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異能]老子是癩蛤蟆 作者:烽火戲諸侯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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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11-5-24 16:42:0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1 421159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20:13
第200章 龍蝦


趙甲第看了一眼已經空蕩蕩的地下車庫,轉頭道:「今天事情應該沒什麼後遺症,那我先閃了。」

佟冬和佟夏心有靈犀地一起說了聲謝謝,卻沒有挽留。可能是年華幼稚,被一連串事故給弄懵了,可能是太聰明懂世故,在刻意躲避什麼。

趙甲第背對她們擺擺手道,「本來就是我給你們惹出來的麻煩。沒誰欠誰。」

奧迪a6和標緻一前一後離開,因為趙甲第看到姐妹花有一輛白色Polo,就不獻慇勤了。他得衡量一下這件事情對李檀造成的印象影響,難保人家不會心有芥蒂,一個堂堂沿海大省權力核心圈角色,前程錦繡的青壯派官員,大半夜被一個電話就得穿梭一個城區跑來,設身處地,若不是大媽王竹韻和黃伯伯兩尊大菩薩,李檀腦袋被門夾了才會做,只是人情這東西是易消耗品,一旦用過一次,就開始迅速貶值,除非不斷培養鞏固,但趙甲第自認一個實習生拿什麼去跟人家稱兄道弟。韓道德開著那輛車頭變形的A6,見趙甲第臉色深沉,輕輕道大少爺,在擔心李秘書對你有腹誹,把你當富二代?趙甲第搖頭道那倒不至於。韓道德自信道您其實換個角度想,今天這事兒是好事,黃老肯給您家庭號碼的同時再給李秘書的私人號碼,這本身就是給李檀一個潛在消息,指不定這段時間李檀都在尋思著怎麼跟您套點交情,這秘書啊,尤其是混出名堂的大秘,筆桿子和腦子一樣靈光,最擅長資源利用最大化,您不給李檀這個機會,一直形同陌路,指不定就是他的一塊心病。趙甲第敲了敲腦袋說道有點道理,我有點開竅了。

polo裡,佟夏愁眉苦臉道:「東東,出這麼大風波,咋辦啊?」

佟冬面無表情道:「不曉得。」

佟夏急了:「你是女諸葛啊,怎麼可以不知道?」

開車的佟冬生氣地瞪了一眼妹妹,語氣生硬道:「早就跟你說別搭理朱洪志,一點機會都不要給他!後來我也特意提醒你這事別把趙甲第牽扯進來!好了,現在朱洪志四個人全被打了,一輛z4報廢了,趙甲第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他,還有那個姓李的男人,加上朱峰平,雙方神仙打架,看似和和氣氣的,接下來背地裡天曉得要互相捅多少刀子,不管朱峰平輸了還是贏了,我們都吃不了兜著走,他贏了,自然要來我們面前耀武揚威,說不準會有什麼難堪羞辱。輸了,鬥不過大的官宦子弟,就斗小的平民百姓,難保不會拿我們撒氣。」

佟夏不知道是該說天真爛漫還是一語中的說了一句:「要是朱峰平輸慘了,還敢來找我們麻煩嗎?」

佟冬皺了皺眉頭,「這……」

佟夏是樂天派,狠狠揉了揉自己臉頰,擠出個笑臉望向窗外,「東東,我想我戀愛了。」

佟冬平淡道:「少花痴,趙甲第不適合你。你最多找個資產在1個億或者級別在廳局級的男人,再多,你根本駕馭不了,別越級挑戰,會死得很慘的。」

佟夏委屈道:「我一個人駕馭不了,不是還有你嘛。趙甲第都說了,他是我們『兩個』的男朋友。」

佟冬臉一紅,罵道:「你腦子燒壞了。西西,想男人想瘋了吧你,你要飛蛾撲火,別連累我,我已經決定了跟趙甲第嚴格保持距離,他也許是一個很好的男性朋友,卻絕不是一個稱職的男朋友,起碼我沒這個信心。」

佟夏納悶了,用手指撥弄一個擺在車窗下的胡桃夾子木偶,轉頭小聲道:「東東,你不是一直想找一個能依靠的男人嗎?趙甲第是不是一個好男朋友我不確定,但起碼他肯定是一個能保護你的人啊。你剛才沒看到啊,朱洪志這類公子哥平時趾高氣昂的,成天一副鬥勝公雞的爛德行,結果在趙甲第面前,就是戰鬥力只有5的渣呀。說句難聽的,趙甲第既然一個電話就能搬得動那個姓李的主任,能讓朱峰平低頭,諂媚得像條狗,怎麼都是高幹吧?那依此類推,是不是兩個電話就直接把市委啊省委省政府啊之類的官老爺給請出來了?東東,聽他口音,該不會是北京的紅二代吧?」

佟冬平靜道:「你該咋的咋的,總之我沒想法,沒那個野心。還戰鬥力只有5的渣,渣你個大頭鬼,朱家父子如果戰鬥力只有5,我們豈不是1都不到。虧你笑得出來。」

佟夏哼哼道:「我不管我不管,你等著,等我抓住了趙甲第,到時候眼紅死你。」

佟冬冷笑道:「冷眼旁觀,拭目以待。最後提醒你一句,小心偷雞不成蝕把米。」

佟夏悶悶不樂喊道:「佟冬,你到底是我姐還是我仇人啊?!」

佟冬卻似乎沒有聽到妹妹的嚷嚷,一臉疲憊,滿眼倉皇,佟夏側視姐姐那張極少流露出軟弱神情的臉龐,陌生而心酸,一下子毫無徵兆地就哭起來,放聲痛哭。lv男鑽入z4後逃竄的一句話,戳破了姐妹倆這麼多年一直不願意去面對的一襲皇帝新衣。佟冬沒有安慰妹妹,只是打開一張cd,全是佟夏自己翻唱的歌曲,《王妃》,《安娜》,《開到荼縻》,加上幾首芬蘭等北歐國寶級樂隊女主唱的哥特樂,再加幾首小眾動漫主題曲,一共十三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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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6和標緻回世貿麗晶前,趙甲第喊上韓道德和田圖婓一起去黃龍大排檔吃了個宵夜,最近兩個星期趙甲第都在跟韓道德學習基礎階段的vc,韓道德以一個被vc的身份角度闡述案例和原理,雖沒有實際的經驗,但這個男人掌握了海量的信息,而篩選一直是趙甲第的強項,兩人可以說是一拍即合,今天在吃海鮮的時候,韓道德喝了點小酒,不知怎麼說起當錦衣衛大內密探的活兒,讓趙甲第長了見識,原來這項見不得光的工作就跟金融圈的初級分析師差不多,像他在中金,就有一些桌面分析工作,公共信息分析收集和草擬報告,韓道德如果要調查一個人,一般走兩條路,雙管齊下,一個是互聯網檢索+工商註冊檔案、稅務上繳記錄+營業廳手機信息,韓道德沒有細說他在工商稅務系統等領域的人脈資源如何,但弦外之音聽得出來,他說市一級的資料調取,輕而易舉,那麼按照他的保守態度,基本上副省一級地區的就不難了,金海張鶴,中金的hr李倩,夜店資深玩家方菲,加上佟冬佟夏姐妹,大致都是這麼被他一點一點抽絲剝繭,手機短信,銀行戶頭和資金流動,旅行地點,等等,紛雜而瑣碎。還有一個殺手鐧相對「老式」,實地取材。雙管齊下後,就需要韓道德按照經驗去進行嚴謹的邏輯推演,一般來說,除了後期的腦力活動,前面都是一些考究耐心的細緻體力活,只是對於一個能每天花上足足半天時間盯著監視屏幕不會煩躁的古怪男人來說,是小事小事。

隔壁桌坐著中年大叔搭配年輕妹子的組合,估摸著上床娛樂前的熱身,先填飽肚子才有力氣,妹子們水準不高,連韓道德都不感興趣,田圖婓自然無動於衷,但年輕青春的先天優勢彌補了不漂亮的劣勢,大叔們一個個攬著彈性腰肢,談笑風生,儼然生意場上叱咤風雲的常勝將軍,想來他們手上的小蠻腰,怎麼都要比家裡黃臉婆的水桶腰要來得吸引人心數倍,趙甲第見怪不怪,輕聲問韓道德:「你怎麼不包養個大學裡頭的黃花閨女?」

韓道德滿嘴流油,笑了笑道:「叫雞可以,解決下正常需求。但不玩感情,玩不起。」

趙甲第好奇道:「被傷到過?」

韓道德搖搖腦袋道:「是傷過別人。在北京靠碰瓷這種缺德事情混飯吃的時候,遇上了個從陝西去北京打工的女人,當時頭腦發熱,替她辦了點小事,才付出了一丁點兒,那女人實誠,就瞎了眼看上我了,願意把身子交給我。我畜生到她給我懷了孩子都不知道,整天和她一起吃著一頓泡麵,一頓鹹菜饅頭,還跟她說放心吧,咱們現在共患難,以後總會有同富貴的一天,然後有一天,她在工廠裡暈倒了,流產,我才知道她懷孕的事,我給他燉雞湯的錢,還是我偷來的,等她出院了,我讓她滾,說老子要找富婆去,別耽誤老子前程。那以後,就再也沒見過她,聽說回老家了,這事,過了七年多,就像上輩子的事情了。」

說這些一直未曾提起的陳年往事,韓道德神情如常,只是一條龍蝦,剝了半天也沒剝開,只是喃喃低語,「這一隻龍蝦能買幾個饅頭啊?」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20:14
第201章 公門修行


趙甲第回到不小的小窩,已經是臨近十點鐘,卻看到了料想不到的女人,謝青梅,一個名字挺清雅身材卻很招搖嫵媚的小娘子,根據「前」杭城歡場班頭的馬小跳所說,中國女性胸部平均規模為A,近年來發展為A+,但內衣店想要購買C罩杯,依然不容易,如此一來,謝青梅的35d,殊為不易,足以令她在小學階段便傲視群雌了,這待遇,就跟趙甲第的理科成績差不多。開一輛乳白MiniCooper的女人坐在客廳,陪著趙硯哥一起看奧特曼打怪獸,馬小跳在煮茶,手法越來越熟稔老道,可憐李峰在這裡一個星期,天天被逼著灌太平猴魁茶水。趙硯哥正在給謝青梅講解動畫片裡種種大神通,什麼必殺技奧特之光有87萬度,什麼大反派恐龍王的絕招大火球有一兆溫度,可憐平時只看《越獄》《迷失》這些招牌美劇的35d姐姐忙著打哈欠,白天陪著趙硯哥買了一堆兒童動畫碟片不說,晚上還得陪著看,著實遭罪。

趙甲第靜悄悄進門,剛換上鞋子,趙硯哥得意洋洋一臉獻寶地對謝青梅推銷說,姐,知道不,別看奧特曼總是淡定地將怪獸過肩摔出去,我哥說了,一頭怪獸紅王體重5點2萬噸,奧特曼要過肩摔,加上雙方身高,聯繫支點啥的,計算下過程耗時,這一丟,就是一百好幾億的焦耳能量哇,一摔下去,就應該毀掉半座城市的,可這裡頭只是房子搖兩下,所以我哥不愛看,說一兆溫度啥的,太陽系保證給秒了,唉,他只看葫蘆娃。謝青梅忍俊不禁問道你哥還看葫蘆兄弟?趙硯哥理所當然道是啊,還有很多國產老動畫,我哥都看了無數遍,喜洋洋灰太狼他也看,從05年到現在,已經看了四年了,一集都沒落下,他很喜歡灰太狼同志。謝青梅笑道你哥真有童心。嘴上調侃,謝青梅心中卻是感慨唏噓,打量過了趙甲第的書房,跟當初張昕差不多的感想,她的生活圈子不大不小的,多的是經濟層面相當的孔雀女,只有偶爾兩三隻跟孔雀女們搭上的鳳凰男,都在阿里巴巴這類it機構打拚,他們的生活,大抵也是這番模樣,只是遠不如趙甲第的世界純粹和高深,她再外行,也知道趙甲第桌上黑板上東西的程度,謝青梅實在無法想像一個上進、勤奮和思維縝密的標準理科生跟葫蘆娃灰太狼聯繫在一起。

聽趙甲第的動靜,謝青梅轉頭笑道:「回來了啊。」

趙甲第點了點頭,同情道:「也被馬小跳灌茶水了?」

謝青梅苦了苦臉,表示無奈。細瞧起來,她並不是驚豔的美人,典型臉蛋敗給魔鬼身材的女人,只是跟魏pp一樣,都是耐看類的,男人挑上後,起碼能保證一輩子不打眼,現如今當晚夜店瞅著可人的閨女,說不定上床後第二天睜眼一看,就是位極平庸的貨色,才一晚上的時間就打回原形了。謝青梅看完一集動畫,喝過了馬小跳的太平猴魁,就起身閃人,趙硯哥護送下樓,然後她獨自開著小車離開小區,馬小跳說女孩開甲殼蟲和mini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趙甲第反問那要是女人開悍馬呢?馬小跳嘿嘿道敬而遠之敬而遠之。

趙甲第躺在沙發上,懶洋洋道我一個死黨有一姑姑,個子比我還高,記得第一次見面,是給我們這幫傢伙擦屁股,去派出所撈人,她開了一輛悍馬,一身沒來得及脫下的07式軍裝,嘖嘖,把一群黃毛小子給震懾得不輕,我到現在還清楚記得她從車上邁出一條腿的情景,未見其面先見其腿,真美。馬小跳來勁了,問道啥級別的女英雄?趙甲第說起這個,也表現出難得的興奮,嘿嘿道牛人吶,96年進的國防科技大學,拿了一堆頭銜,大概就是「總參全優學員」這類,一路保送立功,拿獎再保送,授銜授勳,風光無限,後來進了石家莊陸軍指揮學院,再後來,就成少校了,30歲出頭一點的女人,完全靠自己本事掙出來的兩槓一星,這在北京城,都算奇葩了。她喜歡扎一根麻花辮,穿軍裝,有空就去青海西藏自駕游,看我們這幫兔崽子的眼神,特倨傲,都是斜視的,比爺們還爺們。我們遭不住,一個個跟老鼠見了貓,沒法子啊,人家是專門給大堆尉官上課的主,給她授銜發獎跟她握過手的將軍,比你馬小跳ooxx的女人還多。

