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超品木匠 作者:田園將蕪(連載中)

mk2257 2011-6-1 22:44:4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1 63129
mk2257 發表於 2011-6-1 23:05
第二十一章 獅山書院

    楊叢停住了腳步,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長的很魁梧的黑臉大個子,書生打扮,年紀和自己差不多,也是十七八歲的樣子,不過眉寬嘴闊,兩眼有神,一點也不像個書生的樣子。不過看他說話時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是對于自己沒有什麼惡意,還有那麼一絲關切。

    “勞煩兄台記掛,我的傷已經好了!不過,請問你是……”楊叢一拱手,連忙道謝。他這個人,有這樣的原則,人敬我一尺,我還人一丈。但是如果誰要是對不起我,那好辦,也堅決奉陪。

    “咦,楊叢,你不記得我了?我是洪慨呀!小時候,我們是鄰居,常常一塊兒在烏泥巷里撒尿和泥玩兒。後來我們有一起到獅山書院讀書,我們可是同窗呢!不過後來你娘生病之後,你便沒有讀書了!”那黑大個倒是個爽快,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將兩個人的關系說了個清楚。

    “原來是洪慨兄,失敬失敬!”楊叢學著從電視里看來的禮節,對洪慨拱手道。想不到踫到的這個黑大個子,竟然只自己的發小。

    洪慨不由得一陣撇嘴道︰“嘿,你小子,當上秀才了,也學會那套虛頭吧腦的東西了,真不是兄弟!”說完,洪慨伸出大手在楊叢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拍,“楊叢,我記得你以前上學的時候,呆頭呆腦的,好像學東西也不怎麼地呀,什麼時候考上秀才了,也不吭一聲?”

    楊叢有些莫名其妙,心想自己早就不讀書了,那里考的什麼秀才呀!直到看到洪慨的眼光在自己的身上轉來轉去,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穿著的衣服,這才有些明白。原來自己身上穿著的,是一種生員服,這種生員服,只有秀才才有資格穿著。所以洪慨一看到楊叢身上的衣服,才會誤判他已經是秀才了。不過這其中的原因,楊叢可是實在無法向洪慨說清楚。

    “嘿嘿,這個嘛,僥幸僥幸!”楊叢對著洪慨笑道,敷衍了一句,算是打個馬虎眼。

    洪慨卻使勁地在楊叢的肩膀上拍了拍,羨慕地說道︰“還僥幸呢,我到現在還沒有中秀才,考了兩回了,還是個童生!你可不知道,就我們獅山書院里的徐譽那幾個家伙,去年中了秀才的功名,一天到晚神氣之極,還牛逼哄哄的自號什麼‘獅山四杰’!我呸,不就是仗著家里有點錢,有點勢力,能夠買通考官嗎?還‘獅山四杰’,我看獅山四狗還差不多!”

    楊叢拍了拍洪慨的肩膀,安慰他說道︰“算了,洪兄,你也不要太在意這些事情了,不就是幾個買來的秀才,有什麼了不起的?”

    洪慨點了點頭,同意道︰“對,幾個花錢買來的秀才,沒有什麼了不起的!還是楊叢你這秀才定然是真才實學來的吧!走,今天我們獅山書院下午是游學課,你和我一起去,讓他們那幾個獅山四狗看看,你楊叢也成了秀才了!”

    說完,洪慨一把抓住楊叢的手,便拉著他要走。

    “喂,停停停,我……洪兄,我這還有別的事呢,能不能改日?”楊叢一听,心中不由得有些發虛,畢竟人家“獅山四杰”的文憑好歹是買來的,自己身上的這身行頭卻從頭到腳都是假的。

    “怎麼,楊叢,你怕了?不行,你一定要去,怕他個鳥!”洪慨抓著楊叢的手,一邊走,一邊給他打氣,“你想想,當初你在獅山書院上學的時候,獅山四狗是怎麼欺負你的了嗎?還有,那個書院的先生李繼亭,一看你家沒有錢了,便不顧你爹的苦苦哀求,將你掃地出門,就連我都看不過去呀。現在好了,你從獅山書院出去後,有出息了,更應該回去,讓他們看看,你楊叢早就不是那個呆頭呆腦的楊呆子,也是一個有功名的秀才了!”

    楊叢原來還有些不願意去,不過听到洪慨這麼一說,心中不由得一陣憤怒,雖然洪慨說的是原來的楊叢受到的不公平待遇,但是在楊叢現在听來,卻依然是火冒三丈。楊叢兩世為人,對于這有錢有勢的人壓迫窮人的事情就十分的憤慨,現在一听到這樣的事情曾在自己的身上發生過,那里還能平靜。尤其是他也曾經听鐘嬸講過,說當初母親華氏去世的時候,因為欠了些饑荒,楊老實是在是拿不出錢來交學費,那個叫李繼亭的先生便讓楊叢退學了。雖然後來楊老實東挪西借了一些銀子,向李繼亭跪求能讓楊叢上學,但是他還是堅決地拒絕了。

    “好,走,去就去,我這就去看看,這幫鳥人都是什麼東西!”楊叢也是一陣沖動,便跟著洪慨去了。

    沒有走多長的時間,兩人便走到了獅子山的腳下。獅子山,原名叫盧龍山,高78米,周長2公里,為歷代兵家必爭之地,六朝古都南京的江防要塞,有“獅嶺雄觀”之美譽,在清代列入金陵48景。閱江樓歷史淵源流長,文化底蘊深厚。公元1360年,明朝的太祖朱元璋指揮8萬伏兵在盧龍山大敗陳友諒40萬人馬,為其建立大明王朝、定都南京奠定了基礎。後來朱元璋當了皇帝,一時心血來潮,將這盧龍山賜名為獅子山,並下詔在這獅子山巔修建一座閱江樓。還讓手下的文臣們撰寫《閱江樓記》,不過幾百年過去了,這《閱江樓記》都進了《古文觀止》,但是閱江樓卻一直都沒有建成。直到二十世紀末期,當地政府開發旅游,才在獅子山上興建了高達五十多米高的閱江樓。從樓上往下看去,江、湖、山、城盡收眼底,很是壯觀。

    不過在大明天啟年間的時候,獅子山上,卻是沒有什麼閱江樓的。楊叢行走在山下,看著熟悉的山體,卻又陌生的景象,不禁再次唏噓不已,大肆感嘆物是人非。

    沿著山下的街道走了半里地,很快便到了獅山書院的所在。

    所謂的獅山書院,原來就是獅子山下一個巷子中不大的宅院之內,從外面看了一下,估計也就是佔地一畝多地的樣子。想想也就釋然了,自己的家里那里拿得出更多的錢,去上大書院。

    到了書院的門口,楊叢抬頭望去,只見這書院的大門之上,有一個大大的匾額,上面書寫著“獅山書院”四個大字,在大門的兩邊,寫著一副對聯︰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我靠,楊叢不由的心中一陣大跳,這副明代東林黨首領、無錫人顧憲成撰寫的名聯,幾百年來,一直成為許多讀書人的座右銘。原聯應該是書寫在東林書院,既然這里也掛了這對聯,那就說明一個問題這書院也是東林黨人所辦。

    對于東林黨人,由于出過許多直臣,在與魏忠賢的斗爭中,一直都是不屈不撓,因此許多歷史學家,甚至許多文人把他們當做偶像來看。不過在後世的時候,也有過許多的爭議,比如說,有許多人就認為,明朝之所以最後走向滅亡,很大一個原因,就是東林黨人挑起的黨爭。而且東林黨人在執掌朝中的大權之後,並沒有對國家的經濟政治提出更為有效的應對方案,反而是出了不少的臭招,最終在大明脆弱的身體上,又狠狠的割了一刀。

    對于這兩種說法,雖然楊叢對于魏忠賢一伙沒有什麼好感,但是對于東林黨人,也不感冒。政治這東西,就是任人打扮的婊子,看上去都是人模狗樣的,誰知道是不是男盜女娼。

    不過,楊叢知道,別看現在東林黨好像挺風光,但是他印象里,好像在天啟四年底,五年初的時候,魏忠賢就要對東林黨大下殺手,在全國到處緝拿東林黨,封閉書院。

    正在楊叢看著書院的大門神游發呆的時候,從背後傳來了一陣笑聲︰“看那,那個人不是楊呆子嗎?”
mk2257 發表於 2011-6-1 23:06
第二十二章 踢館來了

        楊叢回首看去,只見從遠處一搖三擺走過來四個身著書生儒衫的家伙。這幾個人,一人一把扇,走起路來,邊走邊搖,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高傲,說不出的招搖。不過他們看到了楊叢身上的衣著打扮的時候,也是滿臉的驚訝。

    楊叢皺了皺眉頭,大聲問道︰“洪兄,這幾個鳥人是誰呀?”

