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異能]老子是癩蛤蟆 作者:烽火戲諸侯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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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11-5-24 16:42:0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1 421145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8:53
第120章 回程


終於要回家了。是司徒堅強死活要開車送趙甲第去上海車站,隨行的除了包裹簡單的麻雀,還有被胭脂虎裴翠湖帶著越來越氣質圓熟的袁樹,大概還有一個鐘頭才檢票,四個人在擁擠餐廳吃晚飯,溫州富二代知了開著那輛囂張跋扈的黃色蘭博基尼殺過來,車上還有不打不相識的戚皓,野獸一般的蘭博基尼後頭跟著一輛鮮紅色法拉利,車主是那位自稱一夜8次金槍不到杭州無敵小郎君的王國,那次有蔡姨參與的k歌讓他跟原本八竿子打不著的趙甲第有了交集,如司徒堅強如說,這哥們是個直腸子,雖說紈袴氣息很重,眼高於頂,但對朋友沒二話,司徒堅強交給趙甲第玩短線的第二筆錢就是從他那裡借的,這幾個現在都和趙甲第關係不錯,突破了一般性酒肉朋友的層次,到了車站後一幫人湊一起寒暄客套。

商雀的皮囊相貌比自認一線小白臉的王國還要出色,讓小強戚皓幾個都暗暗稱奇,可惜商雀對這群小公子哥沒興趣,氣勢凜然,拒人千里。

在與人打交道方面,商雀和趙甲第是截然不同的性格,趙甲第一直比較隨和,屬於連陌生人尤其是那些欺軟怕硬傢伙特別待見的貨色,但商雀不一樣,從小就是冷冷酷酷的模樣,天生的超一流二世祖氣場,只可惜用趙太祖的話說就是麻雀這小孩是小姐身子丫鬟命,要是生在北京城大戶人家,前途無量,在富人多如狗富二代遍地走的趙家村,商雀只跟穿一條褲子長大的趙甲第說得上話,甚至連和豹子都不算太熱絡,這傢伙模樣沒二話,長輩都誇有佛像,有俊氣,卻沒女氣,腦袋瓜聰明,在哪裡都能讓人一眼記住,即便現在到了復旦才一個學期,也一樣輕鬆冒尖,對他痴心不改的優秀女孩一抓一大把,多得是從初中甚至是小學階段就對他死心塌地的妞,趙甲第想不嫉妒都難,所以每次過個情人節聖誕節什麼的,他一見到麻雀滿抽屜的情書禮物,就拿麻雀的頭發出氣,黃華楊萍萍這群人都知道麻雀的頭是禁地,誰碰誰遭殃,唯獨趙甲第有特權,老楊手槍幾個總酸溜溜腹誹麻雀是不是一個瞎了眼單戀趙八兩的「同志」。

有穿著氣質都不俗的商雀坐鎮,加上對趙甲第百依百順小鳥依人的馬尾辮校花,王國心底對趙甲第立即高看一眼。

袁樹陪著趙甲第排隊等待檢票,趙甲第交代了一些事項,讓她可以在寒假裡適當看一些經濟學基礎書籍,圍棋和股票懂點入門的東西即可,因為袁樹英語翻譯和口語都不錯,加上裴翠湖試探性詢問過馬尾辮有沒有興趣去公司感受下職場風範,趙甲第讓她答應下來,多看多做少說,每天寫一篇工作筆記,事無鉅細,都要寫上,他回上海後要檢查這份作業,當然趙甲第還得叮囑她衝刺高考才是最大優先序列,趙甲第宏觀的瑣碎的,說了一大通,口乾舌燥。袁樹一一記下。

輪到檢票,趙甲第最後笑著說想我就打電話,發短信也可以,袁樹輕輕點頭,在趙甲第快要走進檢票口的時候喊住他,沖上去使勁抱了一下,這是馬尾辮第一次如此主動流露出內心感情,看得周圍很多人羨慕不已,都猜測趙甲第這坨插著鮮花的牛糞是啥身份,遠處的司徒堅強對知了王國戚皓嘿嘿笑道,趙哥牛吧,戚皓嗯嗯點頭,說牛氣衝天。

這次坐動車組就沒上次那般狗屎運了,另一床的上下鋪是兩位四大五粗的男同志,貌似其中某位還有點腳臭,讓趙甲第頭疼加蛋疼,商雀直接拿被子悶頭聽歌睡覺,熟悉商雀的人都知道這傢伙有一項獨門絕學,不但可以連續通宵兩三天還保持精神飽滿,也可以大睡24小時後吃點東西填飽肚子繼續酣睡,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很神奇的境界。

趙甲第坐在床上上網,瀏覽幾個混跡潛水很多年的老牌網站論壇,一個中國戰略網,一個不景氣的狩獵論壇,還有一個小眾的風水論壇,他現在就在逛那個專門提供狩獵信息的論壇,瀏覽一個研究鷹隼的帖子。

趙甲第從小就被爺爺趙山虎帶著上山下水採藥下套,對鷹隼鷂子不陌生,趙山虎過世後,家裡來了位沉默寡言的黃大爺,不喜歡與人打交道,喜歡養鷹遛狗,某些方面頗有滿清遺老的做派風度。他熬出來的鷹透著一股格外突出的桀驁狠勁,小時候瞧見過幾次黃大爺放鷹,一抓一個准,兔子田鼠什麼的,在那些畜生爪子下都沒個全屍。

現在趙甲第還能記得頭一回見到一臂高的獵隼站在老人手臂上的情景,絕了,也只有那時候,趙甲第才猛然驚覺這個悶不吭聲的老人不一般,陳世芳無意間透露過黃大爺養鷹的架子都是絕種了的北京老字號作坊寶貝,趙甲第印象中跟老人談話不多,老人只有偶爾見他一臉痴迷地站在鷹架下,才會跟他說一些養鷹的門道,對還小的小八兩說養鷹與養人是一個道理,鷹必須體壯卻不能膘肥,這就應了養人要磨傲氣留傲骨這個理。其實老人說起這些東西都會比較健談,不過趙甲第大多忘了,只顧著欣賞那些鷹隼的英姿。

在趙甲第聚精會神看帖子的時候,接到一條短信,韓道德的,說他和小六就在隔壁車廂。趙甲第錯愕,打電話過去問老韓你怎麼辦到的。韓道德呵呵笑著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不難不難。

趙甲第也就沒有多問,蛇有蛇道,鼠有鼠路,這恐怕就是為什麼趙三金肯從遺忘角落撿起韓道德來上海陪襯田圖斐的原因。也許是近鄉情怯,趙甲第沒有什麼睡意,一直扛到凌晨1點左右,給老韓發了條短信說一起吃宵夜去,韓道德立馬回覆在外面等大少爺。

趙甲第敲了敲上鋪床板,商雀很快鑽出被窩探下腦袋,沒有半點睡眼惺忪的表情,趙甲第說帶你見兩個自己人。出了車廂,背有點駝的韓道德跟異常魁梧的田圖斐已經在過道等著,四個人找到賣宵夜的車廂,隨便要了四份牛肉土豆飯,每人一瓶礦泉水,沒想到根本沒位置坐,韓道德眼珠子一轉,剛想有所動作,趙甲第就說算了,咱們回車廂外邊的過道站著吃,那邊還能偷偷抽兩根煙,韓道德諂媚點頭,過道有可以放下來的小折椅,韓道德卻沒肯坐下,小六神經大條,剛想坐,就被他悄悄踹了一腳,這魁梧青年撓撓頭,蹲一邊狼吞虎嚥去,對此趙甲第無可奈何,吃完東西,又是韓道德拿著四個飯盒屁顛屁顛拿去丟掉,回來後趙甲第丟給他一根煙,他卻沒抽,鄭重其事擱在耳朵上,然後一副只要趙甲第一聲令下他一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的奴才作態,微微習慣性彎著腰,趙甲第怕冷場,就說到了ts,他先在市區見個朋友,然後再回曹妃甸,還得麻煩你們。韓道德連忙說哪裡話應該的應該的,小事小事。

趙甲第讓韓道德和田圖斐回車廂休息後,商雀問道這姓韓的傢伙是趙叔公司的人?趙甲第點點頭,其實他去過趙家村好多次,跟我算半個熟人,你肯定猜不到那個叫小六的是誰的人,黃大爺的徒弟,真名田圖斐。商雀對韓道德這種一點不掩飾卑躬屈膝的人半分好感都沒,相反對憨傻的田圖斐印象不差,說怪不得,一身龍象力氣,還不是蠻力,黃大爺教出來的徒弟就不奇怪了。

商雀突然皺了皺眉頭,小聲問道八兩叔你在上海出麻煩了?趙甲第搖頭道不清楚,我應該在上海沒招惹誰,天曉得是不是趙三金神經質了,前段時間跟室友去烏鎮,碰到了郭青牛,後來郭青牛要去內蒙古那邊淘金,就換成了韓道德和田圖斐,我估摸著說不定是趙三金怕仇家尋上門拿我開刀吧。商雀神情凝重道那不至於追到上海去吧,那個給你爸當司機七八年的傢伙不就在上海,聽說混得大紅大紫,你爸不是挺信任那人的辦事能力。趙甲第自嘲道,趙三金這個暴發戶做事一向不按常理出牌,猜了也是白猜,反正我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由他安排去。

商雀沉默不語,在八兩叔與輩分上他得喊一聲爺爺的趙三金父子關係這件頭疼事情上,商雀一直不擅自表態。趙甲第笑了笑,說別管這些鳥事,這次豹子竟然不回去過年,明年被我逮到非把他扒皮抽筋不可。

商雀笑了笑,有一雙桃花眸子的他笑起來的確很有殺傷力,道行不深的蘿莉少婦都會被秒殺成花痴,他說道的確應該被吊起來打,這犢子說是上海不好玩,跑廣西北海去搞傳銷了,他透露說他現在跟著的一個大哥是某大型傳銷團隊金字塔最頂尖的大佬,還神秘兮兮說他們玩的傳銷特高級,走的是高端路線,有很多退下來的廳局級。趙甲第笑道,北海傳銷已經是過街老鼠了,不過豹子啥最厲害,跑路!我不擔心他沒飯吃。商雀哈哈大笑,道這個的確,哪次做壞事不是我們這兩個干累活的沒跑,他一個望風的倒是跑得利索,要不是每次他還肯主動站出來背黑鍋,早不跟他做兄弟了。

趙甲第罵道,草,我們讀初二那年,那次去偷看趙寡婦和她閨女母女出浴,那小子就沒站出來共患難。商雀開懷道,那次我倒不怪他,趙寡婦可是咱趙家村除了你爸之外最厲害的角色,再說了豹子他爺爺很早就對他發了狠話誰家閨女都可以欺負唯獨不能去碰爬趙寡婦牆頭,否則就打斷狗腿,由不得豹子不慫啊。

一說起豹子,趙甲第和商雀兩個都是心情大好。趙甲第叼著煙道,這次他不敢回去,除了嘴上說不闖出名堂就打死不回ts之外,估摸著他偷偷摸摸把黃大爺的狗帶出來也是重要原因,麻雀,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小時候去偷黃大爺的鷹,結果被一群狗攆了大半個村子的糗事,好像那次豹子就被黃大爺拾掇過,後來再見到黃大爺就跟耗子見到貓一樣。商雀笑罵道,媽拉個比的,怎麼會忘記,虧得八兩叔你還經常跟那群畜生一起耍,結果下嘴的時候還是那麼狠,我最慘,屁股上被咬了好幾口,他娘的,幸好破相在屁股上。

商雀爆粗口的機會可不多,不知道那群將他視作完美男人的女孩作何感想。

估計興奮地驚聲尖叫遠遠大過失望吧。

比如剛才一位動車組女乘員來微笑示意不能在公共場所抽煙,結果商雀只是給了個笑臉,那女的就敗退了,紅著臉說下不為例。她一轉身,商雀眼神就驟然變冷,降了好幾個溫度,不過與趙甲第打屁的時候就又恢復自然。

趙甲第吐著煙圈,感慨道這是我頭一回出遠門,收穫頗豐啊,以前窩在ts,總以為生活就那麼樣,靠自己的小聰明足夠應付一切,現在才知道生活打起臉來不一定很響,但絕對夠痛。前段時間被拉著去了一艘游輪參加晚宴,碰到一個30歲不到的男人,出手真快,我差不多能算毫無還手之力吧,這才明白芳姐蟈蟈這些牛人是真厲害,以往都是念在趙三金的面子上,跟我玩呢,雖然偶爾下手重點,但還是很有分寸的。

商雀訝異道這場子沒找回來?

趙甲第抽著煙,笑道哪那麼容易,這裡頭的水很深,我在上海能使喚上的也就韓道德和田圖斐,鬥不過人家。劉振宏算半個,但這種事情,不好求人家出手。

商雀凝神道八兩叔,說說看詳細情況,我給謀劃謀劃,到時候一個電話把豹子喊回來,爬寡婦牆咱和豹子不如八兩叔熟練,但玩命咱倆還真一點不比你差。

趙甲第搖頭道,這事不是玩命那麼簡單,大致底細我心中有數,得慢慢來,哪天我真搞不定,肯定忘不了你們兩個。商雀點點頭,不再廢話,他跟八兩叔的交情,自然不是酒桌上那種說一些聽著好聽的慷慨豪言或者共富貴卻不能共患難。

趙甲第頭靠著車窗,不再沉重,笑道總體來說上海真是不錯的地方,找到了媳婦,還見了家長,人家雖說不太樂意,但起碼也沒一味棒打鴛鴦。還能十天半個月就去見上一次女王氣質的大美女,我現在就想著怎麼從她兜裡忽悠出一千萬,那可是我將來辦正事的第一筆原始積累,在上海這種地方都能如魚得水的蔡姨就是牛叉啊,更重要的是她讓我找到了一個必須要追趕的目標,哪怕他只是一個已經死了十來年的男人。麻雀驚訝道誰啊這麼不可一世。趙甲第眯起眼睛笑道只知道個名字,回頭問問趙三金,看他知不知道這位梟雄。

這時候姿色中上的乘員走過來,遞給商雀一隻裝了點水的一次性杯,應該是放棄了阻止這兩個年輕男人的抽煙,退而求其次,商雀說了聲謝謝,她落荒而逃。

趙甲第嘀咕道這啥世道啊。商雀樂了,說八兩叔你還不知足啊,又是媳婦又是女王蔡姨的,再加上一個袁樹,我跟你簡直沒法比。

趙甲第沒有說話。許久,他云淡風輕說了一句,其實在上海我碰到過一次謝思,坐在一個男人的瑪莎拉蒂上。

商雀勃然生出一股戾氣。

趙甲第揉了揉商雀的頭髮,笑道,早跟你說都是過去的事情,我都無所謂,你急什麼。

商雀冷笑道那眼珠子長在菊花上的爛婊子遲早有一點要悔死。

趙甲第啞然失笑,說麻雀你乾脆穿越去三國,做諸葛亮,一定也能罵死王朗。

商雀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8:54
第121章 萍萍姐


一到ts市,趙甲第就先給奶奶打了個報平安的電話,電話那頭趙家老佛爺那個高興啊,如果不是趙甲第在上車前就說要先在市區跟朋友見個面,還鄭重申明自己回村子,老佛爺早吩咐趙三金派七八輛寶馬7系去接人了,別以為她是開玩笑的,在趙家村,趙三金是趙太祖,那趙甲第的奶奶可就是當之無愧的太上皇后,對德高望重又寵溺大孫子到了恐怖地步的老人家來說,弄個寶馬7車隊去接寶貝孫子一點都不興師動眾,按照她的意思,最好是把家裡那架買了好幾年卻一次沒用過的私人飛機都開過去,老佛爺在電話裡千叮呤萬囑咐孫子路上要小心,車站扒手多,真被盯上,寧肯破財消災也不要動手,下了車餓的話千萬記得找家乾淨的館子,外頭東西不乾淨,容易吃壞肚子,等等等等。