馬小跳酸溜溜道:「這種娘們有人敢收?」

趙甲第換了部動畫,趙硯哥今天在影像城買了一些國產動畫孝敬他,比起奧特曼打怪獸要順眼太多,漫不經心道:「還好吧,畢竟脫了軍裝,不說家世,她也是很漂亮的女人,就算驕傲清高了點,她那個圈子,總不缺與她匹配的青年俊彥。」

馬小跳壞笑道:「你沒下手?沒點念想?當初熄燈在寢室裡談制服,你丫不是說軍裝才最霸道嗎?」

趙甲第見趙硯哥張許褚都不在場,悄悄道:「光有想法有不頂用啊,她要放武俠小說裡,就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女俠,我們這些小寨子裡搖旗吶喊的嘍囉,無名小卒子,上去一百個,她一招都給灰飛煙滅了。」

兩人一起唉了一聲,喝茶。

趙硯哥沒心沒肺回到窩裡,整個人摔在沙發上,一臉沉思。馬小跳笑道鴿子得手了?趙硯哥罵道得手你妹。馬小跳關懷道失戀了?趙硯哥罵了一聲滾後,嘆氣道就要回ts了,板一板手指都算得出來還剩幾天,真悲劇。馬小跳不懷好意道這有啥悲劇的,不就是不能抽煙不能喝酒不能跟著哥一起看黑絲了,最多就是不能蹭你35d姐姐的胸脯了,男兒立在四方嘛。趙硯哥翻了個白眼,舉起腳,放在馬小跳眼前,被一巴掌排掉,百無聊賴的趙硯哥就在沙發上打滾,一邊打滾一邊哀嚎,嚷著人生寂寞啊。

在趙硯哥和馬小跳這對活寶的寂寞中,趙甲第忙碌地度過了一個星期,再有幾天,中金實習就要結束。週末去給黃鶯補習的時候,魏小濤特別雀躍,說數模給老師看過後,大受好評,簡直超出了高中數學一大截,一開始擔心有作弊水分,那老師專門請一位在浙江工業大學教數學的老同學來鑑定,經過半個多鐘頭面對面詢問答覆,完全認可了魏小濤的作品,因為趙甲第一直注重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的方針,當初喜歡拿板子的周瘸子是這麼教他的,他也是這麼教馬尾辮司徒堅強和魏小濤的,唯一不同的就是他手上沒了板子或者雞毛撢子。魏小濤對趙甲第的崇拜越來越牢不可破,與司徒堅強那幾位上海幫紈袴一起成功躋身為徒弟小弟行列,齊樹根樂見其成,黃鶯對此很無語,不是沒有試圖解救迷途的羔羊,奈何魏小濤根本不鳥她,兩人立馬成為階級敵人,開始冷戰,一起在浙大校園打籃球2vs2的時候,硝煙四起,只差沒有挽袖子伸胳膊肉搏一場。

傍晚,趙甲第跟李檀在湖濱路上蕉葉餐廳吃飯,時間是李大秘定的,地點則是趙甲第向佟家姐妹諮詢的,是佟夏率先打的電話,說是為了感謝他,要送他幾本書,不成敬意,然後趙甲第順水推舟問了有沒有推薦的吃飯地方,蕉葉餐廳離桃花書吧不遠,剛好吃完飯,就能拿到書,一舉兩得。蕉葉是一家泰國菜餐廳,孤陋寡聞的趙甲第進了餐廳才知道,騎虎難下,不過環境在平均線以上,想來應該不會讓李秘書怎麼介懷,李檀踩著點來到湖濱路,只是找停車位用去不少時間,依舊是那輛不起眼的克萊斯勒,入座後,是李檀點的菜,他來過幾次,特地幫趙甲第點了份招牌冬陰功湯,兩人要了份啤酒,不挑剔的李檀點名要千島湖啤酒,他解釋說以前在一個叫浙西淳安縣的地方任職過,縣府就是千島湖鎮,說到千島湖,李檀又提起了個段子,「跟台灣的朋友聊天,偶爾說起千島湖,難免就要提到當年那起悍匪將一船台灣遊客燒船沉湖的重大刑事案件,其中一個朋友就問我,你們大陸政府當年是不是嚴密封鎖消息了,不讓老百姓知道。顯然在他看來,大陸有超乎想像的高壓線,我就心平氣和告訴他,沒,沒刻意隱藏什麼,很快上報,很快公佈,很快破案,破案的線索是一隻油桶。那個朋友將信將疑,還是不太能接受。」

趙甲第笑道:「我有個朋友是建德新安江的,離千島湖不遠吧?」

李檀夾了塊菜,喝著千島湖啤酒,點頭道:「不遠,推薦你有空去那邊玩玩,杭州-千島湖-黃山,算是一條黃金旅遊線。不是我因為在那裡工作過就王婆賣瓜,這個小鎮挺適合週末住上兩天,要麼住湖邊的酒店,要麼住湖上的農家小屋,晚上搬幾條凳子,看看星空,朋友幾個喝著茶聊聊天,很能養生養性。我本來打算一直在那邊呆個幾十年的,就算只能做到鎮長縣長才情願,後來由於那幾年縣裡被一個縣官老爺搞一言堂,拍腦袋拍出了個工業興縣口號,道不同不相為謀,我這才心灰意冷去了寧波,本以為差不多就是那德行了,一個大齡文青,發表點豆腐塊文章,有啥大出息,沒誰看好我,不曾想最後被黃老看中,調到了市裡,這才有了今天,知遇之恩吶,一輩子都還不了的。若我李檀以黃老門下走狗自居,處處逢迎,只會看人下菜溜鬚拍馬,不需要別人說什麼眼紅什麼,給我下絆子穿小鞋,我自己早就捲鋪蓋走人了。記得跟黃老第一次見面,他便說了一句話,是《集俗語竹枝詞》的名句:公門裡面好修行,半夜敲門心不驚;善惡死對頭終有報,舉頭三尺有神明。這些年後來誰對我糖衣砲彈了,誰對我阿諛奉承了,都要好好琢磨琢磨,問自己,李檀,你當座右銘的這句話是不是被狗吃了。」

這趟李大秘顯然並不端著架子,脫了外套,連領帶都扯掉,喝酒很豪爽,與趙甲第說話聊天都跟朋友談心一般,不過那范兒,說起官場上的小道道,依然是云淡風輕,極有胸襟。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20:15
第202章 金剛不敗


在餐桌上,最近半年看多不少部實體版官場小說的趙甲第就問李秘,領導簽字是不是真有很多學問,比如紅墨水筆簽字黑墨水簽字有不同含義,橫著批示和豎著批示、句號是實心還是空心,都有玄機?

李檀哈哈大笑,說沒有的事,不過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說不定真有這樣的極品,但起碼我沒見到過聽說過身邊有誰這麼搞。趙甲第又問那駐京辦是不是真有書上寫的那麼多講究?李檀笑道其實官場上都差不多,撇開一些無人問津的清水衙門,哪裡都有這樣那樣的規矩門道,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一個有文人情懷的官員,你就是讓他做省長部長甚至在高,也一樣兩袖清風,但喜歡鑽營的,就是在地方上芝麻綠豆的小位置,也能被他挖空心思總結出一套套秘不宣人的處事學問來。一本書大熱後,讓上頭一口氣撤了數千家駐京辦,也算是一樁奇觀奇事了。甲第,你接下來是不是就要問我做秘書的,有啥

貓膩腥味了?

趙甲第一臉赧顏,敬了李檀一杯啤酒。李檀「不打自招」道做秘書的,就是做管家,但市面上很多作品,說到底,都不太像話,主角不管嘴上的理想如何高大全,其實根子裡,都充斥著一股子奴性,其實這是做秘書的大忌,呵,不說這個,身處其中,不好評說,甲第,推薦你看一下《官場現形記》,官場小說,這一本足矣。如果還有興趣,再看一下二月河的帝王系列,尤其是《康熙》開首《奪宮》一卷,在我看來是最具神韻的,到最後一部,力所不逮,匠氣多了點。

趙甲第說一定看。李檀想了想,說道算了,我家就有,明天借你。趙甲第不好意思道算了,我喜歡在書上圈圈畫畫,到時候還李秘,你非跟我急不可。李檀愣了一下,哭笑不得,道你小子,沒事,我這有兩套,一套用來開卷有益,一套是珍藏版,送你一套就是了,不過這樣一來,你就又欠我一頓飯了,離開杭州前記得請,要是忘了,別怪我跟你把書還我。趙甲第樂了,笑道不敢忘,李秘的飯,誰敢欠是不像在杭州混了,我以後可打算來杭州淘金的,還巴望著李秘能幫忙指點迷津呢。

李檀疑惑哦了一聲,停下喝酒,好奇問道:「怎麼說?」

趙甲第理了理思緒,平靜道:「準備辦一傢俬募,在杭州小打小鬧一下,這邊氛圍和基礎都好,民間游移資本雄厚,有很大的潛力值和空白區間。」

李檀放慢吃菜喝酒的速度,道:「只要不踩紅線,都好說。」

趙甲第笑了笑,當做尋常的應酬措辭,沒怎麼在意。

卻不知李檀在杭州圈裡是出了名的不給承諾,如此一來,很多事情沒辦成,沒誰會怨念記恨,辦成了,許多人可能當時沒回過神,經過一段時間後,才知道是這位李大秘出了力,更加感激涕零。圈內有個至今流傳的段子,一位僥倖入了李檀朋友圈的福建生意人求李檀辦事,火急火燎的,因為一日不上項就等於虧損嚴重,而且萬一失了先機,又是一筆無法估計的損失,這商人不適應李檀的不溫不火,就偷偷砸下了一棟城西別墅,結果被李檀很不客氣地頂回去,最後他死心地離開杭州,不曾想沒過多久,批文下莫名其妙來了,讓他高興得重返杭州靈隱寺燒了幾大把香火,只道是菩薩顯靈祖宗保佑,

過了兩三年後,項目賺了大錢,跟杭州一幫管事的項目對口官員吃飯,才知道這是李檀的使力,才促成政府立項,喝完酒,那個福建商人就直奔李檀住所,結果李檀外地出差,他就在門外等了足足二十多個鐘頭。至今,那人依然對李檀感恩戴德,只恨李秘不是主政一方的官員,否則必定要在當地不遺餘力甚至不求回報的大力投資,為李檀的政績單子上添彩。

吃完飯,沒攔著趙甲第買單,並肩走出餐廳的時候李檀笑問道:「吃完飯直接回去了?要不我送你?」

趙甲第沒想瞞著什麼,說道:「不了,先去不遠的一家書吧,拿幾本書。」

李檀直接道:「我開車送你過去到門口好了。」

趙甲第不矯情,就坐著克萊斯勒來到小巷弄裡的桃花書吧,李檀本來不打算下車,結果瞅了幾眼玻璃窗內的書吧裝修,來了興致,打趣道:「有點養在深閨人未識的意思嘛,不介意我一起進去?」

趙甲第樂得幫點小忙替桃花書吧增加人氣和知名度,笑道:「不介意,最好李秘搬一堆書回去,我朋友才高興。」

李大秘書進了書吧,看到姐妹花老闆娘,一臉會意地朝趙甲第悄悄眨了眨眼睛,然後就獨自去看書,並不當電燈泡。

佟冬正在給一位美眉顧客介紹店主書櫃,只是朝趙甲第客氣微笑了一下,佟夏卻笑得很燦爛,從櫃檯捧出一疊早就準備好的書籍,拉著趙甲第上了2樓,不由分說給他泡了一杯茶,書吧很有口碑的黃山貢菊,趙甲第趁這段時間,翻了下四本書,一本本該很大眾卻很小眾的《哲學問題》,羅素的專著,趙甲第對他自然不陌生,因為羅素本就是一位大數學家,所以這本《哲學》很對胃口,近期正想著找幾本哲學書籍來啃。一本《烏合之眾》,主旨是大眾心理研究,作者叫古斯塔夫勒龐,沒聽過,光是一篇序,勒龐《烏合之眾》的得與失,就讓趙甲第咀嚼了將近十分鐘,很不錯。一本相對正統比較另類的《魔鬼詞典》,剩下一本就牛叉了,僅僅一個封面就讓趙甲第眼前一亮,《論誘惑》,偷偷翻了幾頁,精彩,不過是學術性上的精彩,作者在法國哲學和社會學以及後現代理論領域都頗有地位,隨手翻到書裡一句引言,黑格爾的「這種女性氣質,群體的永久性諷刺」,趙甲第表示壓力比較大,因為完全整不明白,剛想要深入研究一下章節內容,佟夏端著茶杯走過來,趙甲第趕緊-合上《論誘惑》,翻開《哲學問題》,佟夏笑眯眯露著可愛小酒窩道:「咋不看《論誘惑》了?翻了才知道被封面騙了吧?」

趙甲第一陣尷尬。小妮子這麼毒舌,小心被減印象分。

她坐在趙甲第對面,微笑問道:「覺得咋樣?」

趙甲第裝傻:「茶還是書?」

她朝趙甲第揚了揚拳頭,試圖惡狠狠的,效果卻是嬌小玲瓏的,可愛的。

趙甲第坦誠以對道:「說實話,四本書都很好,很喜歡。當然,最高興的是不需要我付錢。」

佟夏收起拳頭,托著腮幫凝視著趙甲第,道:「茶可得付錢。」

趙甲第啊了一聲,道:「上次你姐都沒收。」

佟夏哼哼道:「東東沒收,我就要收,你不付錢就在這打工,一天給你一塊錢工錢。」

趙甲第問道:「你就這麼剝削員工?」

佟夏還是哼哼道:「只對你這樣。」

在趙甲第的人生中,即便是在最巔峰的高中時代,雖說有無數的學姐學妹在走廊上對著走過的他竊竊私語,每當他走上主席台,不管是挨批還是領獎,就是海茫茫的少女懷春眼神,但除了那些被截下並且銷毀的情書之外,並沒有誰真的對他展開攻勢,一些嚷著趙甲第我愛你之類不怎麼淑女的豪言壯語,正處於鈍感階段的他並沒有特別感受,所以趙甲第一直不擅長也不適應女人的「侵略」,例如少婦裴,接下來就是眼前一旦與姐姐合璧就格外動人的花樣美女了,所以趙甲第退了一步,不肯上鉤,繼續曖昧的話題,而是問道:「書吧的收入怎麼樣?」

