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是青蛙
兩人在街邊找了一個小小的飯店,撿了條凳子坐在街邊,要了兩碗加肉的湯面,稀稀溜溜地吃起來。小六家里的條件比楊叢家里要好些,但是也是好的有限,平常很少有機會到外面吃這些小吃。至于楊叢,恐怕是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開銷。一碗加肉的湯面要三文錢,楊叢到這個世界上來的時間不長,對于錢的價值一直不是很清楚。以前看那些古裝戲的時候,總是見那些主角們到了酒樓里一扔就是幾十兩的銀子,現在想起來真有些扯淡。一兩銀子差不多要兌銅錢一千文,當然這和銀子的成色有關系。看現在自己在小攤邊上吃的肉湯面,在自己後世的時候,也就是三四塊錢一碗。這說明現在一文錢的價值,也差不多和後世的時候一塊錢差不太多。
小六一邊呼呼的吃著湯,一邊對楊叢道︰“叢哥,你今天可是出血了,這要是讓楊大伯知道了,會說你敗家吧!我可知道,楊大伯是很節儉的!”
楊叢擦了擦嘴上的油湯水,毫不在意的說道︰“這點東西算什麼,錢這東西,掙來就是為了花的。等叢哥有錢了,帶你到南京地有名的大酒樓去瀟灑瀟灑!”
幾句話一說,奸商小六也不禁開始神往,楊叢這才面露奸笑道:“小六,那個女子到底是誰?你小子還真行,怎麼把她給招過來了?”
小六有了大酒樓的誘惑,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她是應天木器行東家的大小姐,東家不在的時候,她便管事。哼哼,我一听見你說的主意,第一就想到這個大小姐,要我說,還是女人的心好。我便去掌櫃的議事堂找她,沒想到還真在!我就說黃三要殺人,她就二話沒說就來了!”
還心好呢,要不是我跑的快,說不定就要去參加殘奧會了。楊叢在心里腹誹了一番,道︰“這大小姐還真的心好,大大的心好!小六,這個大小姐叫什麼名字來著?我怎麼記不住了?看來我的腦袋還是沒有恢復啊!”
小六嘆了口氣道︰“看來叢哥你的腦袋真的是變傻了,她不就是謝婉兒嗎?你忘了,你第一次見到她以後,回家都發了好幾天的呆,天天念念叨叨說什麼‘管管舅舅’!我娘說你是害了相思病!”
“那是‘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楊叢頓時大汗,心中頓時明白過來,定是以前的楊叢偶然遇見了這個謝婉兒,便生了那愛慕之心,也不顧自己的門戶身份。哎,估計是看什麼西廂記看成了豬腦袋,走火了。
“對對對,就是這個什麼熟女,什麼好大的球!”小六吃吃地笑了幾下,然手又看著楊叢道︰“怪不得我娘說你讀書讀傻了,連謝家的大小姐都敢追,怪不得我娘說你……”
“又說我什麼?”楊叢連忙問道。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小六笑道。
楊叢臉上露出一絲奸笑道︰“嘿嘿,小六,你娘看錯了,哥不是癩蛤蟆,是青蛙王子!”
“青蛙王子?”小六一臉的迷糊,他可不知道這青蛙王子是什麼。
楊叢拍了拍小六的腦袋,說道︰“青蛙王子就是專門吃天鵝肉的癩蛤蟆!”
楊叢回到家里將身上的書本都取了下來,扔到了一邊,躺在床上美美地睡了一覺。傍晚的時候,楊老實便回家來了。楊老實黑著一張臉,將楊叢領到了他的屋子里面,指著桌子上的一個牌位吼道︰“叢兒,你給你娘跪下!”
楊叢定楮一看,只見那牌位上寫著“亡妻華蕊之位”,心中明白,這華蕊估計就是自己這具身體的生母。說實話,這還是楊叢第一次看到楊老實發火,雖然有些不太情願,他還是在靈位前,老老實實地跪了下來。
楊老實為人老實,平時放屁多過說話,今天卻是異常激動,在抹了幾滴眼淚之後,就開始哭訴起來︰“叢兒,你這般魯莽,要是今天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可教我怎麼想你死去的娘交待!”
哭來哭去,又喋喋不休地教訓了楊叢小半個時辰,楊老實才平復下來。
楊叢見楊老實無話可說了,這才站起身來,對他道︰“爹,今天的事情木器行是怎麼處理的?可曾責怪你?”
楊老實听到這里,終于不再悲戚,用袖子擦了擦老臉,微微露出一些笑意道︰“東家處理事情,自然是公道。我們這些工匠被扣的工錢已經補齊,還額外補了一銀子的紅包。那個黃三已經被東家開革,惡人總是有惡報的。所以,叢兒你以後要本本分分的,千萬不要做些像今天的事情。”
看到楊老實一臉幸福的樣子,楊叢一時無語。他們這樣的人,一輩子就安于現狀,受到什麼欺負,並不是奮起反抗,而是一味忍讓,委屈求全,把自己的希望建立在當權者的良心發現或是遇到青天大老爺上。可是楊老實沒有想過,如果不是楊叢大鬧一番,又怎麼能夠順利的把黃三拿下?
對于楊老實,楊叢最大的感受就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不過這是每個人的理想信念不同,楊叢也不想試圖去改變什麼,反正自己該干什麼就干什麼。
看到楊叢似乎對于自己的勸告毫不在意的樣子,楊老實在心中嘆了一口氣,道︰“叢兒,你這病之後,已經有十多天都沒有去木器行里了。你走後,大小姐找我去問了話,說了,還讓你去木器行里上工,不過要你記住以後切不可再生事端。你現在身體好些了,明天就去上工去吧!等到了你學會了手藝,也就不愁飯吃了。要是我們將債都還清了,爹還給你找個書院念書,好生地讀書,將來好出人頭地!”
楊叢一听楊老實又祭出了老娘,不由的頭里嗡嗡一片,當下點了點頭,無奈道︰“好好好,我明天就去!”
嘿嘿,楊叢的腦袋里忽然浮現出一個白衣飄飄的美貌女子,自己要是能在木器行了干活,那豈不是就能夠經常看到她了?癩蛤蟆不能吃天鵝肉,自己是青蛙呀,近水樓台先得月。兔子有了窩邊草,何必飛往遠處跑?再說了,就算是吃不著,沒事調戲調戲,過過嘴癮眼癮也是可以的。
楊老實看到自己的兒子忽然之間兩眼發直,張著大嘴,口水快要流出來了,還渾然不知的樣子,深怕他又犯了什麼毛病,連忙喊道︰“叢兒叢兒,你怎麼了?”
楊叢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用袖子揩了揩嘴角,笑道︰“莫有事莫有事,我在想我是兔子還是青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