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超品木匠 作者：田園將蕪(連載中)

第八十一章 職業粉絲

　　二樓走廊盡頭的平台處的帷幕還是低垂著，裡面的曼妙身影端坐著，隱約可見，只是不斷有一笑樓的小丫頭們接了下面這些騷人們送的鮮花，往上送去的時候，才會微微的欠身，並用一種極為溫柔的聲音答謝道：「多些徐隱徐公子！」「多謝李可李公子！」「多謝陳淮陳公子！」

　　正在這個時候，猛然間從大廳的一個角落裡傳出了一聲響亮的呼哨聲，大家轉頭看去，之間一個身穿粗布短衫的年輕人，手裡捧著一大堆的鮮花，無比風騷地向樓上的羅雨煙拋去一個飛吻。

　　「嘩！」這一下子，整個大廳裡就像是突然沸騰起來，「這是哪裡來的窮小子？」「一看就是無恥之徒！」「流氓習氣！」

　　大廳裡議論紛紛，紛紛都在哪裡猜測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孟浪窮小子是從哪裡來的，當然也有所謂的正人君子在罵楊叢搶了他們的風頭。尤其那個白如松，他正在躊躇意滿的準備了兩首好詩，要送給了羅雨煙，以搏佳人歡心，哪裡知道，又是這個楊叢，跑出來搶了他的風頭。

　　「大膽無恥之徒，快將他給拉下來，不准褻瀆羅姑娘！」白如松大喝一聲，指了指一笑樓裡的夥計龜公，整個大廳裡便安靜下來。

　　楊叢對著白如松遙遙的豎了一個中指，心道你丫傻了吧，還不知道老子這個托就是人家一笑樓花錢請來的吧。哼哼，收了人家的錢財，就要替人家把活兒做的利落一點，於是便對著白如松非常囂張喊道：「我呸，我說你這個不要臉的，你要給羅姑娘捧場，拿出銀子來買花往上砸啊！你要是不服氣，就比一比，看看誰送的花多！喂餵你們怎麼一個個像被搶了老婆一樣，那張死人臉是給誰看的呢？我說你們不會捨不得花錢吧，哎，我看啊說起對羅姑娘的支持，你們誰都比不上我！」

　　說完了，楊叢不再理會那些個背後唧唧歪歪的白如松，對著羅雨煙揮動著花朵，風情萬種的高喊道：「雨煙雨煙，永遠支持你！」

　　在大廳的一角，容媽媽正站在那裡，當楊叢走到前面去，獻出飛吻的時候，她還有些惱怒，深怕這個混小子攪和了一笑了的好事。可是看到楊叢那樣無比騷包的對那些客人們一激，當時就有幾個富家公子氣呼呼的掏了腰包，一百朵兩百朵花的買，就連那些個酸不唧唧的書生們，也都慷慨解囊，一把一把的買花。容媽媽的心裡那個美啊，誰能跟白花花的銀子過不去啊，要不是怕打擾了楊叢給自己攬生意，真想上去，狠狠地親他一口。剛才容媽媽看到了楊叢，記得羅雨煙說過，這是她親自請來的人，當時就覺得有些奇怪，這麼個窮小子，請來做什麼？現在容媽媽有些明白了，這個羅雨煙定然是專門請這個窮小子來捧場的。高啊，沒想到這個死丫頭，還偷偷地藏了這麼一手，竟然還沒有給自己說。

　　這時候，旁邊有個龜公悄悄走過來，拉了拉容媽媽道：「容媽媽，要不要將這個楊叢給攆出去？那邊有幾個客人有意見了！」

　　容媽媽這時候正在興頭上，回頭瞪了龜公一眼，說道：「攆什麼攆，這樣的人，我們一笑樓請還請不來！去，一會兒拿一百兩銀子，悄悄遞給這個窮小子，告訴他就照著這個樣子，給我狠狠地捧！」

　　二樓上東頭的包房內，「王昌平」此時的臉色已經變得通紅，一雙杏眼簡直就要殺人，右手早就已經拔劍在手，咬牙切齒道：「這人真是個無恥之極的登徒子，你看他的那副嘴臉，簡直是可惡至極！不行不行，今天我要是不殺此人，我一輩子都要做噩夢！」

　　就連那個「嚴公子」此時也不再阻止，她也是一臉的厭惡，說道：「徽琴妹妹，你還是先坐下吧，且看他還能做什麼無恥之舉！」

　　二樓西頭的包房內，梅香一雙大眼睛看見楊叢無比騷包的樣子，眼珠子都快要掉到了地上，有些語無倫次的對謝婉兒說道：「小……小姐，這個楊呆子還真是……真是好壞啊！」的確以大明朝的道德標準，即使是對一個妓女，哪能夠表現的如此的輕佻放浪？不過她們不知道的是，就這動作語氣，楊叢已經收斂了許多的了。

　　在後世的時候，每次明星們演出，那是有職業的星托，或者說是叫做職業粉絲的。而且這些職業粉絲根據水平分了好些等級，等級不同，每次演出後得到的報酬也是不同的。比如說一次某個明星到了南京來演出，就有人私下裡招募所謂的職業粉絲，當然了根據你幹的活不同，還有技術含量不同，價錢是不一樣的，舉舉牌子20元、喉嚨嘶啞50元、淚流滿面100元、哭到昏厥200元。於是當那個所謂的明星到了南京的機場的時候，在機場外面就聚集著一大群的職業粉絲。於是萬分感動人心的場面出現了，當這個明星步出旅客出口時，久久守候在外面的「忠實粉絲」們立即發出了一陣陣的尖叫：「XXX，我愛你，XXX我愛你！」在一陣嘶聲力竭的哭喊聲中，竟然有一名粉絲突然暈厥了。XXX大為感動，於是要親自將這個暈倒的粉絲抬上救護車。誰知道這個粉絲在這個當口醒了過來，一把將這個歌星推開說道：「去去去，一邊去，我還要迎接XXX（就是該歌星的名字）呢！」

　　楊叢的表演比起那些職業的粉絲們，自然是差了許多，不過放到了這幾百年前的大明朝來，不說驚世駭俗，也算得上是有傷風化了。好在這是在妓院裡，對象也是一個妓子，要不然的話，光是他的這些孟浪表現，估計都能被大家的口水給淹死。所以梅香看到楊叢的表現，一臉的不可置信，雖然知道楊叢平時的時候就有些油嘴滑舌，但是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真的是一個登徒子，真的是那樣的無恥之極。

　　謝婉兒哼了一聲說道：「怎麼樣，我說我表哥是這個傢伙引誘來的吧，絕對沒有錯，這一切都是這個登徒子幹的好事！」

　　對面的林楓的下人看到楊叢風騷的表演，臉上立即光芒四射，貼近了林楓的耳邊，小聲說道：「公子，您看，這就是那個禍害！」

　　林楓一看，立時傻眼，他眼中的那個「楊叢」這時候還站在桌子邊沒有動彈，倒是一個窮小子正在大廳的前面舉著一大堆花賣弄風騷呢。

　　「喂，你沒有搞錯吧！怎麼是這個小雜種？」林楓心中不由得一陣光火。

　　那個下人一怔連忙道：「公子，我可沒有搞錯啊，我問了名字，就是這個傢伙叫楊叢，他親口承認了的。再說了，你看看對面的謝家小姐，她現在好像更生氣了！」

　　林楓轉頭一看，果然，謝婉兒的臉上現在已經是滿臉的黑線了，正在那裡咬牙切齒。眼珠子一轉，林楓笑道：「婉兒妹妹，你看這個窮小子，也不知道天高地厚，真是無知無畏，無德無品，不知廉恥。真不知道什麼樣的父母才能養出這樣的人渣！」

　　謝婉兒和林楓一中午都沒有什麼共同語言了，唯有這幾句算是說到了她的心裡面，於是便咬牙切齒道：「這個楊叢登徒子，簡直是無法無天，回去之後，我就要將他趕出木器行。這樣的登徒子，我絕對不會將他留在木器行裡！」

　　林楓一看，原來目標還誤打誤撞對了，心中不由得一陣得意，心想，哼，一個窮小子，也想挖我的牆角，門都沒有。老子隨便動動手指頭，就能將你壓的死死的，拔根汗毛比你的腰還要粗。跟我鬥，到時候你怎麼死都不知道。

　　這一大段的話，說起來長，但是其實也就幾分鐘的事情。就在這當會兒，已經有三四百朵花送到了羅雨煙的帷幕裡。這個時候，容媽媽腰肢一扭，邁著蓮步，沿著樓梯上到了二樓的，來到了帷幕外面，高聲喊道：「雨煙，你看大家這麼熱情，怎麼還不出來感謝大家！」

　　帷幕中的女子這時候才緩緩起身，慢言道：「媽媽，女兒不過是偶得一新曲，但才疏學淺，學藝不精，未能唱出這詞中韻味，實在是無顏面見在座的各位大家！」

　　楊叢一看，得，這架子端的還挺大，這沒有辦法，人家是大腕嘛，總是應該耍點大牌，這樣的話，也好抬高一下自己的身價。

　　果然，羅雨煙的話剛一落音，就立刻有人從角落裡大聲喊道：「雨煙姑娘，徐克久仰姑娘大名，特獻上鮮花二百朵，還請姑娘可憐小生傾慕之情，讓小生一睹仙容！」

　　「我也送一百朵，雨煙姑娘，你出來見我們一面吧！」

　　「我再送五十朵！」

　　……

　　楊叢一聽，乖乖，這一下子又是幾百兩銀子送進去了，這江南的富家子弟還真是有錢啊！

　　估計是覺得這個火候已經差不多了，二樓的帷幕緩緩拉開，一個身材高挑，面容絕美的美貌女子婷婷玉立，彷彿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

　　淺淺的一笑，羅雨煙身形微頓，給大家行了一個萬福，清聲道：「奴家給各位大家見禮！」

　　就在這一笑之間，楊叢忽然感到，雖然這羅雨煙離自己還非常的遠，但是自己卻彷彿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她就在自己的眼前對自己嫵媚萬分的微笑。這一笑，當真是一笑傾城，再笑傾國。

第八十二章 請楊公子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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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雨煙傾城傾國一笑，蓮步款款，弱柳扶風，更讓人覺得嬌美無比，人見人憐。往前兩步，羅雨煙又向大家行禮道：「雨煙新歌，煩請各位大家雅正！」

　　一語說罷，羅雨煙便微微後退半步，婷婷裊裊的站在那裡，美目流轉，一時間，台下寂靜無聲，所有的客人都彷彿是看得呆了。

　　足足有半響之後，羅雨煙又不得不再給大家又行了一個禮，又是嫵媚一笑，朱唇輕啟道：「各位大家，難道是覺得我羅雨煙的歌唱得不好？」

　　這一聲如同撒嬌一般的天籟之音緩緩道出，整個大廳之中的立刻就沸騰起來。那些富家公子們肚子裡面墨水少些，但是情緒卻是最激動的，一個個瘋狂的往前擠去，不停地買花往上送去。不過那些文人士子們，卻是不屑於做這些事情的，在他們看來，這些事情只有那些粗人和爆發戶才做，自己這些文人士子才是那美人口中的「大家」。既然是大家，就自然需要有大家的樣子，都是給美人拍馬屁，文人自然要有文人的拍法。

