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暫命名 作者:蘭帝魅晨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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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riccheungxx 2011-7-3 20:11:4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1 62964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7-8 15:58
第十一章 被束縛的罪人 第九節 迷霧遮擋的前方

原本欲入內的風露水立在門口靜靜注視他半響後,又輕手關門離開了。

除卻花自在外,今天這門風露水是第七個推開的。但不會是最後一個,下一個會是誰?房門再度被推開,露出花自在那張冰冷的臉.

“大師兄請更衣出發,吉時已到,該去天旋大殿了迎娶了.”

蘭帝漸漸露出微笑,輕手鬆開了原本緊握的茶杯,長身而起……

……

歌舞歡聲,煙花禮炮,婚禮逐漸變成了獻寶。西天雲門的降魔千疊塔,內藏仙境可鎖困萬千妖魔,又可收納貴重寶物于其中隨時取用,乃難得寶物之一。

南斗門的魄體千年丹,此丹煉化耗時千載不說,所需材料更非有心有力便能搜索充足,食之即可一步登天修得仙體,自來是南斗門最為珍貴的神寶。

東方神起的千煉仙戒夕陽紅,佩者渾身自散紅光,化魔之氣轉為天地正氣,天地十萬寶器排名百三十八。

仙焰門的神鳥不死鳳凰羽,據說乃太古不死火鳳掉落之羽,配合仙焰門特殊仙術,吸納天地真氣七七四十九天之後便能化為火鳳幼體供人驅使,現今仙焰門僅存三羽而已。

北冥門送上兩份賀禮,一為北冥仙子的玄陰配,具備轉化消彌火焰神效,便縱是強如天火,地獄火,北冥玄陰焰亦能大幅度消彌其威力;二為北冥門二師姐之名送至的上古名劍血冷吟,相傳為萬年前邪道第一殺手血冷邪魔隨身兵器,曾經殺死天玄大帝及仙門三真尊,地魔門七邪尊,一度讓人聞風喪膽的兇器。

劍寬半指,長一尺,柄極短,僅寸許,劍身柔能繞指,剛不可折,使用之法卻無隨之流傳下來,故天地十萬法寶中排名雖列第七,卻並不為人所追逐。

由此可見她們內部鬥爭之激烈,亦可看出兩人所拉攏的勢力組成成員的兩極差異,玄陰配其實乃北冥仙子隨身所佩戴的法器。

道法自然送上龍皇鳳後珠,相傳為太古神龍之黃與不死火鳳之後化羽時所留,作用不明。

無情門所送之物最是奇怪,名太魔液,神情冷淡的無情真尊並沒有在禮單上說明作用,一眾賓客也不便開口詢問。但眾人的心思大多還是放在了堅持到最後的黃予身上,最後還是就任道法真尊豐物開口說話道“無我真尊從開始就一副淡定模樣,想必準備的賀禮極不簡單,此刻也該揭開那神秘面紗了吧。”

一眾賓客嘻笑出聲,不料已為無我真尊的黃予卻大笑道“諸位勿見怪,所以等到最後只是怕諸位一開始就見了它的話全都不好意思拿出賀禮,那豈不是讓場面失了熱鬧?”

各派眾人也不計較,人群中不知誰竟借著難得的融洽氣氛全然沒了身份顧忌的戲言道“莫非無我真尊將鎮派寶物帶了來不成?”

眾人又再笑出聲,黃予全不介意,笑著接過身旁弟子遞上的錦盒,緩緩開啟著同時道“即便是本門鎮派之劍,怕也難入在座諸位法眼,此物卻比本門鎮派之劍來的更厲害,更具威名。二公子……哦,不,蘭師弟自入玄門至今一直不見佩戴法器,向來是好劍難尋。是以,本尊近日就將北冥不知帝帶來了——”

場面頓時變得鴉鵲無聲,此番前來的皆是天玄門內頗有資歷的人,罕有未曾聽說過此劍來歷的。更知道當初北冥真尊所以將之贈送給了無我仙劍門,全因一場對地魔門邪魔的戰鬥中,無我真尊為助北冥門眾人而修為全失,北冥真尊自覺恩情難償,才以劍贈之表達謝意。

眾人哪裡想到他竟會如此輕易的贈送出來?

豐物打破沉寂的大笑出聲道“無我真尊,你總算做了次非是故弄玄虛之事,此劍確實應當最後出場。”

在黃予蓄意推波助瀾下,喜慶場面第二波熱潮就此展開。

光漸暗,人聲漸稀,終散盡。忘情殿新人房內,各色仙法製造的各色花瓣飄揚飛舞,此起彼墜,配以迷漫的稀薄霧氣,朦朧,似幻如真。

花自在領著幾名門內弟子將諸般賀禮盡數放好,又清點著稟明後,就離開了。房內間,著一身紅色婚裝的天玄韻獨坐床邊,蘭帝沉默著自顧喝著茶水。

如此僵持了大半個時辰,也不知是因為她一直維持那姿勢太累了,還是不想繼續這般讓氣氛沉默下去。總之,她先開口了。

“你打算就這麼一直坐著了嗎?”

“不,我打算出去。”

“出去?”語氣滿是驚訝,繼而變得滿含隱忍的怒氣,“出去?新婚大喜之日你要丟下我一個人在這裡出去?”

