笑道,下了車這傢伙就發呆,神情變幻,不肯挪動步子,她一開始由著他沒出息地站在原地,可隨後蔡槍都下了船準備領他們上去,一起等了幾分鐘,蔡姨終於忍不住發問,總不能讓趙甲第一直發愣下去,倒不是覺得丟人現眼,主要是她不希望自己在碼頭上惹來太多沒必要的視線。小蘿莉則站在蔡姨身邊打量一撥一撥上船的男女,女的珠光寶氣,神采奕奕,男的也大多人模狗樣,畢竟身處一直富裕的長三角,不比內陸,這些年輕的中年的或者上了年紀的爺們都是大風大浪過來的,要麼就是從小就耳濡目染父輩們光鮮的,不過還是被小蘿莉瞅到一個脖子裡掛著一串估計份量過於沉重鑽石項鏈的貴婦,加上氣場不夠卻膽敢穿一身紅色旗袍的緣故,顯得不倫不類,小蘿莉心中偷著樂,還不忘偷偷扯了扯蔡姨的水貂領子,很俏皮,蔡姨敲了一下她的小腦袋,示意不許淘氣,小蘿莉嘻嘻一笑,俏生生站在蔡姨身邊,像一朵開在大牡丹下的小曇花。

趙甲第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回神,道了個歉,在蔡槍的帶領下走上海風號游輪,今天蔡槍精神不錯,西裝筆挺,很有精英官員氣派,沒半點銅臭,本就玉樹臨風,即便是站在絕對焦點的蔡姨身邊,也不讓人感到突兀,這一點足夠讓模樣平淡無奇的趙甲第自慚形穢,心裡感嘆不愧是蔡姨的親弟弟,皮囊就是好,在趙甲第身邊,圈子裡的像老楊手槍這邊二世祖官三代之類的鐵桿相貌都不出眾,只有商雀鶴立雞群,連小白臉黃華都拍馬不及,到了上海,103寢室也就紈袴馬小跳出彩一點,但和商雀蔡槍之流差距還是不小,倒是袁樹那個青梅竹馬叫劉叔溫的小屁孩讓同性比較嫉妒,而趙甲第對於自己那張村子里長輩老人都說跟趙大菩薩年輕的時候很像的臉龐沒啥特殊感慨,反正沒對不起趙家村沒對不起父母就成,也不奢望能讓美眉白菜一見鍾情犯花痴,這種勾當,還是留給麻雀或者趙硯哥去做吧,他不怎麼羨慕。

蔡槍心情不能不好,雖說蔡姨畫蛇添足地帶了個外人趙甲第上船有些礙眼,但總體來說不至於影響心情,踏上甲板後就給小蘿莉和趙甲第講解一些有關海風號的情況。

他在上海市府秘書處那潭沒後台沒背景注定難游上岸的深水裡終於能夠脫身,那位光拿好處不肯辦事的名義上大老闆終於肯鬆口,讓他以半交流的名義去浙江發展,官場上就是這樣,一些個關鍵位置上的大小boss未必能提攜誰,但要不高興了耽擱誰兩三年,卻是輕而易舉,蔡槍自認自己筆桿子不比誰差,干實事更是遠比同僚超出一大截,但官場站隊這裡頭學問太深,講能力,更講機緣,他要是繼續在上海廝混攀爬,他今年29歲,估計再熬好幾年才能爬上副處的位置,所以他才不擇手段要攀附上蘇秘書長那棵在江浙紮根很深的大樹,這不丟臉。領路的蔡槍下意識瞧了眼平靜的姐姐,對這個早早離開農村同母異父的姐姐,他打心眼感恩,要不是她,就不可能有他今天的位置,一個29歲的農村出身男人,想在上海這座城市出人頭地,太難了,因為姐姐,他才能在少年時代安心讀書,初中就讀於縣裡最好的中學,高中就被報送到杭州最好的高中,最後又是在那個「姐夫」的安排下在高中時代便入了黨,然後考入浙大,雖說姐姐一直不刻意安排他的人生,但最起碼給了他一個足夠讓同學豔羨的一帆風順,但偶爾,蔡槍也會有鬱悶,有不甘,因為他清楚如果姐姐願意多出一把力,哪怕是多一丁點兒,他早在兩年前就可以坐上秘書二處的一把手,但她沒有,她一直是冷眼旁觀,當年那個讓蔡槍佩服得五體投地敬若神明的姐夫也或多或少要早早安排他的將來,但都被姐姐擋下來,明確表示要讓蔡槍自己去闖,這方面,年輕的時候蔡槍還能做到心平氣和,在認識蘇秘書長後,在官場上見多了關係戶的平步青雲後,就越來越有執念,所以哪怕姐姐再對蘇秘書長不冷不熱,他也希望能促成好事,一個才四十出頭的正廳級的男人,雖說死了配偶,但生活作風方面不差,也算勉強配得上自己的姐姐,當然,蔡槍捫心自問,以姐姐的資本,要找更好的男人,不難。

離晚宴開始還有半個鐘頭,蔡槍帶著蔡姨他們到了一個寬敞雅間,古色古香,一張檀木茶几,只有一個中年男人在自顧自煮茶,姿態祥和,很有成熟男人的味道,他見到蔡姨後笑了笑,起身,蔡槍幫著介紹趙甲第和小蘿莉陳慶之的時候,他笑容如常,平易近人,只不過視線稍微在趙甲第身上多停留了片刻,一閃而逝,坐下後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蔡姨身上,他並沒有掩飾自己對蔡姨的欣賞眼神,道:「言芝,這是我特地自己帶過來茶葉,望海茶,出自《徐霞客遊記》第一篇的地方,咱們浙江寧海,是好不容易從一個老和尚的茶園求來的,你也嘗嘗,名聲是不大,但自有滋味。」

言芝。

趙甲第終於知道蔡姨的名字。

蔡姨坐下後,沒有客氣,接過男人遞過來的茶杯,嘗了嘗,點頭道:「是不錯。」

不太喜歡端架子的男人也和顏悅色地給趙甲第一杯茶,趙甲第是大俗人,喝茶估計喝一輩子也喝不出老茶客們那種「塵慮一時淨,清風兩腋生」的境界,不過還得裝模作樣喝著。那中年人很善解人意地讓蔡槍去給小蘿莉打開液晶電視機,小蘿莉很安靜地看著她這個年齡段孩子都愛看的少兒節目,趙甲第有點無所事事,看得出來坐對面的男人是個言談風趣八面玲瓏的主,竟然能夠跟女王蔡姨談笑風生不落下風,聊的都是一些宏觀層面的話題,但不至於過於空泛,把握的度很好,蔡槍則很盡職地扮演打雜的角色,端茶送水,這樣一來顯得趙甲第有點格格不入,所幸趙甲第臉皮不薄,喝了一杯再來一杯,順便近水樓台欣賞一下蔡姨的絕色風采,蔡槍幫他介紹這個男人的時候沒多說,只是提到一個蘇秘書長的稱號,介紹他的時候也沒提家教,只是說是司徒堅強的朋友,孰重孰輕,立見高下,反而是中年男人自己報了名字,還主動跟趙甲第握了下手,握上去軟綿綿,不愧是官場浸淫二十年的大人物,無懈可擊。

男人手機放在茶几上,抽的是浙江人抽最多的利群,還是相對便宜的老版利群,戴的手錶也是一塊老式表,現在的價格估計也就撐死萬把塊出頭,手機被設置成靜音,但屏幕一直在亮,但他一直沒有去碰,看都沒有看一眼,直到一壺茶喝去七八分,跟蔡姨一席話說得差不多,他才起身說去見一下老朋友,等下宴會開始再聚,蔡姨微笑著與他告辭,蔡槍把他送到門口,結果男人笑著說小蔡你也去跟我見一下那幫朋友,混個熟臉,蔡姨沒阻攔,於是蔡槍就略帶興奮地跟了過去。趙甲第藉口去趟洗手間,隨後離開茶室,掏出手機,找到一個號碼,是杭州VOGUE酒吧幕後女老闆方悅的,因為這個剛才那個蘇秘書長他上次在VOGUE見過,當時就在隔壁卡座,還是方悅親自陪著的人,電話很快接通,方姐的聲音依然悅耳動聽,夾雜一絲欣喜和驚訝,估摸著欣喜有水分,驚訝倒是貨真價實,畢竟趙甲第離開杭州後就再沒有聯絡過這位杭州女強人,一陣寒暄客套後,趙甲第開門見山說方姐我今天通過朋友介紹見到了上次在酒吧跟你一起喝酒的人,想冒昧問一下,這個蘇秘書長人怎麼樣。趙甲第知道自己問得很直白,而電話那頭的方姐果然也一時間無言以對,應該是在醞釀措辭,趙甲第不著急,耐心等待,只是解釋了一句我朋友想求蘇秘書長辦點事,有點吃不準他的脾氣,怕找對了廟提錯了豬頭,這不就來方姐這邊求點真經,也好少走彎路。聽了趙甲第的無中生有的解釋,方姐明顯輕鬆不少,說蘇秘書長人不錯的,不太喜歡打馬虎眼,說幫忙試試的事情基本上有七八分把握,說答應的事情肯定就能辦成,趙甲第說謝了方姐。電話那頭的方姐說這麼客氣呀甲第,是不是太把方姐當外人了。趙甲第說沒有的事,回頭去杭州可千萬記得幫我挑女孩,家裡催得急,好應付一下長輩。方姐笑著說沒問題,包在方姐身上,想一天領一個回家都不難。

掛了電話,回到茶室,蔡姨瞥了眼趙甲第,見他還是沒心沒肺灌茶暴殄天物,她也不動聲色。趙甲第當白開水灌下去兩杯後,小心翼翼問道:「蔡姨,這傢伙看著是不錯,素質城府都不差,可是不是老了點。」

「這話你敢不敢當著蘇杭的面說?」蔡姨沒好氣道。

「這哪敢,咱還有一大把的大好青春,沒有活膩歪。」趙甲第貌似憨厚道。

「跳黃浦江都敢,說句話就不敢啦?」蔡姨不屑道。

「那不一樣,黃浦江裡有蔡姨陪著,刀山火海大可去得。」趙甲第嘿嘿笑道,「可無緣無故結仇不好,咱一個讀破大學的孩子,去挑釁一個正值壯年的官場大人物,忒不知死活。人家都秘書長了,老百姓惹不起的。」

蔡姨沒有說話,靜靜喝茶。

「姨,這位就是正主嗎,我看就算他再口蜜腹劍,也不至於逼得我去跳黃浦江吧。」趙甲第故意做如釋重負狀。

蔡姨剛想冷嘲熱諷趙甲第一番,敲門聲響起,她玩味笑道:「正主來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8:45
第112章 記仇


敲門聲緊湊而沉穩,在蔡姨和趙甲第都沒有應聲的時候,門便被推開,站著一位身高在一米八左右的年輕男人,當初趙甲第見著蔡槍第一眼就覺得真跟一桿標槍雷同,可見了這傢伙後就知道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了,真他娘是一桿虎槍啊,哪怕是簡簡單單站在遠處,也有種由內而外的鋒芒,趙家一擲千金挖來的兩大王牌打手之一郭青牛據說出自軍隊特殊系統,可平時總懶洋洋,根本就沒啥站如松的氣魄,吊兒郎當,半毛錢高手風範都欠奉,但眼前年輕男人與純粹的軍人又不一樣,有一股濃重崢嶸草莽氣,加上消瘦而矯健,比趙甲第嘴上的魁梧「芳姐」陳世芳就多了股天然的鋒銳感,趙甲第這輩子見過的高手不多,眼前這個充滿危險氣息的傢伙無疑是最具衝擊力的一位,這種漢子,光是站在燈紅酒綠的場子裡,就沒誰敢去觸霉頭,以至於趙甲第第一眼瞧見他,瞳孔就劇烈收縮,身體緊繃。

「蔡姐,陳爺到了,請你過去一下。」氣勢風範與中年人蘇杭截然相反的男人平淡道,面無表情。準確來說,這個危險係數超高的傢伙是個面癱男,也不知道他的刻板臉龐是先天還是後天的。

「陳爺?不認識。」蔡姨面對蘇杭,還能客客氣氣,雖說心中不喜,但起碼在禮儀上做到滴水不漏,算是給弟弟蔡槍一個台階下,可此時此刻,一點都沒有好臉色。趙甲第愈發鄭重其事,能讓蔡姨深惡痛絕的敵人,那絕對不可能是小蝦米角色,跳樑小丑,斷然不至於讓趙甲第心目中女性氣場排前三甲的蔡姨撕破臉皮。

「蔡姐,你知道陳紅熊的性格。」年輕人猶豫了一下,並不打算退縮,但略微放低姿態,顯然他與蔡姨的關係並不像表面上那般云淡風輕。

「他的性格不好說,天大的架子倒是瞧出來了,你回去跟他說,讓他滾回東北做他的六王爺。」蔡姨冷笑道。

「蔡姐,請不要讓我為難。」如槍一般站立的年輕人踏前一步,依然是刻板到一種畸形地步的臉色。僅憑三言兩語就知道這不是一個懂得迂迴圓滑的男人。

「怎麼,要動手?」蔡姨眯起眼睛,放下茶杯。

小蘿莉陳慶之已經關掉電視,走到房間角落,離不速之客最遠的地方。趙甲第站起身,他媽的,這狀況自己就是被人家揍趴下了,也絕無退一步的理由,蔡姨氣場再充沛,終究是個女人,何況還有個小女孩,就他一個帶把的爺們,背水一戰,再不戰就顯得太慫,趙甲第從小就是鑽牛角尖的人,當年那場看似雷聲奇大雨點奇小的風波中,他沒讓王半斤失望過,這一次,他也不打算讓蔡姨失望。不知為何,年輕人對蔡姨似乎有種天生的忌憚,在蔡姨放下茶杯的時候,他身體明顯有所細微反彈,只是見到趙甲第站出來後,又放鬆回去,赤裸裸的蔑視,無聲勝有聲,這讓看在眼裡的趙甲第也有了幾分火氣。

