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異能]老子是癩蛤蟆 作者:烽火戲諸侯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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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11-5-24 16:42:0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1 421165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9:43
第170章 真人不露相


接下來的既定安排是玩桌游,王竹韻和趙甲第單獨出了茶樓,行走在竹林蒼翠小徑上,盡心盡職的韓道德和田圖婓遠遠吊在尾巴上。她柔聲道:「半斤年紀比你大,可總像你是哥哥她是妹妹。」

趙甲第搖了搖頭。

王竹韻感慨道:「我在普陀山那邊不願意搭理誰,以後你多照應著點半斤。她瘋瘋癲癲,那犟脾氣也不知道跟誰學的,也就你的話願意聽。」

趙甲第笑道:「她還不是跟您學的。」

王竹韻微微苦笑道:「可能吧,所以她做錯了什麼,我總沒底氣說她的不是。」

趙甲第總愛當著王半斤的面打擊王半斤積極性,總說她一身綢緞睡衣的時候太不良家了,說她穿高跟鞋是為了能壓過齊東草一頭,但趙甲第心底比誰都確定,王半斤哪怕不是他姐姐,也是極優秀的女子,光是她那些全世界亂跑來的攝影集,就能讓國內一些個自命不凡的發燒友汗顏到姥姥家。他停下腳步,端詳大媽的容顏,還是那般雍容華貴,保養完美,但歲月終究留下了痕跡,男人四十一枝花,味道如老酒,是越來越出彩,可女子卻殊為不易,哪怕氣質如玉,也難免慼慼然,畢竟歲月如刀,很小趙甲第的親生母親就去了加拿大,反而是王竹韻與他相處更多,兩人關係與親生母子無異,趙甲第沒來由感傷起來,理科生的他卻不知道如何訴說。

王竹韻笑了,「呦,見著媽還苦著臉,誰欺負你了,媽替你出氣去。」

趙甲第呵呵傻笑道:「沒呢,咱生長在紅旗下的優秀團員,小學那會兒雖說沒兩道槓三道槓的,可好歹還做過小組長,不欺負人也不被欺負。這不見到您,卻沒聽到您跟以前那樣講佛論道,有點不適應。」

王竹韻樂了,道:「這次不講了。」

趙甲第好奇道:「為啥?」

王竹韻伸了個懶腰,吸了口新鮮清涼空氣,道:「以前是擔心你性子隨趙三金,怕走進死胡同,現在不怕了,小八兩長大了,都知道捏著鼻子做事,再跟你說些佛道,沒意義。你當真以為媽喜歡浪費口水啊。」

趙甲第一頭霧水。

王竹韻耐心解釋道:「有個成語怎麼說來著,對了,叫見微知著。擱幾年前,你見到李秘書,最多笑一笑,是肯定不願意喊出聲的,去過趙家山頂宅子多少位大叔阿姨嬸嬸,事後跟我拉家常,總會冒出一句,那個小八兩性子太冷了,一點不像趙鑫。不知情的外人看來,一大半會酸溜溜嘀咕你太身在福中不知福,一小半會揣測這小孩子不是做官做大事的料。可媽知道,你這孩子,是在跟趙鑫劃清界線呢。你呀你,得多犟的娃,才能跟自個兒爹冷戰好多年的,你們老趙家的種,一個比一個狠。以往我也憂心,犯愁,怕你孤孤單單的,一直這麼走下去,你媽和我,那是經歷過一些事情後,才心灰意冷的,一個躲在加拿大,一個躲在普陀山,看似優哉游哉,可其實誰心裡頭不唸著外頭世界的精彩。所以你現在變了,是大好事,你昨天說找我,是對將來有確切打算了吧,你你給我說說看,媽給你出謀劃策下。」

趙甲第撓撓頭道:「暫時還說不上,先保密吧。總之,我以後每年都要來杭州,反正離舟山近,大媽您可得常來看我,你不來,我就去普陀煩您。」

王竹韻笑道:「行啊,我巴不得你一年有半年都在普陀陪我,就怕老佛爺不樂意。她老人家的脾氣,我可是現在都吃不消。」

趙甲第對此不敢發表任何意見。

回了茶樓,趙甲第跟馬小跳他們一起玩桌游,王竹韻則獨自飲茶,王叔眼睛毒辣,本想拉關係,卻被幾句話就打發了,可胖子卻不覺委屈,認定這位女人有點深不可測。

回去的時候王竹韻跟趙甲第擠一輛車,她和趙硯哥張許褚一起坐後排,小八百神態自然,趙硯哥就拘謹多了,拍了一路的馬屁,口乾舌燥的。王竹韻去世貿麗晶坐了半個鐘頭,然後就拉趙甲第去楊公堤18號的西湖國賓館,跟一位黃伯伯吃的晚飯,五十來歲的男人沒啥王霸氣,官氣甚至不比那位官階注定不低的李秘書,席間言談也都是天南地北,沒半點官腔,聊了蠻多他孫女學業上的事情,得知趙甲第的理科成績後,就半開玩笑說要拉趙甲第去當家教,工資給不了太高,但管飯管煙管酒,趙甲第應承下來,主動留了聯繫方式。

黃老輕聲問道:「甲第,聽竹韻說起過你曾去四川支教一年?」

稱呼由小趙變成了甲第。

趙甲第點頭,以儘量平和清淡的語氣說道:「原因是我一個患病的朋友倒在了那邊一個小山村的講台上,我只是過去替她達成最後的心願。如果不是這樣,以我從前的浮躁性子,不太可能去山村支教。但在那邊呆了一年後,希望有機會再去偏遠山區做幾年老師,但短時間內不太可能。畢竟做老師就需要對講台下每一位學生負責他們的人生,我希望先做到自己負責,才有信心不誤人子弟,去對別人負責。」

黃老似乎沒料到趙甲第如此實誠,笑了笑,道:「你這句話,我一個省委黨校的老朋友也說過。他也常嘮叨做老師勞力是其次的,吃點粉筆灰不算什麼,主要是勞心,得惦唸著教室裡每個學生是否成材。放在古代,形容權臣,有執掌生殺大權的說法,現在做老師的,約莫就是這麼個意思,當然,我不是貶義教師這個神聖職業,只是聯想到我家那位不省心的孫女,就記起一些哭笑不得的事,小時候吧,這孩子在家裡誰的話都講不聽,道理說開了花,也講不通她,可對老師每句話都奉若圭臬,當聖旨對待,本來這也挺好,可這閨女總是曲折聖旨,到頭來苦了我們這些做長輩的。等她長大些,青春期逆反心理上來了,來了個一百八十度轉彎,連老師的話也不愛聽了,以跟老師作對為榮,我們一說她,她來了一句,老太祖說過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其樂無窮,把我給氣得呀,還毛太祖,唉,現在的孩子啊。」

趙甲第開始頭疼了,有點後悔那麼快答應家教補習,伺候千金小姐是很消耗人品值的虧本買賣,多半吃力不討好。小心翼翼問道:「黃伯伯您孫女多大了?」

黃老笑道:「剛上高中,因為特長加分才進的杭二中,校區在濱江那邊。這個暑假剛參加完一個歐洲夏令營,還不樂意回杭州,先在北京的朋友那邊玩,這都十幾個電話催了,開始她還接,後來直接關機。她爸媽都快要打架了,很快就輪到她奶奶跟我鬧。按照她的說話,家裡這邊分為堅定的兩派,她媽媽和奶奶,是保皇派,大大的好人,她爸和我呢,是老古董,是萬惡的倒皇派,你們聽聽,現在的年輕人,思想都太天馬行空了。」

趙甲第實誠,這位將趙甲第推入小火坑的老頭也厚道,有一說一,到時候趙甲第陣亡前好歹會有個心理準備,死得不算太冤枉。

等黃伯伯心滿意足離去,趙甲第在幽靜賓館內陪王竹韻散步,這才知道這位毫無大家風範的黃伯伯竟是實打實封疆大吏一級的人物。王家老太爺當政的時候,烙印上濃厚的王家標籤,後來老太爺退下後,就半自立門戶了,風生水起,只要在換屆中能夠一舉上位,並不是沒希望從省領導晉陞為國家領導人,這讓趙甲第一陣唏噓,這就是所謂的真人不露相吧。

回了世貿麗晶,馬小跳出奇沒有跟趙硯哥組成江南才子搭檔去遊戲裡被別人叱咤風雲,而是在客廳喝悶酒,趙甲第坐下後笑道咋了,被一個強力情敵給震懾住了,知難而退了?馬小跳買了一堆的罐裝啤酒,丟給趙甲第一罐,紅著一張關公臉道沒轍啊,這小子有點道行,下午桌游的時候你也看到了,這小子有點虎的,建德那小地方的人,真說起來高考成績也不特別咋地,就剛好湊上浙大分數線,父母都是農民,現在還在網吧打工,我就費解咋就入了張昕的法眼。趙甲第認真問道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

馬小跳一口氣喝了一罐啤酒,嘆氣道明白,有啥不好明白的,能這麼光明正大擺出自家老底的,人家要不是真傻,就是真有自信和資本了,甲第,你瞧瞧人家那姿態,不愧是一步一步靠自己走上來的鳳凰男吶,不卑不亢的,我和他擱一塊,這不明擺著一個反面典型一個光輝典範嘛,張昕也算用心良苦了。趙硯哥想過來蹭酒喝,趙甲第想趕遠,馬小跳沒讓,說道丟人不打緊,都是自家兄弟,來,鴿子,陪哥喝兩罐,不醉不休,趙甲第敢攔著,我跟他拚命,得,拚命不捨得,找他拼酒,拚死他丫的。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9:44
第171章 新任務


趙硯哥一臉苦相,趙甲第平靜道喝吧,馬小跳都把你當哥們了,不喝對不住人家,等下你使勁灌他,灌殘了我來收拾爛攤子。趙硯哥哪裡能是會跟誰客氣的厚道人,一屁股坐下來,扯開拉環就咕噥咕噥喝起來,一抹嘴,喊了一聲爽。趙甲第沒理睬他的活寶,慢慢喝著啤酒,速度慢,可一瓶啤酒,也就兩口的事情,觀音村出來後,抽煙少了,酒量卻是飆升,酒品愈發槓槓的,沒二話。馬小跳半醉半醒,藉著酒勁吐露心聲,大舌頭道知難而退?不算,這輩子就沒知難而進過,再說了,跟張昕沒啥跌宕故事,這人啊,一長大,誰樂意把陳芝麻爛穀子的青蔥往事當個吊,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她找了個不錯的歸屬,項如意那小子有戲,肯鑽,別的不扯,起碼眼光比我好多了,張昕醜小鴨的時候我沒看上眼,現在成天鵝了,可我知道,以張昕的性格,學校裡沒誰知道他是廳長的女兒,魏培培都不一定知道。要換成我身無分文,去跟開寶馬的情敵死磕,哪怕是開輛破小寶的,我都沒那臉皮。

趙甲第罵道慫貨。馬小跳坐在地上,靠著沙發,一手啤酒一手香煙,似乎不知道是該喝酒還是抽煙,在那裡糾結,看得趙硯哥一陣蛋蛋生疼,嘀咕道馬小跳你的抗擊打能力也忒不頂事了,在遊戲裡,不總嚷著是物理魔法雙免疫的好漢嗎?馬小跳苦笑不語。趙甲第不緊不慢喝掉三罐,一邊解決第四罐一邊冷笑道你丫就是慫,以前慫,以後不是張昕,換了一個娘們,你還要繼續慫下去,那小子還沒得手,你就高舉白旗了,等他上了張昕,滾在大床上,他一定趴在張昕肚皮上想,嘿,那個叫馬小跳的王八玩意真是個草包,活該張昕被老子上,一次不夠,爽完了再上幾次。馬小跳紅了眼睛,趙硯哥聽得目瞪口呆,哥這勸解法子也太霸道了,猛藥會不會沒治好馬小跳,就直接把小馬哥給整掛了啊。趙甲第仰著頭自顧自喝酒,輕飄飄丟下一句,馬小跳,張昕真要對你徹底死心,就不至於拉個外人去打擊你,她就是想把這些年的委屈和怨氣發洩出來,讓你馬小跳知道,這世上爺們多得是,你馬小跳沒擔當,願意當縮頭烏龜,她有的是排隊的追求者,還都他媽是有志青年。我不替你憋屈,我只是替張昕憋屈,當年會瞎了狗眼看上你。

馬小跳一砸桌子,趙硯哥嚇了一跳,趙甲第還是在那裡溫吞喝酒,看不清表情。趙硯哥正準確要阻止一場兄弟相殘的苦情戲,沒料到馬小跳起身後掏出手機,跑去陽台,撥了個號碼,用差不多半個世貿麗晶都能聽到的嗓門喊道張昕,敢不敢跟我談場正兒八經的戀愛?後來便沒聲音了,趙硯哥鬼鬼祟祟跑過去,生怕這哥們一個想不開就直接跳下去,結果馬小跳蹲陽台角落在那邊發呆,趙甲第喝了差不多六七罐,拎著三罐走過去,給馬小跳和趙硯哥一人一罐,蹲下去,輕聲問道咋樣?