    “他們幾個就生獅山四狗,怎麼你不記得他們了?”洪慨回答道。

    “嗯,我最近受了一次傷,以前的好些事情都記不得了!”楊叢隨口答道。

    洪慨低聲在楊叢的旁邊說道︰“你看他們獅山四狗,真是夠討人嫌!最前面那個穿白衣服的,長得像娘們,細皮嫩肉的那個,叫徐譽;在徐譽左邊那個腫眼泡,一臉疙瘩的那個叫曹端;在徐譽後面的兩人,薄嘴唇、尖嘴巴,一臉奸相的那個叫唐慶,那個胖一點的叫安柏。”

    那獅山四杰一听楊叢居然稱他們是鳥人,不由得臉上一陣黑霧,上前兩步,倨傲地用扇子指著楊叢道︰“我說這院子外面怎麼這麼聒噪,原來是來了一只呆鳥!”

    “哈哈哈!”獅山四杰一陣狂笑,前仰後合,仿佛是看到了一個極大的笑話。

    洪慨往前一步,指著獅山四杰冷笑道︰“你們這幾個雜碎,也不睜大眼楮看看,如今人家楊叢也是有功名的人,又豈是你們這些酒囊飯袋、浪得虛名之輩可以像比的!”

    獅山四杰又是一陣大笑,徐譽更是笑得渾身亂顫,末了,對著旁人大聲說道︰“你們好好看看,我們的楊大呆子……不,楊大才子回來了!”

    眾人發出一陣哄笑,正在這個時候,從書院的大門里走出了一伙人,走在中間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身穿一身青色的長衫,一臉的嚴肅。走出大門之後,這個中年男子大概被這邊的喧鬧給吸引了,眉頭一皺,向這邊便走了過來。

    “李先生好!”

    那些學生們紛紛向這個中年男子行禮,就連洪慨也趕緊躬身對他道︰“李先生好!”

    楊叢看到這樣的情景,也自然明白了,這個中年男子就是洪慨給他說過的李繼亭李先生,也就是這個書院的掌辦人,也是當初將他驅逐出書院的人。當然了,楊叢是不用,也不會對這個李繼亭行禮看,因此,只是站在那里,有些桀驁的看著這些學生們的表演。

    李繼亭從哪個書院的大門里一出來,就听見了門口有一些喧鬧,因此便過來看看。等到大家都向他行禮的時候,卻只見其中一個書生打扮的人,身體站的筆直,神情孤傲,顯然是沒有將他放在眼里的樣子。等到他定楮一看時,才發現這個書生打扮的青年,好像有些眼生,並不是自己的學生。

    “閣下是?”李繼亭雖然心中對于楊叢這種行為十分的惱火,但是看到楊叢身上穿著的生員服時,便強壓住了心中的怒火,上前對楊叢抬了抬手,算是見了禮。

    楊叢一臉的譏笑,對著李繼亭拱手道︰“李先生想來是貴人多忘事,小子乃是當年被李先生趕出書院的末學之輩,賤名楊叢,不足掛齒!”

    李繼亭的心中不由得一怔,連忙低聲問旁邊的一個學生道︰“楊叢?有這麼一個學生嗎?”

    “有有有!只不過當時大家都叫他楊呆子!”旁邊的一個學生連忙回答道。

    李繼亭這才想起來,恍然大悟,神情有些古怪,也難怪,那個楊呆子呆頭呆腦的,怎麼能夠中了秀才呢?不應該啊?可是看他現在模樣,好像確實是沒有以前那麼傻了,而且看他現在的模樣,明顯是對自己有敵意。但是不管怎麼說,李繼亭當初也是中國舉人,在官場上也是混過的人,腦袋里馬上變轉了無數個彎彎繞,于是拱手向楊叢致意道︰“原來是楊秀才,失敬失敬!不知道楊秀才到獅山書院來,有何用意?”

    楊叢將一連的不屑馬上扔到了馬里亞納海溝,然後換了一副燦爛的笑容道︰“我是听說貴書院今天下午有游學課,忽然想到了昔日在書院里上學的日子,有些想念大家,于是便和洪慨一起到書院來,以文會友,順便讓先生指點指點!”

    別看楊叢說話的時候,滿臉的笑容可掬,但是這些話在李繼亭和獅山書院一干眾人的耳朵里,卻是掀起了天大的波濤。什麼以文會友,什麼請先生指點指點,這活說到了這個份上,言下之意就是來挑戰的,來踢館來了。

    “你……楊呆子,你好大的膽子,也不看看你長的什麼模樣,竟敢出言挑釁!”徐譽一听這話,當時就不干了,橫眉冷對,用手中的扇子指著楊叢怒斥道。

    “對,你這個家伙,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也敢跑到獅山書院來撒野!”

    “李先生,將這個家伙趕走……”

    別的學生們也紛紛跳出來,對著楊叢大聲斥責。

    楊叢卻是神情淡定,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在來的路上,楊叢已經打听過了,所謂的游學就是李繼亭帶著學生們到野外去,一邊游玩一邊上課。當然游學課的主要內容,以詩詞歌賦和對聯的內容為主,並沒有什麼八股文之類的東西。楊叢後世的時候,剛好對于這些東西又有些研究,只要沒有八股文,楊叢自信自己胡說八道的水平還是能夠對付過去的。再說了,自己今天到這里來的目的,不是要做出什麼千古絕句,而是來搗亂的。哼哼,老子吟詩作對不行,惡心你們還不行嗎?

    一看到場面要失控的的樣子,李繼亭的臉色變了一變,然後迅速地揮了揮手,制止了那些學生們的喝罵聲,不動聲色地對楊叢道︰“好,很好,既然你有這份心意,我們獅山書院定當奉陪!”
mk2257 發表於 2011-6-1 23:07
第二十三章 獅山之巔


        “走!上山!”李繼亭一揮手,便帶著一干學生往獅子山上走去。楊叢和洪慨等到他們都走了之後,這才跟在後面,一路上山而去。

    兩人一邊走路,一邊聊天。很快,楊叢也差不多把這書院的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

    這獅山書院在這南京城中,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書院,比起其他的書院來說,不僅規模小,學生也少。書院的先生就只有李繼亭一個人,學生也不過就是他們這三四十號人。李繼亭是落第的舉子,雖然不是進士出身,但在這古代那也算是文化人。在楊叢的印象里面,範進中了舉之後,鄉紳士族都來巴結,蓋因為在明朝,取得了舉人的功名之後,人不僅取得赴會試的資格,而且也算是有了做官的“正途出身”。

    中了舉之後,便屬于大明帝國體制中人,即使不中進士,也可以做官。李繼亭听說也任過一個小縣的縣丞,不過由于為人處世不太圓滑,得罪了人,受到排斥,便一怒之下辭了官,跑到這南京城里開了一個小小的書院。因為其恩師是東林黨人萬言揚,自己又十分仰慕顧憲成的政治主張,便以東林黨徒自居,常常在書院中也講述些東林黨人的主張。

    楊叢總算是明白了怎麼回事,心中不由得一陣好笑。這李繼亭明明就是一個沒有被主流社會接納的人,卻偏偏還摻乎到了東林黨和閹黨的黨爭之中,倒是後恐怕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倒是應了那句話,明明只是一個奴才,偏偏有著做主子的覺悟。

    至于這“獅山書院”里面的學生,則大多數是附近的商戶和富戶子弟,但都不是些大家族。想想也是,那些大家族,要麼家中有族學,要麼就是將子弟送到官辦的府學,或是一些知名的大書院中。至于那幾個所謂的“獅山四杰”,也不過是家中有個什麼不大的靠山,所以在這獅山書院中倒也是為所欲為。至于洪慨的家里,他老爹也就是三牌樓這一片的一個屠夫,看他的樣子,大概也是能算一個小富之家。他的老爹大概也沒有指望他將來能夠中個秀才舉人,多半是讓他能夠識字算賬,將來好開個連鎖肉鋪之類。

    這獅子山不高,海拔也就六七十米的樣子,不過山上卻是林木繁盛,郁郁蔥蔥。山中有台階石徑,一路通向山巔。眾人一路拾階而上,都是一襲長衫,羽扇綸巾,大有指點江山,激昂文字的風**。

    一行人浩浩蕩蕩,無比風騷的拾階而上,不是有幾個書生高聲吟上幾句,倒也有那麼些風雅模樣。

    一路迤邐而來,不多時,便上到了山頂。獅子山顛,沒有後世修建的閱江樓,但是卻修建了一些地基,在頂上也算是形成了一個平台。在平台上面,靠近江面的一邊,建了一個小小的亭子,與寬闊的地基十分的不成比例。大概這也是在閱江樓沒有修建的情況下,湊和著建了一個亭子供游人歇息。

    楊叢前生在現代的時候,到獅子山上來過,對于獅子山和閱江樓剛好有些了解。

    說起獅子山和閱江樓,就不得不說起明朝的開國皇帝朱元璋。還是在朱元璋造反的時候,有一次踫到同事造反大王的陳友諒和他窩里反,帶了四十萬大軍前來進攻。朱元璋便引了幾萬的精兵,在獅子山(當時還是叫做盧龍山)上設伏。當陳友諒的軍隊在進攻南京城到了關鍵的時候,以紅黃旗為號,突然從獅山上殺出,大敗陳友諒。所以,朱元璋在得了天下,做了皇帝之後,便想在獅子山上建一座樓閣來紀念此役,于是在洪武七年的時候,便開始在獅子山之巔,開始建造閱江樓,還命手下的大臣們寫了《閱江樓記》。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這個閱江樓剛好打完了地基,便停工了。朱重八找了一個借口說是自己做夢,夢到老天要他將閱江樓停下來。其實按照後世好些專家們的分析,真正的原因是朱重八這小伙子兜里沒有錢了,但是好歹他是一個皇帝呀,要是說沒有錢多沒有面子,于是便扯了一個幌子,說是老天不讓他修了。不過在楊叢看來,這也好,總比秦朝那樣明明沒有錢了還橫征暴斂要好的多。所以,這個閱江樓幾百年來名氣很大,卻一直是個空中樓閣空有名,沒有樓。

