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冒險] 鋼鐵王座 作者:風月先生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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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11-6-15 22:16:2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79 1682250
mk2257 發表於 2011-6-16 07:47
業火之卷第五百七十五章這樣的神,我不要!

  「數日之前,老衲夜中忽有感應,聆聽到佛旨。」老和尚帶著悲天憫人的語氣,肅然說道︰「現在,彌勒已然降生,當普渡眾生,渡過苦海。」

  「我看你天資聰穎,只是戾氣太盛,憫你胸中才華,若是執迷不悟,恐怕遲早惡果自食!」

  老僧的話中似乎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頓時令大片的人群跪在老僧左右,紛紛祈求彌勒普渡。

  在跪倒的人潮之後,馬良皺起眉頭來,眸子死死的看著那個老和尚。

  自己費盡心機血汗所掙來的民心,竟然抵不過一個老禿驢區區幾句話?

  老僧的眼眸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只是雙手合十,默誦著什麼經文。

  兩人對視了良久之後,馬良才冷笑起來︰「大師打的好算盤,馬良費盡心思得來的成果,大師幾句話就給拿走了,會不會太簡單了點?」

  老和尚用一種狂熱的語氣低語︰「彌勒降生,眾生自當皈依。」

  馬良冷笑︰「所以我應該皈依佛門,跪在那個泥塑木雕的前面,將這座城池雙手奉上?」

  「然也。」老僧頷首,便如同這是世間正理,向著人群揮手,便有一片光點灑下,數個身染惡疾的人忽然不藥而癒,不由得發出驚呼。

  老僧表情肅穆的說道︰「這便是彌勒所賜神通,爾不速速皈依,還等何時?!」

  幾句摻雜了法術的話在人群中散開,就連馬良麾下的幾個士兵都忍不住丟了兵器,跪在和尚前面,雙手奉上搶來的金銀,求大師剃度。

  「嗤……」馬良咬著牙,忽然冷笑了起來,從地上撿起一把被人丟掉的刀,向著和尚走去︰「那禿驢你來渡我啊?」

  看著他凶惡的模樣,老僧也忍不住心中疑惑,彌勒所賜的神通,尋常人就是聽了自己三言兩語也會大徹大悟,皈依佛前,只是面前這人怎麼如此頑固?

  恐怕是心中心魔更盛,已經成為魔頭了嗎?無妨,我手中還有彌勒所賜的降魔神通,此等阻礙一定要除去,不能妨礙佛子的大事!

  心中大定主意,他低吟了一聲佛號,聲音如黃鐘大呂在人群中擴散開來,但是轉瞬之間忽然消失了。

  無所不能的降魔雷音,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吞掉了?

  他詫異的看向馬良,但是視線卻忍不住越過了他的肩頭,發現在馬良的背後,似乎站著一個人?

  一瞬間,他感覺到一種毫無來由的恐懼,在一道不知來自何處的目光之下,他幾乎有一種尖叫著陷入瘋狂的衝動。

  剎那間,修持佛法數年的禪心被那一道目光擊碎,就連彌勒所賜的神通都統統消失了。

  此刻的他感覺自己像是赤身裸體落入黑暗中,在一片漆黑中有無數人在耳邊雜亂的低語,那種聲音常人聽到就會陷入理智崩潰的瘋狂中。

  黑暗中有不可名狀的巨大怪物睜開眼睛,眼神中是毫無道理的惡意和瘋狂,在他的耳邊訴說種種無法理解的邪惡和黑暗。

  在那道目光之前,他再也忍不住心中如潮水泛起的恐怖,發出尖銳到極點的恐懼尖叫。

  就在人群中央,他癱倒在地上,費盡所有力量的向後挪移著身體,想要離那個怪物遠一點。

  在梁公正好奇的目光中,老僧跪在地上,指頭不斷的抓撓著自己的身體,恐懼得無法自抑,在身體上抓出一條條血痕,像是瘋了一樣。

  梁公正嘴裡咀嚼著蘋果,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他的眼前,直勾勾的看著他的眼睛,發出疑問︰「你藥磕多了?」

  尖叫聲再次發出,老僧的嗓子在瞬間因為這種極限的恐懼而啞掉了,眼瞳瞬間縮緊。

  被彌勒賜予神通的眼睛令他看穿了梁公正的偽裝,在那一具人形的軀殼之下,是無法形容的龐然大物,足以覆蓋星空的濃厚陰影。

  甚至僅僅是管中窺豹,連具體的模樣都還沒有看清楚,他的眼睛就流出血淚,徹底的瞎掉了。

  而梁公正的疑問卻化作模糊、嘶啞而怪異的噪音在他的耳邊響起,令他最後的理智徹底崩潰,在所有人的眼前哭喊著,不斷的將腦袋砸在地上,血流滿面,但是卻無法死去。

  馬良像是根本沒有看到梁公正一般,穿過了他幻影一般的身體,提起了地上的老僧,蠻橫而暴戾的拖曳著他的身體,穿過人群,將他扔在那幾個被捆綁的囚犯前面。

  一隻腳踩在老僧的背上,馬良的手掌從背後扳起他的下巴,讓他用瞎掉的眼睛看著那些被捆綁著的囚徒。

  「彌勒普渡?開什麼玩笑?」馬良在他的耳邊冷聲說道︰「一百年前天下大旱,彌勒在哪裡?!

  三百三十一年前洪災泛濫,死傷無數,彌勒在哪裡?!

  人間大亂整整七百年,彌勒在哪裡?!」

  憤怒的咆哮蓋住了所有人的聲音,馬良踩在老僧的背上,不屑的大笑︰「想要渡我,太晚了點吧?!」

  「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在活著的人都快要活不下去之後才出來拯救這個世界?我要那種靠不住的佛陀有什麼用?!」

  馬良一腳踢開了呆滯的劊子手,搶過了他手中的大刀,在此刻爆發的巨力之下,劊子手只覺得自己被一輛飛奔的馬車撞了一下,忍不住跌跌撞撞向後退了好幾步,最後一屁股坐在地上,驚駭的看著猙獰如邪魔的馬良。

  大刀舉起,用盡全力之後斬落,在馬良的咆哮中,一顆頭顱飛起,滾落在地上,最後落在老僧的手邊。

  就在老僧的面前,那一具失去頭顱的屍體軟倒在地上噴出鮮紅的血,飛濺的血腥噴了老僧一臉,令他終於回復清醒,發出驚恐的尖叫。

  馬良的已經畸形的右手死死的抓著大刀,刀起刀落,又是好幾顆腦袋掉在了地上,最後老僧渾身已經被鮮血染紅,看起來猙獰異常,高僧大德的模樣頓時變成惡鬼一般。

  馬良一腳踹翻了身旁的大箱子,提起老僧的衣領大吼︰「他們要的不是這種莫名其妙的神祗!」

  隨著箱子的傾倒,其中雪亮的白銀落入血泊之中,滾了一地,聲音清脆無比。

  沾染了血腥之後的白銀反射著陽光,耀得人眼花。

  「你要普渡世人,就看看他們究竟選擇什麼吧!」

  說著,他將手裡發抖的僧人扔到了血泊中,對驚駭的人群說道︰「如果有人相信要那種莫名其妙的東西,就盡管把那個和尚抬走!」

  「剩下的人,想要活下去的人,這些東西,全都是你們的!」

  他一腳將堆積在一起的銀兩踢翻,任由它們落入人群中︰「活不下去的人,拿了錢,跟著我走,我能讓你們活下去!」

  在一片寂靜中,只有無數人喘息的聲音,他們的視線被染血的銀子死死的抓住,再也挪不開了。

  終於有一個小乞丐畏畏縮縮的走進場中,撿起了一塊銀子。

  下一瞬間,人潮崩潰了,所有人都衝入場中,搶奪著地上的銀子,被鮮血沾滿面孔的和尚就這樣淹沒在人潮之中,再沒有人去理會他,雜亂的腳踩在他的身上,每個人都爭先恐後的搶奪著地上的染血的白銀。

  馬良跌跌撞撞的走出人潮,艱難的喘息著,身上染著血,手中的大刀還在往下滴著猩紅的液體,可是過分用力的手掌就連刀柄都鬆不開了。

  看到人群之外等待他許久的梁公正,馬良露出一個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

  他的聲音顫抖著,像是在哭︰「我成功了。」

  梁公正抓起他的手,一根根的掰開他的手指,將大刀丟在地上,塞進了半個自己啃過的果子︰「獎勵你的,給你吃蘋果。」

  馬良艱難的舉起顫抖的手,咬了一口殘缺的蘋果,但是卻險些被蘋果噎到,憋得面紅耳赤的馬良終於吐出了那一塊卡在喉嚨裡的蘋果,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哽咽著,他蹲在地上,像是當年那個蜷縮在牆角的孩子,不安的問︰「公正哥,你說,我這麼做,是正確嗎?」

  梁公正低頭看著馬良,表情淡然,搖頭說道︰「無所謂,對我來說這不重要。」

  「是嗎?」馬良嘿嘿的笑起來,良久之後,他用染血的衣袖擦乾淨臉。從地上站起來,低聲的自言自語︰「但是我知道,我是正確的。」

  「我走在正確的路上。」他深吸了一口氣,昂起頭,眼中亮起一種不滅的光,用不容質疑的語氣說道︰「也只有我是正確的。」

  「其他的,都是邪道!」

  在他的身旁,梁公正沉默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笑容︰「既然是正確的,就證明給我看,就算是錯誤的,我也會給你滿分。」

  他愉悅的豎起手指,低聲的說道︰「這可是你在我這裡的特權。」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是彼得潘,可以永遠都不長大,在自己童真的世界中自由自在的飛。

  當孩子一旦長大成人,遺失了當初的天真和無邪,翅膀就會被一層一層灰塵所覆蓋,再也飛不起來了,也回不到那個通往夢想的國度。

  在意識到曾經的夢想究竟有多沉重的時候,究竟還有多少人會抱著那個東西,死死的抓著荊棘的倒刺,哪怕流出血來也不願鬆開呢?

  就算是沒有了翅膀,有的人注定也不會迷失通向夢想的方向,他們會踩著荊棘,留著血淚前進。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他們都不會停止,哪怕死在這一條注定坎坷的道路上。

  馬良,沿著你的道路向前走吧,趁著你還會疼的時候嚎啕大哭也無所謂,跌倒在泥濘裡也要再爬起來向著終點前進。

  終有一天,我會在道路的盡頭親手為你戴上屬於你的冠冕,到時候所有人都會匍匐在你的身下,奉你為王!!
mk2257 發表於 2011-6-16 07:48
業火之卷第五百七十六章比克,我生氣了。

  荒原之上熾熱的風卷著沙粒飛上天空,灼熱的陽光耀得人腦袋發熱,但是此刻重傷到無法站起來的男人心中卻充斥著一股無法散發出去的冷意。

  忍受著心中的屈辱和不甘,他像是蟲子一樣匍匐在陰影中,為自己的怯懦和無能感覺到羞恥。

  如果再強大一點的話,就能夠像是武天老師那樣面對著無法戰勝的敵人,也依舊毫無畏懼的犧牲自己的性命了吧?

  那位平時沒有半分高人風範的前輩,到死都屹立在敵人的前面,沒有絲毫怯懦。

  哪怕是早已明白,拼勁自己所有的力量也無法損傷到敵人一根毛髮,他也像是一名真正的武者一樣,為了守護這個世界,奉獻出自己的生命。

  和他相比,自己這樣的人,渺小到什麼樣的地步了呢?

  他不敢再去想了,心中的屈辱令他的食指深陷入泥土中,留下數道悔恨的溝壑,指尖滲出血腥。

  在他身旁,懸浮在空氣中的孩子悄悄的從岩石的隱藏中伸出半個腦袋,悄悄的窺視著敵人的身影。

  在荒原之上,那個非人的魔王歡呼雀躍著,從地上挖出龜仙人埋下的龍珠,發出愉悅的笑聲。

  這樣的話,就能變回復年輕了吧?

  這樣的話,就能夠不再忍受這一副衰老軀殼的困擾了!

  整個世界都即將匍匐在自己的腳下,那個人類最強的武者死在自己的面前的景象將是自己再一次征服的開端。

  被「神」所分裂出的「魔」名為「比克」的魔王殺死的最後的抵擋之後,終於湊齊了七顆龍珠︰這一次,他將回復青春,任何人都無法阻擋。

  而那個,所謂的「武泰鬥」的弟子死在自己的面前就是最好的證明!

  龜仙流?鶴仙流?統統都是不堪一擊的破爛東西!

  就連魔封波都無法再封印自己,這個世界還有什麼能夠阻擋自己的?任何東西都不能!

  他甚至已經決定為了慶祝自己重獲青春,這一次用人類的城市點燃幾朵煙花來慶祝一下吧?欣賞所有人的哭號作為自己重生的贊頌。

  這種想法,對於「神的惡之分身」的比克來說,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對他來說,這只是理所當然慶祝而已。

  他是凡人的黑暗所侵染的「神」分裂出的「魔」,又何必去在意那些螻蟻的生命?