馬小跳抬起頭傻笑道她罵我神經病,再後來就哭了,反正罵了我半天,我也不弄不清楚到底啥狀況了。趙甲第笑道人家這是撒嬌呢,等你洗個澡,清醒了,再好好跟人家談,馬小跳你不笨的,就是一直找不到個值得你去玩命的人,現在有了,好好珍惜,張昕清高是清高了點,可優秀的女孩子,有那本錢不是,至於接下來該怎麼做,談戀愛,你是行家,我一個初戀一塌糊塗後來更慘不忍睹的廢柴,可教不來你。事後不管成不成,你都盡力過,沒遺憾就好,張昕要還不樂意,你該祝福的還是要祝福。

馬小跳點了點頭,清醒了幾分,錘了趙甲第一拳,說謝了。

趙甲第苦笑道少廢話,你滾下樓再買點過來,要白的,別啤酒,都喝趴下再說。馬小跳晃悠悠起身,卻走不動了,趙硯哥自告奮勇去買酒,拉上張許褚跑出去,那一晚,除了小八百滴酒未沾,趙甲第馬小跳趙硯哥果然全趴下了,喝了吐,吐了喝,陽台上一片狼藉,怎麼回床的都不知道,事後第二天小八百笑道幸好我力氣大才拖得回去,趙硯哥那傢伙最缺德,還發酒瘋,被我一拳就撂翻了。當天趙硯哥沒能爬起來晨跑,趙甲第也沒勉強,其實趙甲第一天實習也是頭暈,王竹韻去歐美中心大樓看他,有點心疼,午飯期間在世貿麗晶給他泡了壺醒酒茶,馬小跳11點多起的床,就離開小區,沒能有幸喝上王竹韻親手泡出來的茶,王竹韻下午要去天竺法鏡寺,十有八九是跟某位不出世的高人打禪機,當天就要返回普陀山,因為她所在靜修的普濟禪寺有個宗教活動,她在那邊掛了個特殊身份,不能不出席。

趙甲第下午給馬小跳打了個電話,馬小跳答覆是張昕沒答應,說定了一個考察期,表現良好才給機會。趙甲第如釋重負。魏pp的辦公桌離趙甲第很近,見趙甲第神情萎靡了半天時光,偷偷發了msn消息,問你沒事吧?趙甲第這個msn是進了中金營業部後順應潮流開的,還弄了個新郵箱,以前聽說跨國企業裡boss們總愛給員工發郵件,聲明什麼離職什麼的,都折騰封郵件,給魏pp回覆說沒事昨天喝了點酒。

魏pp啪啦啪啦發來一句頭一回西湖邊上吃飯,你酒量不錯啊,看來你昨晚喝得挺多。趙甲第感慨這美眉的心細,回覆說是挺多,差點就挺屍了,這會兒才還魂,酒品強過酒量太多,真不是好事。魏pp在那邊輕輕偷笑,笑顏可人,小家碧玉到了她這層次水平,也算極致了,頗有潤物細無聲的境界,她打字問道跟誰呢,馬小跳?趙甲第本來就無所事事,隨手點開國家發改委的官方網頁,瀏覽一些時訊,慢騰騰回覆魏美女,你這是查崗嗎?魏pp發了個微笑表情,回答不是不是,同事兼同鄉之間的關懷。

趙甲第對這個說法比較舒坦,若是飄來一個曖昧的害羞表情或者加上一些潛台詞無限的語句,趙甲第就要頭疼,他一直不是個喜歡絞盡腦汁卻拿捏情感的高手,與馬尾辮袁樹那段感情,是說包養就包養了,與蔣談樂,也是摧枯拉朽一般,一步到位,至於假裝賣包子的跟裴少婦勾搭,事後覺著是調情,其實一開始純粹瞎打瞎撞,天曉得風姿不輸蔡姨,走女神而非女王路線的人妻裴會下凡,趙甲第照樣不含糊提槍上陣了,由此可見,讓趙甲第那般學馬小跳這類花叢老手玩你來我往模糊曖昧,非憋死他這個離文學青年十萬八千里的渣,趙甲第回覆說是跟馬小跳拼酒,結果兩敗俱傷。魏pp沒問拼酒的緣由,只是說下次別太過量了,傷身。這就是她的聰明了。

趙甲第在中金沒大事可做,不代表他真的遊手好閒,他暫時是半個技術型人才,不指望在中金分部能夠淘到多少金子,在技術層面達到質的飛躍,呆在辦公室,更多是看人,看別人如何做事,好的,值得借鑑的,就吸收,不妥的,效果是負數的,引以為戒,很多細節,都被趙甲第寫在一本工作日記上,事無鉅細,只有有啟發,一律付諸筆端。林鵬的權術駕馭,光華奮鬥男的老黃牛,那位HR大胸少婦的客套寒暄,等等,都被趙甲第看在眼中記在心中寫在紙上。

趙甲第對此的理解很簡單,做人成功,且不論是立言立功還是立德,都可以視作一個大模型,模型之下,需要一系列基礎參數和方程。手腕,心機,韜略,就如同代數,微分,差方和積分,對趙甲第來說,都有跡可循,一旦摸準門路,遇到難題,就能迎刃而解,不能說是萬金油的殺手鐧,起碼能保證少犯同樣的錯誤,這就足夠。在上海給司徒堅強做家教,他就是力圖教給他解決題目的方法,而非某一道題目本身如何解析,事實證明司徒堅強玩死了課本,而不是被課本玩死,一個連老師都失去信心的差生,最終高考差復旦分數線並不多,在觀音村,趙甲第也堅持更多傳授給孩子們如何去面對生活,如何堅強,堅持和堅定,而不僅僅是用教鞭嚴格和苦口婆心去教會他們記下某個詞語,背誦某篇文章。

三名實習生中,趙甲第和魏培培都在資金清算中心,光華男在客戶部,兩者潛力值差距不小,魏pp不管是實習閱讀還是專業對口各個方面,都與光環無數的光華男有一定遜色,這才使得她「淪落」到跟走後門進來的趙甲第分在一間辦公室,那光華男培訓期間就對魏pp表露出足夠興趣,興許敏於行訥於行的個性使然,欲語還休的,始終沒直接說出口,但相信以魏pp的情商,早就看出他數次假借彆扭藉口來這邊辦公室的意圖,魏pp一直不冷不熱,界線涇渭分明。

光華男逐漸淡出視野,沒有愈挫愈勇,只是今天突然跟著研究部一位副總監走進辦公室,躊躇滿志的模樣,直覺告訴趙甲第這傢伙逮著獻寶的機會了,果不其然,副總監把他和魏pp喊到一間會議室後,分給每人一份材料,開門見山道:「林總給你們三個下達了一項任務,關於近期人民幣升值話題很熱,假想一位客戶想買一籃子亞洲貨幣,30%的日幣,30%的韓幣,你們給出最優化的組合,具體要求看資料,群策群力,分工一下,爭取一個星期內給出模型,最長期限是兩週。做得好,就有機會上傳給總部,做得不好,直接丟垃圾簍,呵呵,這句是林總的原話。大家加油。」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9:45
第172章 領導查崗


等副總監離開會議室,魏pp愁眉苦臉道:「我計算機很糟糕,頂多做點Excel,開發一些小程序都很為難。這個活顯然需要做一個很大數據矩陣,而且數據還得從數據庫調出來,加上必須寫海茫茫的函數,聯繫不同利率,取消波動率,等等等等。完蛋了,我肯定沒轍,最多做些不動腦筋的粗活,趙甲第,你有沒有法子?」

不等趙甲第開口,光華眼鏡男自信滿滿道:「魏培培,我幫你,不過肯定要加班。」

魏pp沒有說話,只是望著趙甲第。

趙甲第也不知道這妮子對自己哪來的充沛信心,人家黃牛哥都如此明確表態了,你這妮子還這麼眼巴巴看著我,不是往火坑裡推嘛,不過這種時刻不能慫,堅決不能孬,爭鋒相對說道:「加班就不用了吧。」

光華男冷笑道:「哦?」

趙甲第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無知少年姿態,憨憨傻傻道:「反正大致給出個模型就行了,很出彩,太專業,不現實。」

戴一副光看著就覺得沉重黑框眼鏡的光華男嗤笑一聲,那眼神犀利如刀子,看趙甲第就跟拔尖內行看門外漢一致,道:「一個越是大而泛的論題,就越需要精細的論據和嚴謹的論證。我可不希望我做出來的project被人丟進垃圾簍。魏培培,你再考慮一下,是跟我一起加班,拿出一個滿意的方案,還是跟別人一起得過且過。你明天給我答覆。」

他瀟灑地走了,可惜背影不夠偉岸。

魏pp盯著趙甲第,笑意盎然。

趙甲第坐在會議室椅子上,轉了轉,道:「這小子還是很有才的。估計他在數學物理和金融工程兩塊都挺在行。」

魏pp沒反應,就是直愣愣看著他。

趙甲第被打敗了,舉起手道:「好吧,我們自力更新豐衣足食,不過給你打預防針,別調太高期望值。分工一下,函數我來寫,數據庫那邊你來處理,我也是頭一回幹這個,有不妥的地方,你記得提醒我。」

魏pp終於露出笑臉,踩著精緻高跟鞋離開辦公室。突然她又折返回來,笑眯眯道:「趙甲第,要不你介紹點書給我,我準備充電。就當你幫我開小灶。」

趙甲第笑道:「沒問題。真不知道你為什麼選擇投行,工資是不低,可每天10+的工作時,成為正式員工後可能還要過分,馬小跳說過女孩子熬夜是不要臉,連續通宵就是不要命了。以你的學歷,找份差不多薪水的工作,附加值和上升空間未必就比投行差。」

魏pp歪了歪腦袋,問道:「想聽原因嗎?」

趙甲第猶豫了一下,說道:「洗耳恭聽。」

魏pp燦爛笑了,「我呢,一直是個特膽小,特知足,特懶惰的人,於是在高三那一年,就給自己定下了十件事情要在有生之年去完成,一開始想到七件,分別是蹦極,攀岩,滑雪,跳傘,潛水,野外生存,西藏無人區自駕游。讀大學後多了一件,就是實習投行,畢業前賺到第一個100萬。還差兩件事,以後慢慢想。」

趙甲第由衷讚歎道:「真有你的。」

魏pp離開之前提醒道:「別忘給我推薦書。」

趙甲第點頭道:「這個星期隨時手機和msn聯絡。」

回到辦公室,趙甲第就開始閱讀那份中金下發的材料,進入戰鬥狀態。下班後一路上都在研究資料,回到房子,直奔書房,剛想坐下,不對,跑回客廳,瞪大眼睛,望著坐在沙發上的女人,愣了半分鐘,然後一個餓虎撲羊就殺上去,動作雖然看似粗野,卻異常溫柔,成功壓倒那位「不速之客」後,將頭埋在她脖子間,嗅著她獨有的幽香,陶醉道:「冬草姐,不是說明天到嗎?怕我金窩藏嬌啊?突擊檢查?」

齊冬草紅著臉道:「就是查崗,怎麼,心虛了?」

趙甲第偷偷感受著胸膛擠壓童養媳姐姐胸脯的美妙,臉上卻是浩然正氣,道:「絕對不心虛,工作上,任勞任怨,願意給前輩們鞍前馬後,端茶送水。生活上,作風正派,抵抗住了滿大街一輪接一輪的黑絲轟炸,哼哼,自從聽說冬草姐要來杭州,一直養精蓄銳,連手槍都不打了,杭州的上空,飛機大可以放心起降。」

齊冬草象徵性弱弱推搡了一下某流氓,很不符合她工作上雷厲風行風格地屈服了,扯了一下放二十年前就要判流氓罪拎出去槍斃的牲口,嬌羞道:「越來越下流胚了。」

趙甲第不流氓了,舒舒服服壓著童養媳姐姐,昨天跟馬小跳和趙硯哥一起幹掉了兩瓶白的三十多瓶啤的,混在一起往肚子裡灌,即便中午喝了大媽的醒酒茶,酒勁還是一直倔強地不肯退散,這會兒依偎著羊脂暖玉一般的嬌軀,霎時間云淡風輕,昏昏欲睡,齊冬草柔柔嘆息一聲,雙手摟住趙甲第越來越結實的腰部,輕聲道八兩,鴿子八百很快就要跟陳世芳一起回來了,讓他們見到不好。