    站在這獅子山之巔,楊叢的眼前不由得一陣開闊。往北望去,滾滾長江東逝水;回身南顧,鐘山風雨起倉皇。現在已是傍晚時分,夕陽西下,滿天紅霞,大江兩岸,山川田園泛著紅色的金光。江山如故,可是物是人非,想起自己的前生今世,不由得一陣唏噓。

    等到了所有的人都上到山頂,李繼亭到了亭子中,自己坐下,別的書生一看,得,這老師要出題目了,趕緊也找了一個地方坐下。楊叢和洪慨兩人一直跟的較遠,等他們過來之時,亭子中已經沒有地方了,也不願意和他們坐在一起,便找了找了一個路邊的石頭,坐了下來。

    李繼亭見自己的這些學生已經各就各位,清了一下嗓子,說道︰“此地山林蔥茂,風蟬相和,小徑通幽,風景宜人。而此山巔,又可閱江山形勝,我等就在這里小憩片刻,做些詩句如句!”

    “好!先生英明!”李繼亭剛一說完,這下面的學生們便高聲叫起好來了,開始可勁的恭維起來。

    李繼亭看今天這同學們的興趣甚高,心中不由的也是愉快,伸手捻著胡子,環顧四周,指著獅子山下的滾滾長江,咳了咳嗓子,將堵在嗓子上的一口痰清了清,然後大聲說道︰“大家安靜,值此夏末初秋之際,天高雲淡,清風徐徐,我等國之棟才,會于獅山之巔,觀江山形勝,金陵勝景。如此美景,豈能付之流水,不妨我等以詩文記之。所做詩文,編之為集,就名曰‘閱江樓集’何如!”

    “好好好!”下面的那些書生們一個個想打了雞血一般激動起來,一方面固然是拍馬屁,另一方面也是真的興奮不已。吟詩作對,還出本集子,那可是和蘭亭詩會一樣的風雅之事啊。當然,他們沒有考慮的是,自己這些人有沒有人家那些大名士們的水平。

    “好!大家各自書寫,待到兩刻鐘之後,再到這里來匯合!”李繼亭說著,面帶譏諷的笑容,捻著山羊胡子,看著楊叢道︰“這位楊小秀才,想必也是胸有文墨,到時候可不要讓大家失望喔!”
mk2257 發表於 2011-6-1 23:08
第二十四章 詞驚四座

        除了洪慨之外,別的學生大多發出一陣哄笑,在他們的印象里,楊叢就是一個傻呆呆的人,當初的時候學業就不好,雖然很刻苦,但是就是一個標準的書呆子。這樣的人雖然現在穿著一身生員服,但是說他這秀才是自己考來的,誰也不會相信,都琢磨百分之百是花錢買來的。尤其是獅山四杰,心中早就樂開了花,等著看楊叢出丑了。就是洪慨,對于楊叢也是沒有信心的,因為他把楊叢拉過來的原因,只不過是看到楊叢已經成了秀才,而把他拉過來給那獅山四杰看看,但是以他對楊叢的了解,還不認為他能夠在詩詞上面有多高的水平。

    書生們立刻四散開去,到處去尋找靈感。楊叢看到那些家伙們一個個手舞足蹈,口中念念有詞的樣子,不由得十分好笑。當然也有那水平實在是低窪之人,不是抓耳撓腮,滿臉焦急。

    看著楊叢背著手,悠閑地東望望,西瞧瞧,可把正拿著筆頭冥思苦想的洪慨急的不行,連聲說道︰“楊叢,你倒是快想啊,我把你給拉來了,就是要你把他們的氣焰打壓打壓,要是你一會兒什麼都寫不出來,那不是就丟了我的面子!”

    楊叢哈哈一笑,對洪慨說道︰“你就放心吧,寫個詩句什麼的,還不是小?死!”

    洪慨不懂小?死是什麼東西,不過一看到楊叢神情輕松的樣子,便不再理他,趕緊湊自己的句子去了。

    兩刻鐘也就是半個小時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最先交上文稿的,就是獅山四杰。這幾個家伙似乎肚子里也的確是有些水平,才不過十來分鐘的時間,便將詩句寫好了。交上詩稿之後,徐譽一伙人往楊叢的身邊湊了湊,然後高聲議論道︰“好像有些人還一個字都沒有寫出來啊!也不知道這秀才是怎麼考上的!”

    “什麼考上的,多半是靠作弊弄的吧!這年頭啊,也難免讀書人中出上一兩個敗類!”旁邊的曹端大聲說著。頓時引來了眾人的一片附和聲和嘲笑聲。

    李繼亭看著獅山四杰交上來的文稿,搖頭晃腦地讀著,臉上一臉的得意轉頭對楊叢道︰“楊小秀才,兩刻鐘的時間就快要到了,不知道你可寫出了一兩句詩文?”

    楊叢傲然道︰“我早就已經做完了,只不過是在等洪慨兄的筆墨而已!”

    洪慨這個時候剛剛才寫完四句詩文,正在伸手擦額頭上的汗水。楊叢一把奪過了他手中的筆,在紙上飛快地寫著。楊叢前世的時候,中華大地上的小孩子們正逢什麼素質教育,城里的孩子們一個個都忙于奔波在各種補習班,特長班中。楊叢的父母也給他報了一個書法班,因此在跟著縣里文化館的退休老館長學了幾年之後,他的毛筆字雖然不是特別好,但是還馬馬虎虎說的過去,很快,一篇《沁園春》便躍然紙上。

    不過楊叢寫完之後,並沒有將稿子交上去,李繼亭也沒有收的意思。

    “好,我們的詩文都寫完了,下面,我們便逐一品評!”李繼亭摸了摸胡子,滿臉笑意的掃視著自己的得意門生徐譽,問道︰“不知誰願意先來!”

    話音剛落,徐譽便站了起來,對著李繼亭拱手道︰“學生不才,願意拋磚引玉,好讓那輕薄之徒知曉我們先生的水平!”

    李繼亭滿意地點了點頭,徐譽的學識在他的這些學生中,還是算好的,這第一人非他莫屬,雖然並不擔心輸給楊叢,但是如果站出來的第一個人做的詩不怎麼地,面子上也會不好看。

    徐譽啪的一聲甩開了折扇,無比風騷地踱了幾步,才搖頭晃腦地吟道︰

    “獅子山頭閱江流,

    惟惜不見閱江樓。

    千古王侯東流去,

    白雲一片金陵秋.”

    “好!”獅山書院的書生們一片叫好聲,就連洪慨都嘟噥著說道︰“徐譽這狗東西,還真寫出來了,好像比我寫的要好些!”然後轉頭對楊叢說道︰“楊叢啊,我拉你來,本來只是要他們看看,你也當秀才了,沒想到你怎麼答應和他們比試呢?要是你斗不過他們,定然是要被他們奚落的!”

    楊叢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不礙事,就這點東西,我不怕!”

    李繼亭捻著山羊胡子,得意地笑著說道︰“好好,徐謙之的詩果然有韻味,寫了江、樓、山、城,無一不與這眼前的景物契合,還感懷了古人,乃是上上之作。”

    楊叢雖然覺得這徐譽的詩文有那麼一些意思,但是卻也不值得那麼大夸特夸,于是便冷眼旁觀。

    接下來,獅山書院的眾學子便紛紛登場,除了獅山四杰中的幾個人還勉強算的上有點水平之外,其他的人大多水平一般。在楊叢听來,那就如同是自己在初中時候做的打油詩一般。其中就有一首︰“獅子山下大江流,獅子山上沒有樓。要是建好閱江樓,站在樓上看江流。”

    楊叢听到這里不由的一陣發笑,對洪慨說道︰“這家伙的兒歌寫的可真好!”

    洪慨倒是沒有發笑,原來他寫的也不怎麼樣︰“站在山上往下看,大江上面有白帆。一片兩片三四片,數來數去數不完!”

    “哈哈哈!”楊叢听到了洪慨的“詩文”,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拍了拍他肩膀說道︰“佩服佩服,洪兄真是大才子!”

    “嘿嘿,瞎湊合的,嘿嘿!”洪慨對于自己的文采顯然是心理準備,所以對于楊叢的嘲笑倒也滿不在乎。不過看到楊叢這樣肆無忌憚的笑法,李繼亭和他手下的獅山四杰一干人坐不住了。

    “大膽楊呆子,你笑什麼,若是你不怕出丑,便趕緊將你的詩文念出來大家听听!”徐譽搶出來,用扇子指著楊叢斥責道。在他的身後,所有的書生們都一臉的不屑,包括李繼亭,都在心里想,等著楊叢念出詩句之後,一定要好好嘲笑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大傻瓜。什麼,能夠寫出好詩?不可能,楊叢以前的學業那麼差,還傻呆呆的,怎麼可能寫出能夠壓倒獅山四杰的詩句?

