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軍事] 惡奴 作者:傲骨鐵心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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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11-6-5 02:56:1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54 216844
mk2257 發表於 2011-6-5 05:37
第一百六十一章 額爾古納城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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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人道,鬼有鬼道。從雅斯克南下澳門,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是走陸路,經盛京入關,然後一路南下直抵廣東;二是走海路,從遠東出海,經日本往澳門。

陸路肯定是無法行得通的,不說入關了,恐怕只要踏入寧古塔範圍,鄧肯他們就要被清軍拿下盤問了。因為北方可不比南方,除了廣東一地外,各地嚴禁佛郎機人流竄,一經發現,重則鎖拿入獄,輕則立即逐出,永世不得入中國。鄧肯他們就是因為沒有辦法從澳門北上,前往心目中的黃金之地發財,所以才無奈轉赴日本,機緣巧合之下得知在清國的極北之地尼布楚盛產白銀,這才冒險從日本渡海踏上遠東的。雅斯克、首義城等地雖然已經被俄國佔領,但嚴格意義上說,這裡仍是「大清王朝」的領土,鄧肯他們可以在俄占區內行動自如,但一旦踏上清軍控制區,那他們就得成為階下之囚了。所以從陸路南下是他們從未想過的,他們的路只有一條:海路,怎麼來的,怎麼回!

鄧肯的南下路線是沿關寧軍東進支隊路線抵達多倫禪,然後再到達與朝鮮接壤的地方,在那裡,願意提供偷渡方便的朝鮮漁民將送他們到日本,再然後,他們就可以搭乘西班牙或荷蘭的商船到達澳門。此條道路也是他們來時的路線,該路線除了擔負在海上遇到暴風雨船翻人沉的風險外,可以說是最安全的偷渡路線,唯一付出的就是收買朝鮮漁民和應付可能出現的朝鮮水師盤查的買路錢,另外還要忍受長達數月孤獨和漫長的大海航程。

嚴錢接受任務後,二話不說就挑選了三十名曾有過海上或江上作業的漢軍士兵隨同南下。嚴家在吳軍戰敗後就被新任廣西巡撫下令抄家了,族內大多男丁被以「通逆」的罪名殺了,但嚴錢知道,老父在海上轉了一輩子,雖為海商,但海盜的勾當也沒少做。狡兔三窟,他不可能沒有給嚴家安排個後路,所以,嚴錢相信,在南海的某些島嶼上,肯定有他嚴家的人在。因此,聽到趙強讓他南下後,嚴錢就毫不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嚴錢選好人後,趙強親自送他們出城三里。路上,趙強沒有和鄧肯他們多說什麼,只對嚴錢交待了一些南下澳門後的事情,要他注意物色那些在澳門不如意的佛郎機人,不管他們有沒有本事,只要他們願意,一律以重金將他們哄到雅斯克來。澳門市面上的書籍,趙強也要嚴錢統統買上幾本帶回來,管他是哪國文字,買回來再說,屆時讓鄧肯他們翻譯就行。科技是第一生產力,也是第一戰鬥力,知識就是力量,在無法得到明朝的一些專業著作時,趙強只能將眼光放在那些相對於明人而言有些落後的歐洲著作上面。鄧肯他們說此次採購的還是前裝火槍,但趙強懷疑現在澳門和南洋等地的歐洲人是不是有了後裝火銃,為此,他對嚴錢講了一些後裝火銃的特點,要他注意一下,一經發現,不管對方有什麼條件,立即答應下來,並想盡一切辦法將能出售後裝火銃的軍火商人吸引到雅斯克來。

三百兩黃金和八千兩銀子數量太多,重量也太重,約摸有七百斤重,因此,包括鄧肯三人在內,每人身上都背了二三十斤。其實鄧肯和二郭是可以不必背負的,但三人不知是這輩子沒看過這麼多金銀還是覺得這些金銀就是他們的了,死拿的抱在手中不肯交給別人,嚴錢勸了幾次,他們都婉拒了,而且理由很是冠冕堂皇,說什麼他們也是關寧軍的人,所以絕不能區別對待,他們要與將軍的部下一樣分擔。見他們執意如此,嚴錢也由得他們去了。

趙強從治安隊調了四輛馬車托載他們到多倫禪,又寫了封信讓嚴錢帶給胡旺。信中將鄧肯等人到澳門為關寧軍採購火器的事情告訴了胡旺,要胡旺在鄧肯他們到達後,派員保護他們南下到朝鮮接壤處,另外讓他派人打探有關朝鮮水師的情況。因為趙強覺得如果他要建立水師,那麼一開始的敵人倒不是滿清的水師,而是眼皮底下的鄰居——朝鮮水師。為了應對這個鄰居日後可能出現的麻煩,趙強認為有必要事先瞭解對方,也好做到心中有數,不致麻煩來了的時候慌手慌腳的。最後,趙強要胡旺為關寧軍未來的水師選擇一個港口以作基地,只待嚴錢回來之後,便立即開始動工興建水師。

送走鄧肯和嚴錢他們後,趙強便回了雅斯克,然後就帶人直奔首義城。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忙完了,他也得將馮雲的事情處理一下,因為他覺得自己應該給馮雲一個交待了。

趙強自認和馮雲之間的感情好像一直都很淡,一點也沒有強烈的表現過,二人之間說是有感情倒不如說是有好感才對,相敬如賓,對,相敬如賓,這四個字是趙強對二人之間關係的一個最恰當的描述。這趟過去,看能不能和馮雲有所突破吧,趙強對個人感情方面沒什麼特別要求,對妻子的要求也沒什麼講究,只要這個女人願意和我過一輩子,願意為我生兒育女那就行了,其他的都是浮雲而已,趙強如此想道。

「千戶大人,可以向師團長報捷了!」

額爾古納城前,望著已經被撞開的大門和蜂湧而入的蒙古騎兵大隊,左銘南神色輕鬆,身後的錢林也是一臉喜色。站在二人前面的齊壯卻是沒有喜色,相反卻是一臉怒容。聽了左銘南的話,齊壯緩緩轉過身子,衝他點了點頭:「向師團長報捷吧額爾古納城已破,城中羅剎守軍及居民負隅頑抗,造成我部傷亡數百,為激勵軍心,職已令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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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11-6-5 05:38
第一百六十二章 緊鑼密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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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趙強前往首義城準備處理自己與馮雲關係之時,遠在北京的康熙卻在半月前針對羅剎入侵接連發佈十三道旨意,隨著旨意的下發,盛京、吉林、寧古塔、黑龍江四地八旗衙門緊急運轉,各地兵馬調動頻繁,來往於四地的信使日夜不停的奔馳在廣袤的黑土地上。

八月二日,遼河上,一支龐大的船隊正逆流而上,在兩岸數千民夫的拉拽下,緩緩向著北方駛去。船隊運載的是是從盛京、吉林等地徵集的一萬兩千石糧食,可供兩萬大軍三年食用,目的是地黑龍江的愛琿城。船隊的行進路線是遼河——松花江——黑龍江。與此同時,吉林將軍征發六千各族百姓開闢一條長達一千三百四十里的驛路,設大小驛站三十九處,調流配吳逆七百人分駐於各驛站,以充驛丁。

八月六日,新任黑龍江將軍薩布素督令協領佟圖拉督建呼瑪爾城,以為屯兵之所。同時徵集境內達斡爾兵四佐領並三千居民前往愛琿城屯田。

八月八日,寧古塔將軍巴海奉命將治下一千五百兵調往黑龍江,歸黑龍江將軍薩布素統領。

八月十日,清廷調山東、山西、福建三地駐防八旗兵二千六百人北上。

八月十三日,吉林將軍在松花江招募水手六百,開造大船二十六艘。

八月十七日,距離台灣鄭氏剔發易服,正式臣服大清不過兩天,護軍統領馬喇即率前鋒營兵二百,護軍營兵四百前往黑龍江。

如此頻繁的調動,傻子都知道朝廷即將要對羅剎人動手了,一些心眼活套的低級軍官開始到處尋找門路,期望能調到黑龍江去,好在北征之戰中撈些軍功,給自己添些晉陞的資歷。一時之間,關外各地的將軍衙門成了最熱鬧的地方,治下各地的協領、參領乃至佐領們一窩蜂全湧了過來,爭著向將軍大人送上自己的孝敬。將軍府的門人更是炙手可熱,收紅包收得手軟,反正不過是挨頓罵替人通傳一聲,能不能被將軍召見可不關他們的事了。

關內的情形也差不多,不過那些跑門路的軍官大多跑的是兵部,因為關內和關外不同,關外是由將軍衙門統管軍政事誼,而關內的八旗軍官要想被調到北外去,除了兵部,其它哪個衙門都辦不了。現任兵部尚書是明珠大人,他可是位高權重,等閒之人見不得一面的,對於這一眾想在北征大軍中謀份差事的武官們,明珠是正眼都不瞧上一瞧的。他不搭理這些軍官,兵部下面的人可就是樂開了懷,侍郎們總算是顧忌身份,吃相不是太難看,那些主事們可就管不得了,尤其是直接負責軍官調動的職方司主事,完全就是敞開肚子招待四方「來賓」的架勢,甭管對方是哪個旗的,只要來求自己,就得認宰!

