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暫命名 作者:蘭帝魅晨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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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riccheungxx 2011-7-3 20:11:4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1 62949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7-4 18:55
第九章 邪魔降世 第九節 來客

修為有一定程度的,都能清晰感受到踏入者的性別,以及她那微微顫抖的身軀,那是對這裡未知的恐懼。顯然,也是第一次進入悔過宮。

但她還是朝裡頭邁步了,散發著異樣熱能的目光,似乎在努力的試圖看清環境,又似在搜索著什麼。

不帶有人開口,她已強穩情緒道“在下仙焰門梅若,請問蘭哥哥是在這裡嗎?”

蘭帝聞聲緩緩站起,沉聲道“我在這裡。”

一條人影,尋聲整個樸至,一把將他抱緊。淚水是氾濫河水般,瘋狂湧出。邊用攥緊的拳頭錘打著他,邊道“你還活著怎麼不來找我,怎麼不來找我……”

蘭帝沉默以對,待她宣洩一陣情緒後,才道“我上哪去找你?我到達天玄城時,你早已開始了世俗遊歷。說起來,怎這麼快就遊歷歸來了?”

梅若方擦乾的眼淚止不住又流下道“我那天還以為你死了,那麼多地魔門的人圍攻你……你怎麼也該在仙焰門留個口迅,害我一直難過……”

蘭帝仔細打量梅若半響,才發覺,一別這麼久,她更成熟美麗了。大概是在天玄仙境內不知副食過多少仙丹靈藥的關係,如今整個人煥然一新,全然沒有了絲毫世俗之氣,微微透光的細膩皮膚充滿聖潔氣息。

那對眸子大概是修煉仙焰決有成之故,溢散出如火的炙熱,束起的長發配以栩栩如生的火鳳釵,加以一身火紅色特殊制式仙袍襯托,整個人如同烈火女仙般模樣。

情緒平穩後的梅若,連連應付罷了各派弟子的問候後,才拽著蘭帝就那麼坐下,輕聲道“遊歷途中遇上豐物師兄,才知道你被關進這裡了。後來他們告訴我,如果自己覺得內心有魔障難以理清,可以申請短期進入這裡悔過反省,我就來啦。”

蘭帝詫異道“還有這種事情?說說,你有什麼魔障?”

梅若聞言小心環顧四周,見沒有人在視線範圍內後,才小聲道“我說自己踩死了只無辜螞蟻,良心久久不能平復,希望進悔過宮面壁一月思過。”

蘭帝聞言哭笑不得的道“簡直胡鬧。”

梅若嘻嘻笑道“我想不到別的理由嘛。遊歷還沒有結束呢,離開太久不行的,還好有韻師姐幫忙說情,守望師叔看我可憐,才終於答應。”

末了,察覺到蘭帝真氣有異,急道“你修為盡失了?”

蘭帝輕描淡寫著道“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如今重新修煉,進度卻也不慢。”

“是不是那次……”

“不是,跟上次沒有關係。那天我沖出去逃脫了,他們並沒能攔下我,否則我哪裡還有命在?”

梅若一臉歉疚,重複問道“真的不是那次?”

“無需騙你。”

梅若語氣落寞著道“我恨死派裡的師叔他們了,就那麼把你丟下不管,那之後父親都沒臉面找我說話,一直覺得對不起你。”

“不必這樣,你也非孩子了。該明白那種時候,因為一條姓名埋葬一群人是根本不理智的行為。我從來沒有怪過他們,他們那麼做是對的。”

不願糾纏這話題,又察覺到一旁的豐收聽到豐物的名字,情緒明顯焦急,便道“豐物他近來可好?”

梅若忙道“好的很。豐物師兄帶領道法自然的高手,幾個月來降除妖魔無數,受到許多嘉獎呢。是了,他還請我轉告豐收師弟,讓他安心修煉不要惦掛他安危。”

一旁的豐收聞言終於放寬了心,輕聲道“多謝仙子轉告大哥消息。”

梅若這才明白,原來身側煙霧中看不清的地方,是有人的,想起方才的那些話,頓時臉紅起來。暗自責備自己一時激動,竟然沒有察探周遭情形,臉算是丟大了。

一時間再不好意思說話。好在蘭帝恰好問起其它,讓梅若得以擺脫尷尬,“外面的情形如何?”

“亂!非常亂。最近在世俗遊歷,常會碰到世俗武夫搶掠禍害無辜的事情。地魔門不少妖魔更在接壤中立城的玄門邊境搶掠,本門已跟他們交戰多次了。最近地魔門大小姐與劍帝婚期將至,玄門正籌畫著行動……”

“終於還是不能容忍他們結合增長魔門勢力啊。”

梅若理所當然的接話道“當然,劍帝就是個瘋子。萬一日後再要毀天那如何是好?況且,目下情形來看,魔尊繼承人極可能就是妖後轉世,一個劍帝已讓玄門唯太上師叔可與匹敵,再加上妖後以及未來極可能重回魔門的魔尊,日後天下還不都成魔門主宰了!”

顯然,梅若也是傾向于戰派。但這番擔憂和推測,本也合情理。既然劍帝能複生,必然是妖後當年已真正看破生死,輪回的奧秘,理當也會複生現世,蹤跡全無的魔尊豈會繼續沉寂?

魔尊當年雖未助紂為虐幫助劍帝毀天之行,但若劍帝無此心思,她必然相助行利於地魔門的任何事,如今劍帝已表態將守護地魔門存亡,再加上她,天玄門日後單憑太上真尊根本不可能匹敵。

難道這天地,又將回到百年前地魔門勢大主宰的形勢了麼?

這擔憂,讓原本靜聽不願打擾的人群,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請問仙子,如今外面對此有何打算?”

梅若已知旁人聽得見說話,也不覺突兀,忙答道“世俗各仙門高手都自發請命前往圍殺劍帝,但尚在醞釀階段。天玄八仙門包括真尊在內,均有意聯合帶領門下精英弟子潛入地魔門擊殺劍帝。只是,至今尚未得天玄大帝點頭許可。”

頓時有人義憤道“可惜!真想立即出去參與其中,親手殺死這個禍害天地生靈的妖邪,那怕為此長眠妖邪之地,亦無憾!”

“你會去麼?”

梅若見他關心自己,嫣然一笑道“別擔心我。還在遊歷階段,那怕想去也不可能啦。不過父親,肯定是要去的,若不是這緣故,到現在我還是不會理睬他的。”

蘭帝聞言心下擔憂著道“你們有否想過,這個劍帝根本是假的?”

梅若微笑道“當然有。但以來消息絕對正確無誤,逍遙真人的算卦從來沒有出過錯誤。二來,憑地魔門的實力,根本不可能設計這種陷阱,沒有能力算計玄門大批高手,此舉必然導致它們高手同樣盡損。除非他們有自我毀滅傾向,才會設計這種損人損己的陷阱。”

蘭帝明白,百年前那一戰無論正邪都已大傷元氣,折損的高手根本不是短短數百年能補充恢復過來的。如今確實沒有能力布此陷阱,不由覺得自己思慮不周,過分擔憂了。

如梅若所說,除非他們有自毀傾向。但是,假若劍帝功力已恢復至一定程度,結果豈非另當別論?

“此舉還是太貿然了。”

梅若無奈道“無論如何,冒險是必須的。拖的時間越長,劍帝就越不可戰勝,一旦他功力完全恢復,天下除了太上師叔外誰能制服?”

蘭帝心知這種事情多說也沒有作用,如今玄門戰意強烈,四仙尊的悲慘長逝更讓其它仙門真尊壓力沉重,名譽大受損傷,若不一身犯險做些事情,如何掩天下悠悠之口?

當年的浩劫確實洗刷了太多得道仙人,如今的玄門真尊,真人,哪裡還像真正的仙尊?這些念頭思想,與世俗眾人有何差異?

蘭帝心下,不由生出這番感慨。

過去在劍帝不曾真正作毀天之舉時,天玄門能容忍他存在數百年,哪怕因此漲魔門勢力。如今,他是否當真改過都還難以定論,玄門就已將其定罪,不容他活。

其中差距,何止千里。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7-4 18:55
第九章 邪魔降世 第十節 點燃

梅若很快拉回了話題,終究耿耿於懷那日的事情。

其實蘭帝並非當真諒解了仙煙門的人,只不過是不在意,如果當日不是梅若的緣故,從一開始就不會出手。既然幫的是梅若,有如何計較的來?

由於有梅若的陪伴,變得不再那麼無聊,孤獨。

重逢之故,又或許是這些時日的改變,她變得非常喜歡說話,從那天離別開始說起,一直到進來這裡前一刻的心情。漸漸的,蘭帝開始有些感到不耐。

這不是記憶中那個安靜的梅若,也不是在悔過宮歲月中一直掛念的那個梅若。

她不再對外面的世界充滿好奇和憧憬,變得成熟,知道的懂得的都比過去更多。有了自己的思想,自己對事物的認知,見解,態度。

她不會再如過去那般,為故事王的種種細節滿面疑惑的詢問:為什麼?