    楊叢在獅山書院眾人的眼光中,閃亮登場,往前邁了一步,負手而立,面對著滾滾長江,朗聲誦道︰

    “沁園春《獅子山》

    獨立金秋,

    大江東去,

    獅子山頭。

    看萬山紅遍,

    層林盡染;

    漫江碧透,

    百舸爭流。

    鷹擊長空,

    魚翔淺底,

    萬物霜天競自由。

    悵寥廓,

    問蒼茫大地,

    誰主沉浮?

    攜來百侶曾游。

    憶往昔崢嶸歲月稠。

    恰同學少年,

    風華正茂;

    書生意氣,

    揮斥方遒。

    指點江山,

    激揚文字,

    糞土當年萬戶侯。

    曾記否,

    到中流擊水,

    浪遏飛舟?”

    一詞誦畢,鴉雀無聲,落地聞針,楊叢依然眺望著遠方,良久沒有動彈,身形孤寂而高傲。
mk2257 發表於 2011-6-1 23:09
第二十五章 切磋對句


    一詞誦畢,鴉雀無聲,落地聞針,楊叢依然眺望著遠方,良久沒有動彈,身形孤寂而高傲。

    現在正是農歷七月底的時候,長江兩岸的稻子正是快要熟的時候,江南大地馬上就要步入金秋時節。現在有事夕陽西下的時候,山河映襯著漫天的紅霞,正好應對上了“獨立金秋,大江東去,獅子山頭。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這幾句。而後面的那些詩句,又無一不與眼前的景物吻合。這首詞,是楊叢抄襲了太祖的《沁園春.長沙》,對開頭的三句做了一點點的改動,剛好符合此情此景。更重要的是,這詞中顯露出來的那份胸襟,那份氣魄,那份磅礡大氣,猶如產生了實質性的壓力一般,重重地壓在了獅山書院一干人心頭,讓他們感到了一種泰山壓頂的感覺。

    李繼亭的手指不知不覺中有些哆嗦,他想要站起來,卻試了好幾下,都沒有動彈半分。至于徐譽,臉色一片慘白,在他的眼里,遽然間,似乎楊叢的身影一下子變得無比高大起來,連那個身子的影子,都能夠將自己壓的粉碎。

    當然了,心情不一樣的話,感覺也會不一樣。洪慨本來就是想要帶著楊叢來氣惱氣惱那個獅山四杰的,一听到楊叢念出這首詞的時候,猛然間就覺得豪氣頓生,心神激蕩。對,指點江山,激昂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男子漢大丈夫,怕他個鳥蛋。

    “好!好詞!”洪慨一拍大腿,高聲地叫了起來,兩眼發光的跑上去,給了楊叢一個熊抱。

    不光是洪慨,就連獅山書院中有幾個對楊叢不是那麼反感的書生,听到了這首詞之後,也是心中為之一震,有一種豪氣頓生的感覺,雖然礙于李繼亭的面子不好跑上去當楊叢的粉絲要簽名,但是相互之間已經在低聲地議論,悄悄的點頭。

    洪慨轉身對李繼亭拱手道︰“李先生,我看楊叢的這首詞在所有人中寫的最好,徐譽他們的詩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上!”

    “哼,你在那里胡說什麼?你說他寫的好就寫的好了?是你說了算還是先生說了算?”徐譽已經說不出一句話來,那個曹端倒是馬上就站了出來。對于洪慨這種幫助外人的行為,獅山四杰從一開始就甚為憤怒,恨不能上去打他一頓。

    “算了,正和(曹端的字),你們在今天的詩詞上,的確是略遜了一籌,楊叢的這首《沁園春》氣勢磅礡,胸有天地,已經達到登堂入室的大家境界。”說罷,李繼亭站起身來,對楊叢拱手說道︰“楊秀才,李某有禮了!”

    李繼亭的心中真的很失落,又有些不甘。大明朝是個崇尚文字的年代,楊叢這首《沁園春》如果要是傳了出去,在讀書人中絕對能夠掀起一陣不小的波瀾。到時候如果讓別人知道了楊叢是被自己趕出門去的學生,那自己在這南京城內的讀書人中會成為一個笑柄。後悔啊,李繼亭的腸子都悔青了,當初自己之所以將楊叢趕出書院,一方面固然是因為楊家交不起錢,另一方面就是楊叢實在是過于駑鈍,看著他就鬧心。現在可好,這家伙不知道吃了什麼開腦的靈藥,居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似地。要是現在他還是自己書院的學生,這首詞一傳出去,這南京的同道們听說了,這該多長自己的面子啊!

    楊叢沒有想到李繼亭竟然對自己客氣起來,于是也一拱手道︰“喔!那楊叢也有禮了!”

    現場的氣氛緩和了一些,徐譽大口地呼吸了幾口空氣,這才將心頭的那股壓力排解出去。看到楊叢得意的樣子,不由的心中一陣煩躁,心便上前一步,對李繼亭拱手行禮道︰“先生,楊叢他的這首詞的確不錯,看的出來這幾年他的學問長進了不少,想來應該對于對句也應該擅長。不如先生您出幾個對聯,我們好生地和楊叢切磋切磋!”

    “對!對對子!”獅山四杰和書院中的其他一些對楊叢有敵意的人大聲的附和起來。

    李繼亭在心中盤算了一下,也想用這個機會摸摸楊叢的真實底子。說實話,雖然他承認楊叢剛才的那首詞不錯,但是要讓他就此認輸,還是極為不甘心,便點頭對楊叢說道︰“楊秀才,這幾個同學要求對對子,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楊叢也在心中盤算了幾圈,說道︰“對句這些東西,都是一些末技小道,我涉獵不多。不過既然幾位仁兄有興趣,楊叢就勉為其難了!”

    楊叢對于這些對聯也有過研究,畢竟上大學的那幾年,宿舍里的幾個中文系的哥們成天就叨叨這些東西,但是他卻不知道這些古代讀書人水平高到了什麼水平,所以便給自己留了一個退路︰要是自己輸了,早就已經申明過了那是小道,自己鑽研的是大道,然後瀟灑地揮一揮衣袖走人,不用帶走一絲雲彩。

    李繼亭點了點頭,掃視了一眼眾人,緩緩說道︰“那好,大家各歸各位,下面考校一下大家做對句的水平!”

    看到大家都坐好之後,現場安靜下來,李繼亭眼楮在現場搜尋了一番,目光落在了路邊生長的幾株蘭草道︰“那好,為師便先出一上聯︰‘獅山無酒家,緣何路邊臥君子’,不知哪位同學先來?”

    李繼亭這上聯一出,一時間眾人便皺著眉頭開始想起來。

    “南京有妓院,所以樹下睡美人!”有一個學子指著遠處樹下的一蓬花朵道。

    “好!”眾人便叫起好來。楊叢定楮一看,原來竟是獅山四杰的曹端,不由的一陣大汗,連這都行,那老子的水平更不怕了。

    李繼亭輕輕搖頭道︰“雖然言語粗俗,對仗倒也工整,勉強通過!”

    “白雲藏佳音,才會天上過飛鴻!”又有書生站起來指著天上的飛鳥道。楊叢心道,這句還算勉強,果然李繼亭也微微點頭。

    這時,只見四杰中的徐譽就站起身來,手中的折扇啪的一合,遙指坐在石頭上的楊叢和洪慨說道︰“我對︰‘亭中少高座,于是石上坐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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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對聯對罵

       “好好!謙之對得好,君子對小人,絕了!”獅山四杰的其他幾個人大聲的叫好起來。徐譽也把手中的扇子一搖,甚是得意。

    “你!”洪慨兩眼一瞪,立即站起來就要理論。

    李繼亭卻也不理,只是咳了一聲道︰“哼,現在是君子之爭,可動口不可動手!”

    楊叢本來對這些玩意不太感興趣,不想听到這徐譽竟敢如此囂張,當下惱羞成怒,指著徐譽大聲說道︰“我也有一對︰山嶺無茅廁,怎會狗嘴吐糞湯!”

    此話一出,眾人不由倒抽一口氣,李繼亭先生臉色一片雪白,心想他的出的對子好歹是意境高潔,雖然這徐譽所對有些損人,哪里如這楊叢所對粗俗不堪,又令人惡心無比。

    一干學子笑的前仰後合,洪慨更是笑得差一點滿地打滾,摟住楊叢道︰“楊叢,你這小子還真是深藏不露,這麼惡心的對子你也能對出來。听說徐譽那廝有潔癖,你看他差不多快吐了!”

    楊叢抬頭一看,那徐譽果然是臉色煞白,喉頭不停的顫動。哎,听說過有潔癖的人,但是沒有听過潔癖這麼嚴重的,這個王八,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徐譽強忍著心頭的陣陣反胃,對楊叢怒目以視。以前這楊呆子,從來都是呆頭呆腦的,他在書院上學的時候,以前那一次不是拿他惡搞,從來這小子沒有反抗過。沒想到今天竟然敢會罵自己是吃屎的狗,听到眾人的哄笑聲,獅山四杰的臉上便露出臉的猙獰。敢和我們作對,今天一定要把他給收拾的服服帖帖。

    這獅山四杰向來是共同進退,見徐譽吃了虧,當下其他三人便站了起來。唐慶更是大聲說道︰“楊呆子,你也配對對子,也好,就讓我們獅山四杰教訓教訓你這個愚蠢狂妄的家伙,讓你知道什麼才是對對!”

