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異能]老子是癩蛤蟆 作者:烽火戲諸侯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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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11-5-24 16:42:0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1 421142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20:53
第240章 槍


在車上,以沉默寡言著稱的魏鋒主動開口道你玩飛鏢的天賦不錯,陳世芳和郭青牛都說你玩槍有天賦,有機會去射擊場或者托關係去軍區靶場練一下,還來得及。趙甲第點了點頭,不需要魏鋒提醒,他早就有這個打算,既然單挑武力值這個點上幹不翻光頭蟈蟈,那就另闢蹊徑,只是國內槍械管理太嚴,就算上手出師了,也還是個大問題,又不是魏鋒芳姐這類把槍啊刀啊當最大情人的職業殺手,再者,以後選擇要走的路,決定了他真不適合玩這類「玩具」,趙甲第笑問道鋒哥,你如果有槍,有飛鏢,對上黃老爺子,有沒有勝算?魏鋒那張中庸刻板臉依舊沒有表情,很認真地思考了半分鐘,說沒有。

趙甲第得到了一個意料之中的答案,魏鋒附加一句:「空手肉搏,老爺子是無敵的,在趙家村,能跟他真正意義上耍幾手的,陳世芳和郭青牛都差上一截,可能商豹的爺爺還行,可惜老人家丟了一條胳膊。我即便有槍,用軍用五四,或者沙漠之鷹這樣華而不實的東西,光有威力,點射慢,彈量少,黏性差,不需要幾秒鐘,就會被老爺子欺身貼近,剩下就只有死路一條了,用格洛克18,我還有一點點希望。」

說到這裡,魏鋒自嘲笑了笑,那份一旦微笑就尤其陰森滲人的意味,讓膽子並不大的佟夏不由自主靠近了趙甲第。趙甲第揉著小妮子的頭髮,示意她別怕,問道:「你怎麼來杭州了,未卜先知嗎?」

魏鋒輕淡道:「順路。」

趙甲第古怪笑道:「是不是解決掉這一單,還要順路陪著我去上海?」

魏鋒沒有言語。

a6後頭跟著韓道德和田圖婓乘坐的一輛車。赴鴻門宴的,寥寥四人而已,況且還有佟夏這個不知死活的拖油瓶。但趙甲第絲毫不懼,這份近似魯莽的自信,來源不止是頂尖保鏢魏鋒的壓制力,或者田圖婓異於常人的凶悍戰鬥力,很大一部分是鴻門宴上有一個李檀,這是個絕對理智的聰明人,他最清楚不過大媽王竹韻的身世,尤其是在他即將在明年跳龍門的關鍵時刻,以李檀滴水不漏的縝密心思,除非劉欣給出一個撐破天的承諾,才能誘使李大秘書「倒戈」,至於趙甲第跟他之間相互辛苦培養出來的交情,暫時可以忽略不計,趙甲第沒天真到以為李檀會如何看重單純是大學生身份的「趙甲第」。

到了法云安縵酒店一棟別墅外,李檀站在門口,臉色淡然,見到趙甲第帶著佟夏,似乎吃驚了一下,至於身份一目瞭然的魏鋒,李檀倒是不奇怪,趙甲第走近李檀,丟了一根煙過去,李檀終於露出一個為難的苦笑,卻沒有解釋什麼,只是說進去吧,該怎麼樣就怎麼樣,總之李哥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進入客廳,劉欣翹腿搖晃著拖鞋,叼著雪茄,並不起身,趙甲第坐在他對面,佟夏依偎著趙甲第,睜大眼睛打量另一個世界的陌生男人,好奇而忐忑,害怕成分反而很少,不愧是初生可愛小牛犢不怕虎啊。

李檀坐在側面,安靜喝茶。今日明擺著一步棋走錯,就要打亂他苦心經營近十年來的整盤棋局,卻仍然不驕不躁,這份公門修行官場摸爬出來的修養,即便是故作鎮定,也足夠讓常人望塵莫及。魏鋒則站在「少主」趙甲第身後,眯著眼睛,做他們這一行的,餘光視線角度習慣性撐到最大。影視上保鏢喜歡戴墨鏡,撐場面擠出威懾力是小部分原因,更多是需要時刻掩飾自己的觀察範圍。

「說吧,給我個解釋。我洗耳恭聽。」趙甲第剛想讓悄然成了一隻死心塌地做候補金絲雀的佟夏去端杯茶水,李檀已經輕輕遞過來。

「嘖嘖,看照片我就納悶,本以為你是不上照,請人拍的東西把你醜化了,現在一看,還真是不帥。沒道理她會看上你啊。」劉欣攤開手,一隻手兩根指頭夾著大號雪茄。

「你倒是比我印象中像樣點,這麼說來,你女人沒道理劈你腿啊,蟈蟈那傻樣,咋讓你女人心甘情願出去野戰的?是你那方面不行,還是蟈蟈太行了?」趙甲第笑道,語氣像極了久未見面的朋友寒暄客套,言語可稱不上厚道純良。

劉欣不是一眼看去就能讓女人犯花痴的類型,但痞子氣,匪氣,公子氣加上草莽氣混雜在一起,嘴角一個壞壞的勾起弧度,是很能讓女人尤其是少婦癲狂的,會情不自禁試圖去一探究竟男人笑容的背後,是溫柔還是粗野。此刻,杭城數一數二的無良紈袴咧開嘴,滲出一股危險氣息,一字一言沉聲道:「呵,有點意思。」

火藥味濃重得快能嗆鼻了,李檀還是不溫不火喝著茶。

「聽說你老爹是當年東北的第一號人物趙閻王,現在辦了實業,就成趙太祖了?難怪你和郭青牛敢在杭州橫著走。」劉欣吸了一口雪茄,朝趙甲第遙遙噴出一口煙霧。

「蟈蟈敢玩你女人,是靠他胯下的玩意,還有那把54。別扯上趙三金,有意思?我要跟你玩,你看到了,喏,我一個,身後一個,身邊這妮子算半個。現在就這麼多,你別跟我扯沒用的。」趙甲第冷笑道,有點不耐煩。

「真不怕撕破臉皮啊。」劉欣一臉虛假的驚訝。

趙甲第掏出格洛克,抵在茶壺上,砰一槍,那隻價值不菲的茶壺頓時炸裂開來,茶几全是茶水。

金剛不敗八風不動的李檀,終於手抖了一下,低頭喝茶,那一口茶份量比平時多出幾分。

佟夏嚇了一跳,躲在趙甲第懷裡。

「跟不上時代嘍,如今孩子都敢玩槍了。」劉欣紋絲不動,繼續抽著雪茄。

趙甲第轉移槍口,對準劉欣腦袋,那隻拿槍的手,比劉欣更加紋絲不動,如此近距離,即便格洛克的侵徹力不佳,也足以在劉欣腦袋上轟出一個洞。

「開槍。我不躲。」劉欣眯起眼睛道,抬手將雪茄叼在嘴上,臨危不亂。

「殺人是犯法的,死刑還沒廢除,都說民不與官斗,我一老百姓哪敢啊。」

趙甲第輕笑道,轉移槍口,對準劉欣的手臂,「不過打斷條胳膊,你說我敢不敢?」

劍拔弩張。

佟夏摀住胸口,心跳得厲害。

抬起小腦袋,望向那張始終平靜的臉龐,她眼中流露出無限的痴迷,沉醉,和愛慕。

她此刻才真正體會到那句男人有兩把槍的含義。

安全感爆棚了。

劉欣終於露出怒容,「趙甲第,這是我的地盤!」

趙甲第掏出消音器,裝上,砰一槍。

李檀眼皮一跳。

劉欣臉色白了幾分。

只是這一槍射偏了。

顯然是故意的。

趙甲第繼續持槍瞄準,輕聲道:「不好意思,剛才手抖了,第一次耍,不太準,相信接下來一槍會讓你如願以償。怎麼,還沒有人衝出來保駕護航?我還以為劉大公子一摔茶杯或者雪茄,就會有五百刀斧手一擁而上呢,這才算鴻門宴嘛。」

李檀一聲苦笑。

佟夏忍不住笑出聲,很膽大包天,很不合時宜,她緊緊偎在趙甲第懷裡,嗅著他身上獨有的恬淡氣息,閉上眼睛,纖細嬌軀微微顫抖,不是身處險境的畏懼,而是一種另類而畸形幸福的興奮。

「我很好奇,趙甲第你到底知不知道章東風的家世背景。」劉欣手上青筋暴起。

「知道。」

趙甲第點頭道:「章東風,35歲,某王牌軍的主力營中校營長,有個當副司令員的老子,一老一小,都能繼續往上升。這傢伙玩槍,當然比我厲害,不過褲襠裡的槍,那傻貨就比我就差遠了。」

李檀一口噴出茶水,咳嗽幾聲,原本的緊張感瞬間煙消云散,瞥了一眼趙甲第,似乎下定了決心,身心輕鬆,放下茶杯,笑道:「不好意思,你們繼續。」

劉欣瞪圓眼珠子,一臉匪夷所思,攤了攤手,嘀咕道:「草,怪胎。才二十歲出頭的愣頭青,貌似比老子當年生猛牛叉多了。」

趙甲第瞳孔微縮,似乎是開槍前的微妙徵兆。

劉欣嘆氣道:「好啦好啦,我認輸。」

趙甲第挑了一下眉頭。

劉欣丟掉雪茄,給自己弄了杯茶,一口喝光,望著他媽的終於肯收回那貨真價實玩意的年輕人,自嘲道:「算我倒霉,先碰上個給54裝消音器的變態死光頭,一世英名毀於一旦,現在杭州那幫被我吃癟吃得死死的的廢柴,私底下都拿這個給我開涮,郭青牛算是他們的大恩人了,幫他們出了多大的一口怨氣啊。現在好了,走了個光頭,來了你,我還都沒轍,真真不敢把你怎麼樣,這狗-娘養的世道,世風日下命途多舛啊。」

李檀如釋重負,搖頭笑道:「劉欣你沒文化就別拽詞了,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佟夏不知天高地厚,深以為然地歡樂點頭。

劉欣瞪了妮子一眼,竟被狐假虎威的妮子氣勢洶洶反瞪回去,堂堂大紈袴無奈又吃了一癟。

「不是章東風的意思?」趙甲第琢磨出了潛台詞。

「怎麼可能,我哥那脾氣,不會跟張賢標那種渣扯上關聯的,他要弄你,要麼是單獨帶著持槍證,跟軍區請個假,或者最多帶兩特種兵出身或者從尖刀偵察連出來的哥們,找你玩。哪會像我這樣磨磨唧唧,半天還弄不出個響屁。你啊,也就身後那位,加上司機身邊那個單挑比較無解的手下,能跟他過過招。嘿,趙甲第,不是我瞧不起你,對上我哥,你如果落單,會很慘的。」劉欣調侃道,無事一身輕,劉欣又恢復那個紈袴神態,萬事不上心,遊戲人間。

「別用你哥來壯聲勢,你這個慫貨。」趙甲第罵道。

劉欣提起一口氣,又洩氣。

李檀終於出面和解,拿捏了一個很正確的時間,「甲第,想必你應該知道劉欣一直把裴洛神當親姐姐看待,咳咳,你和裴之間的事情,劉欣是知道的,不支持不反對,但心裡總歸有點疙瘩,過不去自己良心那一關,當然,這是劉欣僅剩一點的寶貴良心了。於是這傢伙就想來試探你一下,沒料到事情會鬧這麼大,一開始他只是希望讓張賢標給你吃點虧,最好是知難而退,否則萬一等到章東風坐不住,出來找你的麻煩,肯定更無法收拾,屆時就不止是你和章東風之間的恩怨了,不管誰輸了,注定都要牽扯出雙方身後的家庭,雖說一個在南方,一個在北方,但都是能夠掀起巨大波瀾的龐然大物,再者章東風的身份太特殊敏感,尤其不適合魚死網破。這一點,不是李哥偏袒章東風,是事實。」

趙甲第拆掉消音器,動作順暢地解決掉格洛克,先放在桌上,總不能急匆匆塞進褲兜用滾燙的槍管去跟小弟弟過去。再者,離手近,他對劉欣並沒有完全放心。

劉欣猶豫了一下,還是透底道:「姐跟我哥似乎有某種協議,這才讓我哥忍下這口氣,但目前看來,似乎有到極限的苗頭,趙甲第,我勸你別再來杭州,不管你何種目的,是否跟我姐有關係,這都不是明智的舉措,這無異於闖到我哥家裡,去打他的臉,太狠了。」

趙甲第輕描淡寫哦了一聲,沒有表態。

劉欣最看不慣這小子這副淡出鳥來的樣子,嘀咕道:「媽的,趙甲第你倒是給我上上心,不要你提心吊膽,好歹做點準備,別被弄個措手不及,到時候你就會嘗到我今天被人槍指著的滋味了。我很期待哦。」

趙甲第冷笑道:「你會失望的。」

李檀笑道:「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就別針尖麥芒了,窩裡鬥沒意思,現在哥幾個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甲第,劉欣既然肯這麼多,並且願意跟你見面,這是冒極大風險的,等於間接表明他選擇站在你這一邊。而劉欣,趙甲第是你姐做出的選擇,不是玩笑,不是娛樂,既然如此,我們就更應該擰成一股繩。劉欣,你別說風涼話,到了緊急關頭,記得給甲第報個信,爭取不打無準備之仗。」

顯而易見,李檀,劉欣,樊龍泉,性格、背景和成長曲線截然不同的三人中,李檀往往是那個出謀劃策運籌帷幄的幕僚角色,至關重要,因為他能充分整合資源。

趙甲第眨了眨眼,笑道:「李哥,你這官腔真有水平。」

劉欣點頭附和:「對頭。」

感覺兩個前一刻還你死我亡的哥們立即就有默契和共同語言了。

佟夏捧著趙甲第一隻手,摩挲臉頰。

李檀今天是難得心緒起伏如此震盪劇烈,忍不住笑罵道:「媽的,你們兩個給我嚴肅點。」

劉欣聳聳肩,打開那隻心愛的雪松木古巴雪茄盒,丟給李檀和趙甲第一人一根雪茄,再把雪茄剪和火柴都丟到茶几中央,他可沒服侍別人的習慣。李檀先點上,趙甲第有模有樣點上,嗆了一口,劉欣訝異道:「趙甲第,別告訴我第一次抽。」