她心裡都有了自己的答案。她成長了,這是值得欣慰的事情。

可是,她是梅若,梅若就是她。

蘭帝的情緒,因此陷入恍惚,一直到梅若不得不離開。

這一次的告別,讓梅若充滿不舍,而他,內心有些無動於衷,面上也是如此。

豐收在梅若離開後,鐵門再度關閉的那刻,感歎著道“我們在這裡呆的時間太久了,眨眼已經三年,外面的變化可真大啊,也許日後離開時,連天玄城家中的路都變得陌生……”

變化?

蘭帝想著這個詞,目不轉睛的注視著緩緩抬起的雙手,喃喃自語“是的,變化。但種族的存在之所以神聖而偉大,因為種族的定義持久而接近永恆,人族不會變成妖族。如果記憶中的人事,將隨時間流水而不斷改變,我的思念不過是停留在永恆定義的過去,它,虛幻。”

“萬物並作,吾以觀複。

夫物芸芸,各歸其根。”

這般想著,腦海中突然浮現忘情門道經文中的字句,第一次,真正體會到忘情大道的些許含義,繼而,思緒歸入空寂。如此這般不知持續了多久,冥冥思緒中,猛然現出一對清澈雙眼,內中如同包含著另一個浩瀚無際的空間一般。

當即,將他的思緒驚的回到牢房,一身冷汗。

他知道,有高人進入了自身的意識空間,在窺視他的思想。然而,卻不知道此人是誰,那樣的一對眼睛,從來不曾見到過,否則,絕對不會忘記。

正自心驚時,一旁的豐收遞上碗水道“二公子,今次打坐比往常多了三天,現喝些清水吧。”

蘭帝連忙道謝接過,隨即詢問起他最近幾日修煉可曾遇到心障之類的問題。這早已成為習慣,相較於旁人而言,真正願意幫助他和鶴立修煉難題的人,只有他而已。

也不知當初豐物跟他說了些什麼,對於修煉一道,對蘭帝顯得極為信服,從來不曾對蘭帝的解答和建議產生過質疑。

末了,豐收習慣性的如往常般小心著低聲道“二公子,前幾天阿華在修煉探測術法時發現了一個潛行進來的女人,不過沒能抓住,最近幾日這裡面的看守更嚴密了。”

蘭帝聽罷心道奇怪,這種沒有引發什麼風波事情平時他根本不會對自己說的,莫非跟自己有什麼關係?當即脫口問道“莫非你認識?”

豐收聞言當即挪動著又靠近些許,幾乎湊到他耳朵上低聲道“是你過去的團員,叫獨孤照的。”

蘭帝驚訝道“能確定?”心下不由奇怪,憑照的修為不可能私自闖得進天玄仙境,即使機緣巧合當真進來了,以她高明的潛行本事而言,沒理由會被那西天雲門的潑辣女子阿華察知才對。

豐收很是肯定的道“絕對錯不了,我對於女人的身形記憶特別出色,從沒有錯過。”

“大概是想看看我狀況吧。”蘭帝如是答道,豐收語氣關切的道“二公子,那女人非常不簡單。日後你出去要多加留心才是,天玄仙境絕不是世俗修煉之人能進來的,當時她被發現潛逃時,恰好經過我面前,她手裡拿的一個腰牌我總覺得在哪見過……”

“多謝提醒。”蘭帝不想為此多談,也不願拂了他好意。

“希望二公子莫覺得在下搬弄是非就好,他日想起來那腰牌來歷了一定告知二公子。”

豐收說罷,自顧挪開一段距離,又修煉起來。

牢房中,不時能聽說外面的大變故。

聽說,某某仙門真人死了……聽說,某某地被邪魔搶掠燒殺一空了;聽說,外間又出現幾個修煉入魔的妖孽了……等等。

這本就是對外間資訊的唯一得知途徑。

“師兄,聽說二十七層來了個世俗修煉入魔的瘋子前幾天又打傷了人。”

“這回理當送來我們東一居管束了吧!”

“是啊,該輪到我們了。上次就讓東二的人立了功,這次怎也該分到我們這裡了。”

西天玉門的幾人正討論的熱烈時,門外,伴隨著呵斥聲和噹啷作響的鐐銬聲,逐漸行近。不便宜便已到了門外,金屬門,發出低沉的聲響被開啟。

“有勞東一居的諸位師兄弟,此人在世俗修煉入魔,心性顛狂。守望尊者念他犯錯情有可原,略花時日調養便能恢復如常,才破例網開一面帶來這裡,但他修為不低,在下面不斷傷人難以看管,這才送來麻煩諸位。”

那押送的看守甚是客氣的道,西天雲門的弟子當即有人答道“師兄不必客氣,幫助他人本就是玄門本份,我們定會好生看管,助他儘快恢復如常。”

那看守感歎道“他也是可憐人,家人都被地魔門的魔神獸碎屍慘死,才導致精神崩潰亂開殺戒。”

說罷,將一個渾身透著血腥氣息的軀體推入房內,而後緊閉了金屬大門。

這種于牢房原本平和靜謐氛圍截然相反的氣息,瞬間刺激了房內所有人的神經。不少加入玄門時間並不太長,不曾經歷過真正場面的人,竟因此產生了畏懼情緒。

西天雲門的一人語氣溫和的道“你不必害怕,這裡不會有人傷害你,放鬆些,不要緊張……”

那人話尚未說罷,門口那人情緒突然變得狂暴,發出一聲震動石壁的吼叫,殺意驟然變得更為濃烈,殺氣騰騰的朝他所在位置快速撲上。

“殺死你們!殺死你們!”

“啊……”

牢房內,驚呼聲起,膽小的,已經被這變故以及那男人的濃郁殺意嚇壞了。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7-6 20:27
第十章 北冥之焰 第一節 特別戰鬥

原本說話的那西天雲門弟子也頗了得,面對此人氣勢,豪不心怯。

快速運氣西天決,催起一片七色光幕將背貼石壁的眾人盡數籠罩在內。一旁其它西天門弟子見機的欲出手制服發狂的人,不料法術尚未施展完畢。

牢房內彌漫的霧氣突然消散,深紫色光點憑空形成,密佈。有人見狀驚聲叫喊道“不好!北冥焰!”

原本一心作壁上觀的蘭帝,早已察覺不妙,這種色澤的火焰能量光點,顯然是修為極精神的陰焰,莫說一旦發動面前的光壁無法抵擋,哪怕是本身那不懼水火的身體都無法承受。

肉身畢竟是肉身,哪怕是仙體,也不可能抗拒達到極限的負面能量侵襲,不過是程度問題。

心下哪裡還敢靜坐等待?

當即彙聚能量與掌,撮指作劍急速推出,一枚白色極亮光劍,長約半尺,在他意念控制下硬生撞穿面前的能量光幕,瞬間轟落在那具發狂的身軀上。

強大的衝撞力道頓時讓他痛叫著反相拋飛落地,原本極快的去勢就此改變,那發動的範圍性焰火法術也被打斷的無法施展下去。

一場虛驚,讓眾人松了口氣。

有人開口道謝著“多謝蘭師弟出手相助,忘情門破天飛劍竟能如此用法,佩服,佩服!”

“那人似乎昏迷過去了……”

明顯是阿華的聲音道“看他竟能修出紫煙還道厲害的很,原來這般不經打,連破天飛劍都吃不住一下。”

蘭帝自然不會為此強調解釋自身的破天飛劍已修至世所罕見的二十七層程度,但那方才假設防禦光幕的人卻心知有異,當即介面道“休要胡說。只是蘭師弟修為高深而已,連我所假設的西天雲陣都被輕易破開。”

眾人聞言紛紛發出驚異聲響,阿華更是無法相信的脫口道“怎麼可能?區區破天飛劍能打破西天雲陣……”

末了又察覺自己失言,連忙道“師哥,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人不以為意著道“不必在意,蘭師弟修為卻是比我高太多,這是不爭的事實。看看那人傷勢吧,莫不是死了……”

蘭帝無言以對,事實上破天飛劍這類最基礎的法術雖然調用的自然能量非常有限,但不僅優勝在於凝聚速度奇快無比。更重要的是威力能夠結合釋放者本身的精氣神進行強化,因此,他手中釋放的破天飛劍哪怕如別人一般僅僅數層修為,威力也不可同日而語。

眼下那人誤以為是蘭帝本身修為極高明之故,自然調用的天地能量極強大,才讓破天飛劍有如此威力。自然也就沒有解釋必要了,而因此之故,他卻不知道身旁的鶴立和豐收內心的震撼和感受了。

那發狂之人經過察探,確認僅是受傷昏迷過去而已,並無性命之憂。顯是受到攻擊振盪力道過大,大腦神經無法承受消化,才喪失了意識。

在眾人有心的幫助下,很快轉醒過來,由於受到法術的幫助,頭腦分外情形,暫時也該不會發狂了。

但顯然,是個性格內向的人。

“請問你叫什麼?”

“……”

“你修的可是北冥決?”

“……”

“你師承哪位尊者?”