    洪慨這時候已經完全站在了楊叢的一邊,猛的站起身來,拍了拍楊叢的肩膀道︰“楊叢兄弟,跟他們干!”

    唐慶冷笑一聲,伸手拿著扇子指著楊叢道︰“你們兩個听好了︰二猿斷木深山中,兩只猴子也敢對鋸(句)!”

    唐慶的這對聯一出,就將楊叢和洪慨兩人都罵了進去。洪慨那里會這些彎彎繞繞的東西,只是知道自己被罵了,心中一急,兩眼就瞪上了,兩個拳頭握的嘎嘎響。

    獅山四杰這時一臉的得意,心道這對聯罵的夠有水平,看你這個書呆子怎麼應對。

    楊叢冷笑一聲,他這個人,對于這些稀奇古怪的對聯倒是知道不少,尤其是前世看電視的時候,那些個辮子戲里面,這樣的對聯比比皆是,不知听過了多少。難道他不知道這下聯也同樣可以罵回去嗎?

    當下楊叢指著獅山四杰,朗聲道︰“一駟陷足污泥里,四個畜生怎能出題(蹄)!”

    嘩,整個人中一片嘩然,有人叫好,也有人偷偷在笑。李繼亭坐在那里,也是忍不住多看了楊叢一眼,心道這楊叢以前只是知道他悶頭不語,沒想到竟然也是才思敏捷之輩。難道他以前是故意藏拙?當下也不言語,且看這幾個人斗嘴再說。

    唐慶的臉色一時煞白,沒想到這楊叢轉眼之間就罵了回來,將他們四個人都圈在了里面。

    “不行了吧,獅山四狗,接著來啊!”洪慨見楊叢又佔了便宜,不禁高興的大叫大嚷起來。

    “豎子不讀詩書禮易,哪有正經!”曹端見楊叢一時佔了上風,便開口說道。

    這曹端的聯句一出,四座皆靜,紛紛皺眉頭,心想這聯出的倒也有些水平,雖然要對出來也不是特別的難,但是關鍵的是要能罵回去那就考量水平了。看來這獅山四杰雖然說平日里為人囂張,倒也是有些本事。于是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楊叢的身上,看他如何應對。

    楊叢撇了撇嘴,指著獅山四狗道︰“畜生愛吃粱菽黍稷,全是雜種!”

    “……”獅山書院的書生們集體無語,不服也得服了,這楊叢的答對里,盡是罵人的話,但是卻又可以反過來說不是髒字,畢竟這粱菽黍稷,就是雜糧。

    曹端眼見自己好不容易想出來的妙對一下子就被對方罵了回來,而且罵的他還無法還口,不由一口惡氣沖上頭頂。這廝平素身體在青樓妓院里打熬得多了,又常常縱酒,加上這夏天正熱,一口氣一頂,差點暈死過去。好在身邊的安柏看他搖搖晃晃的樣子,連忙扶住,慢慢讓他坐到石凳之上,才緩過這口氣來。

    看到獅山四杰敗下陣來,李繼亭這時候也看夠了熱鬧,知道自己再不出手的話,恐怕事情不好收場。不管怎麼說,要是不將楊叢囂張的氣焰壓一壓,自己以後還怎麼在這書院里混下去。

    想到此,李繼亭清了清嗓子,右手捻著山羊胡,眼楮眯了眯,對楊叢說道︰“啊,楊叢楊秀才,我這里也有一聯,不知你可否對上!”

    楊叢一看李繼亭的神色,就知道這老家伙對自己定然是沒有安什麼好心,于是也沒有好臉色,昂首而立道︰“請講!”

    “牆上蘆葦,頭重腳輕根底淺。”李繼亭面色嚴肅,說起話來中氣十足,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楊叢听得心中一樂,這對子他在上中學的時候,語文課本里就學過。“牆上蘆葦,頭重腳輕根底淺;山間竹筍,嘴尖皮厚腹中空。”這本是明朝才子解縉寫的一幅對聯,用來諷刺那些不學無術、夸夸其談的人。

    哼,想借著這對聯來教訓我,門都沒有。本來楊叢對于這下聯記得特熟,可是如果按照原句答出來,不久是自己說自己了嗎?不行不行,的找一個別的對句。

    眼楮在這樹林中四處環顧,終于指著一叢野草,順手拔了一根,在嘴里嚼了嚼道︰“山間野草,葉小根細心中甜!”

    李繼亭一听,不禁皺了皺眉頭。老實說,他出的這個上聯的本意就是讓楊叢對出下聯,然後自己好借著這個對聯好生的敲打他一番,別看中了秀才了,在他李繼亭的面前,還是應該夾著尾巴做人。但是楊叢卻是胡亂對了一個下聯,一下子讓他的計劃落了空,就像是一個拳師已經積蓄了全身的力量準備要出拳了,卻發現對手突然狡猾的跑的遠遠的,無法出拳。。

    “哈哈哈!胸無大志的家伙,除了那些骯髒之物之外,竟然只會對一些野草之流,俗不可耐!”徐譽這個時候已經緩過勁來,听到楊叢的對句,忍不住又出言譏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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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都給我噴
       

    “哼!俗?髒?”楊叢一步跳到了徐譽的跟前,瞪大了雙眼看著這個有著潔癖的王八蛋。對于這廝,他實在是忍不下去了。老子來到這里參加什麼鳥的游學,本想是被洪慨拉過來,打醬油路過一下的,沒想到人不惹禍,禍自上身。這幾個鳥人處處針對自己,搞得老子腦細胞都死了不知死了多少萬。現在竟然還要糾纏,好,我楊某人就奉陪到底,讓你看看馬王爺又幾只眼。

    楊叢伸手,拔了一根野草,拿在手里,對著那些自稱為讀書人的家伙們咆哮道︰“我知道,你們這幫天天嘴里念著四書五經、詩書禮易、仁義道德的家伙,一個個眼高于天,恨不得自己的眼楮能讓烏鴉給啄了帶到天上。最不濟你們的眼楮也都拴在那些什麼松柏、梅蘭竹菊身上,你們的眼中就從來都沒有這些普普通通、尋尋常常的小草。不錯,這些普普通通的小草是很平凡,甚至可能就生長在你的身邊,你的腳下,你們都從來都沒有注意過!也許就在你們這些高潔之士的不經意間,就會把他們踩在腳下!”

    說道這里的時候,楊叢的目光環顧四周,目光所及之處,不少人的腳有些不知所措的挪了挪。他再揮了揮手中的小草道︰“但是這些小草,我喜歡!我喜歡小草雖然平凡,但是用處大。這小小的野草,可以喂牲口,有了他,這大明的戰馬才能馳騁疆場;有了這些小小的野草,大明的耕牛才能生產更多的糧食;有了這小小的野草,你們這些看不起它的才子們,才能吃上豬肉、羊肉、牛肉!更別說,這世上還有眾多的小草,可以入藥,他們的模樣雖然平凡,但是卻可以拯救芸芸眾生!”

    說道這里,楊叢拿著這棵野草走到徐譽跟前說道︰“你告訴我,你就從來都不需要這些草嗎?”

    徐譽心中打鼓不止,心中駭然楊叢這廝哪里來的這些道理,說起來竟然一套一套。他哪知道楊叢這廝從小學到高中畢業,《我是一棵小小草》這樣的命題作文都做了不下二十篇,再加上老師時不時給找一堆範文念念,這些道道早就爛熟于心。

    不給徐譽說話的時間,楊叢又轉向大家,繼續演講道︰“更讓我對這小小的野草無比欽佩是,這小小的野草,你們踩它,踏他,可是不論你們如何踐踏于它,你都不可能將其滅絕。‘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他們頑強,不畏懼任何困難,只要有土,不管有貧瘠,不管有多干旱,都擋不住他們生根發芽!他們的力量很渺小,但是千千萬萬的小草,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

    說道盡興之處,楊叢指著南京城里千千萬萬的房宇,朗聲道︰“看這天下蒼生,最多的便是那些如同小草一般的百姓,但是他們是這個世界的柱石。沒有他們,你們將什麼都不是,沒有吃,沒有穿,沒有住。沒有他們,你們這些高潔之士將無法生存,但是沒有了你們的踐踏,他們卻反而會生活的更好!”

    “好!”洪慨這家伙高聲的叫起好來,他雖然家中不窮,但是也只是一個平民百姓之家,那些高門大姓,是從來都不把他們放到眼中的。就連著所謂的“獅山四杰”,不過是南京城中幾個小小的不入流的官吏子弟,也敢對他們進行欺壓。

    楊叢轉過身來,拿起野草輕輕吹了一口,又轉過身去,直接面對這徐譽,笑道︰“剛才我們說完了野草,下面我就來說說著糞的事!”