趙甲第問道:「咋了?」

劉欣更加納悶:「你老爹趙鑫沒上福布斯,但誰都清楚他要進前十,跟玩一樣,你這麼個富二代,沒抽過雪茄?」

趙甲第沒好氣罵道:「我富你一臉。」

劉欣翻白眼道:「怪胎。」

李檀笑了,道:「等你們兩個熟了,就知道各自都是極有趣的傢伙。」

趙甲第我呸。

劉欣我操。

還真心有靈犀。

李檀哈哈大笑。

佟夏也笑得很開心,今天真有趣呀。

李檀看了看手錶,「晚飯怎麼說?」

劉欣道:「我隨意。」

趙甲第搖頭道:「我們這關係,見不得人,我剛好跟朋友有個飯局。」

李檀表示贊同。

這一次,劉欣沒有擺譜,起身送趙甲第出門。

走到門口的時候,趙甲第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掏出格洛克,頂在劉欣太陽穴上。

不光是李檀臉色劇變,就連魏鋒都猛然立定。

劉欣勃然大怒。

趙甲第輕輕道:「劉欣,別讓我知道你對裴洛神有想法,否則我真的會崩了你。」

隨後,揚長而去。

李檀愣在那裡,跟劉欣面面相覷。

最後,劉欣放聲大笑,這麼多年,李檀還是頭一回看到這位大紈袴如此輕鬆歡快。

劉欣笑完,靠著門,嘖嘖道:「我愛上這小子了,我姐好眼光!」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20:54
第241章 電話


坐回奧迪A6,趙甲第說回白馬公寓,魏鋒點頭,佟夏完全依偎在趙甲第懷中,如同一隻乖巧馴服的家養小貓咪,最大的幸福就是得到主人的寵愛,從不去想索取所謂的平等,趙甲第挪了挪屁股,褲襠裡的鳥被那把立下大功的格洛克給硌到,靠著後座,一隻手撫摸佟夏的柔順頭髮,從額頭下滑到臉頰,再到粉嫩的脖子,純粹是下意識的動作,其實他後背全是汗水。這一刻,腦海中在回放客廳內的每一個細節,看似浪蕩其實精細的大紈袴劉欣,抽雪茄,憤怒,張揚,加上李檀的每一次細微停頓,插嘴時機的拿捏,做和事老的說法,腔調語氣,都是油滑狐狸們無意間透露出的財富,不知不覺,趙甲第的手滑進了佟夏領口,握住了其中一隻如溫玉凝脂的乳鴿,甚至毫無阻礙地挑進了內衣,熟能生巧惹的禍,閃電縮回手,低頭一看,妮子眯著秋水眸子,睫毛微顫,陶醉緋紅,他一收手,她就粘上來,小酒窩分外春色旖旎。趙甲第拎起佟夏的耳朵,迫使她睜開眼睛,問道當玩物,有快感?雖不清高自負卻也傲嬌了二十年的佟夏情理之外地點了點頭。趙甲第啞然失笑道你連小蜜二奶金絲雀的名分都沒資格,你真願意?她還是點頭。趙甲第笑道你病得不輕。她依然點頭。

魏鋒從始至終都沒有多看一眼女孩,輕笑道:「李檀是個人物,情商比較好。」

趙甲第感嘆道:「我要跟他學很多東西。」

魏鋒提醒道:「如果劉欣是純粹混黑的,今天就沒這麼簡單輕鬆了。」

趙甲第示意佟夏給他敲腿,冷笑道:「顯然的,這次是因為我一開始就立於不敗之地的緣故,放心,我沒翹尾巴,我這人真沒啥特別能拿得出手的優點,最大的就是有自知之明。今兒要碰上失去理智的章東風,估計就要栽了。鋒哥,如果劉欣那傢伙說的沒有水分,章東風真帶著持槍證殺過來,加上兩三個部隊精英,你加上田圖婓,有沒有信心攔下來?」

開車的魏鋒平淡道:「無限制的玩法,還是有勝算的,如果你能抽空惡補一下,會更大。呵呵,偵察連的尖刀兵,海了去,越來越不值錢了,咱在云南邊境,尤其是金三角那邊,無聊的時候,幹掉的可不少。除非是那種在大軍區擂台上拿獎的,還能讓我耍耍,蟈蟈當年不就是這樣冒尖的,那才是真正的王牌,他當年進入某特種部隊,一進去,就把教官給掀翻了,直接導致那名少校自動調職,只是蟈蟈後來在新疆某個任務中出了點岔子,才退的伍,挺可惜的,要不現在肩膀上指不定就是兩條槓了。」

佟夏聽得小嘴張大,手沒停,繼續給趙甲第敲打揉捏。

趙甲第不曾想芳姐蟈蟈魏鋒黃金三叉戟中最不善言辭的魏鋒吃了劣質春藥一般,變得如此健談,來了興致,藉機問道:「那芳姐是不是也有故事?」

魏鋒停頓了一下,搖頭道:「這個大老闆也沒提起過,我道聽途說一點,陳世芳是地地道道的東北人,一頭從大興安嶺地區裡出來的老虎,暗殺過大老闆幾次,不知怎麼就轉變過來,安心給大老闆做事。陳世芳的路子很野,跟蟈蟈完全不一樣,叢林戰是強項,跟在大老闆身邊,其實很多活兒不太放得開。論實力,他是要穩壓蟈蟈半籌的。你讓我跟他們兩個玩擂台戰,肯定沒戲,輸得很慘,但要說玩陰的,呵……」

趙甲第一拍額頭道:「反正全是非人類。」

有魏鋒的話,趙甲第底氣足了不少,魏鋒蟈蟈幾個都不是喜歡嘴炮的繡花枕頭人士,有一說一,既然魏鋒言之鑿鑿說有一定把握,而且還不低,趙甲第就一點不虛。章東風的身份一半是優勢,但另一半同時又是劣勢,他再瘋狂神經病,也不至於私自調動部隊,江浙雖說都屬於南京軍區管轄,但章東風的營不是某些特種部隊,即便有個實權的少將父親,這種原則性問題,馬虎不得,政治部和軍事檢察院法院不是當擺設的,小事可以閉眼,大事不得不睜眼。趙甲第最近在看王半斤死力推薦的《解放戰爭》,作者王樹增,裡頭有個戰術叫「圍點打援」,太他媽精髓了。章東風敢來,趙甲第就敢搬出這個。戰術上重視,戰略上輕視,一針見血啊。

回到白馬公寓,趙甲第躺在沙發給齊樹根和司徒堅強都打了個電話,邀請他們來這個窩吃晚飯,本來想跟佟冬佟夏要小青蟲的號碼,約一下,想想還是作罷,跟她交往趁熱打鐵是沒意義的無用功,倒不是怕熱臉貼冷屁股,只是不希望破壞一些東西。趙甲第向佟冬說了晚上要多幾張嘴,於是她就出門去超市多準備點,佟夏跟了去,趙甲第伸出手指豎在嘴邊,佟夏笑呵呵使勁點頭,看得佟冬莫名其妙。

晚飯,趙甲第,佟冬佟夏姐妹,齊樹根和湊熱鬧的黃鶯,加上司徒堅強,一共六個人,黃鶯的視線雷達掃瞄一般在趙甲第和姐妹花身上來回巡遊,對於飯菜,沒什麼熱情。齊樹根則跟小學弟司徒堅強聊西湖音樂節上的趣聞,兩哥們對在台上拉二胡的趙甲第崇拜得無以復加,司徒堅強死皮賴臉要學二胡,說神功大成後就去復旦晚會上一鳴驚人,猶如《倚天屠龍記》裡的張軟蛋,在光明頂上橫空出世大殺四方。黃鶯對此,勉強承認趙甲第除了理科之外有一定的可取之處。他和司徒堅強這一大票後援團,可是在台下人海中幾近癲狂的貨色,正值花樣年華的黃鶯尤其不要命不淑女的瘋狂,揮舞著螢光棒可勁兒蹦蹦跳跳,當趙甲第坐在台上,翹著腿,閉上眼睛,低頭拉了一曲古典清雅到了極致的調調,悠揚而古樸,那叫一個風騷,簡直蓋過了整個女子樂團的光芒,黃鶯立馬就陪著周邊的女孩美眉妹紙們一起尖叫了,可能也許大概約莫說不定,她喊了一句趙甲第我愛你,當然,事後,黃鶯不停告訴自己那是該死的錯覺,暗示自己趕緊忘掉趕緊忘掉。

在餐桌上,趙甲第才知道今天下午黑寡婦樂團的「姐姐」們已經集體移師上海,果然是過河拆橋上樑抽梯,一群沒心沒肺的丫頭片子,唉,連聲招呼都不打。洗碗筷自然交給女孩,黃鶯沒千金小姐脾氣,對這個熟門熟路,跟佟冬佟夏一起在廚房說著悄悄話,她似乎瞧出一點端倪,擔憂道西西姐,你可別被那傢伙的外衣給矇蔽了,他一看就不是好人,到時候你被賣了都不知道。佟夏漫不經心嗯了一聲。佟冬心中嘆息,現在說這話,太晚了點。黃鶯繼續開動思想教育,這種稀缺天賦,是從做慣了演講的父輩那裡遺傳過來的:西西姐,聽沈秋和洛小小她們給我傳了那張照片,這傢伙真不要皮,那姿勢跟皇帝一樣,左擁右抱的,大屁股的洛小小還坐在他大腿上了,太掉以輕心了呀。

絮絮叨叨的,都是小女生黃鶯在語重心長,佟夏嘴上敷衍心不在焉,佟冬則低頭不語,咬著嘴唇,噙著淡淡的微小笑意。

齊樹根和司徒堅強吃完飯就要往上海趕,明天都有課,就不逗留。

黃鶯臨走前還不忘提醒佟夏別上當,趙甲第站在門口姐妹兩個身後,朝多管閒事的小妮子翻白眼,甚至偷偷示威地拍了一下佟夏的小屁股蛋,佟夏只是臉紅一下,並無被調戲後的驚呼,看得只有瞥見這一幕的黃鶯瞪大眸子,差點沖上去掐死趙甲第,下樓梯的時候踩得噔噔作響,鼓著腮幫,齊樹根問怎麼了,她說想殺人,司徒堅強嘀咕道有毛病,本就一肚子火氣的黃鶯頓時怒了:「蟑螂你嘀咕啥?」

司徒堅強還以顏色:「小鳥你罵誰?」

齊樹根笑道:「哥哥姐姐,別吵啦,吃飽了就這麼多力氣?」

哼!

哼!

兩人同時撇過頭,互相孩子氣的不順眼。

房間裡,三人很閒情逸致地看《灰太狼和喜洋洋》,趙甲第看得很快樂,姐妹花也不例外。

佟夏這之前特地去洗了個澡,穿了件睡衣,香噴噴的。她正大光明坐在趙甲第身邊,佟冬刻意離得比較遠,坐在沙發另一頭,盯著屏幕,目不轉睛,神色恬靜。

接到一條短信,是少婦裴的:相公,敢不敢來我的房間圈圈叉叉一下?

趙甲第果然是真英雄:有何不敢?虎口拔牙什麼的最有愛了。

人妻裴同樣巾幗不讓鬚眉:來呀來呀,穿了情趣睡衣哦~

趙甲第太禁不起誘惑了,當下就血脈賁張:地址!

禍水裴慢騰騰回覆一條:唉,算啦,娘子在江西陪婆婆旅遊呢。好寂寞的。

趙甲第怒火加慾火:草你!

妖精裴回覆了無數的「草」字,最後加了兩個字「好爽」。

趙甲第敗退:滾你丫的,睡覺!

她哦了一下,就沒消息了。

小區,田圖婓不知所蹤。

韓道德離開其實那輛不適合司機來開而是單獨駕駛的賓利,坐進A6,笑著給閉目養神的魏鋒遞了一根煙,但是這位保鏢眼皮都沒睜開一下,韓道德訕訕然抽回手,將煙小心翼翼放回煙盒,塞回口袋,一時間氣氛僵硬,韓道德就這樣坐了小半個鐘頭,然後才輕輕打開車門,離開A6,坐回賓利。魏鋒始終沒有睜開眼睛,老僧入定。

許久,魏鋒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沉聲道:「大老闆,劉欣今天有李檀壓著,比較識趣。」

隨後魏鋒言簡意賅地將所有細節都講述了一遍。

那邊最後輕聲道:「漏了一個樊龍泉?」

魏鋒點頭道:「沒有出現。」

「劉欣一舉三得嘛,有點意思。李檀也不錯,心態很好,難怪北京方面都有青睞。」

魏鋒笑道:「大老闆,如果當時真一槍崩了劉欣,就就有趣了。」

那邊停頓了一下,也笑了:「不會的,這是他跟爺爺取經來的,這點比我好。」

魏鋒立即悚然,細細琢磨。

「別琢磨了,老趙家的壓箱絕活,你學不來的。」

魏鋒輕輕一笑,破天荒露出一絲赧顏。

「章東風的耐心差不多要被磨光了,我已經讓青牛從內蒙古趕過來,你們碰頭一下。」

魏鋒輕輕道:「好。」

對面已經掛掉電話。

魏鋒額頭上流下汗水。

是冷汗。

因為他知道,雖然大老闆沒說什麼,其實對他的杭州之行是有所不滿的。

樓上,趙甲第看完動畫片,打開筆記本電腦,研究變額年金產品,研究了兩個多鐘頭,佟夏就給他揉肩敲背了兩個多鐘頭。

佟冬在書房,對著書本發呆,回神,看書,繼續發呆。

大概十一點鐘,去洗澡,一想到不遠處的客廳坐著一個男人,感覺異樣。

穿著保守睡衣走出浴室,躺在主臥床上看了一會兒雜誌,約莫十二點,輕輕喊佟夏睡覺休息,小妮子不情不願,卻被趙甲第揮手趕走。

熄燈,姐妹兩個相安無事。

一個鐘頭後,佟夏悄悄掀開被子,躡手躡腳溜出房間,極緩慢地擰開房門,嗖一下竄出去。

安靜了一個小時的佟冬猶豫了一下,走下床,來到門口,拉開一絲縫隙,剛好能看到客廳沙發。

傳來一陣不知羞的呻吟聲,佟夏坐在某人身上,以觀音坐蓮的姿勢,主動脫掉了睡衣,透過窗簾的燈光,她的上半身光滑白皙,胸前一對乳鴿顫顫巍巍,不豐滿,卻由於未經人事,異常挺翹,劃出兩道誘人的細微弧度。