一個電話愣是打去趙甲第小半電量,等趙甲第一臉習以為常地掛掉電話,一旁商雀幸災樂禍道八兩叔,差不多半年沒聽老佛爺這樣嘮叨,很懷念很感動。趙甲第作勢要打,商雀趕緊閃開,趙甲第拋給他一根煙,自己叼上後道我手機快沒電了,你給華子和楊萍萍打電話問問看,在什麼地方碰頭。趙甲第話剛說完,就聽到熟悉聲音喊他,轉頭,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楊萍萍朝他歡快招手,趙甲第見她單身一人,納悶問道華子人呢,咋就你一個。

楊萍萍一米七的個子,高挑,瘦瘦的,可胸脯那塊地方可一點不瘦,相當有貨,太漂亮算不上,但眼波流轉,一看就是個聰明閨女,走起路特不像正經人家,也對,甭指望一位自稱賤人騷貨的女人有多賢淑良家,她嫵媚瞥了一眼趙甲第,嬌笑說華子這個二百五都等老半天了,結果那個秦皇島的大姐姐打電話說懷上孕了,他一聽就傻b了,當場石化,這不又火急火燎趕回去,估摸著別想過安穩年嘍。

趙甲第笑道楊萍萍你丫一個北大高材生,別傻b傻b的,不符合你今天的身份。楊萍萍柳眉倒豎,叉腰道姐姐就是當上武則天了還照樣一口一個傻b傻b,咋的,不順耳,行呀,把姐姐娶回家,好好調教我,指不定幾年後就是相夫教子的優雅女人了,可八兩你敢嗎?趙甲第哭笑不得道對對,我是不敢,擺明了了誰敢誰倒霉嘛。麻雀無奈道你倆別打情罵俏了,找地方解決溫飽問題,車上的東西太讓人蛋疼了。楊萍萍白了一眼,在前面帶路,笑道蛋蛋哪疼了,給姐姐瞅瞅。商雀渾然不懼這個異性死黨的調戲,笑呵呵道你給我瞧瞧咪咪我就給你看蛋蛋,公平吧。楊萍萍突然挽住趙甲第胳膊,故作驚恐狀,幽幽道老公,麻雀耍流氓,你替姐姐踢爆他蛋蛋好不好,好不好嘛。楊萍萍撒嬌的功夫那是堪稱大殺器的存在,何況這會兒她胸部的那對大殺器也「溫柔而兇殘著」擠壓趙甲第手臂,殺傷值滿百。趙甲第和商雀相視大笑,還好還好,楊萍萍還是那個不要臉的楊萍萍,沒有考上名牌學府就瞧不起昔日的戰友。

楊萍萍自己有輛保時捷卡宴,是家裡獎勵她考上北大後買的,她家境在ts市也算上等,否則早先也跟老楊黃華幾個玩不到一塊去,本來楊萍萍的意思是買輛小qq就足矣,可家裡不同意,說那掉價,寒磣,愣是給她整了輛體型不小的卡宴,讓她鬱悶了很久,因為她車技實在很糟糕,當初考駕照還是老楊幫她作弊才通過的,你要是不催,她停個車能心平氣和停半個鐘頭,就在原地打轉,所以上了車後,她自覺坐在後排,而知根知底的商雀也自覺坐駕駛席,趙甲第本來想坐副駕駛席,結果被楊萍萍很不客氣地拉到後排,趙甲第伸了個懶腰,道這車挺寬敞。楊萍萍嫵媚笑道必須的,適合車震。趙甲第頭疼道你震過了?楊萍萍一臉惋惜道這車我又沒開多久,還沒找到機會,乾脆等下酒足飯飽,讓商雀在車外頭等半個鐘頭,我們震一震。趙甲第罵道女流氓比男流氓還無恥。楊萍萍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地使勁點頭。

他們去的飯館是一個當年他們這幫人常光顧的小餐館,跟老闆很熟,那老闆是個中年猥瑣大叔,脾氣奇好,怎麼打趣都不生氣,最愛說葷笑話,尤其喜歡外向開朗的楊萍萍,每次結賬已經一大把年紀的他總要色迷迷說萍萍姐呀,你乾脆把我包養了,這樣以後吃飯不光是打折,都可以直接免費了。其實他老婆挺漂亮的,在這條街上有飯館西施的名號,天曉得這大叔當年怎麼勾搭上的。大叔偶爾坐在旁邊看趙甲第一夥人喝酒打屁,也會插個話,感慨一下當年咱也是玉樹臨風風流瀟灑的大帥哥啊,一大票女人倒追得厲害,怎麼攆都攆不走,號稱ts版劉德華,一般這種時候,徐娘半老的老闆娘都不說話,微微笑著,別有韻味。今天大叔見到趙甲第幾個,心情大好,說跳樓價打六折。楊萍萍以前對飲食很講究,她這種從小衣食無憂的千金小姐哪裡習慣一到夏天就蒼蠅亂飛蟑螂亂爬的小館子,只不過跟趙甲第混了後,就越來越脫離小資高雅這些調調。

「黃華重色輕友,老楊手槍都還沒回來,虎子不湊巧被他爸趕去廣東那邊催帳,那晚上咋說,還玩不?」楊萍萍細嚼慢嚥問道。

「就我們三個,怎麼玩,算了吧。」趙甲第搖頭道。

「可以玩啊,3p不正好。」楊萍萍笑道。

站在櫃檯裡的大叔朝楊萍萍豎起大拇指,楊萍萍回了一個媚眼。

「胡璃什麼時候回來?」趙甲第沒理睬楊萍萍的瘋癲,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這個問題。

「不回來了,她要在那小地方過年。她爸媽貌似怎麼都說不動。那傻妞犟得讓人沒話說。」楊萍萍嘆氣道,再沒有玩笑神情。

「她要在那邊過年?!」商雀皺眉道。

楊萍萍頭疼道這傻妞也真是,不跟我同流合污也就罷了,不當瘋瘋癲癲的神經病是好事,可也別一下子拔高到讓咱自慚形穢的思想高度不是,受不了啊受不了。趙甲第也有點頭疼。商雀自嘲道沒想到最後率先成為有志青年的還是胡璃,現在是真徹底不文青了。楊萍萍瞥了眼趙甲第,剛想說什麼,結果瞧見商雀朝自己悄悄搖頭瞪眼睛,楊萍萍只好把到嘴邊的話嚥回肚子,換了另一句,麻雀,聽我小姐妹說你在復旦風生水起哇,要不幫姐物色幾個像樣的純爺們,姐現在孤家寡人了無生趣呀。櫃檯裡的歲數能做楊萍萍爸的大叔不樂意了,嚷嚷道萍萍姐,趕緊的,你真命天子站你眼前都半個鐘頭了,有句話咋說來著,驀然回首燈火闌珊啥的。楊萍萍翻了個白眼道回首你個頭。大叔一臉受傷,趙甲第安慰道王哥,你的萍萍姐是典型睜眼瞎,總有一天要記得你的好,到時候非抱著你大腿哭著喊著要跟你私奔。大叔一摸下巴,說了一個字,中。桌底下楊萍萍的高跟鞋狠狠踩了一下趙甲第,她一看趙甲第臉色如常,大怒,還想再來一下,結果被記仇的趙甲第立馬回了一下,痛得眼淚差點掉出來,狠狠瞪著不解風情的傢伙,恨不得生吞活剝嘍。

「車還有油不?」趙甲第早對楊萍萍免疫,徑直問道。

「有,今早剛讓家裡司機加滿。幹嘛?」楊萍萍疑惑道。

「很好。車借我用兩天,身上錢不多了,想省點車費,讓麻雀開回曹妃甸。」趙甲第神情自若道。

楊萍萍一副被你打敗的模樣,有氣無力道:「行,要是報廢了,還我一輛qq就成。」

「兩輛都行。」趙甲第笑道。

「那你等下先送我回家,我可不樂意打的,壞人多,姐又這麼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怕被劫財又劫色。」楊萍萍又自發啟動賤貨形態。

是商雀埋單。走向那輛在楊萍萍心目中還不如qq的卡宴,趙甲第眼尖,看到後車窗貼著一張紙,寫了大大一行字:姐是新手姐驕傲,著急你飛過去呀飛過去。趙甲第無語,這要是性子急的司機跟在她的卡宴後頭,還不被氣出心臟病。聯想到卡宴雨刷下頭還夾著一張罰單,趙甲第被震驚到了,問道楊萍萍那罰單你放多久了,該不會是你亂停車,為了逃避罰款,就特地放張罰單做煙霧彈吧。楊萍萍舒舒服服坐在後排,得意道八兩還是這麼聰明,那罰單我新車到手第一天就擱那裡了,從此再沒被罰過一次,這叫會過日子,以後誰娶了姐,那一定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開車的商雀罵道我福氣你一臉。

趙甲第也是一臉鄙視,楊萍萍從包裡掏出化妝鏡,忙著補妝,根本不在乎兩死黨的膈應。商雀笑道楊萍萍你哪天要結婚了記得一定喊我,我要看看是哪個倒霉蛋不知天高地厚要自尋死路,給你們做伴郎都成。楊萍萍不屑道你就算了,你丫比咱們娘們還漂亮秀氣,純粹給做新娘的姐添堵,我未來老公也鬱悶,倒是八兩可以,長得沒啥威脅性,可以勝任伴郎綠葉的光榮任務。商雀罵了一聲草,趙甲第哈哈大笑。

把楊萍萍送到小區門口,卡宴就直奔曹妃甸趙家村。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8:55
第122章 擦肩而過


趙家村只是趙甲第這幫年輕人嘴上說的,老一輩還是喜歡叫引龍,至於真正的行政名稱,從來沒有誰當回事。真正意義上的趙家村並不算大,也就一千來戶人家扎堆的規模,大的是以趙家村為中心輻射開來的大型工業區,ts市本就最典型的資源性城市,曹妃甸更是盛產石油,光是這一條產業鏈就招攬了數家國字號企業近萬人的企業員工,加上其餘的集團公司,工業區聚集了六位數的人口,足以媲美一座小城鎮,而在工業區所有員工心目中,趙家村就像征著財富金字塔的頂點,各式風格的獨棟別墅就佔去一半,趙家村的年輕小夥子只要不是先天性智障,都是很搶手的緊俏貨,工業區規模大,意味著女人就多,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天底下貞潔烈婦不多,但一心想要傍大款麻雀變鳳凰的女人太多了,最後以至於村黨委必須下達指示不許亂搞關係,最起碼不能影響村子形象,後來出台了一項不成文的規矩,村子成員嫖妓被抓第一次罰款10萬,以後每次以5萬塊遞增,亂玩女人被吵上家門,不管原因,罰款1萬,並且取消年底分紅資格,一開始有刺頭不樂意,村支書都沒轍,結果趙太祖咳嗽了幾聲,全部乖乖照辦,這兩年村裡人都養成了兔子不吃窩邊草的好習慣,像趙甲第舅舅趙大彪就是個典型,都往京津石家莊那些地方花天酒地。總之一句話,這個村子很富裕,很變態,很不可理喻。趙家村只有有孩子考上大學,不管是本科還是專科甚至是鳥不拉屎的野雞大學,都保底獎勵10萬塊的大紅包,像商雀這種考上復旦的,更是高達50萬,至於勉強上了二本線趙甲第,村裡還特地為此專門召開重大村委會議,集體商討給多大的紅包才妥當,村支書說50萬,好歹要跟麻雀那小子持平,村長說少了點吧,老謀深算的村支書說紅包大了更不妥,眾人恍然大悟,然後由村支書親自登門送紅包,趙三金也沒客氣,不過第二天就花在了修建村祠堂上面。

一支車隊穿過規劃整齊的工業區,來到趙家村邊緣地帶,七八輛車,清一色越野,指揮官,豐田越野,要麼就是大切諾基,都是真正意義上的越野車,而非寶馬X5奧迪Q7這些更多注重高速性能的車子,看得出來是比較專業的高級驢友。

車牌都是上海浙江兩地,可謂長途跋涉,領頭一輛大切諾基,車上坐著一男一女,男人30來歲,有著成熟並且多金男人特有的氣質,一身得體休閒裝,手腕上戴了塊相對特立獨行的百達翡麗5726,價格在這個牌子中算低端,30萬上下,但估計一般有錢人都不太可能原意花一輛中檔車的錢去買塊運動氣息的百達翡麗。女人很年輕,20歲出頭,一頭漆黑直長發,相貌屬於長得很純的那種,給上了年紀男人一種恐怕她在床上也會依舊清純的感覺,這就是她潛在的最大優勢,往往比她的漂亮臉蛋更具有吸引力,她輕輕柔柔坐在那裡望著窗外,顯得有點心不在焉。男人笑問道:「小思,我這趟可是專門為了送你回ts市才故意組織了這趟越野之旅,要是被我朋友知道是這個原因才把他們騙到河北,我吃不了兜著走,可你怎麼看上去沒什麼精神。」

「就是有點累。」她轉頭甜甜一笑。

「思,反正你早上已經回到家跟父母報到過,接下來玩瘋一點沒關係,我肯定是你最稱職的護花使者。」男人笑道,笑容璀璨,校園裡的小白菜們很難抵抗。

「子康,聽你朋友說去年還開著另一部越野車去西藏了?加上這輛大切諾基,還有上次去溫州玩的路虎,加上你平時開的最多的瑪莎拉蒂,你車真多。」女孩微笑道。

「沒錢買飛機,當然只好買四個輪子的了。」男人爽朗笑道,自嘲中透著小男生往往最缺乏的自信和資本,語氣輕描淡寫,「西藏那次就一輛破陸地巡洋艦,跑遠途的話路虎就不太適合,它的油箱小了點,我跑的西藏地區找個加油站可比在上海找美女還難多了。」