「蔡姐,是不是過了這小子這關,你就跟我過去?」他問道,乾脆利落。

蔡姨笑了笑,並沒有明確表態,可至少沒有反對。根本沒把趙甲第當回事的年輕人明顯鬆口氣,似乎對付趙甲第,要比對付蔡姨要輕鬆好幾倍。這麼多年在外面單挑環節上一直沒吃過虧的趙甲第憤怒歸憤怒,但還是沒有倉促出手,真正的貼身肉搏,從來都不可能像武俠小說中那樣你一記橫掃千軍我一招白鶴亮翅你再一記黑虎掏心我再一招猴子摘桃,往往都是三兩下就分出結果,學生裡的刺頭和在社會上小打小腦的混子才會你來我往無數回合,酣暢淋漓不假,可透著一股虛,趙甲第沒動作,對方卻是很直截了當的一連串小沖步,然後一記直拳衝過來,快,狠,准,每一點都出人意料,趙甲第驚險躲過,下盤很本能地就小踹踢出,這是當年芳姐傳給他的實戰技巧,詠春的路數,專踹膝蓋,動作幅度不大,但勝在寸勁剛烈,因為趙甲第身體底子一直不是很好,大開大合的不適合他,所以芳姐和郭青牛都教他一些取巧的東西。

成功踢中對方膝蓋,卻如同踢在一塊鋼板上,那人看似毫無保留的一拳被躲開後硬生生扛下這一腿,下盤穩固到了一種恐怖的境界,受了一記後簡直是紋絲不動,而那一拳落空後,一勾,就將趙甲第環向自己,趙甲第一個踉蹌,借勢前衝想要肘擊對手,卻被那人另一隻手握住手臂,剩下的勾手,砰一下敲在他太陽穴上,饒是趙甲第抗擊打能力磨練得不俗,也是兩眼一黑,差點就躺到地上去,而對方根本不留餘地,抓住趙甲第手臂的手突然發力,一轉身,就將趙甲第甩向了身後,就跟摔一件無足輕重的小東西一般,如果是一面牆,趙甲第撞上去,那受傷絕對比太陽穴上挨了那一下還要重,不過那人太陽穴上那一下極有分寸,但隨後的一甩卻是霸道十足,顯然有了要給趙甲第一點顏色的味道,內心苦笑的趙甲第正準備渾身散架一次,卻被人接住,那人如一堵肉牆,不知道手上動作如何,卸去大部分衝勁,竟讓趙甲第穩穩站住,趙甲第抬頭一看,是個憨憨的青年,個頭比一米八的面癱男還要高出十來公分,穿著西服,西服不小,但穿在他身上,還是非驢非馬的效果,因為他的一身肌肉實在太過強橫,近乎跋扈的胸大肌,鼓起的肱二頭肌,還有肩膀附近的三角肌,都將西裝撐得有些滑稽,滑稽裡透著蠻橫和猙獰。

趙甲第云裡霧裡。

蔡姨饒有興致,重新端起了茶杯。小蘿莉陳慶之也眨巴著黑葡萄眸子。

面癱男則轉身望著接下趙甲第的同齡人,有點詫異。

「趙哥,我叫小六,是黃大爺的徒弟,大老闆吩咐我來的。」當得相貌雄壯兩個字的青年一口ts市口音,神情憨厚。

趙甲第忍住太陽穴的刺痛,笑了笑,道:「謝了,小六。」

青年漢子撓撓頭,傻笑,這跟趙甲第的刁民式憨笑顯然不太一樣,人家是真實誠,是真的不好意思。

不過他看向面癱男的時候,眼神卻又不一樣,語氣還是跟沒見過世面的莊稼漢一般沒底氣,問了句讓趙甲第哭笑不得話,「趙哥,這裡殺人犯法不。」

趙甲第無話可說,一直沒反應的蔡姨喧賓奪主輕笑道:「在中國殺人都犯法,不過這房間裡不犯法。」

魁梧漢子哦了一聲,脫去西裝外套,一身肌肉更加觸目驚心,似乎真要下狠手。

面癱男依然不畏懼,只是收斂了輕蔑。

一觸即發。

趙甲第看了眼蔡姨,這位女王笑意高深莫測,趙甲第也沒良民到要這個據蟈蟈說是黃大爺一手調教出來的高徒和氣生財,殺人不至於,但如果說真名是田圖斐的小六能跟靦腆男打成平手,他一點都不介意出點陰招黑手。就在這關鍵時刻,面癱男道出去打,挑個寬敞地方,單挑,如何。魁梧青年田圖斐倒是一臉沒意見,只是滿眼徵詢意見地盯著趙甲第,趙甲第不能不權衡利弊,他在海風號上也就在蔡姨身在的這間茶室有一點點主場優勢,出去後任何一個場合都陌生,天曉得這個面癱男是不是個陰險程度與近戰實力成正比的狠人,在趙甲第吃不準而猶豫的時候,面癱男接到一個電話,說了聲蔡姐不願意過去,然後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句什麼,他半是失望半是輕鬆地掛掉電話,有點遺憾地望向田圖斐,說今天打不成了,欠著,我這幾天都留在上海,你要想打,讓蔡姐給我打個電話,時間地點你挑。

說完靦腆男神情複雜地瞥了眼蔡姨,然後徑直離開房間。

田圖斐沒聽到趙甲第吩咐,沒有阻攔。而趙甲第得到蔡姨眼神示意後,也憋著口氣沒有讓小六大鬧一場。

「趙哥,那我先在外面候著。」田圖斐笑道,慢慢穿上外套。

「門外那位是你哪裡請來的英雄好漢。」蔡姨等魁梧青年離開房間後笑問道。

趙甲第揉了揉太陽穴,強裝無恙地坐在蔡姨對面,搖搖頭道:「我也是第一次見他,只知道名字。」

「你家裡的保鏢吧?」蔡姨好整以暇問道。

「算是。」趙甲第苦笑道,英雄救美果然不是誰都可以手到擒來的愜意小事,尤其是蔡姨這樣的大美女,上次在ktv門口其實就嘗過一次滋味,不過那次好歹是單挑一群沒落下風,可今天算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痛就說出來,充什麼爺們。」蔡姨溫聲道,眼神柔和許多。

趙甲第立即呲牙咧嘴,大聲罵娘,惹得坐在一邊頂替蘇杭的角色開始嫻熟煮茶的小蘿莉掩嘴嬌笑。

「輸給楊策,沒啥丟臉的。」蔡姨笑道,讓趙甲第別動,伸出手,手指輕輕按了一下趙甲第的太陽穴,說沒事,楊策對陌生人出手一般都不重。

趙甲第扯起嘴角笑了笑,有點苦澀。

這場子,tmd一定要找回來。

「趙甲第,你要想靠自己打贏楊策,我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沒意義,人家4歲起就開始每天站樁打樁,二十多年就干這一件事,所以我才說你輸了不算什麼。」蔡姨感慨道,收回手,見趙甲第低著頭喝著茶不說話,沒了以往在她面前故意流露出來的嬉皮笑臉,沒來由有些破天荒的心疼,語氣也就愈發溫柔,打趣說:「既然武鬥不行,反正你腦子挺靈光的,我估計你走歪門邪道肯定熟,不如想辦法出其不意一下,你家要是有兩個小六那樣水準的保鏢,倒是可以試一試,要不蔡姨也給你出出餿點子,咋樣?」

「姨,別安慰我了,我沒那麼嬌氣。」趙甲第抬頭燦爛笑道。

蔡姨鬆口氣,然後豎起眉頭,「叫蔡姨,誰讓你自作主張喊姨的。」

「不都一樣嘛。」趙甲第裝傻充愣笑道。

「還能油嘴滑舌,說明你沒大事。」蔡姨無可奈何道。

「能讓這種傢伙做狗腿的正主,很有來頭吧。」趙甲第輕聲嚴肅道。

「不談這個。」

蔡姨揉了揉眉頭,笑道:「這事我得跟你道個歉,之所以喊你來,是想能不能通過蘇杭和楊策這些人把你逼出原形,只不過沒料到有這麼一出。你有怨氣,我不怪你。」

趙甲第接過小蘿莉遞來的茶水,道:「姨,這種事,需要捅破嗎。」

蔡姨笑道:「今天接下來就沒你的事了,你只要負責帶著果兒玩就行。」

趙甲第訝然道:「就這樣?」

蔡姨問道:「要不然?」

趙甲第悲愴道:「我本來還想呆在姨身邊,讓這一船上流人士羨慕嫉妒恨的啊。」

蔡姨愣了一下,「我考慮一下,你先帶果兒玩,如果我心情好,也許給你一個機會,不過到時候你可能就真得跳黃浦江了。」

趙甲第笑道:「不虧,賺大發了。不干是傻b。」

蔡姨瞪了口無遮攔的趙甲第一眼,風采卓絕地離開房間。

只留下煮茶功夫盡得蔡姨七分真傳的果兒和收斂輕佻的趙甲第。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趙甲第率先開口,問道:「果兒,我被人揍趴下的時候是不是很沒英雄氣概。」

小果兒很老實地點點頭。

趙甲第靠著椅子,輕輕嘆氣。

從沒有在趙甲第面前說過一句話的蘿莉陳慶之突然悄悄道:「淑女和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趙甲第愕然,他還一直以為小果兒是啞巴。

看穿趙甲第心思的小蘿莉翻了個白眼,但迅速很淑女地正襟危坐,繼續優雅煮茶。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8:46
第113章 好大一條過江龍


高規格宴會在游輪四樓中廳舉行,政府高官在台上做縱橫捭闔的發言,台下男男女女扎堆,分成大大小小的圈子觥籌交錯,但因為才開席,氣氛才剛剛暖起來,中國曆來極為注重桌位安排,官場商場甚至家庭內部都一樣,位置千萬亂不得,一亂,說明是在洗牌,這就意味著不穩定,在咱們國內,可是穩定壓倒一切呀,所以中廳最中央最前排的位置顯然最為顯赫,能在那邊有個座位的,都是長三角圈子裡呼風喚雨的主角,放在單個領域都是一言九鼎的人物,然後以那一桌為中心四散鋪散開來,越到外圍,就越是邊緣角色,可不管怎麼說,能踏上這條游輪,就等於是早早越過了億萬富翁的大門檻,在政界,一個廳局級要跟一個普通科員稱兄道弟不像話,在商界,往往一個資產破億十億的也不太容易跟千萬資產的小富人有太多共同經濟語言。在條游輪上,往往越是排位靠後的男女,越喜歡表現,越想要發言,在一個後排角落的圓桌上,以單身男性居多,三三兩兩紮堆,言談無忌。其中有一幫人五六個格外顯眼,都是雄性牲口,除了一個年紀半百的老頭和一個格外年輕的,剩下都是四十來歲的成功人士,這個歲數的男人湊到一起,哪怕是今天這樣嚴肅正經的宴會,在幾杯酒下肚後,加上幾個都是知根知底的老熟人,眼神和話題也就曖昧起來,嘴裡吞云吐霧,聊著聊著自然而然就聊到了女人身上去,因為是晚宴,沒有哪個女人幼稚無知到穿著職場服裝或者令人髮指的休閒裝來赴宴,大多是不適合尋常露面的晚禮服,華美旗袍,高級定製西式禮服,身材曲線也就一清二楚,尤其是那些個旗袍熨帖的女性,曲線玲瓏,更是這些個男人的重點談資。

「今年這次飯局,美女算是我見過最多的一次了。」一個四十多歲的肥胖男人驚喜道,他是一個寧波商人,這次出門特地先把家裡的黃臉婆支開,額外朝她卡里多打了20多萬的零花錢,讓她跟一群圈子裡的富婆一起組團去巴黎玩去,至於他當然不會錯過這個獵豔的機會,以他今天的身價和身家,早已經過了去酒吧或者夜總會這種場子找一夜情的初級階段,都是呼朋喚友,在熟悉的私人會所解決問題,當然最好不過還是找機會在今天這種場合吃良家少婦。他現在眼神就盯在前排靠中一桌位置上,那一桌女人姿色格外出眾,根本就是在大廳中鶴立雞群,一眼望去,竟然能看到多達四五位值得驚豔一回的美女,清純的妖嬈的端莊的,都湊一桌了。

「確實,這次格外多。」另外一個出身南京在上海頗有名氣的民營企業家感慨道,眼睛死死盯著那一桌五六位女人中的一個,他有個癖好,就是喜歡吃熟了的水蜜.桃,一口下去能擠出水的那種。所以他現在就格外關注那位堪稱天生尤物的成熟女人,其餘的美是美,但年紀稍微年輕了點,不是完全符合他的審美觀,他看上的那位一襲青花瓷旗袍,風情萬種,一笑一顰,都是嫵媚啊,他甚至懶得掩飾眼中的垂涎,指了指,問道:「那女人誰知道底細,以前沒見過啊,一點印象都沒有。」