趙甲第小時候出了名不解風情,做的都是爬牆看紅杏或者跟豹子一起調戲村裡同齡美眉的勾當,少年時代也對早戀沒啥感覺,忙著學數學,學圍棋,生活枯燥,高中才後知後覺,但至今仍不是耽於美色的料,否則以趙家的家底,啥樣的情趣搞不出來,家裡私人飛機都有了,與ts的軍民兩用機場有關係,航線完全不是問題,只要不去開著私人飛機去撞誰,都只管開,祭出開飛機去學校撒花的殺手鐧,哪位小美眉扛得住,趙硯哥是想去做,奈何家裡老佛爺鎮壓著,不敢亂來,趙甲第卻是一直沒這些花花腸子,可不知為何,長大了,碰上冬草姐,就越來越容易往男女之事那邊靠攏了,恨不得從此君王不早朝啊。不過理智終究戰勝了剎那間鋪天蓋地的感性,艱難脫離軟玉溫香,坐起身,揉了揉臉,納悶道:「冬草姐,京津那邊脫得開身?沒耽誤你行程吧?」

齊冬草伸出手按摩趙甲第太陽穴,莞爾笑道:「說不耽誤肯定是自欺欺人,可事必躬親也不全對,我是該學著嘗試去相信別人,給自己放個小假期,一些問題,說不定就會在早期浮出水面,容易對症下藥。」

趙甲第大手一揮,道:「不談工作,咱倆晚上睡青龍山莊去,我也請個假,一起好好休息兩天。」

齊冬草嗯了一聲。她有潔癖,除了趙甲第,誰睡過的床都不樂意去躺。上海首席公館的那套房間,是金海實業包年的,北京飯店也一樣,潔癖這點,興許就是近乎完美的齊助理唯一的小瑕疵,無傷大雅。

趙硯哥輕輕打開房門,打包了幾杯咖啡,躡手躡腳探頭探腦,身後跟著張許褚和標槍一般的陳世芳。趙甲第哭笑不得,罵道瞧你那賊樣。趙硯哥嘿嘿笑道哥,啥時候跟冬草姐去青龍山莊度蜜月呀,我和八百侄子就肯定不跟去瞎湊熱鬧了,不打攪兩位甜蜜蜜的二人世界。趙甲第沒好氣道這就去,這兩天你和八百別把晨跑和作業拉下,回頭檢查,要是敢偷懶,就直接滾回ts。趙硯哥嬉皮笑臉道請上級黨組織放心,我還沒跟馬小跳體會到杭州美眉們的火熱呢。張許褚憨憨道叔,你放心跟小嬸嬸去度假,鴿子我幫你盯著,道理說不通,就用拳頭。趙硯哥喊了一聲我勒個去,朝張許褚做出奧特曼x死光的煞-筆動作,口中唸唸有詞我代表太陽消滅你消滅你。不理睬趙硯哥的腦殘舉動,趙甲第拿上工作包,塞進去幾本書,和齊冬草離開世貿麗晶,是陳世芳開的車,毫無懸念的是杭州辦事處一輛寶馬7系,趙甲第給韓道德打了個電話,不用跟著,就在小區看著兩孩子。

趙甲第前不久才得知青龍山莊是西湖景區內唯一有產區的別墅,山上十七棟別墅,一開始就沒在二級市場上銷售,起初售價不算太嚇人,三五千萬,不過今天最少翻了一番,甚至是兩番,還是有價無市,操蛋的房地產。趙甲第因為家族產業和奶奶鍾情購房的關係,大致研究過一些關聯政策,98年是個關鍵點,因為當年新一屆政府出台了後來被視作房改綱領性文件的國發【1998】23號文件,核心是「以取消福利分房而實現居民住宅貨幣化、私有化」,這就像開閘洩洪一般,也就是從那個階段開始,新興的房地產成為中國支柱產業,其中利弊得失,十年二十年內還不好說,趙甲第不是道德聖人,但上次在上海,與趙三金一番淺談,依然開玩笑性質讓趙三金少賺點昧心錢,趙甲第對房地產,加上煤礦這頭,哪怕在黃金期是注定日進斗金的勾當,卻是一直不喜歡的,如果爺爺趙山虎多活兩年,更會大罵趙三金損陰德,他老人家才不管什麼在商言商。

行駛在滿隴桂雨山間道路上,杭州的白天就跟火爐一般,很讓北方人不適應,不過到了晚上就清爽得很,這邊數量稀缺的別墅可謂獨一無二,風景幾乎能算杭州城最佳,沒有之一,面朝西湖,背靠錢塘江,樓觀滄海日枕聽錢江潮,大抵就是這麼個誇張說法。趙甲第坐在後排握著齊冬草的手,玩笑道:「芳姐,住這種僻靜地方,會不會被人做掉了,幾個月都沒人發現啊?」

陳世芳對芳姐的「暱稱」認命了,淡淡道:「有這個可能性。這邊的保安系統我研究過了,只能說湊合。」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9:46
第173章 綻放


齊冬草瞪了一眼一張嘴就煞風景的趙甲第,趙甲第瞪回去,結果還是兼修女神和女王兩種大神通的齊助理妥協了,這世道。到了別墅,陳世芳自動消失,這位猛漢一直是神出鬼沒的,趙甲第就不費神,有著條武力值驚人的過江龍暗中守著,出不了幺蛾子,除非是光頭蟈蟈那個級數的超一流職業殺手,來上一兩個,協同作戰,才能從芳姐手上討點便宜,這世上是沒飛簷走壁的大俠,可一名職業殺手,對上十來個青皮痞子,幾分鐘裡悉數放倒,送進醫院享受護士mm的照顧,絕不是天方夜譚。

青瓦白牆的古典別墅內部裝修有過不小改動,在趙家老佛爺授意下,陸續添置許多大件,能入老佛爺法眼的大件,可不是電器之流,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且不說這些單件拎出去就能讓收藏巨擘眼紅的東西,光是樓上樓下一整套齊全的紫檀和黃梨木家具,就是天價。

趙甲第印象中,奶奶是很奇特的存在,外人,甚至是一些在老趙家大樹下乘涼的血緣親戚,都可能覺得她是精明至極的守財奴,錙銖必較,不願吃一丁點兒虧,為了私房錢都能跟兒子紅臉吵架,每年變著法兒從方方面面撈「貢品」,眼光毒,下手狠,絕不含糊,面子上吹功頌德,可沒誰會在心裡說這位老太太有慈悲心腸,但趙甲第就是覺得奶奶是可愛的,大智慧的。

趙甲第逛蕩別墅的時候不停嘖嘖嘖,茶几上寥寥幾樣小玩意兒就透露出一股磅礴底氣,時大彬的紫砂壺,張鳴岐的香音齋銅手爐,茶罐是清雍正斗彩蝶紋蓋罐,比起上海黃浦江畔那個被趙三金瞎搗鼓的湯臣一品,這裡顯然更有書卷氣,清雅風,和古意,再挑剔的文人,也要折服。趙甲第對生活上沒啥追求,兒童時代,趙家還未大發跡,如他曾對趙硯哥那個大「女朋友」所說,趙硯哥是含金湯匙長大了,他不一樣,知道寒磣的滋味,記憶深刻的事情很多,一塊麥芽糖得扳成幾小塊慢慢吃,醬油拌飯也是吃了無數次,貪嘴偷過家裡藏在高處的白糖,小時候還不懂什麼苦不苦的,只知道有媽在身邊,就很開心知足。

後來趙家一路飛黃騰達,小八兩還是樂意跟著穿橡膠鞋或者布鞋的爺爺一起晃悠,再者小學,初中,高中,都忙著執拗冷戰,哪有心思去享福,所以至今,趙甲第沒學到什麼紈褲子弟的氣焰,教他下棋的枯黃男子也總說中正平和四個字,不過趙甲第在在物質方面隨遇而安,卻也沒鑽牛角尖,沒二愣子地一味排斥財富,這些錢,不管怎麼說都是趙三金一毛一毛掙出來的,奶奶一點一點攢下來的,沒必要學那些扮豬吃老虎的主,刻意去住十幾平米的房子美其名曰體驗生活。

趙甲第洗了個澡,他本來沒穿睡衣的習慣,冬草姐帶來了,他就穿。站在露台欄杆處,給奶奶打了個電話,報平安,順便說跟冬草姐住進青龍山莊了,老佛爺在那頭很開心,說好好,房子就該沾點人氣。最後老佛爺不忘語重心長一句別欺負冬草。趙甲第開了免提,齊冬草一身休閒,旁邊在嫻熟煮茶,聽到後嫵媚一笑,趙甲第唉聲嘆氣掛了電話,坐在她對面,委屈道我就那麼像沒定力的傢伙嘛,奶奶都嘮叨了好幾年了。齊冬草微笑不語,卸下職場武裝的她,國色天香,前段時間趙甲第在看《李漁說閒》,才大徹大悟女人動人的最高境界,傾國傾城,沉魚落雁這些詞彙,還不夠生動形象,應該是國色天香,國色是一半,天香是另一半,說的就是童養媳姐姐這類女子,恰如其分。

趙甲第欣賞她的泡茶手法,賞心悅目,輕聲道:「冬草姐,跟你說個事。」

齊冬草嗯了一聲,「你說。」

趙甲第就把東莞妹李枝錦和那位雄心壯志的顛沛男抖摟出來,大致說了下狀況。齊冬草仔細聽完後,遞給趙甲第一杯茶,輕輕道:「你沒有立即答應是正確的,今年年底基金行業就要大洗牌,他們先存活下來是前提,不管是投行還是基金,最忌諱志大才疏,聽你介紹,他們廣東那邊應該有不淺的紅色背景,但有靠山,只是起步好,起點高,不代表就能大小通吃,混基金,不管公募私募,誰沒有點過人的手腕,京津圈子裡每年多的是高幹子弟眼高手低創業不成,還連累得家族丟臉面去掃尾,回頭你去問下那個李枝錦,直接問她風控部門在她那邊地位如何,是不是跟國內一樣與一般部門齊平,只是個擺設,再跟她要一些那個所謂的清華幫資料,我再幫你查一查,看能不能順藤摸瓜。還有一點很關鍵,你試探一下他們在對沖領域有沒有獨到見解,畢竟這是大勢,暫時不開放,不等於將來不會政策鬆動,不能等蛋糕擺上桌了再去哄搶,得在廚房裡就先動刀子不是。」

趙甲第懶洋洋靠著一架紫檀風光和雅太師椅,喝著茶笑道:「冬草姐,乾脆你做我的私人軍師得了,金海那邊辭職別幹了。」

齊冬草柔笑道:「呦,真打算金窩藏嬌?」

趙甲第道:「咋了?不樂意?」

齊冬草笑了,一本正經道:「樂意啊。不過等娶過門再說,相夫教子,是女人的本分,起碼是我的本分。」

趙甲第突然壓低聲音道:「那咱們先行房行不行?悄悄的。反正我們私奔肯定不需要,私定終身,我看行。」

齊冬草伸手作勢要打,趙甲第皮糙肉厚的,臉皮跟優質鋼板差不多,可不怕。齊冬草拿他沒轍,總不能真下狠手,輕了他也不痛不癢,只好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她顯然很享受忙中偷閒的時光,山下遠處的西湖夜景如夢如幻,慢悠悠道:「一般來說,國際投行總體優勢更大,資本,人才,加上管理經驗,應對大浪潮的抗風險能力,都要更強大,但國內投行如你現在實習的中金,是本土作戰,中國國情使得它具備一個先天優勢:國內金融業遠未達到成熟階段,不成熟就意味著有很多空子鑽。野路子發家,亂戰中牟利,一直是咱們國內資本的強項。金海產下的幾家投行,以王春風掌控的黑河投資和徐振宏創建的京瀚投資為典型,一個走上層路線,一個走野蠻路子,規模都不大,但框架完善,以後肯定是兩棵大搖錢樹。往小了說,投身這個戰場,較強的社交素養,分析能力,和厚積薄發的創新能力,都不可欠缺,八兩,你的綜合素質其實潛力無限,只要你肯付出,即便不依靠金海,也能出頭。當然,我知道你是不願意寄人籬下給人跑腿的。」