  在他的手中,七顆龍珠綻放出炫目的光,手中的龍珠在光芒中飛上天空,在那一團光芒的照耀下,世界也黯淡了下去。

  悠長的龍吟從光芒中發出,當光芒消散之後,一條綠色的東方巨龍盤旋在天空之中,向著大地之上的邪魔投下視線。

  七顆龍珠中昇華出的聖物,滿足所有人願望的神龍發出低沉的聲音︰「說出你的願望!」

  它的意義就在於此,它的生命也正是因此而誕生,哪怕面前許願的是將要毀滅整個世界的魔王,它也無法拒絕。

  這或許就是神龍注定要面對的悲哀宿命嗎?可以實現所有人的願望,但是卻沒有任何的自我,甚至它永遠都不會為此感覺到悲哀。

  因為就連它本身都是被神明製造出來的產物。

  所以,它看著下方的魔王,發出聲音︰「說出你的願望!」

  天津飯嗅到一種不祥的預感,抬起頭,看向咬著牙的餃子,他向著天津飯露出決意的笑容。

  一瞬間,天津飯感覺到他要做什麼,他要在比克之前說出願望!

  看著少年飛起,天津飯從喉嚨裡發出悲鳴︰「不要……」

  飄飛的身影瞬間飛起,餃子猛然飛入空中,向著神龍發出吶喊︰「我的願望是消滅……」

  光芒呼嘯的聲音傳來,憤怒的魔王在瞬間向著他發出迅疾如雷霆的攻擊。

  熾熱的光從他的眼中噴出,瞬間呼嘯百里,吞沒了餃子渺小的身影。

  無法抵擋,無法躲避……

  在天津飯絕望的視線中,餃子的身影在光芒中飛起,再也無法飛翔,向著大地墜落。

  就是在半空中,那個平時呆滯而膽小的少年向著天津飯露出最後的笑容。

  天津飯……我也做到了……哪怕是無法戰勝的敵人,我能夠像是武者一樣站在他的面前。

  龜仙流做得到的事情,鶴仙流也一樣能做得到……所以,再見了,永別了。

  「不要,不要!」他喉嚨裡絕望的發出悲鳴,眼睜睜的看著那個稚嫩的少年摔落在地上,眼神中失去最後的神采。

  世界在瞬間變成悲哀的漆黑和痛苦的猩紅的色彩,背後那個歡呼著向神龍許出願望的魔王已經不重要了,此刻天津飯的心中只有無法休止的哀鳴。

  細微的聲音傳來,那是腳掌踩踏在荒原之上的聲響。

  沉穩,緩慢,而有力。

  像是整個世界的重量都隨著他的腳步而落下,荒原之上都在回盪他腳步深沉的回響。

  在風沙之中,有魁梧的身影一步一步的浮現,赤裸的胸膛上仿佛有鐵水在流動。

  銘刻在他軀殼之上的咒文閃耀著鐵水流淌的光芒,從其中泄露出的扭曲重力令大地無聲的崩裂,飛卷的塵沙向著四方飛散。

  每一道鐵水一般的圖紋便代表著一棟九層高塔的重量,這樣數百道詭異的符文隨著他的動作而閃爍著亮光,在他的背後交織出復雜的圖紋。

  隨著雙臂的擺動,背後的大肌肉群運動起來,牽引著複雜的圖紋形成一隻若隱若現的猛虎。

  眼瞳並非是嗜血的猩紅,而是純粹的殺意波動所交織出的黑紫色。

  荒原上千萬年形成的石柱和丘陵都無法阻擋他的腳步,在他的面前,甚至不需要眼神,石柱便會蹦碎成粉塵,丘陵崩塌出寬廣的道路。

  若是從天空之上俯瞰,他的行進的軌跡是一條刺穿所有阻礙的直線,仿佛天底下的萬物都無法阻擋他前進的步伐。

  吾道若曲,天恥笑!

  在接連三個月的修行之後,長孫武以血跡斑駁的雙臂推開了那一道腐朽的門扉,從那個可以稱作「地獄」的道場中走出。

  此刻的他眼中所燃燒的,是不折不扣的毀滅意志,三個月的地獄修煉,從來都不擅長教授弟子的「項飛」以最為蠻橫的手段,將自己所有的力量展現在長孫武的面前,將武道的精髓以最簡單的方式讓長孫武的靈魂銘記。

  那已經不再是屬於「教學」的範圍了,而是兩敵相逢,賭上性命的瘋狂搏殺。

  任何人都不看好長孫武在那個「怪物」手下的修行,他們甚至擔憂長孫武的武道意志在第一天就會被那個眼中只有「武道」的瘋子所擊潰,再也無法握緊自己的拳頭。

  但是長孫武卻以不可思議的姿態通過了地獄的修行,帶著淒厲而豪邁的笑容,以渾身浴血的姿態再次走出那一扇大門。

  在「項飛」的「影響」之下,他甚至花費了半個月的時間都無法收起這種仿佛每時每刻都要將一切都毀滅掉的暴戾姿態。

  這才是真正的武虎,在他的面前,在他的拳下,萬物崩滅,諸靈俯首!

  為了令體內的氣力進一步的增長,長孫武開啟了緊接著「天下第一武道會」的下一個任務︰「討伐比克大魔王」,再一次的進入這個久違的世界。

  這就是龍珠系強化的輪迴士變強的方法,以自身的力量不斷的將原著中的BOSS轟殺,以成就自身的力量!

  只是,任何山岳阻礙都無法停止的腳步,此刻卻無法在繼續前進。

  長孫武彎下腰,低頭看著昔日師兄弟的最後殘留,喉嚨裡發出悲傷的低吟︰「餃子……」

  輕輕的抱起那一具稚嫩的身體,他的將少年的屍體放在了淚流滿面的天津飯身旁,低聲的說道︰「師兄,抱歉,我來遲了。」

  「長孫……」天津飯幾乎認不出這個曾經的師弟了。

  「我來了,所以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好了。」

  長孫武低著頭,逆著光天津飯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卻感覺到他胸腔中如同火山一樣即將爆發的憤怒。

  熾熱的熔岩即將突破地殼從其中噴涌而出,一切都將在火焰中毀滅。

  武道之虎一旦憤怒,那麼必將有人以生命為代價去承受他的怒火。

  他抬起頭,看著在光芒中恢復了青春的比克,嘴角無聲的牽起了一絲獰笑,眼神森冷。

  而此刻魔王卻沉浸在無上的喜悅中,有什麼要比恢復青春更讓人愉悅的呢?

  他幾乎無法壓抑心中的歡呼,發出了大笑。

  太好了,這就是龍珠的力量嗎?很好,這樣的力量,只有我一個人擁有就好了。

  所以,哪怕是神龍,也給我去死吧!

  他向著懸浮在天空中的神龍露出笑容,手指緩緩的舉到額前。

  就以你來試試我最新領悟出的力量吧。

  黑紫色的光芒在指尖亮起,驚人的波動從其中萌發。

  這是他剛剛在恢復青春的同時所領悟的最強奧義,足以令他戰鬥力在瞬間飆升數倍的可怕能量轟擊。

  「魔貫光殺炮!」隨著他的咆哮,熾熱的光柱從指尖飛出,有螺旋形的能量環繞在其上,洞穿了空氣,融化萬物的光已經飛至神龍的面前。

  自此之後,我將為王,任何敢於阻礙我的東西,都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

  他腦中回盪的歡呼隨著那個驟然阻擋在魔貫光殺炮前方的身影戛然而止。

  以自己的手掌,像是捏碎一顆爛蘋果的一樣,長孫武撕碎了魔貫光殺炮的力量,緊接著,另一隻手掌散發出狂暴的吸力,如同黑洞一般將飛向四面八方的龍珠攝入掌心。

  以舞空術屹立在天空之上,長孫武發出低吟︰「比克,我生氣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6-16 07:49
業火之卷第五百七十七章看看天上吧!你的死兆星在閃耀!

  屹立在天空之中,長孫武目無表情的看著比克。

  似乎因為忽如其來的敵人而詫異,比克忍不住眯起眼睛,看著忽然出現的敵人︰「你是什麼人?也是要反抗我的嗎?」

  「鶴仙流,長孫武。」秉持著最基本的武道理解,長孫武報上了自己的名字,擺出了最基本的起手式︰「為殺你而來。」

  「嗤?」魔王冷笑了起來︰「鶴仙流?和龜仙流一樣,和那個武泰鬥一樣,統統都是狗屎!狗屎!」

  一瞬間,陰寒從他的腳後跟衝上了腦後,在長孫武陰冷的視線之中,他感覺到一陣毫無由來的寒冷。

  而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長孫武的背後,那一副被拘束住的猛虎黑紫色的眼神亮起,在壓垮整個山岳的負重之下發出無聲的嗜血咆哮。

  「嘖,原本我還為你準備了這個的。」他從空間中掏出了一台電飯鍋,端在手中舉起,冷笑著看向比克。

  比克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一陣難以掩飾的驚懼,不論如何,他的心中始終無法去除曾經武泰鬥留給他的陰影。

  那是在黑暗中封閉了數百年所帶來的最深切恐懼。

  「只是現在看來,這個東西,已經不需要了。」

  就在比克恐懼的眼神中,長孫武毫不在意的將唯一令他恐懼的東西捏碎。

  電飯鍋無聲的化作粉塵,從他的指尖落下,飛入風中,灑遍荒原。

  「看著天上吧!」

  面對著呆滯的敵人,長孫武冷笑著舉起手掌,手指指向了天穹,向著比克發出宣告︰「你應該可以看到的,那顆死兆星!」

  此刻充斥著熾熱陽光的天穹之上,無聲的亮起了冰冷的星光,像是幻覺,又像是不容去質疑的真實形象。

  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北斗星光穿透了陽光的覆蓋,照射在比克的身上。

  以武道溝通世界,在這天人合一的狀態,長孫武以銘刻著史上最強暗殺拳精髓的神威塑造出著七顆主宰死亡的星辰。

  最後,無匹的殺意波動化作一點寒芒,在北斗七星旁亮起。

  這是近乎改換命運的神威!以自身純粹的殺意,長孫武在地獄的道場中鑄就了七顆主宰死亡的星辰,還有敵人的死兆!

  那一顆死兆之星會將任何敵人的命運都引向死亡,無從逃避,也無從躲閃,這是最徹底的壓制。

  除非如同強化了『磁場轉動』力量的輪迴士一樣,在突破二十五萬匹磁場轉動時破碎本命星辰,不再受命運拘束,或者擁有類似的力量,否則在死兆星之下,哪怕比長孫武更加強大,也無法逃避死亡的命運!

  星光照耀之下,便是武道之虎的神域!

  「一拳。」

  長孫武屹立在殺意星光之中,向著比克舉起手指︰「一拳,就轟殺你!」

  他的胸口之上,鐵水流動一般的咒文緩緩的消退,從身體中剝離,懸浮在空氣中。

  每當一道咒文脫離,被封印在長孫武軀殼中的力量便泄露一分。

  當所有咒文懸浮在長孫武的身旁,化作漫天銀輝的時候,長孫武的身上,如同星球墜落一般的龐大威勢已經將千米之下的大地壓出一個巨大的凹陷。

  無數飛起的石塊脫離了重力的束縛,懸浮在天空中,看似完整,其實早已在動盪的力量之下化作聚合的塵埃。

  黑紫色的殺意之火熊熊燃燒,將長孫武的軀殼籠罩在其中。

  北斗七星的肅殺光芒隨著他的動作在他的背後虛空中再次亮起,他的動作就像是主宰著周天循環,星辰運轉。

  舉動之間,他已然將整個世界都納於鼓掌之中。

  束縛在軀殼上的咒文並不是什麼輔助的力量,而是用來拘束他力量的鎖鏈。

  自從他走出地獄道場之後,神力越發暴戾的他也只有這樣,他才能如同普通人一般行走在大地之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所過之處萬物化作塵埃。

  而現在,他要以最狂暴的方式將這些日子以來所積蓄的殺意所發泄出去。

  雖然比克並不是一個好對手,甚至就連勢均力敵都算不上,但是他不介意將這個礙眼的家伙在這個世界上抹掉。

  神域的重壓束縛在比克的身上,令他在這種暴力殺意之下就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只能竭盡全力從喉嚨裡發出意義不明的尖叫。

  在火焰之中,長孫武露出模糊的獰笑,發出如同猛虎咆哮一般的低吟︰「聽好了,這一拳的名字。」

  火焰中的神明舉起了手掌,五指收緊,黑紫色的火焰如同遭逢黑洞一般開始向內崩塌,到最後變成如血一般猩紅,恍若地獄的閃光。

  這是長孫武在煉獄一般的修行中所領悟的破滅之拳,匯聚了心中的暴戾和最純粹的殺意,他在被人稱為『瘋子』項飛的虐殺之下所領悟的解脫之拳。

  一拳轟出,甚至令巴別塔那足以硬抗『次元崩滅』的防御也出現裂紋!

  和守護世界而領悟的『北斗父愛擊』不同,這是將一切都毀滅的終末之拳!