其餘男人也都是說不認識,唯獨一個扎馬尾辮忙著狼吞虎嚥的年輕人瞥了眼,含糊不清道「她啊,裴洛神,好事者都說是杭州第一美女,的確是個尤物,生了兩條美腿,能夾死任何一個男人。手也漂亮,彈古箏彈鋼琴,都出彩。」

「小哥,你認識?」寧波胖子好奇問道,他四十來歲,喊一個年輕人小哥倒也不過分,還顯得熱絡。

「認識,不過不熟,我有一發小在杭州混日子,恰好跟那娘們的老公有點關係。」紮辮子的青年滿嘴是油,擦了擦,見所有人都盯著自己,趕緊笑眯眯給身邊所有志同道合的牲口都遞了一根煙,可惜是包中南海,遞出去六根,收下是全部收下了,可只有年紀最大的老頭點燃了,其餘都放在一邊,估計再也不會拿起來。

「小哥,那旁邊那兩個認識不?」胖子眼睛一亮,他口味跟身邊朋友不太一樣,就喜歡老牛吃嫩草,叫裴洛神的女人尤物歸尤物,但他還是比較中意她旁邊隔了兩個位置的馬尾辮,小臉蛋水靈得讓人抓狂。

「年紀大點的是湖州裴老虎的閨女,應該叫裴翠湖,現在跟劉振宏混金融圈,至於她身邊的小女生,我就不清楚了,老哥你要感興趣,回頭我給你問問。」青年笑眯眯道,這紮辮子的年輕男人給人就是一種天塌下來也要一臉笑眯眯樂呵呵的表情,加上他下巴有點尖,擱在女人身上就是漂亮瓜子臉,擱他脖子上就顯得有點像狐狸,不過長得白白淨淨斯斯文文,賣相還是不錯,只可惜吃相有點上不了檯面。

「這感情好,有消息聯繫我。」胖子立馬遞出名片,那抽著煙的青年忙不迭把煙叼在嘴上,擦了擦手,雙手接過名片。

一般來說,在這種檔次的場合,已經不需要靠遞名片來讓誰記住誰。

「那裴洛神確實不錯,屁股圓,腿長。」一個中年男人笑道,「也虧得她長得對得起這名字,要不然換誰有這名字,都得被笑話一輩子啊。她父母當初生她的時候也真夠有信心的。」

「嗯嗯,我也這麼覺得。」青年深以為然道,繼續埋頭對付一份鮑魚,「裴洛神腿美手漂亮是出了名的,屁股圓看得出來,至於翹不翹,手感咋樣,還得問他老公。」

眾人會心地放肆一笑。

上了年紀的男人喜歡看女人的臀和屁股,小男生一定會覺得奇怪,尤其是這種旗袍女人,會納悶阿姨難道不怕冷嗎,而稍大一點,恐怕就要對著那兩條像是苗條到無止境的雪白柱子,心裡蕩漾起莫名其妙的感覺,所以老男人們都嘲笑小屁孩才只顧盯著女人的臉蛋和胸部,這顯然是不懂女人床上滋味的雛啊。紮辮子貌似沒啥出眾風度的青年一席話深得人心,所以雖說歲數上跟旁邊大叔們不太協調,但氣氛不錯,算是馬虎融入了這個小團體。

青年扭過頭,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語氣依舊稀拉平常,「楊策,嫂子咋說?」

聽到電話那頭的答覆,他依然習慣性笑眯著那對丹鳳眼,不以為意,「有點意思,沒事,你回了,別給嫂子添麻煩,我這次就是來透透氣,沒要打打殺殺,一家人沒必要。」

掛掉電話,紮辮子的狐狸臉青年繼續有一句沒一句跟一群中年大叔打屁說葷笑話。

「那裴洛神老公這次沒來?」一位膽大包天的大叔心動問道。

「嘿嘿,老哥,別怪小弟說話直,那裴洛神是帶刺的玫瑰,碰不到,人家的老丈人是南京軍區的副司令,還是能往上走一兩步的那種老頭子。她老公也不賴,一半靠家裡一半靠自己34歲就當上了某王牌軍主力營的中校營長,神氣得很,在咱那邊軍區都敢帶兵跟地方武警硬碰硬給人家玩包餃子一鍋端的。前途無量的小夥子呀,也難怪他誰都不放眼裡。所以我勸老哥你還是別打裴洛神的主意,就算真讓你上了,也不好撇乾淨。」青年嬉笑道,一邊叼煙一邊往嘴裡塞食物還真難為他了,就跟混進宴會只求吃飽喝足的窮人一樣,要不是他抖摟了一些內幕,其餘大叔還真要懷疑這個抽中南海的傢伙是不是個冒牌貨。

「這後台有點扎手。」那大叔立馬死心。南京軍區的副司令員,那可不是省軍區的前幾把手能夠媲美的真正軍界大佬,借他十個豹子膽,也不敢對裴洛神下手啊。跟槍桿子過不去,不是找死是什麼。

「是扎手,拐騙良家就是這點麻煩哇。」狐狸臉青年唏噓道。

然後青年笑眯眯嘀咕道:「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嫂子呀嫂子。」

「咦,咱們滬上的大美人竹葉青咋還不露面?我覺得她可一點不比裴洛神遜色。」給了年輕男人一張名片的胖子猥瑣笑道。

一群大叔也都附和。

「哦?竹葉青,是誰,很有味道嗎?」青年眼睛眯成一條縫,可這一次,似乎有點不太一樣的氣息,只不過誰都沒有注意到罷了。

「蔡美人啊,傳說中那個把楊爺剋死的竹葉青啊,小兄弟,你連這個都不知道,你不是咱們這邊的人吧?」胖子詫異道。

「楊爺?」狐狸臉青年一臉茫然的微笑。

幾個大叔都下意識頓了一下,沒有接這個話題。連胖子都猶豫起來,只有那個唯一接了那根中南海還點燃香煙的老頭有些感慨道:「楊爺,可是90年代在我們這邊了不得的人,我年紀大,喊他的名字不算太過分,楊青帝,我曾經見過一次面,不過沒能說上話,確實是遺憾。」

「我聽說這條竹葉青在楊爺去了後,可是吃了不少男人。」胖子陰笑道。

狐狸臉青年嘴角勾了勾,掐滅煙頭,瞥了眼胖子,然後起身笑眯眯道:「咱腎虛,一喝酒就扛不住,得出去解個手放放水,老哥們先喝著。」

狐狸臉起身走向大廳側門的時候,剛好竹葉青入場,在最中央靠前的位置入座,引來滿堂注目。

也許僅論姿色氣質,她與裴洛神是不分伯仲,但畢竟有主場優勢,所以更顯得無與倫比,就連裴翠湖所在的那一桌女人也都暗暗驚訝這個女人的超拔流俗。

操北京口音的外來戶狐狸臉青年去了趟洗手間,門口當門神守護著的就是讓趙甲第吃了大虧的大虎槍楊策。

吹著口哨走出洗手間,他陰森森道:「剛跟我坐一桌的胖子見到沒,現在就去給我拎出去,丟黃浦江。動作乾淨點,不過別弄死,我手上有他聯繫方式,等他爬上岸我還要慢慢玩。」

面癱男楊策還是那副半死不活的表情,「這事不難,就怕一些地頭蛇糾纏不清。」

紮辮子青年不悅道:「你做你的,少廢話。」

等楊策出去幹髒活,他打了個電話給一人,三言兩語說了下情況,最後笑眯眯道:「小江,上海是你地盤,平時不總愛吹一些能在外灘玩槍戰都不怕的牛皮,今天這點雞毛蒜皮的事要是還搞不定,晚上我讓你跟那胖子一起喝尿。」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8:47
第114章 偶遇


趙甲第就跟任勞任怨的保姆一樣帶著小果兒東走西走上跳上竄,這位比蔡姨還難以看透的驚天地泣鬼神可愛小蘿莉很難伺候,繼續沉默寡言,任由趙甲第百般伺候,果汁不想喝,水果不想碰,人多的地方不想留,就這麼走走停停,跟視察工作的領導人差不多,趙甲第還不能流露出半點懈怠,最後到了5層的ktv,一直興致不高的蘿莉兩眼放光,明顯的興致勃勃,但同時有點猶豫不決,趙甲第也不愛玩ktv亮嗓子,以前黃華胡璃那幫富二代倒是好這一口,沒奈何趙甲第同學喜歡的歌曲跟他們代溝有點大,大多是70後大叔大嬸常聽的曲調,要不更慘絕人寰,是京劇黃梅戲這些,所以久而久之就沒誰樂意拉趙甲第去ktv耍樂子,趙甲第好不容易找到能讓小公主有興趣的項目,也顧不上自己的破嗓子不堪入耳,大獻慇勤道怕啥,等下哥先獻歌一首,保證你接下來怎麼唱跑調都沒心理負擔,蘿莉咬了咬手指,還是跟了進去,果然趙同學很厚道,直接扯開嗓門吼了首《精忠報國》,見蘿莉還是無動於衷,趙甲第一咬牙,心想破罐子破摔得了,又來了首曾經跟蔡姨一起合唱過的《縴夫的愛》,只不過這一次得他一人唱男女兩份,估摸著隔壁包廂都能聽見他的鬼哭狼嚎,小果兒先是一臉震驚,然後是古怪,最後是窩在沙發上捧腹大笑,然後她紅著臉點了兩首英文歌,一開始還放不開,熬不過趙甲第晃著搖鈴大聲叫好,漸入佳境,其實蘿莉唱腔蠻好,起碼絕不跑調,當然要說多好,如趙甲第那般跟聽到天籟一樣捧場,也是純粹友情鼓勵,一大一小就這麼胡鬧著,蘿莉陳慶之終於卸下心防,最後還能跟趙甲第對唱一些老情歌,可能是受蔡姨影響,她對一些老歌不陌生,所以與趙甲第搭台不會冷場,趙甲第中場休息的時候喝著啤酒,望著與平時溫婉安靜小女孩不太一樣的陳慶之,有點感慨唏噓,不愧是蔡姨一手調教出來的妮子,不僅是位不折不扣美人胚子,綻放的時候總有種尋常女孩難以企及的光彩,陳慶之雖然才9歲,但發育顯然超出同齡人一大截,小臉蛋紅撲撲,水潤靈氣,可能是耳濡目染了蔡姨的出塵氣息,小小年紀會煮茶,據說還會芭蕾,會彈琴,會背《道德經》,細細一想,趙甲第恍然大悟,這個名字晦澀的孩子身上有股子佛氣仙氣,這一點,像極了小時候的童養媳姐姐齊冬草,多好的小白菜啊,真不知道以後哪頭祖墳冒青煙的牲口能採摘到手。

小蘿莉沒趙甲第那麼多亂七八糟的心思,看得出來,她很開心,唱到高興的地方,還會朝趙甲第展顏一笑,竟有點天然的嫵媚,趙甲第一高興就得瑟,用蹩腳粵語說上海的朋友你們好嗎歡迎大家參加陳慶之小姐的黃浦江演唱會,小妮子邊唱邊笑,很歡樂。最後她終於心滿意足地折騰累了,趙甲第很體貼地送上飲料,倒有那麼點弱勢男友伺候女王女友的小意思。小蘿莉脫掉小羊皮靴子躺在沙發上,微微喘著氣,睜大眼睛,望著一口一口喝啤酒的傢伙,輕輕問道這麼討好我,你是不是有企圖。趙甲第忍俊不禁調侃道俺有企圖也是企圖蔡姨去,你一個青春活潑的小蘿莉俺真木有想法,俺可以對天發誓。蘿莉不樂意了,似乎覺得被小瞧了,說你是一個懂文化會武功的流氓,姨說要我小心你,不能被你賣了還給你數錢。趙甲第欲哭無淚,大受打擊。蘿莉嘻嘻一笑,說騙你的,姨其實沒說你壞話,小強天天在家裡念叨你的好,我耳朵都起繭子啦。趙甲第伸手捏了捏蘿莉的耳朵,笑著說起繭子就不好看了。蘿莉很不符合年齡地嘆了口氣,卻不顯得矯情,只是有些天真無邪,揚起小手,揮了揮說我小時候每年冬天都會生凍瘡,也不好看,不過今年沒生。趙甲第笑道什麼小時候,你現在也還是小時候。蘿莉坐起來,朝趙甲第爬過去,嚇了趙甲第一跳,往後一縮,但很快意識到自己的窘態,蘿莉伸出小手,揉了揉他的太陽穴,問道還疼嗎。趙甲第搖搖頭,說不疼,這點不算什麼,從小就是一路打架打過來的,還有次被人揍得渾身是血讓我姐背著進過醫院,那才叫疼,不過男人流血不流淚,我挺小就不愛哭了,是個好習慣。蘿莉一臉不信道我覺得你還是疼,她繼續輕柔撫摸趙甲第的太陽穴,也不知道是否把趙甲第當成了受傷的流浪貓流浪狗。

離開ktv前蘿莉說要騎在趙甲第脖子上,趙甲第抱著送佛送到西的大無畏心態,讓不重的蘿莉騎在頭上,還得負責提著她的那雙鞋子,蘿莉說要去甲板上看星星,趙甲第就一路飽受側目視線地背著她來到頂層甲板,經過ktv這麼一出,趙甲第與小果兒之間進展神速,這讓勤勤懇懇做老黃牛的趙甲第很是欣慰,畢竟沒有孩子緣一直是他心中的痛。上海的天空哪裡看得到星星,趙甲第就說我家那村子,一到晚上,天空就顯得特別低,因為滿天繁星的,很漂亮,你不是喜歡畫畫嗎,以後有機會帶你一起去,還能看到銀河。蘿莉陳慶之嗯了一聲,騎在他脖子上,把小腦袋枕在趙甲第的大腦袋上。