佟夏似乎不計較趙甲第的退縮,繼續托著腮幫,道:「一般,除非能賣出美院學生的畫,否則大抵收支持平,現在好些了,剛開的時候比較慘淡,我和東東差點堅持不下去,就要掛牌子轉讓店面了。」

趙甲第環視一週,發現不遠處坐沙發的一文藝風格青年在瞥這邊,十有八九是慕名而來的摘花者,趙甲第收回視線,道:「現在苦盡甘來了。」

佟夏輕輕嗯了一聲。

趙甲第終於受不了她的視線,指了指自己的臉,問道:「美女,看出什麼了沒?」

她鄭重其事道:「沒呢。」

趙甲第問道:「那你打算看出什麼?」

她依舊全神貫注,很認真道:「帥。」

趙甲第汗顏挫敗道:「看出這玩意就那麼難?」

佟夏用兩個小酒窩做了回答。

趙甲第一邊喝茶一邊翻書,對哲學類書籍接觸極少的他愛不釋手,陶醉其中,看看目錄吧,《認知的知識和描述的知識》,《論歸納法》等等,明顯符合趙甲第的刁鑽口味。佟夏妮子那點打擊很快就拋在腦後,連她的視線都渾然不覺,一杯茶喝完,佟夏給他又泡了一杯,兩杯喝完,趙甲第才想起樓下還有一尊杭城大菩薩,趕緊下樓,看到李檀剛好挑了幾本書,正在付錢,李大秘笑道:「你忙你的,就別送了。」

李檀拎著一隻桃花書吧特別贈送用作裝書的棉質袋子,坐回車裡,打了個電話,「小鄭,你不是有個在博庫書城當經理的叔叔嗎,麻煩你一下,明天早上去給我買一本《官場現形記》,再加上一套二月河的《康熙大帝》《雍正皇帝》《乾隆皇帝》。該多少錢就給多少錢,到我這裡來報銷。」

掛了電話,沒過三秒鐘,他又打回去,「挑老一點的版本,最好在05年以前出版的,越貴越好,別留下任何最近購買的痕跡。」

掛了電話,李檀開車回家,是西湖區一個老小區,並沒有住在政府分配的房子,打開家門,很簡單的兩室一廳一衛,客廳極其簡單,簡直就是空蕩,一面牆壁,卻不是書,而是堆滿了碟片,密密麻麻的起碼三千張以上,一套老舊卻不俗的音響,一張茶几,幾條黃梨木椅子,再沒有多餘的物件,由此可見,他要麼是一個極度空虛的男人,要麼就是一個內心強大充實到某種境界的傢伙,後者的層次,已經不足以用城府兩個字來形容。家裡沒有半點女性的氣息,李檀打開音響,聽一支古典鋼琴曲,小施特勞斯的《蝙蝠序曲》,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公門修行二十年,孑然一身,卻幾近金剛不敗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20:16
第203章 紕漏


第二天趙甲第在省委小樓給黃鶯補習完畢,被黃鶯父母拉住吃了頓晚飯,餐桌上趙甲第很有趣,黃鶯父母百般說著女兒的不是,趙甲第卻忙著說黃鶯的好,只可惜妮子不領情,看趙甲第的眼神就像一位黃花閨女在嚴防死守著採花賊。

不知是李檀湊巧還是神機妙算,趙甲第剛要離開小區,就接到李檀電話讓他去趟政府樓拿書,距離不遠,趙甲第騎著自行車就殺過去,李檀提醒說他在行政3號樓大廳,不用去辦公室找他,趙甲第暢通無阻過了門衛,經過一個異常巨大的廣場,終於找到3號樓,李檀單獨坐在一張沙發上,見到趙甲第就立即起身,趙甲第從大廳門口走了二十幾步,李檀起身後便走了相似步數,未必是經過算計的,卻是更加難得的本能,是官場滾打多年的獨到敏銳。

將書袋子交給趙甲第,歉意道不好意思,這邊還有個會議,馬上要開始,就不請你喝水了。趙甲第接過書說了聲謝李秘,你忙。

李檀笑著說騎自行車小心點,杭州路況不算好,出租車司機開車都比較野。趙甲第抽空玩笑道那李秘想個方案,改善一下。李檀笑道人微言輕,關鍵是這種難題牽一髮動全身,搞不好就得把政府樓十之四五的部門都扯進來,我可沒那號召力,你找你黃伯伯說去。好了,先不聊。耽誤了會議召開,我總不能當著一幫一起加班的領導說是跟你閒談。

回到小區,趙甲第翻了翻四本書,只有《官場現形記》寫上了一行字:好友李檀贈於零九年八月二十一日。正楷書寫,趙甲第是半個書法行家,看得出李檀在字上下過苦功夫,勾畫清新遒媚,結構卻茂密雄健,一奇一正,相輔相成,妙趣橫生。

趙甲第感嘆一句真是同道中人了,以後不缺共同語言,只是不知道李檀在書法上下死力氣,跟黃伯伯嗜好書畫有沒有關聯。或者說他被黃伯伯破格器重,跟李檀的書法造詣,有沒有一丁半點的關係?

趙甲第把書桌上的書重新理了理,除去經濟類書籍,以前斷然不會碰的書佔了五分之三,ts來杭州前就有的,陪童養媳姐姐買的一系列,昨天佟夏答謝的四本,加上今天李檀贈送的四本,還有一些張鶴原本放在書房當擺設的,零零散散加起來也數目可觀,三十本左右,隊伍在逐漸壯大,而趙甲第的知識儲備也在迅速豐滿,就跟女人做了隆胸手術一般,效果顯著。趙甲第剛想先去網上搜一下《官場現形記》的評價再看書,收到馬尾辮短信,兩個字:忙嗎?趙甲第回覆不忙,然後馬尾辮這才怯生生打來電話,向他訴說一些做vc的感想,像是給上級作報告,又像是遊學在外的學生在給老師交成績單,剩下一點點,才是情人間的互訴衷情。

趙甲第其實沒怎麼認真聽袁樹說投資上的業務,有裴翠湖把關,馬尾辮注定出不了大錯,這如同紅二代紅三代從政,在父輩樹蔭下的大框架裡肯定不出致命紕漏,趙甲第更多是聽著馬尾辮的溫純嗓音,很舒服,想到這妮子很快就要去復旦上學,他就有更多機會去麻雀那邊蹭吃蹭喝,心情很好,就問道你現在在哪?袁樹說在北京飯店房間,裴姐住隔壁。

趙甲第壓低嗓音道帶電腦沒,有攝像頭沒?袁樹羞澀道公司配發了一台,自帶攝像頭的。趙甲第十分畜生調戲道那咱們激情視頻下?袁樹在電話那頭沒了聲響。趙甲第不急,默默數數,數到九的時候,馬尾辮妥協了,輕輕說不許讓我那個啥。

趙甲第壞壞道:那個啥到底是啥?

馬尾辮聲若蚊蠅道:不許脫衣服。

趙甲第捧著電話,站到窗口位置,硬擠出一聲正氣道:下流,你想哪去了,我是那樣的人嗎?小樹樹,虧得我是團員你是預備黨員,思想境界咋還比不上我?

馬尾辮驚訝道:啊?

趙甲第道貌岸然道:啊什麼啊,別裝傻,說你呢。

馬尾辮如釋重負,聲如細絲,帶著些許嫵媚撒嬌意味笑道:我錯了~

趙甲第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不是脫衣服,是脫褲子。

馬尾辮啪一下關掉了手機。

後來兩人還是開始了視頻,趙甲第這次沒戲弄臉皮薄的馬尾辮,只是將一個整理好的文檔資料發給她,都是這兩個多星期從韓道德肚子裡掏出來的東西,濃縮了那男人十多年摸爬的精髓,500多k,大概是十八萬字,其中包含兩個按照標準流程走的投資意向書,一個正面典型一個反面典型,紅字部分都是趙甲第的評點,生怕馬尾辮抓不到重點。

視頻中,馬尾辮坐在辦公桌前,穿著一身裴翠湖強硬塞給她的職業裝,裁剪精緻,是職場ol的黃金裝備,馬尾辮氣質多變,此刻便是出類拔萃的精英女性,難以想像,兩年前,她還只是個稚嫩的高二學生。

趙甲第趁她瀏覽資料的時候,欣賞她的風情,順便給她講解一些需要注意的細節,在韓到底的傾囊相授下,趙甲第底子好,事半功倍,進步神速,如此一來,在馬尾辮心中,如同全知全能的無敵角色。馬尾辮現在在京瀚投資中是一個類似身兼分部投資總監和投資經理的角色,既要自主決策,還需要去調查,準備投資文件、協調審計事務所和律師事務所以及創業團隊,同時要求跟進投資項目的進度,很忙,要求她發揮出最大潛力的綜合素質,裴翠湖只陪同了一小段,大多都是袁樹在獨自擔綱,許多出自名牌學府的人才即使順風順水,也要在從事這一行約莫十來年後才能勝任,從投資助理做起,趙甲第目前在中金大致就是這個位置,還是掛實習頭銜的,然後是研究員,再上去才是投資經理,自然是副的,打拚幾年,上級觀察完畢,這才算媳婦熬成婆。

如今,袁樹手下有兩個正牌研究員,三個投資助理,助理們都來之一流大學,年紀當然還要比她大上半輪。

袁樹看資料很用心,趙甲第見她進入狀態,不想打擾,叼了根煙,不知道在想什麼。一個鐘頭後,馬尾辮回神,看到趙甲第有點恍惚出神,她極少有機會肆無忌憚地打量這個名義上包養自己的傢伙,這次偷偷得逞了,趙甲第發著呆,馬尾辮看著看著也發呆了,趙甲第突然開口道你在北京還要呆幾天。

袁樹嚇了一跳,回答道還有三四天就回上海。趙甲第隨口問道學校什麼時候報導?袁樹笑道28號,31號晚上有個英語水平測試,2號正式入學,前兩天加了一個復旦新生qq群,幾個高中校友都在裡面。趙甲第笑道小樹樹長大啦。馬尾辮溫婉笑了笑,笑不露齒,很純很青春。趙甲第視線下移,盯著她被職業裝包裹嚴實的胸部,嘿嘿一笑道不知道這對小樹樹有沒有一起茁壯成長。袁樹恨恨道流氓,伸出手用手指擋住攝像頭。趙甲第順勢關了視頻,打字說早點休息,我看書去。

北京飯店裡,袁樹對著趙甲第下線的qq,點開簽名記錄,一條一條看過去。

中金實習接近尾聲,趙甲第跟魏pp近期加班累得死去活來,感覺林鵬明知這兩位不像是會在中金紮根的主,就下了狠手往死裡壓榨,還專門舊事重提了一下,讓趙甲第和魏pp這對搭檔在加班之餘把上次貨幣模型擴展一下,爭取離開前交給他。趙甲第在24號將完整模型交給魏pp,讓她轉交給冷血林鵬,不曾想魏pp出了經理辦公室,跟趙甲第說晚上林總請吃飯,一家河坊街那邊的飯館。趙甲第經過四十多天的實習,對中金分部有個籠統認知,感覺林鵬開始的雷霆手段和隨後的溫和手腕自相矛盾,就像一下子從激情四射的改革派轉變成溫吞保守黨,就想藉機會八卦一下。

誰知道晚上到了河坊街飯館,林鵬嘴巴很嚴實,只談風月,不說事業,興許是兩位後輩馬上就要離開cicc,私生活裡比較隨性的殺手林拿趙甲第和魏pp開了許多小玩笑,虧得魏pp不是小家子氣的女孩,否則早落荒而逃了。

趙甲第皮厚,無所謂,嘻嘻哈哈,跟林鵬打屁,反正就不是這哥們手底下的蝦兵蟹將了,稍微放鬆下無傷大雅,總板著臉公事公辦,一板一眼地你來我往,以後恐怕連想聯絡下感情抱個大腿都沒藉口,飯局上林鵬點了酒,酒品不賴的魏pp情理之中地醉醺醺了,水靈眼鏡娘今天穿了休閒黑絲,美腿不特別長,卻很白皙粉嫩,纖細纖細的,格外有美感,回去的時候林鵬丟給趙甲第一個只有男人之間才懂的眼神,趁人之美的林鵬獨自開車走了,趙甲第今天來沒敢喊韓道德,怕被火眼金睛的林鵬瞧出不良端倪,腦補出一些亂七八糟的玩意。

半扶半拖著體重極輕的魏pp,打車太tmd難了,等了二十多分鐘,稍微清醒一點魏pp說要不我們逛一下清河坊吧?趙甲第沒意見,就陪著她軋馬路,右手邊一排走過去,然後回頭走一遍另外一排,期間魏pp很孩子心性地買了份龍鬚糖,路上就啃起來,小嘴巴特勤快,兩個人沒怎麼故意找話題聊天,來回逛了一遍,終於等到出租車,兩人坐後排,魏pp昏昏沉沉,腦袋靠在車窗上,車速不慢,紅綠燈或者超車停車什麼的,腦袋就一撞一撞在車窗上,看得趙甲第有點心疼,就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那套狗屁東西,坐近了魏pp,讓她腦袋枕在肩膀上,趙甲第沒存什麼壞心眼花花腸子,只是很珍惜這份無關曖昧的緣分罷了。

第二天中金實習正式結束,趙甲第沒來得及離開歐美中心,就被張鶴拉著去參觀了一趟樓上的金海辦事處,規模不輸中金分部,櫃檯小姐比較高挑嫵媚,二十五六歲,帶點清冷,老娘賣藝不賣身的架勢,是高級花瓶的特權。