    徐譽聞言,剛剛好起來一點的臉色又是一陣大變,連忙往後退了好幾步,用扇子擋住了自己的口鼻,似乎生怕楊叢扔他一臉的糞湯。其他的那些書生們一听道楊叢談起了這污穢之詞,一個個也不由的偏了偏腦袋,一個個在心中默念著“非禮勿視、非禮勿听!”

    “放心!徐大公子,徐大才子,我不會往你的身上潑糞的!因為因為那是對大糞的侮辱!”楊叢高聲侃侃而談,面上還帶著微笑。

    “你知道嗎,我們這人吃進去五谷雜糧,經過消化輪回,變成了便溺從你的糞門排出!”說著楊叢拍了拍自己的屁股道︰“這些糞便,臭不可聞,放的久了,還生滿蠅蛆,爬來爬去!”

    說道這里,楊叢又上前兩步,用手指頭學著蠅蛆的樣子在徐譽的眼前拱了拱。徐譽這廝此時臉上早就一片蠟黃,胃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于是只好拼命壓制著心中的惡心。

    楊叢心中壞笑一聲,心道,老子再講三分鐘,絕對將你干噴,于是接著說道︰“但就是這些臭不可聞的糞便,卻有一個相當好的用處。‘莊稼一枝花,全靠糞當家’。農人們將這些糞便拉回去,澆灌莊稼,你們可以想象,那些莊稼、還有我們平常吃的菜蔬,它們津津有味的吃著糞便,茁壯成長,那是多麼美妙的畫卷啊!”

    “嘔!”楊叢听到徐譽的喉頭里傳來了一聲干嘔聲,不過看那廝也了得,竟然生生的止住了。哎,看來最後“畫龍點楮”的幾句話,還是不得不說︰“所以,當徐大公子吃到那些香甜美味的飯食蔬菜時,有沒有想過,其實這些不過是我們排出的糞便又輪回到了自己的嘴里?”

    “嘔撲!”徐譽再也忍耐不住,一股長長的流體從他的嘴里,鼻子里奔涌而出,噴半丈多遠。

    “嘔!”伴隨著徐譽的嘔吐物味道的飄散,旁邊又有四五個人狂吐起來。

    楊叢剛才離徐譽太近,一絲嘔物沾到了他的衣服之上。不過他看了看,伸出右手的食指頭,沾了一下,又舉起手來,將一個指頭放到口中,嘖嘖有聲,然後搖頭道︰“哎,說你徐大公子是廢物,果然如此。你吐出來的東西,竟然連糞便的味道都不如!”

    “嘔!”此言一出,眾人掩面而逃,片刻之後,密林深處傳來陣陣嘔吐之聲,陣陣惡臭隨風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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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才子大會

        過了二十多分鐘之後,密林中終于沉寂下來,這些書生才子們一個個臉色白的白、黃的黃,從樹林中走了出來。先前的亭子那里是不能呆了,大家都換了一個地方。不過顯然的,所有人都離楊叢遠遠的,生怕沾上了這家伙的身體。

    楊叢得意的看著自己的杰作,掃視四周,當真沒有敵手。倒是洪慨那廝好像免疫力還挺強,大概是看他老爹殺豬殺多了,面色上還有些紅潤,也在那里四處環顧。

    “咦,怎麼李先生到哪里去了?”洪慨不由的發出了一聲怪叫,眾人這才發現,李先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知去向。

    “還是先生有遠見,估計早早地就已經跑掉了!”有學生大聲感慨道,自己比起先生來,還是嫩了一些。

    “嘔!”這時,從密林的最深處,傳來了一陣清晰的嘔吐聲。

    洪慨看了看楊叢,只見那廝還神定氣閑站在那里,一臉的奸笑。心中不由感慨,這小子真是他強悍了,諸葛亮舌戰群儒,不過把人家搞服了,楊叢卻能把人家搞噴了,真是人才呀!不過看這小子現在的表情,好像又想使壞。

    果然楊叢仰頭發出一聲長嘆道︰“好啊好啊!今後這片樹林,得到了大家的澆灌,一定會長得十分茁壯!洪慨你看那邊有一顆桃樹,明年拿桃樹上的桃子應該長得格外壯觀。那桃子吸收了大家的嘔吐之物,應該格外的甜蜜,明年桃熟之時,不要忘了來采摘啊”

    洪慨點了點頭道︰“就是就是,不過,我估計還是李先生的那棵樹長得最好!”

    “嘔”眾人又是狂奔入林,當園丁去了。

    一個時辰之後,眾學子相互攙扶,搖搖晃晃的回到了獅山書院。至于李先生,是被洪慨背回去的。本來楊叢也想來個尊師重道的,沒想到這李繼亭一見他就要找樹,只好作罷。

    回到了書院,李繼亭的管家見狀大驚失色,急忙將他接進內院。李夫人忙詢問怎麼回事,李繼亭知道若將這事講出來,恐怕李夫人也難以幸免,只是一個勁的叫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這次事件的結果,就是李繼亭和這幫學生,在半個月的時間內,體重銳減,無他,吃不下東西而已。還有一個後果就是,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見了桃子,轉身就逃。

    目送獅山書院的一干人進了書院的大門,楊叢抬起頭來,對著獅山書院的瀟灑的對那副掛在門口的對聯豎起了中指,說了聲︰“東林黨,見鬼去吧,拜拜了!”

    轉身走不了幾步,背後傳來了洪慨的喊聲︰“哎,楊叢,你這家伙,就這麼走了?”

    楊叢回頭對他一瞪眼道︰“那是,不過,你要是請我吃飯倒也不錯!”

    洪慨笑了笑道︰“請你吃飯?得了吧,過幾天再說吧,我想起你這廝的可恨模樣,差不多也要吐了!不過更解氣的是,那幾個‘獅山四狗’恐怕要變‘獅山餓狗’了!”

    楊叢哈哈大笑,猛然伸手拍了拍洪慨,嚇得他一個勁的往旁邊跳去︰“洪兄,在這書院中的幾十人中,我還真佩服你,竟然有如此好的心理素質!”

    洪慨不懂這心理素質這個詞,但是也能理解這大概的意思,也嘿嘿直樂道︰“其實真正說起來,我還是十二分的佩服楊兄,尤其是……”說著,學著楊叢的動作,摸了一下衣衫,又把指頭放在嘴里,“……尤其是這個動作,佩服,佩服!!!”

    楊叢又是一樂,再次哈哈大笑道︰“洪兄,你看好了!”

    說完,伸出食指在洪慨的面前晃了晃,在衣衫上摸了摸,然後將手抬起來,卻是將食指收起,將中指塞進了嘴里。

    “哈哈哈!楊兄真是好手段,好機警!”洪慨明白過來,一時狂笑。

    兩人走出去一里多地,楊叢與洪慨相談甚歡,雖然現在的這個楊叢和洪慨相識不過半天,但是卻也投緣。

    楊叢拍了拍洪慨的肩膀,說道︰“我看你這個人是個講義氣的人,夠朋友,這樣吧,你請我在這飄香樓吃頓酒,我就告訴你,與你一定大有好處!”

    “原來你這廝還是沒有忘記這頓酒啊!罷罷罷,不管怎樣,你今天幫我收拾了獅山四狗,值得這一頓酒錢。不過話說回來,酒桌上可不能講那些……”洪慨看楊叢神秘兮兮的樣子,不由的有些好奇。再加上今天楊叢好好的收拾了“獅山四杰”一伙,心情大好,便答應了下來。

    飄香樓,離三牌樓不遠,就在靠近神策門的一條大街上。神策門外就是著名的玄武湖的湖口所在,此地倒也是交通便利之所,人員往來,十分熱鬧。

    當下二人便去了飄香樓,只見這飄香樓里人聲鼎沸,各色人物正高談豪飲,好不熱鬧。不過在這些人中,有不少是書生打扮的人物,這讓楊叢感到十分奇怪,便詢問那接待的活計。

    “公子也是讀書之人,難道您不知道八月初一的玄武湖才子大會?”伙計有些不解的問道。

    “才子大會?”楊叢皺了皺眉頭,這事情他還從來都沒有听說過。

    伙計一邊帶他二人往里走,一邊解釋,楊叢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每次的鄉試之時,這南京自然是各地的才子聚集。正所謂風流才子,來到了這風月無邊的秦淮河邊,自然要引起無數的風流往事。不知道那一年,幾個來赴考的考生為了爭奪一個秦淮河粉頭,爭風吃醋。不過這文人吃醋的方式和尋常人不一樣,不是動手分個你死我活,而是便相約比試詩詞歌賦,誰勝出便可以成為佳人的入幕之賓。听到消息,才子佳人聞風而來,想想也是,那些考生們誰不想借此機會揚名?更別說那些靠著名氣在十里秦淮討生活的坐台小姐。因為人太多,比試的場地邊移到了開闊的玄武湖上。此例一開,便為後人所仿效,這才子大會的名聲也越來越響亮,據說,那唐伯虎當年也曾博得過“第一才子”的美稱。漸漸的這事情也成了每次秋闈之前南京的一件盛事,不光是那些達官貴人要去參加,就連這尋常百姓,提起這事來,也覺得臉上有光。

    看著洪慨和伙計一臉鄙夷的看著自己,好像自己就像是剛進城的鄉巴佬一般,楊叢心道,這有什麼呀,不就是炒作嗎?考生借此出名,妓女借此揚名,商人借此抬價,這事情在後世用的多了,他在房地產公司可不就成天干的這個。不過想起來,這古代的學子可真有福,臨到考試了,還能有這麼一檔子節目來愉悅身心。想當年自己要高考之前,可是被老爹老媽看的死死的,連電視都限制著看。哎,都是讀書人,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伙計將他們二人引到了一張桌子旁坐下,要了些酒菜。

    “洪兄,你看這才子大會還有好些天,怎麼這些家伙早早地就到這里來了?”飯菜還沒有來,楊叢大量四周,發現那些“才子”們一個個都兩眼放光,滿臉的豬哥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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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東林黨要垮


    洪慨搖了搖頭道︰“看來你這人真是讀書讀傻了,這麼大的事情,一點都不知道。你沒有看那些士子們都在說要投誰為頭牌嗎?雖然現在才子大會還沒有開始,可是玄武湖邊早就張燈結彩,人流如雲。在才子大會之前,首先有一個佳人大會,這些想要參加才子大會的歌女粉頭,要在才子大會的前三天決出座次。現在這玄武湖上,恐怕一到晚上,早就是美人如雲,燈火連天!”