「現在私人飛機也有便宜的啊,你這些車加起來早能買了。」女孩掩嘴笑道。

「習慣佔有最好的,差的,看不上眼。」男人語帶雙關道,撇頭意味深長凝視著身旁的女孩。

女孩甜蜜一笑,不說話,很溫婉。男人見她情緒被調動起來,就順勢給「最好」的她科普了一些有關越野車的基本常識,他娓娓道來,說真正的越野車軸距都不長,因為軸距決定一輛越野車的縱向通過能力,再就是地盤,離地高,長懸架,最後一點很關鍵,電子設備越往奢華繁瑣靠譜的車往往高耐性和抗壞路性越差,所以反而是那些內飾看似簡單樸素的傢伙,在山區更可靠,軍車也是如此,當然軍車還涉及到抗磁暴等因素在內。甜美女孩微微張開嘴巴驚訝道原來這麼講究,男人點點頭,笑容迷人,道這就是我們這支車隊沒有途銳卡宴這類車的原因,那些東西在大城市裡也就是招搖過市的份,真到了稍微差一點的路段,非讓駕駛員崩潰,我那部悍馬之所以是現在已經停產的民用版h1,而不是h2,是由於h1跑沼澤冰雪地和岩石灘有點不爽,當然了,這都是我個人的一點經驗之談,希望別誤人子弟,錯了你就當我是門外漢的胡言亂語。女孩很驕傲地說道你要是門外漢,很多連一輛車都買不起的傢伙豈不是都要一頭撞死啦。男人笑而不語,不自滿不得意,愈發顯得成熟可靠。

「對了,思,你還真別說,你帶路來的這一塊地區還真不錯,僅就富裕程度而言,除了江蘇華陰的華士鎮,沒有第二個。」男人一臉有趣神情。

「這還不是我們的最終目的地哦。」女孩賣了一個關子,見男人沒有順著她詢問,嘟了嘟嘴,解釋道:「我聽說過這裡最值得去的地方不是剛才經過的工業區,也不是這一片獨棟別墅,你看到那邊的小山頭沒有,就是那片看上去只是一片樹林的地方,這條大道直走,就可以到那裡,不過只能停在小山的山腳下,那裡就是金海實業創始人的家,從這裡看上去很大吧。」

「就是那個傳說中沒上過一次胡潤和福布斯財富榜的民營巨鱷,趙鑫?有趙太祖美稱的草莽英雄?」永遠胸有成竹的男人第一次在女孩面前流露出震驚神情,眼神也炙熱起來,作為同樣在商海搏殺的弄潮兒,而且是功成名就的富人,被女孩叫做子康的男人心中有種稀罕的情緒在湧動,就像一個信徒走在朝拜的道路上,虔誠,還有一點由衷的敬畏忐忑。

「嗯,我爸就在金海的一家子公司工作,見過幾面那個傳奇人物。」女孩笑道,有些自豪,畢竟雖說她的家庭不好跟身邊男人相媲美,但也算實打實的中產階級,有兩輛中檔車,有兩三套房產,不差了。北方商圈都承認一點,任何一名能在金海混出小名氣的人物,離開金海實業後都能找到一個絕對不低的位置,輕鬆拿到一份令人豔羨的薪水,這有點雷同當年尚未崩塌前如日中天的德隆系,事實上德隆垮台後,大批頂尖精英就被吸納進一擲千金的金海。曾有財經雜誌排列過一個公司員工對自己企業認同感的榜單,金海實業位列榜眼的高位!甚至還要在華為之上!

「那得過去開開眼界,這位趙太祖神龍見首不見尾,從不接受採訪。偌大一個企業全盤交給『石佛』王厚德打理,心甘情願位居幕後,是個手腕了得同時氣魄更是無人出其左右的牛人。」男人感慨道。

「你比他年輕十歲呢,說不定將來也可以跟他一樣。」女孩溫柔體貼道,頗為善解人意。

男人心情奇佳,大笑道:「這個不敢想,努力再努力吧,總不能讓你餓著凍著。」

女孩乖巧嗯了一聲。

他們這輛大切諾基離那座小山越近,就越能感受到那裡的不同尋常。

男人不是沒見過世面,但還真是頭一回見到一戶人家能單獨佔有一個山頭,這得多少佔地面積?他都想爆粗口了,大家都一樣生活在紅旗下,本來以為自己混得算滋潤了,這麼一對比,也太小巫見大巫了,他朋友圈子也有幾個在上海佘山或者東郊有那種超級豪宅,但比起眼前這裡的恐怖規模,都浮云了。雖說曹妃甸地皮跟寸土寸金的上海還是有不小差距,但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杜子康一樣就瞧出眼前山頭的驚人底蘊,一條寬闊直道直達山頂,兩排栽種著異常高大茂盛的珍貴古樹,拱衛這條道路,這些樹可不簡單,都是起碼數百年以上的年齡,別說大樹本身,光是運費就嚇人,杜子康聽說過圈子裡一個人為了運一棵古樹,因為尋常車輛根本裝不下,還得專門海運,那筆運費就高達30萬,杜子康內心苦笑不已,他媽的這位趙太祖手筆也忒霸氣了。這還不說,山腳的大鐵門外擺著兩尊玉石獅子,兩米多高,杜子康只在某次去北京建行總部辦事見識過如此巨大的玩意,一看到這兩尊獅子,杜子康就又忍不住想要爆粗口,其實除了他,身後那些車裡眼光不差的富人朋友們也都一個個光明正大的咂舌驚嘆。

因為那條大道不短,加上兩邊樹蔭遮掩,他們看不到山頂的建築物,杜子康一夥人都有股抑制不住的遺憾。

杜子康輕輕把那兩尊玉獅子和名貴樹木的估價說給女孩聽後,女孩張大嘴巴,一臉匪夷所思。

百感交集的杜子康苦笑道要不怎麼說咱們中國藏龍臥虎,這位在外面深藏不露的趙太祖這可是赤裸裸的佔山為王啊。

這個時候,對男友很崇拜的女孩突然意識到那句十年後也許能夠媲美趙太祖的話太草率了。

因為即便是在共和國驕子城市的上海,也未必有幾個這樣瘋魔的彪悍人物。

山頂那個男人,是女孩父親上司的老闆的老闆的老闆。

隔了恐怕幾輩子攀爬掙扎奮鬥努力都遙不可及的鴻溝。

她對自己說,那只是一個跟她沒關係沒交集的恢弘世界罷了,以前是,以後還是。

其實,她只對了一半。

在這支車隊返回的時候,與一輛在趙家村就顯得很普通的掛ts市區牌照的卡宴擦肩而過。

有兩尊獅子守護的大門緩緩洞開,卡宴長驅直入。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8:56
第123章 大宅門


有資格進入山下那道森嚴鐵門的人才知道,山頂風景其實並不追求巨大的視覺效果,中央是一棟4層樓的別墅,兩邊各有一棟偏小的蘇式紅磚洋房,圖紙應該是照辦北京一些使館區或者地方上老省委大院的建築,主樓別墅外頭,站著一批人,男女老少都有,十來個,居中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太太,不高,很瘦小,穿著一件很喜慶的大紅色華貴唐裝,戴一副精緻的老花眼鏡,她的氣勢就不能僅用有精神來概括了,是一種無人爭鋒的銳氣,根本沒半點尋常老人的遲暮之氣,以至於讓人覺得陰森森。因此她左右手一米距離內都沒人,似乎都下意識躲著她。

卡宴緩緩停下後,趙甲第和商雀走下車,老太太上前兩步,握住趙甲第的手,老太太臉上笑開了花,歡喜道小八兩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旁邊的人都不約而同鬆了口氣,趙甲第不在這佔山為王的山頭呆著的時間裡,眾人都吃夠了老太太喜怒無常尖酸刻薄的苦頭,但誰都不敢怒不敢言,生怕惹惱了這位比趙閻王還蠻橫的老佛爺。背上扛著一個大包的趙甲第嘿嘿笑道奶奶,給你帶了很多從上海南京路老百貨買來的年貨,你挑揀著嘗嘗,覺得哪樣能入口,回頭再給你多帶一點。以難相處名動天下的老太太抹了抹微微濕潤的眼眶,開懷道小八兩買的都好吃,奶奶就知道這天底下只有八兩對奶奶是真孝順。

說到這裡,老佛爺冷哼一聲,說道大彪,還不接過東西,不怕把八兩累壞嘍,一點眼力勁都沒有,一輩子沒出息的命,虧得八兩還得喊你一聲舅,我看呀,喊虧了。趙甲第的親舅舅趙大彪擠出笑臉趕緊接過其實不重的包裹,哪敢多說一句廢話,在外頭的跋扈氣焰是屁都沒有。其餘那幫趙甲第的舅舅伯伯之類的嫡親親戚一個個兔死狐悲,反正這一群人裡,在老佛爺看來也就她寶貝孫子有出息,有孝心,其他都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是來這裡討飯的不成器傢伙。不過他們多少還是服氣,沒辦法啊,連趙太祖都一見面就被老太太訓斥,不是罵不孝子就是教訓不務正業,讓他們這幫攀附在金海實業大樹枝幹上的角色-情何以堪。他們平時一逮著機會就「進貢」老佛爺又是玉石古董又是動輒六位數的禮包,哪一次哪一樣不比趙八兩那袋子特色小吃要貴上百倍千倍,可一樣沒用,老佛爺收下,啥都不說,那還是心情好,收下了冷嘲熱諷挖苦幾句,則是心情一般,心情不好的時候,大門都不讓你進,這事常發生,每當山腳大門外停滿豪華轎車,趙家村就知道是金海出現重大事件了,而且不湊巧,老佛爺心情不佳,別說蹭口飯喝口水,門都不開,而且老佛爺說不開,就是趙太祖趙閻王求情一樣沒用,只有一個例外,那就是求趙八兩說幾句好話,把老佛爺哄開心了才行。趙甲第離開ts去上海讀大學後,趙家大宅裡那就是陰氣重重,烏云密佈,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喘,今天趙甲第一回來,老佛爺一大早就心情好,見著下人和晚輩也都太陽從西邊出來地露個含蓄笑臉,像趙大彪這批人都大鬆一口氣,個個受寵若驚。

哥。趙硯哥輕輕喊了一聲,這兔崽子可能是除了趙家老佛爺外最開心雀躍的一位。趙甲第點點頭,這時候,他不用看趙硯哥的母親,都知道她臉色不太好看,索性就不熱臉貼冷屁股,只是不冷不熱禮節性喊了聲阿姨,至於趙大彪這些趙家的中堅力量,也都一個個按輩分喊過去,大家都點頭應著,他們對趙甲第確實是有好感,因為這個晚輩從小就懂事,不刻意跟誰不拿架子,所有人或多或少都受過趙甲第的「嗯惠」,幫忙打通老佛爺這個環節,求她在某些事情上的一個點頭。老佛爺拉著趙甲第走進別墅,瞥見孫子腳上有些年月的登山休閒鞋,心疼道你就知道省錢,八兩你就這點不讓奶奶滿意,這麼節省幹什麼,南方天氣那麼糟糕,冷起來不陰不陽的,萬一凍壞了咋辦。說到這裡,老佛爺有意無意瞥了一下某位與她拉開一段距離的知性女人,故意嘆息著說了一句比南方冬季天氣還要不陰不陽的話,唉,八兩啊,你爹三金的錢不就是你的錢,你不用,可不代表別的人不可勁兒揮霍,不值當,多不值當啊。

趙大彪一幫大老爺們神情古怪,都憋著。

知性優雅的少婦彷彿無動於衷。

這時候就需要趙甲第調節氣氛了,笑道:「奶奶你給我縫的布鞋我在學校常穿,凍不著,暖和著呢。」

老佛爺又是一陣心疼,本就抓緊趙甲第手的力道又重了幾分,就怕這個十全十美的孫子離開她身邊,寵溺慈祥道:「趕明兒奶奶再給你縫一雙,好換著穿,穿破了就跟奶奶說,奶奶年紀是大了,但眼睛還沒花到不能給自己孫子縫布鞋。」

躲在人群中的趙硯哥吐了吐舌頭。他可從沒享受過這種待遇,奶奶能一天不罵他就已經萬幸。

商雀一直不是趙家大宅的外人,他和豹子是趙家村唯一兩個可以偷偷翻鐵門進入趙家而不被打殘的英雄好漢。而商雀比豹子待遇還好,因為老佛爺也挺滿意這個小後生,主要原因不外乎商雀從小到大就堅定不移地站在她孫子身後,本身優秀,尤其貴在不跟小八兩搶風頭,還能幫忙扛暗箭,一輩子認親不認理的老佛爺沒理由不另眼相看。商雀很熟絡得跟這些在金海實業有頭有臉的角色打招呼,對方也都沒有敷衍了事,在趙家繼承權塵埃落定前,在太子登基前,沒誰原意冷落兩位繼承人之一的死黨,因為也許將來某一天,商雀這個「外人」就有可能是金海實業的實權派重量級人物。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金海雖然是很注意將親戚排斥在核心圈外的特殊家族企業,但光是一個趙家,就構成了一個自成體系的江湖,水很混很深,這些年檯面上檯面下哪裡不是密密麻麻的勾心鬥角,老佛爺一天不肯踏進棺材,就沒誰敢對很多人並不看好的趙八兩掉以輕心。

眾人以老佛爺和趙甲第為中心群聚一堂,離晚飯還有一點時間,趙甲第跟這些人客套寒暄差不多後,就跟奶奶說去看一下黃大爺,老佛爺點頭說去吧,這家裡除了我這個很多人記恨偏偏老不死的老太婆,也就老黃是心裡亮堂的人。趙甲第無奈,奶奶這個打擊面也太廣了,一掃一大片,客廳裡幾乎全部陣亡啊。他帶上一條紅雙喜,和商雀一起穿過大廳後門,三棟主體建築後頭隔著一個超大號魚池,還有一幢不太搭調的兩層樓平房,這是專門給黃大爺的住所,養狗飼鷹都在這邊,平房前頭有一個木柵欄圍起來的院子,一塊菜圃,一棵老槐樹,一排葡萄架,剩下幾條破竹椅,趙甲第到院子門口的時候幾條狗就衝出去,很親暱地蹭他搖尾巴,趙甲第摸了摸它們的腦袋,走進院子,黃大爺躺在一條籐椅閉目養神,等趙甲第和商雀坐下,老人才睜開眼睛,略顯渾濁,沒有小說裡世外高人的那種精光四射,這位在趙家呆了很多年的老人擱哪兒都像是普通老頭,加上他腿有點瘸,就更難讓外人有敬畏之心。趙甲第把煙放木桌上,恭敬道:「黃爺爺,這是上海人常抽的紅雙喜,都叫他小中華,你試試。」

「多少錢一包,超過10塊錢就拿回去。」老人一向不苟言笑,現在的表情已經算足夠柔和。

「7塊,一整條買還能每包便宜5毛錢。」趙甲第笑道,「貴的,我就不敢拿進來了。」

黃大爺輕輕嗯了一聲,說了句我抽抽看,不好抽還你。說完老人就繼續閉目養神。趙甲第知道可以閃人,就識趣地帶著一言不發的商雀離開院子。

商雀每次見這個不愛說話的老人都很緊張,這麼多年在趙家進進出出,但跟老人說上的話加起來都不會超過十句。

趙甲第和商雀坐在大魚池中央的涼亭裡,魚池呈現渾圓形,一個個間隔同等距離的蓮花瓣石墩做石階,排列成一條曲線,加上魚池兩邊有兩尊菩薩像,俯瞰,魚池整體構成一個陰陽魚圖案,極有講究,據說這是趙三金三顧茅廬才從山西一座不知名道觀請來一名老道士指點而成,除了表面上的陰陽魚,水面下頭貌似還有大文章,當時趙甲第還在讀小學,印象不多,只記得老道士白鬚白髮,確實有點仙風道骨神仙人物,魚池裡的鯉魚也是名貴品種,總之,從山腳到山頂,除了幾棟房子的外觀不出彩,剩下全部東西包括小細節都透著一股玄機,而這些一個個小玄機組合而成的大玄機,消耗的人力物力和財力,是不可估量的,趙甲第說趙三金是暴發戶,不是沒有緣由和根據。