這一年,趙甲第過了20歲的生日沒多久,而陳慶之剛過10歲生日也沒多久。

「哥們,能不能借個火。」一個溫醇嗓音響起。

趙甲第側頭,看到一個趴在不遠處欄杆上的年輕男人,笑眯眯,彷彿是個天生的樂天派,一身休閒西裝,沒領帶,襯衫鈕子也解開幾顆,不太像是今天游輪的重量級嘉賓。

趙甲第把打火機丟過去,那白淨斯文的傢伙點了半天才點燃香煙,趙甲第並沒有過多打量,但即便是驚鴻一瞥,也認出了那包煙,趙甲第不陌生,是一盒特製中南海,說是掛著特製的名稱,其實也不過是17塊錢一包,他也常抽,因為前些年死黨裡老楊和手槍就特愛抽中南海,而且替趙三金養狗的黃大爺也只鍾情這種煙,熟點的人你給他中華黃鶴樓什麼的老頭子看不都不看,偶爾遞過去一根中南海,老爺子心情好,才接過去,掛在耳朵上,然後負著手離開。

看似性格溫和的青年抽著一塊七一根的香煙,一臉陶醉,自言自語道飯後一根煙真是快活似神仙,少活十年也值得。他把打火機丟給趙甲第,笑問看你褲兜裡不像帶煙,要不也來一根。趙甲第搖搖頭,說算了,說我妹妹不喜歡我抽煙。

那傢伙叼煙笑呵呵道你妹妹啊,挺可愛的,只要別女大十八變,以後肯定出落得亭亭玉立。他朝蘿莉陳慶之露出個燦爛笑臉,玩笑道這位小美女,要不等我幾年,然後做我媳婦好不好。

小蘿莉理也不理。

白淨青年一點不生氣,哈哈大笑,然後就自顧自吐著煙圈。

怕小果兒被風吹出毛病,趙甲第沒敢多呆,依然讓她騎在脖子上,離開空蕩蕩的甲板,她突然冒出一句:「我不喜歡他。」

趙甲第笑道:「就因為他紮了個辮子?」

她搖頭道:「就是不喜歡。」

趙甲第點頭道:「我也不喜歡。」

趙甲第是真的不喜歡這個總喜歡笑的傢伙,說不上具體原因,就是覺得不舒服,哪怕對方再給人一種人畜無害的感覺,他還是不想多接觸。

身後傳來那個男人大聲吟誦「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的聲音。

現在這個時候宴會應該剛剛步入高潮,貌似還有一些慈善拍賣會的安排,難得有小果兒願意黏著他,趙甲第就打消了去蔡姨身邊狐假虎威的想法,漫無目的走走看看,突然褲兜裡的手機一陣振動,掏出來一看,是一個他絕對想不到的人物,短信只有寥寥三個字,趙甲第,加上末尾的一個問號。趙甲第感到莫名其妙,發來短信的是文藝片皇后陳皇妃,ts市曹妃甸區的一大驕傲,他們那邊的暴發戶都喜歡在外頭說咱曹妃甸不光出拎麻袋買車的爺們,也能出陳皇妃這樣的女人。就在趙甲第糾結怎麼回覆短信的時候,身後傳來相對陌生的打招呼聲,「趙甲第。」

轉頭一看,竟然是活生生的大美女陳皇妃。

趙甲第先天不喜歡女明星,覺得再出淤泥而不染,進了染缸就是染缸,有幾個進去闖蕩過的女人能安然無恙走出來,再保守的女人拍多了片子難免要跟男演員有肢體接觸,趙甲第那顆不笨的腦袋怎麼都想不通咋就有男人那麼歡天喜地娶女明星回家,他寧肯欣賞比如舅舅趙大彪這種有閒錢了就去砸錢跟准一線或者二流女星過一夜的傢伙,滿足一下征服欲可以理解,但要說跟明媒正娶弄進家門女明星過一輩子,趙甲第打死不干,再燒錢也不燒這個。不過陳皇妃是半個例外,一來知道她是趙三金重點培養的「國寶」,確實沒讓黑白兩道上的人物碰過,二來陳皇妃自己也有骨氣,從頭到尾打定主意做演員,不做藝人,但也只算是半個而已,再多趙甲第辦不到,所以上次趙三金讓陳皇妃去車站接他,他沒答應,就是這個原因,既然當不了舅舅那樣合格的紈袴玩不起情場遊戲,就乾脆不玩,省得眼睛舒服了卻惹一身腥,最後一點趙甲第沒承認,那就是他曾用毛主-席的那句任何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去教育小兔崽子趙硯哥,而趙家老佛爺也從小就嘮叨他任何不能被她看中的孫媳婦就不是八兩的媳婦,顯而易見,曾被老佛爺罵婊子無情戲子無義的陳皇妃這輩子都不太可能以媳婦身份進趙家大門。

「你怎麼在這裡?」兩個人異口同聲。

是陳皇妃先解釋:「我按照老闆的意思來過個場,完了就出來透氣,我不太喜歡裡面的氛圍。」

「理解。」趙甲第笑了笑道,除了這兩個字,就再憋不出啥花言巧語。

一直騎脖子趴趙甲第腦袋上的小蘿莉偷偷翻了個白眼,似乎對趙甲第同志能夠在姨面前神色自然卻對眼前這個漂亮姐姐無話可說處於絕對劣勢感到很不滿。

趙甲第眼角餘光瞥見走廊遠處的兩個保鏢式男人,不太像經理人,聽說陳皇妃也不是那種講排場喜歡身後跟一堆保鏢的角色,皺眉道:「有人煩你?」

陳皇妃苦笑,沒有解釋,欲言又止。

趙甲第問道:「趙鑫沒安排人手負責趕蒼蠅?」

陳皇妃自嘲道:「不管老闆的事,人是安排了,只不過我是中途悄悄離場。」

趙甲第恍然,怪不得她會主動聯繫自己。以她的脾氣,要不是有無法解決的麻煩,估計兩人多半是一輩子老死不相往來的命,趙甲第沒自大到以為自個兒有讓陳皇妃刮目相看的命,他再孤陋寡聞,也知道北京啊天津啊東北啊一些的公子哥都對陳皇妃有意圖,只要陳皇妃肯嫁,他們准立馬兒八抬大轎娶進家。趙甲第略作思考,說道你只管跟著我走,我送你回去。陳皇妃客氣禮貌道今天謝謝你。趙甲第笑道別這麼客氣,趙鑫把你當搖錢樹,我這麼做就當稍稍父債子還。陳皇妃貌似有點訝異,隨後抿嘴一笑,驚心動魄。趙甲第沒能管住自己的眼睛,多少還是偷看了幾眼頭一回近距離接觸的影視界大名人,禮服很含蓄,但並沒有減色她的曼妙身材,貨真價實的s型,卻不過分,稱不上火辣,但配合她的綜合了王寶釧和林黛玉的絕佳氣質,足夠讓百分之九十九的牲口畜生們獸性大發。

把陳皇妃送到宴會廳門口,就算點到為止,趙甲第沒做另一種意義上的蒼蠅,陳皇妃也沒太熱情地邀請這位護花使者了一回的太子爺,估計兩人都覺得這樣挺好。

趙甲第有這個底氣,當然是知道身後跟著距離保持微妙的小六。

沒出手但已經讓他不得不重視的田圖斐。

他蹲下去讓小果兒離開脖子,給她指了指蔡姨的位置,小蘿莉就善解人意地進宴會廳找蔡姨,趙甲第靠著走廊勾了勾手,田圖斐就來到他眼前,趙甲第笑道:「除了你,還有誰,喊出來吧,別藏著掖著了。」

異常憨厚的小六撓撓頭道:「怪不得師傅說趙哥是文曲星,腦袋瓜就是比俺好使喚。」

戴著耳麥的他輕聲道:「韓叔,趙哥讓你出來。」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8:48
第115章 韓道德


很快,一個衣著鮮亮的中年大叔屁顛屁顛跑過來,對著趙甲第彎腰鞠躬的,口裡喊著讓他起一身雞皮疙瘩的彆扭的大少爺,趙甲第笑道行了韓道德,老熟人了,一大把年紀給我一個小輩鞠躬,也不怕折我壽。那位摸不著真實年紀的大叔雖然作態卑躬屈膝,但眼神還算真誠,道沒大少爺當年那次開門,我這輩子也就是跑銷售的賤命,下跪也當得起。說完他就熟門熟路地遞煙,當然沒敢忘記給趙甲第把煙點著。這傢伙動作神速,一氣呵成,趙甲第就是想攔也攔不住,也就隨他去。在趙甲第看來他跟這個韓道德沒什麼交情,這傢伙其實就是看著老態,其實年紀不大,看上去差不多破半百了,不過三十五六,大概五六年前他還是一個無名小卒,當然現在也好不到哪裡去,不過估計那會兒韓道德是真慘,比乞丐也就好上一線,最多在北京有七八平米小地方求一個不被風吹日曬,當然還欠了小半年的房租,據說吃了很久的泡麵,現在舅舅趙大彪還把這傢伙的一個段子當笑話給熟人說,差不多就是這個其實不老的小老頭進了趙三金集團公司後拿到第一筆工資,就是去北京全聚德烤鴨店吃烤鴨,一個人足足吃了六七個人的份量,還邊哭邊咽,後來都把全聚德方面給嚇到了,愣是沒敢收錢,這傢伙也逗,掏出一沓錢摔在桌子上,一臉鼻涕眼淚地說老子今天起有錢了,以後誰也別他媽當老子是要飯的。

這個段子八成是真的,趙甲第沒太多感慨,但也沒真當笑話聽,只不過偶爾韓道德去趙家村辦事,見著面了都會主動遞給他一根煙,只不過實在受不了這傢伙的誠惶誠恐,所以一直不熟絡。韓道德之所以感恩戴德,就又是一個趙大彪嘴裡的段子,韓道德最後窮困潦倒的那段歲月裡,他一直在推銷自己的一些研究報告,大概就是一些信息整合和資料篩選後得出的某些個產業走勢,要麼就是折騰出一些不太專業的投資方案,然後每天穿著那套外表湊合內裡破舊不堪的西裝,拎著一隻破皮包夾著他搗鼓出來認為可以發大財的東西在北京各大酒店大堂蹲點守候,專挑那些看上去像有閒錢的大老闆,一瞅見他們在大堂喝茶喝咖啡談笑風生,就湊上去推銷自己,將當代版的毛遂自薦演繹到極限,熱臉貼冷屁股都算運氣好的,後來乾脆被各大酒店列為不歡迎角色,連大門都進不去,有一次金海實業的趙太祖在崑崙酒店跟幾個北京大少聊天侃大山,不知怎麼韓道德就溜進去,還成功讓趙三金瞥了幾眼投資報告,當時也不知道趙太祖是找樂子還是抽風,竟然說有點意思,然後韓道德就跟瘋狗一樣追著趙太祖,趙三金估摸著也就是一時興起,後來沒當回事,被煩多了就讓手下的手下「提醒」了一次韓道德,沒料到後來韓道德竟然瘸著腿在大年三十夜那天找到趙家村去,死守在大門外,那天可是真正的大雪紛飛啊,餓了啃生硬的冷饅頭,渴了就抓把雪,趙三金鐵石心腸,根本不放心上,還說誰都別開門,趙甲第實在看不過去,怕萬一這鑽牛角尖比他還生猛的傢伙真掛在家門口,就開了門把韓道德領進家,好歹給了他一頓熱飯,那個時候韓道德十根手指都生凍瘡,皮膚都爆裂開來,全是血,趙家也就他敢開這個門,換做別人,誰敢公認頂撞趙太祖歷來說一不二的威嚴,從那天起,不知怎麼韓道德就進了金海實業產下的一家小公司,雖說趙三金還是一直不理睬,甚至十有八九就忘了這張粘人的狗皮膏藥,但起碼韓道德成了北方民企航母金海實業的一份子,再後來,據說一步一步爬上了小經理的位置,買了房買了車,但媳婦仍舊一直沒娶上,天曉得他怎麼今天就以田圖斐搭檔的詭異身份出現在海風號上。

「老韓,田圖斐能上船都是你安排的吧。」趙甲第笑道。

「小事小事,只要有錢,天底下就沒辦不成的事。」蒼老的30多歲男人習慣性彎著腰諂媚笑道。當年那條淪落北京吃盡白眼的喪家犬,最起碼,今天能夠西裝筆挺,抽軟中華,皮鞋鋥亮。

趙甲第笑笑,沒說什麼。

然後三個男人兩個蹲著一個站著,在那裡聊天,因為趙甲第蹲著,已經憑藉一張老臉和一頭稀疏頭髮贏來韓老頭綽號的傢伙自然而然就也蹲著,田圖斐站著是因為他得時刻注意周圍情況。基本上都是趙甲第問一句,韓老頭答一句,一起抽著煙,也算融洽。抽完一根煙,韓老頭小聲道:「大少爺,我跟小六不好長時間跟你面對面相處,畢竟我們倆在暗處呆著更妥當些。」

趙甲第點頭道:「嗯,那你們忙你們的,老韓,你留個號碼,有緊急狀況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韓老頭趕緊報出號碼,然後就帶著比他高出將近一個半個頭的田圖斐離開趙甲第視野。趙甲第看著他們高矮落差鮮明的背影,真是一對矛盾又協調的搭檔組合。