興許是張鶴這類大叔的菜,消滅了清純美眉,再殺光輕熟女,這讓廣大努力買房買車的單身青年情何以堪,張鶴並沒有刻意透露趙甲第的身份,一個馳騁商圈多年並且成績斐然的大叔,這點情商肯定有的,在民營企業,不管是條巨鯨還是只蝦米,一般都會有一個群體,叫太子黨,或者東宮黨,可惜金海沒有,起碼暫時不存在。趙甲第實習後,就開始用另一種眼光打量金海這個原本離他很近卻橫亙著鴻溝的龐然大物,在他忙著聽張鶴介紹運營狀況的時候,並沒有意識到他走入辦事處總經理辦公室的時候,張鶴是有意無意落了他半個身形,這個細節看在外圍高管眼中,都是驚悚震懾萬分。

不出意外,將會有很多人揣測這位陌生青年的重量級身份。

張鶴在金海杭州辦事處的辦公室,被稱作雷池,戲言走近一步就沉重一分,趙甲第因為是圈外人,沒什麼感觸,喝了杯茶,張鶴笑著問晚上要不一起吃個飯,趙甲第毫不猶豫道不了,跟省委辦公廳一個朋友有飯局,張鶴追問那明天一起去西湖邊喝個茶?趙甲第皮笑肉不笑道不用,反正這兩年要常跑杭州,有的是機會。張鶴笑了笑,不再多說,只是將趙甲第送出辦事處,再一起乘坐電梯,送到歐美中心門口。

張鶴站在原地,緊蹙眉頭,自言自語道:「哪裡出了問題?」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20:17
第204章 少婦的道行


趙甲第出了大樓,直奔星巴克,馬小跳現在大爺得無法無天,揚言不帶咖啡回去就反鎖,不給開門,趙甲第腹誹丫這死怨婦。在咖啡店排隊的時候,被拍了一下肩膀,回頭,竟然是將他冷處理的少婦李倩,兩人挨得很近,少婦具備偉岸風景的胸部再貼近幾公分,就要觸礁趙甲第的後背,趙甲第心中琢磨,臉上喜出望外,說道李姐,這麼巧。李倩含蓄媚眼了一下,嫣然道不算巧,是我跟著你來的。趙甲第訝然道李姐找我有事?李倩少婦風情無限地瞪了一眼道沒事就不能找你?趙甲第趕緊轉移話題馬屁道李姐你要喝啥?最大杯摩卡?李倩點頭道對,摩卡,你怎麼知道的?趙甲第呵呵道上次在這裡你就是喝摩卡。

趙甲第本來不喝,李倩出現後,除了給馬小跳和鴿子各打包一杯,自己點了份冰拿鐵,兩人挑了個角落靠窗位置,趙甲第手頭上有個專門的文件夾,儲存個人資料,其中就有李倩和她丈夫魯大榜,對於這位開凱迪拉克suv的少婦,趙甲第正打算找機會好好談一下,當做一支潛在績優股培養,或者說互相培養,沒想到她自個兒就露面了,無事不登三寶殿,李倩果然單刀直入,一隻手搖晃插入咖啡杯的吸管,問道:「你跟金海的張鶴不是一般的熟吧,趙甲第,你實話實說,別跟姐打馬虎眼放煙霧彈。」

趙甲第憨憨道:「真不算熟,頂多一起喝過茶,在和茶館,再就是上次被你看到的喝咖啡。」

李倩繼續攪拌著咖啡,因為緊靠著桌子,那胸部就跟擱在桌上差不多,壯觀洶湧,她瞥了一眼趙甲第,帶著深意笑問道:「真的?」

趙甲第點頭道:「真的。」

李倩笑意瞬間公事化,端著咖啡杯準備起身,生硬道:「還有點事,先走了。」

趙甲第沒急著阻攔,只等李倩並不急促地起身後,在轉身前一秒,才平靜道:「我跟張鶴的確不熟悉,沒騙李姐,不過他可能覺得他跟我比較熟,剛才領著我去了趟辦事處。」

李倩重新坐下,點了一下趙甲第額頭,道:「算你老實。」

趙甲第心中納悶,不知道哪裡被這位搞人力資源的女人抓到了馬腳,他估計想破腦袋都想不出只是當初在咖啡店一個小動作,洩露了天機,那時候偶然旁觀的少婦見到他跟張鶴坐一桌,只是小小驚訝,但並沒提起太多興趣,只是當張鶴率先離開咖啡店,而趙甲第卻自然而然地坐在原地,並無起身意圖和動靜後,李倩才嚇了一跳,商界,官場,甚至是文人圈娛樂圈,哪個地方哪一座江湖不講究按資排輩,按級別說話做事,李倩的家庭本就不簡單,所見所聞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女生們能媲美的,一下子就起了一探究竟的心思,加上面試時林鵬看似出乎常理的刁難行徑,就更加好奇,女人一旦被好奇心撩撥了,興許連跟男人在床上做運動的時候都會想到這一茬。

李倩嘆氣道:「難怪你對姐不冷不熱,原來是看不上姐的小廟,趙甲第,你跟姐交交底,是不是根本就沒打算在中金長久經營下去,純粹過個場子?」

趙甲第認真道:「如果我說以後想自己搞基金,李姐會覺得我痴人說夢嗎?」

李倩明顯錯愕了一下,問道:「私募?」

趙甲第笑而不語,氣勢上,不再是那個靦腆的公司後輩了。既然某種程度都到了攤牌的地步,再藏著掖著不給出點有價值的噱頭,hr少婦說不準就真失去耐心了。李倩笑容古怪,詢問道:「是走價值投資路線,辛辛苦苦勤勤懇懇研究基本面呢,還是走內幕渠道,劍走偏鋒?」

趙甲第反問道:「李姐覺得哪個賺錢?」

李倩笑道:「都賺錢,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趙甲第靠在椅子上,輕聲道:「就是這麼個不成熟的想法,具體落實還早,起碼再等兩年時間上下。李姐,有路子嗎?」

李倩見趙甲第不像開玩笑,問道:「你準備在杭州挖第一桶金?」

趙甲第嗯了一聲。

李倩感慨一句,「年輕真好呀。」

趙甲第苦著臉道:「李姐這是在嘲諷我年少無知嗎?」

李倩眨了下眸子,道:「你這叫初生牛犢不怕虎,是一位不再年輕的女性對一個正年輕著的男孩最大的褒獎。」

趙甲第傻樂呵。

李倩兩根手指捏著吸管,不是左右打圈攪拌冰咖啡,而是上下,上上下下,輕柔的,節奏的。

一開始趙甲第沒往那方面想,只是抬頭對視上少婦欲語還休的眼神,讓正年輕著的某人心頭一震,不敢再看。

萬惡的少婦,不直白的狐狸精,懂得拿捏的騷貨。

讓趙甲第一頭冷汗的同時,大開眼界。

接下來的談話就輕鬆隨意了許多,李倩問了一些趙甲第的基本信息,趙甲第揀選著回答,說起就讀大學,略微遮掩了一下,說是高考英語考試睡過了頭,按照零分計算,讓李倩大為嘆惜。趙甲第投之以桃,少婦就報之以李,主動說到了大概的家庭背景,說法富有技巧,不給人炫富的感覺,她迂迴曲折地提起了丈夫魯大榜從事的圈子,並未挑明直說,但她相信以趙甲第的腦袋瓜,可以聞絃歌知雅意,只是少婦做夢都想不到眼前人畜無害只是智商高的年輕人,只差不瞭解她跟丈夫做-愛的時候是用何種體位了。韓道德在吃了張鶴的暗虧後,恨不得掘地三尺,比狗仔還要狗仔,一點點蛛絲馬跡都逃不出他的法眼,連李倩喜歡去哪家瑜伽館練的是燭光冥想都一清二楚。

出了咖啡館,李倩開那部豪華suv拖著趙甲第去錢王美廬吃晚飯,是一家特色餐廳,對趙甲第來說這類館子,最多就是吃個風景,不奢望合胃口,李倩是個心思玲瓏的女人,一開始就坦誠說這地方菜貴,味道一般,但就是風景好,1樓能看到西湖,2樓有不少紅酒,對面就是中國美院。到了錢王美廬,趙甲第說不用上二樓包廂了,在一樓看看西湖就行,李倩沒堅持,坐下後都是她點的菜,再要了一瓶紅酒,趙甲第估算著一頓都能讓女白領買只基本款lv包了,酒足飯飽了,兩個人就開始抽煙,李倩說了很多關於中金的笑話,其中就有她半個上司林鵬的,趙甲第這才知道工作和生活判若兩人的林鵬綽號殺手林,是京津金融圈小有名氣的激進分子,驍勇,好鬥,桀驁。趙甲第不知怎麼就想到了林鵬和顛沛男共同的朋友,瘋瘋癲癲的東莞妹李枝錦,這婆娘真開不起玩笑,只不過問了句孩子會不會打醬油,結果整個暑假都沒搭理他,太反常了,這女人可是曾經在群裡跟他對罵了好幾年還不知疲倦的神經病,這丫要丟進杭州第七人民醫院,絕對是樓主一類的彪悍存在啊,沒理由那麼不堪一擊吧?

出了錢王美廬,李倩說要送趙甲第回去,趙甲第說算了,不勞煩李姐大駕,李倩也沒堅持,很牛叉烘烘地開著08款的凱德雷走了,邊上一個開現代維拉克斯suv的大叔,明顯眼睛都直了,也對,車的架子差不多大小,價格卻差了三倍。

趙甲第單獨走到西湖邊上散步,走走停停,漫無目的,最後坐在石凳上,遙望著黃昏中的湖景,流淌著一股南方城市獨具韻味的旖旎,身邊眼前遊人來來往往,沒誰專門留意這個沉默的年輕人,趙甲第旋轉手指間的破諾基亞手機,即將離開杭州的他開始整理思緒,梳籠各方面的脈絡,上個週末跟黃鶯齊樹根魏小濤三個傢伙吃過飯打過球,卻沒有帶上項如意,其實趙甲第很喜歡或者說欣賞准鳳凰男項如意,因為他身上有一些趙甲第欠缺的東西,但他跟張昕都看出了項如意與優點一樣明顯的缺陷,韓道德曾試探性問他為什麼不把項拉進來,趙甲第說再等等,等磨掉一些棱角再說,否則以項現在的心性,可能朋友都做不成。路遙知馬力,趙甲第有足夠耐心等項如意真正走出大學,在社會磕碰後,學會了適度的圓滑,再去拉一把。

才氣,從古至今都是一把雙刃劍,光有李太白讓高力士脫靴的豪氣是沒意義的,遲早要頭破血流。

趙甲第暑假裡看完了二十四史中的唐史和明史,最佩服的卻是郭子儀,而且並非是那個大將軍郭子儀,而是身為政客的郭子儀,最欣賞的不是身居飛黃騰達後一人之下的首輔張居正,而是蟄伏期的張居正。讀史可以明智,至理名言啊,古人誠不欺我,趙甲第慶幸自己的亡羊補牢。光看書,未必讓誰出人頭地,可不看書,就想在日趨成熟的各個體系裡出人頭地,除非天生的鬼才,太難了,趙甲第自認沒這個通天本事。他很反感那些拿讀書不好當叛逆籌碼的愣頭青,就如他對司徒堅強所說,連幾本書都對付不了,就想著以後在社會上大殺四方了,是不是天真了點?

績優股齊樹根。

「垃圾股」黃鶯。

大成熟股李檀。

方菲+馮志軍。暫時不好判斷。

李倩+魯大榜。同上。

潛力股項如意。

魏pp。

大致就是趙甲第在杭州給出的交割單。

在趙甲第自省的時候,佟夏發來一條短信:幹嘛呢?

這小酒窩妮子現在基本上每天都要發幾條慰問短信。

趙甲第慢慢回覆:在西湖邊沉思。

她問:來錢櫃唱歌唄?

別,我那破嗓子,不好意思。

來嘛,有免費自助餐哦。

ktv附送美眉不?

有啊。

如果是你就算了。

小酒窩回覆了一串%¥#%*……*!

好了,如果需要我買單,我就過去,不需要就免了。

東東買過單了。可是我們可以多唱幾個鐘頭,讓你續費。

趙甲第:……

來嘛,英雄。

趙甲第看到這四個字,心中一軟,卻不是打字短信回覆,撥了號碼,柔聲道我這就過來。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20:18
第205章 兩隻貓咪


錢櫃小包廂,就佟冬佟夏兩人,加上趙甲第才三個。佟冬唱歌一般,只比一般女生強上一點,佟夏就是專業水準的了,當她唱起梁靜茹《問》的時候,點了酒卻不打算喝的趙甲第開始灌起來,等趙甲第解決掉半瓶,佟冬也沒了矜持,陪著喝起來,佟夏唱歌的時候身上有種比平常更耀眼的東西,興許是女孩的專注,大概是女孩的單純,可能是女孩的執著,她唱得很投入,像一隻荊棘鳥,不肯停歇。那一晚,趙甲第喝掉了一瓶半酒,佟冬喝了大半瓶,佟夏喝了小半瓶,11點,時間到點,趙甲第續了通宵,又點了一瓶葡萄酒,普通牌子普通價位,加了份大果盤,期間跟嗓子唱啞了的佟夏去自助餐廳搬小吃回ktv,趙甲第去洗手間吐了一趟,是佟夏幫著他拍後背,透過鏡子,是一張溫柔的青春臉龐。到了凌晨一點,佟夏倦了,說休息一下,躺在沙發上,佟冬接過話筒,安安靜靜唱了一首《開到荼縻》,佟夏腦袋枕在姐姐的腿上,睡相天真,佟冬唱完,問趙甲第你想唱什麼,我幫你點。趙甲第搖搖頭說算了,真不會。佟冬放下話筒,幫妹妹理了理頭髮,輕聲道知道嗎,西西喜歡你。趙甲第笑道如果是為了報答,真不用,我後天就要離開杭州,以後還能不能再見面都難說。再者,我有喜歡的人,相信你看得出來。佟冬低頭道我跟西西說過,可她不管。這孩子從小就很固執,認定了的事情,就算前面有一堵牆,也不會繞過去,就那麼沖上去,疼了,可能會哭,卻還是不願意調頭。趙甲第凝視著佟冬,認真道東東,你覺得我除了能給西西一點安全感,還能給她什麼嗎?佟冬抬起頭,笑得很平靜,沒什麼哀傷淒涼,緩緩道可能對西西來說,就很多了。

佟夏凌晨兩點醒來,又唱了一個多鐘頭,嗓子啞了,就挑一些小眾的英文歌,也有味道,三個人又幹掉一瓶酒,出了錢櫃,在西湖邊上,佟夏拉著趙甲第趴在鐵索上往西湖吐,沒公德心啊沒公德心,佟冬還好,不過走路也輕飄飄晃悠悠的,趙甲第當仁不讓要送她們回去,走向韓道德a6的時候,佟夏挽起了趙甲第手臂,還死皮賴臉讓姐姐佟冬也照做,佟冬拗不過她,於是趙甲第就有豔福了,一對姐妹花,一左一右,走馬路上,幸好大半夜的沒幾個行人,否則趙甲第就要天怨人怒遭雷劈和滔滔不絕的腹誹了。把姐妹送到白馬公寓,這次趙甲第沒上樓,佟夏嬌滴滴說明天在德納和爵色有兩場駐唱,能去捧場嗎?趙甲第平淡說不一定有時間,揮揮手,轉身走向A6。

上了車,韓道德奸笑道大少爺,送上門的,您不下個嘴?