趙甲第笑道你還不回家看你老爹,商雀靠著柱子,無所謂道昨天打過電話了,還在研究他的二十四史,早點去晚點去都沒關係,乾脆在你家蹭頓飯,可惜冬草姐不在,挺想她的。趙甲第笑罵道想你個頭。商雀奸笑道咋了八兩叔,吃醋啦,不用,她是我姐,咱怕被浸豬籠,也不好這一口。趙甲第嘆氣道我很好奇你以後會找啥樣的媳婦。商雀聳聳肩道,啥樣,就那樣唄,還不是一雙眼睛一隻鼻子一張嘴的,還能多出一個奶-子不成。趙甲第賊兮兮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小子對老楊的姑姑有想法。商雀坦然笑道想法嘛肯定是有的,不過絕不是你們想的那種,純粹欣賞,遠觀不褻玩。趙甲第壞笑道楊定波確實有味道,個子比我還高一點,那腿長得太他娘有彈性了,就是胸部規模小了點,要不然她一穿上軍裝,一勾手指頭,我都得繳械投降。趙硯哥興匆匆跑進涼亭,好奇問道哥,誰穿軍裝了,那麼生猛,連你都想日。趙甲第罵道日你妹,一邊涼快去。趙硯哥舔著臉笑道別日我妹,哥,咱們可沒妹,姐姐倒是有兩個,王半斤,冬草姐,你要日就日她們去。趙甲第賞了他一個滾字。趙硯哥當然不肯滾,他是帶著煙出來的,黃鶴樓1916,很馬屁精地遞給趙甲第和商雀一人一根,幫忙點上,也沒忘記犒勞自己一根,不過縮頭縮腦,抽得小心翼翼,顯然怕被他媽看見後被狠狠修理一頓。

趙硯哥媚笑道哥,我這半年收藏了很多好片子,晚上一起看。

趙甲第斜眼瞄了他一下道你會打-飛機沒。

趙硯哥那張因為更像他媽臉蛋顯得很俊俏貴氣的臉漲得通紅,說道哥你別忘了我是十歲就去娛樂場嫖姑娘的男人。趙甲第不屑道是去讓小薇給你寫作業吧,你個廢柴。趙硯哥狠狠抽著煙,坐在角落生悶氣,卻沒能放出大話,不管在私立學校裡如何在嘍囉前如何指點江山在漂亮女老師前如何恬不知恥,在這個哥面前,他這兩年都是出奇的本分溫順,連眼睛毒辣的老佛爺都費解,一開始老太太覺得是趙硯哥得到了他媽的面授機宜,要打溫情牌曲線救國,經過一段時間觀察後發現不像,一則那隻被老佛爺視為刨趙家根基的狐狸精沒那個道行本事,二來小雞這不順眼的小孫子同樣沒那麼深城府和演技,論表演功力,老太太自稱曹妃甸第二,沒人敢說自己第一,久而久之,老人家就不再如最初那般提防著小孫子,相較從前臉色也好了許多。小雞在趙家村眾多年輕的90後中威嚴一時無二,拉幫結派,在學校裡也是橫行霸道,就喜歡教訓別人,以資深宅男和新時代高素質流氓自居,總是喜歡對小弟們說一個團49個人等你下副本,天天遲到,你TMD還配叫宅男??你不認識蒼井空妹妹的壯觀胸圍不清楚飯島愛姐姐的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你tmd還配叫宅男?你敢不以結婚為目的就勾搭美眉,tmd還配叫有道德有理想的流氓?趙大彪熟悉一點學校裡的情況,家裡客人多熱鬧的時候,趙五炮就專門把這些段子一個個拎出來暖場,效果往往很好,那些趙三金的大叔級哥們都哈哈大笑,說虎父無犬子,趙三金總是八風不動,不咸不淡說這是學校老師教育的好,跟我沒半毛錢關係,眾人笑翻。

趙硯哥鬱悶道:「哥,聽奶奶說冬草姐姐得個把星期後才能從公司業務裡脫開身,八成會和爸一起回來。還有大媽也說今年不回國,我打電話找王半斤,她都不愛搭理我,也說今年不一起過年,要陪她媽回北京。搞到最後,今年真坐在飯桌上吃年夜飯的人沒幾個,真tmd寂寞,一點都不銷魂。」

趙甲第笑道:「王半斤大概大年初二左右過來,你就是犯賤,不被王半斤欺負就不舒坦。」

趙硯哥瀟灑一甩頭,道:「吃苦多的窮人孩子早當家。」

趙甲第鄙夷道:「還窮人孩子,這話你有本事去趙三金面前說去。」

趙硯哥噤若寒蟬,怯生生道:「別,萬一爸不給我紅包,我不完蛋,現在我小弟多,開銷也大,現在這社會真雞-巴實際,哪個老大只要腰包不鼓第二天就得捲鋪蓋滾蛋,義氣什麼的都是渣。」

趙甲第打趣道:「趙三金不是每年固定給你媽三百多萬的零花錢,攤下來每個月也有將近30萬,你找你媽要去。」

趙硯哥沒心沒肺嘿嘿笑道:「我媽自己都不夠用,而且她在這兩年弄了個小金庫,一直變著花樣從爸那裡要錢,說是給我攢以後娶媳婦的錢。」

趙甲第也不以為意,道:「你也懂事點,別總讓你媽操心。學校裡烏七八糟的事情鬧可以鬧,但別鬧到讓家長去校長辦公室幫你擦屁股。在家裡你媽天天受奶奶的氣,你記得背後千萬別不陰不陽的煽風點火,咱們爺爺生前最不愛自家人窩裡鬥。」

小屁孩認真點頭道:「會的,我聽哥的。」

趙甲第不客氣罵道:「別嘴上好聽。要是被我發現你敢在你媽那邊說奶奶壞話,我抽死你。」

趙硯哥急了,立即丟掉煙,直接拋在魚池裡去,一群被養得異常肥壯的名貴品種鯉魚洶湧過去,然後一尾尾失望散去,這種缺德事也就這兔崽子做得出來,他委屈道:「哪能啊,我媽生氣的時候,我都勸她,說奶奶是刀子嘴豆腐心。」

商雀啞然失笑,這對讓人無語的活寶兄弟。

那老佛爺怎麼會是一尊刀子嘴豆腐心的慈悲菩薩。

好說話的菩薩,能鎮得住趙太祖趙閻王?能讓黃芳菲這樣的女人有了滔天怨氣卻無可奈何?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8:57
第124章 全家福


趙五炮跑來喊他們吃飯,在老佛爺面前他連大氣都不敢喘,更別提抽煙,一見三個傢伙吞云吐霧,煙癮一上來也不管吃飯的事,先抽舒服了再說,趙大彪這個當舅的有一點很好,就是不拿架子,這一點與趙硯哥母親的那位有抱負有能力有野心的親弟弟是兩個極端,所以趙硯哥從來都是跟在趙大彪屁股後頭玩耍,不務正業遊手好閒,這讓趙硯哥母親到現在還是怨念深重。

別墅餐廳很巨大,兩面牆壁都被打透,設置成落地窗,窗外卻沒有什麼驚世駭俗的風景,只是一塊冬天了就光禿禿的田地,那很多年前曾是趙家老太爺的最大樂趣所在,用作種稻穀,後來趙山虎去世後,這塊田就一直留在那裡,只不過種稻穀的人由趙山虎變成了趙三金,本來ts的氣候挺適合種水稻,但山頭上就有點難了,不過聯想到趙三金能在山頂-弄出個大魚池,也就不值得稀奇。而趙山虎的原配老佛爺更是不待見這塊田,因為趙甲第的小奶奶是南方來的大家閨秀,趙山虎這才執意開闢出這塊稻田,圖個紀念而已,一般來說老佛爺不會在餐廳吃飯,她樓上房間裡頭有專門的餐桌,保姆送飯菜上去,只有今天這樣的聚會才肯下樓,可瞥都不瞥一眼窗外,太礙眼。

幸好有趙甲第在,老佛爺不再板著臉,不停給孫子夾菜,趙甲第的碗永遠堆滿他愛吃的菜,聯想一下趙甲第不堪入目的進食做派,就懂得老太太夾菜的頻繁,餐桌上除了趙大彪,還有老佛爺那一邊的兩個外甥輩,趙世東和趙世南,再就是趙甲第趙硯哥兄弟倆的親大伯趙寶,這群趙家中堅力量中趙大彪在金海實業北京總部的採購部掛了一個小經理的頭銜,金海實業的採購部一直是油水足讓人眼紅的衙門,在石佛王厚德入主金海制定「十條軍規」前,金海採購部的工作風格出了名彪悍和邪乎,趙世東趙世南兩性格相反的兄弟則在一個在人力資源部門,一個在企劃部,一個城府厚實,被稱作趙太祖的忠實看門狗,一個技術性人才,兢兢業業型的老好人,據說這輩子開車就沒破過80碼,憑藉著一股老黃牛精神愣是熬到了金海中高層位置。

今天畢竟只是相對小規模的家庭聚會,幾個在金海更具實權和侵略性的精英級趙家嫡系都沒有出場,例如在東北一帶負責開拓業務的黃睿羊,近兩年與上海劉振宏被北方商圈視作金海實業未來20年的支柱,取代第二代元老王厚德在今日扮演的角色,趙太祖與一幫第一批敢為天下先的志同道合者打下江山,再交由老成持重的王厚德以及類似德隆系精英來鞏固,將來,貌似還需要交給一批富有冒險精神的少壯派,起碼這幾年在外人看來趙太祖表現出一些微妙動作,至於金海的接班人何時浮出水面,以及以何種姿態出現,外界都不是十分看好。

黃睿羊的脫穎而出無疑是趙三金現任名不正言不順的年輕妻子一大依仗,黃芳菲,這個沒領到手結婚證的趙硯哥母親,在弟弟不在場的場合,話語都不多,但面子上的禮儀,沒有瑕疵,此刻餐桌上僅僅是坐在兒子趙硯哥身邊,偶爾給他夾夾菜。

一頓氣氛還算融洽的晚飯結束,老佛爺就拉著趙甲第在客廳繼續不厭其煩的噓寒問暖,趙甲第就跟她聊一些上海的經歷,其餘的角色都成了陪太子讀書的渺小存在,趙大彪還能插上嘴,黃芳菲顯然不願意湊這個熱鬧,但還是得一旁候著,她坐的遠遠的,翻看一本某頂尖品牌專門贈送給vip會員的精美冊子,趙世東見縫插針的次數不多,趙世南則乾脆閉嘴,老老實實雙目無神地發呆,剩下一個關係更偏的趙家關係戶更是正襟危坐。老佛爺心疼問道湯臣一品的房子怎麼沒聽說你去住過幾次。趙甲第一點不猶豫道送給一女孩了。

商雀翻了個白眼,趙大彪張大嘴巴,其餘幾個更是精神一振,豎起耳朵,連黃芳菲都滿目狐疑,略帶一點掩飾很好的怨氣。老佛爺倒是絲毫不奇怪,只是很好奇問哪個閨女,怎麼也不帶回來給奶奶瞅瞅。趙甲第笑道這不怕您老不滿意。老佛爺有點不開心了,說是不是那個陳皇妃,趙甲第搖頭道哪能啊,我跟陳皇妃一點瓜葛都沒。那女孩是個普通閨女,氣質還沒長開。老佛爺點點頭,那晚點再帶過來,女孩子窮點沒什麼,最關鍵是要正派,要不然啊,就是家門不幸。黃芳菲面無表情,對婆婆的含沙射影貌似渾然不覺。

又聊了半個多鐘頭,等老佛爺覺得乏了,就說散了吧。趙大彪一群人如獲大赦,溜之大吉,他們一般都住在一棟蘇式小樓裡,這棟別墅佔地不小,也有四層加上一個地下室,但房間並不多,不是誰都有資格住的,除去金碧輝煌如皇宮一般的一樓,2樓有個趙三金的書房,跟小型圖書館一樣,擺滿了他一次都沒翻過的大塊頭書籍,就圖一個好看,裝文化人,裡頭那張被老佛爺當年砍下一條裂縫的檀木書桌更是價值連城,除了這書房,還有一間健身房,跑步機乒乓球桌之類的,還有個純粹做擺設的詠春樁,象徵性懸掛著一隻嶄新沙袋。再剩下就是趙三金和黃芳菲的豪華套房,破天荒不是趙三金喜歡的調調,偶爾有他哥們的老婆參觀,都讚不絕口,這歸功於黃芳菲在生活方面確實比趙三金的品味高出了n個境界。

3樓人口眾多,趙甲第,王半斤,童養媳姐姐,加上趙硯哥,王半斤和齊冬草就住的地方,額外還有趙甲第的書房和趙硯哥的遊戲室,4樓則專屬於趙家老佛爺,現在老太太就上了四樓的佛堂唸經,這種時候,除了趙甲第可以打攪,天塌下來都沒人敢去。

商雀開著楊萍萍的卡宴回家,估計八兩叔已經回村的消息已經傳遍整個村子。趙甲第扛著電腦包去自己房間,他的房間很簡單,一張老式的大棕櫚板床,用老話說是能接地氣,書桌衣櫃都有些年月,趙家人都知道,那些都是趙家發跡後出國前趙甲第母親親自安置的,至今大概有十五六年,趙甲第這麼多年,一件小東西都沒有換過。把東西放在床上,坐在書桌前,打開檯燈,書桌一角放著一張撕掉一半的照片,殘缺照片上一個秀氣的女人抱著一個孩子,一臉幸福光彩。

趙甲第盯著這半張全家福,臉色平靜,沒有絲毫頹喪。掏出手機,先給沐紅鯉報平安,沒有多聊。接下來給王半斤、齊冬草和黃華等人陸續說了一下,王半斤沒接,趙甲第也就不打擾,一般來說看到是他的未接電話,事後王半斤都會馬上回覆。

齊冬草當時正在主持一個金海營銷部的高層會議,特地走出會議室跟他聊了十來分鐘,趙甲第用屁股想都知道會議室裡肯定會議論紛紛,趙甲第其實也就跟童養媳姐姐打聲招呼,一兩分鐘就能解決的事,他硬是故意磨了實打實十分鐘,而齊冬草也不急不躁,很溫柔似水地與他說些在外人看來極沒營養的閒話,不遠處的高端會議室,的確如趙甲第如料,先是竊竊私語,然後沸沸揚揚,都猜測是哪位神仙可以讓工作上力求嚴謹縝密的完美主義者齊助理放下手頭工作不管,趙甲第在電話裡最後說了一句工作總是做不完的,能儘早回村子就儘早回來。

齊冬草嗯了一聲,說好的。她回到匯聚了集團總部北方大部分營銷精英的會議室,誰都看出她臉上的光芒,在座的都是情商出類拔萃的人精,哪裡看不出金海人才儲備梯隊中首屈一指的齊助理肯定是因為某個男人。

黃華在電話那頭無精打采,說那女人死活要把孩子生下來,我讓她去醫院打掉,她死活不肯,還威脅我要是孩子沒了她也去死,大不了一屍兩命。

趙甲第沉著臉聽黃華抱怨了大半天,緩緩問道你覺得她是能跟你過日子的人嗎。黃華愣了一下說,這個倒沒話說,除了年紀比我大點,是能過日子的女人,在秦皇島這邊的酒店被她打理得很好。趙甲第一個字一個字道,既然知道她年紀大,你他媽的還敢讓她去做人流?黃華嚅嚅諾諾道我這不是怕麻煩,覺得年紀輕輕就做爸,人生沒樂趣了。趙甲第火大罵道麻煩,就你麻煩,人家女人拋家棄子連沒幾歲的女兒都不要,事業也不要,跟著你跑了,現在被你搞大肚子了,你他媽還說麻煩,草,麻煩你媽個逼,黃華,我今天把話說死,你敢在這件事上不做人,以後兄弟沒得做。

黃華在電話那邊沉默半分鐘,沙啞道知道了,我不會再讓她把孩子打掉,生,不就做爹嗎,反正早晚都要做的。趙甲第點燃一根煙,嚴肅道華子,你別覺得我說重了,以前很多事情,你做過一點,我能理解,所以也懶得說,但這事,你好好想一想,摸一摸自己的良心,咱們做男的,能碰上一個為了自己連老公和親生女兒都不要的娘們,背著罵名被人指著脊樑骨跟著你一起過日子,不容易,何況她不是那種年紀小不懂事的小女孩,人家打拚了這麼多年,能做這一切,說明人家是真把你當可以託付的爺們,你憑良心說,是她不容易,還是你不容易?女人年紀越大,生孩子就越危險,哦,等你成熟了,玩夠了,覺得可以成家立業了,三四十歲了,你再想那時候她多大了?