佟冬咬著嘴唇,緊皺眉頭。

一隻手緩緩伸出,握住一隻鮮嫩-乳鴿。

佟冬心頭一震,本能地護住自己胸口,呼吸急促。

這時候沙發上亮起一陣亮光,應該是手機短信的。佟夏停下一切主動和迎合的嫵媚動作,嬌軀柔軟無骨。

某人坐起身,打開短信,拍拍佟夏臉蛋,示意她噤聲,撥了號碼輕聲道:「小蠻,這兩天周老師都沒給跟你聯絡?」

電話那邊嗓音輕柔,趙甲第卻是越聽越凝神,甚至穿上了T恤,問道:「周老師原本前天晚上答應要跟你一起吃飯的?小蠻,你別急,你最好跟我說一下這些年周老師在做什麼,越詳細越好。」

半個鐘頭後,趙甲第安慰道:「好,我瞭解了。小蠻,別擔心,沒事,我來幫你聯繫周老師,你今晚安心睡覺,恩,乖,不許瞎想,不許熬夜,不許做噩夢,睡吧。」

掛掉電話,趙甲第走到窗口,想了想,轉頭對佟夏說:「有點事情,我得趕回上海,你明天跟你姐說聲謝謝。」

佟夏點了點頭,一臉不捨。

趙甲第穿上褲子,給魏鋒和韓道德都打了電話,佟夏已經把他的東西都準備好,甚至沒有忘記去冰箱拿來一瓶礦泉水。

跑下樓,趙甲第鑽進賓利,說道:「回上海!」

車上,趙甲第顧不得什麼,打了一個原先根本不願意打的電話,深呼吸一口,歉意道:「蔡姨,可能要麻煩你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20:55
第242章 報應


周小蠻在電話裡一五一十聊了她所知道的一切,她父親離開學校講台後,就下海經商,一開始是與某個已畢業學生共同做外貿,跟俄羅斯方面做生意,沒料到被釣魚,最初幾次五六萬上下的款項都按時打來,最後一次四十來萬的就杳無音信,周瘸子急匆匆跑去俄羅斯莫斯科切爾基佐沃大市場,結果根本沒有那家公司,甚至攤位都沒有,周瘸子砸下全部積蓄的小本經營立即資金鏈斷裂,倒閉,直到五六年後,那個擅長打仗義牌的學生因事入獄,周瘸子才知道當年是這個在社會上摸爬滾打才四五年的孩子給他下了個大套子,他當老師的工資、無數次文章發表的稿酬,攢了小輩子的積蓄就這樣被信賴的人給揮霍一空。

這之後,周瘸子就開始寫財經類專欄報導,接了很多活兒,一年到頭都在全國各地奔波,因為周瘸子注重實力考察,期間認識了一個南京做生意的寡婦,兩人對上眼,關鍵是她對周小蠻很關心照顧,周瘸子沒了後顧之憂,才第二次領證。周小蠻在電話說了半個鐘頭,都是一些瑣碎,她父親作為自由撰稿人,這些年到底有什麼成果作品,她一無所知,而她無意間說起一個小信息,被趙甲第牢牢抓住:周小蠻十八歲生日時,周瘸子說要開始給她準備一份大嫁妝,以後足夠在北京、上海、杭州和海南四個地方各買一棟房子,那才算功德圓滿。

趙甲第嘴上咬著一支圓珠筆,右手諾基亞,左手上是一張紙,上面筆走龍蛇寫了很多他認為是周小蠻所說的重點和關鍵,有周瘸子身份證號,幾個筆名,兩張電話卡的號碼,周小蠻手上一張不知道密碼的農行鑽石卡,等等。趙甲第要把這些全部發送給蔡姨,零碎,繁瑣,需要蔡姨方面像諜報成員一樣去辛苦篩選、解析和推理,而一切一切的基礎,都建立在蔡姨的關係網足夠寬廣和人脈足夠雄厚之上。

進入市區,趙甲第接到蔡姨電話,卻並不是好消息,她說:「你給的兩個號碼,周紅良的聯繫對象這幾年只有兩個,他女兒周小蠻,他妻子顧問。那張農行卡上存有八百四十六萬,除了前年5月12日辦卡存了五百萬整,隨後陸續存入六筆錢,最少一次16萬,最多一次150萬,沒有取錢記錄。他在《證券報》《三聯週刊》等幾家報紙雜誌上的筆名已經閒置很久,我的人正在幫你查詢有沒有私下聯繫的朋友,不過《經濟報導》方面說這名專欄作家獨來獨往,很不合群,幾次邀約面談或者一些業內會議都直接拒絕,而且還提到,當初有一個禮節性贈送活動,報刊要給專欄作者寫手送錢包,需要地址,周紅良一樣拒絕了,有點不近人情。照此來看,其餘幾家都給不了有用信息。這個周紅良,謹慎過度了,按照我的經驗來看,他這幾年在用無冕之王的筆桿子,賺一些見不得光的錢。這在業內不是沒有前車之鑑,運氣好的,賺個缽滿盆盈,安心養老,差點的被投訴,或者被僱傭的地下勢力警告,反勒索,再差點,就直接人間蒸發了。不說這個,我現在查周紅良在上海的酒店住宿信息,其實如果他有車,會方便順利很多。」

趙甲第收好筆紙,抽了口煙,苦笑道:「蔡姨,謝謝你。沒你出面,我這就要去撞牆了。」

蔡姨平淡一笑,道:「就當回謝你上次照顧生病的小果兒。」

「其實我見到果兒的時候,她已經沒有大礙了,還是她自己去的醫院,打針吃藥付錢,都是她自己獨立完成的。」趙甲第誠實道,他的手在記錄周小蠻所說信息的時候就開始抖,但電話裡,他卻是以最大的平靜去安慰女孩,坐上車,光是催促韓道德加速就不下十次,所幸韓道德技術過硬,一路超車,滬杭高速的晚上,龜速的大貨車不少,是很考驗耐心的。直到接通蔡言芝的這個電話,他才開始逐漸冷靜下來,告訴自己必須每逢大事有靜氣,這幅字就掛在商雀家的書房,據說是當初枯黃國士送給麻雀父親的。

「這些我不管。」蔡姨搖頭道。

「蔡姨,你有事就忙去,只要給我消息就行了。」趙甲第看了下手錶,已經凌晨兩點多。

「你倒沉得住氣。」蔡言芝輕聲笑道。

「假裝的。」趙甲第擠出一個笑臉,可惜女王蔡姨看不到。

「有消息了,馬上有人會給你打個電話,你們聯絡。我這邊給你幾個人支配,如此一來,誰都沒欠誰人情。」蔡姨掛了電話。

很快,一個電話打過來,趙甲第迅速接起,出人意料,是一個軟軟糯糯的嗓音,半點預想的殺伐果決或者陰森冰冷都沒有,電話裡雌雄莫辯的嗓音給了個匯合地址,隨後就由他們來帶路,是一部裝了個張假牌照的悍馬h1,06年就停產的一款,也不知道韓道德是怎麼看出來牌照是假的,H1帶路,賓利尾隨其後,魏鋒的a6和田圖婓的一部現代又分別隔開一段距離,趙甲第特地給魏鋒打電話,不到萬不得已,別動手殺人,有外人在,既不能一起滅口,也不能奢望他們口風嚴謹,魏鋒說明白。

浦東新區,張江立交橋,磁懸浮地鐵二號線附近的一棟未完工廠房。

周瘸子,周紅良被捆綁在柱子上,空蕩的廠房,擺放一張油漆斑斑的大桌子,四個人湊一桌在玩斗地主,體型不一,高矮胖瘦,啃著滷味雞腿下泡麵,挺會享受。剩餘三個不玩牌的則要更像職業混子,身材高壯,一個神情肅殺地站在周紅良身邊,兩個守在門口。桌上除了滷味,還有一堆雞胗鴨腸鴨脖子,都很辛辣,所幸桌底下就有一箱啤酒,一個瘦猴瞥了眼周紅良,憤懣道:「這瘸子有點嘴硬的,揍了兩天,都不張嘴,要不是上頭要求不動他老婆女兒,哪會這麼費勁,到時候把公安牽進來,就棘手了。顧哥,他真是你後爸?就數你下手最狠。」

一個戴金絲無框眼鏡的青年拿出一包紙巾,抽出一張抹了抹嘴,桌上幾個剛想去拿紙巾,卻被青年迅速放回口袋,他離開桌子,走到周瘸子跟前蹲下,點燃一根煙,眯著眼睛,神色猙獰。

周瘸子鼻青臉腫,全身血跡,尤其是那條瘸了一輩子的腿,尤為慘不忍睹,傷痕纍纍。艱難撐起眼皮,兩天滴水未進嘴唇青白的周瘸子有氣無力,卻仍然笑了,「小鶴,來根煙?」

「死瘸子,當初圖我媽的錢才結婚,這兩年稍微發達一點,你的眼裡就只有周小蠻那小賤婢,你別怪,都是你自找的。算你倒霉,竟然把主意打到那兩尊大菩薩頭上去,剛好上海這邊的黃總是其中一位的心腹,兩位大拿湊一起閒聊,稍微出點力氣,就把你給輕輕鬆鬆玩死了,周瘸子啊周瘸子,你這是何苦來哉,早點把錢都交給我這種有理想有抱負的兒子,不好嗎?你跟我媽都安心頤養天年,小蠻我來照顧,誰讓我是她哥呢,是不是啊,瘸子老爸?」青年說到最後一句,拿磚頭砸了一下周紅良那條瘸腿。

周紅良面無表情,沙啞道:「除了跟我借錢,你是不會捨得一根煙的。你這孩子,小時候苦怕了餓怕了,心理有點畸形,一分錢都要攢起來,你想一想,這麼多年,除了做葛朗台佔別人小便宜,你還幹了什麼?聽你朋友圈流傳,你連跟女孩出去開個房間買個套子都不願意花錢,你也算本事了。小鶴啊,做人不能這樣的,斤斤計較於小事,永遠吃大虧,或者錯過大機會。」

「周紅良,你別跟老子假惺惺廢話這些,大道理全他媽扯蛋,說,這些年你掙的一千多萬藏在哪裡!否則別怪我沒心情跟你繼續浪費口水。你吐出來,我跟大佬說好了,我拿五百萬,剩下五百萬就當他們替那些個同行的不同行的出口惡氣。」青年,顧鶴,一張比較英俊的臉龐愈發狠辣決絕。

「你不是老子,我是你老子。」周瘸子笑了。

在上海坐上第三輛空車出租車後,他看到司機並沒有第一時間按下牌子就察覺到不妥,閒聊幾句,就準備跳車,沒想到一個急剎車,路口就衝上來一個早有準備的男人,電棍直接擊暈。這一切,都是精心設計過,他認命,那些個昧著良心賺黑心錢的有錢人其實不在乎被他敲竹槓的十幾幾十萬,甚至這次的兩百萬開價,也是毛毛雨,多半是心中不爽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應了那句過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的老話,現世報來了,周紅良很坦然,那點小錢,至多讓這次石家莊和內蒙古兩個傢伙要了他的爛命,不至於繼續鬧大,禍及傢伙,這是他這些年玩火的底線。只是沒想到後妻的兒子,顧鶴竟然也是幫兇,這實在是滑稽,他現在腦中想的最多的,就是希望女兒小蠻能幸福安穩過一輩子,奢望當年那個挨了無數板子,甚至為了他這個瘸子肯給人下跪的男孩,能夠真的保護小蠻。

「小鶴,頭頂三尺有神明,我今天是報應,活該,但你就不怕明天就是你的報應嗎?」周瘸子平靜望著青年的眼睛。

「報應?等老子上了周小蠻再說!」顧鶴猖狂大笑。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20:56
第243章 語嫣姐


粗獷h1、精緻賓利和中庸a6三輛車的車門幾乎同時嘩啦一下迅猛拉開,爭分奪秒,吊尾的田圖婓最後一個下車,卻是單獨行動,在側翼方向上一路狂奔,如同一隻捕獵中的矯健豹子,那具魁梧身軀充滿了一張一弛的暴力美感,工廠窗口高達三米,田圖婓極有講究的一串小距離快步,然後猛然拉開大步,一個彈跳,壯如虎牛的身子,踩牆而上,動作輕盈如野貓,吊在窗口上,一動不動,並未打草驚蛇。

悍馬上跳下六人,為首壯碩漢子體魄不輸田圖婓,卻穿了一套-緊身服飾,絲綢質地的襯衫,一條騷包緊身褲幾乎將褲襠那塊撐爆,把每一塊肌肉都勾勒得一覽無餘,就跟身材不好的貴婦喜歡不知天高地厚地穿旗袍,很非驢非馬,踩一雙尖頭靴,扎一個藝術氣息的小辮子,長得很野獸派,下車後狠狠一拍同伴幾個的屁股,示意動作利落點,團隊行動無須多說,都是職業水準的。

魏鋒手臂下垂,纖細卻有力的十指間夾有多枚飛鏢,眼神嗜血。

趙甲第讓韓道德留在車上,二話不說,掏出那把格洛克,並不格外英俊的臉龐充滿無聲的暴戾,此時的小八兩,冷峻而危險。那個穿著打扮最鶴立雞群的猛男瞥見趙甲第,眼前一亮,笑容嫵媚,對,就是嫵媚,這種違和感,並沒有讓納入眼底的趙甲第過多留心,心中默念瘸子你千萬要撐住,小時候吃了你那麼多板子,還沒灌你酒,你他媽的總得給我一個出怨氣的機會。要不然我記恨你一輩子!

破門而入,其中一個,緊身野獸男看著閒庭信步,漫不經心,一個加速跨步,一橫臂就將一個蠻橫掃飛,胳膊掃中對方脖子,直接雙腳離地,到底捂著脖子,連話都說不出,另外一個看門狗也是兩下功夫就被掀翻在地,完全不在一個級數上,還在玩正上下游啃宵夜的三人全部沒反應過來,守在瘸子周紅良身邊的保鏢剛想抬手,被魏鋒一鏢扎中手掌,第二鏢刺中手臂,直接失去戰鬥力,正站立握著一塊板磚想朝周瘸子頭上掄下去的顧鶴茫然轉頭。

田圖婓破窗而入,將近兩百斤的結實體型,轟然砸地。

砰!