最終,趙甲第那一晚還是沒能堂而皇之站在蔡姨身畔,離開的時候蔡姨是讓忠叔帶他離開碼頭,她說要跟一個朋友聚一聚,趙甲第也不介意,只是說留個楊策的聯繫方式。上了車就讓忠叔把車開到蔣談樂的小區門口,下了車他給韓老頭打了個電話,把面癱男的號碼以及姓名傳給他,讓他順藤摸瓜,看能揪出來多少有用的信息。到了被他罵了不知道多少遍賤貨的美女老師小窩門口,按了半天門鈴卻沒反應,這不符合蔣談樂的生活作風,一般蔣談樂到了晚上就不外出,偶爾有閨蜜的應酬聚會,也都會事先給他打聲招呼,趙甲第蹲門口,百無聊賴,去小區超市買了包煙,丟了一地煙頭後終於見到一身惹眼禮服的蔣談樂,他很難想像這就是那個曾跟他有男女間最徹底肌膚之親的娘們,不得不說她是個很有味道的御姐,見趙甲第可憐巴結蹲地上抽悶煙,一開始心情不佳的蔣談樂陰轉多情,笑道:「活該。」

「早說讓你給我一把鑰匙。」趙甲第鬱悶道。

「就不給,你是誰啊,有什麼資格有我家的鑰匙,想都別想。」蔣談樂掏出鑰匙開了門一臉不以為然。

「讓你作,作,繼續作。」趙甲第憤憤道。

「我樂意,你咬我啊你強暴我啊。」蔣談樂狐媚狐媚道,搖著纖細誘人小蠻腰,洗澡去了,把趙甲第晾在一邊不管不顧。

她洗完澡就上樓趴沙發上看書,趙甲第收拾完畢也上樓,怒道:「也不怕把你本來就小的胸部給壓扁了?」

蔣談樂把那本趙甲第買的《當湖十局》狠狠砸過去,罵了一聲王八蛋。趙甲第輕鬆躲過,終於心情舒暢了點,坐在她身邊打開電腦,蔣談樂最大的優點就是不跟趙甲第記過夜仇,前一刻不共戴天,但發洩完了就能繼續卿卿我我恩恩愛愛,蔣談樂小聲道:「不想知道我今晚去哪了?」

「不想。」趙甲第乾脆道。

「如果我說是跟男人約會呢?」蔣談樂一本正經道。

「哦,那他雞-巴有我大嗎?」趙甲第也是一本正經。

蔣談樂起身掐住趙甲第脖子,惡狠狠道:「你個挨千刀的混蛋。」

趙甲第突然一把勾住蔣談樂的身軀,拉向自己,兩人緊貼在一起,直覺告訴趙甲第蔣談樂在這一刻雖然象徵性掙扎,但只要再加把勁,她起碼有一半概率會半推半就,就在趙甲第告訴自己心動不如行動的敏感時刻,一陣很不合時宜的手機振動打破了旖旎氛圍,蔣談樂也順勢掙脫他懷抱,離他遠遠的,紅著臉,心不在焉翻一本嶄新的女性雜誌。可瞥見趙甲第看短信的眼神有異樣後,她就撲過去奪過那隻再破再舊也不肯退出歷史舞台的諾基亞,屏幕上字不多,今天多謝了,就五個字,加一個感嘆號。蔣談樂剛想審問趙甲第這傢伙是何方神聖,結果看著屏幕上有顯示的對方名字,立即瞠目結舌,發瘋一般喊道:「陳皇妃?!」

趙甲第心中一驚,嘴上卻鎮定無比,道:「還不許有同名同姓的人了?」

蔣談樂一愣,繼而無比肯定道:「別裝,世上沒那麼巧的事情,怎麼陳皇妃不早不晚今天出現在海風號上,你給我坦白,你今天是不是也去參加晚宴了,跟誰去的,還有最最最重要的,你怎麼就跟陳皇妃勾搭上的!」

「抱歉,個人隱私,無可奉告。」

趙甲第一臉欠抽表情,笑道:「原來是去參加晚宴了,還騙我說去約會,是不是看到我沒吃醋覺得很窩火啊,哈哈,蔣談樂,蔣老師,賤貨蔣,你完蛋了,你是愛我愛到骨子裡去了。」

「我讓你隱私,我讓你吃醋。」趙甲第沒咬他,反而是蔣談樂抓狂一般撕咬趙甲第,弄得趙甲第狼狽不堪,兩個人再度糾纏扭打在一起,到最後,蔣談樂近乎嬌.喘地滾在趙甲第懷裡,而趙甲第的一隻手覆在她滾圓.翹的臀部上,另一隻手更是早早不安分守己地鬼子進村般偷摸進了她睡衣領口。那一晚,兩個關係其實算是禁忌的男女從沙發滾到了地毯上,然後從地毯上滾到了大床上,再從床上滾到床下,從床下滾到樓梯口,從觀音坐蓮到老樹盤根再到老漢推車,技巧並不嫻熟的他們一一嘗試過去,試圖壓榨乾淨對方的一絲一毫力氣,也不知梅開了幾度後,終於驗證了那句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田那句至理名言,大汗淋漓的蔣談樂癱軟在床上,一臉勝利的嬌豔笑容。

趙甲第抽著煙,無可奈何。

那一晚,蔣談樂出乎意料地抱著趙甲第睡去,但最後,她還是下意識地重新恢復那個蜷縮在角落的寂寞睡姿。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8:49
第116章 賤貨蔣


韓道德的敬業程度和辦事效率都讓趙甲第大吃一驚,趙甲第睡眠不深不淺,但因為高中那幾年習慣了王半斤的半夜折磨,習慣了一聽到手機振動就起床,再香甜的夢也抵擋不住王半斤的陰魂不散,她要是在興頭上,就跟一口氣連著給沒動靜的趙甲第打十七八個電話,直到把趙甲第從被窩驚醒為止,當然大部分情況王半斤都會很快做出補償,比如剛買了一件性感蕾絲睡衣,就會狐媚兮兮地問小八兩啊姐剛學會鋼管舞要不現學現用給你來一段,要不就是習慣性逛街帶了無數雙高跟鞋回小窩,就要求視頻展示她的戰利品,還美其名曰順便讓小八兩欣賞一些絕世美腿,那會兒她多半是穿著高跟鞋,要麼是黑絲,要麼是白絲,只穿一條性感超短裙,晃悠著那對確實香豔修長的美腿,誘惑可憐的正值青春期的趙甲第同學,幸虧咱趙同志是優秀到沒有少繳一次團費的共青團員,立場堅定,絕不多想,讓王半斤瘋她的,他眼觀鼻鼻觀心打瞌睡。

韓道德密密麻麻發了幾百字過來,因為趙甲第手上那部老式諾基亞實在落伍,還被自動分成好幾條短信,趙甲第看著屏幕上的消息,陷入沉思。最後一條短信的結尾兩句話把他逗樂了,第一句是大少爺我多嘴一句,出於保險起見,這條短信最好看完即刪。第二句則是大少爺,希望沒有打攪你的睡眠,萬分抱歉。趙甲第完全能夠想像韓老頭在得到任務後全身心投入其中的瘋魔姿態,說實話趙甲第是勝負心極強的人,這也是當初黃華那幫人最怕跟他一起玩競技遊戲的原因,因為只要輸,不管什麼理由,就有人要遭殃,胡璃楊萍萍沒少哭,都是被罵得狗血淋頭,哪裡還有人抱著娛樂心態跟趙甲第一起玩,所以趙甲第欣賞韓老頭行事嚴謹的軍事化作風和那股不見棺材不掉淚的鑽牛角尖勁,只可惜這傢伙貌似一直不被趙三金以及隨後的頂頭上司器重,這麼多年在趙三金龐大的集團中兢兢業業,幾乎能算肝腦塗地,卻只是賺到一點小錢,遠不能說出人頭地。

刪掉短信,趙甲第重新鑽回被窩,看了下時間,剛到凌晨,還是給陳皇妃發了條客套性質的短信,出乎意料也是情理之外的,陳皇妃很快回覆了一條說趙甲第,你好像跟大老闆不太一樣。趙甲第將蜷縮在角落的蔣談樂輕輕摟回懷裡,白天瘋癲起來像只見人就咬的野貓的她此時安詳許多,不過還是皺著眉頭,像個嬰兒縮起來,抱成一團。一直認作高高在上也遠在天邊的陳皇妃此時一反常態,讓趙甲第有點摸不著頭腦,對她的那條短信一時間吃不準內裡的玄機,作為理科生,他其實很怕跟女人打機鋒,一個女王蔡姨已經讓他疲於應付,再加上一個同樣見慣大世面的文藝片皇后,趙甲第想想就頭疼,一咬牙,就直來直往發了一條,我跟趙三金不是一路貨。陳皇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回覆一條,是因為大老闆名字是趙鑫,才叫他趙三金嗎?趙甲第翻了個白眼,一隻手輕輕撫摸蔣談樂的後背,一隻手敲打鍵盤,回覆說,笨啊你。陳皇妃回覆了一長串省略號。趙甲第猶豫了下,發短信詢問咋了,睡不著,該不會是認床吧。陳皇妃這次停頓了一點時間,回覆道正解,你果然如傳說般高智商。這一次是輪到趙甲第發過去一大串點點點。

過了半個鐘頭,就在趙甲第昏昏欲睡的時候,陳皇妃的短信終於姍姍來遲,卻是兩個讓趙甲第仰天無語的字:晚安。趙甲第差點爆粗口,操蛋的蛋疼。最後他還是忍住這股專屬於大老爺們的扯蛋憂傷,發了一個字,安。然後趙甲第倒頭就睡,一覺到天明,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蔣談樂翹著讓學校海茫茫師生垂涎三尺的屁股,在翻閱趙甲第的短信記錄,趙甲第習慣了這娘們的作孽,隨她鬧去,不過她只是把手機一丟,罵了聲肉麻,鎮定得讓趙甲第都嘖嘖稱奇,不過她開車和趙甲第一起去學校的路上就露餡了,板著臉問陳皇妃到底是不是那個女文青演員,趙甲第不耐煩說你說是就是,實事也是。蔣談樂義正詞嚴地大怒道趙甲第,別忘了我還是你老師,你有點尊師重道好不好。趙甲第一巴掌拍在她充滿彈性的大腿上,示威道這樣尊師重道中不中,還不夠,晚上我們再打滾去。蔣談樂臉一紅,變臉一般戴上那張在學校裡外人熟悉的那張面具,優雅端莊,恐怕就算趙甲第扯開嗓門站在學校馬路中央嚷我跟英語老師蔣談樂有一腿,一百個人中有一百個都會認為他在犯渾發神經病。

打滾,從昨晚開始已經成了只有天知地知趙甲第知蔣談樂知的某個「專用術語」。

臨近學期尾聲,再過個把星期就要開始期末考試,本來懶散的校園終於有一股短暫的間歇性緊張氣氛,最近趙甲第迫於蔣談樂公報私仇下的淫威,都乖乖去上英語課,不過妥協也是有限度的,那就是課去上,他去了後就只是在後排角落畫艦船模型,心情惡劣就拿講課的蔣談樂做模特偷雞摸狗地進行素描,蔣談樂大概也知道這是趙甲第的底線,所以並不奢望這個英語成績吃鴨蛋還能在期中考試總分中游的傢伙專心聽課,下課的間隙她偶爾會走到後排,以談心的姿態與趙甲第對話,可桌子底下,不是她使勁掐他的腰,就是他在揩她的油,充滿了異樣的刺激,有次蔣談樂心情明媚,還膽大包天地脫掉鞋子,用腳丫摩挲那傢伙的小腿,勾引,誘惑,而且是在那樣的環境下,趙甲第往往是故作鎮定,*焚身,而她則是玩火自焚,樂在其中,到最後,她甚至不去困惑自己是怎樣的初衷和如何的墮落,她只覺得做乖乖女溫順乖巧了二十多年,這輩子還能有機會在自己人老珠黃前不知廉恥一回,真好。至於將來啊婚姻啊這些被她發自肺腑排斥憎惡的陌生玩意,她都懶得去思考,當別的女人都竭力與膚淺與放浪劃清界限,當別的女人都視花痴為頭號大敵的時候,蔣談樂,眼睜睜自己一點一點不要臉地淪落,卻只想開懷大笑。

下課後,她收起課本,儀態優雅地走出教室,喃喃自語,王八蛋趙甲第你總算說了一句人話,蔣談樂是個賤貨。

坐進那輛對大多數男孩子甚至是男人來說意味著高不可攀的奔馳轎跑,蔣談樂望著窗外的行走忙碌的學生們,她脫掉鞋子,縮在座位上,不知道哭還是笑。

————

陳皇妃在那一晚的主動聯繫後就再沒有後續動作,這讓趙甲第有點失落,但沒驚起多少波瀾,他的日子還是那樣的日子,跑操場,上專業課,翹非專業課,泡圖書館,讀書看報做讀書筆記,炒股,瘋狂短線,狀態越來越好,手越來越「熱」,當年那個喜歡打趙甲第板子的瘸子周就說過他是學數學的料,有一種對數字和邏輯的天生敏銳,小的時候趙甲第不太懂這種周瘸子嘴裡玄之又玄的所謂敏銳是啥東東,現在碰上女人並且熟悉女人的身體後,才懂得那玩意就跟少男對校花臉蛋的捕捉,是成熟男人對少婦屁股大腿的掃視,他在短線上斬獲頗豐,在那個專業股市qq群裡,交了幾次交割單後,那個一直罵他是給莊家的狗提鞋都不配的神經病就逐漸沉默了,有兩個極少冒泡的傢伙都找他私聊過,其中一個問他有沒有興趣專門吃這碗飯,還有一個則死皮賴臉要拜師學藝,兩個趙甲第都沒太上心,冷處理一下,日久見人心,後來那個貌似的確在廣東一帶混的神經病要跟趙甲第對賭,本來一直不太活躍的群立即火爆起來,尤其是在趙甲第一開始百毒不侵懶得理睬後,那早先說過自己是女人的神經病咬牙切齒說你要贏了一夜情都成,然後群裡雄性牲口都鼓噪著要上圖片,還必須是視頻截圖,那神經病說只能跟趙甲第視頻。