朝廷大員們也沒閒著,漢官們礙於漢將是不可能到關外去的祖制,沒怎麼謀動,倒也算清淨,在旁看熱鬧。滿官們卻是大多上了陣,或為子弟,或為親朋故舊,或為門下包衣,總之,他們清一色的認為朝廷此次北征羅剎人,絕對會是大勝。君不見我康熙皇帝為千古聖君,沖齡即位,誅鰲拜,平三藩,收台灣,哪件不是彪炳千秋,名垂千古的大事。今宇內一統,軍威正強,羅剎紅毛夷鬼難道還能反了天不成,只待我大軍一動,他們還不如土雞野狗般灰飛煙滅麼。因此安排些子弟到北征大軍中,危險是一點沒有,功勞卻是唾手可得。

一些滿官甚至直接求到了皇帝本人頭上,對於他們的請求,康熙心知肚明。他雖在深宮,但對於京師裡現在正熱鬧的北調之風卻也是非常清楚,對此,康熙沒有什麼不滿,相反他倒認為正好借此讓這些大多只會提籠溜鳥的八旗子弟去關外歷練一番,將來也好為國所用。明年的對羅剎之戰,康熙是穩操勝券的,畢竟調去的都是精銳之師,他也為之籌劃了三年之久,縱使京城這些八旗子弟去了,也絕無可能影響大局的。

平三藩和平台,用的都是漢將漢軍,而關內的八旗實在是拿不出手,對於那些漢將和綠營所表現出的戰鬥力,康熙不能不有所忌憚,如果朝廷沒有鎮得住他們的八旗精銳在,他總是不安心。因此從提防漢人的角度出來,他也必須要整頓八旗,讓他們重拾祖宗弓馬功夫,再現八旗將士的悍勇,而將他們送到北征大軍中,無疑是一條不錯的辦法。

在關外各地軍政衙門為征討羅剎人而準備錢糧軍械,調度人馬忙得團團轉時,有一條消息卻引起了他們的注意,那就是原墨爾根城守佐領安馬爾因先前在墨爾根斃敵三百榮升璦琿城城守,官晉二級以協領單駐璦琿城。而他失陷墨爾根,致三千多居民被羅剎人擄走一事,僅被罰祿一年這樣微薄的懲治一筆帶過。

關外大小官員們關注此消息,倒不是為那三千多墨爾根居民悲哀,而是他們從中看到了皇帝對於討伐羅剎人的態度,安馬爾何許人,將軍都統們可不理會,但是三百羅剎人首級可以抵消失城之罪,並能連升兩級,這可是自大清開國以為從未有過的事。大清軍律極嚴,守將只要失了自己的城池,除了有別的大功,否則定要被嚴懲,重則殺頭,輕則削職為民。安馬爾雖說有斬殺三百羅剎人的大功,但頂多就是抵了他失城之罪,不想卻被破天荒的連升兩級,單駐一城,這可不能不說是走了大運的。從中也可看出,萬歲爺對這次北征有多麼重視,不然安巴爾也不會被如此破格提拔了。

…………….

西進支隊佔領額爾古納城,斬殺守兵三百六十人,屠城內居民七百九十人的戰報趙強已經知曉。因他是臨時起意到首義城,所以送信的軍使並不知情況,他是先去的雅斯克才趕往首義城,時間上多了四天。

知曉齊壯是因為步兵聯隊折損四百多人後才下的屠城令,屠城過後額爾古納城沒有一個活口時,趙強沉默了一會,告訴軍使,西進支隊圓滿完成使命,記大功一次。死傷將士俱記軍功,著西進支隊與民曹下撥一應撫恤。同時讓軍使告訴齊壯,按先前既定方針部署西進支隊,準備進行定遠第三階段作戰行動。

軍使記下趙強命令後便告退,趙強呆了一會,便往位於首義城西南角的馮雲住所走去。他來首義城三天了,馮雲卻不知為什麼閉門不見,這讓趙強十分苦惱,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馮姑娘要如此對待自己。他偷偷找過馮傑,想從他嘴裡知道馮雲在想什麼,可是年幼的馮傑卻也是一無知曉。

…………

作者註:愛琿與璦琿在一些文獻中指的是同一處,但查實過後,確認愛琿與璦琿非同一城,其實為兩城。
mk2257 發表於 2011-6-5 05:39
第一百六十三章 餃子、馮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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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雲的住處是受到特別照顧的,不過不是趙強下的命令,而是吳四給安排的。從松山堡北上的老弟兄對於師團長和馮尚書千金的關係,多多少少都知道,幾個原先就發配在松山堡的吳軍舊部對於馮雲的事情也瞭解些,因此老弟兄們碰面的時候,有的時候也會將馮雲的事情拿出來當作談資,畢竟在一幫大老爺們為主的圈子裡,馮雲作為一個長相與家世都非常出眾的女人,對於這些漢子們的吸引力還是很大的。

不過在傳聞師團長與馮小姐關係曖昧之後,針對馮雲的議論在軍中算是平息了下去,為上位者諱是幾千年來的傳統,吳軍舊部們如何能不知,大伙隨著趙強一起北上,一起打拼,對他可不單單是從前在永陵、在松山堡時那樣「好漢子,講義氣」的佩服了,而是一種近乎膜拜似的態度,提起趙強時,說話的人都會下意識的帶上十分尊崇的口吻。自從魏季給趙強上的「大帥」尊稱在雅斯克和首義、定遠等地傳開後,留守下來的吳軍舊部也是十分自然的採用了「大帥」這一稱呼替換之前的「師團長」、「千戶」,沒有覺得這「大帥」二字有什麼越位或者有其他不好的意思。偶有幾人想到昭武皇帝昔年也是關寧軍中大帥,現師團長也稱大帥,軍號同為關寧,內中是否有什麼潛在玄機…

相對於吳軍舊部的集體識趣,那些一同北上的吳軍婦女們卻是沒有這方面的顧忌,她們還沒有意識到趙強現在的地位與以前有天壤之別,還當趙強是「趙兄弟」而不是可以決定她們生死的「大帥」,因此她們依然在談論著有關馮雲的一切,並不覺得談論馮雲的是非有什麼不好的地方。

這些吳軍婦女們談論有關馮雲的事情,歸結起來卻都是些見風是雨的小道傳聞,並沒有人真正知道馮尚書如此漂亮的一個女兒為何不被旗人權貴看中,而和普通犯人一樣被發配到關外來為奴。更讓她們奇怪的是,馮雲這個按理說早就沒了清白的女子何以敢勾引趙強兄弟,而趙強兄弟卻又好像不在乎她的過去,對其照顧有加。有關馮雲和趙強的事情實在是太讓人好奇,閒來無事就愛八卦的女人們當然不會放過這個眼皮底下的是非。

馮雲的住處被吳四安排在首義城西南原先一個俄國軍官與妻子的屋子,吳四本想給馮雲派兩個聽用的達斡爾少女,可是馮雲卻沒有接受。她依然和以前一樣,每天天不亮就起,照顧弟弟起床吃飯,然後將他送到學堂,再去和其他婦女一起做些給軍中士兵縫縫補補的活計,有時還會到首義城醫院幫幫手,並沒有因為自己過去的身份和現在與趙強有某種瓜葛而自視高人一等。她的表現眾人看在眼裡,起初那些婦女還有些妒意的說馮雲的是非,現在卻多少帶了些憐意來說這姑娘,也沒有人再當著馮雲的面對她指指點點,見到的時候還會打招呼。

…………

「馮姑娘,你在嗎?」

還沒走近馮雲的屋子,趙強就聞到一股香噴噴的餃子味,頓時喉嚨如生津般,口水止不住的從舌頭下面漫了上來,連嚥了兩次口水後,他小心的敲了敲屋門。

屋裡飄出餃子味,馮雲當然在裡面,不然這餃子是鬼煮得不成,不過趙強鬼使神差的敲門之後,愣是冒出了句問人家在不在的愚蠢問題。話剛出口,趙強就後悔了,暗罵自己一句,真是個驢腦袋,你難道不能直接說「馮姑娘,我能進來嘗一嘗餃子嗎?」,這樣問,馮雲不管如何想,總不好意思拒自己於門外吧。

已經連著三天被拒之門外,趙強只怕這次馮雲還是不給自己開門,敲了幾下後,見屋裡沒有動靜,馮雲並沒有應聲,失望之餘便想離開此地,另想他法。正當他要離去時,門卻被輕輕的拉開了。

馮雲穿著的仍是她在松山堡的粗布衣裳,但乾淨異常,偶見縫補痕跡,也都精心的繪以花邊遮之。見趙強有些驚訝的看著自己,馮雲稍稍低了低頭,兩手抓著一條白巾,淡淡的道了一句:「大帥。」

大帥?馮雲的聲音聽在趙強耳裡,如翻江倒海般難受,他不明白為什麼馮雲也要如此稱呼自己,難道先前的幾次接觸與情意表白都已成過去了麼?

趙強不知道如何和馮雲說,抬眼瞧見屋中支有一口鐵鍋,鍋旁有一木桌,上面放著一盆白面、一盆餃餡,鍋中此時水已煮沸,熟透的餃子正一個接一個的往上滾著。不由問道:「馮姑娘在做餃子?」

「嗯。」

馮雲以微不可察的聲音應了一聲,頓了一下才道:「吳千戶派人送來些白面和肉食,傑兒說想吃餃子,我便給他包了些。大帥如果想吃,我這就給大帥盛上一碗。」馮雲說完,抬頭看了一眼趙強,臉上雖無表情,但眼神之中卻是含了幾分期盼之色。

趙強雖說臉皮不厚,但卻也不是無心之人,瞥了馮雲一眼,便知其意,當下嘿嘿一笑,沖馮雲點頭道:「好,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餃子了,馮姑娘廚藝又是一流,這餃子自然是可口得很,還請馮姑娘不要嫌我太過嘴讒。要是我一時貪食,將餃子都吃光了,傑兒回來之後怕是要生我氣的,那時說不得還要馮姑娘再包上一些才是。」

「噗哧。」

不知是趙強這話太有趣,還是馮雲想到什麼開心事,竟然忍不住笑了起來。她笑起來的時候,倒真應了繡幕芙蓉一笑開,斜偎寶鴨襯香腮,眼波才動被人猜的詩句,直看得趙強一愣一愣的,春心萌動。

馮雲察覺到趙強的眼神有些不懷「好意」,嗔怪一聲:「大帥在看什麼?」不等趙強開口,便往那鍋邊而去,取了一隻瓷碗便盛起了餃子來。盛好之後,馮雲小心的端起,放到桌上,然後看著趙強不說話。

趙強笑了笑,知道馮雲這是在請自己吃餃子,心道這可是取得突破的最好時機,我可再不能錯失良機了。走到桌邊,取來一條木凳,坐了下去便用筷子夾了一隻餃子放在嘴裡。

「呼」,吃得急了,剛出鍋的餃子可是著實燙人,趙強冷不丁被一燙,嘴迅速變成了一個「O」形,看得馮雲忍不住又是一笑。

趙強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想掩飾自己的失態,將那有些涼的餃子放進嘴裡咬了幾下,突然怔在了那裡,失聲叫了一聲:「羊肉餡?」