　　於是一個文人打扮書生站了出來，往前一步，然後大聲的說道：「雨煙姑娘天籟之音，繞樑三月，楊舒聆聽一曲，心有感焉。楊某不才，，剛才得詩一首，還請雨煙姑娘雅正！」

　　說罷，這個叫楊舒的書生搖頭晃腦的吟道：「歌如夜雨曲如風，聲似雨煙渡江東。今夕聞得仙子曲，朝朝暮暮常入夢。」

　　吟詩完畢，這個傢伙還萬分得意的對著楊叢甩了一個萬分鄙視的大白眼，明顯是對於楊叢這個暴發戶一般的窮人萬分的輕蔑。那個神情，絕對是以一個高高在上的讀書人俯視一個文盲態度。這也對，在大明朝這個皇帝與讀書人共治天下的時代，讀書人的地位，絕對比一般的老百姓，甚至是商人都要高許多，更不要說像楊叢這身打扮的窮人。

　　放佛是大家都看到了這個楊舒的目光，眾人的目光都一下子集中在了楊叢的身上，那些讀書人的目光尤其是有挑釁性。說實話，楊叢本來對於這些酸儒的看法根本就是毫不在乎的，他們怎麼看，關自己什麼事？只要是自己將人家托付給自己當托的事情做好，他們怎麼想，自己才不會管呢。於是楊叢便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只是買了些花朵又送了上去，還十分風騷的給前面的一些書生每人發了一束花，竭力的讓大家一起幫羅雨煙捧場。

　　接著，又有一個年紀在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站了起來，捋了捋下巴上的鬍子，搖頭晃腦的說道：「雨煙姑娘的歌聲神韻十足，正所謂此曲只應天上有，人就能有幾回聞！」

　　這個時候，又有一個文人站起來，對羅雨煙拱手道：「雨煙姑娘的歌聲雖然是天上仙音，但是在在下看來，還是這詞最為精妙。」

　　說罷，這個文人一臉的崇拜和沉醉模樣，搖著扇子，吟道：

　　「眼底風光留不住，

　　和暖和香，

　　又上雕鞍去。

　　欲倩煙絲遮別路，

　　垂楊那是相思樹。

　　惆悵玉顏成間阻，

　　何事東風，

　　不作繁華主。

　　斷帶依然留乞句，

　　斑騅一系無尋處。」

　　吟誦完畢，他顯然已經沉入這悠悠的愁緒之中，長歎一口氣道：「這首《蝶戀花》，詞風婉轉，清麗秀雋，大有李易安、柳三變之風，南唐後主之韻。細細品來，這每一個字，莫不是字字珠璣。以前，聽聞雨煙姑娘乃是秦淮河上的琴藝雙絕，今天看來，姑娘的詞作文采恐怕在當今士林，也算得上是出類拔萃了。今年的花魁，我看非羅姑娘莫屬！」

　　「就是就是！」聽到了這個文人的評價，所有的客人們都一個個轟然叫起好來。中國的詩詞藝術，巔峰時期，是在唐宋，等到了元朝的蒙古人入主中原之後，雖然也為了鞏固統治的需要，進行了一些漢化，但是卻不徹底。畢竟一個野蠻的馬背民族，是不可能對幾千年的文化有深刻的理解的。所以元朝之後，中國的傳統文化在一定程度上被割裂了。到了明朝之後，朱元璋倒是極力的想要恢復漢族的一些傳統，將衣服打扮等許多東西又恢復了起來，但是文化上的斷代，卻不是那麼好修復的。所以，自從元朝往後，我們可以看到，這優秀的詩詞作品就已經很少了，再也沒有能夠出現唐宋時期那種文人輩出的繁盛局面。但是，這些文人們，對於詩詞的鑒賞能力還是有的，一聽到了這充滿千愁百緒的絕美辭藻，自然都是心中驚羨不已。當然也有的文人心中，對於這樣的一首絕詞，竟然是出自一個妓子，也感到了幾分的不服氣，可是他們卻沒有一個人敢表達出來這種不服氣。

　　「感謝各位大家的謬讚，雨煙不勝惶恐！」羅雨煙對著大家微微鞠躬，不再理會大家的驚艷目光，而是美目一轉，對著楊叢淺淺一笑，莞爾道：「楊公子，不知道您對雨煙有什麼評價！」

　　楊叢正在那裡盡心盡力的當他的職業粉絲，剛才又有一個龜公來給自己送來了一百兩銀子，收了人家的銀子，自然是要拚命給羅雨煙造勢呢。正在那裡賣弄風騷，卻忽然覺察到有些不對勁。哪裡不對勁呢？楊叢四處觀察了一下，大廳裡所有的人都一片肅靜，一個個盯著自己，彷彿自己是什麼妖怪一般。

　　楊叢趕緊將自己的渾身上下打量了一番，看了看自己確實長成犄角尾巴之類的東西，這才放下心來。但是一看大家還是那麼怪怪的看著自己，便轉頭看蘇豪，卻見蘇豪也是張著嘴，彷彿不認識自己一般處於石化狀態。

　　「蘇豪，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這樣看著我！」楊叢捅了捅蘇豪，問道。

　　蘇豪有些結結巴巴的說：「楊叢，羅雨煙問你話呢！」

　　「羅雨煙？問我話？」楊叢還是有些不解，抬頭看向羅雨煙。

　　之間二樓之上的羅雨煙已經蓮步輕移，款款來到了樓梯口，慢慢地下了幾級台階，就站在了離楊叢五六步遠的地方，輕輕地行了一個禮，柔聲道：「煩請楊公子對雨煙的演唱指正一二！」

　　此言一出，大廳裡更是落地聞針。剛才楊叢無比風騷的揮動著大把花束的樣子，就已經深深的刺痛了那些真正的文人士子們的心。這些有點真正學問的文人士子們，大多並不富裕，一下子要他們拿出百十兩銀子來去「敗」花，自然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那些富家公子們也就罷了，他們大多是南京城中的權貴子弟，自己鐵定是惹不起的，既然惹不起，自然也就不敢生氣。可是楊叢這麼一個窮小子，卻表現的那麼風騷，在那裡大把的花錢，一大把的銀子花出去，花的讓那些書生們眼紅，這也才有了剛才的書生們有意無意的針對楊叢的言行。誰知道，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琴藝雙絕的羅雨煙竟然親自降階向一個窮小子討教起來，這焉能不讓人驚落一地眼珠子。

　　「哼，這個楊呆子，這下傻了吧！一定是羅雨煙看到他太無恥了，太出風頭了，所以這才問問他，想要憋一憋他!」梅香一看到大廳裡的情景，有些激動，小聲地在謝婉兒的耳邊說道。

　　謝婉兒也是輕聲冷笑道：「我倒是想看看，這個楊呆子是怎麼點評羅雨煙！」

　　坐在謝婉兒對面的林楓折扇輕搖，微微含笑，出言道：「我看這個窮小子做事孟浪無恥，還能說出什麼好話來？就他那個模樣，恐怕連斗大子認不了一籮筐！」

　　在另一個屋子裡，嚴公子和王昌平也緊緊地貼著珠簾，準備著看楊叢的熱鬧。

　　「好好好，還是羅雨煙有心計，這個登徒子，肯定要丟臉！」王昌平在嘴裡嘟嘟囔囔的說道。

第八十三章 萬金油馬屁帖

    楊叢抬頭看了看羅雨煙那張如花似玉般精致的玉顏，也是不由得怔住了，心想，這羅雨煙怎麼會找自己發言，不會吧，自己雖然收了你們的銀子，但是作弊也不帶這樣的。要是這樣搞的話，那不就是會穿幫了？不過話又說了回來，這拿人錢財，就得替人消災，自己還是需要幫人家多說說好話才是。

    于是楊叢便對著羅雨煙一拱手，嬉笑道︰“羅姑娘的歌曲自然是高山流水，陽春白雪，大珠小珠落玉盤；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從來無人聞；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滄然而涕下。以前我這個人對于音律之事乃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但是今天听了雨煙姑娘的演唱，不由得不由得精神為之一振,自覺七經八脈為之一暢,七竅倒也開了六巧半。常言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對于雨煙姑娘來說，乃是自古英雌出年少。姑娘你年紀輕輕，就有驚天地泣鬼神之才，傾城傾國之貌，奪人心魄之音。古人雲，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在這個庸人輩出的時代，天佑我大明，生出姑娘這樣一位才貌無雙的才女。正所謂滄海桑田五千年,中華神州平地一聲雷,飛沙走石,大舞迷天,朦朧中,只見絕世美女立于天地間，手撫瑤琴，兩目如電,一曲彈罷,混沌初開,二曲彈罷,女媧造人,三曲彈罷,江河斷流，山川顛倒。說盡千言萬語，小生對姑娘之仰慕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海枯石爛,天崩地裂,永不變心……”

    楊叢這段馬屁文，其實是來自于後世時候網上的一段萬金油馬屁貼，他稍加修改，便送給了羅雨煙。此言一出，倒真是有些風雲變色的味道，那些富家公子們一听楊叢所言，一個個興奮異常，無不有感于楊叢說出了他們的心聲。而那些文人們，一開始也是被楊叢的話唬住了，到了最後，才有些反應過來，這家伙不過就是在信口開河，胡說八道，是變了一種方式拍馬屁而已。于是一時間，楊叢听到了身後傳來了一陣的嘈雜噓聲。

    楊叢還想要繼續，卻見到羅雨煙的將神色一正，正言道︰“楊公子，雨煙想知道您對我這新歌的真實看法，若是您只會一味的恭維的話，那還是不要說得好！”

    楊叢看了看羅雨煙那一臉的嚴肅樣子，不由得心中一樂，便嬉皮笑臉的說道︰“哈哈，很好，難得你懂得驕傲使人落後，謙虛使人進步的道理，我就說了啊，不過要是說的不好你可不許生氣！”

    羅雨煙對著楊叢道︰“古人道，聞過則喜，雨煙若是能得到您的指點，心中歡喜還來不及，怎麼會生氣呢？”

    楊叢笑了笑，搖了搖手中的花朵，大聲的說道︰“那我就大膽直言了啊！你這首曲子，要說這曲子還有唱功，都是無可挑剔的，已經達到了盡善盡美的程度了。只不過這詞嘛，寫的水平就要差一些了，也就是個二流水平了！”

    此言一出，羅雨煙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絲的微笑，不過旋即就湮滅。不過這句話在整個大廳之中，卻是像投下了一顆炸彈一般，一時間所有的文人士子們都騷動起來。

    “無知小人！”

    “不長眼的家伙！”

    “不知文理的東西！”