趙甲第喝完茶,走到欄杆邊上,趴著,眺望杭城夜景,道:「如果有一天,我選了一條很無趣的路子,你會不會失望。」

齊冬草放下茶杯,走到趙甲第身後,抱住他,以往與趙甲第相處,她總是被動的,順從的,極少這般主動流露感情,今天興許是夜深人靜了,兩人獨處,放開了許多隱忍矜持,痴痴道:「我的世界那麼小,只有你跟我兩個人,真失望了,我最多生悶氣幾分鐘,就算你不哄我,我也會自己又開開心心了。」

趙甲第轉身,摟著童養媳姐姐。

齊冬草比起眸子,踮起腳跟。

這可是她的初吻吶。

結果趙甲第裝傻扮痴說了句石破天驚活該殺頭的話,「冬草姐,你要干啥?」

齊冬草睜開眼睛,臉蛋通紅,張許褚說過小嬸嬸害羞的時候是很可怕的,這不被結結實實調戲了一把的齊冬草就發飆了,雙手掐住趙甲第臉頰,用力一擰,扭,揉,搓,十八般武藝都用上了,趙甲第在童養媳姐姐跟前從來不是威武不能屈的好漢,立即求饒,可惜齊冬草不為所動,力道有加重趨勢,趙甲第見機不妙,當機立斷,雙手抱起她的小蠻腰,嚇得齊冬草立即停手,趙甲第趁熱打鐵,抱著她就去房間,發出一陣陣惡霸貨色的招牌獰笑。兩人一起滾到大床上去,齊冬草想躲,趙甲第怎能讓她如願以償,死死摟住,齊冬草不知怎麼爆發出一股反常力氣,將趙甲第掀翻了,正在趙甲第懊惱好事八成黃了的時刻,齊冬草反過來騎在他身上,一直以清水芙蓉示人的她,秋波流轉,橫生嫵媚,原來她也會如此妖冶。齊冬草一鼓作氣,俯身親在趙甲第嘴上。青澀而激烈。

她的嘴唇微涼。她的身軀如暖玉。

趙甲第頭腦空白,初期錯愕後,迅速掌握主動,向童養媳姐姐索要無度,直到兩人嘴唇發麻,還不罷休。因為她,衾枕幽香。趙甲第雙手探入衣內,入手一片溫軟滑膩,緩慢上升,終於抓住兩隻粉嫩-乳鴿。

趙甲第顫聲道:「不許閉眼。」

齊冬草身體顫抖得厲害,緩緩睜開眼,雙頰如桃花,秋波欲滴,女神是給別人看的,尤物則只為他一個人綻放。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9:47
第174章 霸王硬上弓


清晨醒來,神清氣爽,小部分原因是青龍山莊的宅子的確是塊風水寶地,山清水秀的,不說陶冶情操,至少空氣新鮮,是世貿麗晶城遠遠比不上的,但更多原因還是慵懶閒散蜷縮在被單裡的童養媳姐姐,昨天晚上趙甲第豁出去喪盡天良了一回,除了被冬草姐死死把守住了最後一關,其餘陣地,都是一觸即潰,毫無抵抗力可言。

冬天來了春天一般就不遠,有第一次了第二次還需要客套嗎?牲口趙八兩如痴如醉了大半個晚上,沉浸其中,一開始齊冬草出於慣性的靦腆矜持,除了初期翻身上馬的破天荒豪放,後面便很少互動,都是被欺凌被揩油被壓榨,後頭似乎熬不住趙八兩孜孜不倦的調戲,就漸入佳境了,十點多上的大床,春宵一刻值千金的話,那他們就賺到了足足兩萬斤,到凌晨兩點多兩位初嘗歡愛果實的男女才說著呢喃情話,安然入睡。

趙甲第生物鐘牢不可破,5點多醒來,見齊冬草還在熟睡,就沒喊她,穿上一身由她購置打理的休閒服飾,在滿隴桂雨晨跑了差不多一個鐘頭,回到別墅,齊冬草已經起床做好早餐,白粥搭配幾樣精巧小菜,油條和蟹粉小籠包是托會所私人管家從市區帶來的,管家是位精明幹練的職場OL,少婦身段,輕熟女風采,足見青龍山莊的底蘊。

趙甲第沒啥複雜心思地多看了兩眼,桌底下就被冬草姐給踩了兩腳,經過昨夜春風一度後,冬草姐是越來越不稀罕仙子風範了,趙甲第從OL身上收回視線,看著風儀遠勝私人管家的童養媳姐姐,心理一下子浪蕩起來,用腳丫去蹭她腳丫,她左躲右藏,兩人玩得不亦樂乎。

那位管家姐姐出於職業道德用心伺候這對年輕情侶業主的時候,眼神中包含了許多疑惑,譬如眼前這位挺好說話不太會擺譜的公子哥是何方神聖,聽口音是北方人,他的家族怎麼就想到在滿隴桂雨購置物業,青龍山莊入住率不算低,唯獨這一棟被購買後閒置了好幾年,從未參加過一些個會所舉辦的小規模活動,身份最為神秘,再就是在她看來那位女子實在過於脫俗了點,簡直不似人間人物,不化妝,一身簡約,僅是一支紫檀簪子挽起了一頭青絲,手腕上一隻冰糯種翡翠鐲子,氣場就讓她自慚形穢,她雖是頂著管家頭銜,卻是貨真價實的名牌學府高材生,一向自負容貌氣質不輸大家閨秀,今天卻輸得心服口服。

趙甲第一口一隻汁多皮薄的蟹粉小籠,含糊道:「冬草姐,要不我打個電話給辦事處的張鶴,讓他弄輛車過來,我們今天自己逛,就不麻煩芳姐了。」

齊冬草微笑道:「行的。」

趙甲第晨跑的時候給林鵬打過電話,請了個假,這位空降杭州分部的boss倒是好說話,沒怎麼廢話,只是敲定兩天就是兩天,後天必須上班,符合他行事最憎恨拖泥帶水的脾氣。林鵬在杭州名義上算是三把手,但誰都清楚,大權握在他手中,1號和2號boss都是陪太子讀書的伴讀看戲角色,殺手林雖然在競爭中金總部的固定收益部一號位失利,但瞎子也不能否認這位中金精銳骨幹是資本圈天生的侵略者,加上他主動要求平調地方,上頭那邊多少有點心懷愧疚,加上生怕被大摩這類國際投行藉機挖了牆角,就特殊默認林鵬在杭州有特殊執行權,如此一來,他自然是一手遮天。趙甲第不知道深層次內幕,至於林鵬跟李枝錦的「交易」,更是猜不到,自從上次詢問東莞妹孩子多大後,李枝錦就真幽怨了,最愛糾纏趙甲第的她狠下心一次都沒主動聯繫他,趙甲第偶爾上qq,瞄到了一眼她的神經質簽名:姐姐是外星人,來地球與你們一起生活,現在受傷了,要回去閉關一段時間。感情真是個有童心的可愛大媽啊,趙甲第突然有點過意不去,覺得人家即便真有了打醬油的孩子,那也是不一樣的大嬸嘛,看來以後要施捨一點愛護。給林鵬報告完畢,再給魏pp打了個電話,說休息兩天,但不耽誤一個星期內不含水分地完成任務,電話那頭的清雅美女出乎意料,一點沒抱怨,還很仗義地真誠笑言玩得開心啊,魏pp還保證這兩天爭取把數據庫摸透,趙甲第有些感慨,這閨女真不錯,連最不感冒紅顏知己這類靠曖昧吃飯的生物的他都有點心動了。兩個電話都沒妨礙到好心情,晨跑的時候健步如飛,途中遇到一對晨跑的中年夫婦,心情極佳的趙甲第特地給了張大大的笑臉,那對夫婦微微訝異下也回報了一雙笑臉。

張鶴很快讓人開了一輛漆黑加長寶馬過來,牌照上8特別多。齊冬草開車,趙甲第坐副駕駛席,路上看了點她帶過來的資料,都是ts超大型淡水處理項目的規劃,實行半軍事化管理的金海實業如同一座軍事基地,終於全方位啟動,為了這個總投資額度預計達到12位數的龐大項目,有條不紊露出獠牙,金海黃金一代悉數投入戰場,誰都清楚,誰能在將來十年二十年裡崛起上位,取代王厚德這一代元老,這一戰至關重要,如同一場考核,連徐振宏這類功成名就了的梟雄都不敢懈怠。

上午在博庫書城,齊冬草給趙甲第挑了些書,南懷瑾選集,帝國史譯叢,《中國歷代黨爭》,還有幾本相對小眾的當代文學小說,《故鄉天下黃花》這類,本來還有本《呼蘭河傳》,可趙甲第翻了個開頭,一百字內就頻繁出現了六個「裂」字,看得趙甲第一陣震撼,太霸氣了,敗退,不管齊冬草如何婉言推銷,都打死不買,她無可奈何,只能作罷,換了一本鄉土文《寡婦》代替。兩人人手兩袋書扛回車內,午飯在玉玲瓏餐館解決,下午去了趟靈隱寺,齊冬草捧著香很虔誠許了個願,出了靈隱寺,開車行駛在在林間道路上,也沒個方向,就那麼漫無目的開著,一如他和她相識十六年的人生,平靜無波瀾,細水流長。

隨後齊冬草說去茶館喝茶,趙甲第說要帶著媳婦去西湖邊上的星巴克眼紅別人,讓那幫沒事扛著筆記本在咖啡店裝b的偽精英開開眼界,齊冬草紅了臉,說才不要助紂為虐,不去。趙甲第說拋硬幣,正面去茶館,反面去星巴克,齊冬草猶豫了一下,趙甲第已經拋起來,反面,只好去了一家臨湖的星巴克,結果到了那邊,趙甲第發現陰盛陽衰得厲害,滿眼的高跟鞋黑絲,齊冬草隨遇而安,要了一杯茶飲料,對趙甲第來說,咖啡和茶都差不多,能解渴就行,兩人在二樓挑了個靠窗位置,齊冬草看一本《劉少-奇在建國後的20年》,趙甲第上網瀏覽幾個許久沒去臨幸的專業性網站,風水,軍事和狩獵,在三個論壇上,id分別是伯溫青田,巨炮至上,單手干熊羆,都是瞎取的,發言不多,更喜歡嗑瓜子看人吵架拌嘴。

本來以前被黃華老楊勾搭上了愛卡汽車論壇,但扛不住一些個偽太子黨在那邊得瑟,就樂意不去了,那會兒,老楊搬出他開悍馬的姑姑,黃華這幫犢子則拉出最有錢的胡璃,或者直接拉出家裡跟賣寶馬7系差不多的趙八兩,還是很有噱頭的,在愛卡上有ts幫的稱號,毀譽參半,最愛聚眾打擊一些個曬豪車照片的有錢公子哥,只是現在隨著一個個成家立業或者出了家族打拚,都沒了那份輕狂,豹子在西海混得人模狗樣的,老楊徹底脫離了低級趣味,據說現在被家裡扛兩顆金星的爺爺發配去了東海艦隊,連最不安分的浪子黃華都在忙著換尿布了,更別提手槍在邊境上看賭場混黑道,誰還有時間去玩論壇,趙甲第盯著電腦,怔怔出神,隊伍看上去散了,但幸虧人心沒散,這幫死黨,再過多少年,都還是那些個幫親不幫理的混蛋。

齊冬草抬起頭問道:「想什麼呢?」

趙甲第回過神,笑道:「想豹子萍萍姐他們了。」

齊冬草輕聲道:「那就抽空一起聚聚。」

趙甲第點頭道:「這不就等著喝黃華閨女的滿歲酒了。」

一個下午的時光悠悠閒閒中一閃而逝,杭州白天的陽光很毒,跟潑婦一樣,到了傍晚,霎時間就安靜下來,彷彿見著了情人,溫柔似水,判若兩人。趙甲第和齊冬草在西湖邊上散步,趙甲第得出一個結論,想要在西湖邊上撞見美女的概率太小,因為大多都是遊客,按照馬小跳總結出來的規律,中國美院裡頭,幾家當紅的酒吧,再就是杭州大廈那邊,才有機會看到扎堆的水準之上美眉,馬小跳曾感慨過一位西湖名品街上看到的一位少婦,驚為天人,在逛愛馬仕瓷器店,最後開著一輛尚未在國內上市的進口阿爾法羅密歐揚塵而去,直到現在,馬小跳還唸唸不忘,時不時捧出來唏噓幾句。