「怎麼?」馮雲被趙強的樣子嚇了一跳:「大帥不喜歡我包的餃子麼?」

見馮雲如此緊張的樣子,趙強暗道有門,搖了搖頭,道:「不是,只是我一直吃的都是豬肉餡的餃子,今兒頭次吃羊肉餡的,一時倒愣住了。」

聽了趙強的話,馮雲糊塗了,一臉不解的看著趙強:「大帥怎麼可能一直吃的都是豬肉餡的餃子?我們漢人包餃子,素來都是以牛羊肉為餡,而以豬肉為餡卻是旗人風俗。大帥是漢人,沒道理一直吃的都是豬肉餡的餃子啊?」

「呃?」

原來豬肉餡的餃子竟然是滿人的飲食風俗,這個時候乃至之前的漢人包餃子是用牛羊肉做餡!趙強恍然大悟,暗道後世國人食用豬肉餡餃子看樣子是受滿人風俗影響,經兩百年演變,最終豬肉餃子成了國人習以為常的口中之物,卻不知老祖宗一直吃的是牛羊餡的餃子。

「噢,也不是經常吃,像我這等粗人,向來是有什麼吃什麼,以前吃過旗人餃子,所以誤以為這餃子都是豬肉餡的。」

趙強打了個哈哈,將這事掩了過去。連吃幾個,肚中大飽,暗讚馮雲的手藝倒不是虛,得此佳妻,不但秀色可餐,這肚中更是可餐。

餃子吃完,氣氛倒是更尷尬了,因為趙強不知道如何開口,馮雲更是不知道如何對趙強說,二人就這麼望著,彼此相對無言。許久,趙強突然站了起來,一把抓住馮雲的手:「馮姑娘,不,雲兒!我接到你的信之後,便從雅斯克趕來,為的就是和你當面一談,可雲兒你為何要拒我於門外呢?」

趙強的突然動作是馮雲沒有想到的,一時芳心暗跳不已,手被趙強緊緊握著,臉上是又急又氣卻又喜。

趙強來這麼一出,實在是逼不得已,因為他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恐怕要瘋,他真的很想搞清楚馮雲對他的態度為何前後有如此大的變化。他不想再被動的等下去,剛才見到馮雲時,他便對自己說過,這個女人是可以為妻的。既然如此決定了,那他還磨磨蹭蹭的幹什麼。馮雲是女孩子,總不能讓人家來主動向自己說明吧。

「雲兒,我到底哪裡做錯了,你要這麼對我?」

現馮雲沒有掙扎的意思,趙強多了幾分膽氣,借勢將馮雲擁在懷中,緊貼著她的耳畔輕輕的問道。

「我你...」

馮雲的心還沒從那緊握的手反應過來,就又被對方拉入懷中,又羞又急,卻怎麼也使不出力氣推開對方,聽著耳畔的聲音,感受他那強有力的胸膛,馮雲的耳朵一下紅了,許久,她才緩緩的扭過頭來,淚水卻不知什麼時候濕了她的眼角。

馮雲知道自己是喜歡趙強的,從松山堡那個夜晚起,她就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喜歡上了這個可以保護自己的男人,但是那件事卻一直在她心中反覆想起,讓她無法做出最終的決定。趙強這強有力的一抱,讓馮雲覺得這事是應該告訴他的時候,如果他並不在意這件事情,那麼自己也許真的可以有一個好的歸宿了。

馮雲的突然落淚讓趙強有種很害怕的感覺,他不知道她為何會流淚,而且看她那憂鬱的神情,好像心中正被什麼折磨,難道她是因為自己被玷污過,而覺得對不起我,不敢和我在一起麼?

望著馮雲落寞的眼神,趙強的心痛了起來,蒼天在上,我趙強從來沒有在意過馮姑娘是不是清白之身!如果她愛我,願意成為我的妻子,我一定會娶她、疼她,與她生兒育女,陪她走過這輩子!

「雲兒,不管在你身上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嫌棄你。」
mk2257 發表於 2011-6-5 05:40
第一百六十四章 馮家的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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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強想給馮雲一個承諾,一個保證,讓她可以不必在意自己的過去,放心大膽的接受自己,沒想馮雲聽了他這句話,卻一下愣在了那裡,然後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叭」的一下推開了趙強,俏唇薄啟,花容失色,怒目直視趙強:「大帥莫非認為雲兒已是殘花敗柳之身不成?」

「這…」

趙強被馮雲的樣子嚇到了,傻傻的看著她,不明白她怎麼突然發起這麼大的火來,好像自己沒有說錯什麼話啊。

「雲兒,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我的意思是說…我的意思是說…」

不管自己有沒有說錯,馮雲這般質問之下,趙強也只能自承失語,他總不能說我就是這樣想的吧。實在想不出該如何解釋,臉憋得通紅,急得不知怎麼辦才好,最後猛的一跺腳,手往胸口上一放,斬釘截鐵般道:「雲兒,我不知道如何和你說,但我知道我在想什麼,那就是我要聚你為妻!」

「娶我為妻?」

這下不是趙強急眼了,而是馮雲呆住了,親耳聽到自己喜歡的人說出這句話來,是女人多麼開心的事,但是馮雲卻是沒有欣喜若狂上前抱住趙強,盡顯女人溫柔,開心的接受這件人生最美好的事情,而是一反常態,異乎冷靜的說道:「雲兒之所以一直刻意疏遠大帥,實因為雲兒有件難言之隱之事。大帥若想聚雲兒為妻,須先清楚此事方可。」

「到底雲兒有何難言之事?難道…」

趙強差點要問你是不是清白被污,還好及時打住,饒是如此,馮雲也聽明白他後面隱藏的意思。不過,馮雲這次卻沒有和剛才一樣變色,而是輕歎一聲,道:「實不瞞大帥,雲兒是有婚約之人。」

「雲兒有婚約在身?」

這下輪到趙強再次傻眼,馮雲怎麼會是有婚約在身的呢,倘若她真是許了人家的,那馮蘇全家被抄,與他結親那家又能好到哪裡去。怕是與馮雲真有婚約那男的,此時不是被殺就是被充軍或者發配邊關了吧。馮蘇家教好是好,可是也不能把女兒教傻了啊,全家被抄,自己成了女奴,還抱著以前的婚約,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添堵嘛。

馮雲像是看出趙強在想什麼,淡淡的說道:「家父在世時,曾將雲兒許與內閣學士張玉書大人之子張庭茂為妻。」

內閣學士張玉書?等等,這名字好熟悉,大腦迅速轉了一圈,趙強想到了這張玉書是何等人了,此人是康熙初年宰執之臣,人稱「漢相」,在康熙當皇帝的前二十多年裡,一直主持機務,地位不下李光地等人。馮蘇能將女兒許給張玉書的兒子為妻,倒也是門當戶對,不過…不對啊,趙強略一琢磨,便知道哪不對了,急忙對馮雲道:

「馮尚書出任貴州巡撫後,便從王爺起兵,那張玉書是清廷重臣,尚書大人起兵響應王爺,馮張兩家的婚事自然便算不得數了,雲兒何須為此事耿耿與懷呢。」

「唉,若真是如此倒也全了雲兒。」

馮雲歎了口氣,婉眉看了一眼趙強,低聲道:「大帥有所不知,家父雖從了平西王,但私下卻與張玉書大人有書信來往,張大人也一直未解除兩家婚約,故我馮家雖破,雲兒淪為一介女奴,但仍是張庭茂未過門的妻子。」

馮蘇一直和張玉書有私信來往?!馮雲說的這件事讓趙強著實糊塗了,馮蘇可是吳三桂最器重的人,而且也是勸進吳三桂稱帝的頭號人物,吳三桂一死,馮蘇就被當作「逆黨」骨幹給推到菜市口砍了頭,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還和康熙的重臣張玉書有私下來往呢?媽的,到底是馮蘇身在曹營心在漢,還是張玉書蛇鼠兩端,吃著康熙的飯碗想著吳三桂的小灶呢?

要麼馮蘇有鬼,要麼張玉書有鬼,反正他們當中有一個肯定不是史書上所記載的那樣。

當事人一個已經死了,一個在北京城快活的做他的朝廷重臣,真實答案趙強無從得知,不過張家越是大紅大紫,馮雲這樁婚約越是不能作數。

「張玉書既為內閣學士,清廷重臣,你是他兒子張庭茂的未婚妻,他既未替兒子解除婚約,便應搭救你脫奴,何以眼睜睜的看著你和傑弟被發配到這苦寒之地為人奴隸呢。由此看來,張家薄情寡義,張庭茂更是沒有將你放在心上,所以雲兒大可不必理會那樁婚約!」

「父命不可違。」

馮雲仍是堅持自己的想法:「我雖淪為女奴,但張家也不是一點也不管我,他們曾派人來見過我,並且打點過寧古塔上下,要他們善待於我,不使人污我清白,所以雲兒至今…」說到這裡,馮雲的臉一下紅了,有些羞澀的看了一眼趙強,然後將頭偏往一邊才道:「雲兒至今尚是處子之身,絕不是殘花敗柳之軀。」

「呃?」

馮雲的話讓趙強驚喜交加,他從沒想到馮雲至今仍是處子之身,雖然他並不在乎馮雲是否處子,但是對方若仍是完壁,他又豈能不喜。以張玉書的身份地位,他發話不讓玷污一個犯官女眷,自然是小事一樁,寧古塔上下不可能不賣內閣學士大人的面子。

「張家所謂的照顧,就是讓黃三他們欺負於你,就是讓你和傑弟餓得面黃人瘦嗎?」

想到之前看到馮雲和馮傑營養不良的樣子,趙強氣不打一處來,冷哼一聲:「恐怕是張家不想他們所謂沒過門的兒媳婦被旗人糟蹋,他們臉上無光吧。雲兒,你別傻了,張家根本就沒有在乎過馮大人和他家定下的婚約,若是張家在乎,那張庭茂無論如何也要救你離開寧古塔的。他既沒有搭救你,就說明他根本不是一個值得托付的男人,說不定他早已另娶家室,腦子裡早就沒有你了!」