黃華重重吐出一口氣唏噓道是啊,這事被你這麼一說,是我不地道。趙甲第大口抽著煙道別跟我浪費時間了,去照顧她吧,我剛才這些話,你回頭多想想。黃華感慨道,我這些年不做人歸不做人,但其實不笨,這兩年一起玩的老楊手槍楊萍萍這幫人其實人都不錯,但很多擺平了做惡人的事他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怕麻煩,就八兩你不一樣,得,都是兄弟,不說謝,不說見外的話,趕明兒黃華我做爹了,一起喝酒,讓孩子認你乾爹,掛了,兄弟。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8:58
第125章 短信


趙甲第掀開窗簾,推開落地窗,走到木製陽台上,空無一物,隔壁王半斤陽台放著一架鞦韆,幾條籐椅,再遠點,就是齊冬草的陽台,擺滿了花花草草,即使這個季節也是充滿生機。趙甲第撥了一個號碼,輕輕喊了一聲,媽。電話那頭笑著應了一聲,說了一些家長裡短的事情,波瀾不驚,最後解釋了一下為什麼她今年不回國的原因。趙甲第說了句注意身體就掛了。他拿著一個煙灰缸蹲坐在地板上抽煙,地板很乾淨,幾乎是纖塵不染,確實,由於有最愛挑刺的趙家老佛爺坐鎮趙家大宅,保姆們手腳勤快得沒有二話,尤其是老太太心愛孫子的房間,打掃得更是用心,加上趙甲第一直對下人都和和氣氣,保姆和門衛們也都願意出力,背地裡聊起這個不出風頭平易近人的趙家村天字號大少爺都只有好話,說隨了老當家的趙山虎的好-性子,會好人有好福氣的。

哥。

小兔崽子趙硯哥摸了進來,見趙甲第神情並不輕鬆,沒敢造次,只是輕聲喊了一下,把他的sp遊戲機和一隻大盒子藏在身後,安靜坐在一旁。小犢子在家裡一向穿得精緻華貴,有黃芳菲打理,趙硯哥的英倫打扮一直很有氣質,遠遠脫離了暴發戶的低級趣味。所以他小時候,總喜歡梳著整齊的頭髮,穿著高檔小西裝,然後採摘宅子裡的玫瑰花,捧成一束去幼兒園,交給心儀的小蘿莉,總能屢屢騙到手,小小年紀就有創造一個大大後宮的理想。10歲以後才一百八十度轉變,對同齡蘿莉沒了興趣,一門心思花在娛樂場那位給他做了無數作業功課的小薇身上,偶爾在學校調戲一下漂亮女老師。總之,他跟哥哥趙甲第是兩種個性的角色。

趙硯哥輕聲道哥,冬草姐姐不在的時候,你的那些戰列艦巡洋艦船模都是我幫你清理的,137艘,位置一點都沒變,那些保姆不懂這些,我不放心。你在的時候,我還讓朋友從北京模型店買來,幫你添加了11艘,我都幫你組裝好了,但沒敢放進去。趙甲第笑道,別藏了,給我瞅瞅。趙硯哥嘿嘿一笑,獻寶一般把盒子打開,11艘尚未被趙甲第收藏的重型巡洋艦模型整齊放在盒子裡,如同一支豪華艦隊,趙甲第是行家,把一艘艘巡洋艦的名稱報了一遍,心情大好,說不錯不錯,都算國內很難找到的船模了。多少錢,我還你。趙硯哥不樂意道哥,你咋跟我談情,多傷感情。你要給錢,我立馬就把這些模型就丟了,不給你。趙甲第瞥了他一眼,笑道行,就當你孝敬我的。趙硯哥歡天喜地,掏出sp遊戲,諂媚期待道哥,這款設計遊戲我怎麼都過不了關,你幫我試下,天底下可沒有能難倒你的東西。趙甲第接過sp笑罵道就知道你是有求於我,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狗改不了吃屎。

兩兄弟坐陽台靠著牆,趙甲第研究那破遊戲,趙硯哥擺弄著那些船模,性子急脾氣躁的他也只有在趙甲第跟前,才可以老老實實本本分分。外人叫這一物降一物,趙硯哥自己說這是兄弟情,哪天我趙硯哥不是我爸的兒子了,沒錢了,那些娘們和小弟都會不鳥我,但八兩哥,絕不會背後捅我一刀。趙甲第搗鼓著遊戲,皺眉道這東西有點難弄,還得花時間,明天再給你講,現在讓我一個人待會兒。趙硯哥說了聲好嘞,把船模放下,興匆匆跑出去。

等趙甲第把那雞-巴遊戲打通關的時候,竟然已經是晚上10點,這個點,趙家老佛爺早就睡去。趙甲第伸了個懶腰,剛想回房間研究股票,手機振動起來,是條陌生短信,很香豔很低俗:先生,需要上門服務嗎?

趙甲第愣了,以前跟老楊他們玩過了不回學校寢室,就在ts酒店對付一夜,也有嗲聲嗲氣的女人打電話過來詢問需不需要按摩,胡璃曾根據趙甲第幾個對待這類電話的不同態度給出評價,手槍是二話不說掛掉電話,如果還有打進來,就直截了當揚言再煩老子就把你「媽媽」剁死,當然這個媽媽是行話,意思是小姐們的上頭,老-鴇類人物。胡璃評價不愧是混黑的料。老楊則會裝出深沉的嗓音回答對不起,我是ts市刑偵大隊隊長某某某(的確是真實名字),讓你酒店負責人來我房間交代一下問題。對面那還不落荒而逃。胡璃說不愧是大院子弟,打起官腔比真的大隊長還有氣勢。黃華河虎子會很開心地與對方聊天,反正不要話費錢,黃華油嘴滑舌,能逗得對方花枝亂顫,虎子就耍流氓,過過嘴癮,說一些類似好呀好呀我這邊準備了很多情趣用品,出門在外我都隨身攜帶的,能把對方嚇得不敢登門,還告訴小姐們都別給這個神經病打電話。所以胡璃就說這兩個一個是渣滓一個是變態。唯獨趙甲第都是直接不去碰電話,讓胡璃無話可說,只能酸溜溜說兩個姐姐那麼水靈,再看得上庸脂俗粉就怪了。

趙甲第想了下,還是回覆一條:你怎麼知道我號碼的。

陌生號碼慢騰騰回覆一條:問的唄,幹我這行的,沒點門路,會揭不開鍋餓死的啦。

趙甲第笑了笑,回覆:那你來吧,我等你。

然後兩個傢伙就開始了一場少兒不宜的你來我往。

那我是一個人上來服務,還是喊上姐妹一起?

一個就夠了。

你不會等我上門後不滿意吧,然後趕我走。

會的,不漂亮當然不辦事。

別呀,我最近生意不好,要是你再趕我,我都沒錢回老家了,先生你行行好。再說一關燈,女人不都一樣。

放屁,關了燈楊貴妃還是楊貴妃,但母豬也還是母豬,能一樣嗎?

我傷心了,我才不是母豬。我很漂亮的哦。尤其是腿,可長啦,別人都說我腿好看。

不見面,你就是說自己是天下第一美女都沒用,反正你上門後被我覺得不咋的,醜的我照樣攆人。

我真的很漂亮!

奇了怪了,一個小姐總在乎自己漂不漂亮做啥,你該不會是冒牌的,真是小姐,好歹也應該吹噓一下自己的技術精湛,或者先把價格談攏了。

小姐就不是女人啦,就不許有自尊心啦?

得,甭廢話,說吧,啥價位。

兩千?

你殺豬啊,這麼貴,懂不懂行情的?第一回出來做,裝純啊你?

那一千吧,不能再低了。

不談了,沒意思,現在一二線城市雙飛才千把塊,你要真漂亮,會沒生意以至於揭不開鍋?沒誠意,我不跟你浪費時間。

別別,那就五百,不能再少了。

最多300,我身上沒啥錢,有錢就不住這種破酒店了。

500,一塊錢都不能少。

400,一毛錢都不能多。

那450?

成交。

行。先生,你酒店房間號是多少,我再確定一下。

2210,上來吧,先看人,中了再辦事,滿意了再給錢。提醒一下,別走錯房間,到時候白給人賣力個把鐘頭,到頭來半毛錢拿不到。要對方是個帥哥你還不算虧,是個胖子你就慘了。

你好壞。

不壞老子能叫雞?

對哦,是這個理,那我上來了,你等著。

來吧。

短信聊天終於告一段落。

趙甲第笑罵一聲莫名其妙,就回房間看股市,這件事情沒放在心上,一開始還以為是哪個熟悉自己的牲口開玩笑,後來想了一下可能性不大,最腦殘的黃華和虎子本來是最樂此不疲開這類玩笑的事,不過以他們風花雪月的豐富經驗,絕不會在談價這個點上那麼幼稚,可要說是楊萍萍,更不現實,這賤貨從來都是直來直往,就比如上次生日她發的那條短信,說讓自己飛北京大學,讓他玩一次一夜情當做生日禮物,有效期三天過期無效,這就很符合楊萍萍的風格。蔣談樂?也不會,從他搬出公寓後,蔣談樂就真跟他劃清界限一樣,期末考試前的上課,蔣談樂都對他不冷不熱,心有靈犀的媚眼沒了,下課期間桌子底下的挑逗更是沒了,直接把趙甲第當空氣。袁樹?更是天方夜譚。整不明白,就跳過,趙甲第坐在電腦前,通過一些財經網站瞭解大致經濟走勢,短線這東西除了內幕,最考究的就是突發性狀況的把握程度,當然還有莊家們隱蔽的小動作,不過後者趙甲第有很大信心在數據和曲線上抓出蛛絲馬跡,11點半,趙甲第剛準備看一本放在家裡沒帶去上海的書桌級書籍,短信來了,還是那個陌生號碼,字裡行間有點氣急敗壞:先生,你確定自己在2210?!混蛋,那裡只有一對夫妻!那女人差點要報警!

趙甲第樂了,敲鍵盤迴復道:對不起,其實那個男人就是我,以前我和老婆出來玩,她都願意喊上小姐一起找樂子的,不湊巧那天她心情不太好,澡都洗好了,她竟然說不想玩。

真的?

真的。

王八蛋,就算是真的,你怎麼事先不說好是陪另外一個女人一起玩?

你一開始不都問我要不要讓你帶小姐妹了,我以為你很放得開的。

我帶小姐妹,那也是額外加錢的,陪你老婆一起玩,你能再另外加錢?

不能。

我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別啊,和氣生財,要不我等老婆睡著了,偷偷開個房間,我們單獨辦事?

你溜得出來?

沒問題,反正不是第一回了,熟門熟路。

得等多久?我不能多等,我男人再過一個鐘頭就來接我了。

小姐你這麼生猛?!你男人不會打我吧?

不會,我賺錢都給他花了。

你這麼說,我沒興趣了。

為啥,我說了我很漂亮的,真的,腿特長特美。

臉蛋呢,胸部呢,屁股呢?

臉蛋可水嫩了,屁股也很翹的呀。

小姐,你漏掉了胸部……

胸部就那麼重要?王八蛋!

其實還好,我對胸部大小不太介意,腿長屁股翹,臉蛋過得去,有點小氣質,就覺得花錢值了。胸部太大沒意思,萬一下墜什麼的更倒胃口,還不如小點,胸-型好點,看著舒服,摸起來還有手感。

對的,先生你很有見解,我決定為你服務的時候更用心更認真。

小姐,事先說好,我持久力超強,萬一咱倆都玩得忘我了,你老公等煩了咋辦?

那就玩我們的,甭理他。

豪爽,好了,我開好房間了,2218,來吧。

沒騙我?