趙甲第沒好氣道你別瞎起鬨。

韓道德嘿嘿道說真的,倆白菜分開了單獨看,不算扎眼,可剛才兩妮子在西湖邊上珠聯璧合,挽著您的手走過來,我差點晃了眼。

趙甲第笑罵道開你的車,再囉嗦就給我滾蛋。

韓道德自娛自樂,搖頭晃腦,穩當開著車。

趙甲第突然問道韓道德,真打算給我當一輩子司機跑腿的?不憋屈?

韓道德咧了咧嘴,真誠道給別人開車,能看到這等稀罕光景?鐵定不能吶,只要您不覺得老韓這嘴臉不厭煩,咱就是開一輩子的車,這心裡頭,舒坦,就跟咱河南老張弓白燒,一口下去,嘖,那叫一個爽歪歪。所以別說是a6,您就是給我一輛qq,我也能給您開得穩妥穩妥的。

趙甲第笑了,道:明天你跟小六都放個假,一切花銷來我這報銷,花少了我跟你急。

韓道德哈哈笑道:中!

第二天,上午拉著馬小跳趙硯哥張許褚三個去從天目山路上一個登山口爬山,順便喊上了魏pp,鴿子悄悄滴召喚來謝青梅,中午馬小跳主動要求請客,卻被魏pp偷偷買單,下午馬小跳再把胡瓊小妞妞這對恩愛夫妻喊來,一夥人在青藤茶館喝茶玩桌游,馬小跳又顯擺了一番茶道,把胡瓊小妞妞給結結實實鎮住了,他們只聽說馬小跳近期「改正歸邪」了,每天跟著趙甲第從良,不熬夜不泡吧不花天酒地不糟蹋花草,甚至還會間歇性跟著晨跑,對張昕那一樁故事並不知情,更不知道馬小跳近期沉迷於煮茶,改行做起了茶客兼詩人,十足的大齡死文青派頭,他們從三國殺,到狼人再到殺人,三四個鐘頭很快過去,趙甲第抽空給李檀打了個電話,欠李大秘書的那頓飯肯定是要還的,所以趙甲第晚飯就不跟著大部隊了,跟李檀約好了在錢王美廬,現學現用嘛,博采眾長是美德,李檀自然對這家曾以杭城最貴消費自居的餐廳不陌生,只是不太對胃口,吃到一半,李大秘問趙甲第有沒有興趣吃我的拿手家常菜,趙甲第愣住,說那撤了?李檀身上有股小官員不具備的果決,毫不拖泥帶水道走,露兩手給你小子瞧瞧。

趙甲第坐上李檀的私家車,來到一個老小區,小區街道,名稱,樓樓房棟數,門牌號,過目不忘,進了房子,一面牆的碟片,視覺衝擊力不小,李檀從冰箱拿出菜,圍上圍裙,儼然是居家婦男,跟平常給人的印象截然不同,趙甲第就打雜了,打個下手,李檀燒菜前見趙甲第動作熟練,隨口問道你也會?趙甲第不客氣道未必比李秘差,李檀大笑道行啊,小子敢班門弄斧,來,一人兩個菜,比比看,誰輸誰洗盤子。結果李檀燒了一個很耗時和考究功力的剁椒魚頭,加上一個蒜泥青菜,趙甲第則信手拈來了紅燒雞腿和醬爆茄子,李檀嘗了嘗,板著臉說沒得比,比我差遠了。趙甲第不服道李秘你也忒不厚道了,不帶你這麼逃避現實的。李檀鬆了表情,笑道行行行,就當平手了,等下我洗盤子你洗碗筷。

兩個爺們吃完飯,自然而然地抽起了煙,因為是在家裡,李檀沒什麼顧忌,去書房拎出一條未拆封的黃鶴樓,撕開,抽出一包,丟給趙甲第,趙甲第抽著煙小聲問道嫂子呢?李檀吐了口煙,柔聲道前幾年去世了,走得匆匆忙忙的,我什麼都來不及做,這房子就是當年和她一起攢錢買下的,小是小了點,但單位分配的,反而住著不踏實,就一直空著,女兒怨我,前兩年初中高,就去英國讀書了,回來的次數一隻手都點得過來。不知道牛年馬月才解得開心結了,順其自然吧。趙甲第插不上話,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清官難斷家務事,何況是他這個第一次踏足這間房子的外人。

李檀靠著造型古樸的黃梨木椅子,吞云吐霧,摘下了不怎麼協調的圍裙,李大秘還是那個李大秘,趙甲第從他身上琢磨出了點楊青帝的輪廓,心性,定力,閱歷,一樣不缺,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一個跋扈張揚,氣焰外露,眼前的中年男子卻因為敏感的身份關係,內斂溫和。李檀轉頭望著那一牆數千張碟片,輕聲道:「大半都是她幫我收集的,跟著我從衢州搬到淳安,再從淳安搬到寧波,然後從寧波搬到杭州,每次都是她在一手操辦,小心翼翼裝箱子裡,一開始是幾箱子,後來是幾十個箱子,一張張放進去,一張張拿出來。我這個人最怕麻煩,那些年,洗衣做飯,交水電費,教育孩子,出席家長會,就差沒讓她搬煤氣罐了。」

趙甲第始終沉默,很多不算故事的故事,以最平淡的語氣說出口,遠比一些看似撕心裂肺的深沉言語來得有力。

李檀抽完一根煙,卻不再繼續抽下去,等到煙霧無聲散去,李檀恢復了常態,自嘲道:「嘿,年紀大了,就容易無謂的感傷,你小子見諒個。」

趙甲第搖了搖頭。

李檀主動轉換了個話題,笑問道:「聽說齊樹根跟你很談得來?」

趙甲第掐滅煙頭,說道:「談得來,都是理科生,比較有共同話題。」

李檀道破天機,「小齊他家跟黃老其實不算對路,但這孩子還是串門得很勤快,這就是他的聰明了。」

趙甲第默默記下了,並沒有發表言論。

吃好喝好抽好,兩人分工收拾飯桌,趙甲第收到一條短信,本以為是佟夏,卻是佟冬:來德納見一見西西吧,算我求你。趙甲第拿著手機盯著屏幕,不懂葫蘆裡賣什麼藥,一般來說佟冬都是挺傲的一個女孩,也懂分寸,今天怎麼回事。字裡行間,不像有讓她們無法解決的突發狀況,多半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作祟,趙甲第納悶的時候,李檀善解人意笑道有事就去吧,我這沒啥好招待你的,這煙抽著順口,就拿走。趙甲第玩笑道那我可真拿了,李檀故意不耐煩道趕緊拿走,記得留一包給我,怕大半夜煙癮上來,實在懶得下樓。趙甲第沒真厚顏無恥到拿大半條揣懷裡,貪污了兩包塞褲兜。在他開門的時候,李檀喊住他,做了打電話的手勢,說道以後在杭州有麻煩,打我電話。

德納酒吧在南山路上,趙甲第打車到酒吧後,給佟冬發了條短信,很快她就跑出來,一臉愧疚歉意,輕輕道西西今晚唱著唱著就哭了,誰都攔不住,不讓她唱,她就發瘋,讓酒吧很難堪,以前不這樣的。趙甲第笑了笑,不是特別自然,算是聊勝於無的一點蹩腳安慰,跟著佟冬走進酒吧,一樓最裡頭的角落小圓台,一個女孩帶著哭腔在唱一首法語歌,兩個以往配合默契的伴唱熟人很為難,圈外還有幾個酒吧方面的角色,陰沉著臉,兩位美眉服務員在跟噓聲不斷的顧客們解釋什麼,趙甲第徑直走過去,妮子渙散的眼神瞬間綻放出光彩,但隨即沉寂下去,賭氣的孩子一般,扭過頭。

趙甲第走過去,問道鬧夠了?

佟夏像是一隻被踩到尾巴的委屈貓咪,紅著眼睛大聲喊道不要你管!

趙甲第伸出一隻手。

她瞬間安靜下來。

伸出手,怯生生握住趙甲第並不溫暖的手,被他帶著離開酒吧。

像極了一隻小流浪貓被主人領回了家。

主人和淘氣的小貓咪身後,跟著另一隻相對安靜的小貓咪。

被牽著手,更恰當來說是她牽著趙甲第的手,走在街上,淘氣的她,輕輕哽咽唱著一首趙甲第曾經很熟悉的歌:我堅持的,都值得堅持嗎?我所相信的,就是真的嗎?如果我敢追求,我就敢擁有嗎?而如果都算了,不要呢……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20:19
第206章 想念


早上,趙甲第需要先從蕭山機場飛天津,直飛ts是不可能的,馬小跳和魏pp都在送行行列,35d姐姐謝青梅隨後趕到,最後張昕也臨時更改行程,開車趕到機場,見到馬小跳,神情自然。在市區桃花書吧,姐姐佟冬沒有異樣地招待顧客,整理書籍,妹妹佟夏坐在二樓,雙手托著腮幫對著一杯黃山貢菊發呆,桌上放著手機,卻不敢去碰。昨晚出了德納,趙甲第只是把她們送回白馬公寓,沒有多餘的舉動。將趙甲第幾人送進安檢通道,張昕魏pp謝青梅三個閨蜜唧唧喳喳,說了這兩個月內許多有關趙甲第趙硯哥兄弟加上小八百的趣事,三個各有特點的妹紙笑成一堆,馬小跳跟在後面,偶爾會瞥一下那道熟悉又陌生的靚麗背影,眼神清涼如水,泛著點有遺憾卻不後悔的溫暖。

登機後,是一架東航的小飛機,空姐質量一般,趙硯哥掃瞄了幾眼就沒了興致,虧得他前兩天剛從馬小跳介紹的小網站上,下載了一部痴漢胯下一桿虎槍大戰數位空姐的精彩片子,趙甲第也看了,這本就是103寢室的優良傳統,當時張許褚被趕去書房讀聖賢書,因為這部片子,鴿子特地將qq簽名由原先的「杭州黑絲tmd真多」改成了「黑絲妹紙,別挑釁哥,哥胯下有殺氣」,來了一趟杭州,在他的qq上,新加了許多好友,剛結拜的兄弟,在西塘打拚的優質富二代小草,笑著答應等他幾年的35d姐姐,胡瓊哥和妞妞姐,魏pp,還有幾個馬小跳的損友,彷彿天生一身草莽豪氣的趙硯哥雖說年紀小,個子卻不矮,加上言談老道,與紈袴這一類同行打交道是左右逢源,在馬小跳圈子,都很喜歡這個總能蹦出點豪言壯語驚世駭言的小傢伙,趙甲第對此並不攔著,就如同不會刻意讓小八百去融入馬小跳的圈子,都順其自然。

起飛後,趙甲第看那本李檀贈送的《官場現形記》,邊看邊畫,張許褚新買了一本《全國導遊基礎知識》,咬著筆桿子,兩個模樣八竿子打不著,趙甲第希拉平常的,小八百卻是愈發靈氣流溢,可兩人就是有一股神似,硬生生夾在中間的趙硯哥就趣味低級得多,在用psp玩一個新下載的h遊戲,時不時抹一下口水。玩了半個多鐘頭,趙硯哥有點想念35d姐姐了,偷偷摸摸拿出手機,想要開機,跟她一訴衷腸,結果被趙甲第打賞了一個板栗,趙硯哥乾笑著把手機塞回兜裡,討好道哥,要不我給八百侄子弄部手機?趙甲第和張許褚異口同聲道不用。趙硯哥嘆息一聲,扭了扭,耐不住寂寞,是屁股生不了根的主,站起來,想看看飛機上有沒有養眼的姐姐阿姨,可惜分數都不高,趙硯哥自言自語道:「還是學校好啊,蘿莉學妹,御姐學姐,少婦老師,唉,想念你們了,你們想念哥嗎?」

張許褚憤憤道:「四兩叔,你有點出息好不好?」

趙硯哥想裝長輩去摸小八百的腦袋,被拍掉,不以為意笑道:「對對,就八百侄子有出息,以後你牛叉拉轟了,記得給四兩叔介紹一堆一堆的妹紙呀。」

趙甲第笑道:「這個可以有。」

難得趙甲第附和他一句,趙硯哥精神一振,拉虎皮扯大旗道:「侄子,聽到沒,你八兩叔都發話了,你敢不照做,可別怪四兩叔扎紙人戳你。」

張許褚猶豫了一下,「要介紹,也是介紹給你小胸部的。」

趙硯哥罵了一句草,見侄子有發飆的跡象,立即改口tmd。趙甲第哈哈大笑,摸了一下小八百的腦袋,誇獎道:「真聰明。」

趙硯哥憋屈啊,心想完蛋啦,俺們這正牌弟弟的光榮寶座懸了,這侄子平時傻不拉幾的,臭性格,犟脾氣,可關鍵時刻咋就總能爆發小宇宙捏?