  名曰︰「——地獄崩滅!」

  在咆哮之中,空間驟然崩滅出一條條漆黑的裂縫,如同茂盛生長的古樹枝杈一般從長孫武的拳頭之上生出,向著四面八方蔓延。

  熾熱的陽光也被這一拳中所帶的黑暗所吞沒了,在那一片絕望的黑暗中,唯一的光亮只有七道主宰死亡的星光,還有名為死兆的星辰。

  蘊含著崩滅神力的鐵拳僅僅是向前平平的擊出,一瞬間,恍若整個世界震盪了一下,琉璃碎裂的清脆聲響傳播開來。

  就像是頑童抓著石頭砸碎了一張鏡子,於是曾經的絢麗風景碎裂成一片蔓延的漆黑。

  在無聲之中,比克就這樣的被吞沒了,就連最後的種子都沒有遺留下來。

  屹立在黑暗之上,長孫武重新將銀色的咒文束縛在軀體之上,再次恢復了普通人的樣子。

  似乎能夠聽到比克臨死之前的淒厲吶喊,他冷笑了一聲︰「不堪一擊。」

  很快,破碎的時空被龐大的世界緩緩修復,但是那個墨綠色的魔王卻徹底的消失了。

  在時空破滅的力量中,比克已經被徹底的消抹乾淨,生命、靈魂、命運……

  這是從蒼天的殘酷意志之下所掙扎的極樂,地獄哪怕是神龍也無法將他再次復活,這個人的一切烙印都徹底消失了,殘留下來的,也只有經歷著的記憶而已。

  沉默的落在了地上,長孫武輕輕的將七顆已經石化的龍珠放在天津飯的手中。

  「一年之後,龍珠就會恢復了,到時候讓為此犧牲的無辜者復活吧。」他給天津飯灌下了一瓶傷藥,坐在了他的旁邊,絮絮叨叨的說道︰「另外,鶴仙流的武道服我給弄丟了,替我告訴老師︰趁早換一個顏色吧,綠綠的實在太難看了。」

  「我留在這裡的時間不多了,一會就要離開了。」他看向天津飯︰「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

  天津飯終於從剛才那一陣毀天滅地的景象中清醒過來,如夢初醒一般的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和你比起來,我果然還沒有資格去繼承鶴仙流啊,可惜老師將鶴仙流傳承給我之後就歸隱了,就連天下第一武道會都沒有去看,否則他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的。」

  「沒關係的。」長孫武笑了起來︰「反正下一次我還會再回來的。」

  長孫武將一本匆匆寫就的小冊子放在他身上︰「這是我的一些武道領悟,北斗神拳限於師承我不能外傳,但是這個給你還是沒關係的,希望對你有用。」

  感覺到遠處有礙事的東西,他隨手向著那一艘慌忙逃竄的飛船擊出一拳,將其中的雜燴飯大王連帶著好幾個名字都記不得的龍套變成一團飛散的灰。

  看到他從地上站起來,天津飯孱弱的問︰「要走了。」

  「是啊。」長孫武扭了一下脖子,回頭微笑︰「再見了,師兄。」

  就這樣,他在光芒裡消失在這個久違的世界中,再次踏上征程。

  而就在【十字】本部的空間中,龐大的實驗室中,有希舉起一個撐著清澈液體,還冒泡的小坩堝,對著頭髮蓬亂的因帝科斯露出笑容。

  「因帝科斯哥哥,三號魔力補充藥劑做好了。」

  崩!

  趴在書案上急速書寫著卷軸的因帝科斯不小心將手中的筆捏斷了,呆滯的抬起頭︰「這麼快……」

  「是啊,看起來很簡單的樣子。」

  有希嘿嘿的笑著,臉頰上像是寫滿了『快來誇獎我,快來誇獎我』的文字,卻令因帝科斯在魔法之上的信心再一次被擊潰。

  像是瘋了一樣,因帝科斯撓著自己的頭髮,欲哭無淚的自言自語︰「才兩個小時……人家當初學的時候用了好幾天啊……煉金術什麼的果然最討厭了!當初團長先生還說人家是天才的來著……」

  在他的身旁,一摞各種各樣的古舊書籍摞在一起,足足有他一人高。

  這就是這半個月以來,有希所學過的課程……足夠普通魔法學徒用幾十年去學習的晦澀艱深的各種理論,對於有希來說,仿佛是1+1=2一樣理所當然。

  令無數煉金術師覺得自己手殘的藥劑配置,對於有希來說也跟下掛麵煮夜宵一般的輕鬆。

  雖然有希自身對於元素無法取得共鳴,但是在契約魔法,還有借用規則來釋放的魔術一方面卻有著驚人的潛力。

  小姑娘像是天生就被整個世界所鐘愛著,遠離一切能夠傷害到自己的元素,但是卻能夠聆聽到無數規則在耳邊的低語。

  而現在,有希正端著因帝科斯目測絕對是良品以上的藥劑,等待著下一步的指導。

  欲哭無淚的因帝科斯只好再次鑽進那一堆足以將自己埋掉的書堆中,艱難的拖出一本巨人才會去用的巨大書籍。

  拍了拍塵土之後,他抬起髒兮兮的面孔,努力的維持著最後一點老師威嚴︰「下面要學習的,是和天界生物簽訂契約和召喚。」
mk2257 發表於 2011-6-16 07:50
業火之卷第五百七十八章先知穆聖,祝你平安

  「好麻煩……莉亞,你說這死胖子究竟有多少斤?」

  在呼嘯的勾爪旋風之中,陳靜默如同舞蹈一般靈巧的躲避著,還有心思給不遠處急速跳躍的奧托莉亞開玩笑。

  金髮少女的雙腳猛然扎根在大地之上,魔劍芬裡爾呼嘯著劈飛了哈迪斯甩來的構爪,一邊一本正經的回應陳靜默︰「不清楚,冥府的重力好像與其他的地方不同,我對於物理學和質量一方面的學識不怎麼了解,但是這位先生應該是吃得太多了,不會擔心膽固醇和腦血栓嗎?」

  「噗……」陳靜默在暴怒的構爪風暴之中後跳了一步,忍不住笑了起來︰「果然,莉亞你一本正經說冷笑話的樣子最萌了……」

  奧托莉亞有些聽不懂,向著陳靜默投去疑惑的眼神︰「抱歉,無法理解。」

  「沒關係,沒關係……」陳靜默奮身跳起,在鉤爪的鎖鏈上如同羽毛一般的飄蕩著,笑聲傳來︰「果然莉亞你和幽默感這種東西是絕緣的呢……」

  顯然騎士姬對此評論頗有異議,手中的巨劍呼嘯︰「幽默的藝術,在下也是明白的!」

  「吼!」

  那個看起來足足有好幾噸重的龐大的生物似乎對於兩個人在和自己對戰的時候還有閒心扯家長裡短的行為非常不滿,燃燒著冷色火焰的鉤爪呼嘯著向兩人席卷而來。

  此處乃是奧林匹斯世界的最深處,無數靈魂接受懲罰的歸所。

  通俗一點的來說,就是冥府。

  而面前的這位看起來沒有黑袍子,也沒有任何鐮刀狀武器的紅色巨型死胖子……好吧,陳靜默也不想承認,但是必須得接受,這個渾身插著鋼針的重度獵奇死肥宅的名字是哈迪斯。

  冥界之主,宙斯的兄弟,哈迪斯。

  如果直白一點的來說的話,就用陳靜默此刻心中的哀鳴來形容吧。

  瞎了老娘的眼啊!請不要這麼噁心啊!

  就算是不如冥王神話裡那樣美型,也沒必要鬼畜到這種程度吧?索尼的那群死基佬美術設計師是怎麼想的啊!全都被米國鬼畜的肌肉美學了嗎?!

  沒有聖衣就算了,但是起碼也要有一副黑斗篷,還有一把時髦值足夠的鐮刀吧?

  抱歉,現實是殘酷的。

  這位名為哈迪斯的神祗不僅長得像是好幾百具屍體拼起來的憎惡一樣,而且痴肥程度之上更勝一籌。

  而且那兩把作為武器的勾爪明明就是屠夫賣肉的時候用來吊豬肉的鉤子啊!

  可以想像,一個還沒有玩過戰神3的少女帶著自己的金髮同伴殺入冥界,渡過冥河,一路殺到哈迪斯面前,卻發現自己等了半天的boss其實是樓下燻肉店的那個每次笑起來臉上的肉就會堆起好幾個褶兒的老板……

  坑爹呢這是!

  所以,陳靜默現在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恍若一片羽毛一般,陳靜默踏著飛舞的鎖鏈急行,所過之處鎖鏈之上燃燒的冷色火焰紛紛熄滅,反而覆蓋上一層擦不掉的猩紅。

  靈巧的跳上了哈迪斯那足以承載快馬飛奔的手臂,接著瞬間就跳上他的肩膀。

  燃燒靈魂的火焰對於陳靜默來說沒有絲毫的影響,但是卻令她的心情非常的不好。

  身居四百萬鮮血河流的少女如果按量來算,所散發出來的生命氣息至少是一個神祗的標準了。

  但是在這個排斥任何生者的世界上,對於陳靜默來說就連空氣都臭到跟爛了好幾天的死豬一樣。

  環境髒亂差,boss不美形也就算了,還長得這麼毀價值觀,所以陳靜默現在的心情非常非常不好,非常非常需要發泄一下。

  此刻,在她的軀殼之中,奔涌的鮮血河流發出暗流洶涌的低沉回響,原本明媚如陽光的靈魂波長被漆黑的狂氣所替代。

  就像是瞬間,陳靜默眨了一下眼,眼神從煩躁變成了一片沉醉於毀滅的純真。

  那個總是喜歡溫柔微笑的少女睡著了,此刻甦醒的是靈魂中另一面匯聚著破壞衝動和毀滅渴望的漆黑狂氣。

  不需要黑血,名為陳靜默的死神武裝此刻散發出漆黑的狂氣,而手中鮮血的色彩涌動,化作一柄猩紅的骷髏金剛杵。

  迦梨女神的命符已經被她靈魂中狂氣所完全分解,曾經單單狂舞就足以令三界震顫的女神已經被純淨的毀滅渴望所替代。

  如果用一句簡單的話來形容陳靜默此刻心中的想法的話,那就是︰啊,這個人的狗頭好醜,砸掉好了。

  砸!

  鮮血凝結的金剛杵帶著魂威的電光,被縴細的手臂舉起輪圓了,然後朝著面前巨型的西紅柿砸落。

  砸!

  呼嘯聲過後傳來一聲悶響,然後番茄醬到處飛散,在陳靜默的暴戾敲擊之下,哈迪斯的腦袋變得像是被他養的那條看門狗啃了一口一般,血漿一樣的東西剛剛流出就被猩紅的金剛杵所抽走。

  像是星環在重力的影響之下環繞在龐大的星辰之上,一切在陳靜默的面前流出的鮮血都將化作她的武裝。

  哈迪斯的憤怒咆哮傳來,燃燒的勾爪向著肩頭的陳靜默死死砸下,轟鳴聲掀起了她腦後的馬尾。

  金剛杵隨著手腕的揮舞而潰散成一團懸浮在空中的血霧,陳靜默不顧砸落的勾爪,而是對著面前噴涌著血漿的腦瓜子做了一個手勢。

  大拇指豎起,食指和中指並起伸出,其餘手指收回,就像是一柄手槍。

  「砰!」陳靜默的喉嚨裡傳出像是槍響的聲音,很快就被勾爪的呼嘯聲淹沒。

  而就在那一瞬間,那一團彌散的血霧卻在瞬間坍塌成一顆拇指大小的晶瑩子彈,飛入哈迪斯腦袋上出現的豁口中。

  緊接著,炸彈在密閉空間中爆發的悶響傳來,就像是一個西紅柿在被鐵棍砸爛一半後,又被人塞進了一個燃燒的炮仗。

  結果是理所當然的血肉飛濺,一瞬間哈迪斯的腦袋就被從顱腔中爆發的猩紅晶體戳出數不清的大洞。

  密密麻麻的細針從他的腦殼子裡不斷的冒出來,然後分出了新的枝杈,像是急速增值的某種紅圾礦物。

  像是病毒入侵了免疫系統一樣,那一枚子彈再爆發的同時居然能夠感染一切接觸到的血液,將之同化,然後……

  恭喜你,哈迪斯,今天促銷,買一贈一,你可以再來一瓶。

  砰!

  那一顆變成蜂窩煤的腦袋終於徹底炸碎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朵妖嬈盛開的鮮血之花。

  在最後關頭躍起的陳靜默擦著砸落的勾爪,落在地上,像是舞曲終結一般擺出一個謝幕的姿勢。

  怒吼聲傳來,風聲再次響起,令陳靜默的表情再次變成無奈。

  不愧是哈迪斯,居然還沒死?