前段時間王半斤跟趙甲第說起過外國最近流行的一款視頻軟件,俄羅斯輪盤啥的,玩的就是隨機抽取兩個視頻對象,結果貌似女性玩家悲劇了,因為十個對象中起碼有兩三個都是一視頻就脫褲子露陰,雖說這款視頻軟件提供馬上關閉功能,可終究一見面就看見各色男人搖晃著胯下的大鳥小鳥會有心理陰影,被王半斤這麼一嚇唬,趙甲第立即就回絕了那個不知根底傢伙的視頻請求,結果趙甲第又重複了一次高二時候的悲壯命運,被那神經病不分晝夜孜孜不倦地罵了好幾天,讓趙甲第要殺他(她)的心都有了,他敢肯定對方可能性較小的是個比他還要資深數倍的宅男,可能最大的就是她真是個娘們,否則男人一般來說根本沒這份恐怖的卓絕毅力,而且還斷定是頭恐龍,是沒男人肯收下也沒誰能降服的變態大齡剩女。

說好爭取三個月回兩次國的沐紅鯉還是放鴿子了,趙甲第能理解能體諒,畢竟剛出國,加上也不是出去廝混,以沐紅鯉好勝的性子,肯定要努力拚搏,因為有時差,沐紅鯉也不會像從前在上海外國語那樣跟趙甲第煲電話粥,但基本上她每天都會給趙甲第發郵件,以日記方式記錄下她每天的心情,而不擅遣詞造句的趙甲第也都會給予最少幾十字多則幾百字的回覆,如此一來,也沒太多異國戀愛的隔閡,偶爾趙甲第還會在電話裡調戲媳婦,一開始沐紅鯉不太適應,久而久之,才能紅著臉壯著膽相互調情,竟也有種如膠似漆的甜蜜。趙甲第在這個過程中享受到了很大的成就感,讓一個要多純潔有多純潔要上進有多上進的閨女用欲語還羞地說一些違禁詞彙,連串起來那就是讓人獸血沸騰的語句,這當然比單純的宅男廢紙要有格調多了。在溫存調情之餘,沐紅鯉也幾次提到讓趙甲第留意一下沐青魚,趙甲第答應下來,所幸有寢室長這位順風耳和美女老師蔣談樂這個在學校裡就是bug式存在的娘們,趙甲第要掌握沐青魚的動向不算難。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8:50
第117章 素描


週末,老規矩,他和袁樹以及司徒堅強在星巴克「共同進步」,不過這次蔡姨答應讓小蘿莉陳慶之也加入集體活動,由趙甲第負責小果兒的一切事物,還嚴正聲明要是小果兒出丁點兒事故就要拿小趙老師開刀,一開始趙甲第聽這話不樂意,嗯嗯啊啊應付著,結果蔡姨祭出殺手鐧,說小果兒不開心,哪怕趙甲第那筆啟動資金在短線上盈利率達到100,也別想從她口袋裡得到那張千萬級支票,這一下子擊中了趙甲第的軟肋,立即拍胸脯保證哪怕是外星人想要劫持陳慶之小公主也必須先從自己的屍體上踏過去,蔡姨笑罵了一聲掉錢眼裡的葛朗台後就去辦她自己的事,將蘿莉交給趙甲第。

他們兩男兩女坐在位於外灘中心的星巴克角落位置,司徒堅強很雀躍很幸福很興奮地問趙甲第有沒有在海風號上見到姐姐殿下,趙甲第和袁樹都納悶,司徒堅強嘿嘿解釋道就是陳皇妃啊,這位超級無敵大氣質美女的粉絲都暱稱她為皇妃殿下,不過咱都喊她姐姐殿下,親切。趙甲第嘲諷道是你跟她親切人家不跟你親切吧。

司徒堅強喝著咖啡,眼睛卻在掃瞄店內有沒有御姐級的職場OL,這小子不太鍾情同齡的美眉,覺得味道太淡,再漂亮水靈也瞧不上,專挑成熟姐姐拋媚眼,這位沾老爹的光有資格上海風號的滬上一線富二代用那輛邁騰載著其餘三人來外灘的路上,就在一個紅綠燈路口朝並排開一輛寶馬X6內的美少婦吹哨子,那年輕阿姨也有趣,巧笑倩兮搖下車窗,然後豎起中指用上海方言罵了句小赤佬,最後開著X6拐彎揚長而去,讓小強很是吃癟。他似乎還沉浸在那天慶功宴上與皇妃姐姐的邂逅,陶醉道:「我那天一直被老頭拴在身邊,手機恰好沒電,要不然一定喊趙哥過去,趙哥,陳皇妃可是在我們那一桌喝了一小杯紅酒的,我爸還跟她說上話了。陳皇妃啥都好,就是冷性子了點。」

「陳皇妃是很出色。」袁樹點頭道,笑了笑,「不過我身邊坐了個不輸給陳皇妃的美女,好像是裴姐的遠親,也姓裴,名字沒說。其實,光說漂亮,我身邊那位可能比陳皇妃還要優秀一點。」

能讓女人尤其還是高段位的美女認為某個女人有吸引力,這才是對那個女人最大的褒獎。當初裴翠湖邀請馬尾辮校花去參加晚宴,袁樹第一時間就打電話徵詢趙甲第的意見,趙甲第當然沒意見,還直接說到時候要是裴翠湖要給你買禮服,你就安心收下,人家本來就是一名投資高手,她今天對你做的一切,肚子裡都是一本賬目的,你只要過五關斬六將衝刺過高考和大學,以後出息了,那她也就放長線釣大魚成功了,所以只管心安理得。

「還有比陳皇妃還要更漂亮的女人?」趙甲第一臉不相信。其實趙甲第細一想,竟然只回憶起陳皇妃一張模糊的容顏,這得歸罪於他不習慣去記清女人的臉蛋,現在只是依稀記得陳皇妃不是那種典型美女的鵝蛋臉,沒有錐子一般的尖尖下巴,但也不能說她的臉圓潤,總覺得她長得很符合心目中王寶釧的形象,但身上又有五六分林黛玉的氣質,本來這種女人應該是趙家老佛爺最順眼的女性,乖巧,聽話,能識大體,既有好生養能生帶把的男娃,還不強勢,因此小八兩的奶奶一直更喜歡齊冬草,而對妲己式妖豔的王半斤沒啥大好感,從小就更偏向齊冬草,這是趙家人都知道的公開秘密,所幸齊冬草七竅玲瓏,加上王半斤也不以為然,兩女的鬥爭都很識趣地放在桌面下,沒有明槍只有暗箭。這恐怕也是當初趙三金敢把陳皇妃帶進趙家的根本原因,就是吃準了老佛爺的脾性,沒奈何老佛爺對女明星有種天生的反感,以至於最後弄巧成拙。

「有的吧,除了裴姐的親戚,我記得還有個坐在最中間圓桌上的女人,那天穿了一身白,嗯,感覺就像聊齋裡的白狐,我是第一次見到氣質那麼好的女人。」袁樹微笑道,托著腮幫。

趙甲第司徒堅強和小果兒三人相視一笑,很有默契地都沒有點破蔡姨的身份。

趙甲第今天有點坎坷悲壯,小果兒是帶著畫板小板凳一系列套裝出來的,因為外面的外灘街頭天氣太冷,加上還要給袁樹和司徒堅強講解一些解題技巧,就現在星巴克呆著,被蔡姨明令禁止喝咖啡的小果兒閒不住,就要趙甲第做模特,這也就罷了,關鍵是陳慶之要求擺出一個羅丹《思想者》的姿勢,趙甲第冷汗直流,袁樹低頭自顧自做題,掩飾竊笑,而司徒堅強早就跑角落位置捧腹去了,悲壯的趙甲第欲哭無淚,花言巧語想要矇混過關,結果不知道蘿莉陳慶之在他耳朵邊說了什麼,一咬牙,思想就思想,在咖啡店裡擺出那姿勢,惹來無數的視線。只要聯繫一下有關《思想者》的解釋就知道為何趙甲第恨不得挖地洞鑽下去了:這是一個《神曲》但丁的沉重形象,一個強有力的巨人屈膝彎腰坐著,右手托腮,嘴咬著自己的手,他默默凝視著下面被洪水吞噬的苦難深重的人們。他愛人類,所以難以對那些罪人作出最後判決,他深懷同情,陷入極大痛苦和永恆的沉思之中。

於是趙甲第就這麼痛苦的沉思著。思想了大概大半個鐘頭,蘿莉才放過他。咖啡店本就擁擠,人流量很大,也不知道多少人用手機拍了這張滑稽照片,而眾多落井下石的人中,就有偷著樂的司徒堅強。

災難一結束,趙甲第就幫蘿莉扛著素描套裝衝出星巴克,因為陳慶之有在街頭替遊人素描的習慣,以前是蔡姨擔任監護人的角色,這一次換成狼狽逃出咖啡店的趙甲第。

牽著蘿莉的手挑了個相對安靜的位置,擺下兩張摺疊小板凳,架好畫板,趙甲第就開始招徠生意,很快就有一對中年外國遊客湊過來,趙甲第耳朵尖,早早聽出他們是德國人,就用流利的德語與他們交流,德國夫婦很高興地答應下來,女人坐在小板凳上,那男人似乎很高興碰到能說流暢標準德語的中國年輕人,兩人就在邊上對話,先是很客氣聊一些上海風貌,後來就沒了邊際,趙甲第倒沒有多想,多半是德國中年男人詢問他作答,最後不知怎麼就聊到了金融期貨上面去,不知是不是那德國大叔被趙甲第對專業晦澀經濟術語的嫻熟掌握感到驚奇,總之兩人聊得很投機,頗有指點江山的意味,趙甲第呢,好不容易找到個能在經濟領域平等對話的主,也就盡情發散他天馬行空的思維,等素描結束後,氣質雍容的德國女人很是高興,用英語對小女孩陳慶之說了大段的讚美之詞,她想要掏出錢包,禮節性付一點報酬,但意猶未盡結束聊天的德國男人阻止了她,從懷裡掏出一隻精緻絕倫的老懷錶,彎下腰要送給陳慶之,小蘿莉當然沒有接,趙甲第也婉言拒絕,見他們身上帶了相機,用德語說只要幫我們照一張相就行了,還加了一句德語版的「相逢何必曾相識」,惹得德國夫婦開懷大笑,很愉快地拿下相機,然後趙甲第被蘿莉要求再次騎在脖子上,站在並不熙攘的人流中,這幅溫馨畫面便被永久定格。

最後德國大叔並沒有與趙甲第互留聯繫方式,只是送給趙甲第一本對普通人來說肯定生僻艱深如天書的經濟學專著。

接下來陳慶之又素描了幾張,見蘿莉兩隻手凍得蒼白,趙甲第就結束任務,繼續當苦力搬運工,朝星巴克走去,她兩隻小手就塞在趙甲第溫暖的外衣口袋裡,小臉蛋紅撲撲,很高興。

在星巴克的補習還是老樣子,趙甲第一般更多是教司徒堅強一些具體戰術上的東西,例如如何靈活運用解題工具,而對於基礎紮實的袁樹,則更多是一些戰略上的,其實袁樹作為被西南位育定位為全市保10爭5的頂尖尖子生,趙甲第能教的確實不多,四個人解決晚飯的時候司徒堅強說現在年級裡都知道袁樹在班主任那裡立下了軍令狀,要比第二名超出30分,這讓很多尖子生都鬥志旺盛,因為既然注定第一無望,就要盡力縮小差距。趙甲第問以前一般比第二名高多少,袁樹笑著說大概在15分上下徘徊,趙甲第很親暱自然地摸了摸她馬尾辮說很好很好,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陳慶之啃著披薩,好奇說這句話不是貶義嗎。趙甲第嘿嘿笑道這叫逆向引用,有學問的人都這麼幹。作為趙哥的頭號狗腿,司徒堅強當然是立即奉上無數馬屁,袁樹則安靜微笑,信心十足。

晚飯結束,蔡姨會派忠叔來接小果兒,而司徒堅強則開著邁騰送馬尾辮班長一起回學校上晚自習,袁樹有信心拉開第二名30分,小強也有信心在期末考試再上一個新台階,讓那幫以為他是撞了狗屎運才考進班級前十的傢伙徹底閉上嘴巴。

小果兒坐進忠叔的車前,趙甲第送給她一本專門跑書店買來的《素描肌理》,而蘿莉也按早前照約定說了一個讓趙甲第心甘情願做思想者的秘密。趙甲第一聽,也只是一笑置之,感嘆世界真大生活真小。