見馮雲只怔怔的看著自己,一點也不為所動,趙強急了,一個箭步衝到她面前,單膝一跪,右手指天,毅然說道:「我趙強雖為粗人,但對雲兒卻是真心真意,願與雲兒共結連理,從今往後永不分開!蒼天在上,若我趙強所說有一句虛言,就叫我不得好死!」

「大帥,我信你,我信你還不行嗎。」趙強都這樣做了,馮雲還有什麼好懷疑的,她下意識的伸手去拉趙強,待趙強起來後,才道:「雲兒…雲兒也願意為大帥妻,但大帥若要聚我,則須要張家悔了我父與他家所定婚約,如此雲兒才可安心嫁與大帥,不然雲兒內心難安...」

「要張家悔婚?」

趙強嚥了嚥口水,這事難度有點大,不是一般的大,是很大。那張玉書是康熙重臣,他一家老小都在北京城,我卻在西伯利亞,隔著一兩千里路,這當功夫如何去要他張學士悔婚,萬一對方不答應,自己鞭長莫及的,也沒法逼他老張大人啊。

雲兒啊,你可是給為夫出了個大大的難題。趙強苦得眉毛鼻子一把抓,看著馮雲欲哭無淚。
mk2257 發表於 2011-6-5 05:41
第一百六十五章 關鍵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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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兒知道此事難為,但此婚約乃家父在世之時所定,雲兒身為人子,理當格守孝道,遵循家父之意。所以張家一日不悔婚,即便他們早已忘記雲兒,雲兒卻也是不能背棄婚約嫁與大帥,內中苦衷,還請大帥體諒。」

馮雲一邊說,一邊梨花帶雨,聽得趙強是既心疼又來氣。疼的是這麼個嬌滴滴美人為這等破事落淚,氣的卻是這嬌滴滴的美人昨就不開竅呢,那張家明擺著已拋棄她,她卻非要死吊在那一紙根本沒有意義的婚約上,不是自欺欺人嘛。

氣歸氣,疼是疼,趙強不想馮雲難做,便道:「雲兒既認定與張家的婚約不能背棄,我自是不好說什麼。不過我娶雲兒為妻之意已決,事情再難辦,我總是要去替雲兒解決的。放心好了,此事由我去處理,我一定要讓你開開心心,一無所掛與我為妻!」

聽趙強如此說,馮雲心中一動,脫口問道:「大帥如何解決?」

「嗯…」

怎麼讓張家悔婚,趙強一時也沒想出什麼有效辦法,不過為了讓馮雲寬心,當下笑容浮現,肯定道:「我自有辦法,雲兒且待那張庭茂的悔婚之書過來,安心嫁我為妻好了。」

見趙強信心十足的樣子,馮雲雖有疑惑,但也如吃了顆定心丸般放下心思,聽趙強一口一個「與我為妻」,她禁不住腮紅滿面,嬌弱輕道一聲:「雲兒…雲兒等著那一天…若大帥不讓雲兒成為不孝不貞之人,雲兒自當為大帥生兒育女…」

…………..

從馮雲那裡出來後,趙強的腦中就全是張玉書,一路行來,想的都是那該死的婚約,對馮雲的決定,趙強是理解的,畢竟是書香門弟,自益家教甚嚴,在他看來是死理,在馮雲看來卻是女子須死守的格律。封建時代,三綱五常的可比什麼主義、理論的影響要強多了,趙強是來自後世,所以可以對於這些被批判臭了的封建倫理不屑一顧,但是馮雲卻是時代的實際產物,她不可能和趙強一樣,思想飛躍兩百多年,來一場徹底的革命。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趙強同樣不能將自己的思想強加到馮雲身上。

可以問題到底要怎麼解決呢?派人去找張玉書,直接談判?又或是把張庭茂綁來,逼他悔婚?實在不行就偽造一封張庭茂的悔婚書,先哄得雲兒嫁了再說?一個個念頭閃入腦中,卻一個個被自己否決,趙強覺得既是真心要娶馮雲為妻,總是不能騙她的,但派人到北京去找張家,卻也是太過危險,恐怕一個不慎,張玉書扮豬吃虎,倒是能將自己給吞了。

能做上內閣學士,參贊機務的人,可不是輕易就能對付的。眼下關寧軍基業初創,兵力不過萬餘,要是讓張玉書盯上,向康熙道上幾句,後果可就十分嚴重了。雖然馮雲說張玉書和其父馮蘇在吳三桂起兵後有過私下書信來往,但那些書信早就沒了蹤跡,空口無憑的也威脅不了張玉書。就好像陳夢雷口口聲稱自己出任耿精忠學士,實是受李光地授意,以期能為朝廷內應,可是耿精忠一死,任陳夢雷如何喊冤,李光地都是矢口否認,到頭來還是給發配到尚陽堡為奴去了。這當事人尚在都翻不了案,趙強想憑著馮雲的一句話去威脅張玉書更是不可能的事了。

一個個可能想到的辦法都想到了,可就沒一個能切實可行的,總不能等自己揮師南下,破了北京城再擄來張玉書和張庭茂逼他們寫下悔婚書吧,那時間也太久了。趙強對於南征滿清最樂觀的估計也是要五年之後才能兵進山海關,要是進展不利,說不得還得回西伯利亞鑽山溝。

不行,這事可不能拖,趙強可不想自己當五年光棍或者打一輩子光棍。嘗過女人甜頭的他哪能就此罷手,甘當清規和尚呢。

沿途不少軍士和總制府吏員見到大帥眉頭皺得緊緊的,後面的護衛又離得遠遠的,都以為大帥為什麼事著惱,一個個恭敬的退往一邊,識趣的呆在那裡不敢亂動,只等大帥走了才敢張望一眼,然後溜之大吉。

趙強的心思全在北京城老張家,對路旁的部下沒甚在意,正準備往議事廳而去時,卻聽到不遠處的學堂傳來朗朗的讀書聲。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

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

………..」

學生們朗誦的是岳飛的《滿江紅》,這詞趙強可熟悉得很,當下不由駐足停了下來,凝耳傾聽起來,聽著聽著卻是冷不丁冒出這麼個念頭來:三國演義中可有逼人悔婚的段段?

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念頭,趙強準備去「求教」一番劉德劉軍師。自古以來這餿主意歪腦筋不都是半吊子文人的專利嘛!

想著劉德或許能給自己出個主意,趙強不由興奮起來,抬腳就要往學堂方向去,不想剛走兩步,整個人卻又怔住了,臉上的表情更是在瞬間凝固,因為他看到在左側幾十米處的一間屋子前,一個臉上蕩漾著無比春意,似寡婦翹首而望賣油郎般的少婦正含情慕慕的看著自己。

「林娜!」

望著林娜近乎發.春般的舉止,趙強心頭小鹿亂撞,做賊似的四周瞄了一眼,見除了那幾個護衛,並無其他人朝自己看,忙手勢一打,示意護衛們散開,接著用百米衝剌般的速度撲向林娜,姿勢像極了一頭發情的老狼。

在門口站了三天,終於盼來朝思暮想的男人,林娜的芳心早已沉醉,見對方飢渴萬分極其粗暴的一把抱住自己,兩手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嘴巴對著自己的胸前親來親去,林娜的熱火急速升溫,嗯嗯啊啊的迎合著這個讓自己又愛又恨的清國男人,嘴中冒出一聲她好不容易才學會的清國話:「大帥…」可沒等她說完,身體突然一輕,急速朝屋內飛去,然後就聽見「咯吱」一聲屋門被重重的踹了一腳。

「大帥…」

林娜不知道如何準確的讓這個清國男人知道自己想說什麼,但是顯然,趙強的慾火讓他根本不考慮壓在身下的這個羅剎女人要說什麼。他粗魯的拽開林娜的衣服,抱著那對玉兔狂啃一番,意猶未盡,順手脫下她的袤褲,剎那間,桃花浮現,蚌肉微合。

「雅溜不溜解遍兒,達哇一吧的娜過密斯亞…..」

衣服被脫光,私.處在對方眼中一覽無遺的林娜已經徹底迷醉了,她無意識的說了一通母語,見趙強已經提槍在手,準備侵入自己時,林娜「呃」的一聲用雙腿夾住了男人的腰肢

好騷的俄國婆娘,帶勁!子彈早已上膛,林娜又是開門迎賓,再不上陣更待何時。趙強大叫一聲提槍就剌,不料槍頭才觸,卻聽門外有人焦急的叫了一聲:

「大帥,黑龍江緊急軍情!」
mk2257 發表於 2011-6-5 05:42
第一百六十六章 劫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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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古塔一千五百戰兵北調黑龍江,新築呼瑪爾城,達斡爾人前往愛琿屯田…嗯,看來康熙是確定明年動手了。」

慾火焚身的趙強沒有因為急需發洩而耽擱軍情,在聽說是黑龍江的事情後,他迅速的翻身下床,穿上褲子便衝了出來,扔下林娜一個人在那呆若木雞,哀怨不已。

來送信的是安排在安馬爾身邊張德廣所帶的那十個漢軍士,來人名字有點土,叫孫有田,雲南銅山人,吳軍老營出身,年紀不大,二十五六的樣子。

孫有田是扮作鄂倫春獵戶前來首義城的,所帶回來的情報是安馬爾知曉的有關近期黑龍江清軍兵力調動情況。這些情報與趙強記憶中的情況大體差不多,所以沒感到有什麼不對。

「薩布素升了黑龍江將軍後,對羅剎人有什麼試探嗎?」

趙強已經得知薩布素升任黑龍江將軍,這個事情與史料記載的也並無差錯。薩布素是都統還是將軍,對趙強來說沒有什麼意義,他現在想知道的是這位被後世稱為抗擊羅剎侵略的「民族英雄」在陞官之後,針對俄國人都採取了哪些措施。

趙強擔心隨著自己的到來,歷史會發生某些蝴蝶效應,原本某個時段發生的事情會突然提前,或者偏離原先的軌跡,那樣的話,自己一番針對明年開始的雅克薩之戰的部署可就泡了湯。

「回千戶話,據安馬爾說,愛琿城的清軍曾擊退羅剎小股人馬的進犯,除此之外,倒沒聽他提過清軍有其他動作。」

孫有田兩個月前就隨張德廣跟安馬爾到了黑龍江,所以他對於現在關寧軍的情況還不太清楚,不知道趙強已經從千戶晉為師團長,又從師團長晉為大帥了。關寧軍的兵力也從原先的千餘兵力擴充到了現在的萬餘人,不但佔領首義城,還奪了定遠、古裡河、雅斯克等城,跟他離開時相比,關寧軍現在可是家大業大,兵強馬壯。