趙硯哥哼哼道侄子,你要是娘們,我就把你辦了。張許褚爭鋒相對道你要是閨女,我都不樂意搭理你。看著兩孩子鬥嘴,趙甲第因為能夠見到奶奶本就極好的心情越發愉悅,乾脆合上書,因為鴿子提起了學校,趙甲第突然有點懷念,尋思著是不是喊上虎子楊萍萍一起去趟高中母校。到了天津,老規矩,商雀接機,不過這次村裡趙大權也厚著臉皮來獻慇勤,如今的趙家村,說擰成一股繩還沒到,但由於上次趙甲第指示趙大權當馬前卒趙樂毅被炮灰的大規模鬥毆,大體的關係戶都識趣站隊了。

到了ts市,因為虎子有部發騷的路虎攬勝,楊萍萍就心安理得開著小qq殺過來,虎子見到趙甲第,來了個熊抱,這哥們長得壯實,將近一米八的個子,一百七八斤的塊頭,左耳朵帶了只耳釘,手上套了枚卡地亞的情侶戒,一身從頭到腳名牌,估摸著內褲和襪子都是一線牌子,吊兒郎當的,一看就能老百姓的仇富值暴漲。相比之下,萍萍姐就順眼太多,一件緊身T恤,一條很鬆垮卻考究的牛仔褲,踏著小涼拖,一臉睡意惺忪,如果不是趙甲第,誰都阻擋不了萍萍姐熬夜通宵後的補覺大業,誰打攪誰就去死。

趙硯哥朝楊萍萍撲過去,嚷著:「萍萍姐,來,抱抱。」

楊萍萍拎住他耳朵,看著呲牙抽冷氣的小公子哥,媚笑道:「想佔老娘便宜,你還嫩了點,當著面說萍萍姐胸部天下第一,背著就說老娘胸-型比不上王半斤,嗯?活膩歪了?」

趙硯哥恬著臉賠笑道:「哪能啊,誤會,絕對是誤會,萍萍姐這胸部,沒得說,有規模有規模,要弧度有弧度,要彈性有彈性,我哥都說頂呱呱的好。」

楊萍萍媚眼如絲瞥了一眼冒冷汗的趙甲第同志,收回視線,「真的?」

趙硯哥豁出去了,護著耳朵大義凜然道:「說假話,就讓我大雞-雞縮小一個尺碼。」

趙甲第踹了一腳這瞎扯蛋的傢伙屁股,罵道滾你丫的。

楊萍萍終於鬆開手,一臉怨婦相,挺了挺胸脯,幽怨盯著趙甲第嬌膩道:「還不夠大嗎?」

趙甲第無語,甘拜下風,沒了脾氣道:「大,很大,巨大。」

商雀和虎子落井下石,一旁偷著樂,虎子煽風點火道:「楊萍萍,上,把八兩開葷嘍,你那小qq經不起車震,別散架嘍,用虎爺的路虎,怎麼翻滾都寬敞,爺實戰無數次了,這車子絕對過硬。」

楊萍萍躍躍欲試。

趙甲第怒道:「全都給我死一邊去,吃飯!」

虎子可能是一群死黨中家境最淺薄的,卻是最敢亂花最講排場的敗家子,以前在高中,他一拿到手錢,過不了幾天就揮霍一空了,然後靠接濟過日子,他拉著趙甲第去了錦江國際,要了個大包,少不了大魚大肉一番,趙大權論家境,只會比虎子更好,可卻不敢亂說話,有點拘謹。桌上趙甲第提議回學校看一下,楊萍萍抗議說破爛學校沒啥看頭,趙甲第沒搭理她,虎子反正是無所謂,樂得開路虎回校顯擺去,當初在高中母校,說起讀書,自然是趙八兩同學最跋扈,總分最高的則是麻雀,楊萍萍也很好,都穩定在年段前十,虎子和手槍豹子這三個則是作弊了能拿誰都心知肚明的高分、作弊不成就一路掛紅燈籠的廢柴,往往是成績一出來,就有三個傢伙鬼鬼祟祟衝出教室,一般是虎子叉著腰大笑哈哈狗日的,豹子你年段倒數第一,太傻b了,手槍你不錯,倒數第二。豹子就會破口大罵你他媽的一個倒數第三的,得意個p啊。這幾個靠花錢進學校的頭疼學生,總是辦公室挨訓的常客,給老師們端茶送水遞煙都快熟悉得很,當然手槍例外,這根木頭,挨了刀片都不會吭一聲,何況是被老師不痛不癢訓斥幾句。

開車到了母校,門衛都認識,見到這幫混世魔王,客客氣氣熱熱情情的,因為當年趙甲第跟他們都關係不錯,不知道送了多少包煙,到了操場,楊萍萍單獨走上主席台,一副俯瞰眾生的女皇派頭,故作威嚴道:「諸位愛卿見到朕,還不跪下?!」

沒誰理睬,只有趙硯哥將功贖罪扯開嗓子喊道:「萍萍姐,您收我做姘頭吧!我每天給您暖床。」

楊萍萍一句話就讓趙硯哥徹底閉嘴:「你小雞-雞太小了。」

趙甲第蹲著抽煙,身邊是麻雀和虎子,虎子笑道:「每次大考結束,前十名的尖子生上去領獎,搬本破字典啥的,可每次領導報名的時候,哪有誰真把自己當天子驕子的,嘿嘿,麻雀和楊萍萍也一樣,沒辦法啊,有跟我,手槍,豹子三大護法站一起的八兩在啊,那領導挺憋屈的,報出一次名字,上千號的人就齊刷刷轉頭朝我們這邊看過來一次,心裡在都想要不是那哥們英語考零分,上面那些都得一邊涼快去,連帶著我們幾個賊有成就感,八兩啊八兩,你知不知道你傷了多少少女的心,開了兩次同學會,初為少婦的,尚未結婚的,都問我你咋不來參加,把他們身邊的護花使者給氣得呦。」

楊萍萍寂寞了,模仿校領導的口吻,拿腔拿調道:「經查實,高二一班趙甲第楊和,高二二班黃華商豹翟虎,高二六班伍登科,在寢室裡午休時間聚眾賭博,各嚴重警告一次。接下來高三一班的趙甲第同學上台讀一下反省書。」

楊萍萍換了一個強調,「祝賀高二一班趙甲第同學在全省資陽杯物理競賽中獲得一等獎!請上台發表獲獎感言。」

「經查實,高二一班趙甲第商雀楊和,高二二班黃華商豹翟虎,高二六班伍登科,在校外鬥毆,影響惡劣,各記過一次。現在,高二一班趙甲第同學先上台讀一下檢討書。」

「咳咳。呃,祝賀高二一班趙甲第同學在全省數學競賽中榮獲一等獎,而且是唯一的滿分獲得者!請趙同學上台發表獲獎感言。」

趙硯哥和張許褚知道那都是最真實的事情,雙眼崇拜。

商雀笑容迷人。

虎子一臉唏噓和驕傲。

趙甲第很平靜,叼著煙眯著眼。

虎子攬過趙甲第的脖子,惡狠狠道:「你這傢伙老實交代,有沒有在上海杭州那邊給我挑媳婦?!哥覬覦江南的小家碧玉很多年了!」

趙甲第笑罵道:「你丫好意思啊,三天兩頭在qq上給我發你跟炮友新拍的豔照,我除非對哪個美眉極不順眼,才敢介紹給你認識。」

虎子嘿嘿道:「咋樣,前兩天那幾張不錯吧,那妞是在ktv上手的,給她摸一摸褲襠裡的東西,立馬從了,直奔酒店,特放得開,什麼體位都會。」

趙甲第感慨道:「你啥時候才有黃華的境界。」

虎子翻白眼道:「那二貨純粹自尋死路,當爹還當上癮了,沒事就跟我說哪種尿布哪種奶粉好,下次去青島喝滿歲酒,我非灌死他丫的。」

前方不遠處,很不協調地傳來噗通一聲。

楊萍萍那個在北大拿獎學金的賤貨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直接從主席台上跳下來,直接把腳給崴了,坐地上依依呀呀。一幫大老爺們跑過去,跟著爺爺趙山虎學了許多江湖郎中皮毛趙甲第蹲下去,挽起那條飄逸牛仔褲的精緻褲管,看了下腳腕,鬆口氣道沒事,回去擦點紅花油就行。然後抬頭怒罵道楊萍萍你敢再傻b點嗎?!楊萍萍委屈地嘟著嘴,虎子自告奮勇道楊萍萍,哥背你,讓你見識一下男人寬闊的後背。楊萍萍罵道滾,老娘金枝玉葉千金之軀,不想被你揩油,來,八兩,你背。趙甲第不肯幹,怒道憑啥,讓麻雀背,我不想被你揩油。虎子哈哈大笑,商雀退遠了,他才懶得幹這活兒,天曉得以後萍萍姐會不會絮叨個幾百遍。最終,還是趙甲第犧牲了,背著楊萍萍行走在校園,楊萍萍抱著他的脖子,趙甲第走著走著,她突然小聲哽咽道:「小狐狸跳過很多次,都沒事的。八兩,我想小狐狸了,好想好想。」

趙甲第沒有說話。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20:20
第207章 珍惜


出了校園,虎子被父親一個電話召喚回去跑腿,他現在是家族公司裡的骨幹,那部路虎有一半都是他的年終提成,不僅僅是啃老來的鈔票。趙甲第先把楊萍萍送回小區,麻雀開著她的qq當司機,趙硯哥和張許褚都坐韓道德的一輛現代,田圖婓不知道從哪裡弄了一輛沃爾沃s60,隱秘跟著,一般出行韓道德都不會跟小六開一部車,用他的話說就是死了一個,總能剩下一個。

楊萍萍家在市區一個富人扎堆的小區,有別墅有排屋有精裝公寓,楊萍萍住一獨暖黃色棟別墅裡頭,破qq沒敢讓麻雀開進去,只能悄悄停在小區外面幾百米遠,因為父母給買了那輛被趙甲第徵用過兩次的卡宴,知道閨女開一輛qq出門,閨女歡樂,他們可丟不起那個臉。可憐趙甲第又背了一路,楊萍萍父母都不在,找出紅花油,楊萍萍賤歸賤,卻沒什麼傲嬌屬性,打小沒公主病,自己坐客廳沙發擦了擦,趙硯哥想溜上二樓去楊萍萍閨房,看能不能翻出點情趣內衣啥的,被眼尖的楊萍萍喊住,一開始趙硯哥想趁萍萍姐腿腳不利索,沖上去,結果被張許褚輕鬆按在樓梯上,可憐鴿子哭喪著臉悲壯嚷道八百,我才是你叔啊,你咋胳膊肘往外拐啊!

張許褚無動於衷。

趙甲第並不是第一次進楊萍萍家,記得以前大夥要晚上溜出去耍,楊萍萍父母望女成鳳,當然不會同意,他們幾個就深更半夜溜進小區,在樓下院子裡慫恿楊萍萍往下蹦,每次都是趙甲第干苦活累活,幫著接住她,所幸樓層不高,楊萍萍胸部不小,屁股挺翹,身材卻苗條輕盈。一開始楊萍萍父母對女兒這批朋友,除了一開始知根知底的老楊幾個,很客氣,對趙甲第商雀這些ts邊緣地帶的外來戶卻不是很待見,直到後來偶然知曉了趙甲第背後的那頭商海巨鯨,才不動聲色地好說話起來。

趙甲第喝著礦泉水,笑道:「楊萍萍,你好像是國際法學院的吧,要是你不繼承家業,就來給我幫忙?」

楊萍萍討價還價道:「能保證每個月提供幾頭新鮮帥哥給姐享用,我就考慮考慮,否則免談。」

趙甲第乾脆道:「這有啥難的,商雀不就是,還有那書生孫澤寧,高幹子弟牡丹兄,隨你挑。」

商雀頭疼加蛋疼。

楊萍萍不屑道:「不上兩百斤的魁梧猛男,姐瞧不上。」

趙甲第哈哈大笑:「你就嘴硬吧,你上次那個男朋友不就挺小受的,我看你就中意清秀斯文的小男生。再說了你這小胳膊細腿的,來個兩百斤的漢子,不怕壓壞了啊?」

楊萍萍惱羞成怒道:「要不你來壓一下試試看?」

趙甲第放下空礦泉水瓶,擺擺手道:「我就算了,你總說得了采陽補陰的絕世秘籍,咱怕。不瞎扯,還得趕回去吃晚飯,你一個人沒關係吧?」

楊萍萍不耐煩道:「去吧去吧。」

離開別墅前,趙硯哥深情款款道:「萍萍姐,您的胸部的的確確是萬中無一的,我哥背你的時候,我偷偷瞄了幾眼,您胸-型特好。」

楊萍萍笑得顛倒眾生,「光眼饞多沒勁。個中滋味,這得問你哥去,啥感覺,他最清楚~」

趙甲第一頭黑線,扯著壞笑的趙硯哥離開。回去的時候趙甲第讓鴿子和小八百坐商雀的車,他則坐了韓道德的破舊現代,駛出ts市區,問道:「小六破了沒?」

韓道德樂道:「這慫包,白生了那副虎背熊腰的好架子,我都幫他點好小姐了,還是兩俄羅斯妞,大洋馬啊,一米七幾的身高,罩杯一個C一個D,花了您六千多銀子,結果小姐都進門了,他愣是不肯辦事,半個鐘頭後媽咪怒氣衝衝領著兩大洋馬來找我評理,說這算咋回事,我正在一妞身上忙活,沒辦法,就讓媽咪把那兩女的留下了,我現在都腰酸背痛的,其實當場腿就抽筋了。我看到小六那傻樣,都不好罵他。嘿嘿,說實話,是有點捨不得。這種孩子,難得吶。」