  層層的鮮血護盾將砸落的勾爪帶偏,她後退了兩步,仰起頭看向那一具無頭的大胖子。

  雖然脖子腔已經變成盆栽,但是作為主宰死亡的神明,哈迪斯當然不能這麼死了,否則就太給奧林匹斯神系丟人了。

  暴怒的哈迪斯一把將脖腔上那一朵血色晶體所凝結成的花一把拽出來,砸在地上,變成一片碎裂的晶石粉末。

  而脖子上的血肉再次開始蠕動,慘白的骨骼迅速的生長出猙獰的輪廓,無數筋肉攀附在上面開始急速的恢復起來。

  哈迪斯的眼眶中只有猩紅色的靈魂之火,向著陳靜默發出無聲的靈魂咆哮。

  足以媲美好幾百個女妖合唱隊一起來玩『女妖之嚎』的聲波向著四面八方擴散,但是瞬間鐵錘落下的聲響出現,將剛剛凝聚成的聲浪擊潰。

  又是一道虛無的鎖鏈從虛空中生出,死死的束縛在他的軀殼之上。

  自始至終,對於哈迪斯最大的威脅都不是陳靜默和奧托利亞,而是在最後方那個沉默的將鐵樁釘進骨骼大地中的男人。

  眼神冰冷的蒼老男人背負著混沌雙刃,手中持著鐵錘和鐵樁,不斷的將寫滿了各種驅魔咒文的銀樁頂入大地上。

  古蘭經的經文不斷的從他口中吐出,化作低沉的雷鳴。

  一道已經環繞在哈迪斯的神殿周圍,擊碎了他的神域,截斷了他和整個世界的連接,也將堪比『天界』濃度的正能量灌入其中。

  散發著生命氣息的正能量對於哈迪斯來說絕對像是硫酸,更不要提其中混合的驅魔術式了。

  阿凡提現在所做的就是將空氣中都倒滿濃度足以將巫妖蒸發的正能量,然後將哈迪斯壓制到衰弱到幾點的地步。

  虛空中無數人在吟誦贊唱著《曼丹葉合》中的詩文,光芒耀眼如日,每一寸的空氣中都充斥著破滅邪魔的神威。

  哈迪斯已經完全的被扯入這個巨大的神域之中,無法脫離,而那一頭衰老的毛驢渾身燃燒著純淨的火焰,頭頂生出神力凝結的成的角,背上的雙翼閃動,便有無數神力凝結成符文融入空氣中。

  傾聽到了哈迪斯恐懼的咆哮,蒼老的智者抬起頭,露出了冰冷的笑容︰「先知穆聖,祝你平安。」

  下一刻,漆黑的巨劍中發出饑餓的咆哮,吞日的魔狼在空氣中顯現出它猙獰的模樣。

  而就在它的身旁,奧托莉亞騎乘在黑色戰馬之上的「天啟騎士」終末神威驟然爆發!
mk2257 發表於 2011-6-16 07:51
業火之卷第五百七十九章遠道而來的魔神們

  奧托莉亞的神域不同於白朔那完全足以稱作世界的類型,也不像是長孫武那樣,只為武道搏殺所存在。

  天啟騎士降臨,便是為了毀滅世界而生。

  她不需要神域,或者說,她的神域已經融入那一把化作騎槍的巨劍中。

  槍刃割破空氣,尖銳的呼嘯中似乎有著無數人吟唱的終末之聲。

  此刻,奧托莉亞手中的武器已經不再是單純的武裝,神威和神力賦予了它獨特的力量。

  就像是奧丁手中洞穿世界的昆古尼爾,朗基努斯弒神的長矛,天啟騎士的武器是完全克制一切領域、空間、神域、乃至異端神靈的武裝。

  就像是神賜予了牧羊者錫杖,令他敲碎諸國、斬殺異端,如同擊碎陶罐一般。

  這種致命的特性令它對於一切神性生物都變成了見血封喉的毒藥。

  而對於奧托莉亞來說——叛逆吾主者,則為異端,為叛逆,縱使神靈,也是偽神!

  偽神則死!

  《啟示錄》中的悲歌奏響,化作弒神的詛咒,令哈迪斯的軀殼染上一層死灰。

  在騎槍的揮舞之下,能撕扯靈魂的勾爪斷裂成蹦飛的碎片,哈迪斯龐大的身體現在也不過是一頭待宰的肥豬。

  槍刃揮舞之中不斷的有龐大的裂口在哈迪斯的身體上出現,就算是僅僅是微小的傷痕也會擴大成巨大的傷痕。

  龐大的傷口上沒有任何一滴鮮血流出,反而像是乾涸到極點而崩裂的土地,一切神力都統統被騎槍芬裡爾所吞噬殆盡。

  品嘗到血腥的騎槍在奧托利亞的手中不斷的震顫著,而那一匹顯現在空中的純白巨狼則如同狩獵一般不斷的撕扯哈迪斯的血肉。

  神域被阿凡提擊碎,鮮血變成陳靜默的力量,就連神力都被芬裡爾所吞沒。

  哈迪斯在前所未有的絕望中發出模糊的悲鳴,鮮血洪流還有漆黑騎槍的雙重絞殺已經粉碎了他大半的身體。

  就連詛咒都沒有力氣了,哈迪斯就這樣再一次被漆黑的騎槍貫穿了頭顱,靈魂的火焰終於熄滅。

  源源不斷的鮮血被陳靜默抽出了他龐大的軀殼,而崩裂的聲音終於響起,哈迪斯的身體如同沙塵一般的潰散了。

  無數千萬年來拘束於其中的狂暴鬼魂化作海潮從其中衝出——所有來到冥界的靈魂都會被哈迪斯所吞噬,千萬年的積攢已經變成恐怖的數量。

  只是他們在出現的一瞬間就被重新變成巨劍的芬裡爾所吞噬。

  漆黑的漩渦如同無底洞一般的抽取著那些已經徹底變成凶靈的惡鬼,將它們咀嚼成粉碎,最後再次落入奧托莉亞的手裡。

  在吞噬了無數凶靈之後,芬裡爾的模樣沒有絲毫的修復,上面的裂縫反而更多了!

  看起來就像是一柄塵沙堆積成的巨劍,只需要稍微一抖就會潰散成一堆鐵屑。

  但是無法壓抑的凶威卻從裂隙之中散發而出,僅僅是搖晃之間就令阿凡提布下的領域產生細密的裂縫。

  「我的後輩們,收起你們的武器吧,武器存在的意義並非是炫耀聲威。」

  阿凡提將最後一根樁子釘下,走入殘破的神殿中,看著兩個愛玩的少女,忍不住露出笑容,習慣性的教導起來。

  「是。」陳靜默顯然也很尊敬這位戰團前輩,收起空中奔涌的鮮血洪流,懶洋洋的趴在奧托莉亞肩膀上,好奇的問道「接下來呢?」

  「接下來,就是召喚老朋友們的時間了啊。」

  阿凡提露出複雜的笑容,揮手示意空中翱翔的坐騎落在自己身旁,從它背上的背囊中掏出一根破碎的三戟叉,又從地上撿起了那兩根碎裂的靈魂勾爪。

  「你們後退一些,沒有學會完全收起神威的小丫頭真是讓人頭疼啊。」他無奈的笑著,示意兩名少女向後方退一些︰「接下來是跨越次元的大型魔法,必須要小心一些,要不然把傳送門不小心開到某個犄角旮旯裡就不好了。」

  他揮手掀起一陣微風,卷著哈迪斯滅亡後留下的殘渣,在地上瞬間形成了一張龐大的魔法陣圖,緊接著從馬背上取下一個水囊,摘下了篩子。

  從水囊中流出的乃是金黃色的神血,神明的鮮血和骨灰融合在一起,將整個法陣的變成純金的色彩。

  龐大的法陣在瞬間和他剛剛布下的神域嵌合在一起。

  阿凡提的神域並非是固定的屬性和模式,它複雜多變得就像是一串無時無刻都在變動著自身結果的複雜函數。

  如果勉強用一個詞去形容的話,那便是同化和融合,它會因為一個小小的變化而改變成另一種模樣,也能夠毫無間隙的將絕不相容的兩種術式重疊在一起……

  這就是阿凡提所堅持的道路,一切力量都可以借去,一切事象都能夠融合,以無限的組合變化出無限的結果,從其中找出最適合現在的組合。

  這就是那位boss曾經稱贊他『以智慧而至全能』的原因。

  永遠不會有一種情況讓他束手無策,阿凡提總是能夠在絕境中找到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

  而就在仿佛黃金鑄就的法陣上,除了各種契約魔法的咒文之外,還以古拙的文字寫著七十二個拗口的名字,僅僅是它們的名字代表的含義就令整個神域不斷的變化,到最後穩固成一種無數種顏色混合在一起的怪異形態。

  而屹立在法陣的中央,阿凡提深吸了一口氣,以神明之間的文字吟誦著咒文。

  雷鳴的聲音交疊在一起,最後化作低沉的怒吼︰

  「……被遺忘的神明啊!我奉上這個世界的水和土,以所羅門的鑰匙呼喚你們的聲音,以血和火簽訂的真名契約呼喚你們降臨!」

  「遵從往昔的約定,跨越無盡次元,降臨!」

  重疊的噪聲響起了,被遺忘的神明們被熟悉的聲音驚醒,從沉睡中睜開眼睛,向著遙遠的世界投來了自己的目光。

  他們是昔日主宰大地的古老神明,他們是被勝利者污蔑為邪神和惡魔的失敗者,經過了千年的衰敗之後,不甘的咆哮。

  在交疊的咆哮噪聲中,組成法陣的神血沸騰著化成一座燃燒的鮮血拱門,在阿凡提的意志之下化作聯通著兩個世界的龐大通道。

  門後似乎通向燃燒的火元素位面,而一顆巨大的火焰頭顱卻從拱門出現,龐大的頭顱俯瞰著召喚者,思索良久之後終於想起了他的名字。

  「我記得你了!你是所羅門王的繼承者?」

  阿凡提在烈火的咆哮中緩緩點頭︰「巴爾陛下,好久不見。」

  火焰的頭顱不斷的變換,各種各樣奇怪的特徵浮現在它的上面,到最後化作具有七十二個種怪異特徵的神魔。

  它們向著阿凡提發出雷鳴般的聲音︰「阿凡提.阿卜杜拉,伊斯蘭的哈裡發,吾等應召而來,你所允諾的土和水,在哪裡?!」

  火舌都已經席卷到阿凡提的面前,但是他的表情依舊鎮定如生鐵︰「就在你們的眼前。」

  昔日的七十二柱魔神們嗤笑起來︰「從一個地獄到另一個地獄?」

  「這只是這個龐大世界的一部分。」阿凡提沉默的拉開了巨大的卷軸,描繪著整個奧林匹斯世界全貌的地圖就這樣展現在他們的面前。

  「肥沃的土地、無盡的海洋、陰沉的冥府,還有懸浮在至高處的神山……」

  他微笑著彎下腰︰「這個世界的腐朽神明已經不再具有俯瞰塵世的資格,各位可以盡情的取而代之。」

  它們是七十二柱魔神,它們是昔日大地上各個神系的主神,雖然在新生神靈的迫害之下就連最後的神廟都已經失去,被貶斥為邪魔,但是依舊無法熄滅它們對於重新登上世界頂峰的渴望。

  「遵循著契約的條件,我為你們找到了新的水和土,盡管這一片土地上還有統治者的存在,但吾等將幫助你們將它們徹底的毀滅。」

  阿凡提以最嚴謹的神文當即在一卷羊皮上寫就條約︰「事成之後,你們可以暢享這一片新的世界,而所羅門王的契約也將徹底終結。你們將是這個世界新的神明!」

  「告訴我你們的選擇,魔神們啊!」

  阿凡提發出提高了的聲音,以絲毫不遜色於火焰魔神的姿態怒吼︰「是蜷縮在地獄中等待毀滅,還是重新握緊榮光和權杖?!」

  「成交!」火焰頭顱吐出一行火焰,卷軸之上出現七十二個複雜的真名,契約在此刻締結。

  火焰的頭顱驟然消失,而燃燒的拱門之後卻出現無數隱隱約約的身影,它們結成陣列,從遙遠的次元之外向著這個世界進發。

  直到三個小時之後,最後一名羽翼漆黑的天使從火焰中飛出。

  此刻,整個冥界已經徹底被漆黑的潮流所覆蓋,七十二名魔神的惡魔軍團屹立在大地之上,不發一語,但是每個人的眼神都激動得無法自抑。

  名為巴爾的巨人單膝跪倒在低矮的智者面前,發出恭敬的聲音︰「吾等最後的主人啊,一千一百一十一支惡魔軍團再次等候你的命令,七十四萬五百九十二名墮天使傾聽你的調遣。」

  這是他們最後的力量,也是將這個世界化作神域疆土的決心!