蘭帝語氣平靜的道“你有否聽說過失魂咒?”他想了很久,終於發現一個可用的優勢,失魂咒,但其實,更希望她根本不曾聽說過,內心始終有一份希望,她不是天狐。

天玄韻怒氣全消,語氣中帶著明顯的驚慌,“你見過那妖孽天狐?”

“嗯,那日你我共遊後。”

氣氛再度陷入沉默,良久,她的聲音再度從頭蓋下響起道“你是不是在生氣?可是我沒有辦法,如果我不央求父帝你就會娶了花層樓為妻。我知道這樣你肯定會生氣,但氣的再久也不如你娶了別人那般再無機會來的好。”

“我不是在開玩笑。”蘭帝緩緩著道,心知她誤以為他是生氣而故意編造這種謊言報復她。

天玄韻聞言怒然起身斥道“你怎這般可惡!你以為我喜歡被人在身後指點著說三道四,以為我喜歡這般不擇手段的跟別人搶男人?我只是想嫁你,不得不嫁你,你難道一點都不能體諒嗎?”

蘭帝神色麻木的自顧起身,輕手更換著穿戴,淡淡道“說說,你想嫁我的理由,不得不嫁我的理由,也許真能破去失魂咒也不定。哈!”說著,自嘲的笑了起來。

“你是否覺得我很下賤?”

“你忘了?我不是個相信宿命輪回只說的人。”

天玄韻啞然,情緒卻也因此平靜了許多,想起初次獨處時他的言辭,覺得卻非是看不起自己。

“從我尚未記事起,就頻頻做起奇怪的夢,夢裡有你。到我逐漸懂得些事情,才逐漸明白夢裡種種的含義。夢中我們住在世俗石屋中,為了看一看這種屋子,遊歷期間我去了多少鄉野之地,卻都沒有見到於夢裡類似的地方。

你好像是個獵戶,我們很小的時候就生活在一起,你總會外出打獵,帶著一頭頭兇猛的黑色皮毛野獸歸來,教我烹製野味,教我將野獸皮毛製作成各種好出售的衣物。

你平日也是這般冷淡,但時常望著我的時候總是特別溫柔。那裡有些對我們有敵意的人,你總會在他們拿我著不雅玩笑時突然出現,很無情的扭斷他們手腳,打掉他們牙齒,他們好似很怕你,每每你出現的時候,他們都會把憤怒的目光投望地上的泥土。

他們都叫你二公子,一如豐物,黃予他們提起你時那般。我知道他們見過你,也見過我。我問了他們,原來那時候我叫蘭韻,是你結髮妻子,在動亂中縱身火焰身亡的。”

天玄韻說著,眼神逐漸迷離,仿佛陷入遙遠的追憶而無法自拔,忘卻了身處的現實。

蘭帝一時默然,想起黃予那曖昧的神色,似是不假。無怪他們一開始的態度就認為自己和天玄韻的結合是理所當然,但她,到底是否天玄韻?

這疑惑如何獲得解答?

天玄韻逐漸回過了神,語氣滿是羞澀的道“你不知道,夢裡見到的一切如同是前世所有的記憶幕幕呈現,什麼都有的,包括我們前世的新婚之夜……”

說著,聲音變得極輕,卻又鼓起勇氣般繼續道“你說,自幼就不停做著這樣的夢,每日都清晰看到感受到你對我的溫柔,我還能嫁誰?還能選擇誰?”

蘭帝無法全信,也無法感同身受,這種感受自幼就不曾體會過,若非遭遇到那天狐,甚至連迫切思念一個人的感覺都不知道,更別說是天玄韻的心情。

他知道這種心情此刻無法體會,也知道這種對話不可能得出一個彼此滿意的結果,於是他起身,輕歎道“我無法理解你的感受,我從來不曾做夢。現在我之想見一個人,你們口中的妖孽天狐。”

說罷,推門離去。天玄韻見狀哪裡還顧的其它,甩開頭蓋追至門口,眼睜睜看著蘭帝身影消末在迷霧中沒了蹤影,淒然喊了聲他的名字,卻久無回應,這才相信他當真就這麼走了。

她正自悲傷,耳旁突然響起一個女人聲音道“他卻是中了失魂咒,那日是你親手將他推下,讓他遭遇那只天狐,你也怨不得旁人。”

天玄韻當即吃驚回頭,渾然忘卻了悲傷。

“你是誰!”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7-8 15:58
第十一章 被束縛的罪人 第十節 游談

“忘情門弟子獨孤照。”房內突然現身的不是她還會是誰?然而這習慣性的場面對於天玄韻而言,一點也不習慣。

“你一直隱匿在此?”她一臉難以置信的開口問道,壓抑著內心生出的洶湧怒氣,那種被人偷窺隱秘的羞怒完全不能控制。

照全然沒有興趣多話,正欲隱身離去,卻被天玄韻一把抓住手腕,後者怒道“你這人真是無禮!”說罷,止不住怒氣的揚手便是一耳光扇將過去,卻被照抬手擋下。

“韻夫人,在下不是天玄殿裡頭的侍從,也不是他蘭帝的屬下,你沒有權力想打就打。此外希望你明白,這裡不僅是你未來的居住,也似大師兄蘭帝的居住,你可以不喜歡,但你沒有權力要求我改變做法。”

說罷了,使個推卸勁道,退飛出了門外,隱沒在迷霧中沒了蹤跡。讓氣惱想發作的天玄韻連主動出手的機會都沒有,但她如何受得了這種氣?