    ……

    一時間，那些文人們氣勢洶洶，都開始用扇子對著楊叢指指點點。幸好這年頭不興扔臭雞蛋，要不然的話，楊叢就要變成一個大大的人形蛋撻了。

    白如松更是雄赳赳氣昂昂的跨了出來，滿臉的鄙夷和不屑，踱步到了楊叢的身邊，先是十分儒雅的對著羅雨煙行了一個禮，然後道︰“雨煙姑娘，這種不學無術的無恥之輩，也敢口出狂言，妄議文字！你不必在意，姑娘的文辭優雅，清新婉轉，就是放到當今士林，除了為數不多的幾位大儒，又有誰能夠寫出這樣的絕妙詞句？”

    說完，白如松又轉過頭來，面有厲色，用扇子指著楊叢，大聲呵斥道︰“你這個賊黨，明明是不學無術，偏偏還要跑到這里來賣弄。雨煙姑娘這詞曲，焉能是你能指手畫腳的？你看看，在座的各位文人雅士，那個不是滿腹經綸之輩，又哪能輪得到你這個小人在這里胡言亂語？”

    說道這里，白如松又轉頭對羅雨煙道︰“雨煙姑娘，這個小人，以前小生曾經遇到過。這廝大放厥詞，極力詆毀我清流一派。我觀其言行，知其必為閹賊一黨。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和來歷，但是我知道天地之間，自有正氣，天網恢恢，這些宵小之輩終歸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今天這個賊人定然是受了什麼人的指使，前來搗亂，懇請姑娘叫人將他給轟出門去，以免污了大家的視听！”

    听到了白如松的話，那些剛才就嘈雜的文人士子們就更加的來勁了，一個個都紛紛站起身來，要羅雨煙將楊叢趕出門去。

    誰知道羅雨煙听了白如松的話，只是淺淺一笑，鶯啼婉轉般說道︰“雨煙今天邀請大家來，自然就是要請大家來指正的。至于這位楊公子所言，乃是雨煙邀請來的客人，自當好生款待！”

    看到白如松等人還要說話，羅雨煙便向大家福了一禮，用銀鈴般的聲音說道︰“各位大家請稍安，下面是雨煙為大家彈唱一曲新歌！”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白如松也是對著楊叢怒氣沖沖的哼了一聲，然後回到了自己座位上去了。

    羅雨煙腰肢輕扭，若扶風弱柳，來到了大廳中的表演台上。這個時候，早有人已經將她的琴具搬了下來，安置放好。她來到了琴前，給大家行了一禮，這才款款落座，眼光有意無意的瞟了一眼在場的觀眾，這才酥手輕抬，在琴弦上輕輕的落下，頓時一陣的琴聲拂面而來。

    “誰翻樂府淒涼曲？

    風也蕭蕭，

    雨也蕭蕭，

    瘦盡燈花又一宵。

    不知何事縈懷抱，

    醒也無聊，

    醉也無聊，

    夢也何曾到謝橋。”

    隨著一陣淒婉蕭索的歌聲，羅雨煙又演唱了一曲，卻正是楊叢那天在玄武湖邊當槍手時賣給那個胖子李富才的《采桑子》。這一曲比起先前的《蝶戀花》，更顯得令人傷感，可以說將一個春閨怨女的心情盡顯無遺。

    一曲歌罷，大廳中久久的無人應聲，忽然，從角落里傳來了幾聲抽泣之聲，眾人轉頭看去時，原來是幾個一笑樓的妓子，躲在一旁听到了這曲子，估計是想起了自己的境遇，便惹起了傷感。

    “好詞！好曲！好歌！”大廳中一個老年的書生站起來，擊節叫好。一時間，眾人又開始了紛紛的附和，稱贊起來。那些富家公子照樣是開始砸銀子，那些書生們依然是那樣酸不唧唧的掉書袋子。

    這個時候，剛才的那個龜公又擠了過來，往楊叢的手里塞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悄聲的對他說了幾句，楊叢笑逐顏開的收下。這其實也沒有什麼，不過是容媽媽又拿了些銀子來，讓楊叢繼續當托。對于楊叢來說，這根本就沒有什麼心理負擔。于是楊叢又依然是花了一半的銀子買了花束，站在前面十分騷包的給羅雨煙當職業粉絲。當然了，那些書生們一樣的對楊叢無比鄙視和厭惡，還有那些富家公子們一個個拼命的砸錢要把這個窮小子給壓下去。

    “這個登徒子真是無恥！”在二樓的房間里，從兩個房間里，同時響起了同一句話。

    “阿嚏！阿嚏！阿嚏阿嚏！”楊叢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在心中暗自郁悶道，這是誰在說我？

    這個時候，羅雨煙又是婷婷裊裊的走前幾步，對著正在發騷的楊叢行了一禮道︰“楊公子，雨煙這首歌有何瑕疵之處，還請指正！”

第八十四章 為中華之崛起（恢復正常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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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回家了，可以恢復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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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這句話楊叢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後世時周公的一句勵志名言，不知道激勵了多少青年奮發努力。當然了，上學的時候，楊叢沒有少寫這樣的作文。

　　「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羅雨煙的眼中閃出一絲的異樣的光彩，然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大廳裡的眾人也紛紛議論起來，回味楊叢說過的這句後世名言。

　　「好一個『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這時候從二樓傳來了一聲爽朗的聲音，一件房屋的門被打開，從裡面走出來一個精神矍鑠的老者，長鬚捶胸，身穿一身布衫，雖然看上去很樸素，但是卻頗有威嚴。在他的身後，跟著一個身材微胖的大鬍子男子，五十來歲，一臉的嚴肅。以楊叢的眼光，一眼就看出這兩個人都是頗有身份的人，在他們的眉目之間，流露出一種只有上位者才會有的氣色神態。

　　羅雨煙一看到兩人從屋子裡出來，連忙就要上前見禮，卻見那個老者向她擺了擺手，又微微搖頭，便作罷了。白如松回頭一看，臉色一陣煞白，上前兩步便要拜倒，卻見那個老者一擺手道：「白公子你先先下去吧，好生坐在那裡聽聽楊公子的教誨！」

　　白如松一聽這話，便吶吶道：「如松遵命！」

　　白如松的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要他向一個小木匠叩頭行禮，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如果那樣的話，自己在士林中那裡還會有立足之地。但是要是不磕頭，今天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自己就被楊叢坐實了偽君子、真小人的名頭，同樣的自己今後在這些學子面前恐怕也要難以抬起頭來。剛好這個老者來了，命令自己回座位去，這還真是給了自己一個好台階。

　　那個長鬚老者站在二樓之上，聲如洪鐘，對著楊叢遙遙一拱手，道：「楊公子一句『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讓人心中為之一震，相信對於天下士林來說也會有振聾發聵之效！當今的讀書人，的確是考慮國家大事的少了，考慮陞官發財的多了，更有甚者，為了一己私利，竟然投靠閹黨，危害朝野。如果天下讀書人都以『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又何愁我大明朝不能中興富強？」

　　楊叢一看，好嘛，這傢伙一看就是一個大人物，難道這就是那個什麼豬腳定律，一出門就要碰到貴人？自己已經很低調了，不想碰上什麼政治麻煩。看到這個人口口聲聲說閹黨閹黨，看來定然是東林黨一夥的，哎，自己還是先低調一點，等到魏忠賢倒霉了再說吧。想通了這一點，楊叢對著老者一拱手，嬉皮笑臉道：「嘿嘿，老人家，我這不過是偶有所感，偶有所感！」

　　長鬚老者卻是微微搖了搖頭，一雙犀利的眼睛掃視了楊叢一眼，然後緩緩道：「好一個偶有所感，只是楊公子所說的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老朽有些疑惑。請問楊公子，為什麼說要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可否為我等詳細解釋一番？」

　　楊叢有心不理這個老傢伙吧，一看那些人一個個想要吃了他的樣子，又心中不快。於是便對著那個老者一拱手道：「」

第八十五章 書生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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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汗，昨天發的第八十四章發錯了，本來有三千多字，結果只發上去了一千多字，剛才已經修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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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這句話楊叢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後世時周公的一句勵志名言，不知道激勵了多少青年奮發努力。當然了，上學的時候，楊叢沒有少寫這樣的作文。

　　「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羅雨煙的眼中閃出一絲的異樣的光彩，然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大廳裡的眾人也紛紛議論起來，回味楊叢說過的這句後世名言。

　　「好一個『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這時候從二樓傳來了一聲爽朗的聲音，一件房屋的門被打開，從裡面走出來一個精神矍鑠的老者，長鬚捶胸，身穿一身布衫，雖然看上去很樸素，但是卻頗有威嚴。在他的身後，跟著一個身材微胖的大鬍子男子，五十來歲，一臉的嚴肅。以楊叢的眼光，一眼就看出這兩個人都是頗有身份的人，在他們的眉目之間，流露出一種只有上位者才會有的氣色神態。

　　羅雨煙一看到兩人從屋子裡出來，連忙就要上前見禮，卻見那個老者向她擺了擺手，又微微搖頭，便作罷了。白如松回頭一看，臉色一陣煞白，上前兩步便要拜倒，卻見那個老者一擺手道：「白公子你先先下去吧，好生坐在那裡聽聽楊公子的教誨！」

　　白如松一聽這話，便吶吶道：「如松遵命！」

　　白如松的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要他向一個小木匠叩頭行禮，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如果那樣的話，自己在士林中那裡還會有立足之地。但是要是不磕頭，今天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自己就被楊叢坐實了偽君子、真小人的名頭，同樣的自己今後在這些學子面前恐怕也要難以抬起頭來。剛好這個老者來了，命令自己回座位去，這還真是給了自己一個好台階。

　　那個長鬚老者站在二樓之上，聲如洪鐘，對著楊叢遙遙一拱手，道：「楊公子一句『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讓人心中為之一震，相信對於天下士林來說也會有振聾發聵之效！當今的讀書人，的確是考慮國家大事的少了，考慮陞官發財的多了，更有甚者，為了一己私利，竟然投靠閹黨，危害朝野。如果天下讀書人都以『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又何愁我大明朝不能中興富強？」

　　楊叢一看，好嘛，這傢伙一看就是一個大人物，難道這就是那個什麼豬腳定律，一出門就要碰到貴人？自己已經很低調了，不想碰上什麼政治麻煩。看到這個人口口聲聲說閹黨閹黨，看來定然是東林黨一夥的，哎，自己還是先低調一點，等到魏忠賢倒霉了再說吧。想通了這一點，楊叢對著老者一拱手，嬉皮笑臉道：「嘿嘿，老人家，我這不過是偶有所感，偶有所感！」

　　長鬚老者卻是微微搖了搖頭，一雙犀利的眼睛掃視了楊叢一眼，然後緩緩道：「好一個偶有所感，只是楊公子所說的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老朽有些疑惑。請問楊公子，為什麼說要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可否為我等詳細解釋一番？」