“……”

連串的問題下,得到的回答全是沉默,一眾西天雲門的弟子終於放棄了讓他開口的嘗試。

性子最急的阿華口不擇言的道“你這樣的悶葫蘆,我看你親人哪裡是被害死的,分明就是被你氣死的……”

不料,話音未落。

那原本恢復正常的人,雙目迅速充血,情緒再度失控爆發。紫色焰火瞬間將身體完全包裹,而後整個人化作流星隕石一般,朝前急速衝撞出去。

使的竟是北冥門的衝擊焰,北冥陰焰,可焚化世間萬物成無形,又如何是人身軀體所能抵抗?首當其衝的阿華儘管避的及時,一隻纖細的左手,仍舊眼睜睜的看著它被那紫色焰火吞沒,焚化的連灰都不剩。

如同滾滾巨石一般,發狂那人帶著包裹的紫焰沖過的之處,慘叫聲連連響起,閃避的十數人因動作太快,根本止不住身形的跌坐地上,有的,那時候才發覺自己身體竟已少了部分,發出驚恐的喊叫聲響。

牢洞裡,出現了奇特場面,一團般大小的紫色焰火快速的亂沖亂撞著,一群幾十號人則在神色緊張的左右閃躲,不時有閃避不及的人身上沾著了焰火,哭喊著。

而石壁下面,有幾個幸運未遭攻擊的人,瑟瑟發抖的龜縮著。豐收和鶴立沒有發抖,仍舊有勇氣坦然面對這些,因他們早已挪到蘭帝身側。

兩人都很想開口請蘭帝制服那發狂的可怕傢伙,卻又都不願開口。

而蘭帝,一直無動於衷的,心安理得的坐著,絲毫沒有出手制止的打算。他不是在發呆,而是在結合眼前情境,思索著忘情大道。

所謂因果,阿華出發此人發狂的言語則是因,而此人發狂導致阿華在內眾人死傷慘重則為果。而眾人修為不及是因,無法對抗是果。發狂的人至今未對自己攻擊,是至今肆掠的因……

以忘情大道的教義而言,此刻忘情門弟子就不可出手,倘若他頗得蘭帝要出手,那麼這因來自他本身,但沒有足夠蘭帝出手,那則是以個人之力改變了他人因果命運。

蘭帝心下認真的思考著,過去所以讓許多人覺得,忘情大道跟石頭大道並無兩樣,皆因不明其理。天地本無情,倘若天地有情,因其喜好而懲處萬靈,那麼世間所有的惡人早已被天雷劈死了乾淨。

但沒有,天地儘管擁有人所無法比及的強大可怕力量,卻只是冷眼旁觀的看著事物發展。是以,才能包容萬物,倘若天地有情,之因一個喜好,譬如某日突然覺得石頭最可愛,豈非讓萬靈滅亡的只剩石頭了麼?

越強大的力量,越需要把持自我,否則無論為善或是為惡,在正邪標準本身就容易隨環境而改變的天地中,都必然對某種存在造成毀滅性的衝擊。

其中典型的例子,就是劍帝。若非忘情門修的是忘情大道,憑忘情劍那能打敗劍帝的可怕力量,天玄九仙門早已不存在了。

忘情大道,其實是杜絕好惡情感,杜絕善惡存在的修煉之道。

當蘭帝相通這些的時候,牢洞內死傷亦已過半。阿華眼見同門好友受到重傷,再也無法保持自尊,終於忍不住破口大駡道“忘情門的破石頭!看著這麼多人被這瘋子殺傷你還一個人心安理得的坐著,你到底還有沒有人性?”

見蘭帝仍舊無動於衷,阿華語氣終於軟了下來,哀求著般道“如果你是記恨的話,我在這裡對你道歉好了。你心裡還覺得不夠,只要你制服了這瘋子,你想怎麼打我罵我都行!”

‘好惡,唔……忘情大道卻是很有深意……’蘭帝充耳不聞般的自顧思索著。

眼見情況越來越惡劣時,外間的看守終於聞得求助聲沖了進來救援,但此人功力之高實在出人意料,便縱五個看守真人聯手,卻也僅僅足以保護眾人不再受到傷害,卻無法將之制服。

這種局面持續了片刻後,牢洞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其中一個看守真人語氣客氣的道“前面就是東一居,有勞了。”

一個氣息,在話音落罷的同時,閃入牢洞內。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7-6 20:28
第十章 北冥之焰 第二節 英雄

“住手!”

來人一聲暴喝,聲波如雷,滾滾湧出。

那發狂之人原本瘋狂的攻擊動作頓時停下,發出一聲淒厲慘叫,雙手緊緊抱住頭部,身軀,劇烈顫抖起來,繼而跪倒地上,呻吟著,久久不見平息。

顯然,被來人以聲波類衝擊法術創傷,暫時再沒有行動能力。

那人一擊得手後,便轉而沖身後陸續進入的看守真人道“此人身世可憐,犯惡也屬無心。希望諸位真人看在他一身三十七層北冥心法修為不易的分上,許我留此助他治癒。”

眾人無不動容。各派仙門心法強弱難分高下,這種程度的修為,無論放到哪個門派,都屬讓尋常弟子難以企及的高明,一個世俗眾人竟能修至如此地步,如何不讓人刮目相看。

從服飾看顯是管事的看守真人連忙道“他本屬特例,本就不該責罰,如今有北冥之焰仙子親自看管助他治療,當然再好不過。”

誰料阿華卻語氣憤怒的插口道“真人!此人殺性如此之強,殺傷我同門師兄弟這般多,理當就地正法,豈能就因一個瘋病之故就一再縱容?”

那看守真人尚未及答話,一直讓人看不清模樣的北冥門大師姐已大部行至她面前,義正嚴詞的開口道“住嘴!身為玄門弟子卻竟如此是非不分,雲在飛是如何管教你們的?此人完全失卻自我控制能力,但花費時日必能治癒,怎可殺他?

只因他殺傷的是你身邊親近之人,你便恨之其死?連下層的世俗中人都知道怪他不得,況你一個修煉之人!如此心性如此除魔衛道?”

被痛駡的阿華心中明顯不服,但一番話卻讓她恢復了些理智,再不敢多言反駁。

連蘭帝都曾聽說北冥門的大師姐為人,她自然更為清楚。此仙本名便叫英雄,據說她父母在世俗一生都在行俠仗義,自幼深受薰陶影響的她,入得玄門後無論大小事情,均要追究一個對錯正邪方才甘休。

資質奇高,修為在近輩弟子中可謂佼佼者。極得北冥真尊喜愛,甚至將北冥門的振興都寄託了在她身上,因此之故也就分外庇護她的行止。況且她連對待自己,也都時時苛責,在追求行善的仙門中,所擁有的聲譽自非旁人能比。

便總是雲在飛,在聲名方面都要遜她些許。

清醒後的阿華,實在不敢,也無法跟她爭辯。

但西天雲門的嚴重損傷,也讓眾人無法忍受繼續跟這個瘋子呆在一起,紛紛請求更換囚洞,看守真人道也理解他們,一口應允下來。

一干人離開之際,阿華不懷好意的沖英雄道“北冥師姐,見死不救算不算不義?”

蘭帝知道這是沖自己來的。

英雄不明就理,聲音響亮著道“世俗眾人,若是無力救不算罪責過錯。但若是玄門眾人,哪怕明明不敵,也不可袖手旁觀。”

阿華聞言笑道“可是這裡有個人,明明有能力輕易制服此人發狂傷人,方才卻一直冷眼旁觀!希望日後北冥師姐能順便教導教導他!”

阿華說罷,便要轉身離去,渾然不理英雄的連聲發問,那人是誰。

不料蘭帝身旁的豐收突然一反常態的努聲質問道“華師姐!你怎麼不說說平日你們是怎麼對待二公子的?怎麼不說說二公子身處忘情門之事?就想借此報復他,未免太齷齪無恥了!”

阿華哪裡想到平日對他們甚是恭敬的豐收竟會突然幫著蘭帝跟她為難?氣的連說幾個你字,卻接不下去話。

一旁阿華的同門幫著冷眼道“華師姐,不必跟他多說了。這人見我們日後不在這裡了,當然要改而討好修為高明,見死不救的蘭帝了。”

豐收當即氣結,還待反擊,卻被鶴立連勸帶哄的拉坐下去。

“平日你不是這種性子,今天是怎麼了?”

面對鶴立的詢問,豐收自顧氣憤不平半響,才輕聲道“只是覺得生氣。你想想我大哥和二公子是怎般的人,而他們呢?平日處處含沙射影的譏諷二公子倒也罷了,我心裡也認為忘情大道不好,但是今日,二公子于情于理都不會出手,他們難道忘記平日譏諷的話了嗎?

忘情大道本來就是見死不救,不危及自己不出手,他們卻拿這個說事想讓二公子跟北冥師姐大打出手。讓人如何忍得?枉他們還是玄門仙境裡的非一般弟子,兩相對比,他們跟世俗之輩有何不同?”