晚飯趙甲第陪著齊冬草在索菲特酒店頂樓露台吃了頓自助餐,食物一般,但能看到半個西湖夜景,就當做花錢吃風景了,趙甲第是那種吃自助餐肯定虧本的貨色,只顧著吃麵食,海鮮不碰,高中有次跟黃華他們吃到吐,再以後就沒了太大興趣。吃完飯,去了一家馬小跳推薦的爵士樂酒吧,黃樓,齊冬草挑的紅酒,反正光是挑酒,就把服務員給鎮住了,最後還惹得一位經理專門跑出來,送了一份精緻大果盤,土包子趙甲第喝紅酒喝不出門道,湊個熱鬧而已,齊冬草酒入香腮,緋紅緋紅的,在二樓靠欄杆的僻靜位置,一雙靈氣十足的秋水眸子,猶如大雪初晴的風情,藉著酒勁,她主動依偎在趙甲第懷中,說了一句八兩我給你生孩子好不好。趙甲第那一刻,鼻子微酸,說生,生一窩。

回去的路上,趙甲第說了一句我這就學開車去,以後等你肚子大了,我不放心別人開車。

那個晚上,齊冬草乾脆利落地把趙甲第給霸王硬上弓了三次。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9:48
第175章 幸運


第二天齊冬草拉著趙甲第爬了一趟北高峰,自帶的午飯,期間趙甲第生怕不常走長途的童養媳姐姐把粉嫩玉足走出點瑕疵,背了好長一段,他體力和爆發力在十多年堅持不懈的磨礪下,跟黃鳳圖老爺子蟈蟈芳姐這幫怪物媲美,但比起一般壯漢還是要超出一大截,背著齊冬草一點不喘氣,一路上登山客不少,他破嗓子還唱了豬八戒背媳婦的蹩腳小曲兒,把神仙姐姐臊得不行,可終歸是捨不得下來。

在一處涼亭歇息的時候,趙甲第隨口說起第一次杭州之行,提起VOGUE酒吧幕後女老闆方菲,一位極有魄力的女強人。齊冬草說既然你打算以後基金放在杭州,這些地頭蛇還是需要早些燒香,籠絡一下感情,比臨時抱佛腳來得有效果。

趙甲第深以為然,那位死了多少年還能牢牢紮根蔡姨心底的巨梟,就在日記上說過人情這兩個字,就跟倒過來的「情人」一詞一個德性,得溫火慢燉,「日」久見人心。大才啊,看得趙甲第豁然開朗,經冬草姐這麼一說,打定主意近期就燒香去,反正手機上留了聯繫方式,齊冬草卻更進一步,說要不要借勢下,今天就請她去青龍山莊,光一個蟈蟈哥興許還引不起她足夠重視?

趙甲第搖搖頭道不了,那地方只屬於我跟冬草姐,今後誰都甭想去。齊冬草調侃道那位管家姐姐呢?趙甲第赧顏道人家要負責打理別墅,例外例外。齊冬草哼哼道不許誤導她,連念想都不能給她,那個女人野心不小,名利心太重。

趙甲第笑道這個我有數,再說了,人家指不定看瞧不上我呢,你以為都跟你一樣傻乎乎啊,放著一抓一大把的青年俊彥不搭理,就樂意跟我這種廢柴耽誤終生。齊冬草開懷笑道奶奶常說,女人傻人有傻福,男人吃小虧不是痴,女人肯傻便是福。

工作上有大將風度,情感上卻是痴痴傻傻的冬草姐終於還是離開了杭州,京津那邊有大堆的工作等著她去敲定拍板,要再呆下去,興許不僅商場石佛王厚德,恐怕連趙三金都坐不住,趙甲第送她到蕭山機場,候機的時候,齊冬草眼眶微紅,忐忑說咱倆的事情是不是先別跟奶奶說了。趙甲第卻沒同意,說等會兒我就跟奶奶坦白去,要打要罵都認了。

看得出來,齊冬草很感動,大庭廣眾下輕輕啄了一口趙甲第,趙甲第一臉傻笑,傻樣兒,看得一旁當電燈泡的芳姐一陣翻白眼,這位猛將兄臉色如常,一如既往的刻板,可心中卻是跟著這對孩子一起輕快起來,相濡以沫了十多年,兩個小娃娃終於修成正果了,好事。

陳世芳無兒無女,一直把兩孩子當親生兒女看待,只是隨著時間推移,對走上檯面大放異彩的齊冬草多了一分敬重,對趙八兩,倒是一直欣賞和期待各半,對陳世芳這種舔刀口過日子的獨狼來說,遇上行事詭譎的趙三金是件痛快事,遇上一位跟老闆對著干的有趣年輕人,也是能多喝兩口牛欄山二鍋頭的事。

上機前,趙甲第單獨拉過陳世芳,低聲道芳姐,幫我盯著點王春風那幫王八羔子,有不對勁的地方,你要不好出手,跟我說,我立馬殺過去,事後趙三金敢廢話,我來扛。陳世芳哭笑不得,點了點頭。

從蕭山機場回市區,趙甲第坐著韓道德開的A6,問道那個項如意調查得怎麼樣。

韓道德嘿嘿說道:「不複雜,我一開始怕挖的不夠深,還特意跑了趟建德,那小子從小就比較離群,家裡負擔重,供他讀書不輕鬆,所以很孝順,村裡和學校的評價都不錯,就是獨了點,碰上事情不太願意低頭,考上浙大後在網吧找了份兼職,因為沒背景沒關係,大三是在一家保險公司實的習,一次跟客戶喝酒,喝進了醫院。高中談過一場戀愛,初戀女孩家裡條件不錯,考上了武漢大學,兩人堅持了兩年就分手了,這小子也沒要死要活的,更沒去找新女友,是熬得住寂寞的性子,每天都堅持定量閱讀,除了讀書,唯一的愛好是打籃球,不過說實話水平真不咋的。跟張昕認識是純屬巧合,他在圖書館勤工儉學,一次撿到張昕的手機,一來二去就熟了,不是情侶關係。」

趙甲第剛想說話,馬小跳來電話了,火急火燎的,「小草聽說你來杭州,立即放著生意不做從嘉善趕過來了,胡瓊和他媳婦小妞妞也特地從台州跑回來,他媽的這幫傢伙對你比對我還親。咋樣,晚上哪玩去,喝酒,唱歌,還是純潔的軋馬路?」

趙甲第笑道:「能純潔的吃飯不?」

馬小跳無所謂道:「有啥不行的,男人不就吃飯和打-炮嘛。小草在杭州知道很多溫柔鄉,價格公道,不過攤上你還是算了,有鴿子和八百那小妮子在,不能亂來。要李峰沈漢在,我倒是可以單獨帶他們銷魂去。大把年紀了,總是個處男也不是個事兒,有損我們寢室的聲譽。得,反正我們人多,乾脆晚飯一起吃燒烤去,不太遠,一個休閒農莊。魏pp那邊就交給你聯絡了,對了,讓鴿子也去跟謝青梅說下。」

農莊在風景區九溪十八澗邊上,隊伍浩蕩,趙甲第這邊有趙硯哥張許褚,魏pp則帶上了似乎不太招人待見的邱荷,馬小跳自然帶上了張昕,小草自己開車過來的,這位獨力創業的紈袴車上載了兩位美眉,環肥燕瘦,風格迥異,在酒吧結成一段感人姻緣的胡瓊和小妞妞最後趕到,見著趙甲第,都很熱絡,尤其是小草,私下裡跟趙甲第偷偷說車上兩位都挺是干淨的良家,給你準備的,趙甲第一頭冷汗,說沒這個必要了,小草也不意外,很識趣地就此打住。

趙硯哥忙著跟35d姐姐打情罵俏,邱荷比較無聊,不管是趙甲第的小圈子,還是馬小跳稍大一些的圈子,都顯得格格不入,只能和魏pp一起帶著小八百一起燒烤。張昕和馬小跳的關係升溫了不少,但也少不掉任重道遠繼續努力的架勢,馬小跳自己種下的苦果當然他自己嘗,怨不得誰。張昕這次明顯比前兩次對趙甲第重視許多,不知道是否馬小跳吹了「枕頭風」,還是梅家塢見識過王竹韻的氣場,以她的敏銳感,或多或少察覺到馬小跳出奇重視的朋友不像表面那般簡單,這一點,張昕從小草和胡瓊這些人對趙甲第的真誠就得到無誤驗證。

小草這次來杭就沒打算放過趙甲第,直接叫了四箱啤酒,這讓前兩天才喝吐了的趙甲第情何以堪,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喝到後來,就沒一條漏網之魚,除了留下胡瓊媳婦和小草帶來兩位開車的,剩餘幾位美眉都輕飄飄的,更別提馬小跳這些爺們。

很默契的,趙甲第,馬小跳,小草,胡瓊,趙硯哥五個在樹下蹲一排吐啊吐,背後依次是魏pp,張昕,一個西塘帶來的秀美女孩,小妞妞,謝青梅在那裡幫忙拍後背,五個女孩相視一笑。就這麼喝酒抽煙打屁吃燒烤,小草是最喝高的一位,差點要脫褲子跳熱舞,被越喝越清醒只是頭痛的趙甲第拉住,才沒丟那個臉,馬小跳其次,卻沒像世貿麗晶那次藉著酒膽跟張昕表露什麼,只是摟著趙甲第和小草肩膀,說些誰都聽不懂的鳥語。

盡歡而散。

趙甲第和魏pp他們是韓道德送回市區,趙甲第沒有倒頭就睡,分別給馬小跳小草和胡瓊發了條象徵性的短信,然後就在書房打開電腦,接受魏pp傳過來的數據資料,剛才車上邱荷開了句玩笑話,說培培你等下先別回學校,先去照顧下趙甲第。

魏pp只是笑了笑,並沒有這麼做。

張許褚泡了杯茶端過來,趙甲第一邊喝茶一邊編寫函數,這次林鵬給出一籃子亞洲貨幣的任務,不管出於何種動機,都應該認真對待,何況還有位胸懷壯志的光華男,既然分道揚鑣,萬一被比下去,林鵬和東莞妹那邊的期望值肯定要大打折扣,這兩位都是職場上摸爬滾打的大狐狸,指不定就在冷眼旁觀。

擦乾淨黑板,寫出一連串新公式,推算,演繹,綜合,一環接一環,趙甲第在物理數學和金融工程方面出眾的底蘊得到完美表現,齊冬草曾經說過,以趙甲第的數學才華,即便現在塞進一流大學當講師也綽綽有餘,周瘸子更說過趙甲第是天生做數學家的料,只可惜趙甲第享受的只是一道難題的正確答案浮出水面的那一瞬間,並不打算終其一生都跟公式打交道。趙甲第聚精會神在黑板和電腦上同時演練的時候,趙硯哥早已經睡得死豬,小八百則不出聲坐在小板凳上,托著腮幫,那些繁瑣字母,他是看不懂的,但他感受得到那些東西背後的美感,這是一種很抽象很感性的東西,恰好趙甲第的弱項,是小八百的強項,趙甲第也一直刻意培養這孩子的能力,相信長久以往,張許褚長大後,不是簡單人才兩個字能評價的。一塊上等璞玉,尤其需要良師的雕琢,趙甲第的幸運在於遇到了周瘸子和枯黃男子,而張許褚的幸運無疑在於遇到了趙甲第。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9:49
第176章 眼光


趙甲第完成一個小階段工程後,終於察覺到小八百的存在,扭頭笑道:「還不去睡覺?」

被馬小跳喊妮子的孩子咧開嘴笑道:「叔,不困,再看會兒。」

趙甲第一拍腦袋,從電腦包中抽出一疊信,道:「都是村裡孩子寄來的,你小嬸嬸剛交給我。我現在有點眼花,你挑兩封讀給我聽,比喝茶解酒還有用。」

張許褚清清脆脆讀了幾封,趙甲第聽著會心微笑,站在黑板前塗塗改改,打趣道:「怎麼淨挑男孩子的信來念。」

張許褚紅著臉,壯起膽子問道:「叔,村裡都說張烏梅喜歡你,是真的不?」

趙甲第哈哈笑道:「這個真不知道,那小閨女眼界高著呢,貌似在村裡那會兒,就老喜歡打擊我,跳皮筋和去潭子裡狗刨的時候就她笑話得最歡,應該不喜歡我。咋的,你對張烏梅有想法?」

張許褚臉蛋更紅,道:「沒,我一點不喜歡那種沒事就抬著下巴的女孩子,太驕傲了,張烏梅看人都是斜著瞥的,我看她現在就是大明星了,架子那麼大。」

趙甲第樂了,道:「她在觀音村,可不就是明星嘛。」

張許褚搖頭道:「她比小嬸嬸,還有那個扎馬尾辮的姐姐差遠了。她那叫井底之蛙,小嬸嬸和馬尾辮姐姐人漂亮,可脾氣都好得很,比張烏梅強了幾百倍。」

趙甲第放下手上工作,伸手彈了一下小八百額頭,拆開一封信,道:「你小嬸嬸和馬尾辮姐姐,對外人也是很驕傲的。尤其是你小嬸嬸,你是沒見到她在公司裡頭的風光,呵呵,一般人都不敢跟她對視。她佔理的時候,說話總是云淡風輕,連趙三金都要心虛。敢理虧了還跟她瞪眼睛的,也就你八兩叔了。」