趙強點了點頭:「也就是說薩布素到目前為止一直是採取守勢,沒有主動進攻過羅剎人對吧?」

孫有田想了下,才確認道:「的確如此,小的隨張隊官到了璦琿城後,從未聽說清軍主動進攻過羅剎人,他們一直忙著築城屯兵。」

聽完孫有田的話,趙強沒有吱聲,因為他在想孫帶回來的這些情況可不能算是緊急軍情,剛才在林娜屋裡聽外面說是緊急軍情,趙強這才連忙出來的,他以為不是羅剎人大舉來犯就是清軍重兵來攻,不然這緊急二字從何而來。哪知道這緊急軍情僅僅是黑龍江方面清軍的調動情況,而且也不是針對關寧軍。

剛哪個混蛋亂嚷嚷的,害老子臨陣撤兵,太他媽坑爹了,趙強沒好氣的回憶了一下,卻發現剛才他出屋太急,根本沒看清是誰在外面通報的。

不過要怪也只能怪他手下沒有一個專門的情報機構,無法對情報做出事先預估,然後根據等級逐級上報,減輕他這個最高統帥的工作量。現在是各地只要一有情報送來,全一股腦交由他大帥親裁,不管來的是軍情還是民情,反正信使一到地方,全老馬識途般往大帥這送。前天趙強還接了份古裡河城陸瞎子送給民曹的信,結果送信的卻還是按習慣往他這送,搞得趙強以為是古裡河城發生什麼民亂,急忙打開,一看卻是傻眼了,原來信中是陸瞎子讓人寫的有關他在古裡河城大修公共茅房的事,從頭到尾全是大白話,前後還不通,看得趙強是哭笑不得,趕緊打發信使到民曹找劉德去,別在這給自己添堵。

………….

安馬爾送來的情報價值肯定是有,而且巨大,但不管怎麼看,趙強都不認為這能算緊急軍情。看來要讓郭飛的軍曹情報司盡快搭起架子來,不然事事都要往我這送,還不分輕重急緩的,我還不得給累死。趙強頭疼了一下,看了一眼有些忐忑的孫有田,見他沒別的事情要說,便想讓他先下去歇息一下。

「好,這些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一路勞頓,這就下去歇息吧。」

從璦琿到首義城,就是快馬加鞭也要七八天,一路勞頓可想而知。孫有田一趕到首義城,便被趙強接見,這會也是強打著精神應對,見千戶讓自己下去歇息,當下應了一聲就要告辭下去,欲轉身時,卻是又停了下來,嘴巴動了動,一幅不知是不是應當說的樣子。

見孫有田如此模樣,趙強知道他還有事要稟,便對他道:「你還有其他事情要說嗎?」

孫有田微微欠身,說道:「千戶,小的來時還曾聽安馬爾提過一件事,但此事具體還不甚清楚,所以張隊官讓小的這趟過來不要報與千戶知曉。但小的琢磨,這事十九八九是真,所以這才想報與千戶大人知曉,但又不知這未經查探的消息冒然告訴千戶,千戶是否會責怪小的。」

「噢?」

若是一般事情,孫有田肯定不會冒然就報與自己知曉,他這般猶豫,想必此事在他看來非同小可。既是要緊大事,趙強自然就有興趣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事,笑著揮了揮手:「但說無妨,本千戶豈會怪你多嘴。」

有千戶發話,孫有田放下心來,說道:「小的來時,璦琿城中便傳言,說清廷徵調了吉林、盛京等地糧食約一萬多石,沿水路運往愛璦城...」

「一萬多石糧食?!」

孫有田還沒說完,趙強就失聲叫了起來,這可是天文數字,一萬多石啊,一萬多石,要是讓現在的關寧軍敞開肚子吃,也要吃上一兩年才能吃光這一萬多石糧食。前幾天在雅斯克時,魏季就向趙強說到過過冬糧食儲備的問題,說眼下牲畜雖多,但糧食卻少,恐怕冬天來了之後,治下各地會有缺糧的危險。

現有糧食和牲畜保證關寧軍過冬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冬天來臨之後,肯定要有為數不少的各族居民被餓死,這是大規模遷移人口帶來的副作用。原本這些部落百姓可以自食其力,現在卻被統一安置,遠離其原先的生活區域,生產方式也大大改變,在短期內肯定不可能很快做到自給自足,一切都要靠關寧軍歷次戰鬥繳獲予以接濟。

魏季給趙強算過一筆帳,現關寧軍加各地治安隊、輔助兵力,暫編漢軍的四個營,總兵力已經達到一萬四千多人,而各地治下的自由民卻有二萬一千人,賤民一萬三千人,這兩方人口加起來就有三萬四千多,是關寧軍的二倍多一半。如果沒有大繳獲,僅靠目前的庫存,他只能保證關寧軍和自由民的食物供給,而無法保證入冬後那些賤民的口糧,樂觀估計,過完冬後,至少要有四千到五千的賤民被餓死。

四五千的賤民代表的可是未來無數的糧食和財富,趙強當然不願意他們被拋棄,可是又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來解決這個缺糧問題,誰讓他步子邁得太大,治下各地人口遷移速度太快太密,缺糧是必然的。從其他途徑獲得糧食已經是沒有可能了,趙強只能將希望放在定遠第三階段作戰,期望俄國人的幾個城池能夠替他解決缺糧問題。但是眼下卻有一個「糧山」突然擺在面前,由不得趙強不欣喜若狂,他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搶,不搶白不搶!

「運糧的船隊具體走哪條水路你可知道?」趙強一點也不掩飾自己的表情,眼珠瞪得滾圓,就差口水都要滴落下來了。

孫有田沒想到千戶的反應這麼大,不過想想也該如此,自己聽到這個數字時不也是駭得舌頭都吐了出來嘛。

「回千戶話,此事只是璦琿城中傳聞而已,安馬爾也未求證過,故而小的也不清楚,也因為此,隊官才讓小的不要稟報千戶,待查探清楚才通傳千戶的。」

孫有田的話讓趙強如洩了氣的皮球,一下蔫了下來,不知道走哪條水路,我怎麼帶人去截它的道呢。孫有田見千戶一臉失望,也不敢說話,在那看著。

「張德廣這是老成恃重,但此事可是不能恃重的,若是清廷真的有這麼一大筆糧食要運往愛璦城,那咱們可是不取白不取了。」趙強有些不忍的看了眼孫有田:「你現在可有精力即刻返回璦琿,替本千戶查探有關這筆糧食的具體情況。」

「千戶放心,小的還撐得住!」

雖然很想倒頭睡一覺,但孫有田覺得這事要是真的,千戶大人又想去取,那自己就是再累再苦也值得。有了這一萬多石糧食,弟兄們可再也不怕餓肚子了。

「好,你這就先下去吃些東西,半個時辰後即刻回返。」

雖然有些擔心孫有田能否吃得消,但是一萬多石糧食的誘惑實在太大,趙強也只能讓這個忠心的部下再辛苦一趟,以期能盡快知曉有關這筆糧食的具體動向。

若是此事當真,有了這一萬多石糧食,咱這日子可就好過了,嘿嘿,望著孫有田在護衛的引領下去吃飯,趙強在屋中來回走了幾圈,手搓得都要生繭了。真是越想越開心,巴不得能馬上知道這些糧食從哪些水域經過,正盤算著如何去搶這批糧食,突然怔在了那裡,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使趙強神情變化如此之快的原因在於他想到一事:

這些糧食是康熙徵調供北征大軍食用的,我要是截了他的胡,清軍沒有糧食,這明年的雅克薩之戰豈不是打不成了嗎?
mk2257 發表於 2011-6-5 05:43
第一百六十七章 台前幕後(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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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事情可能並不如自己想像那般美好的趙強,又躊躇了起來。如果他帶人劫了這批軍糧,那各地雲集於黑龍江的北征大軍就無糧可食,一支沒有糧食的軍隊如何能夠長期作戰,所以本應該在明年四月發生的雅克薩之戰完全就會因為缺糧而無法按期發生。雅克薩之戰不發生,趙強想趁俄國人與清軍相持不下,重兵出擊攻他們個出奇不意,然後揮兵南下痛打落水狗般佔領關外的戰略計劃就要泡湯。

劫,就要使自己一直以來的謀劃盡付流水,不劫,這一萬多石糧食的誘惑又實在太大,趙強陷入兩難之中,一時不知道如何取捨。獨自想了半天,才毅然推門而出,他要找劉德,聽聽這個三國軍師有何高見。

人說三個臭皮匠,賽過一個諸葛亮,遇事若是自個解決不了,最好是問問別人的意思,如此集思廣益,才能做出最準確的判斷,謀取最有利的結果。妄自稱大,目中無人,自視甚高這些缺點趙強自認沒有一點,來自於後世的他,還是十分傾向於多聽的。

趙強找到劉德時,他正在民曹農墾司與一眾司員商量各地夏收之事,見趙強一臉焦急的闖了進來,一眾司員忙退了下去,劉德畢恭畢敬的為趙強端上茶水,在一旁小心的問道:「不知大帥找小的有何事?」

「本帥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現有件大事,本帥拿不定主意,想請先生給參謀參謀。」

趙強急著要劉德給他拿個主意,不等劉德接話,便將糧食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說完之後,趙強直言,自己是想劫了這批糧食以歸己用,不然治下各地過冬就難了。

劉德聽後,微一沉吟,問道:「照大帥這麼說,這些糧食是清廷運往黑龍江的嘍?」

「不錯,他們是準備將糧食運到愛璦城的。」

「如小的沒有猜錯,如此大手筆的糧食運送,顯然是在為一場規模極大的戰事準備,否則不會勞師動眾,調集這麼多糧食運往黑龍江的。」說到這裡,劉德頓了一下,接著十分肯定道:「這關外極北之地,除了羅剎人,小的實在想不出還有誰值得清廷如此大手筆對付,故小的斷言,不出一年,黑龍江流域必有大的戰事發生,而這些糧食就是清軍為北征羅剎人準備的!」