鶴立聞言一時愣住,哪裡想到豐收竟然有這些心思?一時間,突然錯愕的發現,身旁於自己親密的男人,原來已經有了這麼巨大的變化。

北冥仙子一直沉默聽著,待豐收說完了,才緩步行近,三人這才看清她的容貌。身材非常高挑,怕是連身材高壯的豐收都要矮她寸許,但卻並不高的可怕,因其身材非常勻稱之故,反倒讓人覺得在容貌搭配下,這種高度更能透出股神聖的氣質。

著一身紫色特製法袍,幾乎絲毫不影響凹凸身形的美感,一頭長髮盡數盤著束起。唯獨偏黑的膚色,讓人忍不住為之惋惜。

此刻她鵝蛋臉上那對大圓的眸子,透著贊許的目光,緊緊注視著豐收,開口道“說的好。如果因個人好惡而不論情由,那跟世俗眾人有何差別?下次見著雲在飛必定要讓他嚴加管教。想必你就是豐物的弟弟豐收吧?

果然不錯,早聞他處事公正,連親身弟弟犯錯都不姑息,如今見你對他全無怨恨之情,也就能想到他平日是如何一絲不苟的讓人尊敬了。”

豐收連忙道“在下正是豐收,這是在下長年患難與共的愛妻鶴立。方才失態了,但想起大哥的為人,於他們一比,內心的憤怒就無可抑制的爆發出來。”

北冥仙子受過鶴立的禮數後盤膝坐下,輕聲開口道“豐物師弟的事情也曾聽過不少,你雖層犯下過錯,但如今能反省改過,也不枉他滿懷痛苦的把你送進這裡了。……這位就是蘭帝?”

被遺忘在角落的爭執中心,這才被人想起,蘭帝無可無不可的應了句,心下實在對這女人沒有什麼特別好感。這種人,雖為善,但卻是好惡感極強烈的那類,最愛干涉和改變旁人的決定,還非得讓旁人不接受不行。

得到確認,北冥仙子不由流露出詫異神色道“蘭師弟的真氣修為也只平平而已,怎會有能力輕易制服他呢?”

蘭帝不願多做糾纏,簡單道“恰好所學的破天飛劍能克制他身法,搶佔先機而已,單論修為,那就萬萬不及了。”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7-6 20:28
第十章 北冥之焰 第三節 桃花眼(上)

這解釋讓北冥仙子釋然,竟也同時把握到蘭帝口中的破天飛劍修為遠超常人,當即微笑道“師弟精修入門仙劍術可謂劍走偏鋒,但仙門術法非世俗武學所能比,這般一味追求實用和極端實在不妥。需知,最強往往便是最弱,這種修煉途徑看似極強,但卻也可說孱弱的不堪一擊。”

蘭帝聞言不由為她這罕見的高明動容,心中也明白所指。破天飛劍這種法術如同世俗追求速度的武學一般,這種方向一旦修煉到極致,其殺傷和威力可謂非同尋常。

但仙門中術法萬千,這類方式其實也極脆弱。需知能快速凝聚能量施展的法術還有諸多詛咒秘法,遭遇到其中任何一種,原本的極強都會變成平庸的毫無威力的極弱。

一個隻懂破天飛劍的人,倘若被人下了精神散亂的詛咒,原本的優勢蕩然無存下,全然不修其它法術的他只餘任人宰割一途而已。

蘭帝當然不會多家解釋自身體質異常的關鍵,作虛心狀道“多謝師姐指點迷津。”

大凡自己的説明得到別人的接受,都會讓人心情份外愉悅,同時更易產生特別的好感。北冥仙子也不例外,見他如此虛心,態度當即變得柔和親近許多,不自覺的便開始越說越多。

蘭帝似很認真的聽著,有一旁的豐收和鶴立真誠的附和接話,場面一點也不顯得難看,反倒讓人覺得融洽。

即使別人說的不對或是不全面,但只要別人願意說,你就不是只有爭執和不聽的選擇。

當年故事王就曾不止一次的說,退一步海闊天空。尤其在沒有必要進的時候。

因此之故,短短半月功夫,讓北冥仙子對三人有了印象,在離開的時候熱情邀請三人日後出去到北冥派小聚。

她的離開,也意味這那人的瘋病回復正常。那人好的十分突然,就如同離開一般,突然有一天,看守真人詢問過北冥仙子後,就告訴他,他已經可以離開了。

當然,據說是直接去了北冥仙門,那般修為和資質,實在難能可貴。但直到他離開,三人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因為他從來沒有開口說過一個字。

“玄門內也不盡公平。”

看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迷霧,聽著金屬門悶悶的關閉聲響,豐收突然感歎道。

“何處此言?”

豐收見鶴立一臉好奇,語氣失落的開口著道“也怪不得別人。誰讓那瘋子修為如此高明過人?前幾日,我無意中聽北冥對那瘋子說只要答應加入北冥之焰,就能馬上離開這裡,去了北冥仙山后一旦將他體內雜質清除,就能讓他成為北冥門三弟子。”

鶴立聞言詫異道“她為何不說北冥門而說北冥之焰?那不是身為北冥門大弟子的別稱麼?”

豐收聞言失笑道“所以我才心有所感。為何?這不是很明顯麼?必然北冥門內部有著關於繼承的鬥爭,北冥之焰則是她的勢力代號。”

鶴立聞言作恍然狀,前者又感慨道“怎麼仙門之間差異竟這麼大?本門內就從不曾聽大哥說過有這等事情,哪裡想到仙門中還有如世俗般的名利爭鬥?”

鶴立認真思索著接話道“想必北冥門本身的問題吧。他們收徒相較其它八仙門條件低的太多,魚龍混雜的,難免沾染世俗之氣重些。只是讓人想不到北冥仙子原來竟也是這種人……”

顯然,原本她所建立的神聖完美形象,都因為豐收的話而倒塌了。

蘭帝理解鶴立的感受,這麼瞬間的轉變,讓原本北冥仙子的平易和藹變成可能別有用心的蓄意拉攏示好,一者美麗,一者醜陋,對她內心感受造成的衝擊卻是不小。

她本是個內心思想傾向黑暗的人,這些仙門的暗面會否勾起她對玄門的不屑繼而不知覺中重新肯定過去的思想,在將來仍舊踏上過往的舊路?

不得而知,但倘若豐物再此,必定會為豐收此刻的神色狀態擔憂。

“專心修煉吧,若他出去後再不會因犯病傷人的話,那他也與痊癒無異,也就無所謂算是特例了。”

蘭帝心下琢磨著,還是這般說了,既然當初答應過豐物幫忙照料,這種時候理當說些什麼。

還好,豐收並非思想極度偏激的人,很快想通了。

過不多久後卻又突然道“我之前聽他們說,其實在這裡犯錯有辦法能提前離開,只要本門仙法修為達到超乎尋常的程度,就會讓守望真尊認為這是完全反省改過的體現。皆因心不靜,若有魔均不可能修得仙法大成之故。”

鶴立忙道“確實如此啊。玄門心決本就如此,心有魔障掛念世俗的話均不可能脫離世俗眾人的平庸境界。”

豐收這才道出目的問道“二公子,憑你的修為早就得以離開吧?”

蘭帝聞言不由遲疑,向來豐收定是想起過去的事情心有愧疚,又誤會自己是為完成豐物託付才一直留在悔過宮中,突然提起,該是打算勸自己離開。

但倘若能走,怎會不走?

若不論生死輪回配合自身體質,單憑修煉不久的忘情門仙法,根本不值一提。而過去師傅曾一再告誡,如非得以絕不可在天玄門使用生死輪回心決以及讓人知曉自己異常體質,如此一來,根本不可能通過修為鑒定而離開悔過宮。

‘隱瞞一件事情往往就要去隱藏千萬件才能做到。’蘭帝想著不由心生感歎,口中卻道“離開這裡也不過是修法,此地清淨亦不受干擾,何必急於離開?”

這般一說,豐收反倒不知該如何開口,蘭帝又道“你們仍舊時時渴望離開麼?”

豐收以為他誤會忙道“二公子,只是覺得你本不該受次責罰,憑你高深修為更不必長久逗留此地。我早已懂得大哥心意,除非當真修煉有成,否則哪怕出去了又能如何?當一個平平無奇仙門弟子豈非辜負大哥期望,且辱了他名聲?”

蘭帝故作欣慰著道“嗯,如此甚好,專心修煉,勿要多想了。”

話頭雖然就此打住,但心思卻沒有,環顧囚洞內彌漫遮擋視線的迷霧,他心裡不由泛起感悟。迷霧遮擋下讓人難以看清遠處,更別說那十丈外的金屬門,但這裡太小,每個來這裡人都知道日後的終點。

所要做的就是靜靜等待那個終點的到來,而外面的世界卻太大,讓人看不清未來的終點,諸多人情世故如同這囚洞內彌漫的霧氣般,讓人難以看遠,看清。

如果其實生命的終點是結束,天地則是一個牢洞,那麼是否也該如在這裡般麻木的等待終點來臨那刻?