  面對著如此數量驚人的陣列,阿凡提的表情依舊淡然︰「你們準備好了嗎?」

  七十二名神魔齊聲怒吼︰「吾等時刻準備征服!」

  「那就征服吧!」阿凡提跨上了蒼老的坐騎,眼神像是燃燒,但是聲音卻充滿了冰冷︰「殺上命運神殿,找到『時光之鏡』,回到奧林匹斯神族和泰坦戰爭的年代。

  我們要到這一切還沒有發生的時候,將奧林匹斯山徹底終結!」

  吾友啊,我將會把你的痛苦根源徹底抹去!
mk2257 發表於 2011-6-16 07:52
業火之卷第五百八十章因果業報

  在昏暗中,黃泉靜謐流淌,鬼火的磷光照亮了大地上怒放的曼珠沙華。

  在一片靜謐之中,有俊秀的僧人雙手合十,向更黑暗處闡述佛理。

  在他的面前,是一片黯淡鬼火所照不亮的黑暗,像是一團塗抹在空間中的漆黑濃墨。

  那一片黑暗像是心臟一般的鼓動著,寂靜之中隱約能夠傾聽到其中悠長的喘息聲。

  恍若暴戾的猛獸在沉睡,哪怕是呼吸也透露出一絲如刀的鋒芒,筆直的向著那一名單薄的僧人壓去。

  只是不論是多麼狂暴或者是冷厲的氣息在踫到他的瞬間都變成清風撲面,僧人的低語依舊在繼續︰

  地藏的聲音低沉而悅耳,雙手合十,看向黑暗中︰「如是地獄,悉是南閻浮提行惡眾生,業感如是,業力甚大,能敵須彌,能深巨海,能障聖道……」

  「我說……」

  黑暗中的人像是被吵醒了,睜開眼睛,無奈的看著面前這個囉嗦的傢伙:「你能少唧唧歪歪一會?」

  地藏表情淡定,眼神溫和:「我只是在向居士闡述佛理而已。」

  「那你也得闡述明白一點好吧?你要體諒一個高中就開始瞎的家伙是沒有古文素養的!」白朔煩躁的低下頭,重新抬起︰「算了,估計你也聽不懂,你就拿普通人能聽得懂的話來說吧,別什麼耶裡腎大之類的……」

  「是業力甚大,不是耶裡腎大。」地藏仔細而耐心的糾正著︰「這句話的意思是,業力糾纏,對於人來說,會比須彌山還要重,比四海還要深,堵塞前進的道路,令人如履泥途,負於重石,漸困漸重……勸告眾生莫輕小惡,否則必然有報,縴毫受制。」

  「說點有用的,別撿沒用的。」白朔不以為然的白了他一眼︰「《地藏本願經》我也看過,別鬼扯這些莫名其妙的玩意,一點用都沒。」

  地藏看向白朔的眼睛,用一種認真的語氣問︰「你不曾業報當頭,怎知沒有?」

  「嗤……」白朔笑了起來,和地藏的眼神針鋒相對,將這個問題扔了回去︰「那你告訴我,有嗎?」

  地藏的回答果斷和簡潔︰「要不然,我為何要在此處?」

  他是地藏,他說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千萬年來目睹的業報加身的例子豈止恆河沙數?更何況,他便是其中和十殿閻羅一般,清算凡人業果的角色。

  白朔繼續問︰「誰都有?」

  「誰都有。」

  「太上、如來,還有那個殺了玉帝的人也有?」白朔冷笑著︰「如果有的話,那便拿出來給我看啊?這個世界終歸是強者做主的,強者訂立規則,弱者只能服從,所以你在這裡,所以我在這裡。」

  面對白朔的質問,地藏的眼神複雜,良久之後才閉上眼睛,嘆息著發出就連自己都不相信的低語︰「有的。」

  白朔不準備跟他鬼扯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了,他在這裡也不知道被關了多少時間了,這次好不容易睡了一覺又被人吵醒,索性不打算睡了。

  雖然面前的這個家伙唧唧歪歪很煩人,但是如果沒有了他陪自己聊天,這些日子白朔也無聊死了。

  所以他準備給地藏將一個笑話聽。

  「喂,禿頭,我給你講個天帝和如來的笑話吧?」

  地藏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最後點頭說道︰「洗耳恭聽。」

  「有一天,天帝和如來誰為天界最大。

  天帝說︰我是三界主宰!如來說︰你被猴子打死了。

  天帝說︰我苦歷17500劫!如來說︰你被猴子打死了。

  然後天帝很生氣,說︰咱能不提猴子嗎?如來說︰能行,你妹被凡人睡了,你女兒被凡人睡了……對了,你外甥女也被凡人睡了……噗嗤……」

  白朔還沒有講完,自己就忍不住先大聲的笑了起來,就像是三年就指著這一個笑話開心一樣,他笑的幾乎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的說︰「你猜,你猜天帝怎麼說?」

  地藏的表情古怪,他已經明白對面的這個人想要借著這個笑話再把淨土和天庭再涮上一把,無奈的嘆息著,但是最後還是非常配合的問︰

  「如何?」

  白朔一臉嚴肅的抬起頭,說道︰「天帝說……咱還是說猴子吧……噗,哈哈……」

  在白朔沒心沒肺的狂笑中,地藏悠悠的嘆息︰「天帝已死,拿死者開玩笑,總是不好的。」

  「既然死了,怎麼沒在地獄見到他?」

  「已經魂飛魄散了,又怎麼能見到?」地藏搖頭嘆息︰「就算是見到,又能怎麼樣?」

  白朔認真的豎起一根手指︰「自然需要問一問啊,究竟是誰殺的你呀?」

  地藏沉默,無言以對。

  他一沉默,白朔也沒有辦法了,只能充滿好奇的看著他︰「反正也夠無聊的,你猜猜看嘛,究竟是誰殺了天帝呢?」

  地藏嚴肅的回答︰「出家人不打誑語。」

  「嘖,沒意思……」白朔撇了撇嘴,忽然想到︰「你不是還養了一條……叫什麼來著?諦聽?號稱『坐地聽八百,臥耳聽三千』的那隻,怎麼這麼長時間了也沒見過?」

  「諦聽一直都在。」地藏背後的黑暗一陣蠕動,像是有什麼龐大的東西從地上站起來,無聲的接近。

  直到它來到地藏的背後,才被幽幽的鬼火照亮一部分樣貌,僅僅是一顆頭顱就足足有地藏的身高大小,獨角、犬耳、龍身、虎頭、獅尾、麒麟足,沉默的臥在地藏的背後,無聲的看著白朔。

  不知道是否是在地獄中待久了,它的面目上也染了幾分猙獰凶氣,和俊秀溫和的地藏比起來,簡直反差大到了極點。

  「既然你不說,讓他說說也好嘛。」白朔怒了努下巴,頗為期待的看向這位神獸。

  在黯淡的鬼火中,諦聽眨巴著巨大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看著白朔,看過來,看過去,再看過來,再看過去……

  就是他媽一個字都不說!

  白朔被兩顆巨大的眼珠看得發毛,眼神中忍不住灌注了兩分神威,結果諦聽慘叫了一聲,臥在地上,兩隻爪子抱著腦袋發出哀鳴。

  地藏無奈的嘆息著,伸出手去安撫眼睛被刺傷的諦聽,忍不住說道︰「居士的戾氣太盛,這樣不好。」

  「去他娘的戾氣!」白朔死死的盯著地藏︰「你敢說你不知道是誰?」

  地藏沉默,良久之後才悠悠說道︰「說了又能如何?」

  白朔壓抑著心中的怒火,憤怒的低吟︰「你要是說了,猴子就不用死了!」

  「當著眾仙家的面,天帝被孫悟空一棒打殺了,這是如鐵證一般的事實。」

  「屁!你欺負我不知道六耳獼猴?」白朔冷笑起來。

  地藏的面色一變,白朔頓時了然,露出笑容︰「看來真的是跟六耳獼猴有關了。」

  憤怒到極點,白朔的表情卻不可怕了,他不再反抗虛空中隱隱壓在身上的無量罪業,坐在地藏的對面,他看著地藏的表情,緩緩的說道︰「既然你不說,那我就來猜猜看。」

  「凶手是誰,你知道,但是卻不願意說,或者,是不敢說。」白朔的指頭敲打在膝蓋上,充滿好奇的看著地藏的急速變換的表情︰「能夠讓你閉嘴的,整個三界恐怕也就那麼幾個了。」

  「詳細一點的話,應該只有兩個。」他深吸了一口氣,眼神凌厲︰「是太上?還是如來?」

  地藏的表情愣了一下,良久之後才緩緩搖頭︰「都不是。」

  一陣寂靜,現在輪到白朔鬱悶了。

  就在剛才,他以為自己距離真相只差一步,但是轉眼之間卻被人告訴,自己的猜測是錯的。

  白朔皺著眉頭︰「喂,和尚,你剛才說,出家人是不打誑語的,別矇我。」

  地藏點頭︰「千真萬確,我又何必騙你?」

  白朔終於沒力氣了,懶洋洋的靠在背後的一截石壁上,無奈的看著對面這個水潑不進的家伙,思考著怎麼才能從他嘴裡撬出真相來。

  但是人家打定心思不說,自己又有什麼辦法?

  良久之後,地藏才抬起頭,看著天空中如同河流一般穿行的鬼火,緩緩的嘆息︰「人間大亂,地獄中的餓鬼,越來越多了。」

  白朔沒精打採的問︰「多了多少?」

  地藏抬著頭,視線似乎能夠洞穿黑暗,將十八層地獄盡數置於眼前,過了半晌才發出聲音︰「人間動盪,遍地烽煙,幾乎每時每刻都有戰死凶靈進入地府,每日便有數萬……」

  「這就是你們搶來搶去的三界。」白朔冷笑著看了他一眼︰「等你們決定究竟是誰當家做主,估計人間的人都死絕了,到時候贏家說不定還能是你來著。」

  面對著白朔的話,地藏低下頭,長嘆一聲︰「我早已經輸了,也錯得厲害。」

  白朔第一直覺是︰這光頭又要發瘋了,索性不去看他,低頭眯起眼睛,積蓄力量,等待下次再衝擊身上的無量罪業。

  只是這一次,地藏未曾如同前些日子一樣離去,依舊停留在原地,在黑暗中,他忽然說︰「居士,你想要聽一聽,你那位師傅的往事嗎?」

  地藏的話一出,白朔睜開了眼睛,仔細的看著面前表情淡定的和尚,良久之後才點頭。
mk2257 發表於 2011-6-16 07:53
業火之卷第五百八十一章所有人的往事

  在很久很久之前,有這樣一群三界上最強大的神靈,他們鐘愛著這個世界,也對眾生充滿了慈愛。

  他們之間相互爭論著怎樣引導眾生從苦難中脫離出來,但是卻始終沒有得出結論。

  有人認為萬物有道,不應該去干涉三界的發展,他是太上,他無為,所以兜率宮中千年煉丹,靜頌黃庭。

  有人認為有生皆苦,所以必須讓他們明白自身苦楚,然後拋棄欲望,得大喜樂,他是如來。

  他為眾生講佛法,他望眾生脫離苦海,想要人間處處都化作淨土,再無紛爭。

  可惜,收效甚微,眾生執迷不悟,天庭一直都死死的把持著中土,不容佛法傳播。

  那麼,如何才能讓眾生明悟呢?

  他深思,他苦想,最後發現一個很簡單的答案︰不曾大亂,怎得大治?

  不曾明白什麼是地獄,人又怎麼會嚮往淨土的快樂呢?

  那麼便開始吧,讓這三界如火宅,讓著眾生明白自己的欲望是如何可怕的東西。

  這時候,有人站出來,擋在他的前面,阻擋眾生明悟。

  他們都堅信著自己秉持著大愛,自己才是真理,所以針鋒相對,所以絕對不容許對方阻擋自己,或者將整個人間都化作燃燒的火宅。

  事已至此,那便無需多言,在一場天崩地裂的爭鬥之後,如來勝利了。

  輸了的那個人回到方寸山,封山千年,冷眼看著他如何作為,答應如來教出兩個弟子來,去親眼見證,去親身體驗三界是如何在他手中改變。

  在如來的縱容和推動之下,人間從盛世走向腐朽,最後社會的演化徹底停止,變革未曾發生,或者說被不斷的掐滅。

  整個世界化作無數人私欲和貪婪所鑄就的熔爐。

  無數人在熔爐中死去,帶著怨氣和暴戾走入地獄,世間化作鬼蜮——每至夜晚,百鬼夜行,甚至青天白日之下也有鬼魅作祟。

  這個時候,再次有人站出來,擋在如來的前面。

  這一次,阻擋他的,竟然是如來昔日的追隨者。

  他苦求七日,如來不動,再辯論佛理七年,如來亦不動,不忍眾生苦難,他絕望和憤怒之下發大願︰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他在淨土之中怒吼︰如果要讓人間化作煉獄才能夠成就正果的話,那麼正果我寧肯不要!