騙你幹什麼,老婆今天沒讓我碰,只顧自己睡覺,我得找個女人好好爽一炮,你既然臉蛋好皮膚好大腿長屁股翹,肯定能讓我滿意,到時候滾在一起了,你還會幸運地發現我不僅人長得玉樹臨風,而且技巧嫻熟,說不定一高興連那450塊錢都不收了。

那不會,賺錢第一,我不會白幹活的。

行,那萬一你到時候忘了跟我要錢,我也會給你的。

您真好,希望接下來我們有個美好的夜晚。

美好,一定美好,我拿房卡進房間了,你來吧。

我來了,沒穿內衣哦。

短信再次告一段落。

趙甲第坐在書桌前,大笑不止,真歡樂。

那一晚,陌生號碼再沒有騷擾趙甲第,這讓趙甲第有點遺憾,不過悚然一驚,要是在跟一個人妖這麼打情罵俏,就忒噁心了。

杭州九溪玫瑰園內某棟別墅陽台,某個身影曼妙的女人捧著手機,已經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8:59
第126章 臥虎


趙甲第睡得安穩,終究是自己家,在這個獨佔一座山頭的家裡,有爺爺趙山虎的太多影子,有小奶奶的恬靜微笑,有親奶奶只對他一個人不講道理的寵溺,這間房間,更是她媽媽一點一點精心佈置的,不奢華,不鋪張,不浪費,不張揚,正因為這樣,在趙家發跡乃至於越來越不可一世後,趙甲第依然能夠保持一個農村孩子的那份簡單和知足,他不習慣開空調,只喜歡靠自己把被窩捂暖,一覺到天明,5點半準時鯉魚打挺,利索穿好衣服,先去陽台呼吸新鮮空氣,趙家村的綠化很好,至於趙家宅子,那規模就更是讓人瞠目結舌,光是那兩排從全國各地刨來的名貴參天古木,任何一棵一株,放在最京城滬上頂尖的小區裡都是讓人垂涎的稀罕寶貝,出了樓,來到黃大爺院子外,吹了一聲哨子,兩條狗嗖一下竄出來,帶著這兩條山東滑條出去晨跑,過山腳宅子鐵門的時候,保安亭裡站著位很精神的小夥子,一見到是趙甲第獨自一人,就大著膽子喊道甲第晨跑啦,趙甲第因為晨跑沒有停下的習慣,就放慢腳步,丟過去一根煙,原地踏步笑道周哥,回頭聊,找你拼酒,你拉上東子,這傢伙還欠我一頓好的。年輕男人接過煙,咧開嘴笑道沒問題。打開鐵門,給趙家做保鏢有兩年工夫的小夥子滋滋潤潤抽著那根煙,嘖嘖道八兩一回來,心情就是好。

趙家村有條橫貫村子的河,就叫引龍,河面不寬,水也不深,這個季節更是被整條凍住,趙甲第就沿著河跑步,路上只有些老頭在晨練,見到趙甲第都和和氣氣打招呼,趙甲第也按照輩分一個個禮貌喊過去。沿著引龍來回跑了好幾趟,上了山頭,就去黃老爺那棟小平房後頭的空地上站樁,其實空地角落位置還有一片梅花樁子,不過黃大爺從沒跟趙甲第說過怎麼個耍法,趙甲第就不上去獻醜,真頂用的把式套路,傳下來的,都是很私密的途徑路子,斷然不可能普及,趙甲第曾聽見多識廣的陳世芳提起過,黃大爺精通通備、開門八極、翻子、劈掛和形意,尤其是八極拳,是一等一的滄州老架,別看一些國際武術九段的老傢伙聽上去如何了得,但不少都是虛的,要麼就是年輕時候不出名前確實下過苦功夫,也有過高明師傅領進門,但後來享福了,手腳就落下了,一個個身體發福,唯有黃大爺,一甲子多始終如一日,身子骨見著精瘦,真動起手,招招要人命,所以陳世芳才說黃大爺尋常根本不會出手,可一旦出手,不傷人不致命絕不罷休,而且黃大爺的傷人,可不是讓人躺醫院修養一年半載就能起床幹活的那種,而是能讓人一輩子落下病根的狠手。

對於芳姐說的這些,一開始趙甲第總是半信半疑,可越到後頭,就愈發察覺那老人家的不同尋常,院子也好,這片打拳練樁的空地也好,都不是水泥地,而是硬土,總有一段時間這些地方會坑坑窪窪,然後又被撫平,最後再一個坑一個坑,週而復始,這些坑怎麼出來的?只有一種可能,是被老人家一腳一腳硬生生踩出來的。年輕一輩不肯吃苦,怪不得他們,因為功夫一途,終究是要吃苦一輩子的事,有幾個人能有這個大毅力。像趙甲第,每天早晚繞操場跑二十圈就已經被視作怪人,如果他表現出驚人的攀爬和縱躍功底,肯定更加驚世駭俗。

趙甲第站樁的時候,黃大爺已經起床,昏昏睡睡一般半眯著眼睛,站在遠處,腳邊上蹲著幾條狗。直到趙甲第一身汗水結束,他才緩緩開口問道:「小子,吃過虧了?」

趙甲第點點頭,不奇怪黃大爺的一語中的,他在海風號上,的確吃過麵癱男楊策的苦頭,所以越來越想逼著自己下狠心鍛鍊。前兩年他還覺得武力解決不了所有問題,智力還要凌駕於個人武力值之上,但真到了關鍵時刻,楊策這個教訓讓他知道道理也有行不通的時候,唯有自己的拳頭,才是實打實的。黃大爺點頭道不錯,跟以前心勁不一樣了,這算你真的一隻腳踏進門檻了。趙甲第虛心道黃大爺,要不你教我一些把式,我不怕吃苦。黃大爺搖頭道,我本來一直堅持不收徒弟,小六算是破例,不是我不肯教你,也不是認為你悟性差,不過每個人的路都不一樣,很多事情,我答應過你爺爺,不能食言,我過不了多少年就得下去找他喝酒,怕他罵我。趙甲第哭笑不得,只能作罷,反正家裡還有芳姐和蟈蟈,這種事情講究滴水穿石,他能熬住性子,略微失落地笑道黃大爺抽紅雙喜還習慣嗎。黃老頭只是點點頭,簡單說了句那條煙就不還你了。趙甲第大喜,說回頭再送就送這煙了。不喜歡欠人一絲一毫的黃大爺不冷不熱道我養了幾隻隼,回頭帶你一起找個平坦地方攆東西去。趙甲第開心點頭,離開空地,去吃早飯。

老佛爺在佛堂唸完經就下樓,陪著趙甲第一起吃早餐,趙甲第被老佛爺心疼不是沒理由的,總哄著奶奶,把老佛爺吃頓飯功夫露出的笑臉次數比這半年還多,讓一幫趙家嫡系和保姆下人都感慨不已。在早餐尾聲,老佛爺略微埋怨口氣道這個司機小徐,是不是覺得到了外頭就翅膀硬了,很多事情竟然都不跟我說,湯臣一品送出去了,也不跟我打聲招呼,我也不罵他,回頭就罵三金,怎麼管教自己的狗,沒半點分寸。趙甲第笑道奶奶你千萬別這麼做,徐振宏在上海還是挺照顧我的,這事不怪他,是我不讓他跟你匯報,這不怕你回頭怨我敗家,幾千萬的房子說送就送。老太太一下子歡喜了,慈祥摸了摸小八兩的腦袋,柔聲道誰敢說你敗家我拾掇誰去,幾千萬的房子咋了,八兩的東西,愛送給誰送給誰,這叫魄力,只有咱老趙家的種才有這魄力,八兩啊,奶奶不是怪你,是生怕小徐冷落了你,那小子以往呢還算是識大體的孩子,可奶奶擔心他一沒人敲打敲打,就敢放肆。趙甲第笑道奶奶你放心,咱是不肯吃虧的人,這點像你,你啊就別操這個心,誰對我真的好對我假的好,我心裡都有一筆賬清清楚楚記著呢。老佛爺很滿意地笑了笑,誇獎道這倒是,小八兩是聰明孩子,像我。總之有奶奶活著一天,就沒誰可以欺負你一丁點兒,奶奶這輩子不過生了一個兒子,他沒什麼大出息,所以我天天罵他,但他總算給我這個老不死的傢伙生了個好孫子,這點我還是很欣慰的。

周圍趙家嫡系高層們一陣冷汗,一是老佛爺對趙甲第這些年不減反增的寵愛,二則是趙甲第所謂的肚子裡那筆帳。

黃芳菲一如既往的安靜進食,挑不出毛病。當年初進趙家的鮮明棱角,早在這些年的處處下風中被老太太一點一點磨乾淨折徹底了。

早上沒事,趙甲第就陪著奶奶一起曬太陽,說一些小時候的事情,老太太心情好,自己煮茶,擱以前,都是下人動手,絞盡腦汁做到盡善盡美,但還是盡被挑毛病,這半年裡,好幾個差點被老太太逼瘋。能進趙家宅子幹活的,沒一個不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傢伙,忠心更不需要說,趙家支系成員和金海實業,幾乎等於是在給趙閻王一個人賣命,而且趙甲第嘴裡的趙三金別人卻是視作天王老子一般的趙太祖,趙三金年輕的時候就是個狠種,後來獨自出去闖蕩,從東北迴來後,不是沒收拾過趙家村和附近一些比較跳的傢伙,當年他或者趙山虎在村子裡受過的惡氣,沒一件不是被他一樣一樣拎出來,一個一個收拾過去,趙三金聽說村裡有個男人在他去東北的時候,惹過趙甲第親生母親,見她孤兒寡母,加上背負一些不好聽的名聲,覺得好欺負了,就嘴上不乾淨,結果呢,被趙三金當著整個村子的面抓小雞一樣,拎到一棵樹下,吊起來,大冬天的,全身上下扒乾淨了,一桶一桶的冷水往他*上潑。

那家人的親戚什麼的在t曹妃甸公安局有點關係,結果公安局的人一來,被趙三金照樣打得像狗,鬧大之後,趙三金嫌聒噪,一個電話打過去,也不知道給誰,總之那個曹妃甸的局長死了爹媽一樣立馬趕過來,對著趙三金鞠躬道歉,連遞過來的煙都懶得接的趙三金冷笑給了一句給老子滾,以後再不懂做人,回頭我去你家做客,讓你一家子都見識見識。那好歹算當官的還不敢頂嘴,一頭汗水地狼狽離開村子。最後那個可憐男人的全家都跪在地上求情告饒,趙三金依舊不理會,等潑夠了,那傢伙半死不活了,這才打道回府,那一家子才敢把男人救下來送去醫院,人總算沒死,但後來就瘋瘋癲癲,再偶爾見到趙三金就跟見到鬼一樣。別說曹妃甸,整個ts市,別說上相比較京津根本不了檯面的白道,就是混出在河北一些名堂的黑道,見著了趙閻王,不一樣得不敢把自己當人,每一個都小心翼翼奴顏婢膝著。只不過趙三金那些在東北的歲月做過什麼,從小跟他不對眼的趙甲第是不想問,趙三金是不想說,而其他人又不敢問,就成了一個天大的謎。

後來風聲陸續傳進ts市,加上隨著整個趙家村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開始知道一些趙閻王在東北的跋扈,都隱隱約約知道,那個名動全國的喬四爺一死,整個東北的黑道,能撐場子的,就兩個人,一頭東北虎,一條過江黑龍,後者便是回了ts開始做生意的趙閻王。像徐振宏那般無法無天的人物,僅用幾年時間就在蘇滬浙闖下偌大江湖,當年也不過是趙三金的一個小司機罷了,也就趙家老佛爺敢輕描淡寫說敲打敲打那個司機小徐,換別人,誰敢?誰有資格?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9:00
第127章 孫子


老佛爺溺愛笑道,八兩,過兩年,把那個女孩帶過來給奶奶瞅瞅,奶奶讓她知道你是奶奶的孫子,好讓她知道這輩子只有本本分分做你小媳婦的命,敢不聽話,奶奶替你教訓。

趙甲第頭疼道奶奶,你別操心了,我有數,那女孩騎不到你孫子頭上。

老太太還是不放心,道這樣是最好,但帶來讓奶奶看一下還是應該的,這女人吶,平時再聽話,總有不討人喜歡的時候,奶奶就是要讓她知道她再委屈,再不甘,也得給我忍著,忍一輩子!

趙甲第實在是無言以對,只能笑道行,再過兩年,一定讓她來聆聽你老的叮囑。

老太太精明吶,她簡直就是趙甲第肚子裡的蛔蟲,摘下眼鏡,擦拭了一下,笑眯眯道:「奶奶知道你說的女孩不是正主,說吧,談著的是哪家的孩子。」

趙甲第對於奶奶的料事如神習以為常,也不撒謊,道:「前不久出國了,姓沐,名紅鯉,紅鯉魚的紅鯉。」

老太太和聲和氣問道:「見過她家長沒?」

趙甲第點頭道:「見了。」

老太太冷笑道:「不用猜我都知道沒給你好臉色看吧,一群鼠目寸光的傢伙。我啊,估摸著人家要麼是有點小錢,或者當點小官,這眼睛就不肯長眉毛底下,恨不得長額頭上去啦。」

趙甲第苦笑道:「還成,起碼人家面子上都過得去,沒明著反對,答應了給我幾年時間來證明。」

老佛爺突然一笑,道:「奶奶也不是不講理的人,這事我還真就不管了,不是奶奶大度,奶奶有自知之明,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地裡腹誹你奶奶小心眼愛記仇呢,我也懶得計較,這事是奶奶相信你不靠家裡,自個兒就能辦漂亮嘍,這才不管。哼,等以後見著咱家裡了,我倒要看看那群人怎麼個臉色,八兩,奶奶跟你從不打馬虎眼,先把醜話說前頭了,到時候奶奶這口怨氣,一定要好好撒在他們頭上,不過冤有頭債有主,我也不膈應你看上媳婦,就是讓她家裡人不舒服,怎麼也要讓他們不舒服個十幾二十年。」

一旁趙大彪趙世東兩個都冷汗直流了。

趙甲第哈哈笑道:「還是奶奶對我好。」

老佛爺重新戴上眼鏡笑道:「誰對奶奶好,奶奶當然就對誰好。你是奶奶的孫子,不疼你疼誰去,將來等奶奶去了,地下室裡那一大堆的瓶瓶罐罐,還有各地上百處房子,還不都是你的,要是八兩凍著了餓著了,奶奶真不安心進棺材。」

趙甲第輕聲道:「快過年了,說這些話幹啥,奶奶你一定長命百歲,我還等著你給八兩養曾孫,一窩的曾孫曾孫女。」

老太太開懷大笑,「中,奶奶一定要活到親眼看著一窩曾孫曾孫女長大,然後結婚生子。所以說啊,咱們老趙家還算枝粗葉茂,可能給我說上暖心話的,就八兩你一個。」

趙甲第忍不住笑道:「奶奶,別把你孫子說得跟沒一點缺點似的,這樣不好。」

老太太一瞪眼,道:「有啥不妥的,好就是好。而且我還真就不順眼誰說你不好,不光是說,心裡這麼想都不成。八兩你啊,真要說缺點,也有,就是太實誠,雖說大虧不肯吃,但總是不介意小事情吃虧,這都是你爺爺以前慣的,總說什麼能吃小虧是福,胡說八道,小虧就不是虧啦。」

這算啥門子缺點,趙甲第跟舅舅趙五炮相視各自無奈一笑。其實這兩天呆在趙家的金海高層都有厚重的老佛爺一脈標籤,像趙大彪就屬於總是被老太太罵卻不會真討厭的人,這一點有一半是念在老人家中意心目中唯一認同的兒媳婦那份香火上,而趙世東趙世南更是老佛爺這邊延續下來的,也難怪黃芳菲這兩天竭力克制,她那感覺就像是陷了曹營的關公,四面楚歌不遭待見,唯有沉默。兩兄弟中相對實誠缺心眼的趙世南已經回到工作崗位,就不遠工業園區裡,趙世東則被老佛爺留下來,他不知有何吩咐,心中忐忑。老佛爺一壺茶所剩不多,似乎覺得跟小八兩聊得差不多,就轉頭望向八面玲瓏的趙世東,輕笑道東子啊,聽說你在北京二環又買了一套公寓,加上以前幾套,現在家境能算殷實了吧,年初你不還是沒錢嘛,怎麼年末就能全額付款買一棟200多平米的精裝修公寓啦,分紅了還是中六合彩了?要不就是走馬路上撿到一麻袋錢了?我看呀,指不定這錢就是黃睿羊那個人精丟馬路上的吧,恰好被你給撿到了,對不對?趙世東汗如雨下。老佛爺慢慢喝茶,趙五炮眼觀鼻鼻觀心,趙甲第置若罔聞,眉目慈祥的老太太收回視線,望著遠方的參天古樹,繼續笑著臉道其實是賺到了,不就幫那人精安排幾個心腹在公司往上提一提嘛,動動嘴動動筆桿子的輕鬆事,這好事要擱在我身上,也一定幹,不過呢,做的一定比你漂亮,比你不動聲色。趙世東哭喪著臉,嘴唇顫抖,卻說不出一個字一句話。老太太徹底沒笑臉了,依然語調平靜無奇,像在拉家常,說道東子啊,還記不記得當年你是怎麼進公司的,是怎麼一步一步跌跌撞撞爬到今天這油水之足的位置上的,你啊,的確比南子聰明,心眼多,肯鑽,以往我都覺得是優點,咱們這一頭不缺大彪這樣的莽夫,也不缺南子這樣的實誠人,所以呢我這個老不死就怕以後等小八兩長大了,怕他受欺負沒人能出主意,就一直提點你,東子,你該不會真以為98年那次人事安排裡你是靠本事把齊震踩下去的,不會以為04年你是靠運氣把吳潤北擠出金海的吧,不會以為你手腳不乾淨一直都沒有被三金知道吧?