　　楊叢有心不理這個老傢伙吧，一看那些人一個個想要吃了他的樣子，又心中不快。於是便對著那個老者一拱手道：「楊叢不才，沒有上過幾天學，但是多少也知道一些歷史。我泱泱華夏，源自炎黃，所以我們可以說乃是炎黃子孫。到了今天，我華夏歷經數千年，不管朝代如何更迭，又或是有外族入侵，但是不論如何，我中華文明一脈始終傳承不息。反觀周邊的那些蠻夷之族，諸如匈奴、突厥、柔然之國，縱使他曾經強盛一時，疆域廣闊，又能如何？現在無不在歷史的長河中灰飛煙滅。又例如前朝，也就是那些蒙古韃靼人，又何其強盛之極，疆域縱橫幾萬里，兵鋒所指，所向披靡，然而，現在又如何？各位，可知道為什麼我中華一脈生生不息而這些蠻夷之族灰飛煙滅的原因嗎？」

　　「這有何疑問？」剛才被楊叢嗆回去的那個中年儒士站了起來，滿臉不屑的說道：「我堂堂中國，乃是天下正宗，天上有神明護佑，自然是千秋萬代，萬世永昌！」

　　楊叢差一點被這個傢伙給樂死，要是真有什麼神明保佑，中國也就不會又後來那些喪權辱國的悲劇了。整理了一下思緒，楊叢傲然面對那個中年儒士，臉上一點也沒有原先的那些嬉皮笑臉，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嚴肅和鄭重：「各位，我中華一脈之所以能夠代代相傳、生生不息，絕對不是由於有天上的神明保佑。若是有神明保佑，請問，為何會有那些五胡亂華？為何又會有大宋的滅亡？為何又會有元朝統治？這些不都是各位口中的蠻夷之族嗎？但是，直到了現在，我們華夏文明依然存在，這是為什麼？不是因為有神明，而是因為有了一代又一代的華夏文明的傳承人。這些傳承人，就是一代又一代有責任感的讀書人。他們將我們華夏的文字一代一代的往下傳遞，將我們的歷史一代一代的往下傳遞，將我們的風俗習慣禮儀一代一代的往下傳遞。所以到了現在，我們才知道我們的祖先是炎黃，我們的歷史裡有個夏商周，我們有個百家姓！即使是我們中原華夏的王朝被外族滅亡了，但是他們從來都不曾消滅我們的文字；那些外族可以消滅我們的肉體，但是卻沒有辦法消滅我們的精神；所以，我們堂堂中華即使是暫時被外族統治，但是我們的文化一直都不曾中斷，一旦外族的勢力衰弱，我中華便又將迎來一次更加輝煌的鼎盛時代！」

　　停頓了一下，楊叢又道：「這些為了我中國華夏之傳承、延續、崛起和興盛而奮鬥乃獻身的歷代先賢，他們這些讀書人，才是我們中華之脊樑。是他們，我們留下了可以激盪於天地間的浩然正氣，是他們是我們的華夏一族永立於天地之間。孟聖人有一句話，『雖千萬人吾獨往也！』這就是那種浩然正氣，為了一種真理，雖千萬人無所畏懼。這才是讀書人應該具有的一種精神，為了尋求真理天道，為了華夏的崛起興盛，雖然前面有千萬敵人，縱使面對刀山火海，懸崖荊棘，也當勇往直前，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漢代時，有司馬遷為了記述史實，雖身受腐刑而不改其文；唐朝之時，亦有杜甫遠在江湖憂國憂民；宋時范仲淹一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成千古絕唱。我中華文明傳承至今，已歷時數千年，幾十代，本朝太祖對於讀書人不可謂不優厚，可惜的是，古時這種讀書人的浩然正氣卻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利益。我看到的讀書人，一個個想著的，都是當官發財，衣錦還鄉，光大自己的門楣。這還是好的，更有甚者，為了一己私利，成了大奸臣，上對不起浩蕩皇恩，下對不起黎民百姓。」

　　「好！說得好！我大明朝的讀書人，現在缺少的就是這種浩然正氣！小楊公子，老朽聽君一席話，甚為受教！」二樓上的那個老者撫了撫胸前的鬍子，頗為滿意的說道。

　　楊叢這時候也不敢過分的孟浪，便對著那個老者抱拳拱手道：「老人家謬讚了，這只不過是小子的一點點不成熟的思考，只要是一個對中國……嗯對華夏熱愛的人，都會想到的，我只不過是將他們的想法歸納起來，告訴大家而已！」

　　「楊公子過謙了！」站在一邊的羅雨煙這時候插話道：「雨煙雖然知道你現在不是一個書生，但是就憑你剛才說的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雨煙已經知道，楊公子雖是放浪形骸於外，但卻是憂國憂民於心。楊公子，請受小女子一拜！」

　　嬌滴滴的話音一落，羅雨煙便對著楊叢身形微微下挫，盈盈一拜，又道：「小女子這裡還有一首新曲，說的正是這書生之事。本來雨煙是打算在花魁大賽的時候再演奏，但是聽到了剛才楊公子一席話，雨煙心中心潮澎湃，欲要高歌一曲，還請大家鑒賞！」

　　說罷，羅雨煙步伐輕盈，三兩步便來到了琴前，纖纖素手微動，一陣激越悠揚的樂曲從琴弦上流淌而出。那聲音初始如同一條小溪奔流，緩緩而來，隨即匯聚成河，奔流湍急，轉瞬間就會合成滾滾大江，奔流不息。這時候羅雨煙朱唇親啟，一陣高昂激越的聲音彷彿是從雲端傳來。

　　「獨立金秋，

　　大江東去，

　　獅子山頭。

　　看萬山紅遍，

　　層林盡染；

　　漫江碧透，

　　百舸爭流。

　　鷹擊長空，

　　魚翔淺底，

　　萬物霜天競自由。

　　悵寥廓，

　　問蒼茫大地，

　　誰主沉浮？

　　攜來百侶曾游。

　　憶往昔崢嶸歲月稠。

　　恰同學少年，

　　風華正茂；

　　書生意氣，

　　揮斥方遒。

　　指點江山，

　　激揚文字，

　　糞土當年萬戶侯。

　　曾記否，

　　到中流擊水，

　　浪遏飛舟？」

　　一詞唱罷，四座無語，所有的人都被這首詞的恢弘氣勢所震驚。即使是二樓上的那位老者也不禁仰天長歎一聲，吶吶自語道：「壯哉，好一個『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好一個『到中流擊水，浪遏飛舟』！今天到這一笑樓來，能夠聽到此曲，老夫不虛此行，不虛此行啊！」

　　就在眾人紛紛感慨的時候，卻又看見羅雨煙起身向楊叢盈盈一拜，聲如碎玉般問道：「楊公子，雨煙是偶然得到了這首《沁園春.獅子山頭》，喜歡至極，因而譜了曲調，還請楊公子莫要怪罪雨煙水平有限，不能盡展公子胸臆！」

　　一語說罷，滿座再次震驚，那些個文人們看著楊叢的眼神，古怪無比。

第八十六章 久仰久仰，您老貴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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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羅雨煙對著楊叢又是這樣一問，就是傻瓜都知道，這首詞準是楊叢所寫。到了這個時候，沒有人會去懷疑楊叢的文采，畢竟剛才的那兩首詞放在那裡，沒有好的文采那是絕對寫不出來的。但是文采是一方面，這文風就是個大問題了。剛才羅雨煙所寫的兩首詞，詞風清新婉轉，乃是小橋流水人家，春閨怨婦風格，詞語間，可見作者的心思細膩之極。所以說剛才所有的人都以為，這兩首詞的作者乃是羅雨煙。如果非要說這兩首詞是男子所作的話，那麼這個男子應該是一個常常流連於勾欄青樓之間，愛好尋歡作樂的風流才子。所以剛才羅雨煙說那兩首納蘭信德的詞是楊叢所作，眾人雖然不是那麼相信，但是想到或許此人是想嵇康、柳三變一類的風流之士，那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剛才羅雨煙所吟唱的這首《沁園春》，詞風和此前的兩首迥然不同。如果說剛才的那兩首詞是春閨怨婦，小橋流水人家，那麼這首《沁園春》則是如滔滔江水，氣勢磅礡，大開大闔。一個人要寫出幾首好詞不難，但是難的是能夠寫出截然不同的風格。當年的豪放派代表蘇大鬍子，一句「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驚天地泣鬼神，就是他寫的「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也隱隱約約有一種豪氣。當然了，這些人卻是想像不到，楊叢乃是穿越人士，這些詞都是他剽竊來的。

　　所有的人這個時候，都不發一言，只是怔怔的看著楊叢，都想知道，這首氣勢磅礡的《沁園春》究竟是不是他的作品。

　　楊叢這時候的表情也很古怪，他實在是不知道，自己和那些獅山書院的那些書生們斗詩時吟出來的《沁園春》，怎麼到了羅雨煙這裡。就連一旁的蘇豪也過來問道：「楊叢，這首詞是你寫的嗎？你可是瞞得我好苦！」

　　楊叢心道，什麼我寫的，這是我剽竊老人家的，嘿嘿，不過這個世界上還沒有老人家，就只能算在我的頭上了。看著周圍那些驚艷、疑惑、崇拜、還有極度極度的眼光，楊叢也不覺有些飄飄然。嘿嘿，我楊叢這下子也有粉絲了。

　　「嘿嘿，嘿嘿，那天和獅山書院切磋的時候，偶有所得，偶有所得！」楊叢對著羅雨煙一拱手，笑道：「只是我有些奇怪，羅姑娘是怎麼知道楊叢寫的詞的？」

　　羅雨煙嫣然一笑，臉上露出兩個好看的小酒窩，道：「楊公子不必疑惑，雨煙喜好好詞，平素也常委託一些讀書之人幫我打聽那裡有名家大作。只要是他們幫我尋到好詩好詞，我自會付給他們一些酬勞。所以那天楊公子的大作一誕生，便有他人給我送了過來。一看到楊公子的大作，雨煙興奮之極，急盼能夠早日見到楊公子。那天在船上，幸與楊公子一面，可惜楊公子不肯通報姓名，否則的話，雨煙便知道是您了。後來我叫人多方打聽，才知道楊公子在木器行，也知道了你的名字，又找了給我送詞過來的那位書生打聽，這才知道了此楊公子便是彼楊公子。所以我便冒昧請楊公子來一笑樓，為的是讓公子對雨煙的演奏作些點評！」

　　楊叢一聽，原來是這麼回事，難怪會請自己來，原來搞了半天自己是作詞，羅雨煙是作曲演唱。不過到了這裡，他又有些疑惑了，既然這樣，怎麼又回出錢讓自己當托兒呢？

　　「哪裡哪裡，雨煙姑娘的演唱神乎其技，那是絕世好歌，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楊叢對於這古代的歌曲其實不是很懂，只是覺得她演唱的比後世時聽過的那個男高音版的《沁園春》長沙要好的多。

　　一聽到楊叢在那裡胡說八道，羅雨煙便對著楊叢笑道：「楊公子謬讚了，倒是楊公子的詞驚世絕倫，時間少有！」

　　二樓的包間裡，「王昌平」看著楊叢和羅雨煙在那裡一唱一和，不由得恨得咬牙切齒，一把拔出長劍在手，恨恨地說道：「姐姐，一會兒我去將這個登徒子宰了，你看他那賊眉鼠眼的樣子，真是讓人越看越討厭！」