張許褚恍然道:「原來是這樣的啊。」

趙甲第摸了摸張許褚腦袋,道:「等小八百長大了,也會見到各種各樣的女孩子,可愛的,婉約的,清高的,白目的,心如蛇蠍的,愛慕虛榮的,都是不同的風景。」

先讓張許褚去睡覺,他讀完所有信件,趙甲第從筆筒裡抽出鋼筆,以一手漂亮的楷體字一封封耐心回覆,回覆完畢,已經是凌晨一點多。這才草草洗澡,穿著褲衩躺到床上去。觀音村的孩子們一個不落地都堅持給他寫信,在張烏梅的「檢查和監督」下,每過兩個月統一交到她手上,然後一起寄給趙甲第,收信地址是ts趙家村,再由那邊郵寄到趙甲第手上。趙甲第知道,這些孩子將來有世人眼中大出息的,掙大錢,光宗耀祖,肯定是少之又少,說不定一個都沒有,但趙甲第還是希望這些孩子能夠多保持一些他們的質樸和倔強,因為這兩種品質,才是他們將來安穩生活的根本,可以不顯赫,卻能夠相對幸福。

這回喝酒,不是喝悶酒,趙甲第第二天的精神狀態要比跟馬小跳拼酒品那次好很多,在歐美中心辦公室,趙甲第除了忙碌手頭上的正常工作,就開始正式投入戰鬥,但是沒敢在公司電腦上摺騰,不管是基金還是投行,一些相對私人的事情還是不要在公司內搗鼓,監控是超級嚴密的,趙甲第就在a4紙上筆走龍蛇,靈感迸發,下筆如有神,通過面試進入中金後,一直閒著,總算找到件可以全力以赴的活,趙甲第有點久違的小興奮,他這類狀態,是數據狂的典型,魔障了一般。

中午張鶴突然說請他喝咖啡,地點就在街角的星巴克,橫向比較,張鶴的地位,跟中金杭州營業部不相上下,也算是boss一級的金融精英,加上這位中年大叔一身儒雅書卷氣,是小美眉們最鍾情的玉樹臨風,坐在星巴克里,光芒四射,張鶴跟趙甲第頭一次見面只喝茶談風雅,這一趟也沒扯市儈的話題,就跟忘年交尋常聊天一般,旁人瞅著就跟成熟上級在給年輕下級講述人生一般,任誰都想不到耀眼的英俊大叔對面的年輕人,是一家國內超一流巨頭企業的太子爺式角色。

話題末尾,張鶴輕笑道:「小趙,浙大新弄了個資本運營與私募投資董事長研修班,很多知名浙商都有參加,你有沒有興趣,有的話,張叔幫你報名,直接去聽課就行了。」

趙甲第想了想道:「還是算了,這類課程有很多課外行程,我怕耽誤工作,而且參加的都是一幫成功人士,我這麼個愣頭青插進去,太扎眼了。」

張鶴微微一笑,道:「那行。」

趙甲第笑道:「如果有書面和音頻的授課資料,麻煩張叔幫我弄一份出來。」

張鶴點頭道:「沒問題。」

張鶴先行離開,趙甲第隨便在星巴克點了東西填肚子,一邊坐在角落噼裡啪啦編寫程序,頭頂傳來一個成熟女性特有的磁性嗓音,「小趙,這麼用功?」

趙甲第一抬頭,就是一對沉甸甸的豐滿胸脯,雪白襯衫貌似完全撐不住啊,穿在這個女人身上,鈕釦有點超負荷。視線趕緊上移,是中金人力資源的高層,那位陪同林鵬一起做面試官的少婦,容貌中等,身材卻是一等一曼妙婀娜,當時銘牌上寫著李倩。她端著一杯咖啡,一臉笑容,道能坐下?趙甲第趕緊挪了挪身邊的椅子,李倩一屁股豐腴坐下後,瞥了一眼電腦屏幕,喝了口咖啡,問道在忙林總的任務?趙甲第笑著點頭,李倩意態慵懶,靠著椅子,因為身體有些後仰,更凸顯得胸部壯觀無比,看情形,她並不純粹將趙甲第當做下級員工,一種潛台詞是她對這個面試中一鳴驚人的新人青眼相加,另一種原因則相對簡單也更成人化點:這是個擅長無時不刻利用身體優勢的聰明女人。

李倩優雅捧著咖啡杯,略帶感慨道:「我也是數學物理PhD出身,只不過做了hr後,一點不剩全還給老師和課本了,現在再讓我去碰程序,等於要命。」

趙甲第笑道:「上者勞人嘛。」

李倩啞然笑道:「一個中層hr算什麼上者。」

趙甲第裝傻勉強笑了笑,沒敢說心裡話。這位少婦坐到這個位置上,也算真金白銀的金領階層了,油水興許不多,但足夠保證能在杭州這種城市很小資愜意的生活,這要還不是上位者,人才市場那些頂著烈日送簡介跑斷腿的兄弟姐妹們都該跳腳罵人了。李倩抬起手腕,看了下時間,起身道:「走吧,快到上班的點了。」

趙甲第跟著這位金領少婦並排走回歐美中心,路上遇到CICC幾位小領導,看到這情形,都有點懵,以李倩的姿色,若放在杭城一般企業,並不會太出彩,可在金融圈就不容易了,說實話她的身材,是很能讓中年男子荷爾蒙激素上升的春藥。能在中金這邊捧飯碗的女性情商不好說,智商肯定沒二話,李倩就是北大博士,所以當趙甲第聽到她說是數學物理PhD,就知道在建模方面絕對非她所說那般忘得一乾二淨,加上李倩掌管人力資源,情商肯定不能跌份,而且內部傳言李倩的丈夫是杭州唯一一批倖存下來的骨灰級股市莊家,夫妻雙方背景都不差。

別看李倩笑言笑語,很好說話的姿態,在CICC內卻沒半點桃色緋聞,獨來獨往的,極少見到她對誰特殊照顧,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李倩竟然跟一個丟清算中心這個清水衙門的後生走一塊,那些個小領導肚子裡都有了想歪的小九九。趙甲第神情茫然,如同初出茅廬的雛,一點不懂捕獲潛在信息。李倩似乎對趙甲第的不識時務一點都不介意,直到分開去各自不同位面的辦公室,笑容依舊充滿綿長意味。

金融圈的高效率一下子顯現出來,一個下午,CICC就全知道了李倩和一位新人的靠攏,林鵬在得到秘書小報告後,僅是自言自語了一句這這女人眼力勁不俗嘛,這麼早就開始情感投資了,放人力資源那邊閒置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趙甲第下午依然趕工第二階段的建模工程,對於李倩的突然示好領會不深,興許是她無意間瞧見了自己跟張鶴的會面,但趙甲第自認從頭到尾和張鶴都沒什麼破綻,即便被看到一起喝咖啡,那也是張鶴說話居多,跟尋常上下級吃個飯談個心沒兩樣,尤其張鶴對他的態度一直與諂媚無緣,甚至在韓道德這個狗腿子眼中還有點不懂規矩了,如果這樣李倩還能推測出一點接近真相的端倪,那趙甲第認栽,這得在職場磨練幾個九九八十一難才能練就出來的火眼金睛啊。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9:50
第177章 菜鳥和高手


下班前趙甲第收到馬小跳短信,說小草這幫畜生今晚要來世貿麗晶蹭飯,張昕和謝青梅也會到場,再就是馬小跳創建了一個杭州玩耍群,名字叫男男女女,近期熟悉起來的都拉進去了,加起來十三四號人,都是見過面的。趙甲第因為家裡有幾本書要借給魏pp,就問她晚飯有沒有興趣一起吃,魏pp甜美笑著答應,兩人於是一起下班,趙甲第學她弄了輛自行車,所幸在這裡不需要在80塊錢的破自行車上加兩把鎖,趙甲第打算有空就騎車逛杭州,大街小巷都跑上一圈。

兩人先去古蕩菜市場買菜,討價還價自然交給魏pp,趙甲第在一旁吸收經驗,經濟學家賣白菜十有八九賣不過小攤販大媽大嬸,這就是術業有專攻了,人情洞明皆學問,趙甲第在樹立心中那個新目標後,開始嘗試著改掉一些固執,在梅家塢被王竹韻看在眼裡的細節,只是一個一個小縮影。

趙甲第炒菜,魏pp打雜幫忙,很有默契,小八百洗水果招待眾人,趙硯哥老氣橫秋地手把手教35d謝姐姐玩psp遊戲,馬小跳小草胡瓊三個在客廳看球賽,小妞妞夫唱婦隨,雖然對球賽沒興趣,但還是坐著,聽三個偽球迷在那裡叫好罵娘,她也不覺得無聊。

張昕沒怎麼下過廚房,就不去獻醜幫倒忙,獨自來到書房,牆上掛著兩塊密密麻麻的黑板,書桌上很清爽,跟楚河漢界差不多,《國史十六講》《故鄉天下黃花》這類文學類書籍堆在一起,《金融工程學》《連續動力系統和離散動力系統》等專業性著作堆成一疊,中間一堆a4紙,想必是用來做臨時草稿,張昕隨手翻開那本金融工程學書籍,資產孳息的二項式定價方法,好吧,張昕表示壓力很大,馬上合上書本,再翻了幾本書,張昕找到一個有趣現象:可以很容易發現書的主人對每本書的閱讀進度,那就是圈圈畫畫過的,證明已閱,雪白一片不曾動筆的,就是尚未閱讀。

張昕走到黑板前,寫滿公式方程的一塊她不樂意研究,另外一塊蠻有意思,「盛世雅頌,衰世風謠」,「《玉梨魂》」,「直起直落,至大至剛。所謂金剛,庶幾近之」,「《心經》」,等等。字體不一,楷行草皆有,但有跡可循,簡短詞彙用楷體,六七字用行書,長句便用草書,細一琢磨,便能得出記錄這些零散信息的傢伙是個時間觀念極重的偏執份子。

張昕就像發現一座寶藏,彷彿書房內處處都是玄機,她還特地手機上網搜了一下「玉梨魂」,才知道是一部民國作品。她之所以會對出身平平的鳳凰男項如意青眼有加,便是因為欣賞他的奮發,這是一種在她那個圈子同齡人身上很少見的珍貴品質,但欣賞歸欣賞,必須點到即止,項如意有他的顯著優點,但在張昕眼中也存在一些致命的缺陷,例如棱角分明,不夠圓滑,即便磕碰後願意妥協,也還是不夠徹底,除非遇到不計小節的伯樂,否則以他的性格,很難出頭,張昕是很實際的女人,這種介於聰明和精明之間的實際,耳濡目染於官場上如魚得水的父親。

「張昕姐姐,吃飯了。」張許褚過來乖巧喊道。

張昕嗯了一聲。張許褚笑道我叔每天都會練字,鋼筆字,粉筆字,毛筆字,都很好看,去年咱村裡的春聯都是叔一個人寫的。張昕拍了拍小傢伙腦袋,問道你叔還能寫粉筆字和毛筆字呀。張許褚恨不得全天下所有人都知道八兩叔的優秀,使勁點頭道那是,我叔在我村子當過一年老師,學生都不願意擦掉黑板上的粉筆字。那毛筆字就更厲害了,村裡寄信來都說了,幾位去那邊旅行的文化人瞅見了春聯,一個個誇好字。張昕驚訝道你叔做過支教?張許褚清晰略微低落了,旋即露出笑臉,恩啊了一聲,便不再多說。

「甲第,你要是女人,光憑這一手菜,我就一定把你娶回家。媽的現在女人下廚越來越稀少,下館子湊合吃的覺悟比男人還高。」

小草如此深情表白,美中不足的是嘴裡塞著半隻雞腿。

「你要是女人,就給我要多遠滾多遠。」趙甲第笑罵道。他炒的菜上不了大檯面,但就是有一股家常氣息,殊為不易。別說小草,就連張昕和謝青梅這兩位第一次品嚐手藝的美女也都讚不絕口,自認比不上趙甲第的水準。