趙甲第一槍射中顧鶴腿部。

眼神冷漠。

第二槍。

第三槍。

全部在顧鶴腿上。

丟了磚頭的金絲眼鏡青年滿地打滾。

周瘸子一身是血,瘸腿和額頭上是新傷,整張臉顯得淒涼遲暮,看到如何都意想不到的趙甲第,試圖扯開嘴角微笑一下,卻是徒勞,趙甲第沒有看一眼哭爹喊娘的顧鶴,走到周紅良背後,蹲下去解開繩索,手腕早已淤青發紫,趙甲第回到這輩子唯一一個肯認作是老師的男人眼前,一言不發,周瘸子努努嘴,模糊的視線,眼神很堅持,趙甲第最熟悉不過,掏出一根煙,點上,放到周紅良嘴上,趙甲第轉身,用發燙的槍管頂在顧鶴腦門上,握槍從不顫抖的他,此時竟然微微搖晃起來,手背青筋暴起,站在身後的魏鋒輕聲道別髒了手,有的是法子收拾他。趙甲第顫聲道幫個忙,他蹲在周瘸子身前,魏鋒動作輕柔地將吃盡苦頭的倔強中年人放到趙甲第背上,趙甲第問道悍馬會不會開,魏鋒說沒問題,趙甲第望向一臉饒有興致古怪神情蹲在顧鶴身邊的花哨猛漢,不容拒絕道悍馬借我用下,寬敞,好放人。猛士一拈蘭花指,其中一根粗壯黝黑手指抵在嘴唇邊,嬌滴滴道去吧,不要跟語嫣姐見外哩。

馬拉隔壁的,原來電話裡那個聲音雌雄混淆的王八蛋就是這頭健壯牲口。趙甲第斜眼看到他伸手搬弄顧鶴的臉頰,眼神「溫柔」,如同上了年紀的富家翁在打量新買的俏丫鬟,趙甲第一陣惡寒,這傢伙該不會是有有斷袖之癖的龍陽男吧。小心背著周瘸子走出工廠,那個性取向極有可能不正常的兩百斤「姐姐」很暖心地附送了一個司機,開車加帶路。因為這類事件,善後基本上都會去私人性質的醫院,不容易惹沒必要的麻煩。

在車上,周紅良終於放心熟睡過去。兩天的打熬,精神和身體上遭了太多的罪,相信唯獨出了這種天災人禍,才最讓人體會到安穩是福的樸實道理。趙甲第正猶豫是不是要給蔡姨報個平安,又怕凌晨時分,饒人清夢不妥,蔡言芝卻主動打過來,趙甲第坐在後排,一身汗水比起在法云安縵有過之而無不及,拿著電話的手依然微微顫抖,心裡的大石頭終於放下,語氣比起上一個電話要輕快一些,少了不由自主的僵硬,道:「蔡姨,人已經在送往醫院的路上。你的人在裡面掃尾,希望能夠幫我查一下到底是誰要對我老師,周紅良下這麼狠的手。」

「你要幫周紅良討一個公道?」蔡言芝的言語聽不出是悲是喜,是欣賞還是反感。

「沒有,這件事情我打算到此為止,即使我老師不答應,我也會勸他離開這一行,公道不公道,說不清楚的。不過如果對面還不依不饒的,那就別怪我螳臂當車一次了。是不是蚍蜉撼大樹,得面對面對上了才知道。」趙甲第沉聲道。

「聽王禹言說你開了三槍。」電話那頭的蔡言芝似乎有點驚訝。

「嗯,剛上手,有點生,正想問蔡姨能不能幫我搞到警備區的通行證,或者有沒有合適的射擊場,想學一下。」趙甲第呵呵笑道。

「你?」蔡姨並沒有立即答應下來。

「想保護蔡姨。」趙甲第立即識相加了一句,「還有小果兒。」

「趙甲第,這個馬屁一點都不高明,以後少來,你的印象分本來就不高,別自己扣分了。」蔡言芝清淺笑了笑,「不過警備區那邊你就別想了,我跟那裡關係很僵。射擊場倒是方便,我自己就有一個,你有空去辦張會員卡,額外的優惠不給。」

最後,趙甲第猶豫了足足一分鐘,問道:「蔡姨,你肯幫我,是因為我有個做爹的趙三金嗎?」

「為什麼這麼問?」蔡言芝語氣不善。

「不自信。」趙甲第硬著頭皮道。

「你爸是趙太祖也好,或者哪怕是納蘭長生也罷,跟我都沒有關係,如果不是我實在做不到,早就干掉他們了。趙甲第,以後別問這種白痴問題,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蔡姨冰冷道。

「收到,我自己掌嘴。」趙甲第鬆了口氣,摸出一根煙。

半分鐘過後。

「嗯?」趙甲第發現蔡姨還沒有掛掉電話。

「聽你掌嘴啊。」她笑道。

趙甲第冷汗,笑道:「以後有機會當著蔡姨你的面來,比較有誠意。」

「馬上!」蔡姨冷聲道。

「啊,手機沒電了,蔡姨,下次聊。」趙甲第油滑地掛掉電話。

新華路,一棟極富特色的古典徽派建築內,頂部是大面積玻璃,一樓四面牆壁,一面是香氣撲鼻的普洱茶,一面是陳舊古版線狀書籍,一面是古董收藏瓷器,剩下一面則是氣勢恢宏的敦煌飛仙圖,中央有天井,井內游魚搖尾,紫竹籐椅,古拙石凳,一叢青竹,茶香,書卷氣,靈氣,古樸氣,仙俠氣,妙趣橫生,兩個女人坐在籐椅上,女王蔡言芝,很「出世」的季節,她也是這傢俬人會所的主人,季節不是那種漂亮的女人,甚至氣質都不出彩,恬淡平靜,可她卻同時是蔡言芝和裴洛神的要好閨蜜,幾乎無話不談。季節等蔡言芝略微不甘地掛掉電話,問道這傢伙真自己扇巴掌了?蔡言芝笑道沒呢,滑頭得很,說手機沒電了。季節啞然失笑,伸了個懶腰道不管怎麼樣,總算承認是趙鑫的兒子了,不容易。才兩年工夫,轉變很大。

蔡姨笑道:「你想見一見?你不是對他的面相很感興趣。」

季節搖頭道:「你啊,就別拉我下水了,說了我對這類男人一直是敬而遠之的。裴裴就是前車之鑑,弄不好,你們兩個連朋友都沒得做了,何必呢。」

蔡姨眼神清冷,平淡道:「她就是孩子氣,什麼都要爭。」

季節直愣愣盯著閨蜜,玩味道:「以前她爭的,都是她其實不喜歡的,爭贏了,就丟掉。這一次好像不一樣哦。」

蔡姨揉了揉太陽穴,感嘆道:「遲早要出亂子。」

「不說這個,該來的躲不掉。」季節搖頭嘆息,「對了,這次他發飆,差點失去理智,只是為了一個轉業了的小學老師?」

「想不到吧?」蔡言芝笑道。

「還算有點擔當。」季節點點頭。

「要不是這樣,我不會幫這個忙。」蔡姨輕聲道。

「言芝,是不是有那個人的影子?」季節小心道。

蔡言芝板起臉,氣勢驚人。

「好啦好啦,我掌嘴我掌嘴。」性子比蔡言芝和裴洛神都還要清冷的季節打趣道,「呀,手機沒電了。」

蔡姨忍俊不禁,白了一眼這個難得開玩笑的閨蜜。

工廠那邊,某位重達兩百斤的「姐姐」剛提上褲子,朝一個光屁股趴在桌上的萎靡青年怒罵道:「不就爆個菊,哭得比挨了槍還起勁,信不信再爆你一次?!」

那一條腿再不去醫院就真要廢掉的英俊眼鏡兄哭得更悲慘哀傷了。

「媽的,再爽一下,管你死活。」

工廠外,一幫男人在抽煙,笑容詭異,其中一個叼煙道:「語嫣姐今天爽到了,那小白臉細皮嫩肉的,剛好對他胃口。」

某男幸災樂禍:「對的,被語嫣姐一見鍾情了。」

另一位落井下石:「好福氣啊。」

……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20:57
第244章 李枝錦來了


悍馬好h1來到一家比趙甲第料想規模大出很多的醫院,鬆了口氣,蔡姨的家底當真是深不見底,手續一切就簡,周紅良直接就進了急救室,主刀的是早早候在門口的資深醫師,趙甲第也不管是否小題大作,只要不怠慢,就是把醫院的鎮院神針全請出來都在所不惜,坐在過道長椅上,魏鋒並沒有出現,已經是凌晨五點多,韓道德拎著早餐過來,趙甲第狼吞虎嚥幾口解決乾淨,對韓道德說給魏鋒和小六也送點,折騰了一晚上,都不容易。韓道德立即跑開,趙甲第提醒道別忘了自己那份,駝背男人不忘轉頭應聲知道知道,這一轉頭,腳上步子沒停,腿腳一個不利索,摔了個狗吃屎,爬起來繼續小跑,看得趙甲第哭笑不得。

一個半鐘頭後,上了年紀的主治醫師走出來,摘掉口套,說沒有大礙,都是外傷,住院休養一段時間就沒事,趙甲第感激道謝謝,醫生笑道分內事,你進去看看吧,我會來定時觀察病情。坐在病床床頭,趙甲第很不適應醫院的那股氣味,他小時候身體孱弱,怕打針怕吃藥,幸好有個江湖郎中的爺爺,雖說中藥三分毒,但趙山虎對這個孫子是疼愛得沒邊,不敢瞎來,專門跑很多地方登門求教,討來了很多溫養身體的偏方,那時候,因為趙三金從東北不僅活著回來,而且一身跋扈氣焰,黑白兩道,俱是無人能擋的架勢,趙家已經是初露霸氣的大戶人家,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趙山虎託人求教辦事,自然一帆風順,除了藥補,每天帶著小八兩上山下水的,一刻不肯消停,病怏怏的趙甲第也就是在那幾年一下結實起來,要不然以後跟著國士男子打譜十多個鐘頭,不需要男人督促,趙甲第的身體早就扛不住,下棋本就耗神,打譜時間一長,更加耗力,定力這東西,就是這麼一點一滴打熬出來的。長大後,趙甲第還是一直不喜歡醫院,因為當初爺爺當初就是在醫院病逝的,原先趙山虎執意不願去醫院,最後是昏迷了,被趙三金強項送到醫院病床上,那段趙山虎最後彌留人世的平淡歲月,小八兩就一直陪在床頭,所以他從心底不喜歡醫院的氣息。

病房是套間,趙甲第從電腦包抽出《解放戰爭》,坐到沙發上,看到中午,有一名護士專門守候在外間,年輕漂亮,青春氣息,但沒敢跟趙甲第套近乎。趙甲第走到房外過道,給周小蠻打了個電話,說跟老師聯絡上了,在福建那邊有個比較緊急的採訪,忙得焦頭爛額,就顧不上了。擔驚受怕了一晚上的周小蠻終於能夠放下心,嗓音甜美說謝謝你趙甲第,回頭有答謝哦。趙甲第打趣道不用,回頭我跟你爸拼酒,你得向著我這邊,我要灌他,你非但不能攔著,還得老師灌迷魂湯,非把他喝趴下不可。周小蠻嬉笑道不行不行,我爸肯定要說閨女呀,還沒是潑出去的水,就胳膊肘往外拐啦。趙甲第很喜歡這樣的周小蠻,永遠無憂無慮,尤其是模仿周瘸子的語氣,特別溫婉可人。是善良的孩子,就讓她一輩子單純吧。趙甲第於是樂了,說道那你保持中立,這總行吧,否則答謝太沒誠意。周小蠻猶豫了一下,說好吧,但次數不能超過兩次,再多,我就要換陣營了哦。趙甲第承諾道就這樣說定,誰反悔誰整個冬天雙手雙腳生凍瘡,紅鼻子流鼻涕。

打來電話的不是蔡姨,而是自稱語嫣姐的漢子,說查出來了,要動周紅良的是兩方面勢力,一個是石家莊某個開地下錢莊的老闆,姓孫,另一個是在大草原上賣奶的,姓董,兩個聯手,一個出錢一個出力。周紅良曾經狠狠敲過那「孫子」一筆,就懷恨在心,工廠裡會點花拳繡腿的就是他的嘍囉,專門從石家莊趕來上海,其實他們不要錢,要錢的只是周紅良的兒子,顧鶴,一個掉錢眼裡的粉嫩二百五。語嫣姐的嗓門依舊風騷入骨,光聽聲音,還是以為是江南水鄉的小家碧玉,他問趙甲第怎麼個處理,需不需要把那兩個扯進來,趙甲第說暫時不用,打草驚蛇已經夠了。

語嫣姐最後含情脈脈問:「你有女朋友了嗎?」

趙甲第毛骨悚然,強自鎮定道:「有了!」

語嫣姐有點遺憾,仍不死心,問道:「真的嗎?不要騙語嫣姐姐哦~」

趙甲第怒道:「我女人是蔡言芝!」

語嫣姐手一抖,立即掛電話。

趙甲第想了想,打回去,陰笑道:「語嫣姐,千萬要照料好顧鶴那帥哥啊。」

語嫣姐無限溫柔溫暖加溫馨笑道:「照料過了,還會繼續照料的。」

趙甲第火速掛掉電話。草,這真是個龍陽男。

期間醫生和韓道德各來過一次,周瘸子在午餐時間醒來,護士美眉端來了兩份餐盤,很清淡的伙食,由她幫病人進餐,趙甲第就不越俎代庖,術業有專攻,安心吃著午飯,周瘸子一邊細嚼慢嚥,一邊望向趙甲第,終於開口:「小蠻很擔心吧?」

趙甲第瞥了眼護士,抬頭輕聲道:「我幫你打掩護了,說你去福建那邊做採訪。」

護士妹紙很識趣地抽身離開。

「制服不錯。」周紅良從mm滾圓屁股上收回視線,動了動食指中指,趙甲第走過去給他點燃一根煙,皺眉道:「今天就只給這一根煙。」

周紅良吐出一個煙圈,望著天花板,沉默不語。

「你給小蠻存了多少嫁妝?」趙甲第問道。

「除了那張農行卡,我身上還有四百來萬,遠遠沒有達到目標啊。」周紅良吐出一個煙圈。

「對小蠻來說,是嫁妝重要,還是你這個父親重要?」趙甲第平靜道,將濃重的怒意死死壓抑下去。

「當然是後者重要,但這不妨礙我給小蠻積攢嫁妝。」周瘸子笑了笑,「當然,是到昨天為止。」

「別玩火了。」趙甲第沉聲道,「我可以答應你保護小蠻一輩子,但絕不保證你再出事後,會像昨天那樣去救你,因為你繼續這麼下去,神仙都救不了,我不是神仙,只是一個普通大學生。」