‘無怪古往今來總有那麼多人試圖看破永恆不死的奧秘,那或許是改變終點的唯一途徑呵……’

狹小而空洞的囚洞,如果不愛言語,那麼只剩下發呆亂想和修煉兩件事情可做了。

西天雲門一眾人的離開,導致東一居短時間內加入了更多新來的玄門弟子,而蘭帝他們三人,理所當然的成為負責幫助和引導他們的‘前輩’。

理所當然的。天玄大帝的愛女天玄韻為首的世俗遊歷隊伍的歸返祝賀之行,東一居的帶領之職就落在了蘭帝身上。全因有豐收和鶴立帶頭推舉的緣故,躲也躲不了。

這是很難得能在面壁關禁期間到外面去一趟的機會,整個悔過宮都洋溢在歡喜氣氛中。

也是這一天,蘭帝見到了一對桃花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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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北冥之焰 第四節 桃花眼(下)

舉行儀式的地點一如別處那般,彌漫著遮擋人視線的迷霧。東一居二十預號人屬於是較早到達的那批,因此有了較多‘自由’時間。

足無實地的雲層一偶之地,蘭帝一行人才方到達,道法自然的一名真人匆匆來請。

念弟心切的豐物早已托人在這裡侯著了,就等此刻能小聚片刻,豐收和鶴立歡天喜地的去了。蘭帝也沒被拉下,豐物托人傳話時同時說了,雷他們也在。

在悔過宮呆的太久,蘭帝早已忘記已過去多少時日。但記憶中,廳久以前,生死迷題的雷他們就已經陸續的提前通過了考核,進入了天玄仙境內的忘情仙山,成為忘情門新一代的正式弟子。

他們早在世俗闖出不少讓人說道的大事,不久之前,就聽人說忘情門的花層樓在入門測試上敗給了軒轅小帝,因此惱羞成怒的跟他們結了怨。

此站讓作為新輩弟子的軒轅小帝出盡風頭,成為許多玄門新人崇拜的對象。偏偏軒轅小帝當時不知犯什麼毛病,勝了花層樓不說,還語帶不屑的說了句:“師姐真是聞名不如見面,生死迷題裡就數我修為最是低微。”

這樣一句話,可想而知讓傳聞中特正強好勝的花層樓如何無法容忍了。

帶著滿腹難得激動的心情,思索整理著他們的資訊,渾然忘記注意周遭的情形。不知覺間,竟已跟更為心切的豐收他們拉開了不少距離。

穿過層層迷霧的他,竟這麼如沒長眼睛一般狠狠撞上一個身軀。

“呃……”

彼此觸碰的瞬間,對方護體氣勁自然發動,將蘭帝那品質極度異常而產生的強大衝撞力道盡數接下,繼而連帶對沖之力一併糅合,其勢洶洶的反朝他經脈攻上。

回過神來的蘭帝被這瞬間的告訴能量變化驚動,正思索著到底是照還是軒轅時,自體面臨對方生死輪回心法的快速攻擊同時生出反應,更熟悉高明的運用技巧,當即讓形勢瞬間扭轉,其勢洶洶的真氣以更大的力道朝對方撞將過去。

這一切,發生的極快,在兩人碰撞的瞬間便已完成。

純屬心法本身自然運作的結果,全無刻意之心的被撞之人當即發出聲輕哼,失措之下身體頓時傾倒。知對方修的竟是生死輪回,本以為回事雷他們三人,下意識探手接住,同時面露笑容著道:“多年不見,心法還是用的這般差勁啊……”

話未說罷,已覺不妥,雙手抓握著的手臂顯然是個女子,卻絕非照的手臂,那要比此人結識許多。

飄甩的長髮驅散了些許霧氣,低頭注視的蘭帝嚴重,見著了一張臉,見著了一對桃花眼。

於是愣了,面泛桃色的女子,抬頭看清了他,也愣了。

天地仿佛在旋轉,迷霧如被漩渦吸卷一般瞬間消逝,一切陷入了黑暗。當天地重新有了些許光彩的時候,蘭帝見到了一片黑色樹木組成的森林,見到一直全身黑色皮毛的狼……

昏暗的被黑色覆蓋的天地之間,蘭帝抬頭,見到一雙眼睛,含著濃情蜜意的桃花眼。

幻像瞬間散去,仍舊伸出濃霧彌漫的天玄仙境,面前仍舊是那張泛著桃色的錯愕面容,那對眼睛,和幻像中的如出一轍。

蘭帝全無思索的餘地,鬼使神差的開口問了句:“我們是不是認識?”

接話的卻非逐漸回神的面前女子,而是雷那久違的大笑聲,“這麼久不見,你竟學會了追求仙子,只是這膽子未免太大,連韻仙子的主意都敢打。”

被法術驅散出的一片區域內,清晰浮露出幾張熟悉的臉。

照竟還是穿著那種只露出眼睛的長袍,眸子中的神色異常平靜,仿佛兩人才剛見過面一般。軒轅小帝罕見且難得露出了微笑,卻沒有開口說什麼,功法的修煉讓他身上自然透出陣陣寒氣,整個人都變得更冷了。

雷變得比過去更壯實,掛著一臉久別重逢應有的開懷笑容。

蘭帝朝三人微微一笑,算做招呼,又複低頭注視著面前回過神來的陌生女子。兩人尚不及說些什麼,記憶中黃予的聲音已響起道“這般都能撞個滿懷,你倆還真是有緣。”

雷已接話道“還不快向韻仙子賠罪啊,你那體格撞起人來可不輕。”

確實不輕,尤其她也懂生死輪回偏又不如自己的情況下。

“在下方才盼友心切一時走神,得罪之處還望仙子見諒。”

與此同時,才終於看清了面前韻仙子的全貌。跟照一樣完美的讓人難以挑剔的身段,容貌卻大為不同,圓潤些許,配合著桃色皮膚和那對迷人的眼睛,很有甜美的味道。

“區區小事,師兄不必介懷,剛才我也只顧想事走了神。”說著,面帶微笑,複有轉而沖行近的黃予作嗔怒狀道“該道歉的倒是黃師兄,怎可開這般失禮的玩笑?”

見她責難,黃予卻絲毫不已為意,反倒笑道“誰的玩笑都開不得,但剛才那話,我可……”

話才說一半,卻又突然打住,繼而陪笑道“見到二公子一時太過高興,一時不知輕重的胡言亂語,望韻師妹勿怪,勿怪。”

得韻仙子表態原諒後,蘭帝終於知道此女是誰,她就是今日的主角,天玄大帝自幼就閉關修煉的愛女——天玄韻。無怪雷方才那般說話,那會的表現卻是太唐突了些。

但這些很快被四人拋在腦後,連帶那突然生出的幻像。其它人知道四人難得相聚,都知機的不做打擾。

一番簡短互敘最近後,雷見蘭帝遲遲不問露水為何不來,便主動開口交代道“我們一直騙露水說你在閉關修煉,今天把她支開了。露水跟人定親了,再過兩個月就要成婚,對象是韻仙子的堂兄天玄無敵。”

這消息如同炸雷,驚的蘭帝愣呆當場,好半響才反問道“她自己決定的?”

雷失笑道“唔。那小子人很不錯,雖然稍微驕傲了些,但對露水倒也真心實意。從你離開後不久就開始追求露水了,一直到三個月前才終於讓她肯點頭。”

這般說著,雷的神色看起來有些小心翼翼,蘭帝知他誤會,當即失笑道“你們別多心,一直當她是親人而已。只是想起她的脾性,竟會有這樣一天太讓我感到驚訝而已。”

雷聞言釋然道“原本露水非要堅持著等你回來後再正式成婚,後來他家裡出了點變故,才提前了。”

說著,壓低了聲音道“天玄無敵即將要參與一組特別行動,前往刺殺劍帝……”

說到這裡,仿佛怕被介意旁邊天玄韻聽到一般,湊的更近,附在蘭帝耳邊才有繼續,卻接了句于前面全然無關的奇怪話:“日後在裡面小心些,不知何故有人要殺你,這趟麻煩豐物無論如何製造這種場面見你就為給你提個醒。”

複又提高些許聲音道“所以不得不提前,這一去面對的可是劍帝,當真是生死難料啊……”

蘭帝心下劇震,卻已明白了雷的意思,更多的消息他不知道,亦提醒自己絕不可向任何人提起。

卻又同時迷惑不解,玄門中怎會有人這般恨不得讓自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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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北冥之焰 第五節 飛來橫禍

軒轅小帝靠近時雷知機的退了開去,卻沒說什麼話又換成了照,一返常態的,她竟直接給了蘭帝一個深情擁抱。包括蘭帝自己,眾人一陣錯愕。

“有想法時閉上你的眼睛,你每每算計什麼事情時瞳孔中總會射出深紅色亮點。放你腰帶裡的是軒轅托我傳遞給你的資訊,一定要回到牢洞後再看,不要引起任何人覺察。”

說罷,離開了他懷抱。蘭帝定定注視照那對紫色瞳孔半響,突然發覺她的眼形實在跟天玄韻很像,若非瞳孔顏色大異,簡直完全沒有分別。

這般想著,不由試圖回憶照原本的容貌,但一來過去的太久,二來從開始就不曾真正有機會仔細看到她完整的容貌,此刻竟怎麼也想不起來。

照雙目透出些許笑意,微微抬手,就那麼轉身行開了去。揚起的披風帶起一股清風,直拂蘭帝身心。那一刻的優美身形曲線深深刻入他腦海,一個莫名的念頭讓他脫口而出道“照,你有沒有見過黑色的森林和狼?”