趙甲第捧腹大笑,笑過後,道:「也好,小六走的是外家拳路子,能不碰酒色就不碰,否則這趟回家,我都不敢去見黃老爺子,怕被打,好好一個關門弟子交給我,結果被帶壞了。」

韓道德點頭道:「是這個理,以後我就不干這種缺德事了,讓小六自己隨緣吧。」

到了趙家宅子,韓道德拉著田圖婓自動消失。趙硯哥下了商雀的車,叉著腰仰天大笑道哇哈哈,我胡漢三又回來啦。可是老佛爺一出大門,立即噤若寒蟬,張許褚提著杭州帶來的土特產,龍井茶,藕粉,等等,滿滿一大袋子,笑著喊了聲太奶奶,老佛爺笑逐顏開,順帶對趙硯哥也和顏悅色了幾分。商雀留在山頂宅子一起吃晚飯,老佛爺聽了孫子一個多鐘頭在杭州的所見所聞後,八點多鐘,就先睡了。趙甲第拎著一條浙江招牌的老版利群香煙去了後院子,黃老爺子抽了一根,說不錯,老人隨口問了幾句田圖婓的情況,趙甲第畢恭畢敬回覆了,沒遺漏什麼,沒誇大什麼,老人點點頭,神情舒展,然後就閉目入定一般,趙甲第識趣離開院子,回到書房,商雀在那裡等著,在趙家宅子,商雀比在他自己家要閒逸隨便,畢竟家裡頭還有個研究學問的老古板,父子兩個交流極少。商雀遞給趙甲第一份資料,六七頁a4紙,都是手寫,工整漂亮,沒有一處塗改,趙甲第看了a4紙反面,竟然是復旦大學各個社團的宣傳單,笑罵道你丫太摳門了點,再有,你們復旦是不是傳單多了點。商雀翹著二郎腿,叼著煙,無奈道真被叔說對了,復旦就是傳單多。

趙甲第坐直,耐心翻看紙上的東西,準確來說,這是一份不倫不類的資料,有ts同學會成員的簡歷,姓名,家庭背景,性格分析,優點特長,還有趙大權這幫村子同齡人的,一覽無餘,對於後者,商雀格外多了一項指標,那就是家產估算和是否能夠繼承家業。趙甲第嘴上說要整合資源,可這類聽著很拉風的壯舉,除了有一個帶頭的肯站出來,必定還需要大量考驗預判力和篩選力的複雜沉重工作,退一步說,把趙大權這幫人拉過來了,喝喝酒套套近乎稱兄道弟一下,就完事了?當然不是,首先,需要弄清楚他們父輩的企業集團,各自的優勢、短板、資金運轉和發展前景,其次,梳籠完畢後,必須給予這些無利不起早的大魚小蝦一些「預期」,不給魚餌,光畫個餅,誰願意上鉤?人家父母爺爺外公啥的賺到手的幾百幾千萬甚至幾個億的銀兩,總不會是天上掉下來的,不說這些在商場上出人頭地了的如何精明,就算是趙大權,也不只是光會使力氣的傢伙,這些趙家村由穿開襠褲孩子變成穿lv開轎跑的青年,見多了父輩們在生意場上的廝殺,錦上添花,見風使舵,笑裡藏刀,都會的,唯一不同的就是各自嫻熟程度罷了。

趙甲第看完資料,笑著說了四個字:「任重道遠。」

商雀從書櫃裡抽出一本書,笑道:「袁樹就要入學,八兩叔你怎麼說,要不要早點去上海?」

趙甲第點頭道:「她28號報導,我們坐27號晚上的動車組。你有私事?有的話就別陪我了。」

商雀笑道:「八兩叔,你說我能有啥私事?睡覺吃飯算不算?」

趙甲第調侃道:「那個聰明女人,韓伶,咋樣了?」

商雀平淡到近乎刻薄,道:「她說能等。」

趙甲第感慨道:「真夠執著的。女人狠起來,比男人要來得恐怖。」

飽受其害的商雀深以為然。

趙甲第伸了個懶腰:「明天我去北戴河那邊,見一見師傅。」

商雀立即慌了:「別拉上我!」

感覺比起黃鳳圖老爺子,商雀甚至要更怕這位趙甲第的師傅。

趙甲第

趙甲第起身道:「走,河邊逛蕩一下,透透氣。」

曾經很乾淨的引龍河一度渾濁不堪,後來趙太祖發話,村裡經過大力整治,又清澈見底了,趙甲第和商雀懶散走在河畔,不需要說什麼,二十來年的相處,一切盡在不言中。商雀突然輕聲道八兩叔,你

看那是誰?趙甲第正忙著思考如何調動一切能量去解決未來杭州私募這個的中心問題,如何將手邊的資源和杭州本土暫時稀薄的人脈結合起來,一個個人物一個個細節在腦中走馬觀花,抬頭一看,竟是

很多很多年不曾說過一句話的女孩子,商薇薇,這兩年,即便是在村裡撞面,也是一個苦笑著一個板著臉擦肩而過。商薇薇應該也是趁著夜深人靜來河邊散步,氣質嫻雅,臉蛋身段卻繼承了她母親,妖

嬈誘人,她現在在中國傳媒大學讀書,趙家村有個津津樂道的現象,那就是男孩子大多相貌不差,佼佼者自然是商雀趙樂毅這批,趙甲第也對得起黨和人民,當然豹子例外,但女孩子卻大多上不了檯面,唯獨商薇薇一人格外出彩,就跟一人獨佔了趙家村陰氣似的,老一輩總念叨她娘出生的時候引龍河冰面破了個窟窿,躍出了很多魚,是大富大貴的命格,商薇薇沒那麼玄乎,可依舊越長越水靈,如果說趙甲第在理科上一騎絕塵了,那這妮子就是在容顏上一騎絕塵,可惜當年趙甲第站麻雀豹子肩膀上爬牆偷窺被抓,被有女初長成的她追殺了整個村子後,兩人就再沒交集。雙方迎面,商薇薇停頓了一下,想轉身,卻作罷,只是加快了步子,擱往常,趙甲第就知趣當沒看見,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老死不相往來的結局,可現在的他卻迎了上去,商薇薇橫移了幾步,趙甲第就跟著做,繼續攔在路上。

她抬頭,瞪著趙甲第。

那是一雙能說話的秋水眸子。

商雀默契打了一個手勢,撤了。

趙甲第開口笑道:「都五六年了,還在生氣?難不成要生一輩子氣?」

商薇薇沒有說話的跡象。

趙甲第輕輕道:「小時候過家家,你就是我媳婦。你還說,長大了也要做我媳婦的。」

商薇薇瞪得更厲害,彷彿恨不得要把趙甲第給生吞活剝了。

趙甲第不慌不張,平靜微笑道:「嗯嗯,薇薇還是那麼漂亮,就是不知道還喜不喜歡聽我吹樹葉,還喜不喜歡聽我唱京劇。」

商薇薇終於破功,憤恨道:「不喜歡!」

趙甲第眨了眨眼睛道:「你說謊的時候總會偷偷皺一下鼻子的。」

商薇薇臉紅了一下。

趙甲第柔聲道:「這些年,還好吧?」

商薇薇凝視著趙甲第,緊繃的肩膀鬆了一下,嗯了一聲。她穿了一件麻質圓領衣衫,鎖骨有兩條雪白圓潤的線條,可趙甲第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到。

趙甲第和商薇薇坐在河畔長椅上,趙甲第抽了一根煙,對著河面,沉默不語,她問道:「你今天怎麼願意主動跟我說話了?」

趙甲第收回視線,道:「我只是想應該去學著珍惜現在擁有的。」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20:21
第208章 師傅


那一晚的寧靜河畔,趙甲第和商薇薇如同久違的朋友,聊了很多,五年多,趙甲第第一次聽到商薇薇的笑聲,而商薇薇也開始意識到身邊的兒時玩伴,已經是一個需要時不時刮鬍茬的男人了,她說趙甲第肯定有女朋友了吧,趙甲第反問你有沒有男朋友,商薇薇笑道不急,大學畢業前不談戀愛,趙甲第打趣道你還是趕緊找個吧,假裝一下也好,省得耽誤一大票追求者的寶貴青春。商薇薇呢喃道才不要稀里糊塗談戀愛,一點意義都沒有。

趙甲第點到即止,尺度再大點的玩笑不敢開了,印象中,商薇薇一直不是一個大度的女孩子,小時候就能為了一點小事跟他打幾個星期的冷戰,比如趙甲第拉了她一下小手,或者撩了一下她的裙子啥的,那次爬牆看紅杏的烏龍事件,不就牽扯出一場長達將近六年的冷戰。商薇薇回家的時候,沒肯讓趙甲第送,趙甲第就不作無謂的堅持了,獨自回到宅子,看到張許褚房間還亮著,走進去,這娃開著檯燈在預習新學期課程,在杭州就一天沒有懈怠過,還抽空把《新編常用中藥手冊》給研究透了,現在開始啃那本《導遊基礎》,是棵勤奮的好苗子,趙甲第拉了條椅子坐下,問道有沒有不懂的地方。小八百咧開嘴笑道叔,不懂的我爭取自己弄懂。趙甲第摸了摸這顆小腦袋,道適度鑽牛角是好習慣,但別太逼著自己,容易走進另一個誤區,不好。張許褚似懂非懂記在心裡。趙甲第說道早點睡,明天帶你去探望一下叔的師傅,是你麻雀哥最怕的人。

北戴河區邊緣地帶海寧鎮上,清晨的集市鬧鬧哄哄,車水馬龍裡透著股市井氣息,攤販店家都做著早點生意,多是一些豆漿包子油條,一個微微駝背的中年男子走向一個熟悉攤子,樸素的穿著,臉色蒼白,手指修長卻枯黃。他買了兩個素包子一份鮮豆漿,剛遞了錢,老闆娘抽空忙另外一單生意,忙著忙著,就忘了搭理中年男人,男人安靜等著,老闆娘終於回過頭看見熟客,完全把他已經付錢的事拋在腦後,匆匆忙忙道兩塊三,男人笑了笑,從口袋再摸出一張五塊錢,交給老闆娘,老闆娘找了他兩塊七毛,繼續忙碌。

男人提著早餐,慢悠悠走回一個附近老小區,他住在一樓,向陽的樓道擺了六七盆花草,房子是一室一廳一衛的格局,不到40個平米,在這片房價還不至於逼良為娼的小地方,價格並不算貴,房內沒什麼裝飾,無書櫃,無沙發,無電視,無冰箱空調,除了最基本的餐桌椅子,就剩下一張不太像傳統意義上茶几的家具,應該是仿的「乾隆工」紫檀云蝠紋,俗語十檀九空,按照常理,這跟一般中低工薪階層無異的男人沒理由擁有一張工藝價值甚至超出紫檀材質本身的几案,几案上放了一隻黃色棋墩,並非榧木,一左一右兩盒棋罐,也不高檔,只是棋墩棋盒都有些年數,摩挲得有些光亮,男人一邊吃著一個豆腐蘿蔔絲包子,一邊看一本《中國文人的非正常死亡》,插圖增補版,興許是近視的緣故,微微駝背的男人愈發彎腰。

門鈴響起,男人起身開門,見到年輕人和身旁的小孩,輕輕笑道:「甲第,怎麼想到來我這了?」

風塵僕僕趕來登門拜訪的,就是趙甲第和張許褚,小八百瞪大眼睛,似乎想要知道眼前這個不高不嚇人的大叔為啥能讓商雀哥都怕得要命。提著一罐茶葉的趙甲第撓撓頭,恭敬道:「給您送茶葉來了。」

男人接過茶葉,「嗯,進來吧。」

趙甲第畢恭畢敬,正襟危坐。男人看了一眼張許褚,問道:「吃過早飯沒?」

小八百誠實搖頭。消瘦男人把沒動過的包子和杯狀豆漿遞給張許褚,溫醇笑道:「拿著,早餐很重要,再忙也不能馬虎。」

小八百搖頭道:「我等下出去跟八兩叔一起吃好了。」

男人愣了愣,微微一笑,也不多說,只是望向如臨大敵的趙甲第,問道:「聽說你停了一年的課,現在補回去沒?」

趙甲第點頭道:「都補上了。」

男人不再說話,慢騰騰解決掉剩下的早點,順便看了兩頁《中國文人的非正常死亡》,收拾了一下,問張許褚,「會不會下圍棋?」

小八百靦腆卻不畏懼道:「暑假裡跟叔學了點。」

男人說話的時候,喜歡盯著人的眼睛,絕不斜視,但視線並沒有太多侵略性,可能是出於一貫的禮節,他看著小娃兒,「那好,不介意陪我下一盤吧?」

小八百扭頭眼神徵詢了一下八兩叔,趙甲第點頭。

下了一把,男人一直沒說話,唯獨下棋的時候,他的腰桿才特別直,下完後,他一樣沒有評價什麼,只是安靜將一枚枚棋子放回棋盒,趙甲第知道該告辭了,起身。

男人並未挽留,只是不輕不重說了句:「對你來說,杭州是個好地方,不過再往南,就不好說了。」

趙甲第牽著懵懵懂懂的張許褚離開房子,將這句話牢記,心頭已然驚濤駭浪。

再往南。

廣東。身份詭秘的李枝錦,顛沛男主持的私募。

趙甲第震撼之後,是如釋重負。

當年,這位沉默寡言卻並不刻意板著臉的男人對一個還是趙鑫的男人說了一句:去東北,熬五年,可引龍入冀。

五年後,東北橫空出世了一位趙閻王。

功成名就後,趙太祖送來一幅字,寥寥四字:國士無雙。

「八兩叔,這個大伯一點都不可怕啊。」出了小區,張許褚和趙甲第一起吃早餐的時候,童言無忌。

「呵呵,我跟你差不多大的時候,也不覺得他可怕。現在不敢了。」趙甲第感慨道。那段歲月,他得熬著性子在那間屋子裡每天打譜十個鐘頭以上,期間砸過枯瘦男人的花盆,摔過棋墩,紅著眼睛跳腳罵過,偷偷跑過,男人除了面對面下棋博弈的時候神情嚴肅,異常的一絲不苟。其餘時間,都是笑眯眯的,很耐心很安靜地盯著小八兩的眼睛,從不會說大套大段的晦澀道理,他當年所講的,都是趙甲第當時就能聽明白的東西,那時候趙甲第只顧著怨恨了,拎不清很多輕重,現在經歷過一些事情,回頭再看,就不單純是畏懼,或者單純是尊敬,而是敬畏。在趙甲第的認知中,唯一能夠在心性上略勝楊青帝一籌半籌的,唯有這個至今仍不知道姓名和半點家世淵源的師傅。