「我周瘸子的得意門生,不普通。金鱗本非池中物,一遇風雨變化龍,我的眼光能錯?」周紅良得意笑道。

「不吃你這一套!今天你不給我下保證書,你就別想出院,我說到做到。」趙甲第怒道。

「呦呵,小子翅膀硬了啊。」周瘸子抽著煙,老煙槍了,煙圈一串串的。

「咋的?」趙甲第一橫脖子。

「一個個都長大了啊。感覺是一眨眼的功夫,小蠻還是紮著朝天小辮子,你呢,還在蹲小板凳吃板子,怎麼一下子就都不需要我這個瘸子了。」周瘸子唏噓道。

「周老師,你別拿命玩了,不值當的。」趙甲第嘆氣道。

「行了,我答應就。說實話,我也想親手把小蠻交到另外一個男人手裡,這兩天,我想了很多。」周瘸子整個人鬆弛下來。對很多男人來說,重重提起,要遠比逃避和放下來得艱難,但對不鑽牛角尖不得出人頭地的某些男人來說,輕輕放下卻更加困難。

「保證?」趙甲第將信將疑。

「臭小子,還要我給你寫保證書不成?沒大沒小!」周瘸子笑罵道,太急了,煙掉在被單上,趙甲第趕緊跑過去撿起來,他示意繼續幫忙叼上,趙甲第壞笑著將半截煙掐滅,丟進垃圾簍,一臉你能奈我何的欠抽表情。

周瘸子罵道:「兔崽子,等老子傷好了,非找板子抽爛你屁股。」

趙甲第白眼道:「那你趕緊的。」

周瘸子突然問道:「顧鶴怎麼樣了?」

趙甲第冷笑道:「放心,死不了,會給他留活路的。」

周瘸子哦了一聲,閉目養神。

「你休息,我去外間上會兒網。」趙甲第離開房間,打開筆記本電腦,上了qq,結果神經病東莞妹又發了無數消息,都是一個字,呃啊咿呀呵嘿哼哦啦呢,等等,似乎在展示她的豐富詞彙量,看到趙甲第上線,她立即發了個一如既往符合她風格的腦殘撒花慶祝表情,趙甲第打字:有事?

沒事。

那你爬開死遠。

別,其實是有事。

說。

讓姐醞釀一下。

給你五秒鐘。

我到上海了。

關我屁事啊。

要不咱們見見面,都認識這麼多年啦。

不用,我怕見光死,以後連跟你合作的興趣都喪失殆盡。你好歹等我把手上的變額年金搞定。

姐是不漂亮不水靈不性感,但還算對得起黨和人民。大可放心。

不放心。

你那邊有攝像頭嗎?

沒。

你騙人。

tmd,你要在我面前,我就一巴掌把你扇到牆上去,挖都挖不出來。

哦。

我有沒有攝像頭有毛關係,你有不就行了?你真是中科大少年班出來的?!清潔工?

哦,對呀。

你可以去死了。

晚上見個面?

不見。

見一下嘛。

那你戴套子。

啊?

不敢?

是不懂。

戴套子,嘿咻一下,懂了沒?

……

別裝傻,不敢就別來煩我。

……

趙甲第直接下線,不理會只會打省略號的李枝錦,估計這北京妞是被他的流氓給徹底鎮住了。

上海新天地,一處酒吧露天場所,一對男女,女的年紀應該不大,戴墨鏡鴨舌帽,批了件牛仔外套,黑高跟鞋,唯一的直觀印象就是腿長。

她對著電腦屏幕發呆。

她身邊一個男人捧腹大笑,肆無忌憚的這傢伙長了張娃娃臉,保守估計在三十歲+,笑得很歡樂。

女人捧起電腦就砸在男人腦袋上,罵道:「徐子旗,活膩歪了?」

男人捧著腦袋,蹲在地上,還是笑。

誰能想像在南下上海鍍金的徐家大公子,會有這種下場。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20:58
第245章 可愛的神仙姐


「還笑?」女人惱羞成怒,抬起電腦又是一頓猛敲。當真一點都沒有留情面。

「我的神仙姐呦,別打了,破壞我玉樹臨風蓋世無雙的型男風采啊。」徐子旗抱頭求饒道,明顯比她年長了將近大半輪,卻還得喊她一聲神仙姐,所幸圈內不止他一個這麼奴顏婢膝,有福同享再說,起碼有難同當,大家誰都別笑話誰沒骨氣。

「打完收工,神清氣爽。」女人重新將筆記本放在桌上,打開,對著屏幕上的聊天記錄長吁短嘆。

「這個被你備註為『油菜甜菜』的傢伙到底何方神聖,竟敢這麼跟我們的仙子姐姐聊天,純粹找死啊。」徐子旗納悶好奇問道,一臉憤恨不平,「我不服氣,得找他理論理論,順便看他是不是三頭六臂,是否身高一丈手裂虎豹。」

「你爬開死遠,謝謝。」年輕女人用趙甲第送給她的東西打賞身邊的徐大公子。兩人坐在人來人往的新天地酒吧位置上,並不算如何扎眼。倒是遠處新天地街道上違章停著的一部吉普車,很鶴立雞群,愣是沒誰敢上去貼罰單,更別說拖走,沒辦法,那是掛南B的,這他媽就是掛南K1的都沒它牛-逼烘烘啊,一些好事者都忙著拿手機拍照,大抵要腹誹一下某些特權階級就是沒素質。這部坐騎,就是徐子旗弄來的,說要給神仙姐撐撐門面。

徐子旗,三十五歲,中小學生時代是北京景山學校的混世魔王,被他敲詐勒索過的高幹或者膏粱子弟不計其數,等他一畢業,可謂歡呼雷動,說通俗一點,那就是妹紙們終於可以安心穿裙子了,小漢紙們可以安心在兜裡揣錢了,如今景山的所謂小霸王,比起這位踩在頑主時代尾巴上的傢伙,級數和道行都差了十萬八千里,大學被家裡人塞進哈工大,成為國防生,老一輩軍人後代,大多都會對哈工大有深厚感情,徐子旗在那裡倒還算老實,畢業後按部就班了十多年,先在北京某部位呆了六年,跳了幾級,然後空降上海,在他爺爺的一位老下級,如今的某位上海政界執牛耳者下面跑腿,無功無過,足矣。徐子旗的爺爺其實官不大,只做到了中將,而且還是調去軍科院後像征性提了一級,否則肩膀上只扛有一顆金星,但敵不過這位老軍長在那段戰爭歲月的赫赫戰功,當年麾下的排長連長,只有活下來,大多是與他平起平坐,甚至還要在級別上超越了,但見到老人,依然得喊一聲老軍長,半點馬虎含糊不敢。如果老人不是在左右之爭中數次站錯,加上執拗性格,絕非現在的待遇,徐子旗是老人最疼愛的孫子,加上徐本身也還算繼承了老一輩實打實的軍人作風,很討喜。他這種能夠轟殺一切俗氣鑽石王老五的優質大叔,勾一勾手指,職場ol,少婦,熟女,徐娘半老的貴婦,還不都主動撩起裙子撅起屁股啊,尋常小屁孩富二代根本羨慕不來的。

「妹子,咱們好歹是一起玩泥巴上房頂抓貓長大的發小,槓槓的青梅竹馬啊。你就給我透透底,我堅決肯定十分確定保證不多嘴,就算你爸媽用最兇殘的美人計來拷問我,也絕不洩露天機。」徐子旗悄悄攤開手,試圖要搭上年輕女人的肩膀。

「誰跟你發小?死大叔,一大把年紀了,還不知廉恥地跟院子裡十三四歲的小蘿莉打情罵俏,活該你被徐爺爺教訓。」女人拍掉徐子旗的爪子,一抬腿將他連人帶椅子踹翻。

徐子旗尷尬地將椅子擺正,不忘朝身邊被殃及池魚的一桌人微笑道歉,很溫良恭儉的架勢,附近一位輕熟女笑得特別嫵媚,娃娃臉不顯老的徐子旗回拋了一個媚眼,電光火石間,雙方就有了默契。幼小純真心靈在「發小」那裡受到打擊的徐子旗笑呵呵跟服務員要了一支筆,在餐巾紙上寫下號碼,點了份雞尾酒,送給那位辦公室OL風格的輕熟女,一點不理會熟女姐姐身邊男人的殺人眼神。

「等下你被人仙人跳,別牽連姐。」年輕女人瞪了徐子旗一眼。

「放心,仙人跳,我也認命了,那胸脯,硬是要得。唉,就是腿不行,比你差了十七八條大街。」徐子旗唉聲嘆氣。

「你說我見還是不見他?」女人主動忽略掉身邊大齡2逼的胡言亂語。

「丫的你還動真格了?神仙姐,你也有今天?」徐子旗嚇壞了,沒假裝。即便是以徐子旗的生活圈子和社會閱歷,在他看來,身邊這位一個院蹦跳長大的妞,也是類似無敵的存在啊,小學上了兩年直接跳過有沒有,十五歲進入中科大少年班有沒有,畢業的時候拿了雙倍的學分有沒有,二十歲出頭就去清華給金融精英上課有沒有,不管是網絡還是現實中罵戰未嘗一敗有沒有,用「你丫智商太低了不配跟我說話」這種恐怖理由拒絕了數位門當戶對的相親對象有沒有……用老北京的話說就是丫挺這妞牛b上天了。

「算了,問你這種智商是負數的白痴毫無意義,跟你坐在一起,就會被拖累,你離我遠點。」女人皺了皺眉頭。

「見!」

徐子旗怒了,「還要帶一盒子的套子去見!」

肅靜。

周邊五米範圍內一片寂靜無聲。

年輕女人蓋上筆記本,又是對徐子旗腦袋一頓猛敲,踩著高跟鞋揚長而去。

徐子旗放下兩張鈔票,給那位熟女姐姐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小跑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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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甲第回到學校,上了下午的專業課,集體返回寢室的路上,經過報刊亭,他習慣性要買幾份報紙和雜誌,李峰挑選動漫遊戲類,拿起一本八卦雜誌,捅了一下沈漢,指了指封面疑惑道元帥,你看這背影像不像趙甲第。沈漢一瞅,瞪大眼珠,這期八卦雜誌封面很給力,「文藝片女皇首次曝光緋聞對象」,「上海半島酒店與神秘男子凌晨進餐」,「陳皇妃走下神壇?」狗仔拍攝的照片很有「挑逗」,觀眾可以確定那位女人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很多年的緋聞絕緣體陳皇妃,但男人只有一個背影,馬小跳湊過來一看,納悶道是挺像的,趙甲第斜眼一瞄,幾乎是虎軀一顫,的確是那晚跟陳皇妃吃飯的畫面,不過那晚他已經讓韓道德把狗仔的底片刪除,畢竟人家深更半夜蹲酒店,都是討生活,不容易,總不能砸人家的*照相機,不曾想還有漏網之魚。

趙甲第打了個哈哈,說道:「我倒是想,剛好吃完飯再睡覺,半島酒店的大床,應該很寬敞很舒服的。」

一位plmm也看到雜誌封面,瞥了一眼趙甲第,又瞥了一眼雜誌上的陳皇妃,不加掩飾的撇了撇嘴,小嘴角掛著的那可是赤裸裸不屑鄙視加唾棄啊。

趙甲第很無語。

李峰幾個偷著樂。

傍晚和馬小跳跑操場,周小蠻整個寢室都在,跑著跑著,胡舒雅就跟馬小跳跑在了一起,長腿美女張沙沙和眼鏡娘江夏並排,拉開一段距離,張沙沙如今對趙甲第不冷不熱,只是偶爾會瞥一下,有點打冷戰的意味,說不清道不明,寢室智商最高的眼鏡美眉瞧出端倪,卻沒有點破。趙甲第和周小蠻一起慢跑,繼續善意的謊言,給周瘸子放煙霧彈,周小蠻徹底放心,輕舞飛揚,趙甲第跟著心情愉悅起來,對待這個小妮子,興許一開始有點男人都該有的念想,可隨著小鼻涕蟲身份浮出水面,就隨風而逝了,他是真心想要好好保護這個單純的孩子,這種想法,是當年他還是上進好學生、她還是紅鼻子小女孩的時候就堅定不移了的。伸手捏了一下周小蠻的精緻鼻子,趙甲第笑道說好了一起灌你爸,不許反悔,要不然冬天就要來了,會凍瘡的。

周小蠻哼哼道不許摸我鼻子,還有頭。

趙甲第摸了一下她的腦袋。

周小蠻一陣追打。

跑完步,趙甲第就去市區醫院看望周瘸子,周瘸子主動聊了很多這些年的闖蕩,云淡風輕,很有過來人的好心態,趙甲第聽得津津有味,他深知自己現在的短板就是社會經歷,這東西最不缺的自然是趙三金,可要讓趙甲第去跟他取真經比登天還難,父子兩個目前最多是冷戰不那麼僵硬,遠未到父子和睦的地步,再就是枯黃國士那個師傅,可惜他從不願意提起往事,接下來自然就是周瘸子了。

兩個人彷彿回到了當年師生時代,一個傾囊相授,一個拚命吸收。

趙甲第最後試探性說道:「老師,要不以後你來幫我忙?」

周紅良看著趙甲第,笑了笑,搖頭道:「我就算了,一個老頭子不適合在一幫年輕人裡做事,做好了,被視作理所應當,做差了,只會出醜。」

趙甲第本來想給他遞一根煙,縮回手,忿忿地自己點燃。

「臭小子,有點良心好不好。」周紅良哈哈笑道。

趙甲第還是給他點上一根煙。

周紅良眯著眼睛,深吸一口,緩緩吐出,「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顧鶴這孩子其實人不笨,就是聰明用錯了方向,本來可以成為智慧的東西就變質成小聰明。我當年被一個學生騙得傾家蕩產,那孩子也一樣,如果走正道,可能只需要多苦個幾年,就完全是另一種結局。女人善變,那多半是愛情上的,這男人吶,親情,愛情,友情,就都不好說了。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修身其實最難,是走王道,還是詭道,霸道,還是腹黑?可能都可以,但也可能都不行,我是活了大半輩子了,都沒琢磨出個一二三四,現在就都看你了,甲第,別歪了。我還指望著你給我長長面子,你如果走錯路,我還是會抽你板子雞毛撣的。」