彈出欲抓住她的手落了空,照沒有回答,也沒有止步回頭。此時,告別了哥哥的豐收牽著鶴立匆匆行至道“二公子,得趕回去集合了。”

蘭帝會過神來,才想起是該儘快趕回去了,離開太久一旦被守望宮的人前來查看時知曉,必然又將遭遇延長受罰時長的處罰。當即點頭跟隨兩人跟雷等人招呼了聲後離去。

‘是否一個人被關的太久,難免會變得多愁善感?’

蘭帝心下不由這麼想著,腦海中卻不斷浮現天玄韻的那對桃花眼,浮起照轉身揚手離開時的美妙身姿。

特別舉行的儀式就這麼在他的恍惚失神中結束。對於悔過宮的人而言,實在沒有多少意思,前來參與的人未免太多了些,悔過宮的人全部被分在週邊觀看,即使霧氣被驅散了,但距離也實在太遠,功力不足者根本無法看清。

但也因此得知,原來不久前投身刺殺劍帝的玄門精銳高手死傷大半,幾位仙門真尊僅剩兩個活著回來的,卻均負傷沉重傷勢,眼下正在閉關修養。

今天的儀式主要卻非為天玄韻舉行,而是為八仙門大弟子正式成為真尊而舉辦。

儀式結束,蘭帝等人重新回到墳墓辦的地下宮殿,悔過宮。短短的外出,卻讓得知資訊的眾人有了許多可說道的話題。譬如各自門派的新真尊,譬如劍帝名不虛傳的強大,譬如自幼閉關修煉沒有人見識過她真本領的神秘天玄韻……

蘭帝自己需要思考整理的資訊就已太多了,比如,天玄韻怎會懂得使生死輪回;比如,到底是誰要殺自己?而軒轅和照又為何瞞著雷另外告知自己資訊,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

返回東一居,尚不及打開照給與的紙條觀看,蘭帝便已為端起的那碗清水錯愕。水中透出一股只有此中行家才能察覺到的異樣能量,久違的能量波動,儘管叫不出名稱,但卻能肯定水中有毒。

還不是一般世俗所用的尋常毒藥,而是通過玄門秘法煉製的質性極烈的劇毒。

這不會是悔過宮裡頭看守真人做的手腳,守望宮雖不讓蘭帝喜歡,但卻也不可否認其存在的權威性,守望宮裡的人均是各派精挑細選的心性修為非同一般的弟子組成,絕不可能做出這等事情。

蘭帝當即想到世俗中稱為屠割者的修煉者,如同照那般具備出入各種場所讓人無法覺察的本領。正打算喝幹了碗中水,讓潛伏的人放心離開時,肩頭突然被一隻手搭上。

手冰冷的如寒冰,但卻讓蘭帝放心下來。

“你常潛進來看我是吧?”

身後那只手的主人緩緩蹲跪下來,湊近他耳旁輕聲道“那人已經被我料理了,無法查證是本門弟子還是天玄大殿的人。你自己要當心些,我必須儘快趕回去了。”

說罷,原本接觸的觸感沒了,如同憑空消失一般,完全沒了氣息。

蘭帝再也無法等待,當即取出那張紙條,照話裡的資訊已經說出大概,想殺他的人是忘情門和天玄大殿,他無法不如此迫切的知道為什麼。

紙張上是照的筆跡,事實上軒轅小帝胸中知識雖然不少,但自幼不曾書寫,自然不可能動筆。

其中內容並不複雜,軒轅小帝自從進入忘情門,因為花層樓曾諷刺過非語之故,當眾羞辱她後結成了仇家,兩人頻頻發生衝突。一次在山上,軒轅小帝見花層樓哭著跑出太上真尊修煉的居處,自然不肯放過的出言譏諷。

不料花層樓卻充滿憤恨的沖他道,卑鄙無恥的人!有本事就儘管沖著我來好了,竟然拿個莫明其妙的砸碎蘭帝誆騙義父,害我終身幸福!你不要得意,我絕不讓他活著.

錯愕的軒轅當時雖想追上去搞清楚誤會,但面子哪裡放的下來,時候推測該是太上真尊不知從哪裡聽說了他的存在,念在故徒的情分上就作主將花層樓許配給他,但花層樓向來自我,必然不會就此答應,勢必當真拿他開刀讓此事無疾而終。

‘原來忘情門的恩怨竟是因此之故,難怪軒轅當時那般小心,他和照本來對雷就不算太信任,必然會不放心,怕他因太接近李真之故會傾向花層樓那頭。’

繼續看下去,則是照取得的資訊。

不久前天玄韻他們重回玄門仙境後,照很好奇就潛入天玄大殿想要看看她是何模樣。不料意外聽到旁人對話得知,天玄韻自幼就會在睡夢中喊叫著蘭帝這個名字,歸返後的她在跟黃予和梅若的閒聊中聽到他的存在後非常注意。

此事讓天玄大帝非常介懷,似乎查證過蘭帝身世經歷,其後竟令身邊不見得光的秘密任務團出手刺殺,絕不可讓兩人日後有機會見面過多接觸。

蘭帝不由暗道飛來橫禍,簡直是不可理喻,這跟自己一點干係都沒有女人偏偏帶來這等災禍。照得知的資訊十分殘缺不全,唯獨能肯定的是天玄大殿有人要讓自己蒸發消失。

頓時明白近日儀式時的會面天玄韻那失常的反應,還有黃予那十分無禮的話語,以及後來反常的道歉態度等等。

雷的提醒又是指什麼?是這兩件事之一?但為何卻說的那般模糊,連一個物件都不告知?是否雷大哥認為我根本逃不過這些危機必死無疑,不願被捲入過深?

不過,如今這些猜測似已不再重要。

蘭帝輕輕靠在背後石壁上,木然環視著周遭彌漫的霧氣半響,默然自問道‘難道我的生命就將在這間牢洞內終結?’

在這裡,被天玄大殿的人盯上如同被死神宣判,他該如何去對抗?無奈的在這牢洞內等待一次次的謀殺,對抗一把把從暗處刺來的寒刃?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7-6 20:29
第十章 北冥之焰 第六節 不死間

蘭帝想著,重新端起那碗被下過秘制毒物的水,一口喝幹。

很快,體內產生些微不適,卻僅止與此。然而在他刻意運轉心法的催動下,卻讓皮膚表面逐漸呈現發綠的異色,同時口中發出如同無法忍受痛苦的呻吟求救聲響。

牢洞內頓時亂成一團,首先奔近的豐收和鶴立見狀急忙跑到金屬門出高聲呼喊求助。

蘭帝已想的清楚,在這裡呆下去,那怕能應付得來接踵而至的刺殺,也必然被對方借機陷害讓自己的受罰時長無限延長。譬如,對方能派遣人進這裡,再以看守精神狀態不正常的玄門中人為由派一個修為高深的高手。

那怕能抵擋對方的刺殺,也必然被另一個所謂的證人供詞自己具有凶性,濫殺了無辜,那罪名可不是小事。只有如此演戲,方能讓悔過宮的真人察覺情況不對,將自己轉移到獨立的牢洞,如此一來,任何想要刺殺的人,都無法栽贓任何罪名與自己。

那種牢洞裡,一個未經許可進入的人即使被自己打死,也絕對不會是自己的錯誤和問題。雖然如此一來也會讓對方更輕易可派遣修為高明的高手對付自己,但兩者權衡下,還是值得如此選擇的。

看守真人很快聽得呼叫感到,見到蘭帝蓄意製造的中毒和頻死狀態紛紛色變。而後迅速將他帶離,以玄門仙藥喂他服下,又以真氣灌入助其逼毒。

蘭帝十分配合的接受著救助,在守望真人的救助下逐漸恢復生機,脫離了危險。對於他們的詢問,他一再做苦惱狀,表示根本想不通為何有人如此痛恨自己。

得不到任何線索的看守真人,最後只能決定暫時將他轉移去單獨的牢洞,以免再遭毒手。

一切都如蘭帝猜測般完美進行著,除卻那治療的真人驚疑的目光外。蘭帝心下無奈,實在不知道這種毒物的特性和發作狀態,無可避免導致出現破綻,惹她疑惑。

單獨的牢洞在第六層,在悔過宮裡被人戲稱為不死間形容其安全性。這裡的看守真人並不算是歸屬看守宮,由各派較特殊的那群弟子組成。

這批人的共同特點是沉默寡言不善交際,在門派修行時均不怎麼於人交談,才享有來此的特殊待遇。一旦進入此地,至少需呆滿五載,同時能獲得本門的高深武學修煉機會,然而,進入這裡暫居看守真人之職,也意味著如同遭遇面壁刑罰一般,因為在五年之期未滿之前,絕不允許踏出第六層半步。

這規定當初建立之前就是為了確保這裡的安全性,避免看守真人與別人串通。同時也為了確保這類弟子不致因為其性格被埋沒,對於門派弟子眾多的仙門而言,這種弟子是最容易被忽略和無法察覺優異資質的類別。

負責接收蘭帝的是名女真人,關閉六層的金屬門後,語帶好奇的道“真讓人不可思議,他們說你中的是破魂無跡,至今尚無法培植解藥的十三劇毒之一,你竟活了下來。”

蘭帝聞言除卻苦笑之外,還能說什麼?哪裡料到那毒竟有這等名頭,也難怪方才那治療真人露出那般神色,無怪這人如此好奇。

“你隔壁間的重犯可是位大美人喔,心裡竊喜著吧?“那陪同的看守女真人說笑著將蘭帝送進了牢洞。

比起東一居而言,這裡實在小上太多,內呈圓形,直徑約丈許,中央處有一張容人盤膝坐下的軟墊,此外再無他物。但比之東一居不同的地方在於,一頭石壁處有個開口,如窗戶一般卻沒有什麼東西阻隔。

行近朝外望去,竟是個小小湖泊,其中容納的水液清澈見地,卻不見任何生物,顯是人工建造特別看護。放眼望去,對面盡是一般無二的牢洞,甚至能看見此刻同樣佇立壁洞旁的臉龐。

‘想必這一圈牢洞的人都靠這湖泊維持生機的吧!’