雖說天玄韻在天玄門內和藹平易是許多人所公認,但畢竟成長在特殊環境,這種態度何曾遇到過?這種被窺視的感覺何曾體驗過?便是小些時候負責保護她的人,都懂得那些時候不能靠近。

“你太目中無人了!獨孤照!”當下便想折返天旋大殿,轉念一想,今日乃大喜之日,這般回去如何使得?不得不暫時壓下心頭盛怒,卻又想起決然離去的蘭帝,想起照方才所說的話,頓時一臉淒苦,無處宣洩。

夜早已深,天玄仙境內的黑夜完全沒有一絲光明,伸手不見五指。

駐立後山斷崖旁的蘭帝等了片刻,身體終於逐漸浮起,腳下踏上一團放射柔和彩光的仙雲。照同時現身在側,語氣很平靜,目光著前方黑夜,輕聲道“真的要去?”

蘭帝搖頭,“到處胡亂飛飛就是了,此刻心情若去見她,更易受其咒法影響。我雖念她卻還沒到喪失理智的地步。”

“還好,害我空自擔憂。”照說著,語氣變得輕柔了許多,末了又道“我得罪了她。”

“這是必然,不過這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習慣,接受與否她都不能改變。別說她了,說起來,你進入玄門比我早上許多,你的臉好了麼?我想看看。”

“我拒絕。”照不假思索的很快回答道,蘭帝驚訝道“難道連忘情門諸多丹藥都無法治癒?今日賀禮中記得有南斗門所贈仙丹……”

“沒用。我早已說過,母親當初在忘情門內非是尋常弟子,自我出生不久就已修得仙人之體。那丹你還是留這日後還禮時用吧,大師兄可沒那麼好擔當。”

蘭帝明白她的意思,收了別人這麼多禮,日後還真不易還。這般想著,他卻乾脆躺倒在仙雲上,岔話別處道“這麼多年過去了,沒想到還能同你如那日在墓地時般單獨閒聊。”

照不答話,自顧屈腿在仙雲上坐下,心思別處著道“你這樣對她,若被天玄大帝知道,恐怕會再生殺你之心。”

“我去見師尊時,你竟然也在?”蘭帝心下不由驚訝,憑太上真尊的修為,照的隱匿本事在如何高明,木屋內部封閉,任何異常的能量波動都必然被他清晰掌握,絕沒有不能察覺的道理。

“你都不介意,師尊怎會介意?”照雙目滿是笑意的反問,讓他不由自嘲,也是,他既然都不介意,太上真尊怎會介意?“師尊倘若真無殺我之心,失魂咒一事足以讓天玄大帝接受,如果有,就算我嬌柔作作也難逃厄運。裝來裝去的,不適合我性子。”

末了又奇怪道:“我以為你會替她說話。”

照淡淡然道“小時候看到太多感情的悲歡離合,麻木了。”又道“不死火鳳該是梅若的意思,知你如今不動禦空飛行,贈你坐騎,同時也能看著你身邊不離事物中有屬於她的東西。”

見他不置是否,又道“看來你前世威風的很呐,黃予連那等神劍都捨得出手,可見你在他心中的份量之重。”蘭帝失笑道“我哪裡記得自己前世?但這話也不儘然,他狡猾著呢。用虛名換了個天大人情。”

“咦?這怎麼說?”

“他後來偷空專程對我說了,北冥不知帝出鞘則形成一片玄陰紫焰,傷敵的同時也傷己,你想啊。堂堂玄火之極,除卻本身精修的高手不懼其害外,那劍誰能用啊?連自個兒一塊被燒的劍,難怪不能出名。”

照聞言失笑道“當時我被軒轅叫開了,不曾聽見。無怪不曾聽說無我仙劍門仗此劍揚威的事情,原來由此難言之隱,完全是把看得用不得的兇器。不過,日後若是需要倒能轉贈北冥門的人。”

“再說吧,除非將玄陰之火修煉到極精純程度,否則也受不起那劍燒。那黃予當時言語中把我捧了上天,說什麼這等玄陰火雖是厲害,但憑我的本事哪怕站著不動也絲毫不懼,簡直讓我懷疑他是否想藉故將我謀殺。”

照忍不住笑將出聲,拽著蘭帝的手臂顫抖不止,腦海中想到那種景象,實在可笑。一人傻乎乎的呆立不動,任由陰極之火附身熊熊燃燒。

見她如此開懷,蘭帝臉上亦不由現出微笑,半響,才道“我反倒喜歡北冥仙子的師妹徐離焰雨所贈的血冷吟,那是把稱手兵器,她的眼睛可真毒。”

照收起笑聲道“稍微有心的人都能通過你對付花層樓他們的手段猜出你走的路子,倒不是她特別高明。不過那劍握柄如此之短,如何使用得了?以飛劍用卻又沒了什麼特別優勢。”

蘭帝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那把劍的劍柄根本不是用來握的,是用以惑敵的。劍柄必然可輕易脫去,完全是把兩頭皆刃的劍。”

照聞言驚訝道“你怎知道?”

後者微笑道“因為我過去所用佩劍就是那種制式,只是寬上些許,也沒有裝以假柄。”這般說著,心下卻在想,似乎高明的可怕的殺手對兵器都會有共同的認識,當年逍遙黑心說絕響出自他手,果然不假。

這種歹毒的殺人兵刃,除卻這種人外誰還想的出來?