    “好好,一會兒天黑了定要去看美人去!”一听到這里,楊叢也是兩眼放光,美女誰不想看?就是不知道那里有沒有艷舞之類,能夠讓自己飽飽眼福。

    過了一小會,就菜便端了上來,一斤牛肉,一碟花生,一份炒豬肝,兩人便開始推杯換盞,吃喝起來。

    “啊,味道不錯!”雖然這飄香樓在南京城中,估計也就是一個二流的酒樓,但是相對于楊家的那些粗茶淡飯來說,已經是相當的美味了。

    三兩杯酒下肚,楊叢不禁感慨起來,自己前一世里,稀里糊涂的喝多了酒,怎麼到這大明朝來的都不知道。哪曾想到了這個世界之後,竟然過的是緊巴巴的窮日子,連洪慨這個屠夫之家都不如。

    男人就是這樣,幾杯黃湯下肚,話就多了起來,兩人的關系也就明顯的熟絡了許多。

    “楊叢,你這家伙,從前你成天捧著個聖賢書,讀的死去活來,一心想要科舉出身。現在好了,你有了功名在手,要是能夠通過秋闈中個舉人,那可就是魚躍龍門,一飛沖天了!”洪慨看著楊叢身上的生員服,不由的滿臉羨慕。也難怪,在大明朝,皇帝老兒與讀書人共治天下。只要是讀書有了秀才以上的功名,不僅每個月有銀子發,而且不服勞役,不交稅賦,見了官老爺還不用下跪。可以說貧窮人家的子弟,如果能夠中個秀才,那絕對是能夠大大提升一個家庭地位的。

    楊叢嘿嘿一樂道︰“洪兄,其實一個秀才的功名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不要也罷,說實在的這功名我還真不是很稀罕!”

    洪慨將兩眼一瞪,眼珠子都要蹦到楊叢的臉上︰“不稀罕?老天,你可知不知道,我要是能拿到秀才的功名,我爹估計都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楊叢笑道︰“那你為何不說你考不上學是因為你爹的殺孽太重?那樣你爹就無話可說了!”

    洪慨點了點頭道︰“這個倒是不必要用我來說,我爹也這麼說的,所以我爹也沒有要我非考上秀才舉人不可,只要我讀讀書,到時候能夠給他管管賬目就行!不像當初你娘,成天非逼著你念書,每天回家就被關在家里被那些四書五經,看著都覺得累!不過好在你現在出頭了,也算是吃的苦中苦,成了人上人了。要是參加秋闈能夠高中,那可就是舉人老爺了呢!”

    楊從哈哈笑道︰“那你還不好生的拍拍老爺我的馬屁,以後等我當了官之後,你想拍還拍不上呢!”

    洪慨一張黑臉往楊叢的跟前湊了湊,問道︰“楊叢,你在哪家書院念書?是哪個先生把你教的這麼厲害?”

    楊叢搖了搖頭道︰“實話給你說吧,我可沒有什麼先生教我,我也沒有上學念書!”

    洪慨一臉的不信,繼而臉上露出幾分的悲憤道︰“楊叢,你這個人就不地道了,這件事你還給我打馬虎眼。擔心我把今天的事情去告訴你的先生是嗎?放心,我洪慨若是那樣的人,天打五雷轟!”

    楊叢一看洪慨有點誤會,連忙低聲說道︰“洪兄,這件事情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這件衣服不是我的,而是別人的,我只不過是暫時借來穿一天!實話給你說吧,我現在不是秀才,也不是童生,甚至連個讀書人都不是,我現在只是應天木器行的小木匠!喔,對了,還是一個木匠學徒。嘿嘿,你難道沒有看到,這身衣服穿在我的身上,特別肥嗎?”

    洪慨的看著楊叢,還是不肯相信。楊叢又補充道︰“你要是不相信的話,明天上午你到木器行,去看看我做工就知道了!”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洪慨也不由得不信了,想想也對,自己的家雖然從烏泥巷搬了出去,好幾年沒有怎麼見過楊叢了,但是兩家隔得也不算太遠,如果這附近要是有誰考上了秀才的話,自己無論如何是能夠听說的。原來洪慨還想著能不能從楊叢這里找一條讀書的捷徑,現在一听情況如此,便不免有些失望,便道︰“哎,我原來還想,定然是你的先生水平,才能把你教的這麼好,還想著要不要從獅山書院里退了學,跑你上學的那個書院去呢!”

    楊叢看了看四下無人注意,向洪慨招招手,示意他頭靠近自己一些,然後低聲說道︰“洪兄,就算是這樣,你還是盡快離開獅山書院的好!”

    洪慨見楊叢說得一臉嚴肅,不由得大為奇怪,連忙問道︰“為什麼,難道那里面在鬧鬼怪?”

    楊叢笑著搖了搖頭道︰“胡說,這世界上那有什麼鬼怪。實話告訴你吧,東林黨人要垮了!”

    洪慨不由的一驚,以至于身體都不由得站了起來,瞪著兩眼道︰“什麼?東林黨要垮了?”

    東林黨人,是明代晚期以江南士大夫為主的政治集團。萬歷三十二年(1604),被革職還鄉的顧憲成在常州知府歐陽東鳳、無錫知縣林宰的資助下,修復宋代楊時講學的東林書院,與高攀龍、錢一本、薛敷教、史孟麟、于孔兼及其弟顧允成等人,講學其中,“講習之余,往往諷議朝政,裁量人物”,其言論被稱為清議。朝士慕其風者,多遙相應和。這種政治性講學活動,形成了廣泛的社會影響。“三吳士紳”、在朝在野的各種政治代表人物、東南城市勢力、某些地方實力派等,一時都聚集在以東林書院為中心的東林派周圍。時人稱之為東林黨。

    明神宗、光宗相繼死去後,東林黨人因扶立熹宗有功,頗受重用。已退休的葉向高回朝廷重任首輔,韓?和劉一?成為內閣大學士,還有**星任吏部尚書,孫慎行任禮部尚書,鄒元標做了左都御史。與反對的黨派相比,朝中一時出現了“東林獨盛”的局面,至于與東林黨人唱對台戲的齊楚浙黨集團,紛紛被東林黨人排擠打擊,難成氣候。

    雖說現在魏忠賢糾集了閹黨一派,也把持了朝政,和東林黨人正斗得你死我活,不過鹿死誰手,孰能預料?

    洪慨雖然是個粗人,讀書也不以科舉為目的,但是怎能不知道東林黨人。況且這李繼亭就是親東林黨的人,在課堂上也時常講些東林黨的政見,因此洪慨對于東林黨還是有好感的。這驟然听到這天大的消息,如何不驚訝。

    楊叢沒想到洪慨這廝竟然如此失態,不由得心中一陣惱怒,心想自己好心告訴你,好救你一命,誰知你這廝竟然當個大喇叭。要知道,在這江南乃是東林黨人的根基,那幫家伙掌握著數十萬的讀書人,這些讀書人都是他們的喉舌,平時沒有少宣揚自己就是道德正義的化身,就連尋常百姓,大多也認為東林黨人就是忠臣。這要得罪了他們這個龐大的集團,到時候,“死”字是怎麼寫的,恐怕都不知道。

    洪慨這家伙一聲叫出來,看到了楊叢的表情,也心知不妙。果然,等兩人環首往旁邊一時,發現這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停下了筷子,目不轉楮地看著他們。一時間,整個樓上落針可聞,寂靜無聲。

    楊叢一時大汗,連忙按下傻不愣愣還站在那里茫然不知所措的洪慨道︰“坐坐坐!我們接著吃飯,接著吃飯!”

    洪慨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一看四周,連忙坐下來,雖然是大夏天,但是他的腦門子上頓時冒出了冷汗來。

    “對對對,喝酒喝酒!喝完了快走!”洪慨坐下來,小聲嘀咕著,連忙仰脖干了一杯酒。

    楊叢低聲對洪慨說道︰“你這人要找死別拉著我呀!快吃,快吃,吃完了我們馬上就走!”