  我阻擋不了你,也無法坐視他們就連死後都不得安寧。

  你的大愛,我不懂!但是眾生苦難,我無法當做看不見,如果你還執意要讓整個世界化作地獄的話,那便由我到地獄去吧!我來將這一份罪業超度。

  不惜金身,他墮入地獄最深處,普渡無量惡鬼,由自己去償還如來的惡果。

  從此,黃泉之畔,彼岸花開遍,有僧人普渡惡鬼,晝夜不息。

  這場大亂延續了七百年,中土民不聊生;而西方諸國妖魔肆虐,甚至出現妖魔持國,女子為王的怪異景象。

  太上隱居之後,衰落的天庭已經再無法阻擋淨土的侵蝕,日益衰敗,甚至無力將盜天書下凡的仙人捉拿回來,只能責令他永生看守自己所刻下的天書,不得將不屬於凡人的東西傳入人間。

  這只是整個龐大世界的一個小小插曲,於是有了天書的奇譚。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了,如來耐心的等待著,等待有一個契機的出現。

  就在這個時候,在東勝神州,傲來國的境內,有一塊石頭中蹦出一隻猴子。

  他是石頭中跳出,眼睛放出精光,掃射四方,幾乎令天庭動盪,真是良才美玉啊。

  而就在命運,或者說是如來的安排下,他明白人生苦短,他想要長生,所以他走向了求仙問道的道路……

  於是,一切開始了。

  如果這個美好的計劃不出茬子的話,頑劣的猴子會因為一個過錯被如來鎮壓五百年,從此開始隨著被淨土選中的僧人,將經文傳入東方。

  同時,彌勒會降下人間,平定亂世,普渡眾生,引導他們從自身的缺陷中解脫,走向再無苦難的彼岸。

  在如來眼中因私欲而產生的天庭遲早會消失,地獄中的無量惡鬼也總有一天會徹底解脫。

  從此,人間處處都是淨土,三界永恆平安喜樂,眾生再無苦難。

  原本一切都應該是這樣的,三界在苦難之後迎來一個大家都幸福的生活著的大結局。

  如果天帝沒有死的話,這一切都應該是這樣的。

  但是這是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一件事情,哪怕神通廣大如太上、如來,也沒有想到,天帝就這麼突然的死了,被猴子擊殺在凌霄寶殿之上。

  於是,完美的計劃中最關鍵的一環被打斷了,出現了致命的空缺。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昔日的小人物再次出現,那個由方寸山所教導出來的人擁有著更加貼近佛門的身份,也遠比孫悟空要更加的強大。

  對於如來來說,這簡直是連蒼天都站在了自己的這一邊,哪怕是缺少了猴子,也有更加優秀的人來替代他。

  所以,他必須要承擔拯救眾生的職責,他是由如來選定的救世主,來拯救整個三界。

  ……

  「這就是如來的往事,方寸山的往事……還有我的往事。」

  在寂靜之中,地藏說完了最後一句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顯露出一絲從未曾顯露在人前的疲憊和痛苦。

  白朔沉默著看著地藏,不發一語,昏暗的空間中重歸平靜,直到寂靜再次被冷笑聲打破。

  「嗤……」白朔靠在石柱的殘骸上,像是聽到了一個了不得的笑話,笑得幾乎喘不過去來︰「拯救世界啊……」

  直到良久之後,他終於停下了笑聲,表情上殘留的笑意卻帶了兩分惱怒的猙獰︰「我說,如來將人間當成了什麼?將所有人當成了什麼?」

  「拯救?那種東西,我們不需要。」他冷笑著,對著地藏豎起手指︰「確是,我們帶著欲望而生,因生、老、病、死、怨憎會、愛離別、求不得而掙扎……」

  「但是,他又有什麼資格來掌握我們的命運?」

  他看著沉默的地藏,提高了聲音,用不容質疑的聲音告訴她︰「聽好了,地藏,我們是凡人,我們雖然生來便有重重欲望和困惑,只有短短不到百年的壽命,但我們正因為如此,因為愛和恨才稱之為人。」

  他重新靠在斷石的殘骸上,低聲的說道︰「即便是沉淪,也是我們自己的選擇,我們選擇了紅塵,便絕對不容許一個莫名其妙的拯救者來指手畫腳!。」

  地藏終於再次睜開眼睛,嘆息︰「這就是你的選擇嗎?」

  「在你面前的也不是什麼救世主,我只是那隻猴子最後的親人。」白朔眯起眼睛,眼神森冷︰「我絕對不會坐視猴子因為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而死掉,也不會去替如來收拾這個爛攤子,一根指頭也不會!」

  地藏沉默了良久,地上頭低聲自語︰「果然。」

  而白朔卻抬起頭來,看著頭頂隨著黃泉而流動的靈魂之河,縈繞在這個陰森世界數百年的哭號聲再次涌入耳中。

  八千萬餓鬼在終日的哭號,憤怒的咆哮︰不得解脫!不得解脫!

  傾聽著自從自己進入地獄以來從未消散的痛苦聲音,白朔出神的看著無聲流淌的黃泉,忽然開口︰「地藏,你剛才說業力甚大,必然有報,縴毫受之……」

  「現在,你聽這八千萬餓鬼哭號的聲音,告訴我,你相信如來會有業報嗎?」

  地藏依舊沉默,而白朔卻在耐心的等待著他的答案。

  終於,他發出低語的聲音︰「我不知道。」

  如來想要拯救這個世界,帶著這樣的大愛,卻令整個世界化作烘爐。

  鑄就了人間七百年大亂,八千萬惡鬼的無量業果,這一份業報,真的有償還的一天嗎?

  他從一開始,他就不願意去想這個問題,只是現在已經無法逃避。

  他想了很久,但是卻不知道,大愛所鑄就的惡果,是否會被如來所吞下。

  看著地藏迷茫的樣子,白朔無聲的搖了搖頭,笑容忍不住露出一絲苦澀和嘲諷。

  看來拯救世界這種高難度技術活所要擔的風險,也不是一般的大啊,不論哪個世界都是一樣。

  不願意再去逼地藏想這個問題,他打了個哈欠,靠在斷石上準備睡覺,但是卻忽然又想起一個問題︰「對了,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你原本不用說這些的,也沒必要告訴我什麼天庭共審之類的事情。」

  他看著表情灰敗的地藏,忽然覺得他從一開始就是一個注定無法成功的犧牲者。

  不論是如來是否成功,對於他來說,都是一場漫長到沒有終結的苦刑。

  在白朔的目光中,地藏看著自己的手掌,忽然自嘲的笑了起來。

  「很久之前,我在地獄,仰望人間,看到有人想殺盡亂世妖魔的樣子……說實話,我很羨慕。」他撫摸著諦聽的頭,低聲的呢喃︰「那種樣子,真是好啊。」

  很久之前,白朔橫跨東海,重新回到傲來神州,帶著一腔的怒火和悲哀一路殺向花果山。

  白朔有些無奈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那個時候的自己是什麼樣子呢?又狼狽、又憤怒,還帶著一身的重傷。

  白朔苦笑著︰「現在想起來,覺得自己當時狂妄得厲害啊。」

  地藏搖頭,眼神嚮往︰「雖然很弱,但是不退縮,雖然已經遍體鱗傷,但是卻笑得讓人羨慕得不得了。」

  「那個時候我才明白,我很久之前就錯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6-16 07:54
業火之卷第五百八十二章天下血火

  在黑暗中,地藏第一次顯露出心中的痛苦,諦聽抬起頭輕輕的蹭著他的月白色僧衣,令他露出苦澀而無奈的笑容︰

  「我拯救不了他們,渡不盡地獄的無量惡鬼,從一開始,我就錯了。」

  「所以你給我埋下了一道神力?」白朔忽然回想起當自己鑄就神符的時候,所看到的景象。

  黃泉之旁猩紅的彼岸花開放,有人靜默的誦念著經文。

  「原來如此。」白朔將腦袋枕在碎石上,低聲的說道︰「多謝了。」

  「只是期待而已。」地藏頷首,雙手合十︰「今日,就到這裡吧。」

  「嗯,再見。」白朔閉上眼睛,傾聽到腳步聲遠去,最後忽然睜開眼睛,看向那一抹即將消失在黑暗中的月白︰「地藏!」

  「何事?」

  「事到如今,你還認為人類需要佛陀去普渡嗎?」

  「不知道。」地藏緩緩轉身,終於消失了。

  而白朔也再次陷入沉睡,他知道,當他下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就是離開的時刻。

  到時候,不論阻擋在自己眼前的是誰,八千萬惡鬼的無量罪業也好,地藏也好,十殿閻羅也好。

  都將是敵人了。

  ——

  而就在地獄之上,有廣闊無邊的世界,被稱為人間。

  從一年前開始,被刺配邊關的罪人點燃之後,這個龐大無比的人間終於燃燒起了撲不滅的火。

  統治了千年的王朝在火焰中發出哀鳴,搖搖欲墜,不可阻擋的化作灰燼,被火焰卷著飛上天空,消失無蹤。

  從一開始的流民和囚犯揭竿,到後來差不多十八路反王,三十六路煙塵,帝國的疆土在此刻崩裂成數十片。

  天下被凡人浸泡在血和火之中,他們因為各種意願而握緊武器,將冰冷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敵人。

  皇帝在這場叛亂開始的第七個月裡就病死了,或許是因為喝了一杯滲了什麼東西的茶水,或許是吃了一塊味道有些奇怪的糕點。

  總之,是死了。

  在孤苦無依的皇后抱著自己年幼的孩子在冰冷的宮殿中哭泣的時候,所有人的視線都匯聚在這個世界最後一任名正言順的統治者身上。

  所以,皇后也在一個陽光晴朗的早晨因為思念先帝過度,『懸樑自縊』了,攝政王秉持著先皇『托孤』的名義輔佐三歲的小皇帝處理朝政,征討天下叛逆。

  東方有逆賊馬良坐擁帝國糧倉的魚米之鄉,麾下裹挾流民數百萬,江東稱王;緊接著吞塞北取河陽。

  如同奇跡一般,在短短兩年之內壯大到不可思議的程度,麾下兵甲如雲,謀士如雨,虎視眈眈的看向這個沒落王朝的最後一塊領土,可謂是帝國的心腹大患。

  在南方有邪教舉白蓮旗,蠱惑黎民供奉的白蓮教,在短短的半年多的時間內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佔據了大片的土地,號稱『明尊降世,普渡人間』。

  在那一片土地上,以僧人為官,以佛理治民,傳聞中還有神通廣大、法力無邊的『明尊彌勒』,被所有人稱為僧王。

  ……

  在這一片大地上,戰火飄搖著燃燒,越來越旺盛,直到最後,昔日的王朝盤踞在最後一塊領土上惶恐不安的守著那一張『天下共主』的椅子等待結局,而這一片大地上只剩下了最後的一對競爭者。

  天穹之下,盡數化作了馬良和『彌勒』的戰場,勝者將走向這個世界的最高處,而敗者將淪落深淵。

  隔著長江兩岸,兩支軍隊扎下了連綿百里的軍營,旌旗如雲,準備最後一場決定天下歸屬的戰爭。

  而就在中軍大帳之中,兩方最後的虛與委蛇也即將結束。

  「明尊普渡世間,將軍早下此等無量業果,不怕死後報應嗎?」

  憤怒的僧人不顧兩旁士兵拔出的長劍,凜然而無懼的對著馬良發出質問。

  「何必死後?」在桌案之後的男人漫不經心的抬起頭,用嘲諷的眼神看著他︰「如有業報,何不請你那位世尊現在就清算一下某家的罪孽呢?」

  「執迷不悟!」僧人搖頭︰「明尊智慧,又豈是……」

  「得了吧!」馬良提高了聲音,打斷了他的話︰「彌勒?我從沒想過要被那種東西拯救過,活著的時候不怕他,難道我還怕死後他來找我麻煩?」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面色氣的發白的使者,低聲笑著︰「既然這樣的話,不如就由我親自送他下去吧,也方便以後泉下相見呀。」

  帳內的將領和士兵齊聲的發出哄笑,看著氣得發抖的僧人,眼神充滿惡意。

  「每次都是這樣,前前後後幾十次了,你們怎麼就搞不明白情況呢?」馬良拍著桌案,眼神冰冷︰「你家明尊送你來當死鬼你都沒看出來嗎?每次開戰前都要殺幾個和尚,平白先髒了我麾下兒郎的刀。」