照略有感歎的道“真是柄怪劍。”蘭帝卻不以為然道“這種兵器才是生死輪回心法的最佳搭配物件,園轉如意,攻守一體,其靈活刁鑽程度更勝仙鞭,只是極不易練。”

見照聽的入神,卻想起當初照說過,劍帝當年所用之劍不過是自幼無疑中撿到的。所學也是一個老者贈送的忘情門普通功決,但現在很顯然,那老者並非無名之輩,恐怕根本就是太上真尊,只是不為人所知而已。

但他怎能自幼就懂得使用如此難使的兵刃呢?若說他天縱奇材到那種程度,實在沒有道理,這種兵器要對殺人之法有著多深入的瞭解才能明白,若無人指點,絕說不過去。

此刻的他也很清楚自身資質,根本不是這種不可思議的天才,也就是說當初必然有人指點,腦海中不由浮起逍遙黑心那看似和藹實則陰險的笑容。

恍然,向來前世與他相遇,怕就是因為絕響之故,那麼指點他的人也就不言而喻了。

“你在想什麼?”照見他自顧思索著沉默半天,不由發問。蘭帝聞言順口答道“在猜測些前世事情。”照眸子中頓時生出責備之意,開口道“你若繼續這般好奇,總有一日會變得開始不停追究前世,如何可以?”

他心道有理,當即點頭答應,末了又道“總覺得在這裡還不如小時候在墮落城,至少當時還有著必須不停做的事情,如今,麻煩不斷卻還空虛,前方根本沒有明確目的和道路。過去我們幾個一心想著修煉有成而後進入天玄仙境,如今都進來了,卻不知道該幹什麼了。”

照一陣沉默後道“要不提前跟師尊申請外出遊歷好了,反正我跟軒轅他們也都得去。”

蘭帝無奈道“不必想,如今情況下一旦我試圖外出遊歷,必然引起猜忌。他們未放心前,絕不會容我離開天玄仙境。”

“那你該想想日後如何自處,北冥之焰的人內的人大多不是些在世俗中家世顯赫的人,忘情門弟子中這類全都以花層樓為首,你大概不知道吧?花層樓在世俗的父母雖然早逝,但卻有個叔叔,在北方是赫赫有名的一城之主,十分寵她。”

蘭帝不由苦笑,心下當然明白她的意思,如今這般情況,日後哪來資本在玄門立足,除非他肯放下自尊接受天玄韻的幫助,憑藉她背後天旋大殿的豐厚資本,方能從容應對日後諸多的禮尚往來。

他突然發現,仙境確實不完美,雖然沒有束縛世俗的金錢利欲,卻同樣有著人情事故。

黑夜中,一陣遙遠的喊叫聲驚動了默然沉思的兩人,照主動改變了仙雲飛行方向,朝著那聲音來源處急速飛墜。

在這玄門仙境內,怎還會有這等充滿危機的呼喊聲響呢?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7-8 15:58
第十二章 仙境暗處 第一節 毒刺

呼叫聲漸近,蘭帝躍下仙雲,一閃沒入樹木密集的林中深處。不片刻後,之間一個男子渾身浴血,被兩個如照一般裝束蒙頭遮面只露雙目的人緊緊纏著,身上閃避不及的接連被四柄短刃切割出新傷痕。

鮮血灑的一地殷紅。

蘭帝哪裡想到竟有人敢如此放肆的在玄門仙境內行此惡事?怒由心生,暴喝一聲道“妖孽好膽!”雙手撮指成劍,疾速自道袍袖口探出,分襲兩人。

才方出手,周遭景象驟變,樹木形貌扭曲生出嘴臉,枝葉紛紛化作妖手,鋪天蓋地的抽打過來,足下地面如同浪濤般劇烈起伏,尊尊泥土混合而成的妖像如春筍般瞬間冒出,怒吼的齊齊撲湧過來。

出手的兩道破天飛劍白光徑直穿透兩個黑衣人身體,卻不見絲毫阻力,那渾身浴血之人此刻眼見有人來救,原本勉強支撐的意志頓時一松,軟軟垂倒,被他一把抄在懷中。

心知對方在這周圍布了陣法,嘴裡卻冷笑道“雕蟲小技也敢在玄門擺弄!”說話間,一手抱緊那重傷之人,雙足連綿著玄妙步子,一手以劍指接連劃出破天飛劍氣將圍攏撲來的諸般石妖樹精轟碎震斷。

當即,以雙足所踏之處接連現出異光,形成法陣,一股能量劇烈波動過後,周遭景象急速扭曲變幻,恢復如常。周遭卻沒了那兩個黑衣人的身影,蘭帝冷喝一聲道“哪裡逃!”