老佛爺三個以為後,趙世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淚流滿面。

老太太面無表情,感慨道我呢一直是堅持只要對自家人不錯了,很多問題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能托一把就托一把,就希望你們這幫小八兩身邊的親戚長輩們念一個恩,想一個好,可惜呀,你走岔了。本來這次特地把你從瀋陽那邊喊你過來,就是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讓你見著八兩後,愧疚了,主動跟我透個底,結果讓我很失望,他一個羽毛都沒豐滿的黃睿羊不是能給你一套房子嗎,我一個路都走不動的老傢伙,沒那本事,我的房子都是留給小八兩的,不過在三金那邊還算能說上話,以後呢,你就別在金海吃這口飯了,自己出去闖吧,這些年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從金海吞下肚子的東西,我也不讓你吐出來,可以後就別進這個家門了,你也別一把鼻涕一把淚,沒用,我的脾氣你也知道,說出來的話就一定做得到,你回頭不管怎麼求三金,沒用。

趙世東面如死灰。

老佛爺一揮手,說道也別哭了,都是快有孫子的人了,最後給自個兒留點骨氣。

趙世東魂不守舍地離開趙家宅子,七魂六魄全散了。

趙大彪望著趙世東的背影,眼中沒有半點憐憫。趙家這些年風光無限,但勾心鬥角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目不暇接,趙大彪早就看透,自作孽的人沒資格繼續留在這個平台上狐假虎威。

老佛爺望向趙大彪輕聲道大彪,你就八兩一個親外甥,可要仔細掂量著。

趙大彪很心安地撓撓頭笑道您老還不知道大彪脾氣,腦子就是笨,但心眼不缺,知道誰是自己親人。大彪可沒啥野心,就希望以後八兩能把咱家給撐起來。

老太太點點頭,揮揮手,你忙你的,年末了再回來,一起吃年夜飯。

趙大彪開著一輛路虎離開宅子。

趙甲第親眼見證這一切,百感交集。老佛爺笑道小八兩是不是覺得公司儘是一些齷齪事煩心事。趙甲第搖頭道這是奶奶心疼八兩,在鋪路呢,您啊,是小事精明中事聰明,大事上大智若愚,我能學上一輩子。就是東叔有點可憐,成了殺雞儆猴的主角。老佛爺對孫子的馬屁很受用,重新恢復笑臉,不過對最後那句不以為然,道沒什麼可憐的,沒有咱家,他趙世東就是小白領拿一份死工資的糙命,別說住別墅開好車包大學生二奶,就是想在北京買套房子都難於登天,這次是你在,我心情好,要不然這些年吃進去的,我要他全部吐出來,要是他想不開上吊了,奶奶我照樣心安理得過一個好年。趙甲第猶豫了一下,笑了笑,堅定道以前可能要勸奶奶心軟一些,這次不會了,人在做天在看,別人對不起咱,不能因為自己扛得住,就一直忍下去,尤其是這些掛著親戚頭銜的人,牆頭草,早點拔掉好,一次犯錯的機會都不要給他們。

老佛爺欣慰道所以你爺爺說你要比他有出息,以後也會比趙三金有出息。看來讓你去上海自己拚搏,是對的,一下子長大了很多。

趙甲第汗顏道以前八兩不懂事,奶奶操心了。

老太太搖搖頭,拍拍趙甲第的手,道沒有的事,奶奶活了70年,第一個20年在求一個好人家,碰上你爺爺,是第一個福氣。第二個30年,都在擔心你爸,好在他爭氣,是第二個福氣,這20年,一點一點看著你學會走路跑步,會開口說話,會自己拿筷子吃飯,會自己照顧自己,一直都這麼懂事,孝順奶奶,這是奶奶第三個福氣。一個女人,活到這份上不冤枉。哼,小八兩孝心,可不代表所有人都希望奶奶吃好睡好,嘴上諂媚,手腳慇勤,其實心裡巴不得奶奶一閉眼就睜不開。他們都是只要不時刻敲打提醒就要造反的貨色,一幫子養不熟喂不飽的白眼狼。

趙甲第心中有數,怕奶奶心裡因為趙世東的事不舒坦,道奶奶,走,去地下室看你的寶貝去。

老佛爺哈哈一笑,被孫子攙扶著去別墅地下室看她蒐羅了一輩子的古董,都能開一傢俬人博物館了。

一老一小在四樓吃的午飯,老佛爺根本不想跟黃芳菲和趙硯哥湊一桌,下午她要去佛堂,趙甲第就回書房。老太太跪在蒲團上唸完經,起身坐在肅穆檀香的陰暗佛堂一張老式黃梨木椅子上,香燭飄忽,她轉著佛珠,閉目養神,喃喃道:「山虎啊,你走得走,我就幫你看著小八兩,替你看著你的孫子長大成人,回頭再見著你,好多跟你說說話。」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9:01
第128章 鶴立雞群


下午一身運動裝的趙硯哥騎著山地車一溜煙從山頂衝下山腳,門衛上保鏢趕緊把鐵門打開,趙家村有個大規模的運動場,網球籃球足球羽毛球,甚至還有一塊小型人工高爾夫球草坪,村裡跟趙硯哥差不多年紀的屁孩有百來個,目前在村子上的也有四十個左右,大半都是被趙硯哥收納的小弟嘍囉,說好了下午舉行一場足球賽,趙硯哥到了球場,坐草地上換上球鞋,身邊一幫溜鬚拍馬的同齡人,大多油頭粉面,穿著奢侈,但手機清一色諾基亞,越老越拉風,誰的貴誰的新誰遭鄙視唾棄,沒辦法,小太祖四兩哥說了,一個爺們重要的內在美,用蘋果手機電腦的都是娘炮,在他面前裝b就要被雷劈。

除了二十多比賽的,還有一些女孩和幾個被淘汰的孱弱男孩,很憋屈地蹲在看台上,吞云吐霧,能抽煙不管黃鶴樓軟中華還是中南海都要抽,會喝酒不管是茅台五糧液還是二鍋頭都能喝上幾兩,這是跟四兩哥混飯吃的入門本事,趙家村老一輩們對這幫兔崽子根本是管不住,也不敢罵趙硯哥那個趙閻王的小兒子帶壞了自己小皇帝。不遠處是露天籃球場,玩的則是另一幫人,十來個,都是二十來歲,比趙硯哥要大上一輪半輪的,趙家村這個年齡段的傢伙,沒什麼向心力,因為沒有主心骨,被趙硯哥罵做是群龍無首,這幫上了高中或者大學的富二代也不順眼出身好皮囊好脾氣還差性格陰險的趙硯哥,一直井水不犯河水。趙硯哥踢球和他哥一點不像,一點都不寒磣,盤帶靈巧,過人瀟灑,奔襲帥氣,加上有一股佛擋殺佛神擋殺神的煞氣,半場踢下來就來了個帽子戲法,惹來看台上五六個專門來給他加油的小蘿莉驚聲尖叫,進了球,趙硯哥都會小跑幾步耍個高難度的前空翻,確實是個不太一樣的扎眼紈袴,要沒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歪門邪道,這犢子也沒膽量小學裡就拍女老師屁股,被喊去辦公室談心還能裝出一副姐姐其實我是眼神深沉內心豐富的男人的可惡表情。

中場休息,趙硯哥躺在草地上,身邊鶯鶯燕燕,喝水都是其中一個水靈蘿莉喂給他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說的就是這種二世祖,趙硯哥大口喘氣的時候突然瞥見兩條比同村蘿莉要修長許多的美腿,視線一點一點往上攀升,纖細的小蠻腰,高聳的胸脯,都冬天穿厚實外套了,還能有這等壯觀風景,以趙硯哥的毒辣眼光一下就判定胸圍起碼是D罩杯,相當符合他的早熟審美觀,再往上,是一張漂亮臉蛋,是位不錯的陌生姐姐,趙硯哥一下子把身邊的蘿莉晾著,坐起來,笑眯眯道仙女姐姐,你肯定不是咱村子的人吧?剛下凡嗎?那年紀在20歲出頭的女孩樂了,笑道我不是仙女姐姐,我是看你球踢得不錯,過來瞧瞧。趙硯哥這嘴就跟抹油一樣,身邊的嘍囉們都覺得受教了,對四兩哥的崇拜立馬如滔滔江水。趙硯哥雖說才12歲,但個子竄得快,跟他爹趙三金小時候很像,估摸著長大後比趙甲第要起碼高出五公分,所以看上去就跟十五六歲一樣,身穿國米球服的他一邊灌水,一邊肆無忌憚俯視打量眼前的女孩,最後眼睛視線很不客氣地停留在她大腿和小腰交界處,舌頭舔了下嘴角,那女孩顯然沒料到這小孩神情視線如此成人,一半惱怒嬌羞一半成就感,剛想說話,身後一個運動裝的高大青年冷笑道鴿子,眼睛給我乾淨點。趙硯哥臉上挺樂呵呵,語氣卻陰森森道鴿子也是你叫的,少在娘們面前得瑟,打腫臉充胖子吶。那相貌堂堂的青年臉色鐵青道怎麼,你哥一回來,就覺得能在我面前蹦跶了?趙硯哥嘿嘿一笑,站起來,畢竟小了將近十歲,比對方矮小半個頭,氣勢卻絲毫不減,笑眯眯道別扯我哥,要不咱們劃下道來比劃比劃,你們十來個,年紀大,我們二十多個,年紀小,剛好公平,一起玩玩?那青年怒極而笑道你們這幫屁孩想玩?不怕笑話?趙硯哥臉色陰沉摸了摸嘴巴,周圍那幫兔崽子也都臉色古怪起來,一個個躍躍欲試,趙硯哥一點不懼笑,猖狂道趙傻卵,今天老子就是要跟你玩,不玩就不來踢這個球了,你tmd全家都是傻卵,弟兄們,操傢伙。

唰一下,趙硯哥身邊二十來個十來歲的屁孩一個個從球場邊緣上的大小包裡掏出傢伙,都是鐵棍鋼筋,擺平了早有準備,把那個女孩給嚇得目瞪口呆花容失色,被趙硯哥罵做一家是傻卵的青年身後也陸續趕來同伴,趙硯哥嘴上說是對方十來個人,其實女人就佔了四個,能上場的不過七個人,很好,場面上形成了三打一的局面,而且裝備上有絕對優勢。那個無緣無故成了導火線的女孩顯然不清楚趙家村的圈子內幕,想破腦袋都不知道這幫小屁孩跟自己男朋友這些大人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趙硯哥不急不慢從名牌旅行包裡掏出一根特地讓手下從園區偷來的鋼筋,一米長,結實得很,嘿嘿笑道你tmd竟然敢在村子裡說我哥高二的時候被一個ts市娘們玩了,我看你是活膩歪了,反正早看你不舒服,今天四兩哥給你鬆鬆骨。

那大嘴巴青年心裡不管如何還是有些忐忑,畢竟確實是他率先在村裡同齡人中間添油加醋這件事,可這次是帶媳婦進門的,怎麼都不肯在這關頭示弱,怒道你哥都沒說話,你算個吊。趙硯哥竟然使勁點頭道對的,我是個吊,可惜你tmd是個逼。今天老子個條大吊就好好操一操你的b,嘿嘿,還是當著你婆娘的面操你,操-b還不夠,還操你菊花。身後的嘍囉們哄堂大笑,大喊四兩哥牛掰四兩哥威武。話說到這份上,青年讓他這邊幾個女孩子都躲遠點,見身後幾個同黨都還算仗義,就準備動手,可就在他剛要醞釀準備的時候,趙硯哥一個箭步,拎著鋼筋就開始動手了,出手狠辣,果決,迅猛,青年身上就挨了一下,刺骨的疼。趙硯哥等這一天籌備了足足一個星期,專門將一些與趙傻卵有關係的小弟支開,天時地利人和都佔齊全了,這才出手,還特地挑了一個趙傻卵准媳婦在場的敏感時刻,一切都算計到了,所以出手就根本無所顧忌,他狠,身後的嘍囉手腳沒他利索,可不代表不玩命,揮起鋼筋鋼管來一個比一個野蠻,把那些躲得遠遠的水靈女孩們都震驚得無以復加,這村子富裕沒的說,怎麼還淨出怪胎,二十多票小屁孩就這麼光天化日地挑釁一個村子的人。那幫青年終究佔了力氣大的優勢,一開始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再者畢竟心智成熟許多,顧慮也多,就吃了一連串苦頭,可一見情勢不對,這幫王八羔子是真鐵了心要往死裡打,再不管什麼事後鬧出風波被關禁閉,個個發狠,特別是主角趙傻卵,挨了十幾下後,紅了眼,奪了一根鋼筋就開始抓狂,收拾了幾個嘍囉後,追著開了個頭就躲後面指揮的趙硯哥,追著追著,趙硯哥見機不妙,邊跑邊罵tmd趙傻卵回頭晚上我喊園區的男人操你老母去,鼻青臉腫的趙傻卵腳長步子大,剛要能逮住趙硯哥,準備揮出一鋼筋,眼角餘光突然看到球門附近兩個身影,身體立即僵硬,手上動作頓時凝滯,不敢動彈。