正自想著,對面一個皮包骨似的男人開口喊道“朋友,犯什麼事進來的?”

蘭帝不想跟他囉嗦,想到日後將在這裡長期相對全然不理會也太沒禮貌,便微笑道“你能想到的惡事全都犯過。”

不料那男人聞言面色當即一沉,語氣滿是不屑的冷哼一聲後消失在視窗再沒了聲音。另一邊一個模樣十分好看的男人卻冒了出來,笑道“太好了,總算來了一個同道中人。兄弟,他們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肯定看不起咱們這種作奸犯科的低賤之人。不過,兄弟怎會逃過死刑的?”

蘭帝微笑道“你不也在這裡嗎?”

那人失笑道“我不同,因為我沒做一件惡事也同時做一件相當的好事。因此守望宮的仙人覺得我尚可救藥,難不成你跟我一樣?”

蘭帝不由心下好笑,竟然還有這樣的人,一邊犯惡一邊行善。嘴上道“還真是巧合,和你一樣。”

那人笑道“那難怪你也被送入這裡,感激你的人想必和恨你的人一樣多,只要你沒得罪太深玄門的人,呆這裡還是很安全的。”

另一邊一個女子怒叱道“兩個卑鄙無恥之徒!”

蘭帝順聲望去卻見不著人影,顯然說話之人並未移至窗邊。先前那男子卻笑著道“仙子好大的脾氣,我們不過是精神不正常而已,怎能算得卑鄙無恥呢?時而感恩生命的美麗,時而痛恨生活的醜陋,當然好事壞事一併做了。不過仙子也不見得善良吧?可是連殺百餘人命呐……”

那女子更見憤怒,當即反駁打斷道“我殺之人均是該死之人!休要拿我跟你們這些卑鄙之徒相提並論!”

那男子毫不動怒,反而笑道“仙子至今不知悔改,那想要離開這裡怕是遙遙無期了。”

“要你管!”

蘭帝聽著兩人對話不禁啞然失笑,退回了房內,顯然這兩人鬥嘴今天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實在沒有攙和傾聽的興趣。如果明知道日後將會不斷聽到類似對話,又何必著急?

此間情形如蘭帝猜測那般,居中的湖泊果是眾人生存的源泉,保護湖泊的特殊陣法開啟只有一個看守真人和守望宮決策真尊知曉,也就杜絕了讓人在裡頭做手腳的機會。

況且,若在湖中下毒,那必然導致事情變成讓玄門不得不重視處理的大事,玄門內部的人絕無此膽。

就在蘭帝以為至少能清淨一天半載的當日第二次飲用清水過後,身後下載空間中驟然高漲的殺氣便已將這個以為徹底粉碎。殺氣無法隱藏的釋放出來同時,周遭其它囚洞內的人紛紛察覺,高聲呼叫起看守真人。

當蘭帝回頭面對那柄刺至的附加了仙法的短刃之時,同時看清了對方眼中的決然,感受到那變的更亮的黃色真氣光芒中附加的更強烈能量。

出手之人全身被斗篷覆蓋著,讓人只看得清雙眼,冰冷而決然的眼睛。透出一個資訊,他或她將為此付出一切代價。蘭帝頓時停止原本要徹底回避這一擊的念頭,裝做努力回避卻終究無法回避的模樣,任由那柄短刃深深刺進了自己心口。

短刃沒入他心口,至柄。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7-6 20:29
第十章 北冥之焰 第七節 大難不死

強大的真氣瘋狂湧入蘭帝體內,早有準備的他運氣生死輪回心法,如同承受不住衝擊一般整個身體朝身後岩壁撞將上去,斷絕刺殺者繼續灌入更多衝擊真氣的可能。

卸轉的勁道在背部及壁的瞬間爆發出來,一聲巨震下,石壁紛飛爆裂,蘭帝整個人隨著爆飛的碎石拋飛出牢洞。刺殺者見一擊得手,同時察覺牢洞外快速聚集趕來的看守真人氣息,當即放棄了進一步察探的念頭,隱沒了身形潛匿不見。

蘭帝心下不由佩服起這種融入自然的高明潛匿法術了,原本以為如照那般的潛匿高手沒有幾個,不料事實並非如此,這種潛匿本領及時對能量波動感應高明如他,也未必盡能察覺。

同時也慶倖自己的估算無誤,倘若剛才回避了那一刺,必然引得報必死之心的對方施展出什麼同歸於盡的強大法術,憑自身如今的修為,絕難在那等陰狠攻擊下保全性命。

對方一擊得手,又以為釋放的真氣衝擊已將自己全身經脈震斷,內臟成了粉碎,必然會優先考慮逃逸。

卻不知其中勁道已全部卸出體外盡數轉移到法術製造的石壁上了,僅僅單純的肉體傷勢輕易就能癒合,對於修煉眾人而言,任何一個人只要救的及時,再致命的單純肉體傷勢都能救活過來。

刺殺者的目的始終是不顧一切的完成任務,而非殺死自己,其中差別自然不同。前者不將自己碎屍萬段絕不肯甘休,後者之需認為或是覺得自己已死,就會考慮逃逸。

這番變故,驚動環繞湖泊的其它囚洞內的人紛紛移至視窗觀看,見蘭帝裝破石壁,心口遭遇重機落地,不少人驚呼出聲。與之同時,他見到緊挨著牢洞的那個看守真人口中的大美人。

蘭帝曾經以為美若天仙這詞只有逍遙仙子承受的起,但如今卻發覺,天下卻是很大。因為眼前就又有一個,那如白玉雕刻出來的無暇面容,美的根本不像是人。

腦海中同時想起仙來山莊的那個金狐妖,她莫非也是妖?

看守真人此時如影掠至,蘭帝在不敢多看多想,運轉起心法讓意識逐漸模糊,如同垂死之人一般,等待後續發展中對方的救治。

再度清醒的時候,仍舊在原本的牢洞,這從石壁窗口的位置可判斷出來。只是原本破損的石壁已然完好如初,不禁讓人嘆服仙法的強大創造能力。

牢洞內負責看護他狀況的男真人見他轉醒,淡淡道“你非常幸運,受傷時力道全部被石壁承受,救援及時,心口傷勢已經完全癒合。讓人潛入是我們的失職,如今門口已放上了探測寶珠,絕不會再有人能潛匿進來。”

說罷,頓了頓又道“那刺客當時雖未能攔下他,但上報守望宮,天玄韻仙子得知後異常重視,親自領人查明了身份並將之帶回,可惜那人修為實在不俗,在反抗中被打死,無法查出背後主使。”

蘭帝連忙開口道謝“有勞諸位費心,在下實在不知哪裡得罪這等厲害仇家,不但讓自己陷入險境,更讓諸位增添負擔。”

那人顯然不願過多言談,淡淡道“不必客氣。本就是我們失職,如今你已無礙最好,這些藥物一日兩次吞服,若有事就招呼我們。”

說罷,微一點頭算是招呼,留下丹藥便自顧離開了去。

那人才放離開,牢洞頓時憑空多出個氣息,方被蛇咬的蘭帝心下一驚,卻在察覺對方沒有進一步動作以及時穩住情緒。詫異開口道“你怎進得來?”

潛匿在此的不是照是誰?

照並不立即答話,目光沉靜的抬手解開蘭帝衣袍,仔細查看傷口半響,才歎了口氣道“虧你還挺過來了。”

見她如此關切,蘭帝連忙道“我沒有那麼容易被殺死,這一刺本就要不了我性命。”

照輕手替他系緊衣袍了後才開口道“你還是要小心些,天玄大殿能人不少,探測珠對人確實無所不能,但對於擁有仙體修為的潛匿高手而言,仍舊沒有太大作用。”

蘭帝輕笑道“從你現身開始我就明白這個道理了。”

照瞪了他一眼嗔道“知道還問!”