　　「嚴公子」瞪了「王昌平」一眼，厲聲道：「琴兒妹妹不可胡來！這個楊叢，看上去雖然有些形骸放浪不羈，但是卻是一個心懷天下、志存高遠之人。『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這是何等的志向！「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能寫出如此詞句的人，又怎麼能是一個登徒子？這樣的人，若能加以培養，假以時日，定能為我大明中興建功立業！」

　　「王昌平」氣惱的說道：「哼，不殺便不殺，找個機會還是得好生的將他打一頓，才能平我的心頭之恨！」

　　「嚴公子」又將眼光投向了站在二樓走廊上的那個老者，不由得淺笑道：「想不到高御史也來了，一笑樓今天還真是熱鬧啊！」

　　二樓的另一個房間內，謝婉兒看到楊叢和羅雨煙在那裡互相吹捧，不由得滿臉憤慨，碎牙緊咬，說道：「就在那兒演吧，相互吹吧，真是不要臉！」

　　梅香低聲道：「小姐，剛才你不是還誇這首詞好嗎？」

　　謝婉兒瞪了她眼道：「我是說這詞好，有沒有說他人好！怎麼了，你看上他了？好啊，回去我就把你這個小婢女嫁給他，一輩子侍候你的楊大才子去！」

　　梅香的小嘴撅起來了，有些不樂意了，心想，剛才明明是你自己對人家的詞讚不絕口，怎麼一看到是楊叢，就開始生氣呢？還有，人家和羅雨煙相互吹捧，有關你什麼事，難道是開始吃醋了？一回頭，看道了正在那裡發呆的林楓，梅香沒有好氣的說道：「林公子，你沒有看到小姐正生氣嗎？你這個大才子還不趕緊出去，將那個楊叢打壓打壓，幫小姐出出氣？」

　　看著楊叢在下面大出風頭，旁邊的那個林楓更加的鬱悶，自己還白白的送了幾百兩的銀子給他，看來這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好在看謝婉兒的表情，好像對於楊叢和這個妓子眉來眼去還是十分的反感，多少安慰了一點他那顆受傷的心靈。聽到了梅香的話，林楓看到謝婉兒也抬眼看了一下自己，似乎有讓自己出戰的意思。但是如果說一開始就讓他出去教訓楊叢的話，林楓還是敢的，可是現在讓他出去，他卻不敢了。一聽到楊叢的這首《沁園春》，林楓知道，自己的文采絕對是比不上這個嬉皮笑臉的窮小子。當然了，他不知道，楊叢這是剽竊的。而且他看到了二樓上面站著的那個老者，和那個老者身後的人物，這都是他認識的人。

　　「婉兒妹妹，你不必這樣生氣，你道那個老者了嗎？有他在，就輪不到姓楊的囂張！」林楓指了指二樓的那個老者，向謝婉兒說道。

　　「他是誰？」謝婉兒問道。

　　「他就是現在東林書院的山主，都察院的御史景逸先生！」林楓得意的答道，「前幾年他致仕在家講學之時，我曾見過他！」

　　「景逸先生，他怎麼來了？」謝婉兒不由得一陣好奇，於是也好奇的打量這個江南士林的重量級人物，也想看看他怎麼對待楊叢。

　　景逸先生就是那個老者，他自從出來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到包間裡。站在走廊上聽完了羅雨煙的演唱，捋著鬍子，一臉的嚴肅。在聽完了羅雨煙和楊叢的對話之後，老者卻是微微的點了點頭，低聲的和後面的那個中年人說了兩句話，便回到了包房之內。那個中年人又向一個手下吩咐了兩句，那個手下便下了樓來，直奔楊叢而來。

　　「楊公子，我家主人有請，還請上樓一敘！」那人對楊叢拱手行禮道。

　　楊叢一看那人，就站在剛才那個老者的身後，顯然是他一夥的。但是自己和他們並不認識，誰知道他們是什麼來路，便轉頭向羅雨煙看去。

　　羅雨煙微微點了點頭，道：「楊公子儘管放心的去，景逸先生對你應該不會有什麼惡意，說不定還會對你有好處！」

　　楊叢可不知道這個什麼景逸先生是什麼人，但是既然羅雨煙這個美女都說了，那多半就不會有錯。於是便跟了那人上了樓，進了包房。

　　包房裡面原來很大，基本上相當於後世時星級酒店的大雅間那麼大。裡面的陳設也很精緻，擺設的東西無一樣不是精品，不過楊叢想想也就釋然了，這包間費那麼貴，還不帶服務員的小費，自然是要豪華一點了。包間裡擺放著一張圓桌，上面只有四個人坐著，其他還有幾個明顯是下人或是跟班的，站在一邊侍候著。當然，在一旁侍候著的還有兩個一笑樓的姑娘。

　　「大人，楊公子帶到！」那個帶楊叢上來的人，進門之後便向其中一個五十來歲的人報道。

　　這個人楊叢剛才看見過，就站在那個老者的身邊，滿臉的大鬍子。

　　那個大鬍子對楊叢一點頭，站起身來，向楊叢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一些，然後向他介紹坐在上首的那個長鬚老者道：「楊公子，還不過來見過景逸先生！」

　　楊叢連忙上前兩步，抱拳向那個景逸先生行禮，然後大聲呼道：「原來是景逸先生，楊叢久仰久仰！您老貴姓？」

第八十七章 高攀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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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叢一句「久仰久仰，您老貴姓」差點沒有把那個大鬍子氣死，你說你不認識就不認識，還來個久仰久仰，然後來個您老貴姓，這不是明擺著捉弄人玩嗎？

　　「放肆！」大鬍子把臉色一沉，喝道：「小子在景逸先生面前，不得猖狂！」

　　那個老者哈哈一笑，擺了擺手，對楊叢道：「沒有關係，老朽之名，何足掛齒，倒是楊公子的文采飛揚，必將名傳千古！老朽姓高，名攀龍！」

　　楊叢聽到這個老者自報姓名，兩眼都瞪直了，失聲叫道：「高攀龍！東林書院的高攀龍！」

　　楊叢對於景逸先生這個名號不是很清楚，但是對於高攀龍這個名字卻是十分的熟悉。他在後世時候去東林書院遊覽的時候，記得導遊講過高攀龍的事跡，還一度為這個倔強的老頭而唏噓不已。

　　高攀龍，萬曆年間的進士，本來當官當的好好的，可是偏偏看不慣皇帝神宗長期不理政務，朝中黨派紛爭，宦官橫行，致使朝政混亂，國力日衰，便屢屢上疏，結果被皇帝給一路貶到廣東揭陽縣當個典史。那個時候的廣東，可不像現在這樣是個經濟發達的地區，尤其是揭陽，在那個時代，簡直就是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就是到了這樣的地方，他還是不老實，結果不久連官都沒得做了，又回到了老家無錫一呆就是三十年。

　　高攀龍回到無錫，居家不仕近三十年。他在漆湖邊建造了一座「水居」，取名「可樓」，作為自己讀書靜坐的處所。「水居」坐落在湖山環抱之中，環境十分幽雅，他常常在此一住就是一個月。在讀書靜坐中，他的學術思想日漸成熟，成為當時的儒者宗師。他在學術思想上的最大貢獻，在於提倡「治國平天下」的「有用之學」，反對王學末流的「空虛玄妙」之學。他認為「無用便是落空學問」，「立本正要致用」，把「治國平天下」看做是格物致知和個人道德修養的必然結果。「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是他畢生追求的政治理想，因此後人評價他「居與游無出乎家國天下」。

　　當然了這還是他出名的原因。高攀龍後來之所以出名，一是因為他和顧憲成一道創建了東林書院，在顧憲成去世之後，高攀龍便主持書院的活動，可以說是東林黨中旗幟一樣的人物；二是因為他復出後與魏忠賢進行了堅決的鬥爭，到了最後，換上朝服自投於後花園的水池中，寧死也不願意向魏忠賢低頭。

　　雖然楊叢對於東林黨人沒有什麼好感，但是對於面前的這個高攀龍還是十分的佩服的。當初在東林書院遊覽的時候，聽到導遊妹妹講到高攀龍投水自盡的時候，還不免唏噓不已。那樣的場面彷彿就在昨天，可是眼下這個高攀龍就笑瞇瞇的坐在自己面前，不禁讓楊叢大吃一驚，又重新產生了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因此不由得失聲叫了出來。

　　「放肆，豈可對景逸先生無禮！」那個大鬍子又是對楊叢大喝一聲，在這個年代，對於一個長者的名字，可不是能夠隨意叫的。就是平輩之間的讀書人，往往都是稱呼表字。名字，是不大常用到的。

　　楊叢被這個大鬍子的大喝聲驚醒過來，這才收起了自己驚訝的表情，鄭重地向高攀龍行禮道：「高大人，小子沒有見過什麼世面，剛才聽到先生大名，如雷貫耳，所以才會一時間失了禮儀，還請恕罪！」

　　高攀龍捋著鬍子微微一笑，對楊叢道：「楊公子不必多禮，有道是有志不在年高，你年紀輕輕就能有如此的成就，就連老朽對你敬佩不已。等到假以時日，楊公子你的成就當在我等之上！來來來，楊公子請入座，讓我來為你介紹一下在座的各位！」

　　「這位是操江右僉都御史熊大人！」高攀龍指著在座的那個大鬍子介紹道。

　　那個熊大人微微頷首，滿臉威嚴的說道：「本官熊明遇！」

　　熊明遇？楊叢沒有聽說過，這個操江右僉都御史到底是做什麼的他也不清楚，於是便拱手行禮道：「熊大人好！」

　　高攀龍又指著另外兩人道：「這位是南京山西道御史黃大人，這位是徐大人！」

　　楊叢連忙向兩人分別緻禮道：「黃大人好，徐大人好，久仰久仰！」

　　這時候，早有人為楊叢添了座位，高攀龍指著座位道：「楊公子請入座！」

　　楊叢拱手道：「既然高大人相邀，我楊叢要是畏畏縮縮，再要推辭的話，倒顯得矯情了！」

　　於是楊叢分別向大家致意了一下，便大大方方的落到了座位之上。看到楊叢如此不知禮儀，熊明遇和另外的兩個人都面有不愉之色。畢竟雖然楊叢剛才在大家的面前展現了不世之才華，但是畢竟他現在的身份太低。但是高攀龍卻是看著楊叢暗暗點頭，這個年輕人雖處於布衣階層，但是面對高官的時候，卻能做到不卑不亢，寵辱不驚，實在是難得。尤其是他的身上，似乎有一種遠遠大於自身年紀的成熟，絕對不是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人所能夠擁有的。

　　「楊公子，你今年多大？可曾有功名在身？是否要參加今年的秋闈？」高攀龍打量了楊叢一番之後，終於發話問道。雖然楊叢剛才在下面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個小木匠，但是以他的才華，高攀龍是絕對不會相信這樣的一個青年俊傑不是一個讀書之人。