此人還真是有些眼光,聽劉德這麼一分析,趙強暗自點頭,將孫有田送來的有關黑龍江清軍調動情況對劉德說了,劉德聽後,越發肯定自己的判斷沒有錯。

「清軍和羅剎人遲早要打一場大戰的,現南方已平,清廷可以抽出手來解決北地事誼,不必再顧忌這顧忌那的,以現在種種跡象看,這仗也是近在眼前了。我來找先生,目的不是和先生議這清軍北征之事,而是想請先生告訴我,這糧食本帥是劫得還是劫不得?」

「嗯…」

劉德皺著眉頭思索一會,抬眼看趙強,出口詢問道:「大帥可做好由幕後往台前的準備?」

「何為幕後,何為台前?」

趙強一怔,不明白劉德何以有這麼一問,這幕後與台前又是何意。

劉德上前一步,向趙強解釋道:「我關寧軍一直是在羅剎人控制區域內活動,所奪所佔之地皆是羅剎人據點,歷次戰事也都是和羅剎人交戰,除兔兒嶺之戰,我軍並未和清軍再有過接觸,所以清廷對我方動向根本不清楚,他們根本不知道我們有多少兵,有多少地,有多少人,現下又都在幹些什麼。清軍的注意力眼下都集中在羅剎人身上,所以小的管大帥目前的處境為幕後,意不為人知曉。」

劉德的這番話換一個說法就是可以隨時隨時出手打悶棍,而對方事先卻一點也察覺不到。同時他的話也讓趙強愈發肯定自己沒有找錯人,這個人的確是有大才之人,聽他話中一口一個「我軍」,趙強有些暗喜,看來關寧軍的壯大已深深吸引住劉德,他許是已經在準備押寶了,這會已然不知不覺就將自己代入為關寧軍一員了。

「你說的不錯,我軍目前的確是幕後之師,清軍也好,羅剎人也好,對我們都迷糊得很…你接著說,這台前又是什麼意思。」趙強說完,輕輕走了兩步,側了側身子,看了一眼劉德,等著他說下面的。

得到趙強肯定,劉德也是暗自高興,他在首義城做了兩個多月民政事務,看著不起眼的一幫吳逆從無到有,從弱到強,慢慢從幾百人的烏合之眾成為一支可算精銳的軍隊,漸漸倒有了氣候,不能不為之動心。他一《明史》逆案流犯,這輩子恐怕都不能再入仕途,唯一能給他命運帶來改變的舒穆祿又成了關寧軍刀下的亡魂,這會算是徹底絕了做大清臣子的機會。若是這關寧軍在趙強的領導下當真能問鼎中原,改朝換代,自己在他們基業初創之時投身進來,為之出謀劃策,將來至不濟也是朝堂高官,這等前景不正是自己一輩子所追求的嗎?

有了這等想法,劉德已是不甘再在民曹幫著處理些民政事務了,他有心要參與到軍機當中,好在關寧軍大帥趙強的心中給自己掙得一席之地。

「台前的意思則再簡單不過了,就是大帥是否做好即刻揮軍南下,與清廷一較高低的準備。」劉德說完,目不轉睛看著趙強,想知道這位大帥可有此意。

聞聽此言,趙強毫不猶豫道:「當然沒有,我軍雖有擴充,但士兵多為新伍,戰力也有待加強,基業也未固,倘若輕率就揮兵南下,本帥自認無取勝把握,還是先拿羅剎人練練兵,待明年開春再做打算。」

劉德聽後,微一點頭:「大帥若是如此考慮,那小的就請大帥不要打這筆糧食的主意,否則,清軍的北征之師就不是向著羅剎人,而是直奔我們而來了。眼下有羅剎人擋在前面,大帥盡可在後吞其地,擄其人,加強我軍戰力,如無意外,明年清軍和羅剎人肯定有一場大戰,屆時大帥可擇機出兵,坐收漁人之利,那時染指關外就是輕而易舉之事!」劉德一氣說了這麼多,喘了口氣,重重說道:「大帥若是取了寧古塔、吉林、盛京,朝鮮唾手可得,宇內也將為之震驚,四方漢人義士者必舉義旗響應大帥,到那時,滿人這江山可就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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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11-6-5 05:44
第一百六十八章 直指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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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之見,正是本帥心聲!」

趙強已是掩飾不住自己的震驚與狂喜,這劉德真他奶奶的好像自己肚子裡的蛔蟲一般,竟然將自己對未來的一番謀劃看得清清楚楚,要知道自己可是依靠超越時代兩三百年的歷史預知做的這番謀劃,而劉德卻是時代中人,卻也能做出與自己一樣的判斷和謀劃,讓人不能不感到震驚與不可思議。

「先生來我關寧軍中也有一段時日,我關寧上下正是朝氣蓬勃之時,也是奮力開拓之時,不知先生可願隨本帥一起共同鑄就我關寧軍的光輝未來!」

民政事務雖然重要,但治下人口不過三四萬,有魏季和一幫司員打理,管理起來綽綽有餘。劉德身懷真才實料,絕不是自己初見時那猥瑣樣,如此人才理當長隨身邊,替自己出謀劃策才是,再讓他呆在民曹給魏季打下手,就是大材小用了。趙強重用劉德之意已決,只待劉德自己表態是否願意了。如果對方現在還心存顧慮或者暗懷鬼胎,趙強說不得就得讓他去陪舒穆祿了,否則他要是將自己這番謀劃洩密給清軍,那可是要自己的老命了。

「大帥有令,小的不敢不從。」

劉德沒再如之前那般推托,答應得很是爽快,機會來時不懂得珍惜,那是朽儒才幹的事,他劉德自視諸葛再世,如何能為迂腐酸氣所誤。觀這趙強,雖出身貧寒,一無是道,但其為人卻頗具明主之相,殺伐果斷,善納下言,難得的是在他身邊還無一個謀士,自己輔佐於他,可就是首附之士了,將來他趙強大事得成,自己也能功成名就,何樂而不為呢。那些該死的學官不是說我文不對題,狗屁不通,肚中無半點墨水嘛,今兒我倒要讓他們看看,我劉光遠是不是真的一無是處,將來若是大軍南下,定要將你們這幫沒眼光的殺才砍了才是!

「好!好!好!」

見劉德終於肯為己用,趙強高興之餘連道了三個好字,也沒留意劉德的眼神突然兇惡了許多。志得意滿的看了劉德一眼後,他十分禮敬道:「先生往後在本帥面前不必自謙,本帥這就任命先生擔任…擔任…」

趙強是想給劉德任命個職務,讓他名正言順的為自己出謀劃策,可是想來想去,卻發現手下沒什麼適合劉德的官職。民曹官任了魏季,軍曹官給了郭飛,劉德又不能直接帶兵,所以給他安排個好的職位還真是個難題。

見趙強犯難,劉德微一琢磨,便知其難在何處,當下微微一笑:「大帥不必為小的擔任什麼差事為難,屬下只要跟在大帥身邊即可。待他日我關寧軍基業永固,大帥設官置衙之時,再為屬下安排也不遲。」

劉德這話是給自己謀了後路,同時也旁敲側擊提醒趙強,關寧軍終有一日是要設官治衙的,那時,一應體制可是要煥然一新的。他的自稱也由「小的」改成了「屬下」,本來他是想自稱「下官」的,可這關寧軍上下建制俱是他聞所未聞的,也是他所不喜的,在他看來,還是應正經的設官治衙,制定相應品級,而不是從一干粗人中隨意任用,官不官民不民的,有失體統,將來入了關,也徒讓天下人笑話。

「也罷,那就先委屈先生了,待日後有了合適職位再為先生安排就是。」

趙強高興自己終於得了一個人才,對劉德話中含義也沒細品味,見他如此識趣,心下更是高興。當下與劉德又談了些黑龍江清軍動向的事情,不知不覺便到了用飯的時間,不過趙強談興正濃,也不覺得肚餓,劉德卻是受不了了,他早飯吃的就少,現在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怎奈趙強這個大帥不提用飯,他這屬下如何能提這茬。

「先生,本帥還有件為難之事想請先生給拿個主意。」

大事都談得差不多了,趙強從劉德那得到不少有用的意見,耳聽劉德肚子似乎在叫,抬頭朝外一看,發現已是午時了,心下有些過意不去,但是不把這事解決,他卻是睡不著覺,吃不下飯的。

劉德沒想到趙強還有事要說,頭皮一陣發麻,臉上卻是笑容不變,恭聲道:「大帥請說。」

「這事說來其實是本帥私事,本不該拿來請先生拿主意的,但本帥才智有限,苦思甚久,都沒個妥當的法子能解決此事,所以這才厚著臉皮請先生給參謀參謀的。」

趙強不好意思的笑了一聲,然後將馮家與張家所訂婚約的事情告訴了劉德。

劉德是知道馮雲的,也知其父便是吳逆骨幹馮蘇,見趙強語中對馮雲甚是愛煞,劉德會心一笑,稍一尋思,便有了解決之道。不過卻是沒有馬上說出來,而是稍稍拿了拿調,不然就這麼直接說出來,也是為得此事太過簡單了。

「其實這事也不難解決。」

「噢,先生這麼快就想到辦法了?」聽劉德這麼說,趙強心中一喜,果然是高人啊,大事小事都難不倒他。

「那張玉書是內閣學士,清廷重臣,其又是進士出身,所以除了清廷重臣這一身份外,其還有一個身份...」說到這,劉德故意停了下來。

他這一停可是急壞了趙強,急著問道:「是何身份?」

趙強這麼一問,劉德才接口答道:「聖人子弟!」

「聖人子弟?嗯,不錯,關內的讀書人都是自詡聖人子弟的,不過這和馮家的婚約有什麼關係?」趙強有些糊塗了,這風馬牛不相干的事啊。

劉德笑道:「大帥有所不知,讀書人嘛,最好個面子,他張玉書既知會寧古塔上下不污了馮姑娘清白,就說明他還是要面子的。」

趙強想想也是,不過他還是不明白張玉書好面子和讓他出悔婚書有什麼聯繫。

劉德也不再吊趙強胃口,直言道:「張家既要面子,那大帥就讓他們感到沒面子就行,如此張庭茂必乖乖的出具悔婚書。」

趙強眼睛一亮:「願聞其詳!」

劉德輕笑一聲:「大帥派人潛入關內尋到他張家,明言若張庭茂不肯出悔婚書,就將馮張兩家婚約之事在京城廣為傳播,大帥想一想,當朝內閣學士未過門的兒媳婦淪為關外女奴,而其卻不肯搭救,任其在關外自生自滅,這事傳到老百姓耳中,對那張玉書會是何等看法,傳到朝中官員耳中,又是何等看法,嘿嘿,若是傳到康熙耳中,恐怕就更有意思了。」