所布法陣光亮劇放,萬千道破天飛劍氣的白光速度疾快的朝四面八方紛飛擴散,十丈外離地空中傳出兩聲痛哼。蘭帝揮動袖口虛空劃園,迅速朝之推出,原本散飛的劍氣當即鎖定發聲出大片空間連綿不覺的飛射而出。

一個黑衣人現出形跡,右手握著顆法珠便要推出時,一柄黑刃從他後背切落,毫不留情的割斷了他一隻手臂,雙足大腿處同時綻放著血花,慘叫著軟倒在地。

蘭帝見狀收起劍氣,撤去陣法,只見那被重傷之人後方俏立著一個身影,一手扼著另一個黑衣人咽喉,卻不就是照?只見她眼神平靜的仿佛見慣血腥般若無其事的收起短刃,輕聲道“你用陣法先回去吧,今日新婚若讓人知道竟在這種地方不好,我會帶他們去守望宮。”

說罷走近查看了那浴血之人的傷勢道“這人還有救。”

蘭帝聞言抬頭看看天色,搖頭道“不必,此刻已快至晨課時候,大可說是早起修煉。”

照卻堅持道“去吧,此人身份不明,如今你已是麻煩纏身了,倘若因此無疑中又再開罪了不必要之人,豈非冤枉。”

蘭帝心道也是,敢在玄門行這等惡事的,恐怕跟天旋大殿脫不了干係。當即點頭答應,待要替照布個傳送陣法方便到達悔過宮時,卻被她阻止道“符引如此珍貴稀少,這等小事就使用也太浪費了,我直接帶他們飛回去就行了,這人晚上片刻治療要不了命的。”

他聞言不由啞然,暗道她還真像個管家婆,卻也不再堅持,自顧用了個符引迅速聚集起傳送陣所需的大量天地真氣,在白光中消失離去。

見他走了,照也駕起仙雲將三人帶上,逕自飛遠。

蘭帝返回居處時,天玄韻正自坐著,見他衣裳上不少血跡,當即將原本欲說的話拋到了九霄雲外,急道“是否有人要殺你?”

見她這般關心,蘭帝也不願鬧的好似見不面的仇人一般,當即心平氣和的簡單說了經過。天玄韻這才松了口氣,又道“你怎麼不親自將他受傷之人送去治療?”

他也不隱瞞,笑道“落個人情卻也落人話柄,讓人知道新婚之夜我竟在那般遠的地方你豈不難堪?”

天玄韻聽他這般說,一時有些發愣,隨即神色緩和下來,輕聲問道“你是不是當真中了天狐的失魂咒?”

“當真。”

“她當真如傳聞那般吸引人?”

“怕是比傳聞更吸引人,我甚至看不清她容貌,僅僅一個眼神就已有如此威力,實在可怕。”蘭帝倒不是故意虧大其辭,實情及感受也確實如此。

天玄韻還是有些無法相信的道“可是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啊,否則早先我怎會誤會了你?聽人說中了失魂咒的,初時全都神情呆泄,口中喃喃自語,一副癡呆模樣,才有失魂這稱呼。”

蘭帝心想自己自幼經歷那般多非人苦修,倘若到頭來意志力竟脆弱的如同普通仙人一般,那過去那麼多苦豈非白受?嘴裡卻道“師尊說我意志過人,雖中此咒但仍舊有望破解,所受影響也不似別人般深。”

天玄韻聞言沉默不言,手裡卻幫忙著替他更換外袍,又執起沾血的衣裳施以仙法淨化去除著污穢。

半響,才終於開口道“你若早說明白,我也不會誤會了你。雖然如今你並不能完全接受突然多了我這個妻子,但畢竟此事已成定局,你也該明白我所以如此的原因。日後漫長歲月,你我都將共同面對,無論失魂咒是否能好,我希望你能嘗試著接納,這要求可算太高?”

這要求當然不算太高,但他儘管這般認為,心下還是認真思索了片刻。最後決定同意這提議,兩人之事確實已成定局,倘若日後總如仇人般相對,那未來歲月實在想想都難受。倘若她當真是天玄韻,未來的歲月中自能證明,若不是,也總有露餡的那一天。

無論如何,在那一天到來之前,彼此相敬而和睦相對總比見面互相憎惡來的要好。

“嗯,我答應你。不過各自習慣上目前還有待磨合,需要慢慢適應。”

簡單的五個字,就化去了天玄韻內心的諸般不快,讓她臉上洋溢著會心笑容。故而也放棄了原本追究照無禮舉動的念頭,笑道“你是指那個獨孤照?只要別告訴我你和她早已私定終身,我可儘量試著接受她那奇怪作風。”

蘭帝見它笑容沒有來心情大好,笑道“過去有這念頭,但尚未來得及便被送進了悔過宮,如今才方出來就變成了有家室的人。”

天玄韻嬌怒著抬手輕捏了他一把,複有輕聲道“她其實是你的心腹助手吧?才形影不離的在你身旁保護你安全?”

蘭帝心下好笑,但樂得讓她如此誤會,既然這般能少了這個矛盾,也沒必要非去解釋清楚,當即煞有介事的點頭道“嗯,是心腹,這可是天大的秘密,不可讓第三人知曉。”

天玄韻果然當真,鄭重其事的作出保證後道“我明白。如同父帝那般,為防各種意外,身邊時刻都得有些心腹幫手護著。”

蘭帝這才明白她為何能如此輕易的接受,原來天玄大帝身邊竟時刻隱藏著這樣的人。卻又奇怪,堂堂玄門領導者為何還要這樣小心?

她黯然歎氣,卻還是耐心解釋了。

原來天玄仙境內別說是堂堂天玄大帝,及時是強大如神的太上真尊在漫長歲月中都不知曾經遭遇過多少趟暗殺。這些刺客大多是來自世俗,只有極少是來自玄門內部,背後的指使者千奇百怪的難以一一查明。

但就過往記錄而言,部分來自地魔門邪魔指示,但更多的卻來自世俗富商或是某地城主。這也基本是許多地方城主會突然被更換的原因。

蘭帝實在無法理解,不由追問道“天玄仙門的存在讓世俗眾人豐衣足食,門下眾多世俗弟子更長年游走各地除魔衛道,讓世俗眾人得以不被諸般邪妖傷害,他們為何還要做這種事?”