　　「回高大人，楊叢今年十八歲！」楊叢拱手答道，「只是我現在乃是一個小木匠，並沒有讀書，所以也沒有什麼功名在身！至於參加科考之事，更加的不可能了！」

　　「喔！？」高攀龍心中不由得一陣疑惑，接著問道：「可是，公子既然不曾讀書，那為何能有如此的文采？」

　　楊叢心道，這樣的文采可都是我剽竊來的，但是這樣的話可不能說，只好接著編瞎話了。便道：「這話其實說起來就長了。楊叢出生貧寒之家，但是家母會一些文字，從小教我讀書識字，等我大一點的時候變送我去書院念過兩三年的書。可惜後來我母親病逝，家裡因此欠了一些饑荒，因此便被書院開革了。」

　　高攀龍聽了楊叢的話，不禁唏噓一番，歎道：「正所謂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空乏其身。公子少年喪母，逆境成長，若能繼續勤於學業，必將能夠成為我大明棟樑之才。楊公子你少年才俊，年紀尚輕，來日方長，不如趁現在好生讀書，以待來科！」

　　「多謝高大人的指點，只是楊叢雖然自學了一些文字，但是對於四書五經之類的學問其實一竅不通，所以對於科考這條道路，小子已經不打算走了！」楊叢笑道，開玩笑，自己雖然可以剽竊別人的詩句，可是對於科考的那些東西，自己可是一點都不知道，要是自己要走哪條路，絕對是會將自己逼瘋的，說不定後世的時候，就不會有《范進中舉》，而叫做《楊叢中舉》了。

　　聽到楊叢這樣的回答，高攀龍的心中似乎早有準備，對著楊叢微微笑了笑道：「楊叢小公子，你說的這一點，我深以為然。這科考之路，四書五經、文章八股乃是正道，你沒有上過學，對此沒有把握也是正常的。但是以你的才氣，若是有人指點，只需三五年的時間，這些東西自然就會融會貫通。」

　　說完，高攀龍捋著鬍子，上下打量了楊叢一番，沉吟了一番之後，才說道：「若是楊叢你願意的話，我給你修書一封，你到無錫東林書院去讀幾年書。我東林書院有幾位大儒教授，對於四書五經、文章八股的講授獨到，定能使你受益菲淺！」

　　熊明遇和兩個官員相視一眼，微微一笑，心領神會。他們都是老滑頭人精系列，怎麼能不知道高攀龍這個老頭的心思。以楊叢這樣的才氣，放在東林書院裡悉心培養幾年，說不定真能金榜題名。到時候，再加上楊叢的在詩詞上的成就，足可以讓東林書院在大明的士林中地位更上層樓。當然了，就算是楊叢真的考不上進士，光是他的才氣就能夠讓東林書院在江南士林中出出風頭了。別的不說，光是今天羅雨煙所演唱的幾首詞，必定很快就會在江南傳播開來，楊叢這個名字，必將很快就會為那些文人們知曉。這個高老頭，別看為人看上去古板，其實心裡頭算計的可精著呢。當然這也不排除高攀龍的的確確的是愛才心切，見才心喜。

　　高攀龍說完這話之後，便捋著鬍子，充滿信心的看著楊叢，等待著楊叢感激涕零的回答。就連熊明遇和那兩個官員，都認為這個結果毫無懸念，那個叫做楊叢的窮小子一定會感激涕零的拜倒在地，喜不自勝地拜高攀龍當老師。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楊叢聽到這話之後，並沒有激動萬分的樣子，只是歪了歪頭，又眨了眨眼睛，然後就站起來拱手對高攀龍道：「高大人，您的好意楊叢心領了，但是請恕小子無法應命！」

　　

第八十八章 羅雨煙的宴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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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明遇一聽到楊叢如此一說，不由得心中都有些惱火，心想你這個窮小子實在是不識抬舉，能得到高攀龍如此賞識的人，能有幾人？再說了，這高攀龍是自己的客人，今天要是讓他在這南京掃了面子，那可也就是掃了自己的面子。當下他的臉色就黑臉下來，對楊叢喝道：「楊叢，你莫要辜負高大人的一番好心！」

　　楊叢想要說些什麼，高攀龍卻是一擺手道：「良儒莫要生氣，我想楊公子不想到我東林書院去讀書，恐怕是心中也有苦衷。楊公子心中所慮，莫非是家境貧寒？這一點你就不要顧慮了，待我修書一封，你儘管去找那書院的主持，你的一應費用，書院都給你免掉，你大可放心！」

　　楊叢一聽，好嘛，這一下子就中大獎了，什麼費用都免了，不知道還有沒有獎學金。說實話，對於高攀龍這樣的條件，楊叢還是十分心動的，畢竟，在這個時代，讀書參加科舉考試，幾乎是一個窮人走上上層社會的唯一通道。而且東林書院的實力，楊叢相信自己如果在裡面學習上五六年，絕對是可以將那些四書五經和八股文章之類的融會貫通，至少考個秀才之類的不成問題。只可惜楊叢作為一個穿越者，知道東林黨人時日不多了。今年的年底，魏忠賢就會對東林黨人動手，明年的時候更是大開殺戒，東林書院也將被封。自己現在到東林書院去，那不是相當於一九四九年九月去入gmd嗎？

　　只是看著高攀龍那殷切的目光，楊叢有些十分的不好意思，要是就這樣回絕了老傢伙的好意，也是心有不忍。於是楊叢腦筋轉了轉，對站起身來，鄭重對高攀龍行了一禮道：「高大人，您能看得起楊叢，小子感激涕零。但是，楊叢實在是短時間內無法離開南京！這倒不是我不願意到東林書院去讀書，只是小時候我身體一向羸弱，幾次差點病死。後來無意間遇到了一個仙道，對我說在我二十歲前，不要去書院讀書，否則的話，定會有血光之災，而且會連累家人！可是我的母親對我望子成龍，非要送我到獅山書院去上學，結果沒兩年她便生了一場大病，便病故了。每每一想到此，楊叢便痛苦不已，雖說那時候自己還不懂事，可是母親大人畢竟是因為我而去世，我豈不是成了大不孝之人！」

　　說著楊叢又對高攀龍行禮道：「高大人，楊叢現在還有老父親相依為命。就算是捨棄了所有的功名利祿，榮華富貴，楊叢也願意父親大人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當下之計，楊叢唯有侍奉好父親大人，多行孝道，至於讀書之事，一定要等到我二十歲之後再做計議！」

　　楊叢知道，在明朝，對孝道極為看重，為了孝道，甚至可以駁皇帝的面子。當官員的，如果敢做那不孝之事，是會受到彈劾的。當一個官員的父母親病故的時候，也是需要向皇帝請求辭官回家守孝的，而且當皇帝的一般情況下也是必定會批准的。因此，自己只要是拿出了孝道來說話，相信高攀龍是說不出什麼話來的。

　　果然，高攀龍雖然對楊叢的這一番話不盡相信，但是一聽涉及到了孝道的問題，也不好再說什麼，還點了點頭，帶著幾分嘉許道：「楊公子既然是個至孝之人，老朽也就不再強求，只是請你記住，我們東林書院的大門一直都為公子打開。什麼時候你方便了，不妨再去書院！」

　　楊叢連忙致謝道：「那就有勞高大人牽掛了，等到楊叢滿了二十歲的時候，若是我還要求學的話，自會前往東林書院，拜會老先生！」

　　幾人又坐在那裡說了一會兒閒話，楊叢一看，趕緊向他們辭別，下了樓來。

　　這個時候，羅雨煙的演唱已經結束了，樓下的客人們已經走了一些，有些卻是叫了一笑樓的姑娘，打打鬧鬧的吃著花酒，還有的乾脆就摟了姑娘上樓嘿咻去了。就是那個蘇豪這個時候也和一個身材豐滿的姑娘在那裡打情罵俏，看得出這貨是個中老手。

　　一看到楊叢從樓上下來，那些個文人士子們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他，指指點點，當然了，更多的還是嫉妒。

　　蘇豪看到楊叢走了下來，連忙推開了纏在他身邊的那個胖妞，來到楊叢的身邊，摟住楊叢道：「嘿，楊叢……不，應該叫楊爺，今天你可是真牛呀！你看看那些個王八蛋，一個個都想要吃了你一樣！」

　　楊叢笑道：「嗨，這些傢伙，我又不是要當給他們當爹，他們有什麼想法我才難得管呢！」

　　蘇豪連連點頭，說道：「對對對，不用管他們，不過我還是十分的佩服你，剛才說那個什麼『為華夏之強盛而讀書』的時候，一臉義正詞嚴的樣子，牛氣的恐怕你爹都不認識你了。要不是我知道你的底細，我還以為你這個傢伙還真是一個正經人！」

　　楊叢嘿嘿一笑道：「對付流氓你就要比他更流氓，對付這些偽君子，你就要表現的比他們更君子！」

　　這個時候，那個胖妞走了過來，扭動著腰肢，對蘇豪撒嬌一般道：「蘇公子，你怎麼淨顧著和大才子說話，不理奴家了？」

　　蘇豪這傢伙到了這個時候也是一臉的猴急，拍了拍楊叢的肩膀說道：「楊爺，我和小紅相約一起去看月亮，你先待一會兒，自己叫點酒吃，要是實在是沒有意思，你就也找一個姑娘去看月亮，今天的帳算我的！」

　　楊叢一聽，這大白天的看什麼月亮，少兒不宜就少兒不宜唄。不過楊叢對於這種看月亮的節目不是很愛好，於是便坐到了桌子邊，胡亂的吃了兩口酒菜，便準備要走，卻見一個少女婷婷裊裊的走了過來。楊叢覺得這個丫頭好生面熟，仔細一看，原來是那天晚上跟在羅雨煙身邊的春晴。

　　「楊公子，我們小姐請你一敘！」春晴看向楊叢的眼光，明顯是有些複雜，大概是還想著那天楊叢調戲她的事情，一雙秋水般的明眸中，還分明是有些敵意。

　　「喔，原來是『小姐』找我呀！」楊叢在說話中，無意之間就將那「小姐」兩字加以突出，沒有辦法，這都是二十一世紀流行語後遺症。「不過這事先可要說好了，我可沒有錢，光是聊聊天還行，但是其他的服務我可不要！」楊叢又強調道。

　　春晴一聽這話，不由得柳眉倒豎，一雙眼睛就要噴出火來，冷哼了一聲道：「你這個登徒子，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枉我家小姐還那麼看重你！告訴你，別人想見我家小姐，我家小姐還不見呢！你願去就去，不去拉倒！反正我把話帶到了，去不去隨你！」

　　楊叢一看這個小妞的脾氣還真火爆，小小年紀就這樣尖牙利嘴，這要是長大了的話，那還了得？不過看她的表情，看來那個羅雨煙真的是要請自己說會兒話，自己還真是誤解了。於是便嘿嘿笑道：「春晴姑娘莫要生氣，我這不也是把話說到前面，免得待會起了什麼誤會，鬧得大家不愉快是不？好了好了，莫要生氣了，前面帶路！」