趙甲第笑道:「行,我如果做錯了,你儘管打儘管罵。」

周紅良抬頭,「古人說生子當如孫仲謀,對我這個瘸子來說,有你這麼個學生,也是可以浮一大白的幸事吶。」

趙甲第默然。

「兔崽子你趕緊忙正事去,別耽誤我跟制服美眉談心。」周紅良笑道。

趙甲第剛好收到蔡姨短信,詢問有沒有時間去射擊場,就給周紅良留下可憐巴巴的三根煙,排成一排放在床頭櫃上,說省著點抽。

上海市區某僻靜街道,一輛吉普緩緩停靠在路邊,長腿女人跳下車,走進一家便利店,挑了份《週末畫報》,然後以極慢的速度走到櫃檯,眼睛在瞄櫃檯邊上的一隻櫃子,上頭裝了好幾排那玩意兒,啥牌子都有,國內的國外的,超薄的,香味的,潤滑的,還他媽有螢光的震動的啊,看得女人目瞪口呆,滿臉通紅,扭扭捏捏,遞出《週末畫報》,在櫃員的古怪視線中,她閉上眼睛,隨便抽出一盒,放到櫃檯上,拿上《畫報》和一盒小東西,放下一百塊錢,直接跑路了。

吉普上,趴在方向盤上的徐子旗笑出了眼淚。

這個段子要是說出去,那在圈內就是石破天驚啊。

可徐子旗打死都不敢。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20:59
第246章 女王


蔡姨辦在虹口區的射擊場顯然是純私人性質,光看選址就說明有點年月,這才是真正有錢人的底蘊。射擊場不對外開放,但佔地面積不小,光是建築主體館就分三層,趙甲第到了後,光是「安檢」就經過兩道,讓他不由得想起陸家嘴那個國際金融中心,住個名不副實只剩下價格貴的酒店就要過數道安檢,等趙甲第看到館外幾輛用作越野的軍用吉普,就釋然了,估摸著裡頭不僅有軍用槍支,很多渠道不明的外國貨都一應齊全,絕非拿破槍充數的一般民營性質射擊場,對比眼前這個,太小巫見大巫。帶路的是滿臉如沐春風的語嫣姐,扭著粗壯大蠻腰,屁股晃蕩得「撩人」,幸虧趙甲第有先見之明地搬出蔡姨這座大佛,否則今天必定難逃被噁心一番的厄運,剛在醫院臨幸完某位眼鏡兄的語嫣姐心情不錯,一路上用軟糯腔調介紹射擊場,王婆賣瓜地說裡頭有很多有價無市的私貨,哪怕是內行槍痴,玩起來都要喊酣暢,跟他保持距離的趙甲第惡意想像了顧鶴被糟蹋的場景,頓時一身雞皮疙瘩。

韓道德,魏鋒和田圖婓跟在身後,除了魏鋒,其餘兩位都大開眼界,頭回進大觀園的劉姥姥一般。

中心建築內設有二十五米手槍靶場,五十米靶場,還有十米和二十米移動靶場,十五米氣槍館,有一個尤為被人稱道的射箭場,健身房和擂台這類自然不缺,外頭還有個飛碟靶場。蔡姨站在25米手槍靶場走道,一身不常見的休閒運動裝,不是那種居家的休閒,顯得英姿颯爽,很有軍人風格,襯托得身材分外凹凸有致,趙甲第忍不住多瞥了幾眼,語嫣姐原本還打死不信蔡姐會被這年輕人降伏,現在看蔡姐對趙甲第的放肆眼神一點反應沒有,信了一兩分,但僅僅是一兩分。再多,他就要忍不住改變性取向了。蔡姨帶著某個土包子門外漢去挑槍,趙甲第又虎軀一顫了,這你妹你姐你嬸啊,伯萊塔92f,格拉茲計劃的Mp443和Mp446,中國54的前身托卡列夫,m500轉輪……琳瑯滿目,趙甲第身為半個軍事控,對艦船是理論上的行家,槍械只有個大概瞭解,但也足夠讓他身板顫啊顫的,蔡姨笑道等你挑完,會有人給你拿配對子彈過來,裝彈就自己來吧,也算熟悉手感。

趙甲第匪夷所思道全是真的啊?

語嫣姐當場白眼。蔡姨反問道要不然呢?

尋常的民營射擊場,所需要的手續很繁瑣,至於這裡,根本就是嚴重出格,弄不好就要刑警或者直接警備區出動人員來武裝清場。

趙甲第挑了一把最普遍的伯萊塔92,m500就算了,威力是猛,但不適合菜鳥新手,戴上耳罩,走到靶場前,持槍後轉頭問蔡姨:「姨,你不玩?」

一個姨字。

這次輪到語嫣姐嬌軀一顫,兩百斤的嬌軀啊,何等的搖曳生姿,婀娜多情。

蔡姨瞪了一眼,道:「別廢話。」

蔡言芝並沒有趙甲第矯正姿勢,任由他自由發揮,連發五槍,悉數上靶。最好的是8環。

語嫣姐眯起鳳眸。他是一等一的行家,這個氣質型小帥哥很有意思,不是說命中率如何,而是他開槍的頻率很微妙,打個比方,讓一個人去跑百米跨欄,且不說成績好壞,每次選擇跨欄的點,很重要,這是一種近似天賦的凸顯。趙甲第的姿勢很不完善,有太多需要糾正的細節,但年輕人握槍後整個人的氣場,很足,假若僅僅是形似,沒有大意義,很多玩槍的業餘人士,之所以一輩子堵在某個門檻瓶頸上,就是精氣神不夠。

魏鋒暗暗點頭,果然沒有看走眼。他偶爾與光頭蟈蟈閒聊,死光頭都會表情惋惜地稱讚一句小八兩不玩槍太可惜,暴殄天物。

蔡言芝是場內唯一不屑一顧的高人,走去幫趙甲第挑了兩把,一把五點八毫米的小口徑QS92,一把QSw06,丟給趙甲第,面無表情說跟我來,去移動靶場。

趙甲第一手一把,很外行地說道兩把差不多啊,就是裝了消音器嘛。蔡言芝冷笑,語嫣姐委婉解釋道:「小甲,大不一樣的,零六在設計初期的確設想過直接在九二上裝消音器方案,但實際操作起來,九二的回轉半自由槍擊式,對射擊精準傷害很大,等你玩熟練後就知道內有玄機,不過這兩把總體說起來,綜合性能只能算中上一點。好東西,得你慢慢挑,最好的,肯定最適合你的,某項單個性能拔尖,不頂用。」

蔡言芝帶頭直接來到二十米移動靶場,看似不經意道:「九二式的9毫米少量裝備部分公安。五點八毫米基本沒有裝備,只是給軍方團職以上的軍官和特種部隊。」

趙甲第和魏鋒同時心頭一震。

蔡姨做了個手勢。

移動靶開始移動。

嫻熟裝彈後,趙甲第呼吸均勻,手腕鬆弛有度,持槍瞄準,果斷連射。

依舊全部上靶。

語嫣姐輕輕嘖嘖了兩聲。蔡姨嘴角輕輕勾起。

趙甲第轉頭忐忑問道:「過得去嗎?」

蔡姨輕描淡寫道:「還行。」

語嫣姐悄悄吐了吐舌頭。

蔡姨板著臉道:「繼續。」

趙甲第哦了一聲。

韓道德輕聲提議道:「我們出去越野去?」

語嫣姐和魏鋒默契對視一眼,帶著韓道德和田圖婓走出靶場,就不當電燈泡了。

趙甲第繼續被蔡姨「操練」,尋找感覺,去適應九二和零六的射速,爆發力,後衝力,最佳間隔。她則站在一邊喝一瓶礦泉水,儀態嫻靜,始終沒有作出任何指點。似乎很樂意見到趙甲第這只雛鳥在黑暗中摸索。十五分鐘後,她讓趙甲第休息一下,給他帶來一把前蘇聯TT30,冷淡道:「8發七點六二毫米托卡列夫彈,槍長十九點六釐米,空槍重零點八五千克,槍管一一六毫米,初速度每秒四二零米,有效射程五十米。」

趙甲第小心翼翼將原先兩把交給管理員,坐在椅子上,甩了甩手腕,僅僅二十來分鐘,已經全身汗水,一張臉龐佈滿壓抑的興奮,左手把玩tt30,這感覺就像一夜之間把各國尤物妹紙都給上了,累是累,但精神狀態奇佳,不脫陽而死不罷休,沉醉於畸形的快感。蔡姨安靜站在一旁,不動聲色,眸子冷清,看不出特殊的表情眼神,給趙甲第喘息休息了十分鐘,等他再度上場,微笑道:「換左手。」

8發子彈,脫靶了一半。

趙甲第一臉愧疚,可憐兮兮望向蔡姨,殊不知一直不表態的蔡姨嫣然一笑,不知道是對趙甲第的蹩腳槍法不滿,還是對這傢伙的窘態感到有趣,她猶豫了一下,「今天先到此為止,以後每個星期來訓練兩天。走,去箭館。」

箭館在三樓。

「姨,你還會玩弓?」趙甲第好奇問道。

「少了個字。」蔡姨冷聲道。

「哦,蔡姨。」趙甲第這次沒嬉皮笑臉,在人家的地盤上,對他來說又是充滿危險東西的客場,萬一這尊女王一不開心就隨手拎起一把突擊步槍,把自己掃成窟窿就慘了。

「你會不會?」蔡姨轉頭瞥了一下。

「會!」

趙甲第大言不慚道,然後降低了聲音,「彈弓,射麻雀那叫一個百發百中。」

蔡言芝嘴角微笑細不可見。

箭館藏品豐富,兩排弦木為弧的單體弓,橡木和竹弓都有,其餘三排都是現代弓,復合弓,反曲弓,從15磅30磅70磅依次遞增,各個磅數都有,但最引人注目的是角落一張中國傳統復合弓,牛角弓,巨大,充滿一種充斥粗獷張力的野蠻美感,具有澎湃的視覺衝擊力,趙甲第對弓箭很陌生,是門外漢中的門外漢,但一眼就喜歡上那張鎮宅之寶一般的傳統弓。蔡姨給趙甲第挑了一張60磅的現代復合弓,讓他試著拉弦,趙甲第憋足了勁,總算拉開,如滿月,嘿嘿傻笑,蔡姨換了張70磅的,這下有點虛了,她這次沒當甩手掌櫃,糾正了一下握弦和站姿。趙甲第勉為其難射了兩箭,準頭不佳,差強人意。

「湊合。」蔡言芝雙手環胸,指點江山。

「你來。」趙甲第賭氣道。

「真要我來?」蔡姨微笑道。

「來啊。」趙甲第挑釁道。

「你輸了,咋辦?」蔡姨似乎今天心情不錯。

「以身相許。」

趙甲第不等女王蔡姨發飆,立即接上,「是不可能的。輸了,我以後每次來射擊場,一切消費,價格翻番。」

蔡姨不置可否,徑直走向那張霸氣十足的牛角弓。

趙甲第嘴角抽搐了一下。

姨,你可別嚇唬咱,咱真不是嚇大的。

蔡言芝握住牛角弓,走到趙甲第身邊。

鳳眼式扣弦。

拉弓如圓月。

一箭射出。

五十米靶子,直接穿透,釘在下一個靶子的靶心。

弓弦尾部,持續小幅度搖晃。

趙甲第嚥了一下口水,咳嗽兩聲,屁顛屁顛跑去拿起蔡姨放在椅子上的礦泉水,一口喝光。

蔡言芝大怒,幾乎要將箭頭瞄準趙甲第。

趙甲第裝傻道:「好箭好箭。」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21:00
第247章 思念


趙甲第就不在弓箭方面自取其辱了,跟蔡姨完全不在一個位面上,跑下樓繼續玩一把把性感尤物,基本上每一把都要耍掉一個彈夾,樂此不疲,按照蔡姨的提醒每隔二十到三十分鐘就休息十分鐘,精於算計的蔡姨站在身後調侃這下該多少鈔票接下來該多少銀子了,順手幫趙甲第糾正細節,修改瑕疵,很多東西在基礎階段走誤區,後期要轉彎,難上加難,一些小球項目例如高爾夫乒乓和網球皆是如此。

最後趙甲第仍舊選中了彈量最足的格洛克,點射快,黏性好,打移動靶特別有酣暢感和成就感,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蔡姨口中的金額累加有點可怕,等趙甲第終於心滿意足,花掉了整整四千多塊,太燒錢了,趙甲第愈發堅定了速度去股市短線的決心,只要想到幾個百分點的漲幅就能換來多少顆子彈,就躍躍欲試,充滿鬥志和幹勁。靠著牆壁,趙甲第抬頭剛好能看到蔡姨的側身曲線,這才是真正的s形,透著一股玲瓏腴美的韻味,閉上眼睛,再睜開,再閉上,再睜開,週而復始。

蔡言芝扭頭問道:「手沒抽筋,眼睛抽筋了?」

趙甲第神情凝重地點頭。蔡姨不理會他的活寶行徑,破天荒坐在身邊,仰頭小口小口喝水。趙甲第只要再靠過去三十公分,就能肩碰肩,但他一公分都沒敢挪動屁股,很安分守己,從口袋摸出一包沾滿汗水的硬殼香煙,剩下大半包,剛好能塞一個一塊錢的廉價打火機,點燃一根,爽徹心扉,在肺裡打個轉,吐出一個越來越瀟灑的煙圈,他已經從沒有煙癮進步為本能性摸出根煙叼著,酒足飯飽後,床上的事後,頭疼蛋疼後,這不是一個好習慣。