  「你這個……邪魔!」

  「嗤,我倒覺得,我這個邪魔要比你們信奉的那些泥塑木雕更像個活人啊。」馬良嗤笑著,覺得自己的耐心已經被耗盡了,有些無聊的揮手︰「拖出去。」

  身旁的親兵悄悄比劃了一個斬首的姿勢,徵求他的意見。

  「每次都殺,忒也無聊,割了耳朵鼻子送回去吧,省的人家再說我是什麼……」馬良拍了拍頭,恍然大悟的豎起手指︰「對了,邪魔。」

  他從桌案後面站起來,走到那個簌簌發抖的僧人身邊,發出低沉的聲音,像是在跟他耳語︰「總有一天,我要讓天下都將你們的那個『明尊』當成真正的邪魔。」

  「努力的活下去吧,我會讓你看到那一天的。」他拍了拍僧人的肩膀,大笑著走出帳外。

  在他的背後,有親兵拖著掙扎尖叫的僧人走出帳外,刀起刀落,兩隻耳朵和一顆鼻子就掉在了地上。

  痛苦的僧人在地上打著滾,尖叫著捂住自己已經變成扁平的臉。

  在來使的慘叫中,馬良抬起頭,看向長江的另一邊,仿佛能夠看到高台之上那個坐在白蓮寶座上的神祗。

  隔著長江,兩人搖搖相望著,眼神冷厲或者是漠然。

  直到馬良冷笑著向他比劃出一個斬首的姿勢,大笑著轉身而去。

  「傳令下去,犒賞三軍,明日隨我渡江殺敵!」

  歡呼聲響起,而在長江的對岸,彌勒看著江水中透出的一絲血紅,皺起了眉頭。

  就在長江之下,龍王的水府外已經被鮮血染成了赤紅。

  蝦兵蟹將統統都變成殘缺的屍體,奉命在明日相助白蓮教的龍王已經失去了生命,無頭的屍體在急速的腐爛。

  頭髮蓬亂的男人提著一把水果刀和一顆真龍頭顱,帶著愉悅的笑容,緩緩的向著來時的方向歸去。

  在他的背後,殘破的廢墟上有人寫下了幾個鮮血淋灕的大字︰

  「殺人者武松——by梁公正。」

  第二日,漆黑的清晨中有戰鼓聲擂起,無數飄揚著赤紅色旌旗的戰船向著長江的對岸駛去,殺氣衝霄。

  一道金色的光芒無聲的在對岸的高台亮起,表情肅穆的佛陀手中升起一朵金蓮,昭示著自己的神威。

  馬良披著鐵甲,抬頭看到在黎明的夜中緩緩升起的金色蓮花,再次冷笑。

  親眼見到彌勒施展神通,所有僧兵都歡呼起來︰「明尊降世,掃滅邪魔!」

  「邪魔?這個名字真不錯啊……」

  喧囂的戰鼓中,馬良大笑著拔出腰間的長劍,對準了天空中的佛陀︰「八十萬將士聽令,隨我滅佛!」

  無數聲咆哮的聲音響起,匯聚成浩蕩洪流,響徹天地之間︰

  「滅佛!滅佛!滅佛!滅佛!」

  在所有人看不到的漆黑天穹之上,有邪神的龐大陰影在黑雲之上游動著,沐浴著星光,無聲的擴散著令人崩潰的恐怖氣息。

  那是由無數癲狂之靈魂手持具現世間之惡的神筆所描繪出的星空邪靈,摹本是以梁公正手持銀之鑰覲見『混沌之核』時所記憶的背影。

  此刻塑造出的邪神陰影已經是梁公正的眷族,它如同活物一般的蠕動著,在天空中舒展著自己龐大的身體,無數隻復眼睜開,空洞的俯瞰著下方的神佛。

  赤腳踏在的眷族之上,頭髮蓬亂的男人露齒大笑,眼中滿是愉悅和瘋狂,在他的背後,那個不定型巨大邪靈的背脊忽然如同沸騰的泥漿一般蠕動起來,無數猙獰的人形從其中緩緩的爬出。

  他們抖落了身上如泥點一般的污垢,露出綠色的皮膚,手裡抓著各種鋼管、板磚、鏈鋸劍、折凳、戰斧……

  察覺到雲中的異變,佛陀詫異的抬起頭,看清楚從天而降的瘋狂異族和敵人。

  漆黑從無中生出,染黑了那一朵綻放的金蓮,漆黑的蓮花在空中凋謝成枯朽的模樣,不可阻擋的死氣和衰敗隨著他的出現而擴散在戰場之上。

  漆黑的惡意染黑了他坐下的白蓮,也擊碎了那群僧兵的最後一點勇氣。

  「接下來是做什麼來著?」梁公正有些苦惱的思索著,忽然注意到背後大叫的綠皮小子們,眼神一亮。

  在漆黑的夜空之中,梁公正引領著自己從遙遠時空之外帶來的扈從們發出歡呼的咆哮︰

  「go!」

  最後的戰爭即將開始,這是獸人們和邪靈的歡呼。

  從雲端從天而降,異時空的邪神投下了莫可名狀的恐怖陰影,向著佛陀發出了充滿惡意的尖叫。

  ————

  鋼鐵的門扉轟鳴著打開,難得的光亮照進黑暗中,令門後被束縛在層層鐵鎖之中的囚徒從沉睡中甦醒,向著來者睜開眼睛。

  在三名黃巾力士的拉扯之下,沉重的枷鎖和鐐銬套在了囚犯的身上,巨靈神猛然的他的身後推了他一把,險些讓他摔了個踉蹌。

  看著那隻猴子狼狽的樣子,王靈官發出戲謔的聲音︰「孫悟空,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了。」

  沒有預想中暴跳如雷的樣子,猴子抬起眼睛看他一眼,又倦怠的挪過了眼睛,忽然低聲的說了句什麼。

  王靈官聽不清楚,皺著眉頭逼近︰「你說什麼?」

  沉重的鐐銬和枷鎖猛然舉起,憤怒的猴子掀翻了三名扯著鎖鏈的黃巾力士,猛然將沉重的枷鎖砸在王靈官的頭上。

  緊接著是一擊足以踩碎鐵石的撩陰腿,還有砸在脖頸之上的鐵肘。

  孫悟空大笑著,一腳踩在王靈官的臉上,揉動著腳掌,彎下腰說道︰「就算是死了,俺也是齊天大聖。」

  看著王靈官最後的一點尊嚴,孫悟空低聲問︰「什麼時候輪到你這種狗都不是的小角色也能踩一腳了?」

  冰冷的視線環繞了一周,他冷笑著︰「既然是狗,就要給我老老實實扮出狗的模樣來!」

  「你們這群天庭的狗,送老子上刑場吧!」

  齊天大聖大笑著,走出門外。

  就算前方等待的死亡,有種東西,他也不會捨棄。

  尊嚴、傲骨、心中的憤怒,男兒的不甘,總有一種東西值得男人去捨棄生命去抓緊,去掙扎,縱死也不容螻蟻去侮辱!
mk2257 發表於 2011-6-16 07:55
業火之卷第五百八十三章地獄破滅

  在黑暗中,白朔緩緩的睜開眼睛,再次看到前面默誦經文的地藏。

  「睡得真不錯。」他深吸了一口氣,腦袋枕在碎石上,發出愜意的聲音︰「沒想到,在地獄裡都能睡得這麼舒服。」

  地藏緩緩的睜開眼睛︰「無關地獄,是居士心中有樂土。」

  他從地上大片的曼珠沙華中撐起身體,打了個哈欠︰「到時候了?」

  「真的考慮清楚了嗎?」地藏抬起頭,認真的看著他︰「一旦從這裡走出去,失去了地獄的庇佑,那就是和整個世界為敵了。」

  「庇佑?我什麼時候需要過那種東西?」白朔忽然笑了起來︰「十八層地獄?八千六百萬惡鬼……哪怕是無量罪業,我也背給你看!」

  在低沉的怒吼著,他緩緩的直起腰,手掌撐著身體,渾身的青筋展露,獰笑著從原地站起。

  轟鳴聲響起,靜謐流淌的黃泉中傳來海浪滔天的巨響,在巨響中開始倒流。

  猩紅的曼珠沙華在瞬間經歷幾度枯榮,無數的血紅花瓣衝天而起,恍若七百年間灑落的血。

  白朔的身體顫抖著,在低吼中直起身,屹立在地藏面前,發出咆哮的聲音。

  無量罪業所化的重量施加在他的身上,被他的身體撐起,整個地獄的重量被一人之身以不可思議的偉力舉起。

  崩!崩!崩!

  大地在轟鳴著震顫,十八層地獄中開始了史無前例的劇烈晃動,就像是在地獄的最深處有瘋狂的巨獸從沉睡之中睜開眼睛,咆哮著翻滾著身體,將鎮壓在身體之上的灰塵抖落十殿閻羅,牛頭馬面乃至於判官的面色如土,楚江王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腳下崩裂的大地,一塊沉重的石頭從開始坍塌的殿堂之上鬆脫,砸碎了他面前的桌案。

  無數餓鬼哭號咆哮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們都在憤怒的掙扎著,要將桎梏在自己身上的枷鎖砸碎,在刀山、在火海中,他們憤怒的咆哮︰「不得解脫!不得解脫!」

  八千六百萬餓鬼流著血淚,想要咆哮著將這個封存著佛陀業果的地獄撕碎!

  整個地獄都開始崩裂著陷入粉碎,熔岩和烈火從這個陰沉的世界中燃燒而起,無法撲滅。

  在世界崩滅的坍塌聲響中,一襲月白的僧衣無聲的阻擋在白朔的前面。

  白朔看著在他前面的地藏,眉頭皺起,低聲的問︰「你要阻擋我嗎?」

  傾聽著八千萬餓鬼的咆哮,地藏緩緩搖頭︰「無法阻擋,亦不想阻擋。」

  支撐著整個地獄的重壓,白朔踏前一步︰「你到現在還覺得你能夠拯救這個世界?」

  「我知道啊,從一開始,我就拯救不了任何人。」

  地藏低著頭,雙手合十,嘴角笑容悲涼︰「只有身在彼岸,才能將別人拉上彼岸啊,可是我早已經在地獄了。」

  「做不到,就滾開!我超度他們給你看!」白朔再次踏前一步,發出怒吼︰「別擋我的路,我不想殺你!」

  「無妨。」地藏低語著,雙手合十,一道不破的屏障出現在他的身後,悲哀的眼睛看著白朔︰「我的半生都在守著這個囚籠,今日便讓我隨著這個囚籠覆滅吧。」

  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從一開始,自己就是錯誤的啊,自己已經淪落到地獄之中,又怎麼能拯救別人到彼岸呢?

  從一開始,自己的選擇就是錯的了,沒有阻止這一切的勇氣,只能默默的守在地獄中,坐視一切的發生。

  明明已經知曉結果,但是卻無法坦然接受。就這樣為自己矛盾的一生畫上結尾吧,真是不錯的結局。

  「地藏!」白朔發出憤怒的聲音︰「你真的想死嗎?」

  地藏支撐著那一道阻擋任何人通過的壁障,淡然的低語︰「想要過去,就殺了我啊。」

  在外界的崩滅轟鳴中,這一方世界中卻只有死寂。

  在寂靜之中,白朔緩緩的眯起眼睛︰「如你所願!」

  轟!

  血肉炸裂的聲音響起,月白的僧衣上染上了猩紅的血,像是一株怒放的梅花。

  白朔的手腕沒入了地藏的胸口,緩緩的掏出了那一顆依舊在跳動的心臟,還有封存在心臟之中的神符。

  「哈哈……」地藏看著自己空空蕩蕩的胸口,低聲的笑著,像是在嘲諷自己悲哀的命運,眼中無聲的留下斑駁的血淚。

  「笑什麼?」白朔壓抑著心中的憤怒,怒視著這個至死都不願意放棄執念的蠢貨。

  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白朔,地藏低聲的自言自語︰「佛陀,也是有心的嗎?」

  「有的,至少你有。」白朔看著他的悲哀的眼睛︰「是和凡人一樣的心,紅色,會跳動,會悲傷,也會痛苦。」

  「是嗎?真好……」地藏微笑著,身體緩緩的崩裂成飛散的光點,消散在空氣中,只剩下最後的呢喃在空中回響︰「真羨慕你,你能夠站在彼岸,一直都在……」

  在飛舞的曼珠沙華中,飄飛的光點無聲的融入落下的花瓣中,被輕柔的風席卷著,落入黃泉中,流向他一生都未曾到達的彼岸。

  諦聽哀鳴著,發出悲傷的嗚咽,輕輕的走到白朔的面前,拉扯著他的衣角,為他指明離開的方向。

  直到白朔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道路的盡頭之後,它才無聲的重新回到黃泉之畔,緬懷的嗅著曼珠沙華的香,想起曾經有人帶著自己,一個人來到這個地方,在這個荒涼的地方灑下了彼岸花的種子,微笑著等待花開。

  花開花謝中,不覺已千百年,他一直都在。

  它執拗的相信那個人未曾死去,總有一天回再回到這個地方,再找到自己,重新講那永遠都說不完的佛理,靜看花開花謝。

  就這樣,它蜷縮在曼珠沙華的從中,沉沉睡去。

  這一天,有人從地獄的最深處的鎮封中走出,背負著八千六百萬餓鬼的痛苦,人間七百年的罪孽毀掉了層層的枷鎖。

  刀鋸地獄,擊破!石磨地獄,擊破!火山地獄,擊破!……

  沿著那一道貫徹整個地府的道路,白朔緩緩的向著頂端前行,眼神憤怒得像是燃燒。

  「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孤獨前進的白朔喉嚨裡低沉的呢喃︰「地藏,今日我就要砸碎這個囚你千年的鐵籠,可惜,你看不到了。」

  在地獄崩滅的轟鳴中,數不清的敵人出現在道路的前方,向著他舉起武器。

  「我現在心情很糟糕。」他踩踏在冰冷的石階上,抬起眼睛看著那一群顫抖的陰兵︰「不想死的話,都給我滾開。」

  陰兵恐懼的發出尖叫,在閻羅的怒吼著如同飛蛾撲火一樣撲上來,漆黑的業火從他的手中綻放,如同黑潮一般席卷著吞沒了所有前方的阻攔。

  當業火消散的時候,所有的陰兵都消失了,只剩下顫抖的閻羅。

  「滾開,很礙事。」白朔一腳將前面的人踢到看不見的地方,繼續沉默的前進,一路之上砸碎了刀山,澆滅了火海,無數的餓鬼在他身後化作漆黑的洪流。

  鎮壓了七百年的業火,整個人間的罪業都將在燃燒中迎來最後的清算。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昔日種下的惡果,今日將有人高舉罪孽中燃燒的業火,重新百千萬餓鬼的罪孽。

  如來,你造就的惡孽,便由你親自償還吧!