蘭帝語氣罕見柔和的答道“只是關心你,怕這般出入太過冒險。”

聽得這話,她雙眼中不由透出笑意,輕聲道“不過是面壁罷了,到時候自己準備一碗毒藥正好來給你做伴。”說著,頓了片刻,語氣又方柔許多道“其實若不是要替你照看著露水之故,當年就陪你進來了。”

蘭帝聞言忍了忍,還是開口道“你其實不也一直在陪我麼?”

照陷入沉默,片刻,又道“我該回去了,稍後我們還得陪同天玄韻去趟仙焰門,怕又幾日抽不開身,你自己要小心些。天玄韻已對你留上心了,恐怕已經開始琢磨著再跟你碰面。

天玄大帝既然不願你們之間未來發生什麼,必然會在她對你未有更多接觸前除了你。花層樓你反倒不必太擔心,只要花自在不親自出手,其它人怕都沒有能耐來此害你。”

“我會小心。”

照的身影應聲消逝。

一股莫名失落感隨之而來,重新再見到照和雷他們後,情緒突然就變了,為軒轅和雷感到欣慰,他們還是如過去一般,但過的比過去更好了。

而對照,卻開始了頻頻思念。這很奇怪。

她其實還是和過去一樣,但或許也就是因為這樣,才讓他有了不同感受。於世隔離的這漫長歲月中,許多人事都在不斷改變,但她沒有,還是如同過去一樣的存在著,哪怕相隔這麼久再度真正相對,也全然不覺陌生。

仿佛,過去只在昨日。

有時候靜心細想,甚至讓他懷疑,當時見到天玄韻時被她那對迷人眼睛吸引,到底是因為想起了照,還是當真為天玄韻本身?否則那之後他的目光為何不是繼續停留在天玄韻身上,而是照?

她們的雙眼,太像了。

為了不重蹈覆轍,蘭帝在牢洞內佈置了簡單法陣,用以觀測能量流動的法陣,外來者進入法陣,其自身的強大能量必然導致牢洞內的能量流向產生異常流動。

牢洞內平日的能量流動波幅極小,倘若外來者融會自然侵入,隱匿法術必然要對能量強度進行調和,否則任何具備一定修為的人有心下均可察覺,必須調控能量的平衡,逐漸的讓內部能量朝外流散。

倘若換作外面,就難以憑此察知了,但索性單獨的牢洞空間很小,尋常的能量流動幾乎不存在,任何的隱匿法術調控都會導致流動加快,通過法陣就能輕易察知。

完成了警報系統的佈署正待精心修煉時,隔壁臨間一個動聽的女子聲音透壁傳過來道:“你是否是個被永恆生命詛咒的可憐人?”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7-6 20:29
第十章 北冥之焰 第八節 奇人

這話不由讓蘭帝愕然,卻很快回答道“在下實在不明白何為被永恆生命詛咒,還請仙子明示。”

那頭的佳人道“你這般年紀擁有仙體若無不凡機遇已屬不可能之事,又能將仙體鍛煉至水火不侵,百毒不懼,受創自愈的程度,那更是絕無可能。若沒有數百年之功,怎都辦不到的。然解讀你的記憶,卻當真空白的只有短短二十余載,若非是被永恆生命所詛咒豈會如此?”

蘭帝頓時不快,心道這人真是無禮,會這等高明讀心法術就能隨意對別人施展?仗著修為高明自己很多,這麼偷偷窺視,任何玄門中人都該知道何謂道德。

但卻更想明白所謂的永恆生命詛咒,便暫時放下了不快,主動開口詢問起來。

“我也不曾當真見過,學過。只是聽族中長輩說過,那是一種傳說中的詛咒,讓人擁有強大至不可思議的肉體,不老不滅。”

蘭帝聞言失笑道“既是傳說,又哪裡會輕易讓人碰上?在下父母均非尋常之人,自幼修煉也與他人不同方才體質特異而已,相信跟仙子所謂的詛咒扯不上什麼關係。”

那女子卻不放過的道“你是否覺得很可笑?如果真有這種詛咒人人都會願意碰上了,追求永恆的生命本是無數修煉者的渴望。”

“仙子誤會了。只是在下卻是與此無關而已。永恆的生命對於修為高深的人而言自然可以,但若是心性修為不足,那就會成為永恆的痛苦。看著身邊所有關心的人,仇恨的人,一個個無法避免的消逝,不死不滅的人所承受的痛苦又豈是我們所能想像?

偏偏人又難以斷情絕性,無法控制的情感不斷出現,於是一個個不得不面對的悲痛化為詛咒,不停帶來傷害。即使是逃避,同樣無法躲避痛苦的折磨,明明關心在乎的人就在身旁,偏偏不敢去多看一眼,只能在孤寂中反復思念……”

那女子這才相信卻是錯怪誤會了,語氣誠懇的開口道歉,末了又道“那你是否覺得這種傳說太飄渺了?”

蘭帝坦然道“多少有點,畢竟至今都不曾聽說有人真能修得永生不死之道,要說存在這種詛咒,確實缺乏了立足依據。”

那女子語氣變得份外嚴肅,緩緩道“不曾聽說不表示當真不存在。其實當今天地間,我便能確定有一個。”

這話不由勾起蘭帝的好奇心,好在那女子並無故意刁難的意思,很快繼續道“太上真尊便是一個被永恆生命詛咒著的人。”

“仙子何處此言?本門師尊雖然法力通天,但據說肉體卻早已老化,仍舊不致達到永生不滅的境地。”

“莫說是太上真尊,一個尋常的高深修為之人若想改變自己肉體外在形象都非不可能之事。本族族長至今已活了三千多年,曾經在世俗遊歷過數百年之久,當時就曾結識過一個本領強大的異人。後來,那異人於一次事故中身亡死去,成為族長萬分悲痛的往事之一。

不料一千年前,族長在一次應邀天玄門邀請中,見到當時容貌還年輕的太上真尊。本族向來有讀取他人記憶增加閱歷的習慣,當時在場的人自然都不放過。卻意外的從他記憶中讀出當年那和那異人相處的種種。”

蘭帝聽的驚奇不已,聞她停下,當即脫口追問道“請問仙子,後來呢?”

“族長甚是驚奇不解,翌日便登門拜訪。太上真尊卻本就已侯著他了,主動告知了他緣由。因其遭遇了永恆生命的詛咒,在世上已存活了數千年之久。

遭遇族長那些時日正值對未來迷惑痛苦之際,不斷以各種身份體驗各種各樣不同的生活過程。若非從族長身上悟通許多,也不會在當時尋著存在的意義而蓄意製造一場生命結束的假像重返忘情門。”

蘭帝聞言思索著道“不知仙子可知師尊當時從貴族族長身上悟到了什麼?”

“當日太上真尊曾說,從族長對未來的方向明白到漫長甚至永恆的生命存在的意義是以自身對生命的感受和解讀去盡心引導一個個其它生命。

猶如族長經歷世俗的遊歷歸返族內一般,全心全意的教育著每一個新生的天狐族人,在危難時守護,在迷茫時引導,我相信,當日後越來越多的族人擁有如族長般的睿智後,我們在不知覺中擁有的會更多,更美好。我想,太上真尊當時也是類似心思吧。”

蘭帝滿懷敬意的道“還請仙子原諒在下方才的愚昧無知。不知仙子因何故被囚禁與此?”

那女子尚未答話,巡查經過囚洞外的看守真人高聲道“白狐,又犯病在這裡胡言亂語蠱惑人心麼?你若再這般胡說八道,恐怕再將你關上五百年都不夠。”

末了又道“那邊房的是蘭師弟吧?傷勢可還好?休要理會白狐了,她五百年前為情所傷後精神出現嚴重問題,無端生出諸多幻想,並沉溺其中不可自拔,到處胡言造謠。

因此曾經禍害了不少人姓名,進來悔過宮後仍舊不時犯病發作難以治癒,諸多胡言曾經害死同囚洞的諸多玄門弟子,難以管制下才把她關來這裡。時間長了師弟自然明白,到時候若是受不了她就說聲,我們可將你移往較遠的洞壁,這裡的人幾乎都在她鄰洞呆過,最後沒有一個受得了的。”

那看守真人一開口,白狐便沒了聲息。蘭帝幾乎無法接受這個現實,不由面露苦笑,卻仍舊不忘開口道謝,那看守真人又交待了兩句便自顧行遠離去。

白狐卻在看守真人行遠後開口道“你不要懷疑我剛才說的話,雖然我卻是時常犯病,但是剛才說的卻是真的,此刻我很清醒並沒有犯病胡說。”

蘭帝忙道“在下相信,仙子切勿多心。”

白狐聞言當即語透喜色,又滔滔不絕的說了更多。

如此持續了兩個時辰,當白狐突然說著,把自己說成是蘭帝的親生母親,所以被困這裡全因為被人陷害,並一再希望蘭帝相信她的話,相信她此刻並沒有犯病且非常清醒時。

蘭帝終於露出了苦笑,想起她那絕世麗姿,不由暗歎可惜。

與之同時,牢洞內撲哧一聲的忍俊不禁笑聲讓蘭帝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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