原來晚宴當天坐在裴翠湖和袁樹身邊的裴姓女人,是蔡姨的天字號閨蜜,那晚很不仗義地丟下趙甲第,就是因為要陪那位首席閨蜜一起去一傢俬人會所。趙甲第打了一輛車回學校,在車上他拿起那本德國男人送給他的經濟學專著,不陌生,德國唯一獲得諾貝爾經濟學獎的博弈論領域執牛耳者萊因哈德-澤爾滕的《策略理性模型》,書有些年月,但保存良好,隨手翻了一下,沒有任何圈圈畫畫,因為早早研究過這本著作,趙甲第就沒有打算重溫閱讀,小心翼翼放進電腦包。

小果兒被忠叔帶到一家位於新華路上的私人會所門口,由一位成熟典雅的女負責人親自帶進去。

私人會所有一棟因為獨棟而顯得出類拔萃的徽派建築,但精妙的是建築是典型徽派風格,頂部卻是大面積玻璃,中央是天井設置,有一個不知道怎麼構造出來的碧幽幽深潭,竟還有一大叢綠竹,八九尾紅鯉魚緩緩游動,四面牆壁,一面擺滿了各種陳香的普洱茶,一面擺放琳瑯滿目的古董收藏,一面堆滿書籍,剩下一面,則是一幅牆繪的敦煌天女散花圖,只能說身處其間,絕無一分一毫俗氣,散落放置五六條紫竹籐椅,一張古樸石凳,井邊,竹畔,茶香,坐著三個女人,兩個都是絕色佳人,剩下一位卻顯得普普通通,連氣質也不顯眼,只是給人一種安靜祥和的感覺,她貌似是這裡的女主人,在隨手撥弄一架古琴,信手拈來。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8:51
第118章 三個女人一台戲


「還是上海好。」長了一張天生狐媚禍水臉的女人嘆氣道。

「還是杭州好。」一身女王氣場的女人則戲謔道。

「你們是在講禪嗎?」有兩女在,相貌本就平平的清瘦女人就愈發顯得陪襯綠葉,但她的氣場卻頗有八風不動的境界,她笑了笑說道,「言芝,洛神,還要做俗物多久才罷休。」

「對對對,就你不俗,就你不問世事不沾因果,行了吧。」天然嫵媚的女人懶洋洋道,「我得時刻留心兩個家庭的情緒,言芝也要養活自己做獨立女性,我們都要跟柴米油鹽打交道,你可以不要男人,不要婚姻,不要銅臭,了無牽掛,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好大的怨氣。」那撥琴的女人眨了眨眼睛笑道。

「季節,你就別招惹洛神了,人家好不容易出來散心,你還給她添堵,小心她賴上你。」氣勢最足的女人搖頭笑道。

蔡言芝,自然就是蔡姨。

「打住,別談我的事,老規矩,找個有趣的傢伙來聊,言芝,季節,你們今年碰上有趣的人沒。」長了張禍國殃民臉蛋卻能流露出孩子稚氣的美女笑道,一臉期待。

「沒有。」季節很直截了當道。

蔡姨猶豫了下,也搖搖頭。

小果兒走進中廳,甜笑著跟蔡姨身邊的兩位阿姨打招呼。手裡拿著那本趙甲第送給她的《素描肌理》,裡頭夾著那張趙甲第恨不得燒成灰燼的《思想者》素描。在海風號上被一大幫男人驚為天人的裴洛神將小果兒摟進懷裡,先摸了摸小腦袋,再捏了捏小臉蛋,滿眼疼愛和歡喜,早習慣了被這位裴姨蹂躪的蘿莉只能心中嘆息,她總覺得這位裴姨比她還要小女孩。裴洛神拿過《素描肌理》,隨手一翻,看到首頁空白處有一小段鋼筆字,行書,寫著「身騎白馬陳慶之,趙甲第贈。」裴洛神疑惑問道:「小果兒,身騎白馬是什麼意思?」

「南北朝時期有白馬陳慶之一說,毛太祖讀正史《陳慶之傳》,多有圈點評論,批註『再讀此傳,為之神往』。我想是這個意思吧,小果兒?」這傢俬人會所的女主人季節微笑道,她雖然生性溫涼,卻喜極了跟她相似的小果兒陳慶之。

「對也不對。」重新恢復衝天辮打扮的小蘿莉燦爛笑道。

「哦,怎麼說?」季節好奇道。

「佛云不可說不可說。」小果兒搖頭晃腦做老學究狀可愛到無敵道。她才不告訴兩位阿姨真實原因。身騎白馬,趙甲第就是那匹可憐的馬。她可是騎在他脖子裡很長時間,小蘿莉覺得那是她跟趙甲第之間的秘密。

「這字不錯,好行書,有那麼點『虎臥鳳閣』的風韻。」季節也不打算深究身騎白馬,不過瞄了一眼那幾個字後有點詫異。

「有那麼好嗎?」裴洛神眯著眼睛笑道,橫看豎看,只是覺得舒服,瞧不出太多的端倪。沒辦法,她有一雙極漂亮纖細的手,能彈琴,可惜卻寫不出一手好字,從小到大,不知道被爺爺父親教訓了多少遍。

「我只能確定是下了苦功夫的。」季節微笑道,不忘打趣閨蜜,「你要能看出門道才是怪事。」

裴洛神習慣了被兩位最要好的朋友打擊嘲諷,早就鍛鍊出不錯的心態,抽出那張素描,呆了一呆,忍著笑問小果兒道:「這是思想者?」

蔡姨瞥了一眼,也是忍俊不禁,嘆息道:「可憐的趙甲第。」

小果兒好不容易從裴姨的懷裡逃脫,躲在蔡姨身邊,嘻嘻笑道:「是的,還是在星巴克里畫的。」

「這個人就是趙甲第?」季節問道,見小果兒點頭,皺了皺眉頭,接過那張素描,仔細觀察。

「很年輕的孩子啊,季節,你竟然喜歡老牛吃嫩草!」裴洛神故作驚嘆道。

「胡說八道。」季節懶得理睬這位天真爛漫如紅樓夢裡湘云眠芍的閨蜜,把素描還給小果兒,輕聲道:「很奇怪的面相。」

這下連蔡姨也來了興趣,問道:「怎麼說?」

「應了那句奇奇得正,反正我看不太懂,這種人,我不會深入交往。」季節清淡笑道。

「他是誰,老實交代,言芝。」裴洛神問道。

「小強的家教老師。」蔡姨不想多說。

「你該不會?」裴洛神神情古怪道,拖長了尾音。

「你覺得我會嗎?」蔡姨搖頭苦笑。

「我會,你都不會。」裴洛神笑道。

「那介紹給你好了。」蔡姨啞然失笑。

「別,你也知道我家那位是個大醋罈子,不可理喻,經過上次的事情後,我現在都不敢肯定他會不會動用國家部門的資源來監視我的每一個電話每一條短信,我知道他真做得出來。」裴洛神說到這裡,神情黯然。她的確是一個天生就能男女通殺的尤物,少婦做到她這種境界,也算是極致。

「怪不得別人,當初相親的時候我就告訴你們八字不合,以後少不了苦頭,他那種人,我就算不測八字,也知道跟你沒有夫妻相。你就不聽,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季節說話格外刺人,有一股恨鐵不成鋼的怒氣。

「這話說重了。」蔡姨安慰道,「洛神家教刻板,一大套門當戶對亂七八糟的規矩,她又是與世無爭逆來順受的性子,我們總不能讓她做到逃婚那一步。」

季節不再在閨蜜傷口上撒鹽,笑了笑,「要不今天就來說說看這個趙甲第。」

「好主意。」裴洛神的頹喪失落一下子煙消云散。

「餿主意。」蔡姨搖頭道。

「說嘛,求你了,言芝。」裴洛神撒嬌道,風情搖曳。

「趙甲第,20歲,河北ts市人,身高一般,相貌一般,聰明,偏執,現在正努力走向圓滑的路上,好了,就這麼多。」蔡姨簡單明了道。

季節和裴洛神面面相覷,異口同聲道:「完了?」

「完了。」蔡姨點頭道。

「有貓膩。」裴洛神恨恨道。

「有玄機。」難得跟裴洛神站在同一陣營同一戰線的季節也附和道。

「說幾個細節。」裴洛神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不依不饒架勢。

「我來說。」小果兒舉起手燦爛笑道。然後蘿莉就把趙甲第的高考英語吃大鴨蛋的壯舉一股腦抖摟出來,然後還有司徒堅強對他的五體投地心甘情願做馬前卒,再就是做股票市場上的短線操作,聽司徒堅強說春節前大概就能把原始資本翻一番,擅長理科,會下圍棋,很厲害,季節本就是手談高手,說到這點的時候她好奇就問小果兒知不知道那個趙甲第大概什麼段位,這方面陳慶之作為季節的半個小徒弟,本身明年就要參加考段,加上她偶爾打譜的時候被趙甲第隨口指點迷津過,她就順手拿一些高段位的死活題來考校趙甲第,她曾用在紙上寫字的方式問過趙甲第是什麼實力,那會兒趙甲第只把陳慶之當做小女孩,沒多想地就自曝家底,說如果真要下功夫,業餘6段應該不難,所以小果兒對此很有發言權,思索片刻,說他肯定在業餘6段之上。裴洛神笑道小果兒業餘最高不過7段呀。

小果兒笑眯眯說我知道呀,以前有次他陪著我一起看阿含桐山杯半決賽的視頻,他在很多關鍵點上的講解比解說員還好啊,起碼他一說,我都聽得懂,電視上的那位職業7段總是說呀這手棋不好琢磨啊那手棋很有意思啊之類的,可具體的門道都不知道的,可趙甲第都能一眼看透,後面棋手的佈局也都如他所說。季節大驚,說這傢伙還這麼深藏不露。蘿莉樂呵呵使勁點頭。裴洛神對圍棋一竅不通,所以沒什麼感覺,至於炒股就更沒想法,對她來說,一千萬翻一番也不過是兩千萬罷了,不過聽到他英語故意考零分有些有趣。

蔡姨乾脆一直閉目養神。心中感慨真是三個女人一台戲。

「打住。」蔡姨終於忍不住道。

蘿莉很聽話地跑去彈琴。裴洛神微笑道:「聽上去還是個很聰明的小富二代。」

「年紀是不大,不過還真不是一般的富二代。」蔡姨受不了閨蜜的刨根問底,乾脆打算透露點內幕,「其實一開始我就知道他家裡不窮,不過見他沒壞心思,就不說破。這次海風號晚宴,我故意是帶他一起去的,你們肯定猜不到發生了什麼。他在明確知道蘇杭大致底細後仍然有季節大力吹捧的那股子八風不動,這還不算什麼,後來北京那個姓陳的派楊策來試探我,結果沒等我表態,就把這個年輕人背後的冰山一角給勾出來了。」

「快說快說。」裴洛神一臉期待,對於一個年輕時候養在深閨、初長成後便嫁作豪門婦的女人來說,過慣了云淡風輕古井不波的侯門生活,有趣的新鮮事總是很有吸引力的。

「這個年輕人竟然強大到讓家庭安排保鏢潛入海風號貼身保護,更讓我大吃一驚的是那名保鏢能與楊策大致打一個平手。」蔡姨一語道破。

「可怕的底蘊。」季節一語中的。

「但矛盾的是,他幾次都說自己父親是個不折不扣的暴發戶,不像作假,而且父子關係似乎也不和睦。」蔡姨微笑道。

「聽完後,我更確定了起初的判斷,此人斷然不可深交。」季節喝著茶,靠在籐椅上。

「不會啊,我覺得這個小傢伙蠻有意思的。」裴洛神笑道。

「可交,但不可深交,不一定對,但絕對利於不錯之地。」蔡姨喃喃道,似乎在提醒自己。

「男人與他深交,得有資本還得看機遇,福禍對半之間。女人,哼哼,還不得什麼都交付出去,你說能不能深交?」季節冷笑道,有意無意瞥了眼蔡姨。

「功利主義者,絕對的目標導向型?」裴洛神彷彿還是那般玩笑心態。

「不好說,畢竟沒真正接觸過,不敢隨便給人家戴大帽子。」季節揉了揉眉頭道。

「趙甲第是壞人裡的好人。」蘿莉突然冒出一句。

蔡姨寵溺地抱著為趙甲第打抱不平的陳慶之。

「怎麼,小果兒,你們已經是朋友了?」季節笑道。

蘿莉使勁點頭。

「是男女朋友嗎?」裴洛神笑嘻嘻問道。

蘿莉翻了個白眼,不理不睬。

蔡姨終於蓋棺定論,「人家不過是個20歲的孩子,你們也別太苛求了。現在是他處於厚積薄發的上升期,我就當近距離冷眼旁觀一回,不幫忙不拉扯,看他自己將來能爬到哪一步吧。」

「言芝,給我一個他的聯繫方式,我有用。」裴洛神一臉促狹道。

「休想。」蔡姨知道這個閨蜜一旦古怪靈精起來,指不定就有翻江倒海的後果。

「小氣。」裴洛神一臉委屈幽怨道。

「你給我老老實實做你的章家少太太,別整一些莫名其妙的幺蛾子。到時候你家那隻大醋罈子鬧起來,別指望我們護著你。」季節也是幫忙敲打裴洛神。

裴洛神嘻嘻哈哈,不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繼續去挑逗粉嫩可愛的蘿莉陳慶之。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8:52
第119章 彪悍的103