「蔡姨,你給我說說你的事情?」趙甲第笑道。

蔡言芝沒有理睬。

「那說說小強那爸的?」趙甲第鍥而不捨。

蔡言芝繼續閉目養神,兩根手指搖晃著礦泉水瓶,誰能猜得出她這對看上去輪廓纖柔的胳膊,竟能夠拉圓滿一張超大號牛角弓,臂力幾乎最少等同於一百磅的反曲弓。

恐怖。

「那講一講小果兒?」趙甲第死皮賴臉。

蔡言芝依然不搭不理。

「姨。」趙甲第使出殺手鐧。

蔡言芝反常地沒有提醒趙甲第少了個字。

趙甲第百無聊賴,只好哼著自編自曲的京劇腔:「我不急不躁,心如磐石,若青松,八風不動,清風拂山崗,明月照大江……雖千萬人,雖黑云壓城,雖遍地魑魅魍魎,我往矣……」

蔡姨嘴角彎了彎。

趙甲第鬱悶道,叼起第二根煙:「姨,你不說,可就輪到我了。等下不許嫌我煩。」

蔡言芝睜開眼睛,打定主意噤聲。

趙甲第抬頭,喃喃自語道:「豹子不知道在廣西那邊跑傳銷做得怎麼樣了,說好了不出人頭地就不回村子,說是沒臉見他的爺爺,可別掛在那旮旯。上次見面倒是挺西裝筆挺人模狗樣的,看情形這輩子是不會再像小時候那樣理一個西瓜頭滿村子亂跑了,除了哥幾個,他對狗比對人要好。麻雀小時候總被我逼著穿裙子,然後我和豹子就拖著他軋村裡的馬路,村裡大人都笑,呦,小雀兒真水靈,長大後乾脆給八兩做媳婦好啦。他每次都張牙舞爪,說下次打死也不穿裙子了,可總是有一次又一次的下一次,直到大夥兒一起上了初中,才消停下來,他不愛哭,只有碰上瘋瘋癲癲的王半斤,總會被折騰得走投無路,紅著眼睛,不敢哭出聲,特別可愛,王半斤總會變戲法送他一些小東西,然後麻雀就會笑起來,多俊俏的娃兒啊,真的是比女孩子還漂亮,連我都嫉妒這個只比我小幾天的侄子,可惜越長大,他就越冷著一張臉,對外人就誰都不待見了,唉,是越來越不可愛了,也就我敢揉他頭髮,弄成鳥窩一樣,眼高於頂的趙三金都說他是小姐身子丫鬟命,麻雀其實應該有一個大志向的,這侄子只要肯笑一笑,得有多少黃花閨女為他花痴犯傻吶,可他就是不樂意,有些時候我惡趣味想,麻雀要是個妞,乾脆就收了,感覺一定好,就跟武俠小說裡某紈袴,收了一才貌雙全的女俠做貼身丫頭,很帶勁,用王半斤的口頭禪,就是一句造化嫩人嘛。老楊總是最低調的,可是每次我們拿他姑姑意淫他就要急,這孩子有理想有知識有道德有紀律,他媽的絕對四有新人,咋就跟我們混一起遊手好閒了,現在還沒整明白,在高中他是除了麻雀之外唯一一個堅決每天洗澡每天換內褲的犢子,沒事就喜歡大冬天的拉我們去浴室沖冷水,馬拉個吧子的哦,零下二十幾度,小鳥全給凍壞了。幸好哥的鳥不小,穩壓他一籌,要不他還要得意。虎子就慘了,天天被他鄙視,說人死卵朝天不錯,但卵太小,老天爺都不愛正眼瞧一下,把虎子給氣得呦,差點幹架。虎子是最要面子的一個,把妹最凶,請客最凶,總是花錢最快的一個,喜歡給美眉寫情書,基本上每個年級每個班的plmm都收到過他的情書,可惜都是批發的,往往是兩閨蜜互相交流,結果發現就名字改了一下,其餘一字不差,然後就被直接丟垃圾簍了,現在都開上騷包路虎了,如果早幾年,那些mm們可能就要反過來送他情書了吧。華子是小白臉最成功最有心得的一個,渣滓了十幾年,小學二年級就開始看純男女戰鬥片了,我和麻雀豹子第一次看黃片,就是被他帶著的,就跟進了桃花源,人生豁然開朗了,本來多純潔的小男孩,小時候爬牆頭看村子少婦洗澡,也就覺得胸部那塊地方不太一樣,皮膚好白,屁股好翹,到了晚上想一想,樂呵一下就睡著了,結果被華子一帶壞,到後來看到美眉們穿得再嚴實,都能浮想聯翩,yy一下,華子其實是好人,我是最先發現的,因為高中我就坐在他後排,一次他放了個屁,他會用手摀住屁股,然後握緊,把手伸到窗外,五指張開,就隨風而逝了,你看,多善良的娃啊,事實證明,他果然是我們這些人裡最早從良的,女兒呶呶都快滿歲了,連玩個遊戲都不忘記給小閨女換尿布,浪子回頭金不換,原來是真有這麼一回事的。手槍最木頭,犯了倔幾頭牛都拉不回來的主,被打,打別人,被冤枉,在辦公室挨訓,從來不廢話,敢情他的嘴巴只是用來吃飯的。罵人不會,甜言蜜語不會,英語口語慘不忍聞,可這麼根木頭,為了一個喜歡的女孩曾經單槍匹馬就敢把教導主任套麻袋了,堵在小區裡一頓抽,真狠,那個只是無心罵了女孩一句的男人兩個星期都沒能去學校,現在好像在東北混得挺吃香,天生適合混黑的料,仗義,卻不全傻,狠辣,又不缺心機,相信運氣好點,是能上位的。萍萍姐最賤,這是她自己標榜的,要用畢生精力去達成天下第一賤的境界,沒事就勾搭一下帥哥校草,早戀,可沒有耽誤學習成績,很早就敢把給人洗頭髮的小男朋友領回家,那傢伙對面坐著的是一堆副部級啊廳級處級的老頭大媽大伯大嬸,結果立即知難而退,跟萍萍姐說我配不上你,萍萍姐甩了他一耳光,說我配不上你,成了吧,我自己滾蛋。再以後,自稱賤貨的萍萍姐就更遊戲人生了,玩魔獸,跟我們一起打群架,看我們抽煙打屁,說黃色笑話,一點不在乎冷場,總能自己呵呵呵傻笑,成績卻嗖嗖往上升,這不就成為北大高材生了,放著家裡買的卡宴不開,沒事就開著輛破qq在街上穿梭,車技還差,撞壞賠人家的錢都能買好幾輛qq了,不曉得什麼時候才能碰上降伏她的好漢,我看懸,不明白啊不明白,要胸部有胸部要屁股有屁股,要臉蛋有臉蛋要頭腦有頭腦的萍萍姐,咋就不願意笨一點,裝裝傻,偶爾花痴一下,還不是大把大把的漢子排隊讓他調教哦。」

坐在趙甲第身邊的蔡姨神情複雜,默不作聲。

趙甲第突然安靜沉寂下來。

一根煙燃盡,都沒有抽上一口。

蔡言芝納悶地轉頭。

他盯著天花板燈光。

可能是太刺眼了,眼眶有點試濕潤。

許久,許久,趙八兩抹了一把臉,輕輕說道。

「姨,有酒嗎?我想她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21:01
第248章 苦情戲?


那天最終還是沒有喝酒,蔡言芝甚至沒有唏噓感慨什麼,恐怕她才是真正的心如磐石若青松,巋然不動,任由清風拂山崗明月照大江,事業是如此,情感更是如此。蔡言芝率先離開射擊場,趙甲第又上樓玩了會弓箭,他對現代復合弓和反曲弓都不感興趣,耍了一下傳統單體弓,最後出樓開一部軍用吉普,瘋狂越野,在一個坡底人仰馬翻,把韓道德嚇了一跳,趙甲第安然無恙爬出吉普,酣暢淋漓。

隨後小半個星期趙甲第每晚都要來射擊場玩格洛克,再就是練車,爭取早點把駕照開出來,費用理所當然地直線上升,這裡的實彈價格已經很厚道,如果按照黑市來,趙甲第一晚上就得付給蔡姨起碼五位數的銀子。偶爾能撞見語嫣姐,他也玩手槍,但更多是在一間特殊的靶館玩狙,據說那座館體造價高達八位數,趙甲第對狙始終興趣不大,感覺實用性太差。當初玩cs,一般都由手槍伍登科來玩這個點,趙甲第玩手槍和ak比較多,甚至會在絕對優勢局用匕首玩死對手。語嫣姐給趙甲第推薦了一款遊戲《Battlefield2》,翻譯過來就是《戰地2》,趙甲第為此不得不打算購買一台黃金級配置的台式機,胖牡丹曾經給他們展示過一名骨灰級計算機行家兼業餘紅客的頂尖配置,讓人咂舌,這個任務可以交給那個宅男胖子。

被敗退的東莞妹始終沒有上線騷擾,趙甲第習慣了她的神龍見首不見尾,週末跟袁樹一起吃了頓飯,聊到同居事項,詢問她有沒有想法,一起在楊浦租個房子,馬尾辮的秋水眸子會說話,紅著臉蛋,咬著嘴唇,一切盡在不言中。趙甲第調戲說別想歪了,要租兩室一廳的那種,不會跟你同床共枕,到時候你別來霸王硬上弓,我會拚死反抗的。馬尾辮嫵媚白了一眼,欲語還休。現在這閨女是愈發天生尤物禍國殃民了,哪怕不說什麼,一顰一笑,一嗔一羞,都能勾引人,當天在趙甲第的慫恿下,穿了黑絲襪,高跟鞋,戴了副精心挑選的黑框眼鏡,在復旦小餐館吃飯的時候,回頭率好幾百。

隨後兩人結伴去了國權路上的鹿鳴書店,趙甲第騎小破驢自行車,八十塊的二手價,依舊是興師動眾搞了兩把鎖,馬尾辮抱著他的腰,趙甲第說摟緊點,要天衣無縫。其實是想揩油,小樹樹的胸脯很誘人的。個中滋味,只有趙甲第細膩品嚐過。一想到這個,穿牛仔褲的趙甲第就覺得褲襠一陣難受,早知道就換條寬鬆點的,有利於胯下一條挑翻黃浦江大槍的伸縮自如。馬尾辮沒讓他陰謀得逞。只是時不時惡作劇地撓癢,趙甲第惡狠狠道別調戲良家少年,等下人少了,挑個荒郊野地,把你吊起來扒光嘍,赤條條白嫩嫩的。馬尾辮嬌笑,她才不怕。

在鹿鳴書店給馬尾辮淘了四本書,回去的路上,趙甲第知道一旦進了復旦校區,想在光天化日之下找個小兩口卿卿我我的地方太難太難,於是鬼鬼祟祟四處張望,擅自改變路徑,在一個靜悄悄的小道上停下車,馬尾辮何等機靈聰慧,跳下車就小跑起來,不忘回頭做了個挑釁的鬼臉,趙甲第色膽包天,一下子使出追星趕月凌波微步等眾多武林中失傳已久的壓箱絕學,馬尾辮因為穿著高跟鞋,跑不快,加上戰略撤退的決心本身不夠堅決,幾下功夫就被敵人給雙手包圍了。自然而然逃不掉一番被輕薄的下場,小樹樹太沒有「原則」了,竟然逆來順受了,她本來身材就高挑,穿上高跟鞋,不許墊腳就能輕鬆主動地環住趙甲第脖子,纏綿悱惻,小樹樹無師自通,不再那麼青澀僵硬,某人*焚身,光是嘴巴那點銷魂已經阻擋不住他爪子的巧妙探索,袁樹貼緊,不知道是掙扎還是迎合,桃腮紅潤,眼眸滴水。

趙甲第放開她,蹲地上抽煙,雞-巴太雞-巴難受了,有點欲哭無淚。帶著小得意的馬尾辮回到自行車,趙甲第以瘋狂踩踏來宣洩心中和肉體的雙重憤懣,自行車的速度如風一般。

送袁樹到寢室樓下,趙甲第回到自己寢室,當看到av泡麵哥斜靠房門的落寞背影,就知道里頭在如期舉辦集體鑑賞會。加入其中,殊不料更加趨於暴走狀態,趙甲第跑去洗手間沖了個涼水澡,有屁用,倒是一條短信讓他瞬間從頭到腳涼透,是蔡姨的,詢問他明天有沒有興趣陪她去一趟杭州淳安縣的芹川小鎮,趙甲第爬上床鋪,躺著,對著手機發呆。芹川是蔡言芝的老家,似乎蔡姨對繼父也就是弟弟蔡槍的親生父親很有怨氣,從她16歲走出淳安縣後,就再沒有回去過一次,那這次太陽從西邊出來是什麼緣故?趙甲第琢磨了半天,得不出個所以然,按鍵盤迴復了一個字:好。

晚上十點多,趙甲第接到佟夏打來的電話,悄悄來到陽台,聽到妮子在電話裡的訴說,感到一陣莫名其妙。

有個女人自稱是朱峰平的老婆,跪在她們姐妹面前磕頭,苦苦哀求放過她老公一馬。

杭州。

佟冬開著polo載著佟夏從桃花書吧離開,回到白馬公寓,一路上佟夏都在對著手機樂呵傻笑,自從趙甲第離開杭州後,她就一直這個病入膏肓的傻妞德行,佟冬已經習以為常,妹妹是徹底沒救了,晚上說夢話都能扯上那個男人,接到一條寥寥數字的回覆就歡天喜地,唯一的好處就是桃花書吧的顧客經常能見到活蹦亂跳笑逐顏開的佟夏,佟冬實在無法想像他是給妹妹灌了什麼迷魂湯,至於讓西西如此無藥可救。

停好車,進了電梯,佟夏冷不丁摸了一把佟冬的胸部,一臉耍流氓的壞笑。佟冬罵道你有病啊。佟夏嘿嘿道小妞,手感不錯。佟冬擰著佟夏的耳朵,惱羞成怒道西西,你老實交代,到底怎麼回事,你跟他的關係怎麼就一下子突飛猛進了。佟夏躲掉,笑著說就不告訴你,憋死你。她搖晃著腦袋,唱起了兒歌:「兩隻老虎,兩隻老虎,兩隻老虎,真漂亮,真漂亮。一隻叫做西西,一隻叫做東東,真好看,真好看。都是女孩,都是女孩,真奇怪,真奇怪……」

佟冬不理會妹妹的瞎搗蛋,皺眉頭道:「你們到哪一步了?」

佟夏與姐姐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俏臉微微一紅,扭頭道:「跟你又沒關係。」

佟冬嘆氣一聲。

佟夏突然湊過去,在佟冬耳畔輕聲道:「其實我摸你,是想知道將來別人摸我那裡是啥感覺,反正我們那裡是一樣大小一樣形狀的。」

佟冬漲紅臉孔,再次擰住佟夏的耳朵,「西西,你作死啊!我警告你,再煩我,你就睡沙發去。」

佟夏不屑道:「睡就睡,記得那條被單歸我。」

佟冬洩氣,這丫頭是真絕症了。

姐妹兩個走出電梯來到門口,看到一個衣裝華美的貴婦女人,一看到她們就跪下去,帶著哭腔道:「求你們了,行行好,別整我們家朱峰平了。」

姐妹花目瞪口呆,這是演戲嗎?哪門子的情景劇苦情戲?