  ——

  在喧囂的人潮之中,被拘束在枷鎖之中的人抬起頭,看到無數憤怒的視線和陌生的面孔。

  「嗤……」孫悟空忽然笑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覺得這群人真的是一群

  一想到這裡,他就再也忍不住大笑了,笑得忍不住彎下腰,想要捧住肚子,真的是一群非常非常可笑的家伙啊。

  漸漸的,喧囂寂靜下去,下一瞬間變成數十聲怒喝和咆哮。

  「你們吵個毛啊。」孫悟空實在是很想很想掏一下耳朵,不是為了掏出金箍棒來將這群礙眼的家伙砸死,只是因為耳朵眼實在很癢。

  他又想起那隻被餘波砸成肉泥的母猴子了。

  真是可惜啊,毛色又正,屁股又紅,而且每次在自己睡著的時候都會悄悄的把野果子放在自己的旁邊。

  「像你這麼懶的猴子,是會餓死的。」

  他每次問她的時候,她總是這麼吱呀吱呀的叫,可是她摘來的果子真的一點都不好吃,又酸又澀,而且放久了會發苦。

  他一直都想這麼說的,可是每次都說不出來,在她的目光下,只能滿懷抑鬱的將那些東西吞下肚子去。

  真是的,我好不容易打定主意要告訴她的呢,被你們這群王八蛋攪合了。

  那隻傻傻的母猴子到最後都不肯跑,隔著很遠的距離,孫悟空聽不見她最後在叫什麼。

  可是每次想起來,他都很想哭,他在這個世界上依舊很久沒有踫到過值得讓他去哭的東西了。

  該死的,你們讓我傷心了,傷心得厲害。

  他又覺得耳朵眼很癢了,可是脖子上那個礙事的玩意鎖著胳膊,他撓不到,只要模糊的嘆息著,扭頭對著身旁的那個身材比較高大的︰「喂,給我撓撓耳朵。」

  像是被嚇到了,那個黃巾力士舉著武器,戰戰兢兢的看著他,讓他的心情好了很多。

  「切……你們連王八蛋都算不上了。」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抬起腳,靈活的撓著耳朵眼,愜意而淡定。
mk2257 發表於 2011-6-16 07:56
業火之卷第五百八十四章風浪將至

  喧囂的聲音持續了良久,到最高處那個男人發出聲音︰「孫悟空,你認得我是誰嗎?」

  「哦,太白啊,我認識你。」猴子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的看著那個白鬚白髮的老仙人︰「好久不見了,你老得越來越厲害了,可惜還是臭得跟屎一樣。」

  「放肆!」在太白的左右,有天將怒喝。

  「放你媽x。」孫悟空的忽然提高了聲音,猩紅的眼睛看著他︰「有本事過來殺了我啊!傻逼,光叫喚有毛用!」

  猩紅的目光逼視之下,面色蒼白的天將忍不住後退了一步,然後察覺到太白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忽然打了一個哆嗦。

  群仙匯聚的天庭公審之下,堂堂天庭神將居然被一個囚犯嚇成了這種樣子,找個機會扔到天牢裡當獄卒算了。

  太白隨手打定了主意,再次將目光扭轉向下方的猴子︰「孫悟空,弒殺天帝,冒犯天規,天地不容,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雖然玉帝老兒死球了,我挺開心的,但是你非要說是我做的,我也沒辦法不是?」孫悟空打著哈欠︰「要殺快殺!忒多廢話!」

  太白金星低頭看著他,似乎看穿了猴子真正的目的,曰無表情的問︰「哦?這麼快就想死嗎?還是說,你趕時間?」

  猴子塞在耳朵眼裡的指頭顫動了一下,凌厲的猩紅視線瞬間刺向太白,他被激怒了。

  「那個魔頭被如來封印在十八層地獄的地步,就算是想來救你,也有心無力了。」太白提高了聲音︰「與其寄望別人,不如好好想想臨死前還有什麼遺言更好。」

  孫悟空忽然笑了起來,他覺得世界上在沒有比「白朔還活著」這個消息更好的事情了,就連他都覺得,就算是拿「太白忽然說自己弄錯了,殺天帝的不是孫悟空」這個消息來換,他也不會去拿正眼去瞧一眼。

  「什麼嘛,還沒死啊,害得俺擔心了老半天。」他嘿嘿的笑著,忽然提高聲音問︰「至於遺言……我想x你娘算不算?」

  憤怒的聲浪再次掀起,而太白只是冷笑︰「終究是一隻畜生而已。」

  他從書案上撿起了一張玉牌,扔向下方︰「五方力士,將他押上斬仙台!」

  數十名魁梧的壯漢牽動著鐵鎖,拉扯著孫悟空走向那一方懸浮在矢空中的斷頭台。

  而細微的腳步聲忽然響起,司職「風聞」的千里眼和順風耳從人潮中擠出,表情慌張,彎腰在他的耳邊。用顫抖的聲音稟報︰「報!被佛祖鎮封在地獄中的魔頭白朔破開封印,活殺地藏王,已經帶著八千萬餓鬼殺出十八層地獄了!」

  啪!

  太白手中的那一枚如意上出現一條裂縫,他眯著眼睛,片刻之後低聲說道︰「命二十四星君加強南天門陣法,然後……」

  在他的下手,李靖似有所悟的看著他手中出現裂紋的如意,低聲吩咐了身旁的親兵兩句,得令的親兵速速離開了。

  聞仲皺起眉頭,發出命雷部眾神集結的命令。

  大風浪,要來了!

  人間,東勝神州,傲來國。

  在烈日的照耀之下,荒蕪的花果山之上有幾隻無家可歸的小猴子正在趴在一塊人形的石頭上爭野果子吃,無精打採的曬著太陽。

  忽然之間大地崩裂的聲音響起,那一塊巨石晃動著,忽然崩裂開一道巨大的縫隙。

  驚恐的小猴子們從石頭上跳下來,跑得遠遠的,驚恐的看著動搖的大地,還有不斷顫動的巨石。

  被太陽曬的熾熱的人形石頭忽然散出一陣漆黑的陰冷,空氣中游離的水汽附著在上面,很快就變成層層白霜。

  霜華的色彩從石人之上蔓延開來,向著四周擴散,極度的冰冷在瞬間凍結了大地上兩顆剛剛冒出頭的嫩芽。

  而就在石人的胸口,像是符咒一般的黃色斑點忽然放出了光,符咒的本體從光芒中浮現,那一道附著了神力的咒法死死的封鎖著石人的內部仿佛恆星爆一般的巨大力量。

  直到漆黑的火焰從虛空中浮現,金色的符咒迅速的被漆黑的火焰燒灼成青煙,在哀鳴之中徹底消散。

  碎裂的聲音響起,大地不安的顫動起來,像是有什麼東西即將破殼而出。

  就在石頭的表面,一道道龜裂的縫隙浮現,直到最後,如同蛛網一般密布,終於有一片從其中卸落。

  崩!崩!崩!

  瞬息之間,拘束著白朔軀殼的封印徹底崩裂,洶涌的業火噴涌而出,環繞在白朔的周圍,凜然的神威衝天而起。

  花果山的地脈徹底崩裂,最後的山丘在轟鳴中坍塌,塵土飛揚起來,但是瞬間卻在無名的力量之下死死的壓在地面上。

  火焰之中的白朔深吸了一口氣,喉嚨裡出愜意的呻吟,緩緩的抬起頭,看向大空,嘴角牽動起來,露出笑容。

  猙獰的像是要撕裂整個天空。

  「天庭……在這裡啊。」

  憤怒的低吟在空氣中回盪著,下一瞬間,白朔的身體衝天而起,像是引領著漆黑的洪流,業火的色彩在空中留下黑色的尾跡。

  天庭,南天門。

  正是下午陽光晴朗的時刻,南天門外的雲海翻滾著,令人心中油然而生一種靜謐。

  今日當值的昂日星君和房日星君在溫暖的太陽光下也忍不住有些懶洋洋的。

  兩人吆喝著一同當值的兩名天王擺了一桌麻將,有說有笑的搓著麻將,身旁的茶几上泡著幾杯茶。

  可惜今日當值,要不然去湊熱鬧看看「天庭公審」也好,雖然因為不能近距離看清楚點,但是遠遠的瞧上一眼也好,今天可是處死那隻妖孽的大日子呢,可惜了。

  嘴裡有些無奈的抱怨著,昂日星君悄悄的將一張牌扣在手心裡,從桌子下面接過了房日星君遞過來的牌,悄悄的看了一眼,頓時眉開眼笑。

  「嘿!二位天王瞧好了!」他笑著推平面前的牌,得意洋洋的說道︰「清一色!」

  魔家兄弟的眼睛頓時瞪得有銅鈴大,無奈的任由眉開眼笑的昂日星君將手裡的玉璧拿走。

  連帶著房日星君眼底都出現了一絲笑意,沒想到魔家兄弟看起來呆頭呆腦的,可是囊中頗豐啊,按照他和昂日兩人私下裡說好的,他也能分上那麼一半的。

  收獲不菲的昂日星君笑的看起來黑黝黝的面孔都白了幾分,端著茶杯悠然感嘆︰「今天的天庭,也是和平的一天呀。」

  輸得眼睛紅了的魔禮青一拍桌子,指著昂日星君說道︰「你這黑佬,莫不是出了老千!」

  「誒,天王可不能亂說啊!我昂日星君可是清白無比的,不能就這麼讓你污蔑。」昂日星君撇著眼睛︰「看在同僚多年的份上,如果天王實在是囊中羞澀的話,要不要從我這裡借點錢來翻本啊?」

  「誰不知你這黑佬在得道之前便是一隻烏雞!黑得不能再黑了!」魔禮青指著昂日星君大罵︰「若是不曾欺我兄弟二人,怎麼把把都是你們兩人贏,而不見我們贏一把!」

  「賭桌之上,互有輸贏,很正常嘛。」肥胖的房日星君揮著圓滾滾的指頭,笑眯眯的書都奧︰「天王的賭品也忒差了些!」

  他得道之前原型是一隻兔子,但是兔子能夠吃得像他這般胖,這般實在的,卻並不多見,此刻笑眯眯的樣子更是讓魔家兄弟惱火起來。

  「一隻黑雞,一隻胖兔子,合起來欺負我們兄弟倆!」魔禮紅一把掀了賭桌,撿起自己的珠傘︰「不玩了!」

  「嘿」昂日星君看著氣急敗壞的魔家兄弟重新走到大門外,忍不住搖頭嘆息。

  可惜不能再宰那兩隻肥羊幾把,可惜可惜。

  心情不錯的二人索性捧著茶杯閒聊了起來。

  長得奇胖,無比實在的房日兔曬著太陽,對著身旁的昂日雞說道︰「聽說昂日星君喜得貴子,可喜可賀呀!」

  昂日星君笑了起來,對著房日拱手︰「借你吉言,聽說房日星君就要大婚了,恭喜恭喜。」

  「哈哈。」房日星君大笑了起來,從懷中取出一副畫,展開後對著昂日星君說道︰「看,這就是拙荊,漂亮?明日正好逢假,定要來我這裡吃喜酒才對。」

  「可惜,明日正好我家孩兒滿月,我還要宴請親朋來喝滿月酒呢。」昂日星君也取出一幅畫,對著房日星君說道︰「這邊是我家孩兒跟我家夫人,剛剛托人捎來一封家信,怕是孩子又胖了不少。」

  「恭喜恭喜!」兩人齊聲大笑,房日星君湊近了看那一副畫,對著昂日星君說道︰「夫人長得跟我族人頗為相似啊。」

  「可不是,別看我昂日長得黑,我家岳父正是隨嫦娥仙子修行多年的玉兔!」昂日大笑,黝黑的臉上滿是紅光,湊近了跟他說︰「我家夫人還有一個小名,喚做︰「卷兔」,可是有名的才女,嫁我之前,還曾寫過一本志怪小說,叫做最終什麼來著……」

  「哦,來日定要一睹為快了!」又胖又實在的房日星君滿是羨慕的贊嘆︰「和昂日星君共值的這段時間,過得實在是開心呀。」

  「嗯,同感同感。」

  在燦爛的陽光之下,魔家兄弟聽到背後兩人的談話,忽然覺得後背有些冷。

  「哥哥,他們再說什麼?」魔禮紅低聲問︰「為啥俺聽了覺得脖子根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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