天玄韻輕手挽著蘭帝坐下,後者感覺甚不自然,卻也沒抽回,仔細聽她道出緣由。

一則是復仇的,世俗中除惡助人往往也是害人,那些因為犯惡被囚的,不少家中因此失去支柱,導致生活舉步為艱,年老的往往心情憂鬱加上生活驟變很快逝去。

如此一來,可想多少年幼無知的世俗中人,難免自小就將怨恨物件視為玄門本身,這些人成長後,或是自己修煉前來報仇,或是以重金聘請世俗中的暗殺高手前來助其復仇。

玄門所管理的範圍那般大,人口那般多,僅僅一年就這種仇恨就不知會埋下多少,這種情況根本就不可能杜絕。世俗中人哪裡像玄門仙人一般,看待事物那麼透徹明白?

怨恨就是怨恨,是不會輕易為了眾生環境的美好而捨棄自身仇恨的,甚至大多根本就不會想到那麼多。

來此試圖暗殺的除卻這部分主要構成部分外,就得數世俗中在製造階級的城主及富商指使了。

他們因世俗利益權勢,難免有人逐漸生出野心,試圖掌握更多其它城市地方的主導權,然而天玄門絕不會允許,想要達到目的,除非瓦解或是讓天玄門內產生混亂,暗殺天玄大帝和及太上真尊自然是必行之事。

見蘭帝一副沉思模樣,天玄韻叮囑道“你也要小心才是。自從百年前浩劫之後,各仙門因不得不儘快恢復元氣,各自都降低了收徒條件,雖然讓門下弟子數量迅速增多,但卻讓與世俗密切相關的諸多利欲一併帶了進來。

許多得以來此的玄門弟子在世俗中都有一定勢力,他們來此修煉學習,並不是為了追尋縹緲天道追求長生,更不是為了除魔衛道保護眾生。只是為其世俗家門增長名望,為了攀交諸仙,讓他們在世俗中更容易方便的獲得利益。

就說你今晨所救那人,我幾可斷言絕非仇殺,必然是同門在世俗收買殺手所為。兩家在世俗就有利益瓜葛,因都在玄門之故,世俗裡的爭鬥難分結果,各有倚仗,故才除此下策想要將他除去,讓他家門在世俗中再無依靠,而在爭鬥中落處下風。

如今你已身為忘情門大師兄,不僅是門派內部將不可避免被捲入,門外以外同樣可能一不小心成為旁人眼中釘,日後難免遭遇橫禍,必須處處小心謹慎才是。”

蘭帝聞言不由默然,也不必再問世俗之人如何知道進來之法,一人得知往往等於天下皆知的道理他還懂得。心下只是突然想起北冥仙子,開始有些同情,又有些替她感到可悲。

更想起師父故事王曾經對他說的話,和平的天地,不需要諸神,人容不得高高在上主導命運的神。只有在混亂動盪不安時,才需要和祈求神的保護。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7-8 15:59
第十二章 仙境暗處 第二節 徐離焰雨

時辰已到,蘭帝在天玄韻的陪伴下推開了房門,門外廣場上兩日不曾來的一眾忘情門弟子竟都來齊了。

眾人行禮問好後,天玄韻鬆開蘭帝手臂,輕步行入廣場,站在花自在身側,看那舉動,似打算如旁人參加晨課,不由讓眾人詫異。軒轅見狀忙道“師嫂不必參加晨課……”

話未說罷,天玄韻已打斷道“我既已嫁入忘情門,自當用心修學本門仙法。”

軒轅無可辯駁,值得住嘴,心下卻在苦笑,這不是找上門來讓花層樓借機修理她麼?以為花層樓會這麼容易接納了你麼?

這念頭才方想罷,花層樓已然面含微笑,眸子透著冷笑開口道“稟大師兄,師弟妹門今日反省後自覺根基不牢,希望今日晨課能繼續鍛煉劍姿,向來十萬甚為不足,請大師兄制定三十萬之數!”

其它眾人紛紛附和著出言請求,蘭帝還能說什麼?只能應允,花層樓挑釁般的斜了眼天玄韻,似在說:還要繼續陪我們練麼?

眾人本都以為天玄韻會知難而退,不料她竟決議硬撐,全無退離的打算。蘭帝見狀心下不由好笑,這等程度的修煉竟也能讓花層樓覺得能拿來作為整治人的辦法?既然如此,乾脆就讓你們體驗徹底些好了。

當即嚴肅道“世俗高明武夫眨眼之間可揮劍二十數次以上,以我等玄門仙人之體自當不止此數,是以諸師弟妹既然有心牢固基礎,目標自當多些。便定在晨課結束前練劍姿七十二萬次為准,不合格者欠缺的餘數以三倍計算,直到練滿方可離開。”

眾人一片譁然,軒轅暗道蘭帝此舉太毒。世俗武夫確實有專走速度路線者能達到瞬二十數劍,更甚者甚至可破四十,但那些本就是一代絕頂高手了。

仙人之體雖從理論上而言極限可更高,但對於修煉仙法的玄門弟子而言,本就罕有在這方面耗費力氣苦修的,能達二十數者已屬寥寥,更別說他說開出的條件,場中諸人怕是連花自在在內都不可能有人做得到。

算上最後的懲罰,今天一天廣場上的人全都別指望做其它了,練到癱倒為止吧!