    但是這酒樓中的尷尬冰冷的氣氛並沒有因為他們的低調而有所變化,所有的人還都在那里用異樣的目光看著這兩個膽大包天的家伙。足足有兩三分鐘的時間,酒樓中的似乎裝了空調一般,楊叢覺得涼快無比。

    “哼!”終于,楊叢听到一聲從鼻子里面發出的悶哼,他心中一涼,心想這麻煩終究是躲不過去了。

    果然,從旁邊的一張桌子上,齊齊的站起來幾個書生模樣的人,向他們二人走了過來。為首一人,身穿白色衣衫,眉目清秀,此時眉頭緊蹙,面色難看。

    那人走到楊叢桌子跟前,忍了忍,雙手還是提了提,算是拱手,卻又用質問的口氣問道︰“這兩位兄台,敢問如何稱呼!”

    洪慨一怔,剛想答話,楊叢連忙搶著拱手道︰“幾位兄台,我們兩個乃是無名小輩,無足掛齒,無足掛齒!就不勞各位記掛了!啊!你們是不是嫌那張桌子太小,好說好說,我們兩個就吃完了!”然後又大聲的喊道︰“小二小二,這幾個兄台要拼桌!算賬!”

    “哼!這位兄台,心中無鬼,你怕什麼鐘馗!”那人臉色一黑,打了一個眼色,另外的幾個人往楊叢的身後一站,將他的去路堵得嚴嚴實實。

    楊叢在心中飛快的算計著,琢磨著這幾個人的身份,這一點可得要搞清楚。雖然說著江南的讀書人有許多是東林黨人一伙,但是也不好說,畢竟還有齊楚浙黨的文人集團。當然,由于東林黨人一向奉行“非友即敵”的策略,現在那些被他們排擠的文人紛紛投入了魏忠賢的懷抱。所以對于幾個人的來意,還是得搞清楚在想對策。

    當下楊叢滿臉堆滿無辜的笑容道︰“喔,這幾個兄台,不知道我這心里有什麼鬼?可否告知一二?”
mk2257 發表於 2011-6-1 23:14
第三十章 東林黨要垮


      那位白衣書生面色深沉,注視著楊叢的雙眼,慢聲說道︰“請教這位兄台,剛才為何在這大庭廣眾之中,詆毀我清流的名譽?”

    “清流”是東林黨人的自稱,“東林黨”這個稱呼是他們的政治對手攻擊他們時送給他們的,就像東林黨人稱呼魏忠賢一伙為“閹黨”一樣。所以一听到這白衣書生這樣的說法,楊叢便知道這些人定是東林黨人一伙。

    看著那幾個家伙咄咄逼人的氣勢,楊叢心中氣不打一處來,心道,你們東林黨人本來就是要倒霉了。再過幾個月,也就是天啟四年的年底,最多到了明年的年初,你們這些人該殺頭殺頭,該抄家的抄家,該流放的流放,從此再也牛*不起來了。我只不過說說而已,干什麼好像掀了你老娘的裙子一樣急眼。哼哼,再過上幾個月,你們這幫家伙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過這樣的話,楊叢可不敢說出來,否則的話,他就可能會死在東林黨人的前面。

    當下面無表情,裝作一副茫然無知的表情道︰“喔,這位老哥,我什麼時候又詆毀過你們什麼……什麼青樓?我可從來不逛窯子的!”

    “大膽,可惡!”站在白衣書生邊上的一個瘦高青年雙目圓睜,咬牙切齒,當時就要發作。

    到底還是這白衣書生是當頭的人,只不過是眉頭緊了緊,深吸了一口氣,抬手制止了瘦高的青年,接著指著洪慨,緩緩地對楊叢說道︰“我說的,就是剛才這位仁兄在這大廳之中,大聲喧嘩,說‘東林’……說我清流黨人要垮台,不知你有何解釋?”

    “對,你給我說清楚,憑什麼詛咒我們清流?”

    “看你那副奸相,一看就不是好東西,定是閹黨小人!”

    那幾個人在背後議論紛紛,另外幾桌書生模樣的人也圍了過來。洪慨這廝倒也有些義氣,胸脯一挺,往楊叢身邊一站,這廝身高體壯,倒也把那些文弱的書生逼退兩步。

    哼,這事情,誰說的,你找誰去唄,關我鳥事!不過想到這洪慨還講些義氣,神經也有些短路,要是被這白衣男子一逼,還真有可能被套出實話,楊叢只好在心中飛快的盤算起來。這個時候,可不能和他們去辯論什麼誰奸誰忠,誰是小人,誰是君子,更不能去辯論這東林黨人該不該垮台的問題。開玩笑,這個問題幾百年後那些專家和學者都還在打嘴仗,自己又不是大神,費不起那些個口水。看來只好來個死不認賬,抵賴到底。

    打定了主意,楊叢臉上的笑容更盛,摸摸頭道︰“你說的是這件事情啊!可是這件事情與那個什麼青樓有什麼關系?”

    “是‘清流’!”白衣青年重重的糾正著楊叢的“口誤”。

    “對對,是清流,sorry!”楊叢拱了拱手,算是賠禮︰“想不到我家的鴨圈,竟然引起了什麼誤會!”

    白衣男子不由的一怔,這事情怎麼扯到什麼鴨圈上了?可是看著楊叢說話時一本正經的樣子,也不像是說謊話,便把臉色一緩道︰“既然如此,白某願聞其詳!”

    楊叢心中狂笑,面上卻不露聲色,還是撓了撓頭道︰“事情是這樣的!我住在鄉下,這是我的表哥。前段時間,我們想找一個賺錢的門道,找來找去,我說我們就養鴨子吧!于是我們就在我家後面的一口大塘處養了幾千只鴨子!當然,這麼多的鴨子,自然是怕它跑了,對吧!”

    “那是自然,得要圈養起來才行!”白衣男子顯然也知道鴨子怎麼樣。

    楊叢一拍大腿,大聲的贊同道︰“對呀!公子一看就是個聰明人,連怎麼養鴨子都知道!所以我們就修了些圍牆來擋住這些鴨子,防止它們亂跑!因為我們的水塘的四周都是樹林,那些養鴨的人便把北邊樹林邊上用來擋鴨子的矮牆,叫做‘北林擋’,西邊樹林中的牆,便叫做‘西林擋’,南邊樹林中的牆,便叫做‘南林黨’,那東邊樹林中的牆呢,自然就是……”

    “便叫做‘東林黨’?”白衣男子接過話茬。

    楊叢又是一拍大腿道︰“公子你可真聰明絕頂,舉一反三,玲瓏剔透,我看你今年定會高中會員,明年高中狀元,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才子!”

    臉上一臉的仰慕,楊叢心中卻是不停的冷笑,還高中狀元,明年你這廝還有命考試再說吧。

    千穿萬穿,唯有馬屁不穿,雖然白衣男子也知道這是恭維話,當不得真,但是想想自己恩師對自己的看重,還有自己在書院中一貫是成績出類拔萃,此時也有些自得起來。不過雖然心中自得,臉上卻越發的矜持起來,對楊叢拱手道︰“不敢,不敢!”

    楊叢看這廝的臉色轉好,知道有門,接著說道︰“可是今年,這江南雨水特別大,那東邊樹林中的牆,啊,也就是‘東林擋’被這水塘里漫出的水一泡,牆基變軟,眼看就要垮掉。這牆體如果垮掉,我們那幾千只鴨子還不得跑光呀!所以我這才急急忙忙的跑過來找我表哥,告訴他這東林擋要垮的事情!”

    “原來是這麼一個‘東林擋’要垮!”白衣男子听了楊叢的解釋,頓時無語,對著楊叢拱了拱手道︰“那倒是我等誤解了,還請這位仁兄不要怪罪!”

    楊叢捅了一下洪慨,一臉心疼,又強裝笑臉的對那白衣男子說道︰“不礙事,不礙事,誤會就好,誤會就好!”然後轉身對洪慨責怪道︰“你看你表哥,說你傻吧,你從來都不承認。本來我們就窮,好不容易攢了幾錢銀子,想到這里來吃些好吃的,結果被你一叫,嚇得我都沒有胃口了,這銀子算是白費了!”

    洪慨心中那個雲里霧里,還在想楊叢這廝什麼時候和自己養鴨子了,還弄出一個什麼養鴨子的“東林擋”,被楊叢一拉又不知所措了。剛想開口問些什麼,楊叢又嘆道︰“哎,別說了,人家都是名滿天下的‘清流’,雖然把我們嚇得不敢好好吃飯了,可你還想叫人家幫你付飯錢不成!”

    那白衣青年一听楊叢拿言語來擠兌他,心中不悅,不過看到這一屋子的人目光此時都落到了他的身上,頓時臉色一斂,面露微笑道︰“這位兄台不必如此,既然我等打擾了兩位用餐,這飯費我就替你二人結了吧!”說罷,招手喚過伙計,吩咐這一桌的酒錢等一會兒算在他的名下。

    “那就多謝兄台!祝兄台高中榜首!”楊叢說罷對白衣青年一拱手,然後拉著洪慨出了門,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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