「先生的意思我懂了,只要張玉書怕沒臉見人,他就不能不讓其子出具悔婚書,如此馮姑娘就可以安心嫁與我為妻了!」

困擾趙強許久的難題一下得以解決,讓他為之雀躍不已,興奮的起身而立,大出一口氣。

劉德也跟著起身,笑道:「屬下這辦法也算不上什麼高明,只是直指其心而已。」

「直指其心,直指其心,嗯,好一個直指其心!」趙強突然打住笑容,冷冷說了一句:「我關寧軍也要直指康熙的心,讓他知道我漢人不是這麼容易就當奴才的!」
mk2257 發表於 2011-6-5 05:45
第一百六十九章 巴海的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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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拉河的兩岸,達斡爾人的村莊如星盤般點綴。碧綠的草場上駿馬奔馳,牛羊成群;耕過的土地黑油油的,種著大麥、燕麥、黃瓜、蕎麥和豌豆等等諸多莊稼;成片的果樹上結著蘋果、梨、核桃和榛子等誘人的水果。茂盛的原始森林中還不時的還會傳出達斡爾獵人們豪邁的歌聲。時值八月,烏拉河的兩岸氣候宜人,再過一個多月地裡的莊稼就能收割了。然而數個月來烏拉河附近卻是一片蕭瑟,人煙稀少,與以前的景象比起來,這片土地彷彿已經淪為死地,再也不是達斡爾人安居的樂土了。

艷陽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這死一般的寂靜,一群身著錦衣亮甲的騎士迅速穿過了白樺林來到了一處村莊外。然而擺在他們面前的卻是一副異常淒慘的景象。這座往日炊煙裊裊,美麗富饒的達斡爾村莊現在卻成了一片燃燒著的殘垣斷瓦。村裡的村民似乎也早已四散逃離了,整個村莊空無一人。偶爾從樹林中傳出的幾聲鳥鳴,就算在大白天也聽得人毛骨悚然。

面對眼前的情景,為首的老騎士臉上露出了一絲痛苦的神色,只見他翻身下馬,逕直走到了田埂前。雖然離收穫的季節還差幾個月,但就像村莊一樣,這裡也遭到了洗劫。田間原本種植的燕麥等農作物如今只剩下了一些零散的麥桿。眉頭緊皺的老騎士蹲下身子,伸手抓起了一把泥土。這是一把肥沃的黑土,然而老騎士攥在手裡卻覺得異常的刺手。他彷彿看見了農人倒在田埂間、彷彿看見了牧民被射落下馬、彷彿看見了一群荷槍實彈的羅剎兵正在追逐身批獸皮,手持弓箭的獵人。想到這兒,老騎士的手不由攥得更緊了,恨不得要將這黑土中浸透的鮮血攥出一般。

「將軍,村子裡已沒人了,都被羅剎人殺光了!末將請求率部去追擊入侵的羅剎鬼!」

一個部將的報告打斷了老騎士的思緒,他不禁抬頭望了望那個站在身旁的部將。這是一個異常年輕的騎士,圓圓的娃娃臉上似乎還稚氣未脫。可他現在的表情就像一頭發怒的幼虎一般。似乎只要老騎士一聲令下,他就會毫不猶豫的撲上去追殺那幫兇手。然而老騎士卻起身果斷的命令道:「不,咱們回去。郭泰,你派人去傳諭沿河各地的部族,讓他們盡快疏散附近的族人,堅壁清野,絕不能讓羅剎人從我們這搶到一顆糧食!」

「是,將軍。」

沒有等到將軍的追擊命令,郭泰有些失望,他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老實的接下了自己的任務。郭泰眼前的這位老騎士就是寧古塔將軍—巴海,對於巴海將軍,郭泰心中充滿著敬重,對於他的任何決定郭泰都不會有疑問,哪怕是錯的,他都會服從,可是一想起又讓那些「羅剎鬼」跑了,郭泰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甘,那些羅剎鬼可不是人啊,他們是畜生!他們是一群吃人的魔鬼!

不知從何時起大清國的北面突然出現了一群藍眼睛,紅頭髮的怪人。起先當地達斡爾人友好地接待了這群自稱是「哥薩克」的人。給他們送去食物、柴火等等物品。可他們不但不對達斡爾人的友好表示感謝,反而綁了達斡爾人的頭人做「人質」,對他們進行漫無止盡的敲詐勒索。這自然引起的當地人的不滿和反抗。然而這群哥薩克卻比惡狼還要凶殘。憑藉著手中的火槍大炮,他們肆意摧毀村莊,洗劫百姓。他們將俘獲的男子全部淹死,將他們的妻兒以及貂皮「劈分」,甚至在冬天缺少食物的日子裡,像獵殺狍子一般獵殺當地百姓來食用。種種令人髮指的惡行使各族百姓無不痛恨地稱他們為「吃人羅剎」。

今年開春到現在,羅剎鬼們再次沿烏拉河而下侵襲沿岸部落百姓,這次他們比三年前來的人馬足足多了一倍,火器彈藥也準備得異常充足。面對羅剎鬼氣勢洶洶的入侵,寧古塔將軍府自然是如鄰大敵,嚴令烏拉河沿岸各部族嚴防死守。但讓郭泰非常疑惑與鬱悶的是,明明入侵的羅剎鬼只有一百多人,可是巴海將軍卻怎麼也不願意調動大軍去圍剿他們,而是讓邊民們被動的防守,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又一個村莊被羅剎鬼洗劫。

郭泰想不通巴海將軍為什麼現在變得如此膽小,當年他征戰羅剎人的勇氣哪去了?想到這兒郭泰不禁偷偷瞟了一眼身邊一臉嚴峻的巴海將軍,卻見夕陽下巴海將軍臉上的皺紋愈發深刻了。

「將軍,此地離松山堡還有幾十里路程,據那三個吳逆交待,逆首趙強和一眾叛逆就藏身在松山堡以北一百多里的地方,請將軍下令,末將是否即刻率部前去圍剿他們?」

說話的是協領富羅羅,他見巴海將軍對著這片麥田發呆,便來請示是否繼續北進。

不想巴海卻搖了搖頭,對富羅羅說:「讓這些吳逆和羅剎人狗咬狗去,你派人和他們接觸接觸,看看他們現在的動向,必要的時候,還可以給他們些武器。」

「將軍,這恐怕不太好吧?」富羅羅被巴海的話驚呆了,不去剿滅吳逆就算了,怎麼還能給他們武器呢?一旁的郭泰也傻了眼,怎麼將軍突然改變主意了呢?

巴海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富羅羅:「有什麼不好?」往前走了幾步,轉身對富羅羅和郭泰道:「有人替咱們打羅剎人不是很好的一件事嗎?」

「這...」

富羅羅和郭泰相視一言,不知道說什麼好。巴海也不理會二人的猶豫,下令道:「告訴那趙強,就說本將軍說了,如果他願意歸附,本將軍可以保他個游擊之職,但前提是他必須為本將軍斬下足夠多的羅剎首級。你告訴他,這是他唯一的機會,如果他不好好抓住,那本將軍就讓他屍首兩處!」下完命令後,見富羅羅沒動,巴海有些不滿,語氣嚴厲道:「還不去!」

「喳!」

富羅羅一個激靈,忙應了一聲,快速退了下去安排人與那些吳逆接觸。

富羅羅下去後,郭泰站在那裡遲疑半響,才大著膽子走到將軍身邊,小心的說道:「將軍,聽說欽差大人還在黑龍江,這吳逆叛逃一事,薩布素也是知道的,萬一他將此事說與欽差知曉,恐怕皇上會責怪將軍,到時…」下面的話,郭泰不好明說,見將軍好像不怎麼在乎,表情很是淡然,郭泰心下著急,把心一橫,咬牙道:「末將以為,對這些吳逆絕不能姑息養奸,還是要從速進剿!對羅剎人也當如此,絕不能讓他們再在我大清的土地上作威作福,禍害我大清子民!末將說句心裡話,將軍放縱羅剎人,對吳逆的所為實在難以讓末將接受!」

郭泰說完就重重的跪在了地上,他雖被巴海視如己出,悉心教誨,但這般說話卻是頭一遭,雖不後悔,但卻也是十分不安,唯恐將軍因此而惱了自己。

不過巴海聽後,並未勃然作色怒罵郭泰,反而是慈祥的看了一眼郭泰,輕聲說道:「你到底還是年輕,有些事情想得簡單了些。我問你,這朝廷裡最想打羅剎人的都是什麼人?」

「嗯?」

郭泰是準備挨罵的,沒想到巴海會問他這個,一時愣住了,想了下才道:「北征羅剎不是皇上的意思嗎?」

「皇上的意思?」

巴海聞言笑了一聲,然後正色對郭泰道:「如果沒有臣下進言,皇上會這麼勞師動眾對付羅剎嗎?」不待郭泰回話,巴海兀自朝前走了過去,郭泰見狀忙在後跟著,只聽巴海道:「吳三桂造反,是明珠力主平亂,台灣鄭家,也是明珠力主武力收復,現在北征羅剎,也是明珠叫得最凶。眼下三藩平了,台灣收了,明珠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在皇上的心目中那是股肱之臣,再造江山之人,據說京城中都有人稱他叫明相了,歸附於他的朝臣也是數不勝數。嘿嘿,不過這世上的功勞總不能讓他明珠一個人全撈了,總要給別人點才行…」說到這,巴海突然停了下來,看了一眼郭泰:「我問你,你可知道朝中誰和明珠最過不去嗎?」