花層樓聞言臉色驟變,卻仍舊倔強的不肯低頭服輸求饒。但她身後眾人可非個個這般有骨氣,當即有人高聲道“請大師兄重新定奪,區區兩個時辰七十二萬之數我等根本不可能做到,便縱是給足一天,體力也不可能跟上啊!”

有他帶了頭,頓時了附和聲。花層樓竟也不為師弟妹等人的變相求饒行為動怒,顯然她內心確實也期望局勢能得以更改。但蘭帝哪裡理他們,心下暗想,告饒我便與你們妥協麼?早不知好歹,如今哪裡還由得你們說停便停?

當即交代了花自在認真督促後,自顧走了。

冷若寒冰的花自在對於眾人轉而朝向自己發出的諸般求救聲充耳不聞般,冷然道“晨課開始。”如同敲響命運的鐘聲,所有的僥倖都隨著這四個字消失殆盡,花自在說出口的話,從來沒有商量餘地。

只有做和不做,但忘情門弟子沒有人敢不做,於是都開始做了。

午時,暖洋高照。徐離焰雨前來拜訪時,正值午時。

忘情門大師兄居室門前廣場上,平日裡一副不食人間煙火模樣的忘情門弟子中佼佼者門個個面色蒼白,幾無血色,腳步虛浮,雙手顫抖。

作為北冥門二師姐的徐離焰雨早就聽說過自從忘情門新任大師兄到來後,連帶花層樓在內一眾忘情門弟子日日在廣場埋頭苦練劍子的事,但卻是第一次親眼目睹,不由為眼前的場景感到驚異,卻也沒有過份多看。

她非是尋常玄門弟子,便縱是心生好奇,也懂得眼下需要自覺收斂。

引路的忘情門弟子帶她到了門外,高聲稟報後又自離去,房門打開,正坐的蘭帝手裡正恰巧在把玩著血冷吟。禮數過後,兩人分別坐下,徐離焰雨道出來意:“此番前來叨擾,是專程代我那可憐的師弟感謝師兄援手救命之恩。”

玄門規矩中,一旦成為一派大師兄後,除卻別派真尊和大弟子外,皆都需稱別派大弟子為師兄,無論修為和入派前後。然對於天玄韻這類特殊,卻是例外。

蘭帝沒想到所救之人竟會北冥門以徐離焰雨為首方面的人,倒也明白照的用意,北冥門內部的鬥爭說坦白些對於忘情門而言沒有多少實際厲害衝突可言,能借機落個人情總比沒有的好,即使背後或許是北冥仙子方面的人指使,對玄門情況不熟悉的他,也完全讓人怪罪不得什麼。

“那兩個妖孽如此狂妄,敢在玄門仙境這般行兇,但凡玄門弟子都理當如此,況且不過是舉手之勞,徐離師妹不必放在心上。早先因照師妹主動請求,念及晨課將至,故未能親自將他送去醫治,不知師弟他情況如何?”

徐離焰雨露出微笑,臉龐上兩個小酒窩清晰展現,修煉北冥陰火功法所致,讓她雙目瞳孔呈現紫色,原本該是甜美的容貌因此讓人看著只覺妖美,卻也另有一番滋味。

“有勞師兄掛念,所幸救治及時,稍作休息便能痊癒。”說罷,又探手將桌上的血冷吟拿起,細細打量著道“自幼就喜好各類名劍,上至仙門邪門法寶,下至世俗利器。原本當初是想加入無我仙劍門的,不料未得看中,沮喪之下反被師尊收入門牆,悉心栽培。”

見蘭帝凝視自己聽的認真,抱歉笑笑道“師兄見諒,因此劍是當年師尊壽辰時一世俗富商好友所贈,見我喜歡就賜了給我,故每每見著此劍,總難免勾起過往回憶,不知覺間就說的多了。”

他聞言做驚恐狀道“既是如此,還請師妹收回此劍,實在受之有愧。”

徐離焰雨卻含笑問道“師兄可知師妹為何會轉贈此劍?”

“著實不知。”他還當真不知道,若說拉攏,未免說不過去,以她對玄門情況的瞭解,恐怕沒理由不知道他已是北冥之焰一份子的事情,況且畢竟是他派之人,在與北冥仙子的爭鬥中並不能起到多少實質性作用。

如此煞費苦心,實在讓人有些難解。

“師兄定是奇怪,你我過去素不相識,又屬師姐所組建的北冥之焰重要成員之一,師妹何以如此相待吧?”她這番直言,反倒讓蘭帝有些難以應付,乾脆直言開口承認作罷。

徐離焰雨見它不做隱瞞的態度,婉然一笑道“眾人都以為我徐離焰雨所以將此劍贈與師兄存的是拉攏之心。但實情並非如此,師兄非是派內之人,說實話對於北冥門內部的爭鬥不存在多少實質性影響。

我乃愛劍之人,此劍自師尊相贈至今,都不知用途,儘管曾多翻費心探察,也不能尋得驅使之法。其實當日前來,並未打算以它作為賀禮,只是平日就總帶它在身旁,驟然見著師兄時,如同見著一柄散發著古樸氣息的上古名劍,突然覺得,師兄必能自如驅使此劍,才臨時將之作為賀禮送上。”