　　春晴氣鼓鼓的腰肢一扭，轉身就走。楊叢便跟在她的身後，穿過了一道弄堂，走過了一道長長的走廊。這一笑樓裡還真是大，到處都是那些放浪形骸的客人，和發出陣陣浪笑聲妓子。走過某些樓下的時候，還能聽到一陣陣隱隱約約讓人血脈賁張的呻吟之聲。

　　走過了一道月亮門，面前豁然開朗，原來是來到了一笑樓的後花園之中。花園之中，一個葫蘆狀的水塘差不多佔了院子的一半大小。在水塘的四周，看似隨意的堆砌著一些假山，還有一些亭台水榭。在花園之中，沿著水塘邊，種著些柳樹，空地之上，種滿了各種花草，水塘之中，荷葉田田，一支支蓮蓬傲然挺立。整個環境顯得極為悠閑雅致，讓人很難想像，這是一個青樓的地盤。

　　在水塘邊的亭子中，羅雨煙早就等候在那裡，一襲粉色長裙，風舞群動，現出她玲瓏的身材。待到走進了一些，可見到她兩彎淡淡的眉毛下面，是兩潭秋水。欺霜賽雪的臉上，絕美的五官搭配的極其精準，尤其是那種從眼眸深處流露出來的一種淡定，無法讓人想像這是一個從小在青樓裡長大的女子。

　　在亭子中，擺了一張小桌，上面放了四個精緻的小菜，酒盅碗筷一應俱全，看來羅雨煙早就吩咐人準備好了。

　　「楊公子！雨煙冒昧請公子前來小敘，歡迎公子大駕光臨！」羅雨煙身形半蹲，對著楊叢盈盈一拜，聲音如同銀鈴般悅耳。

　　「哎呀哎呀，楊叢何德何能，不敢當羅姑娘如此大禮！」楊叢連忙上前，伸手就要去扶起羅雨煙，哪知道那個春晴跑的更快，先一步搶在楊叢的前面，半個身子擋住了楊叢，將羅雨煙扶了起來。

　　賓主客氣了一番，這才分別落座，春晴便在一邊侍候著。

　　羅雨煙親手打開了一罈女兒紅，為楊叢斟滿了一杯酒，然後舉杯嫣然一笑道：「今天有幸請到公子一敘，雨煙榮幸之極。在這裡，雨煙先敬公子一杯！」說罷，羅雨煙舉杯，水袖輕掩一飲而盡。

　　楊叢也連忙端起了杯子，喝了個乾淨。還別說，這個時代的女兒紅，喝起來味道就是好，看來後世時候，楊叢喝過的那個女兒紅，是假酒無疑了。然後咂了咂嘴巴，對羅雨煙笑道：「承蒙姑娘厚愛，今天楊叢並沒有讓姑娘失望吧！我今天這個托兒當得不錯，如果姑娘今後還有類似的活動，儘管通知我！」

　　「托兒？什麼叫托兒？」羅雨煙有些莫名奇妙。

　　楊叢這才想起來，「托兒」這個名詞好像是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末期的時候，才在北京流行開來的，這羅雨煙自然是不知道了。這個「托兒」到底是怎麼來的，楊叢也不知道，不過他善於胡編亂造，便解釋道：「姑娘不是花錢讓我給你捧場嘛？嘿，你沒有看到我在台下又是蹦又是跳，又是一個勁的買花送上去。這個托兒的意思，就是一個比方，好比說一個人要想翻過一道牆去，可是翻不過去，那怎麼辦？另外一個人幫他的，用手托他的屁股一把，就將他送上去了，這就叫托兒！怎麼樣，我這個托當得不錯吧，至少你們今天多賺了一二千兩銀子！」

　　說完，楊叢還做了一個托舉的動作，可惜的是他做這個動作的時候，眼光還有意無意的瞄了一眼羅雨煙的嬌臀，一時間羅雨煙的臉上浮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

第八十九章 羅雨煙的宴請（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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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個登徒子！簡直是胡說八道！」春晴一見楊叢這樣說，還做出一些輕佻的舉動，不由得十分生氣。「我們小姐請你來，自然是因為你的才學……呸呸，我們小姐說你有才學，可我看你這個人就是一個登徒子！我們小姐這是新譜了幾首歌，於是便請些文人大家來鑒賞，怎麼到了你這裡，就說的這麼不堪！只有在你這個人的眼裡，才只是盯著銀子，好像幾輩子都沒有見過錢一樣！」

　　楊叢哈哈一笑，對著春晴道：「你這個小丫頭還太嫩了，羅姑娘這個新歌鑒賞會，恐怕賺了不下一萬兩銀子，這其中的道道，還要你們家的姑娘才能明白！」

　　羅雨煙的眼中亮光一閃，看楊叢的表情又生動了一些，便莞爾一笑道：「喔，不知道羅公子你又看出了什麼道道？」

　　楊叢笑道：「要是我說對了，羅姑娘你可要罰酒啊！」

　　羅雨煙笑笑點頭，楊叢便開始給她細細道來：「以前我還真是小覷你們一笑樓了，現在才知道，真是世外有高人。當然估計你們這也是常這麼幹了，輕車熟路。從一開始，姑娘譜了新歌，要開新歌鑒賞會的消息，你們便通過不同的渠道傳出去，當然了你們有你們的渠道，加上姑娘在秦淮河上的地位，只要是一放出消息，再稍作炒作，那麼一夜之間，傳遍整個南京城，那是不成問題的。然後呢，一笑樓便往外發請帖，邀請一些名家大儒來聽曲！」

　　「當然要邀請名家名士，難不成都要邀請你這樣的人登徒子？」春晴諷刺道。

　　楊叢笑道：「邀請這些名家大儒之類的來聽曲子，這是必須的，而且是很重要的一環。當然了這些只是鋪墊，接下來的事情才是更為關鍵的。你們邀請的真正的名家大儒，恐怕也就是又二三十個，最多不會超過五十個。當然了，他們來，恐怕是羅雨煙小姐親自送的請帖，也是免費的。不過，還有至少一百份的請帖，卻是通過其他的渠道賣出去的，比如說一笑樓的其他姑娘。這些請帖，據我所知，最便宜也要賣到一百兩銀子一份！當然了，可能一笑樓裡的姑娘們每賣出一份，會得到二三十兩的提成，按照這樣的算法，光是賣請帖，一笑樓就能得到七八千兩銀子的收入，當真是歌喉一響，黃金萬兩！」

　　羅雨煙微笑道：「其實媽媽給我手裡頭的，也就三十來份，不過我還真是沒有往外賣一份。早知道這請帖都能賣這麼多錢，我還費勁唱什麼歌呀！」

　　楊叢笑道：「羅姑娘其實不必如此，在這個計劃中，你才是最關鍵的。而且你的那三十份請帖，至關重要，因為你所請的，都是這南京城中的名家大儒，有名望之輩。當然了，我不算。這樣的話，會產生一個效應，那就是在旁人看來，被請來的都是這南京城中有才學名望之輩！比如說那高攀龍、熊明遇等人，便是你所請來的。於是呢，有些不那麼有才學，也不那麼有名望，但是卻有喜歡炫耀的人，便要想法擠進來了，便一個個想方設法的從這一笑樓的姑娘那裡買請帖，估計買到之後，回去第一件事便是向自己的那些朋友們炫耀，看看看，我某某人也接到羅雨煙的請帖了，我某某人也和那誰誰誰一樣有名有地位了！」

　　說道這裡，楊叢搖了搖頭，輕聲歎道：「哎，我沒想到，一笑樓的這位高人，對人心的把握真是準確無誤，難怪能將這偌大的一個青樓開的這麼紅火。這還不算完，這客人到了一笑樓之後，吃喝玩樂，自己花錢來的大多都是富家公子，一個個都在這裡比著燒錢。我看了看你們一笑樓的菜餚，比起平常的酒樓貴了數倍不止，這又是一大筆的收入。當然這還不算是最缺德的賺錢方法，最狠的還是那個獻花。來聽歌的人，誰要是不買點花獻上，就顯得好像對不起羅姑娘的嗓子。一束花一兩銀子，真狠呀，還有比搶錢來的更快的嗎？」

　　春晴撅了嘴，一臉不屑的說道：「哼，我們小姐可沒有說過要他們掏一文錢的話！」

　　楊叢又笑歎道：「這就是一笑樓的高明之處了，明明沒有說要錢，可是卻讓人心甘情願的大把奉上銀子，厲害厲害！」

　　春晴又嘟著嘴道：「我們小姐請你來可是真心的，從來沒有想過要你花錢的事情！」

　　楊叢一樂，從懷裡掏出了一疊子銀票，對著羅雨煙和春晴笑道：「當然當然，我來到這裡不管是沒有花錢，還賺到了大把的銀子。嘿嘿，如果羅小姐以後還有這樣的演出，提前一點通知我，我保證組織一幫職業粉絲……喔，就是專門給你捧場的人，絕對能把你給捧的大紅大紫！」

　　羅雨煙的臉上有些奇怪，和春晴相視一眼，有些疑惑的說道：「楊公子，雨煙的確是不知道這事情，我從來都沒有給你送過銀子！」

　　楊叢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道：「啊！不是你呀？那會是誰呢？算了算了，反正我已經賣力了，也對得起這二三百兩銀子！」

　　「哼，莫非你在台下又唱又跳，又吼又叫的，只是因為這幾百兩銀子？」春晴看見楊叢一副財迷的樣子，忍不住出言相譏道。

　　楊叢將那些銀票塞進了自己的懷裡，十分嚴肅的回答道：「當然，要不是有人一下子給了我五百兩銀子，要我給你捧場，還要越風騷越好，我才不會像一個猴子一樣跳來跳去。嘿嘿，不過要是銀子，那自然又是另一回事了，這年頭，跟誰過不去，也不能跟銀子過不去呀！」

　　羅雨煙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的失望，問道：「我先前還以為是楊公子真是在為雨煙……哎，原來是雨煙自我感覺太良好了！」

　　楊叢一看這小丫頭的表情，馬上醒悟到自己打擊人家的信心了，便笑道：「羅姑娘其實唱的極好，我敢說這秦淮河上恐怕難逢敵手。只可惜姑娘生的早了些，要是再過五百年，以姑娘的才貌歌喉，定然能成為舉世矚目，紅遍全球……嗯，就是全世界都知道的大明星，當個什麼人大代表、政協委員什麼的不成問題！弄不好，還能弄一個唱歌的將軍當一當！」

　　「人大代表、政協委員？這是什麼東西？還有唱歌也能當將軍？」羅雨煙一聽楊叢說的華麗，儘是些自己聽不懂的話語，不由得十分疑惑。

　　楊叢一拍腦門，自己又胡說八道了，看來自己一遇到美女就嘴貧的毛病是該到了改一改的時候了。於是便笑道：「就是一種官員吧！」

　　羅雨煙聽到這裡，撲哧一聲笑道：「楊公子真會哄人，我們青樓女子，地位卑微，如果不能脫身，子孫都受到牽連，連科舉都不能參加，何況是做官？還有，這世上，又哪裡會有唱歌的人當將軍的荒唐事？」