「索額圖!」

郭泰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和考慮就脫口而道「索額圖」三字,巴海聽後微一點頭,接著說道:「索額圖是主和的,吳三桂起兵他主和,台灣鄭家他也主和,我聽說對羅剎人,索額圖也是想主和。如此一來,他和主戰的明珠之間能沒有矛盾嗎,再加上他對明珠一直就不滿,你說這北征羅剎之事還會是檯面上這樣簡單嗎?」

郭泰細細一品味,將軍說得不錯,不過那是朝中勾心半角的事,怎麼也牽扯不到寧古塔頭上。

「可是明珠和索額圖都是朝廷的重臣,他們有沒有矛盾和咱們有什麼關係。」

「索額圖身後可是太子,我年紀也大了,對於功名利祿什麼的看得也淡了,但是我不能不為下面的考慮。」巴海歎了口氣:「我若是死了,這寧古塔上上下下肯定是要換人的,到時可就沒人能顧得了你們了。年初,索額圖曾派人給我送來一封信,我想了好些日子,答應了他信中所求,所以你們就看到了我對羅剎人再不如從前那般了。也許你們心裡都會怪我,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不過羅剎人的日子也要到頭了,我寧古塔固然不能拿他們怎麼樣,可是黑龍江那邊卻是要打一場大戰的,皇上已然決意開戰,這仗便是定然要打的。答應索額圖的事情我都辦到了,現在他能不能從中謀劃一番就是他的事了。」

郭泰很想知道將軍答應索額圖什麼了,可是將軍卻隻字不說,而且看樣子也不準備告訴自己,心中雖十分好奇,但也只能按下不敢問將軍到底答應索額圖什麼。不過他卻是明白了將軍為什麼對羅剎人如此不聞不問,看來定是索額圖許了將軍什麼,不然將軍不會對羅剎人視若罔聞的。

隨著巴海默默往前又走了幾十米,郭泰開口說了一句:「那將軍是真的要招降這幫吳逆嗎?」

「你說呢?」巴海很有深意的掃了一眼郭泰。

「末將不知。」郭泰老實的搖了搖頭。

「索額圖那裡的事,我都替他辦到了,這吳逆卻是節外生枝的事,既然他們只敢在羅剎人的地盤活動,那就讓他們活動好了,皇上這麼大心思要跟羅剎人打一場,我寧古塔境內沒個動靜也說不過去,這幫吳逆的出現倒也正好成全了我們,咱們就利用利用他們吧。漢人管這個叫借刀殺人,借吳逆的手殺羅剎人,再借羅剎人的手殺吳逆,讓他們狗咬狗去,若是這群吳逆真的能有斬獲,我也可以跟皇上有個交待。」

「將軍英明!」

郭泰讚了一聲,想起一事,不由道:「那舒穆祿豈不是白死了嗎?」

聽郭泰提起舒穆祿,巴海冷哼一聲:「這渾人死就死了,卻折了我正紅旗五百多駐防兵,真是無用之極,往後休得在我面前提這渾人。」
mk2257 發表於 2011-6-5 05:46
第一百七十章 黃羊野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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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的,一幫廢物!」

再次進攻的失利讓賀滿川沉不住氣了,見那些鄂溫克人鬼哭狼嚎的往後退卻,頭也不敢朝後望一下,好像被嚇破膽一樣,只恨爹娘少生兩條腿,跑得不及同伴快。在後觀陣的索倫、赫哲等族還有漢軍營、步兵大隊的軍士都被鄂溫克人的失利搞得有些灰心,他們指著在寨子裡歡呼不已的飛牙喇人竊竊私語著,一些人的臉上明顯看到懼怕之色,好像對征服這個飛牙喇人寨子已經不抱希望。這一切都被賀滿川看在眼裡,想到一路北上還從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不由氣得一鞭子抽在身邊一鄂溫克頭人身上,惡狠狠的罵道:「瓜爾格達,你給我聽著,一個時辰內,如果你的人還不能攻進去,那你就和你的族人一起去死吧!」

瓜爾格達的部落是半月前被北上開拓隊征服的,之後便領著族中六百男丁跟隨北上開拓隊一起向北搜索,並參與了對另外兩個小部落的洗劫行動,在這兩次洗劫行動中,瓜爾格達和他的族人們獲得了不少財富和奴隸,從中嘗到了巨大甜頭,之後便一直扮演著開拓隊先驅嚮導的角色,領著開拓隊在茫茫森林中到處尋找那些小部落。在發現這個飛牙喇人的部落後,瓜爾格達便自動請纓為先鋒,讓他的族人充當進攻的主力,本以為這些飛牙喇人會和那些索倫、赫哲人一樣不堪一擊,只要族人們一衝,他們就會嚇得屁滾尿流的四處逃散,沒想到這些飛牙喇人卻和馬糞一樣又臭又硬,竟然聚集了全部男丁與自己拚命,加上這次已是第三次打退了自己族人的進攻,生生的讓自己族人死傷了兩百多。一想到少了兩百多男丁,瓜爾格達就十分的肉疼,他倒不是在乎族人的生死,而是在心疼少一個族人,戰後的戰利品就要少分一份。

看著族人們再次退下來後,瓜爾格達的臉也苦了下來,暗自盤算這仗是不能再打了,要是再讓自己的人攻上去,怕是剩下的三百來號人就要打光了。因此他在前方族人退下來後,便刻意低拉著頭,好讓賀總旗注意不到自己,沒想還是被硬生生的抽了一鞭子,這鞭子還不偏不倚的正好抽在他眉目間,火辣辣的著實疼得厲害,加上剛才觀戰時心中緊張,額頭俱是汗水,那含鹽的汗水滲在傷口上,醃得瓜爾格達是叫苦不已,卻是不敢伸手去擦拭一番。聽說還要他的人去攻打,而且是一個時辰內必須拿下寨子,拿不下來就要連自己都要殺掉,瓜爾格達嚇得是七魂沒了六魄,哭喪著臉懇求道:

「大人,小的族人們不是怕死,只是那黃羊野人實在是太彪悍了,他們根本不怕死,跟蠻子似的死釘在那裡,殺光一批還有一批,小的瞅這寨子裡怕不下兩三千男丁,要是他們就這麼死扛著,小的就是把族人拼光,這寨子也是攻不下。要不大人另換人馬攻打,讓小的族人們緩口氣吧,要是別的人馬也攻不下,小的再帶人攻上去。」

「閉嘴!」

瓜爾格達不說還好,一說賀滿川更是怒極,破口罵道:「搶著要當先鋒的是你,拍著胸口保證一擊得手的也是你,這會仗打成這樣,你他娘的倒是要打退堂了是吧?告訴你,門都沒有!你的族人現在折了我軍士氣,要是不將功贖罪把寨子攻下來,我就把你們全剁了餵狗!媽拉個巴子的,你當我關寧軍的軍法是擺設不成!」

看飛牙喇人的情形,再打退自己十次進攻都沒問題,瓜爾格達可是不想把族人們全扔進這個無底洞,見賀滿川還逼著自己帶人上,他嚇得趕緊從馬上翻身而下,跪在賀滿川面前,帶著哭腔求道:「大人,小的族人的確是死傷太多,這會再讓他們去打,小的怕使喚不動他們啊!」

「要是你連自己的人都使喚不動,那我還要你做什麼!」

賀滿川根本不理會瓜爾格達的請求,甩手又是一鞭子,結實的抽在瓜爾格達的背上,一指遠處飛牙喇人的寨子:「你馬上去重整你的人,半柱香後再次進攻,老子不是跟你說著玩,一個時辰後,這飛牙喇人的寨子要是還攻不下,你瓜爾格達也甭在這世上活了!」

「大人,大人,這仗真的沒法再打下去了啊,小的…」

瓜爾格達「咚咚咚」的就在地上嗑了幾個響頭,正要再替自己說情,卻見馬上的賀總旗大手一揮,頓時兩個手拿長刀的大漢就衝自己走了過來,一見這情形,瓜爾格達兔子般從地上一躍而起,惶恐不安的叫道:「大人,小的這就去,小的這就去,不把這些黃羊野人殺光,小的絕不來見大人!」說完不待賀滿川發話,一溜煙的就往退下來的鄂溫克人處跑去,他的兩個隨從也是面無人色的緊跟著跑了過去。

「總旗,鄂溫克人拿不下這個寨子的。」

鄂溫克人三次進攻,魏小江從頭到尾都看著,飛牙喇人全部集中在寨門前,形成三道防線,用弓箭和長矛結成防禦陣勢,在鄂溫克人衝到寨門前,他們先是用弓箭射倒最前面的,然後用長矛死死抵住寨門,不讓鄂溫克人靠近,二線三線的飛牙喇人則趁機用弓箭射殺,一些飛牙喇老弱婦孺還在高處用石頭朝下面砸,這般打擊之下,鄂溫克人根本沒辦法衝進寨子裡去。

再這般讓瓜爾格達的人一輪接一輪的沖,魏小江覺得不是個辦法,這樣下去,歸附開拓隊的那些部落都會感到心寒,對士氣的打擊也是很大的,因此魏小江便想勸賀總旗不要再單純依靠鄂溫克人,而是全軍押上,集中所有力量重點突破,魏小江察看過了,飛牙喇人的寨子是依山谷而建,典型的易守難攻,可是一旦攻進去,裡面的人就一個也別想跑。他們雖然把所有兵力全集中在寨門後,可是畢竟都是些烏合之眾,靠得都是一腔血勇,只要壓力足夠大,這些昨天只是普通部民和獵人的黃羊野人們肯定就會崩潰。

「依屬下看,還是把其他營頭的人都押上去,屬下帶近衛小隊打頭陣,總旗帶漢軍營和步兵大隊押陣,一旦屬下有所突破,總旗便隨後跟進,如此,這寨子必破!」

賀滿川想了想,眼下也只有如此了,再這般耗下去,一旦天色黑了下來,就沒法再進攻了,還得防著飛牙喇人趁夜色反撲,一個不慎說不定開拓隊就載在這些黃羊野人手中。

「好,全押上去,老子倒要看看飛牙喇人能撐多久!」

「江四,你帶你的人跟著魏小旗,李大麻子、趙大桿子,你倆帶步兵大隊和漢軍營隨我壓陣!」

「新附營的人馬全部由魏小旗統領,不服命令者就地處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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