因為玩膩了上海市區夜場的馬小跳和趙甲第開始應付期末考試,兩尊大神八仙歸位,103寢室終於迎來久違的熱鬧,不知道為何,寢室裡只要趙甲第不在,偶爾馬小跳從市區回來探班,李峰幾個總玩不起來,因為懶散的寢室長李峰跟一心上進的沈漢有明顯的鴻溝,一個成天玩sp遊戲看網絡小說,在班裡勾三搭四是活寶到了寢室就是悶葫蘆一隻,而沈漢除了埋頭苦讀教科書,全部心思都投入在學生會體育部和n個協會的革命事業中去,與古箏美眉的戀情經過短暫的蜜月期後就不溫不火,有點老夫老妻的頹勢。馬小跳完全是另一個世界的紈褲子弟,與他們兩個共同語言更少,唯獨有趙甲第在,一夥人才有了向心力,畢竟趙甲第能讓沈漢打心底佩服他的變態理科功力,能跟李峰談軍事談遊戲,尤其是後者,趙甲第被李峰的名譽師傅趙硯哥譽為曹妃甸遊戲大百科全書,所以李峰樂意跟趙甲第一起耍,至於馬小跳,經過烏鎮杭州自駕游後隱約將趙甲第認可並且納入了他那個圈子,而與之對比,寢室裡的沈漢和李峰顯然都被馬小跳那個小團體給選擇性遺忘了,烏鎮的小草和杭州的那對富二代情侶有事沒事都會給趙甲第發一些聯絡感情的短信。

有趙甲第在103,寢室就有了勃勃生機,103已經被這棟樓評為史上最牛掰最拉風新生寢室,理由如下,1,寢室四個第一學期就各自禍害成功小白菜,而且江湖傳聞一個比一個水靈,李峰的女朋友是准班花級,沈漢的古箏mm是貨真價實的班花,紈袴馬小跳的蕭筱姐更不用說,金融學院的院花之一,還是學弟配學姐的牛叉組合,至於不顯山不露水最真人不露相的趙甲第,一舉擒獲上外校花的傳聞愈傳愈烈。2,是唯一一個寢室集體活動打牙祭可以開車出去的,而且寢室裡永遠會放有一條軟中華,以及一盒子不知道確切價格的普洱茶,還能喝白酒,很揮霍很奢侈,受資本主義腐蝕嚴重到了令外人捶胸頓足的地步。加上寢室永遠一塵不染,據說連女生和輔導員串門後都大加讚賞。3,學院領導某次視察寢室文化,在103某人的書桌上隨手翻了幾本德語經濟學書籍,愣是沒看懂書上密密麻麻的筆記內容,當場震驚(只可惜主角正在某美女老師的小窩舒舒服服炒股,這個爆炸性內幕估計更讓人瞠目結舌),院領導當時感嘆一聲我們學院藏龍臥虎啊(經由李峰嘴裡冒出的,大多有水分和演義色彩)。

馬小跳從市區回來的時候帶了樣好東西,一塊640個g的移動硬盤,是馬小跳特地囑咐某個從杭州來上海串門的鐵桿捎來的,裡頭的東西堪稱包羅萬象,幾乎涵蓋了某島國所有致命女性床上工作者的愛情「戰爭」片,還有不計其數的經典動漫,103寢室已經很久沒有進行集體活動,當馬小跳掏出這塊比東皇鐘盤古斧之類神器還要具備殺傷力的法寶時,寢室長就一本正經要求接受一點文化熏陶,一呼百應,沈漢趕緊去端茶送水,茶葉當然是從趙甲第那不起眼的舊罐子裡拿,一人一杯,李峰則拿出大包小包的瓜子花生,馬小跳開始發煙,趙甲第去關門拉窗簾,然後在昏暗環境裡,一起欣賞了幾部情愛動作片,這些藝術片情節豐富,高潮迭起,內涵深沉,主角兢兢業業,表演異常賣力,四人思想境界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昇華,期間如假包換大處男沈漢看得兩眼泛紅,一隻手不知咋的就擱在李峰大腿上,嚇得寢室長尖叫一聲,吼道作死啊,沈大元帥訕訕一笑,縮回手,尷尬道激動了激動了,還以為跟媳婦一起看電影。看了兩個鐘頭,到了晚飯的點,四人依依不捨地合上馬小跳那隻筆記本電腦,一起去食堂解決生存問題,飽暖才有力氣拱白菜,這是103的信條,一路上馬小跳都在和李峰對來來往往的學姐們評頭論足,103這點很好,只要寢室成員都在,明確規定吃飯就必須不帶各自媳婦,哪怕是寢室裡最疼最黏媳婦的沈大元帥,在這件事情上的執行力都可圈可點,不過他一般飯後都要跟古箏mm一起去軋馬路半個鐘頭。基本上有馬小跳在場,趙甲第幾個就都刷他的卡,今天一夥在食堂各自要了份砂鍋,挑了個靠窗位置,管家婆李峰在給三名寢室下屬成員下達指令,他和沈漢負責關注課堂筆記和記錄考試範圍,趙甲第則幫忙給沈漢的微積分以及李峰的幾門專業課進行臨時攻關,至於馬小跳,聽天由命就好了。

解決掉砂鍋,馬小跳翹著二郎腿,丟了幾根煙在桌上,自己點燃一根,狗嘴裡破天荒吐了象牙,「甲第,你說我們以後會做什麼?」

趙甲第一時間不太適應享樂主義者的改正歸邪,愣了一下。沈漢點燃那一根就能買一包紅雙喜的香煙,很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只有李峰不假思索笑道:「還能幹啥,反正我爭取做個朝九晚五的小白領,賺錢,討老婆,生孩子,我爸媽沒什麼錢給我在上海買房,首付都懸乎,真娶了媳婦,多半還得跟爹娘一起住,不舒坦啊不舒坦,想在陽台上或者洗手間搞點小情趣都要偷偷摸摸,上海真是狗屎操蛋的房價。馬小跳你還好,有爹媽養活,以後畢業了記得多來上海紙醉金迷就行,好讓我這種小百姓多沾光揩油。至於沈漢嘛,人才,咱寢室僅次於甲第的人才哇,以後估計比我有出息多了,還是那句話,發達了,別忘了還落魄著的哥們的就心滿意足啦。至於咱們103的鎮宅之寶,甲第嘛,我怎麼都放心。」

「放心你妹。」趙甲第笑罵道。

「這話李峰說的厚道,馬小跳跟俺們窮人不一樣,不列為正常範疇,我跟李峰都是勞碌命,甲第這小子是讓人放心,到哪裡都是金子,會發光的。」沈漢低沉道,抽著煙,不知道是不是在學校太活躍太要求自己奮鬥的緣故,愈發老道成熟。也許在馬小跳喝酒玩女人的時候,在李峰痴迷sp遊戲的時候,在趙甲第對著超出大學領域專業書籍和股市大盤的時候,他卻在體育部跟學長學姐們套近乎,在辦公室給輔導員們打雜,在聽學院裡各種不知所云沒什麼實際意義卻還是不肯漏掉的講座,在檯燈下對著微積分煩躁皺眉頭喝廉價白酒。

「想聽我的個人建議嗎?」趙甲第笑了笑。

「有屁就放。」李峰不愧是寢室長,吐出一個不太專業的煙圈,大將風度和領導威嚴十足。

「李峰朝人力資源這方面發展,沈漢做技術精英,馬小跳不好說,畢竟你父母可能有他們的安排。不過這只是我的片面感覺,以後咱們幾個路怎麼走,會走到什麼旮旯,還是什麼陽關大道,天曉得。」趙甲第靠著椅子抽著煙道。四個人在食堂裡吞云吐霧,也是一道風景,當然與周圍不太協調。

氣氛略顯沉悶。趙甲第突然板著臉冒出一句:「其實我喜歡黑絲,白絲在偉大的黑絲面前就是浮云。」

馬小跳率先放聲大笑,李峰和沈漢也一起發瘋般笑起來,被煙嗆得眼淚都差點流出來。他們四個沒啥公德心的傢伙惹來四周無數道責怪和惱火的眼神,他們樂在其中,鳥都不鳥別人。為什麼趙甲第的黑絲白絲論這麼畫龍點睛,是有深厚淵源的,早期在103有過一場有關女人穿黑絲襪還是白絲襪哪個更性感更有女人味的真理大爭論,馬小跳一個人崇尚白絲是王道,李峰和沈漢聯手推崇黑絲才是御姐熟女少婦甚至連蘿莉也不例外的終極道具,本來說到女人,馬小跳最有發言權,但是李峰和沈漢達成聯盟後氣勢驟然增強,在看完某部熏陶片後就開始爭吵,熄燈後還熱火朝天,足足唇槍舌劍了一個多鐘頭,中途李峰下了床喝了茶沈漢下床喝了酒,繼續爭,馬小跳甚至揚言第二天就去喊個常泡夜店的小姐妹黑絲白絲換著穿給他們示範一下,當時趙甲第忙著跟媳婦聊天,就沒理睬,保持中立。103經常有這種事,為了蛋生雞還是雞生蛋也一樣能吵上一個多鐘頭。還有一回三個無聊到極點的傢伙開始爭論制服控中哪一種最誘惑,馬小跳說空姐,李峰說護士,沈漢則說女警,各執一詞,又是吵得翻天覆地,最後趙甲第不知怎麼想到了老楊那個無聊了就開掛軍牌的jeep牧馬人,去青海無人區追趕野羚羊的軍人姑姑,於是一錘定音,穿少校軍裝的女人。三人頓時驚為天人,佩服不已,安心睡覺。

這恐怕也是103特有的寢室文化,隔壁有個同班的寢室就喜歡集體去網吧通宵,對面一個掛英語寢室牌子的則喜歡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趙甲第還是喜歡自己的寢室,喜歡寢室長的護犢子,見誰來自家寢室揩油佔小便宜就發飆,事後還喜歡嘮叨牢騷一些他娘的上廁所沒紙巾了也來咱103拿之類的雞毛蒜皮,喜歡沈漢在柴米油鹽上的小肚雞腸卻能在李峰被人欺負的時候二話不說就揮出拳頭,喜歡騷包的馬小跳朝寢室放整條軟中華的時候總是不動聲色。喜歡李峰和沈漢每天都不膩的爭吵鬥嘴,喜歡看沈大元帥在學校論壇上跟其它學院的才子廝殺,喜歡李峰無聊了失眠了就把鬧鐘設定在凌晨兩三點鐘,喜歡馬小跳開著那輛紅色小寶在校園穿梭。也許,103所有牲口都會長大,成熟,甚至是世故,但那是以後的事情,真有那一天,想必再聽到《睡在我上鋪的兄弟》,大腹便便了,成家立業了,功成名就了,也一樣會唏噓,會感慨,會溫暖。

長達一週的期末考試終於迎來尾聲。

李峰自己估計不咸不淡繼續中游上下,沈漢第一次考完微積分後沒有心驚膽顫,還順利拿到了第一筆獎學金,雖然只是三等,五百塊錢。馬小跳的生活稀拉平常,太陽照常升起,夜生活開始照舊糜爛。

再過幾天,就要各自回家各找爹媽,沈漢和趙甲第的車票都是李峰早早托父母排長隊買的,沈漢是普通火車,趙甲第還是動車組,不是一天,因為趙甲第要等已經名動復旦的高材生死黨商雀,考完那一天,小草特地從烏鎮趕來,帶著幾位黃花閨女,跟103一起先去酒店灌足了酒水然後一起去ktv,唱了不計其數的歌,準確說是吼,把那些個美眉們嚇得不輕,尤其是東北壯漢沈大元帥,還和李峰玩起了深情對唱,起先小草讓沈漢雙飛破-處的美好初衷就此徹底泡湯,那一天馬小跳小草都喝高了,很穩重的小草拉著趙甲第出去透氣的時候吐得面無人色,很看重他或者說很在乎小草腰包的一個漂亮美眉出來要照顧他,被小草罵回去,然後他拉著趙甲第坐在台階上抽煙,說了很多有趣的幽默的辛酸的坎坷的心裡話,然後拍拍屁股起身,說再進去喝,今天非把你喝趴下不可,結果趙甲第醉是醉了,但依然堅挺地站著,小草是被兩美眉半攙半扛回酒店的,估計雙飛燕都飛不起來了。

隨後一天,趙甲第在空蕩蕩操場跑圈的時候接到袁樹電話,馬尾辮校花輕輕說全市期末模擬考成績出來了。趙甲第問咋樣,她說比學校第二高出31分,第一次考進全市前三名。趙甲第問你現在在哪,她說在學校操場。趙甲第說你等我,我來看看你。趙甲第趕到西南位育操場的時候,那位讓西南位育揚眉吐氣了一次的馬尾辮坐在台階上,拿著一隻礦泉水瓶子,牛仔褲,黑外套,紅圍巾,仰頭喝著看似是水其實是白酒的東西,她遠遠見到趙甲第的身影,站起身,站在風中,那一刻,馬尾辮讓操場上有幸見到這幅安靜畫面的男生們銘記一生。

也許不是所有男生都有機會與心目中的校花女孩白頭偕老,多的是被他心動牢記卻不被她注意的擦肩而過,但這種永遠最美好的女孩,會長久地存在男生記憶中,有一天校花們敗給了柴米油鹽的生活,敗給了豬狗不如的有錢男人,敗給了她們自己,但都是從單純走過來的男生心目中,那個可能在將來連名字都淡忘的她永遠會定格在某個畫面,不敗,不凋零。

趙甲第站在低幾級的台階上,抬頭看著她,伸開手,她撲進他的懷裡,一臉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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