朱峰平?

那個鼻孔朝天趾高氣揚的傢伙?

似乎見兩女孩「無動於衷」,貴婦更加淚如雨下,語氣淒涼道:「以前我們家有什麼對不住你們的,你們宰相肚裡能撐船,就放過朱峰平吧!」

女人,尤其是需要搔首弄姿的模特,都清楚穿著高跟鞋蹲著會很吃力,更別提跪著了。

佟夏被嚇到了,以為碰上了瘋婆娘。

佟冬還算鎮定,走過去想扶起來,少婦卻死活不肯,徒勞無功的佟冬只得陪著蹲下去,疑惑問道:「阿姨,怎麼回事?」

貴婦見光是下跪似乎效果不佳,就開始磕頭。

很結實。

咚咚作響。

佟夏貌似有所醒悟,冷漠嗤笑。

佟冬轉頭,隱隱作怒,沉聲問道:「西西,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跟他有關?!」

佟夏爭鋒相對道:「不知道!」

一想到那個開z4敞篷的lv男,佟夏就一肚子火大和怨恨。她巴不得這一家子全部遭殃,不得超生。

佟冬冷著臉掏出手機,佟夏見狀,急忙道好啦好啦,我來給他打電話。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21:02
第249章 豪氣


趙甲第離開杭州之前跟地頭蛇劉欣打過招呼,讓他幫忙解決孫德智的「歷史遺留問題」,相信以劉欣的在江浙一帶惡名昭彰的江湖地位,偶爾發發慈悲做次好人,並不棘手,事實上孫德智在被趙甲第敲打後,兩天內果然連家門都沒踏出去一步,電話也不敢打,四十八個小時已經是他的極限,再撐下去,他就要忍不住向警方尋求庇護,而當晚,幾家銀行就伸出姍姍來遲的援手,前幾號人物很有默契地接連主動打電話到他家,一反常態,談笑風生,稱兄道弟,這之前,孫德智扮孫子都討不到一個笑臉,俱是板著臉公式化對待,後面直接電話都不鳥,拉黑名單。局勢驟變,讓孫德智一下子從地獄跳躍進了天堂,更讓孫德智震驚的是廣東那家欠款的公司主動提出半年內一定償還,而那位凶神惡煞的樂清大佬更是在第三天主動登門拜訪,語氣和善,敲定只需償還兩千萬的本金,而且不用急著換,讓孫德智再度重重受寵若驚了一次,你媽-的這還是玩高利貸的黑道份子嗎,觀世音菩薩啊,只是樂清佬離開前,有意無意洩露了天機,讓孫德智有時間一定要感謝一下樊龍泉樊老大,可憐孫德智火燒屁股動用各方社會甚至是僅剩的行政資源去尋找樊龍泉這個陌生人物,好不容易得知這位渾身金光的大佛是極了不起的世外高人,戰戰兢兢登門拜訪,卻連大門都能進,只是捎來一句話,是趙甲第的人情。孫德智一身冷汗回家,對趙甲第的敬畏之情無限拔高,一場原本要淹沒他整個家族的軒然大波,瞬間風平浪靜後,心中狂喜,他立即給佟冬佟夏打去電話,噓寒問暖,說要不要把小polo車換了,弄輛Mini或者奧迪a4的敞篷,佟冬一開始不樂意接電話,他就讓老婆打,轉達意思,佟冬直接拒絕,堅持跟這個繼父劃清界線。因此,如果說是孫德智跪在姐妹前嚎啕大哭什麼的,趙甲第都不奇怪,怎麼lv男的貴婦母親來湊熱鬧?

李檀?

趙甲第有點明白玄機。好傢伙,難不成真為了那點芝麻綠豆小事,把朱大行長給丟進紀委喝茶了?趙甲第的猜測跟事實真相有一點點距離,朱峰平不僅被帶走,而且直接雙開出局,而非雙規,這就很嚴重了。朱峰平還是有背景的,他妻子立即四處運作,一開始抱有僥倖心理,自恃家底不差,鬧到最後,甚至從北京請來了某位大佬的子孫,到杭城後請人吃飯,希望網開一面,不曾想在黃老的默認下,市府領導人直接報消息往北京方面說有人對杭州發展指手畫腳,那個紅色子弟灰頭土面,被父輩勒令滾回去,無功而返,再不願意強出頭,這裡頭的鬥爭,絲絲縷縷,讓人啼笑皆非的同時深感居於幕後人物的殺伐果斷和手腕狠辣。如此一來,朱峰平妻子才感到大廈將傾,手忙腳亂,她以及她的家族那時候還根本不知道到底是那方面的仇家如此不計後果,直到兒子偶然間說起地下車場的風波,說父親遇到了好像是在省府工作的一個男人,姓李,她一打聽,才如遭雷擊,李檀,那可是一頭深不可測的笑面虎,出了名好脾氣和八面玲瓏,可越是這類人物,出手越是殘忍。她順藤摸瓜,知道越來越多的內幕,終於意識到踩到一顆天大地雷了,於是她放下一切架子,來到白馬公寓,甚至丟掉所有幾十年積累出來的尊嚴,跪了下去,朝那對她原先極其不屑的小妖精磕起了頭。

朱峰平一垮,她辛苦經營的富裕小家庭崩塌只是第一波後果,後頭指不定要牽連整個家族。天有不測風雲,人有禍兮旦福,原本在桃花源別墅裡享福的她只會與貴婦們閒聊著比人家的八卦,李家長張家短,不亦樂乎,結果冷不丁,成為別人家茶餘飯後的談資了。風水輪流轉啊。

趙甲第聽完佟夏講述說道:「有數了,別理睬就是。李秘書不是在你們那裡辦了會員卡嗎,回頭你們打個電話,送他幾本書好了,提醒一聲,然後郵寄過去。其餘的,不需要畫蛇添足。」

佟夏快樂哦了一聲,轉頭對姐姐說沒事。朱峰平妻子尖叫一聲,道:「你們不高抬貴手,我今天就死給你們看。」

嗓音很大,連趙甲第都聽得一清二楚,冷笑道:「西西,轉告她,去死好了。」

佟夏沒心沒肺對那位狼狽貴婦微笑道:「他說讓你去死。」

性格溫雅的佟冬都忍不住要跳腳罵人,恨不得拿過電話對那個冷血的男人大罵一通。

少婦愣在那裡,眼神呆滯,憤然起身,絕望道:「你們等著,別以為我不敢,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

等她決然走出五六步後,佟冬想要去攔,佟夏朝她搖了搖了頭,指了指手機,佟冬終於忍下來。少婦再走了五六步後,顯然猶豫了幾分,步子也小了。

佟夏得到指示,冷冷道:「你死了,朱峰平這輩子就別想出來了。」

少婦果然停下腳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佟夏微笑道:「他讓我告訴你,只要朱峰平在裡頭一個人扛下來,別亂咬人,還有機會,就當在裡頭修身養性個幾年,天塌不下來。」

少婦哽咽道:「當真?」

她似乎忘記初衷是爭取能讓朱峰平起碼保住不被雙開的底線,但經過這麼一鬧,電話那邊的人只是寥寥兩句,就徹底打亂了她的陣腳,她猛地降低心理底線,心想只要能讓朱峰平少判幾年,爭取拉到十年這個水準線上,然後再交由家族去運作,大概五六年就能出來,對比很多糊裡糊塗進去的商人政客,其實要幸運很多。她絲毫不懷疑那個能說出讓自己去死的幕後王八蛋是真的不怕她上吊跳樓。

佟夏沒好氣道:「他說了,你不信拉倒,大可以繼續鬧,甚至可以給中央有關部門反應情況,一次不夠就多弄幾次,沒事就在北京飯店或者釣魚台賓館請請客什麼的,繼續打市政府的臉,打省政府的臉,一路打下去,看最後誰舒服誰遭殃。」

佟冬愕然,沒這麼勸人的啊。

少婦站起身,儘量保持優雅,擠出一個笑容,說道:「我知道了,謝謝。」

謝謝兩個字,她說得很重,不知道是怨恨還是真誠。

等少婦一走,佟冬如釋重負,佟夏掛了電話,做了個勝利手勢。

佟冬開門,拿了一瓶礦泉水,一臉疲倦坐在沙發上。佟夏從陽台拿過一條曬乾的被單,撲到沙發上,將自己裹起來,幸福的打滾。

佟夏露出小酒窩,驕傲問道:「他厲害不?」

「厲害。」

被單裹住的佟夏只露出一顆小腦袋,「帥不帥?」

佟冬忍不住打擊道:「這點真沒看出來。」

佟夏不干了,嚷嚷道:「東東,你口是心非!」

佟冬無可奈何道:「他是真的不帥啊,最多氣質不錯。」

佟夏氣哼哼道:「他在音樂節上,拉二胡,你敢說不帥?」

佟冬舉手投降狀,道:「好好好,趙甲第是天底下最帥最英俊最玉樹臨風的男人,滿意了嗎?」

佟夏神秘兮兮道:「其實那還不是他最帥氣的時候。」

她裝模作樣做了個持槍的手勢,指著一頭霧水的姐姐佟冬,然後尖叫一聲,喊著太帥啦太帥啦愛死啦愛死啦,繼續裹被單歡樂打滾。

佟冬沉默。

————————

杭千高速上,一輛掛滿6的賓利敞篷緊跟著一輛瑪莎拉蒂,後頭還有一部小心翼翼的奧迪a6,瑪莎拉蒂率先在桐廬縣一座休息站停下,走下一個穿正裝的女人,望向賓利,裡頭的年輕人跨出車子,叼起一根煙,哈哈笑道:「蔡姨,新手上路,牛不牛。」

蔡言芝平淡道:「為了你,一個半鐘頭的路程,需要兩個半。」

趙甲第叼著煙說等會兒,解決下。小跑去方便了。他的駕照到手了,沒考,這世道,有錢別說買個駕照,都能買好幾十斤真愛啊良心啊什麼的了。但趙甲第的開車水平其實有了,一路開得不溫不火,蔡姨熬著性子在前頭帶路,完全浪費了兩部車的優越性能,杭千高速並沒趙甲第想像中那般擁堵,真要跑起來,的確可以如風如閃電,最倒霉的不是蔡言芝,而是賓利後頭的賓利,尤其是車上的韓道德,生怕趙甲第的架勢出了狀況,提心吊膽,恨不得這位主子開的是輛主戰坦白,一路碾過去才安全。

途經建德,並沒有停留。

到了千島湖鎮。

在一座大橋上,蔡言芝又停下車,站在圍欄邊上怔怔出神。趙甲第走過去,他以前曾讓韓道德粗略調查過蔡姨,知道她在千島湖鎮買過一棟房子,天嶼別墅,美式的,兩三千萬的價位,好像是某個年度上了的全國十大別墅名單,情理之中,這類評選權威性不是很高,不過起碼在杭州的後花園千島湖鎮,是當之無愧的最貴住宅,是蔡言芝送給母親,可是她母親這麼多年極少去住,倒是繼父,也就是蔡槍的親生父親,總愛拿這個說事炫耀,每次去千島湖鎮上辦事,都會開奔馳拉著朋友去轉上一圈,可惜蔡言芝明確發話,這房子他要敢走進一步就敲斷一條腿,當然是父女單獨電話時私下說的,男人對這個女兒極其畏懼,不敢違逆。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處,眼界小,野心小,女兒蔡言芝和兒子蔡槍的大旗幟,足夠讓男人挺起胸膛說話響亮,在大村子芹川最蠻橫霸氣,連村長村書記見到他,都得點頭哈腰,他家新房在村頭最顯眼的位置上,大別墅派頭,徽州房屋風格,花錢違規圈畫了七百多個平米,當他的兒子蔡槍進入浙江省委秘書處後,他更是不可一世起來,去縣府千島湖鎮上,連縣領導都對他很是討好,沒法子,淳安縣上頭就是杭州市,杭州市上頭自然是省府省委,是當之無愧的直屬領導呀,蔡秘書是副處而且即將過渡完畢提拔不說,而且傳聞靠山後台更是驚人,是一位姓宋的省委大管家,奶奶的,哪怕是常委序列的最後一位,也是真正意義上排得上號的省委高級領導好不好。

蔡姨輕聲道:「以前每次都是停在這裡,就掉頭回杭州。」

趙甲第好奇問道:「怎麼突然想到要回去看一看?」

蔡姨微笑道:「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這不是你對我講的嗎?」

趙甲第抽起煙,嘿嘿道:「隨口一說,姨,你還當真啦?」

蔡姨瞪了一眼:「信不信把你丟進千島湖,你腳下就是。」

趙甲第氣定神閒道:「老子現在學會狗刨了,即將掌握潛水大-法,別說千島湖,你就是丟長江黃河,都能給你表演一下過硬的技術,蛙泳蝶泳仰泳什麼的,太小兒科了。」

蔡姨莞爾道:「嘖嘖,真牛,佩服佩服。」

趙甲第湊過頭,輕輕道:「姨,敢不敢跳一個?你跳我就跳。」

蔡言芝神情古怪:「你先跳?」

趙甲第搖頭道:「那不行,你放我鴿子咋辦。人生地不熟的,虧大了。」

蔡姨打趣道:「一點豪氣都沒有。」

趙甲第被一口煙嗆到,憤恨道:「姨,你別說風涼話,有本事你要先跳,我等下爬上來再跳一次都成,豪不豪氣?」

蔡姨白了一眼,嫵媚天然,「我豪你一臉。」

趙甲第怒道:「別學我說話!」

蔡姨大笑,心情很好。趙甲第看得心神恍惚。

接下來的道路九曲十八彎,但車子不多,道路也足夠寬敞,蔡姨提速到120+,趙甲第尾隨得跟勉強,一路爆粗口,丫都說近鄉情怯才對,姨你倒好,急著追債啊。過了千島湖大橋後,不到半個鐘頭就來到芹川,是淳安縣浪川鄉的一個行政村,屬於省級歷史文化村鎮,最近幾年才開始走旅遊路線,趙甲第昨天特地上網搜尋了一些資料,並沒有太多驚豔,江南古鎮,差不多都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打小橋流水古建築的牌,村子大概兩千人,在浙西算很大的。

一到村頭,鑼鼓喧天,鞭炮亂炸,橫幅高掛。

趙甲第很淡定,他那邊的趙家村也這德性。

蔡姨走下車,似乎有點恍惚。

趙甲第很不客氣地上前幾步,拉起她的手,走向簇擁在村頭的人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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