「草哥,別亂開地圖炮好不好,梅梅和昕姐都在這裡,小心你吃不了兜著走。」趙硯哥讀草的時候故意讀第四聲。

「有理有理,鴿子不愧是我新結拜的好兄弟。」小草點頭道,朝趙硯哥伸了伸大拇指。也許趙甲第都沒有意識到這個混世魔王紈袴弟弟總能迅速融入他的圈子,寢室裡也是如此,唯一的寢室領導李峰都成了鴿子的徒弟,馬小跳和他組成了江南才子組合,現在小草和胡瓊也樂意不把他當小屁孩看待,至於35d姐姐謝青梅,估計就差沒跟他嘴對嘴了。趙硯哥身上的草莽氣,痞子氣和與生俱來的某種說服力,使得這位小敗類即便說老氣橫秋的話,做不符合年齡的事,都不會惹人厭,趙家以黃芳菲黃睿羊為核心的「外戚」體系,不約而同將這種少年老成視作從趙太祖身上繼承下來的領袖氣質,古代帝王往往都喜歡揀選與自身性格相似的後代,顯然在許多趙家外戚看來,兩個潛在接班人,趙太祖更看重小兒子。

「今天咋不喝酒了?」趙硯哥喝著雪碧一臉失落。

「還喝,昨天你都快把膽汁都嘔出來,你還想吐我一身啊。」謝青梅嬌笑道。

「我昨天那麼弱?沒理由啊,一般我都是千杯不醉的,ts那邊一直江湖人稱牛飲小王子啊。」趙硯哥錯愕道。

「牛飲是吧,手邊大瓶雪碧看到沒,都歸你了。」趙甲第冷笑道。

趙硯哥立馬歇菜。

「鴿子這麼慫包。」小草落井下石道。

忿忿不平的趙硯哥朝他樹了根中指。哈哈大笑的小草回送了一根中指。

「趙甲第,你喜歡在黑板上寫寫畫畫?」張昕開口問道,看似漫不經心。

「嗯,好記性不如爛筆頭。」趙甲第點頭道。

「那可以讓馬小跳給你找那種玻璃黑板,大點的,佔整個的一面牆。」張昕提議道。

「這事包在我身上。」馬小跳當仁不讓道。

飯局結束,魏pp和張許褚收拾餐桌,馬小跳先送張昕回家,她沒有開車過來,坐在小寶裡,張昕輕聲道:「知道為什麼你那麼重視趙甲第了。」

馬小跳車速幾乎是平時一半,好奇笑道:「咋說?」

張昕整理了一下頭緒,條理清晰道:「首先,趙甲第家境肯定不差,在杭州都有一套世貿麗晶最大套的房產,書桌上罐子裡的茶葉我看了一眼,不便宜。其次,這個人很穩,不驕不躁,沒什麼公子哥脾氣,好相處,不會跟誰搶風頭。是難得一見的內斂型富二代。我觀察過他的書房,是個肯上進也能上進的人,似乎他還做過山區支教,這就更難得了,這種人,不是大野心大城府,就真的是不折不扣的好人,聰明的好人才能有好報。第三,他應該比較仗義,對你的胃口。」

馬小跳愣了一下,笑道:「沒你想那麼複雜,趙甲第哪怕是窮光蛋,我依然把他當哥們,這跟兜裡有錢沒錢沒半毛錢關係,這世道,能找到不會為了錢和女人捅兄弟兩刀的男人不多了,真要說理由,那就是趙甲第身上有太多我沒有的優點,克制力,韌性,和認定一個目標後的爆發力,他都具備。我們寢室四個人,我算有點小錢,李峰是小康家庭,沈漢相對苦點,趙甲第家境優渥的程度,十有八九超出你我的想像,但我確定,寢室四個,有了大錢後,最容易變壞的是沈漢。假如遭了大難,最沉得住氣的卻是趙甲第。西塘那次打架,加上後來杭州VOGUE酒吧那次,幾乎可以說都是他一個人扛下全部,小草今天說了句玩笑話,說趙甲第要是女人一定娶回家,其實應該反過來說,小草要是個娘們,一定願意嫁給趙甲第。」

張昕欲言又止,嘆氣道:「不管怎麼說,好好珍惜這個朋友,以後能幫得上你大忙。」

馬小跳沒有說話。

張昕知性而敏感,笑道:「知道你不愛聽這個,你啊,永遠是一根筋,喜歡的就往死裡喜歡,討厭的朝骨子裡討厭。」

馬小跳黯然道:「我還是老樣子,你卻變了不少,應該說是進步很大。」

張昕望向窗外,輕聲道:「都是跟生活學的,人總是要長大的,活到老學到老,就是說不讀書本了,進了社會,還需要繼續補充。馬小跳,你不是愛玩網遊嗎,應該知道一個角色總是需要時不時補血補藍的,不停學習新的技能點,這才能打倒阻攔在道路上的boss。馬小跳,你不能一輩子呆在新手村。」

馬小跳突然鬆了口氣,點燃一根煙,叼在嘴上。

張昕沒有阻止。因為他和她都知道,這樣的場合,是最後一次了。

馬小跳永遠是那個在新手村廝混的浪蕩子,曾經保護過新手村裡被人欺負的一位雛鳥小牧師,然後突然有一天,這只菜鳥一身豪華裝備了,不再需要蹩腳的騎士去笨拙守護。

將張昕送到小區門口,她下車後,馬小跳叼著煙拉下車窗揮了揮手,張昕沒有轉身,徑直走進大門,那裡面是一個與現在的她匹配的世界。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9:51
第178章 不速之客


趙甲第在書房給魏pp大致講解矩陣學、線性代數、二次型推導和隨機過程在買賣市場上不同的側重,魏pp捧著三本被趙甲第讀透劃爛了的專業書籍,虛心聆聽教誨的姿態,趙甲第見她一臉小崇拜,外加一點莫名其妙的恍惚,有點慌神,問道魏pp你在想啥呢,心不在焉的。

魏pp笑道聽你講東西,就跟在大學教室聽導師傳經布道一模一樣,特有趣。趙甲第冷汗直流,說道魏pp同學,你有點志氣好不好,我估計浙大也就接下來兩三年內,憑藉論文他引次數一項優勢,就能超越87年《光明日報》公佈次序以來霸佔魁首位置23年的清華,成為武書連全國大學排行榜上的狀元,你說你一個浙大高材生,說這話不寒磣啊,被你導師聽到,你甭想畢業了。魏pp笑容璀璨,可愛道不怕不怕啦。

「趙甲第,哥失戀了。」

馬小跳叼著煙,斜靠著書房門,一臉笑意。

趙甲第看他這副吊兒郎當的欠抽表情,顧不得有淑女在場,脫口而出:「你丫是成功跟人家圈圈叉叉了吧,失戀了有你笑得這麼歡的?」

馬小跳擠出一個苦臉,淒淒然道:「是真被甩了。」

趙甲第一頭霧水,道:「這裡是11樓,那你可以去跳了啊。」

魏pp頭疼,她真弄不懂男人之間的友誼。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就趕緊告辭。

馬小跳等魏pp走後,也沒流露出太多頹喪,趙甲第就更加納悶,剛才的灑脫敢情不是打腫臉充胖子?問道:「真沒事?」

馬小跳搖頭道:「沒事,有點點娘們的心疼,有點點騷包的空虛,有點點文青的傷感,最多的還是純爺們的豁達。」

趙甲第嘀咕道:「你丫該不會是被打擊得成神經病了吧,這離杭州第七人民醫院不遠,我沒駕照,你自己開車去看看。」

馬小跳吐出一個煙圈,道:「走,找個夜宵攤,小喝幾口去。」

出了小區,馬小跳一邊開車一邊說了大致狀況,然後隨便找了個路邊賣羊肉串的攤子,馬小跳就近找了家超市,果真只買了六七瓶罐裝啤酒,一邊吃著羊肉串一邊說道:「大概就是這樣,可能我喜歡的張昕,只是當年那個青澀丫頭,現在這尊女觀音,我伺候不起,也不願意伺候。回來路上她給發了條短信,賊老套,四個字,還是朋友。我沒啥文化,玩不起高級知識分子之間的調調,就是想裝好人,都不知道發啥,說好的咱倆還是朋友吧,覺得對不住自己,說滾你的蛋吧,又太煞-筆了,也不捨得。就乾脆不回覆了。」

趙甲第苦笑道:「你就是作孽的大男子主義。」

馬小跳點頭道:「差不多,等我發現張昕徹底不再需要我保護的時候,我一下在就沒了鬥志和興致,我這就是賤。」

趙甲第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口:「其實張昕肯定還是需要保護的,沒哪個女人堅強到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

馬小跳突然低沉道:「以張昕現在的心智,她總能找到可以保護她的男人不是?我連給她幸福都不敢保證,就不死皮賴臉禍害她了。」

趙甲第無言了。

馬小跳猛地叉腰笑道:「哇哈哈,別擔心哥,哥是只要兄弟在,少了女人也能活下去的小強。」

趙甲第笑罵道:「你別改變性取向,否則沒得做兄弟。」

馬小跳狂笑不止,笑出了眼淚,當然,他事後沒有承認,很久很久以後,都打死不承認。

————

經過一星期夜以繼日的鏖戰,趙甲第終於和魏pp一起完成一籃子貨幣工程,魏pp完全承認是她拖了後腿,如果趙甲第是單兵作戰,只會更加輕鬆,她就是個打醬油跑龍套的角色,事實大致如此,因為趙甲第設置了許多看似不合規矩的參數,函數方程,牽扯到方方面面,這就是趙甲第的怪趣味作祟了,簡單1+1=2的加法,他很樂意自主添加加減乘除等等運作,當然那一籃子貨幣模型絕不是簡單的1+1,經過數學全才趙甲第的細緻闡釋,每一個細節都經得起推敲,而他為了能夠讓魏pp理解清楚,花了很多時間耐心去解析詮釋,可負責數據調用的魏pp畢竟不是天才,大多還是一知半解,但總算有了個籠統的印象。

將這個成果傳給那位研究部劉姓副總監,接下來便石沉大海,只聽說光華男的模型在杭州分部研究室大受好評,還特地請這位新人單獨去會議室演示了一個多鐘頭,魏pp很是為趙甲第打抱不平,趙甲第卻沒有抱怨什麼,近期看了不少職場小說,多的是談不上公平的磕磕絆絆,心態成熟不少。

一個星期後,趙甲第差不多都忘了這件事情,魏pp也僅是偶爾嬌蠻賭氣地牢騷兩句,兩位新人卻不知道坐在經理辦公室內的殺手林已經成為熱鍋上的螞蟻,正和一位神秘人物打電話,苦笑道:「姑奶奶,我這回算是逃不掉有眼無珠的大帽子了,趙甲第這份大殺器是按照你要求破例上交給總部,結果先是研究室懵了,一開始是說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後來仔細一琢磨,那幫眼高於頂的專家全給震撼了,接著流傳到固定收益部,跌破眼鏡了,說這份成果能擴展出起碼三倍份量的衍生材料。然後是投資銀行部,現在輪到直接投資部的朋友打電話過來,我只能裝糊塗。我的大姑奶奶,您倒是打什麼算盤啊,東西是您要求傳上面去的,您現在又要我捂著,欺上瞞下的,我這裡外不是人吶。」

電話那頭的女人不緊不慢道:「待價而沽嘛,不急,再造造勢,最好整個CICC都知道有這麼個奇葩在你手下才好。」

上次就是被這位神仙給破了戒煙的規矩,林鵬習慣了,忍不住又抽出一根煙,卻發現沒煙灰缸,拿了一個一次性杯子放在桌上,唉聲嘆氣道:「姑奶奶呦,趙甲第明擺著不會在咱中金深造下去,您給他弄出這麼大陣仗有啥意義?他越是塊金子,等兩個月實習期一到,他拍拍屁股走了,肚子裡罵一句那個林鵬真不是個東西。我被腹誹不說,還得應付上頭的層層不滿,年終評價少不得一句挽留人才不力,欠缺發展眼光。我不冤死,找誰哭去。」