一個跟他差不多歲數的年輕男人在握著球門橫柱做引體向上,一個比他准媳婦還要漂亮的男人則靠著門柱,冷眼旁觀。

趙傻卵天人交戰。

而場中大戰正酣的青年和屁孩們也都逐漸停下來,瞅著遠處兩個同樣是村子裡的青年,一個個神情愈發詭異,把早就觸目驚心的外地女孩們給弄迷糊了。

哥。

趙硯哥歡快跑過去。

做完引體向上的年輕人落地,一腳把趙硯哥踢飛,不過力道不重,都是巧勁,被踹趴下的四兩哥也不生氣。

能這般牛叉對待陰險狡詐心狠手辣四兩哥的,當然只有八兩哥,趙甲第。

一旁的商雀叼著煙,才不管這些事。

趙甲第走向趙傻卵,趙傻卵很沒膽量魄力地後退兩步,最後竟然撒開腳丫子跑起來,他跑得快,趙甲第跑得更快,在趙硯哥嘍囉們倒吸一口冷氣的驚豔和崇拜視野中,只見八兩叔一個驚人彈跳下的飛腿,直接騰空踹中趙傻卵後背,那廝摔了一個前撲狗吃屎,然後趙甲第對著他腦袋就一頓猛踩,把女孩們都嚇哭了。那個罪魁禍首的美眉抽泣著要她男朋友的哥們上去勸一下,可那人紋絲不動,咬著牙搖搖頭,憋出一句話,小茜,勸了沒用,勇進只會更慘。所幸趙甲第一頓踩踏後就收手了,朝對著天空假裝發呆的趙硯哥瞥了一眼,和商雀離開足球場。

趙硯哥等趙甲第一離場,估摸著村子大人也快要趕來,扯開嗓子喊道兄弟們,撤,開慶功宴去,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大口抽煙。

嗖一下,足球場只剩下趴地上沒動靜的趙勇進和他那幫狐朋狗友。

趙硯哥這幫無法無天的二世祖富二代沒敢在村子裡的那家四星級酒店鬧騰,特地跑去園區裡的一家酒樓開慶功宴,加上蘿莉一起三十來號,他們顯然是酒樓的熟客,老闆根本不敢把他們當小孩看待,親自慇勤伺候著,給了個超大號包廂,趙硯哥點了酒菜後開始論功行賞,出力了的還給發象徵意義的小紅包一枚,最出力也最鼻青臉腫的一位還被四兩哥許諾回了學校就介紹美眉給他,至於藏著掖著的,也被趙硯哥一頓收拾,還不忘交代這幫手下回村子後怎麼統一口徑跟大人惡人先告狀,一切程序,在趙硯哥的安排下井然有序,儼然是三國演義裡的梟雄曹操。喝酒打屁的時候,最出力的那個,也就是村支書的大塊頭孫子憨憨道四兩哥,八兩叔真tmd猛,那一腳看著都帶勁。趙硯哥小口下口很有大將風度地喝著茅台酒,身邊是兩位蘿莉妃子端酒夾菜小心翼翼兩眼崇拜服飾著,他得意道你這不是廢話,我哥是誰,麻雀哥和豹子哥都服氣的爺們,你們今天看我哥問我為啥要打架沒,沒有!為什麼?是因為我哥也是幫親不幫理的人,所以跟著我混有肉吃,以後你們要是被別人欺負,我也不問啥雞-巴原因,一定先替你們出氣再談其它的。

眾屁孩拜服,蘿莉們更是眨巴著眸子,一臉崇拜英雄好漢的花痴。

趙硯哥突然嘆口氣道可惜豹子哥今年不回村子,要不然今天還能讓放狗咬那幫傻b。

一小愣頭青嘀咕道四兩哥,你說趙勇進那傢伙會不會陰我們?

趙硯哥不屑道別看他是村子的兒子,沒用,草包一個,他要敢陰我們,只要一次不弄死,我們就能把他徹底搞殘。

那傢伙吃了定心丸,點頭道那傢伙的確不是爺們,一見到八兩叔和雀爺動都不敢動,竟然當著他女人的面撒腿跑路,比我們差遠了。

趙硯哥又叮囑了一下細節,堪稱滴水不漏。

在幼稚的同齡人中,早熟的趙硯哥,鶴立雞群。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9:02
第129章 小姐


趙甲第並沒有把操場上的風波當回事,趙家村一直尚武好鬥,始終有個鐵律,自己村的事自己人檯面上解決,要麼鬥智鬥勇的玩命,要麼酒桌上一笑泯恩仇,絕不把外人牽扯進來渾水摸魚,當年趙三金從東北迴到村子將人吊在樹上潑冷水,雖說過了些,但村里長輩也只不過說是趙三金的種手段是凶暴了點,並沒有多勸,後來那家人動用關係搬救兵,其實犯了眾怒,所以這麼多年連憐憫的人都沒一個。

村子裡年輕後輩們的打架鬥毆只要別弄出傷殘,再護短,也得忍著,趙閻王尚且如此,將兩個親生兒子當野孩子一樣放養,只要沒死,被人打了欺負了都從不過問,其他人更沒有怨言。趙家村有今天的地位,響馬後代的趙太祖固然是扛大梁的主心骨,但還需要趙家村人自己爭氣。

趙甲第先去商雀家坐了一會兒,商雀是單親家庭長大的娃,父親是個老學究,祖輩也一直是教書匠,在趙家村的地位一直比較超然,商雀的父親商河是塊公認的榆木疙瘩,一輩子研究史學,這麼多年斷斷續續寫一本商雀爺爺很早就開始動筆的《鉤沉》,據說20多年前發生一場變故,一場火災將書稿毀去大半,商河一夜白髮,加上早年喪偶,更顯孤苦伶仃,那個本來過不去的坎,村子長輩說是趙三金幫了一把,這才有了趙甲第和商雀從小就被雙方父親有意無意培養起來的莫逆之交。

商河這20年除了憑藉超群記憶補全前半部《鉤沉》,隨後開始寫後半部,一字一句,嘔心瀝血。以鉤沉二字為書名,絕非一般做學問的人敢託大,貽笑大方。商河見到趙甲第登門拜訪,即便是空手,也很高興,破例一起喝了杯酒,然後繼續回書房閉關,是個一見面就讓人覺得不重視人情世故的腐儒式角色,商雀的冷淡性子多半隨他爹,談得來就交心,談不來好臉色都沒,商雀整棟房子都是書,雜七雜八,別說書房書櫃,就是客廳茶几沙發任何一個角落,都堆著一疊疊的或正統或偏門的書籍。

隨後兩人特地卻看了下豹子的爺爺,一個斷了條胳膊的老人,獨自守著一棟大房子,老頭一聽趙甲第說豹子的事就煩,大手一揮說那不爭氣的東西死在外邊都沒關係,別指望我去收屍,來,咱們爺倆三個來幾盅,老頭就拉著兩後輩,硬是把趙甲第和商雀灌得暈乎乎,只能搖搖晃晃走出房子,老頭還是面不改色,很不開心說著八兩麻雀你們兩個都是爺們了,酒桌上沒點本事怎麼行,有空就來我這,讓我鍛鍊鍛鍊你們。

一陣頭大的趙甲第和商雀是倉皇逃出院子的,兩人走在趙家村寬敞得近乎奢侈的馬路上,一些個開著豪車的中年大叔大媽見著兩人,都會停下車遞根煙或者放慢車速打聲招呼,趙甲第和商雀來到村祠堂後頭的僻靜公園裡,一人躺在一條石凳上,跟豹子爺爺拼酒,酒品稍微差點就要被老頭罵得狗血淋頭,只要坐在他桌上,喝酒都是二兩半一杯的酒杯,一口乾淨,一滴不剩,這點連商雀父親甚至趙三金都無可奈何,商雀問道八兩叔,今天怎麼跟趙勇進一般見識了,不像你的作風。

趙甲第望著天空輕聲道有原因的,以前覺得小雞這樣在村里拉幫結派小打小鬧沒意思,等我走出ts到了上海,才發現圈子這東西誰都逃不掉,不能免俗,咱村子跟咱們差不多大的,我們三個以往瞧不上眼,不愛搭理,這樣不好,這是一筆寶貴資源,用心利用一下,以後能派上用場,畢竟大家都是一個村子裡互相看著長大的,交情再怎麼也比現在去外面結交的要實在,所以我尋思著趁這個過年花點心思,拉攏一批,打壓一批,畢竟全收了沒意義,那幫人也不惦念咱們的好,趙勇進就屬於被我刻意排斥的典型,我就是要讓其他人知道,我們趙家村龍虎狗三兄弟,當年不鳥你們,今天鳥了,但也不是全都肯要的。

商雀笑道不錯,人都是這德行,對誰都好就跟對誰都壞一樣,沒差別。趙甲第丟過去一根煙,點頭道所以我打算這段時間主動讓趙樂毅趙大權這些個還算不錯的傢伙加進來,我估摸著觀察兩三年,以後都能搞個俱樂部性質的東西。對了,麻雀,你不是在復旦的ts同鄉會混,也留心一下,靠譜的人就慢慢拉進來,能考進復旦的,腦子都不差。

商雀舒舒服服吐出一個煙圈,笑道沒問題,八兩叔你只管把握大主意大方向,小事我來做,我也就這點本事。趙甲第提醒道你今後也改一改脾氣,多笑一笑,別跟別人都搶了你媳婦似的一張苦瓜臉,你這樣子對女人管用,對男人就只有反面效果。商雀眯著漂亮的桃花眸子,道聽八兩叔的,要真改不過來,大不了我專門拉女人入夥。趙甲第酸溜溜罵了一句狗日的,商雀哈哈大笑。

趙甲第幸災樂禍問道跟你去復旦的那妞還對你糾纏不休?商雀無所謂道還湊合,知道曲線救國了,不再跟一開始那樣牛皮糖黏人,不過估摸著也到她忍耐極限了,很快就要露出狐狸尾巴,猙獰起來。趙甲第懶散道你自找的,命犯桃花,活該你被一群娘們揪著不放,你真揍她們,她們估計都有快感。

商雀啞然失笑道我算什麼命犯桃花,八兩叔你忒不厚道了,這話豹子有資格說我,你可沒有。趙甲第苦悶了,商雀換了個話題說道冬草姐是個好女人,袁樹也不差,八兩叔你好好珍惜。趙甲第彈掉煙頭,道這個必須的,不好好珍惜我怕被天打雷劈。商雀嗯了一聲,說手槍今年在東北那邊不太順,出了些狀況,不過總算咬牙熬過去,這些都是老楊跟我說的。

趙甲第感慨道東北啊,那是趙三金發跡的地盤,手槍要真有過不去的坎,我不介意跟趙三金打聲招呼,低個頭沒啥。商雀說道再看看吧,手槍既然選擇了這條一抹黑就要走到底的路,能靠自己最好靠自己,你爸當年肯定也是自己撐過來的,八兩叔,我說句你不愛聽的話,你爸很多事情是不對,但要說整個ts,我最服誰,還是你爸,響噹噹的漢子,一切都是真刀真槍拼出來的。趙甲第笑道趙三金本事當然有的,要不然活不到今天,這點我從不否認。

整個下午趙甲第就跟商雀兩個有一句沒一句聊著,帶了一包煙,所幸兩人都不是抽很凶的老煙槍,也就對付過去。天色暗下來,各自回家,趙甲第人生就那樣,平平淡淡,波瀾不驚,偶爾起了點水花,也會趨於平靜。陪著奶奶吃飯聊天看電視,趙家老佛爺基本上晚上8點就準時上樓睡覺,8點以後趙甲第就閒下來,在書房搗鼓那148艘船模,書房中央專門有一個玻璃櫃放置模型,很壯觀。

上了qq,馬小跳和李峰都在線,聊了些沒啥大營養的話題,無非就是女人女人還是女人,馬小跳說今年算了明年他跟李峰先去ts再去東北沈漢那邊玩個夠,趙甲第當然沒意見。他家啥個狀況,不需要故意炫耀,但也沒必要刻意藏著掖著,不過估計到時候馬小跳幾個嚇一跳是難免的,畢竟趙家宅子太惹眼了點。趙甲第只希望103的友誼別因為這個而變質,這是趙甲第最擔心的事。坐在書房,他有點想念媳婦沐紅鯉了,不過再聯想到奶奶的那番話,說要讓這位孫媳婦的家庭成員不舒服上十幾二十年,趙甲第就一陣頭疼,以奶奶的行事風格和為人原則,她絕對幹得出這種極端事情。

趙甲第坐著發呆,短信來了,是小姐的,他已經把那個陌生號碼設置成「小姐」。

又是一場生動活潑的對話。

那神秘人物開門見山:老娘操你全家十八代祖宗,你竟然耍了我兩次。

趙甲第不急不躁回覆:木法子啊,那天不知道怎麼回事,老婆突然醒過來,一個電話就把我喊回房間,就差沒用床單把我捆綁起來,小姐你體諒個,我們做男人的,真他媽的不容易。

出門在外能帶著老婆玩3p還叫不容易?

唉,你不會理解的,我是妻管嚴,在家裡得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帶老婆去場子玩,出了狀況還得裝得了流氓,命不是一般苦。要不是床上功夫還算了得,早被她甩了。

你裝,給我裝,我再也不信你,再信你一次我就是豬。

沒裝,我在家裡家外已經夠裝了,太累,在你面前裝個屁啊,有機會真槍實彈跟你打一炮,你就會知道在床上我一點都不裝,是真猛。

流氓,噁心。

你一小姐,說我流氓,啥雞-巴世道。

小姐咋了,小姐也有尊嚴。

這話還算實誠,由此可見你還算是有素質有底線的小姐,上回沒跟你辦事,虧了。

那再找機會唄。

可惜呀,我已經換酒店了。

怕啥,你包我的夜,我來找你。

包夜得多少銀子?

最少1500。

全套不?

全套。

真貴。那你來回車費得自己掏錢,要麼就算在那1500里頭。

真摳門。

這叫會過日子,證明我是個顧家的好男人。

顧家還叫雞,真不要臉。

你這麼說就傷感情了,我不包夜了。

別啊,都說了我腿長臉蛋嫩屁股翹,肯定值1500,你不包夜你肯定後悔。

等等。

咋了?

我現在想起來還沒見過你的面,你說你咋好咋好,我咋知道你不是王婆賣瓜,萬一楊貴妃半點邊沾不上,是頭母豬,我還不找豆腐撞死。

相信我!!!

不相信。

那咋辦?

視頻倒不用,要不你打電話給我,讓我聽聽你聲音。

趙甲第這條短信一發過去,對方立即沉默,等了幾分鐘,趙甲第怒罵道一聲草,就知道是哪個王八蛋在耍我。趙甲第坐書桌前拿起圓珠筆,靜下心來圈圈畫畫一本《悖論簡史》,他就喜歡這種九曲十八彎的冷門東西,書桌上頭頂方位貼著一張很小時候寫下的紙片,「博學審問慎思明辨篤行」十個字。看了十幾頁《悖論簡史》,想起什麼,從電腦包抽出那本萊因哈德-澤爾滕的《策略理性模型》,趙甲第不是門外漢,對澤爾滕不陌生,所以不至於天方夜譚到將那個黃浦江畔的德國大叔認作是澤爾滕,上次拿到手沒細看,這次一翻開,第二頁空白處似乎還有一段德文,趙甲第虎軀一震,那段言簡意賅的句子翻譯過來就是「獻給我的學生某某某」,趙甲第手一抖,心裡那個悔,早知道就應該留個聯繫方式啥的。怪不得是個一見面就能給蘿莉陳慶之名貴懷錶的主,原來比自己扮豬吃老虎多了。把這本《模型》囫圇翻了一遍,短信來了,「小姐」發了一條,說你真要聽?

趙甲第二話不說直接電話打過去,對方竟然也有膽量按下接聽鍵,趙甲第劈頭蓋臉一句tmd你敢玩我,我嫩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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