「那商雀哥咋就那麼怕呢?」張許褚好奇問道。在他看來,除了八兩叔,商雀已經是頂尖厲害的人了。

「這個說起來就有點複雜了。」趙甲第吞嚥著包子,含糊不清道:「以前麻雀的爺爺花一輩子心血寫一本叫《鉤沉》的史學研究文集,傳到麻雀父親這一代,還在寫,一場大火,差點燒了個乾淨,你商伯伯的頭髮就是那個時候一夜間花白的,差點自殺,據說是被趙三金攔下了,但效果不大,趙三金就請我師傅出山,跟商伯伯談了一天,這才重振旗鼓,繼續咬牙續寫《鉤沉》,你商伯伯就像武俠小說裡某人得到了世外高人的點化,很多地方都茅塞頓開,那個本來怎麼都過不去的坎,也就一腳邁過去了,估摸著是那個時候小麻雀落下了心理陰影。」

「這大伯這麼厲害啊。」張許褚張大嘴巴。

「很多人,光看是瞧不出厲不厲害的。聽其言不夠,還得觀其行,再揣度其心,這裡面,都是大學問,你八兩叔現在就是學這個。」趙甲第摸了摸孩子的腦袋。

小八百不管聽不聽得懂,都覺得八兩叔說得有道理。

趙甲第突然笑了:「記憶中,師傅倒是發過一次火,我逃跑後被趙三金抓回來,我每天睡覺就故意打呼嚕,連著折騰了一個星期。他實在沒轍了,那個寒假,他就把打譜時間從十二個鐘頭減到了十個鐘頭。」

小八百笑道:「八兩叔真聰明。」

被逗樂的趙甲第嗯嗯笑道:「他也是這麼說的,不過聰明之前加了一個小字。」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20:22
第209章 虧欠


從北戴河回到趙家村,走了一些小路,因為趙甲第要練車,韓道德那輛破現代被折騰得不輕,趙甲第沒敢讓小八百欣賞他的駕駛技術,丟給了後面沃爾沃上的田圖婓,歪歪扭扭回到村子,在趙寡婦的小賣部前停下,買了包白沙,皮膚水靈得跟花樣少女沒兩樣的寡婦趙見到趙甲第特開心,找錢的時候揩油了一下趙甲第的爪子,還不過癮,擰了兩把趙甲第臉蛋,調笑道呦,小八兩,還臉紅了,跟姨這麼見外,小時候你可不這樣,姨哪件衣服沒沾過你口水。在小賣部蹲茅坑不拉屎的幾位大叔一起笑出聲,趙甲第吃不消這位俏寡婦的打趣,畢竟不是可以肆無忌憚蹭她豐腴胸脯的年紀了,狼狽逃竄,她故作幽怨,靠著櫃檯嬌媚喊道沒良心的小東西,小時候還喝過姨的奶-水呢。

趙甲第差點摔了一個跟頭,跳進車子,恨不得破現代有八個輪子。一位中年禿頂的大叔眼紅笑嘻嘻道老闆娘,趙甲第喝奶的時候力氣大不大啊。徐娘半老的寡婦白了一眼道關你屌事,趙禿子,你管好你褲襠裡小鳥,自家媳婦那塊責任田都搞不定,還想跑外邊使力氣,你行嗎你?禿頂大叔這麼多年習慣了寡婦老闆娘的冷嘲熱諷,不以為意,嬉皮笑臉道哥哥這頭老黃牛行不行,還得大妹子你牽回家親自試一下才知道,保準不試不知道,一試嚇一跳!趙寡婦謾罵道試你老母,滾滾滾,啥時候家裡沒電了,倒是可以借你這個禿子當一下電燈泡。

哄堂大笑。

幾位大叔還想扯點葷的,嘴上佔點小便宜,卻見到寡婦的女兒商薇薇冷著俏臉走進店裡,一個個溜了,趙寡婦言語潑辣,卻其實好說話,只要不毛手毛腳,她都不介意,但眼前這出落得一枝花的女兒可不是善茬,是會拎著掃帚抽人的,甭管是村里長輩還是村委幹部,她都敢下手。見到女兒,趙寡婦收斂了許多,笑問道啥事?商薇薇沉著臉生硬道沒事就不能來?怎麼,打擾到了你的打情罵俏?趙寡婦笑了笑,沒有解釋,也沒有反駁,云淡風輕的少婦風情,只是隨口說道剛小八兩來買煙,細一看,都長鬍渣了,小時候那瘦猴孩子,咋感覺像一兩天時間就偷偷變男人了。商薇薇破天荒露出一點笑意,今天她穿了一條青瓷花小碎裙,很襯她的氣質。趙寡婦輕聲問道還僵著,沒和好?商薇薇沒說話,趙寡婦嘆氣一聲,道你這兩犟娃兒,小時候青梅竹馬的,多好的一對,怎麼說不理睬就不理睬,薇薇,別怪媽多嘴,還記得你小學崴腳不,是他求著我答應背你去的,背了整整半個月,你還不樂意,每次他背你都嫌丟人,不知道給他擰了多少青一塊紫一塊,趙家老太太心疼得厲害,都不知道罵了我多少句。商薇薇低著頭,盯著手機屏幕,那是一張用了很多年的屏保圖畫,嘴角悄悄翹起。趙寡婦收回視線,趴在櫃檯上,眼神朦朧,喃喃道什麼樣的老子什麼樣的兒子,什麼樣的娘什麼樣的閨女。

在山頂宅子,趙硯哥正被他媽-逼著練鋼琴,這位在學校裡欺男霸女的無良紈袴苦著臉,跟便秘差不多。黃芳菲板著臉,在教育子女這件事上,她再忙都會親歷親為,某種程度上,她對學校教育不存在什麼信任感,如果不是趙三金阻攔,她早就把鴿子送去香港貴族小學,甚至直接去英國,可趙三金不讓,黃芳菲極有主見和魄力不假,但在關鍵大事上,卻不敢違逆作風彪悍蠻橫的趙太祖。不得已,她只好退而求次,在兒子就讀的學校裡安插了眼線,以每週一次的頻率向她匯報情況,那些班主任教務處甚至是校長,顯然都很畏懼這尊趙太祖身後的女菩薩,這才會硬著頭皮安撫那些被小魔頭揩油拍屁股的漂亮女老師,最多同事間閒聊吐苦水之餘感慨一下世風日下,如今的90後孩子太不像話。

吃午飯的時候,趙三金看報紙的時候隨口問道去過海寧鎮了?趙甲第點了下頭當做回應。下午,趙甲第陪老佛爺在魚池涼亭乘涼,在童養媳姐姐的帶領下,宅子裡的人都開始接受夏天少吹空調的觀點,注重一整套的夏日溫養理論,趙甲第猶豫了一下,輕聲道奶奶,跟你坦白個事。老佛爺樂呵呵道說,奶奶聽著。在回ts前,趙甲第跟齊冬草打電話的時候,她說還是不要把青龍山莊的事跟奶奶說了,趙甲第沒答應沒拒絕,只說回家再看情勢而定,結果這會兒,趙甲第就老實巴交透底了,低著頭,不敢看奶奶,結婚前不許「欺負」童養媳姐姐這道聖旨,趙家老佛爺念叨了很多年,趙甲第等著狂風暴雨的來臨,可低著頭等了半天,卻沒動靜,抬頭看見奶奶平靜的神情,愈發忐忑。老佛爺伸出手摸了摸趙甲第腦袋,慈祥道是好事,以前跟你千叮呤萬囑咐這件事兒,是怕你讓冬草受了委屈,她是逆來順受的好-性子,對你又死心塌地,奶奶是怕啊,八兩貪圖好奇,讓冬草誤以為你不夠珍惜她,女人這種心結,興許一輩子都解不開的。可現在冬草長大了,八兩也長大了,奶奶不是冥頑不化的老古董,看得開,也放得下。

老佛爺陷入緬懷思緒中,緩緩道:「趙家虧欠冬草太多了,我一個快進棺材的老太婆還不了什麼,三金想還,可他能還的,冬草未必高興要,所以還需要八兩來還。」

許多有關童養媳姐姐的往事,趙甲第所知不詳,奶奶不願意提起,趙三金更不會說,似乎黃鳳圖老爺子是除此之外唯一知道內幕實情的人物,可惜老爺子在趙家大宅沉默是金了二十年,正因為他的不偏不倚,地位超然,所以即便是黃芳菲,對老爺子也是敬重有加。趙甲第只是依稀聽說一點傳言,當年在東北,趙三金能夠一鳴驚人,能夠飛黃騰達,是踩著一份天大恩情上去的,那個男人姓齊。綽號武夫。成王敗寇,誰是武夫,沒幾個人記得了,唯獨在趙閻王的氣焰下仰其鼻息。

老佛爺回佛堂前說了一句,「就是把趙家今天的全部還給冬草,都不會有半句怨言。以後如果萬一真有那一天了,八兩你也別有。不過,現在看來,是奶奶多慮了,只要八兩你對得起她一天,她就樂意相夫教子一天。」

趙甲第等奶奶走遠後,躺在涼亭長椅上,抽了根煙,拿出那隻當年一口氣買兩跟童養媳姐姐一人一隻的諾基亞,遮了遮刺眼的陽光。

27號晚上,去上海的動車組上,除了商雀,隱蔽的韓道德田圖婓,還有ts同鄉孫澤寧,以及在北京玩了一個多月的死胖子李牧旦,六個大老爺們,一起欣賞了一下胖牡丹電腦上的珍藏圖片和男女動作片,一開始孫澤寧八風不動的架子,只是偶爾瞥了兩眼畫面,頗不以為然,最後感覺被輕視的胖牡丹怒了,罵道孫子你不看就爬遠點,別糟蹋哥的心血。孫澤寧很淡定地從行李箱扛出電腦,打開,桌面很蛋疼地被他設置成陰陽魚圖案,不愧是文人,然後他不急不慢打開一個隱藏很深命名為「愛文學愛生活」的文件夾,裡頭密密麻麻的子文件夾,種類齊全,包羅萬象,黑絲,人妻,蘿莉,制服ol,等等,應有盡有,孫澤寧淡定道牡丹妹子,看到沒,這才是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男人該有內涵。

那個晚上,一群牲口都在孫澤寧的知識海洋歡樂遨遊,到上海的時候,都紅了眼睛,看車站的美眉姐姐阿姨嬸嬸們,都充滿了凌厲無比的「殺機」。

趙甲第一起跟著去了復旦,商雀寢室就他一個人,結果數學系的孫澤寧和計算機科學學院的胖牡丹都恬著臉跑來扎堆,長得很侮辱牡丹花的胖子死皮賴臉問了許多趙甲第山頂大宅的事情,趙甲第應付了一些,胖子現在電腦上的桌面就是那張他傻b白痴爬上玉石獅子的「玉照」,擺了一個很二百五的叉腰狂笑姿勢。趙甲第對牡丹的個性並不反感,實際精明,沒什麼浪漫主義,相反,不太計較利益的孫澤寧更難駕馭控制。

28號早上,司徒堅強開車送馬尾辮班長來復旦報導,他的高考成績離復旦分數線距離不大,父親稍微花了點關係就送進來,連錢都沒有花,被託付辦事的人還覺得佔了天大便宜。趙甲第在日月東路上等著,身邊還有商雀幾位在各自學院都很出名的復旦「學長」,這樣的陣容,很可怕的,一些幫忙處理迎接新生的學姐見到大紅人商雀,熟悉的,都主動招呼了一下,商雀還是那張冷臉,笑容都不擠一下。司徒堅強見到趙甲第,喊了聲趙哥,雀躍無比,暑假在父親公司實習了六十來天,因為不是打著太子爺旗號廝混,都在一線上奔波,這傢伙皮膚黑了點,氣態也沉穩了許多。因為實習表現良好,司徒翰海給他換了一輛剛出沒多久的奧迪Q7。

論氣質蛻變,袁樹比較司徒堅強,更勝幾分,今日的馬尾辮,已經是能夠獨立掌控vc投資的職場精英了,以裴翠湖為代表的京瀚投資不遺餘力栽培這根馬尾辮,回報同樣不錯,短短一個假期,馬尾辮手下的研究員和投資助理都由起初的懷疑轉為信賴,迅速成為一支有戰鬥力的活躍團隊,以至於那個太陽能vc項目雛形完成,按照常態就要移交給別人,都被胭脂虎提議大boss徐振宏拍板,繼續由袁樹領隊,可以在學校期間遙控項目進度。

袁樹所在的班級輔導員見到馬尾辮後,很興奮,格外跟幫忙的大二學生說了這位新生就是09屆的上海理科狀元,幾位學長本來見到馬尾辮,眼睛就亮了許多,聽到這個更是愈發慇勤,可惜馬尾辮邊上站著個莫名其妙的人物,不像是復旦學生,也不像是馬尾辮的親戚,很礙眼。拿到手臨時校園卡、登記表和新生入學指南這類東西,趙甲第就跟袁樹去宿舍樓,因為是報導第一天,宿管阿姨給了鑰匙後,沒攔著趙甲第,寢室裡有兩位先到寢室的女孩,都在復旦女生平均線以上,其中一位還算漂亮的,看到袁樹,她們愣了一下,再看到馬尾辮身邊的趙甲第,又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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