女人沒心沒肺回覆道:「怕啥,姐姐說了要給你弄直接投資部當一把手,說話從來算數。你一個以殺伐果決當殺手鐧的大男人,別跟姐一樣玩幽怨,姐比你委屈多了。」

林鵬很凶抽了口煙,一半期待一半頭疼,跟這位行事不按常理出牌的大姐頭對話,太消耗精氣神。林鵬自己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家世,純靠自己打拚出前程,與她第一次見面,是在清華一個小規模內部金融班上,只不過當時撇開她隱藏很深的背景不說,她的角色就很唬人,是金融班的講師之一,專職負責宏觀層面的政策解說,在一幫老頭教授中最為醒目,課堂上的氣場,嘖嘖,林鵬至今記憶猶新,訓斥一幫金融圈大齡精英就跟老鷹啄小雞一樣,拎出來就罵,還罵得別人心服口服,沒誰不怕她,林鵬知道一些她的內幕,是很多年以後的事情,依稀得知圈子內都喊她一聲姐,而他不過是藉著金融班的東風,才混了一個邊緣角色,離核心圈差了好幾個級數,這次她主動要求給一個新人開後門,林鵬起初戰戰兢兢,恨不得將那位空降兵當大菩薩供起來,只是她發話了,別露馬腳,林鵬這才一直沒刻意討好趙甲第,趙甲第一直覺得這位林總公私分明,其實是一個美好的誤會。

女人微笑道:「給你個任務。」

林鵬情不自禁坐直了身體,豎起耳朵聆聽。

三天後,趙甲第和魏pp被副總監臨時通知去會議室講解模型,偌大會議室,竟然只有寥寥四人,與光華男當初的火爆形成鮮明對比。魏pp在演講台上做演示,林鵬和一位陌生女人坐在台下正中間位置,趙甲第站在魏pp不遠處,充當補充說明的角色功能,這是來的路上跟魏pp說妥的,魏pp不答應,可拗不過趙甲第的堅持,只能迎難而上。

會議室沒有開燈,只有大顯示屏的燈光,趙甲第沒看清那名女子的相貌,演示過程中,林鵬偶爾會提問,魏pp自然回答不了這些涉及頂尖金融難題的發問,這時候就由趙甲第出馬,回答儘量深入淺出,期間那名被趙甲第猜測可能是研究室高層人員的女子也問了幾個,可惜太白痴了,完全沒有水準,趙甲第一開始還以為是大智若愚,不敢怠慢,比對付林鵬還用心詳解了一大通,可隨後幾個穿插的問題依然保持那個低水準,一而再再而三,趙甲第都懶得再浪費口水,加上打定主意儘量把本就不多的發揮空間留給魏pp,就死死閉嘴,本來一個鐘頭能搞定的演示,硬是被那位神秘女子給拉長了一倍時間。陪著魏pp走出會議室,清秀美女攤開手笑道都是汗,趙甲第笑道以後有的你折騰,魏pp突兀問道你是不是不打算一直呆在中金,趙甲第點頭道是啊,明年如果再實習,應該就不是中金了。

魏pp若有所思。

之後林鵬單獨找趙甲第聊了一些心得,趙甲第看他心情不錯,就直話直說了很多東西,等趙甲第離開辦公室,林鵬撥了個號碼,道:「大姐,您是要聽實話還是假話。」

「先來點假話壓壓驚。」

「他說您的提問犀利,刁鑽,富有獨到見解,讓他難以招架。」

「ok,可以說實話了。」

「很外行,很沒營養,他還說如果中金研究部都是這樣『了得』的精英分子,當初不進中金總部研究室實在太明智了,得感謝那位介紹人。」

「哈哈,真開心。先不聊,登機了,姐姐不虛此行。」

林鵬抽煙去了,告誡自己以後不能常跟她打電話,否則煙癮又該上來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19:52
第179章 口頭禪


跟張昕還沒展開熱戀就夭折一段萌芽的馬小跳,不愧是那個被蕭筱姐一腳踹下大床就友好分手的馬小跳,很快就恢復滿血滿魔的亢奮狀態,在世貿麗晶小窩蹭吃蹭喝蹭睡,跟趙硯哥稱兄道弟打得火熱,一起抽煙一起聊人生談理想,偶爾還會開車帶著小趙紈袴和妮子小八百去虎跑路那邊轉悠,要不就是帶兩小孩去一些手辦模型小店,一天都不肯閒著,讓趙甲第很是欣慰,馬小跳那個獨有的圈子跟他,跟趙硯哥在ts瞎折騰的圈子都不一樣,馬小跳的世界,不缺友情,仗義,和厚道,但同時具備了成人世界的勢利,精明和辛酸,馬小跳都樂意跟兩個孩子攤開來明說,趙硯哥也好,張許褚也好,都受益不淺,連趙甲第也不例外。

週末趙甲第接到一個陌生電話,竟然是身在北京參加一個會議的封疆大吏黃伯伯,老人笑著說他孫女終於捨得回杭州了,家裡沒人,請趙甲第補習兩天,趙甲第當然沒問題,黃伯伯給了一個地址,說讓人來接,趙甲第沒那麼大架子,說自己去就行,老人也不矯情,只是打預防針提醒說如果他孫女有不懂事的地方,擔待著點。趙甲第沒讓韓道德開車,打了一輛出租車,在省府路上,門口武警站崗,接到一個電話就放行,那位司機師傅比趙甲第還好奇,但沒敢多問,省委大院裡頭,極少有破百萬的好車,反而以中等價位的車輛居多,不乏十來萬的小排量國產車,黃家在一幢兩層獨棟別墅,趙甲第按響門鈴,過了足足五六分鐘才聽到腳步聲,趙甲第這期間就拿起門口一份《錢江晚報》消磨時間,看完報紙,開門的是位苗條美眉,長得很朝氣,不算太漂亮,穿著睡衣,快中午了還是一臉睡眼惺忪,問道你誰啊,趙甲第報了名字,她沒好氣嘀咕了一聲不認識,謝絕推銷,便砰一聲直接關上門。

趙甲第又重新拿起《錢江晚報》,安靜閱讀,幾分鐘後,大門悄悄打開,探出一顆腦袋,顯然她很訝異,趙甲第笑問道可以進去了嗎?她挫敗地冷哼一聲,打開門,轉身就走,總算沒忘給趙甲第拿出一雙拖鞋,趙甲第穿上拖鞋,關上門,小樓內空蕩蕩,就他和這個叫黃鶯的女孩兩人,樓內裝修平平,不富貴不簡陋,沒太大個人風格,唯一印象深刻的是掛客廳上的一副字畫,西漢左思的《白髮賦》,行草,波磔奇古,功底深厚,大媽王竹韻說過黃伯伯幾十年如一日堅持練筆,想必這幅《白髮賦》是老人的得意之作。女孩睡意漸消,眸子清亮了幾分,見趙甲第多瞥了幾眼字畫,面露譏笑,道:「喂,你知道這幅字?」

趙甲第點了點頭。

她有意讓趙甲第丟臉,指了指宣紙上兩個尤為古意縱橫的大字,「知道讀什麼嗎?」

趙甲第笑了笑,對她的考校感到無語,道:「閶闔。」

她不依不饒追問道:「什麼意思?」

趙甲第平靜道:「傳說中的南天門,後指皇宮正門。」

女孩訝異了一下,道:「那你給說說看這幅字講了什麼。」

趙甲第搖頭道:「語文不是我的強項,而且只知道這是左思的《白髮賦》,再多,我說不出來。我只負責給你補習數理化。」

女孩驕橫道:「講不出一個子丑寅卯來,就不用給我補習了。」

趙甲第把那份錢江晚報放在茶几上,道:「那你跟黃伯伯打個電話。」

黃鶯頓時語塞,小臉微紅,瞪大眼睛。她發現自己眼神沒能殺死這個不識趣的不速之客,有點洩氣,噔噔噔噔踩著小涼拖上樓換了身衣服,扛了一疊書下來,摔在茶几上,顯然不會邀請這傢伙去她閨房進行補習,趙甲第因為把司徒堅強當過家教「試驗品」,有了一定經驗儲備,不用再一點一點摸石頭過河,先花了十多分鐘將高一高二的數理化教科書大綱都研究了一遍,然後抽出一份早就準備好的數學試卷,說做做看,我確定一下你的數學基礎。黃鶯窩在沙發裡,打開電視,直截了當道不會做。

趙甲第收起試卷,自顧自翻看浙江教材,與河北和上海兩地有些不同,嘀咕道難怪靠特長加分才進的去杭二中。

黃鶯尖叫道你說什麼?!趙甲第不溫不火繼續翻看教科書,不搭理。黃鶯氣極,撥了一個電話,氣勢洶洶搬救兵,道樹根,你過來,我這邊來了位裝逼犯。

幾分鐘後,一位年輕帥鍋走進門,陽光帥氣,看到趙甲第後,打量了兩眼,露出個不合常理的笑臉,都不肯坐下,直接道:「鶯子,我得回去盯著股票,不耽誤你補習了。」

啥?

救兵還沒發威,就熄火了?

黃鶯愣在當場。

不說黃鶯,趙甲第都有點莫名其妙,咱可一直沒啥王霸氣,這虎軀都沒一震,對手咋就微笑著敗退了?

黃鶯自言自語道:「沒道理呀。」

她突然問道:「週末不是股市休市嗎?」

趙甲第點點頭。

黃鶯納悶了,「你認識他?」

趙甲第更納悶,「不認識。」

就在兩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那位青年帥哥屁顛屁顛喘著氣跑過來,帶著一打資料,向趙甲第虛心求教道:「我一個高中學弟要參加一個數模比賽,軟件調試和局域網架設都馬馬虎虎,Latex編得還算溜,他現在遇到個瓶頸,就是涉及到一些大學階段的物理數學,不是他現在能解決的,我這方面不敢誤人子弟,你給看看,能不能給點金玉良言。這孩子太傲了,非要做出個實打實的數模,而不是批數學外衣的統計學。」

趙甲第沒料到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問道:「我認識你?」

他爽朗大笑,笑道:「你肯定不認識我,但我認識你。自我介紹一下,齊樹根,杭州人,目前就讀於上海復旦,曾經兩次在校內講座上聽過你的發言,還有一次是在軍工大,對你的崇拜,那是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我大學導師就是那位提議你去專攻係數矩陣的楚教授,現在他講課的時候,總提起你這個外校生,拿你來當正面典型,挨批的我們可是汗顏得很吶。」

黃鶯被打擊得不輕,暈乎乎的。

趙甲第接過齊樹根的資料,笑道:「我叫趙甲第,很高興認識你。我抽空看下,盡快給你答覆,但不敢保證能有建設性意見。」

齊樹根一眼看去就是能給人好印象的正面青年,把黃鶯晾在一邊,問道:「趙甲第,你玩股票嗎?」

「算會吧,股齡不大,高二才開始接觸。」

「果斷求包養,求抱大腿。」

趙甲第:「……」

黃鶯:「……」

接下來就全然沒有黃鶯插嘴的份了,齊樹根跟久逢甘霖的飢渴怨婦差不多德行,拉著趙甲第東拉西扯,還很慇勤地當起東道主,給趙甲第端茶送水切水果,跟在自家一個模樣,看得出來,這位仁兄是常來黃家溜躂的主,一切都熟門熟路,關鍵是一身刁蠻氣焰的黃鶯絲毫不覺得不妥,只是被救兵倒戈排擠後有些悶悶不樂罷了,就獨自在客廳裡玩滑板。

趙甲第掏出筆,一邊翻看數模框架,一邊應付齊樹根天馬行空的問題。趙甲第對國內數模不算陌生,統計學痕跡較重,一般來說學數學C用武之地不大,因為初學者不太願意選擇工程背景厚重的課題,大學裡的積分派不上大用場,但齊樹根這位才上高三的學弟的確有點強悍,讓趙甲第刮目相看,偷偷感慨小娃娃依稀有哥當年的風采嘛。齊樹根是個宅男加話癆,他玩股市已經差不多有七八年時間,但令人崩潰的是他只做准學術性研究,從不去實戰,坦誠自言至今沒有談過一次戀愛。

半個鐘頭後,齊樹根口乾舌燥了,趙甲第在資料空白處添加了幾個線性系統函數,附帶一些解釋說明,想了想,再從頭翻了一遍,修改了一些可有可無的紕漏,這才遞還給齊樹根,道:「你先給你學弟看看,要不滿意,我再試著修改。」

齊樹根如同捧著聖旨,感激涕零,「終於得救了。」

黃鶯可憐兮兮道:「樹根,我餓了。」

「大便要不要吃?」

「滾。」

趙甲第:「……」

齊樹根這才意識到趙甲第在場,不好意思道:「見諒見諒,那是我口頭禪。走,出我家吃飯去,我媽做杭州菜是一絕。」

黃鶯大讚,就要動身。

趙甲第搖頭道:「我就不用了。」

齊樹根看了眼趙甲第,笑道:「那出去吃,鶯子,老地方,粗菜館。」

黃鶯恨恨道:「我家就一輛自行車,你帶我啊。」

齊樹根理所當然道:「我那破小電瓶車,帶不動你,讓趙甲第捎你。你要有意見,自己在家吃大便吧,哦,是泡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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