　　楊叢嘻嘻一笑，心道這幾百年之後，唱歌跳舞打球的將軍何其多？

　　兩人又喝了一杯酒，羅雨煙將神色微微一正，面露關切的說道：「楊公子，其實我今天請你來，第一是因為我這幾首新歌的詞都是公子所寫，雨煙請你來，理所當然。其次，雨煙知道御史高大人要來，這對於公子來說，這也是一個機會！先前雨煙已經向高大人提過公子的事情，不知道剛才公子於高大人的會談如何？」

　　楊叢聽到這裡，心中不由得一凜，原來這個羅雨煙是看自己家境貧寒，想幫自己一把，不管怎麼說，人家都是一片好心。於是楊叢連忙端起酒杯，對羅雨煙道：「羅姑娘，原來是我誤解你了，楊叢感謝你的厚愛！」

　　喝完酒之後，楊叢接著說道：「高大人說推薦我到東林書院去讀書！」

　　「是嗎？那可太好了，公子要是在東林書院讀上幾年，定能高中，以後定有一番好前途！」羅雨煙聽了，滿臉的歡欣，看得出來，是替楊叢真心的感到高興。

　　「但是我沒有答應！」楊叢又道。

　　「什麼，公子沒有答應？」羅雨煙的臉上頓時顯出不可思議的詫異，然後又開始焦急起來，「楊公子，這個時候高大人他們還沒有走，雨煙趕緊去給他們說說，還來得及的！」

　　楊叢連忙將自己對高攀龍說的那套話又講了一遍，羅雨煙這才無語，對於楊叢的這套說辭，她也是真是沒有什麼話可說。

　　「雨煙，雨煙，今天好收成啊！」一陣歡快的聲音從假山後面傳來，隨即一個妖冶的女子邊奔了出來，一邊小跑還一邊大呼小叫。

　　楊叢定睛一看，原來是剛才在前面見過的容媽媽。容媽媽這時候也看到了楊叢，嫵媚的老臉上，瞬間綻放了一個笑容，說道：「喲，原來是楊公子，楊大才子在這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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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奴家願以身相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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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叢瞥了一眼容媽媽手中的單子，微微笑道：「呵呵，容媽媽，今天恐怕一共賺了一萬五千兩銀子還要多吧！」

　　容媽媽的臉上一僵，隨即又燦爛起來，上來就要挽楊叢的胳膊，扭著腰肢說道：「楊公子，你真會說笑，我們一笑樓又不是當山大王的，那裡能掙那麼多的錢？」

　　羅雨煙接過了容媽媽手中的單子，粗略的看了看，點了點頭道：「一萬八千二百六十三兩，還不錯！我原來想像只要能有一萬出頭就行了！咦，還有付給楊公子二百兩銀子！容媽媽，這是怎麼回事？」

　　容媽媽得意的看了看羅雨煙和楊叢，笑道：「我看到這個楊公子在那裡買花給你捧場，結果那些富家公子們和文人士子們一個個都像瘋了一般想要把他給壓下去，我便支了二百兩銀子給他，讓楊公子買上一百束花給你。哈哈，結果，雖然我花了二百兩銀子，結果那些客人起碼因此多花了兩千兩銀子！」

　　楊叢嘿嘿一笑道：「原來容媽媽就是那個高人，你打的好主意。什麼讓我花了二百兩銀子？我花了一百兩銀子來買花，那一百兩銀子還不是就還給你們了？切，別認為我不知道，那些花朵，你們每隔一會兒都假裝放不下了，讓人收到後堂去了，定是拿進去之後將那些花上的標籤摘下來由拿了出來！嘿嘿，每一朵我送上去的花，我都會從上面摘下一片花瓣，後來我發現有一束花上的花瓣都揪掉四片了。哎，真是無奸不商，無商不奸哪！不過，容媽媽，你們這一萬八千二百六十三兩銀子，你們起碼應該分我一半！讓我算算，一萬八千二百六十三兩，一半就是九千一百三十一兩半。這樣吧，給個整數，九千兩就行了！」

　　「什麼？九千兩？」容媽媽一聽楊叢的話，不由得臉上一陣潮紅，大聲的叫了出來，「九千兩，憑什麼給你九千兩？」

　　楊叢嘿嘿一樂道：「容媽媽，羅姑娘你們不要急，且聽我慢慢的給你道來！容媽媽你說你們能夠賺這麼多的錢，是為什麼呀？是不是因為羅姑娘開了一個新歌鑒賞會？」

　　容媽媽和羅雨煙點了點頭，這話確實不假。

　　楊叢又道：「你說羅姑娘的新歌從哪裡來的？這詞是從哪裡來的？」

　　容媽媽轉頭看了看羅雨煙，然後又看了看楊叢，點了點頭道：「這詞，好像真是楊公子你寫的！」

　　楊叢的笑容甚為燦爛道：「這不就對了？這詞是我寫的，曲子是羅姑娘唱得。說起來，這個新歌鑒賞會是我們兩個完成的。既然是我們兩個完成的，那這錢也就是我們兩個人賺來的。既然是我們兩個人賺來的，你說是不是該我們兩個人平分？既然是平分，那就是一人九千兩銀子對不對？」

　　容媽媽撓了撓頭，點了點頭道：「你說的好像是那麼一回事，可是我怎麼覺得有不是那麼一回事！要是我不分給你銀子，好像我們確實是不對。可是要是將銀子分給你，我又覺得那裡還是不對！」

　　春晴這時候插言道：「姓楊的，你這個人好貪心，我們一笑樓一大堆人忙活了好幾天，你一句話就要分走一半的銀子！」

　　楊叢笑道：「嘿嘿，你這個小丫頭知道什麼？這個世界上什麼最寶貴，知識最寶貴！我楊叢做出的詩詞，在這個世界上就是獨一無二的，你們總該要給個潤筆費吧，總不能不聲不響的就拿去譜了曲來唱！唱了也不打緊，只是這發了財之後，總該也要讓我喝一點湯吧！」

　　春晴的眼中一陣惱怒，轉臉對羅雨煙道：「小姐，你看這個姓楊的真是無恥之極，簡直就是鑽到錢眼裡的一條蟲子！」

　　楊叢卻是不惱，對春晴一笑道：「對了，本人愛財，取之有道！」說著又轉頭對容媽媽道：「容媽媽，你說對不？」

　　容媽媽看了看羅雨煙，羅雨煙正皺著眉頭微微的點了點頭，伸出了一個纖纖蔥指晃了晃。於是容媽媽便發出了一陣咯咯的笑聲，對楊叢道：「楊公子，你說的這個情況呢，我們一笑樓還真是考慮不周，這樣吧，我們一笑樓願意拿出一百兩銀子給公子，算是對公子的補償！哎呦呦，一百兩銀子呢，奴家可真是捨不得，要不這樣，奴家好生的陪你十次，就算是兩清了何如？」

　　楊叢看了看容媽媽的**和臉上厚厚的粉底，連忙退了兩退，擺手道：「不不不，我可沒有那個艷福！看著容媽媽這麼心誠的份上，我就做一點讓步，四六開。你們六，我四！」

　　容媽媽一聽楊叢的話，頓時一陣花枝亂顫，扭動著腰肢就往楊叢的身上靠，嗲聲道：「哎呦，楊公子，你要這樣說，那奴家還是賣身給你算了！」

　　楊叢連忙又往後退了退，道：「那你們七，我三！」

　　容媽媽又往前道：「楊公子，你就大方一些，將我買回去得了，你看我怎麼也抵得上六千兩銀子，想當初奴家也是在秦淮河上排名過前十頭牌。」

　　楊叢的身體已經到了亭子的邊上，已經退無可退，只好站住，看著貼上來的容媽媽，楊叢無奈道：「那容媽媽你就開個價吧，看看我們能不能談攏！」

　　容媽媽的臉上又是妖嬈一笑，道：「既然公子這麼說了，那奴家就明人不說暗話，我們一笑樓願意出一千兩銀子給公子。咳咳，公子真是一個精猴子，人家來青樓，都是來花錢，公子來青樓，卻是來掙錢，奴家真是佩服啊！」

　　楊叢心道，這話聽著怎麼這麼彆扭啊，然後又伸出三個指頭道：「一千兩太少，三千兩！」

　　「哎呦，公子，你還是要了奴家吧！」容媽媽的身體就要撲了上來。

　　「慢慢慢！」楊叢急忙道，「容媽媽，這事情還可以商量！」

　　容媽媽笑道：「楊公子難道是同意了？」

　　楊叢慢慢脫離容媽媽一段距離道：「如果是用銀子來付的話，我還是堅持三千兩一兩都不能少。但是呢，如果羅姑娘能夠答應我一個要求，那麼我願意一兩銀子都不要！」

　　羅雨煙聽到了楊叢這話，心中沒有由來的便猛烈的跳了一下。容媽媽轉頭看了一眼羅雨煙，滿臉上堆了意味深長的笑容，然後道：「呵呵，楊公子的眼光還真是高啊，原來是想打我們一笑樓頭牌的主意。不知道你想要雨煙為你做什麼呢？三千兩銀子，說多不多，有些事情，還是辦不到的！」

　　楊叢看了看容媽媽的眼光，知道她是將自己的話想歪了，嘿嘿一笑，對羅雨煙拱手道：「羅姑娘，其實我的要求很簡單，也就是請你在花魁大賽的時候幫我一個忙！」

　　羅雨煙的心中舒了一口氣，卻又有些不甘的問道：「不知道楊公子要我幫你什麼忙？」

　　楊叢道：「我這裡有兩個東西，等到了花魁大賽的時候，姑娘到時候用用我的東西就可以了！」

　　「就這麼簡單？」容媽媽這時候真的是十分的驚訝了，羅雨煙的臉上也是一臉的疑惑。

　　「對，就這麼簡單，等過兩天我就會把東西拿過來，和羅姑娘商量一下怎麼用！」楊叢笑道。

　　「那楊公子，你說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呢？竟然連一千兩銀子都不要？」容媽媽到了這個時候，對於楊叢十分的好奇了，因為看楊叢的穿著，絕對是一個貧寒人家，可是這樣的一個人，竟然能夠面對一千兩銀子而不動心，這可真是聞所未聞。

　　楊叢嘻嘻一笑道：「容媽媽，看你說的，楊叢我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嗎？我這不是對羅姑娘十分的仰慕，只不過是想幫助她到了那天能夠如願以償的奪得花魁。你要是再提錢的事情，那就是侮辱了我對羅姑娘純真的仰慕之心！」

　　容媽媽一見楊叢說的言之鑿鑿的樣子，不由得噗呲一笑，伸出纖細的食指，在楊叢的額頭上點了一下，嗲聲罵道：「哎呦，楊公子，想不到你還有這樣活絡的頭腦，臉皮也夠厚，你這樣的人才，還真是做龜公的好材料。楊公子，要不你考慮考慮，到我們一笑樓來當個龜公，待遇從優，包吃包住，還有姑娘免費給你揩油？嘿嘿楊公子，你擺什麼手呀？搖什麼頭呀？要是你嫌那些姑娘技術不好，你看看奴家怎麼樣？奴家早就對公子仰慕不已，願意以身相許……」

　　楊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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