蘭帝不由心道厲害,若這些話是蓄意而說,此人倒真是深悉人性弱點,話語出口讓人真假難辯,無從驗證。哪怕心存著強烈的懷疑卻又不由去相信她當真是有感而發,想不重新審視她的為人都難。

嘴裡卻不猶豫著道“怕是要讓師妹失望了,對於此劍用途,實在百思難解,柄乃假柄讓人握無可握,然其特性又分明適用於近身纏鬥,若以飛劍般用,全然舍卻其長。”

面對他這番看似極認真坦白的言語,徐離焰雨面現笑容,眸子中又是氣惱又是無奈般,仿佛在責備說:你繼續編,繼續裝。

蘭帝故作不見,仍舊硬著頭皮裝模作樣的自顧說了半天,徐離焰雨終於開口道“我知師兄是慣了如此,非是對師妹戒心深重之故。”

末了不待他開口,又娓娓道“師兄當年與雷師弟他們組建的生死迷題團隊成名一戰,實情僅得師兄和照師妹參與其中,數年前師妹曾捉拿一邪人,從其口中得知仙人來山莊莊主之子,乃其邪惡教派長老得意弟子,一身邪功修為在該派中名列前茅。

師兄所以被關入悔過宮中,皆因鶴立門之事,據鶴立門知情弟子透露當日鶴立仙子將師兄騙入禁地後曾經啟動仙煉魂陣至陣力暫時休止,偏偏師兄卻從此陣之威下安然無恙的踏了出來。

師尊當年曾多翻告誡我,天地間許多厲害人物並不為人所知,善戰者無赫赫之功,此類人平日不為人所關注,但若悉心思索卻偏會發現,一旦少了他後,形勢立變。

自師兄被關入悔過宮,生死迷題雖然在後來十數年間屢創輝煌,然細看各種重要戰鬥卻會發現,其中面對的許多厲害邪人修為明明較之當初仙來山莊戰鬥中的少莊主還遠有不及,然但凡風露水不能參與時卻偏讓雷師弟他們付出很大代價。”

徐離焰雨說罷,單指輕試劍身,帶著拆穿蘭帝后的頑皮得意目光開口問道“師兄,你說這是否可說明生死迷題團隊中最修為最高的並非聲名赫赫的軒轅師弟,也非口碑極佳的雷師弟,而是師兄和風露水呢?”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7-9 11:38
第十二章 仙境暗處 第三節 善惡難定

蘭帝還能說不麼?不能,他只能苦笑道“師妹還有什麼話一併說了吧,師兄服了。”

徐離焰雨單手托著下巴,微偏著臉凝視著他道“觀師兄所修仙法,盡皆輔助,其中以陣為主,攻擊性仙法以破天飛劍為主修。這些日子打敗同門高手所使也是它。

可知師兄攻者追求快及狠,守者務求任何時候能立於不敗之地。以師兄之處,忘情門秘制仙劍無數,卻又何以偏愛不帶法寶仙劍呢?

除卻強若太上師叔那般諸類仙寶皆難以承載其力而不能用的理由外,那只能是不合適,尋常兵刃均不足以發揮師兄劍氣之速度狠辣,故而不用。”

蘭帝實在不得不佩服她的細心,同時亦替北冥仙子默哀,有這樣一個對手,她的未來豈能樂觀?

見他一副無奈模樣,徐離焰雨失笑出聲,又道“師兄何必這般模樣?其實師妹所以說這些本不該說之話,只是為得償心願而已,最後還是要央求師兄成全哩!”

蘭帝略有些遲疑著反問道“師妹莫不是為了知曉此劍用法吧?”

她呵的輕笑道“師兄可真是多心。又不能收師妹為徒,又怎可能授師妹仙劍技藝?不過是希望能親眼看看師兄執此劍起舞,見見這劍真正威力罷了!”

這確實不算什麼讓人為難的心願,她既已知道推測出他這般多事,舞趟劍也算不得什麼大事,況且久不能尋柄類似絕響的趁手仙器,如今意外得來,早已手癢的忍不住舞上一趟了。

“小事而已,師妹何時想看儘管說便是。”

徐離焰雨當即雙目放光,喜極道“師兄此刻可有閒暇?”

蘭帝沒想到她如此心急,卻還是答應道“有勞師妹帶路。”血冷吟被收入袖口,出了房門。實際上他在方才已將腰帶改造,便於隨身攜帶又不為人所察覺,眼下不願被她知曉,才收入袖口。

廣場上眾人個個腳步虛浮的仿佛立即便要倒下,若非仙體無汗可出之故,此刻定然彌漫充斥著刺鼻汗水臭味。見到他出來,臉色蒼白之極的花層樓偏又強自打起精神,不願被他看到過分狼狽之態。

但最為狼狽的卻是天玄韻,想必在天旋大殿長大的她,從來就不曾進行過較多的類似體能鍛煉,仙門本就重修仙法,一時間怎可能適應得來?

不僅身軀虛弱無力的搖搖欲墜,雙目都沒了平日的神采,卻意外的沒有試圖以目光朝他求助,似乎決議要支撐到底。蘭帝見著這些並沒有什麼心疼之類的情緒,實力的快速提升必然要付出苦練作為代價,這種程度的訓練,六歲時他已能完全適應了,實在沒有什麼值得多說的。

當下也不再多看,自顧與徐離焰雨並肩離去。

心下卻又同時想起一事,原本他的想法裡,隨便他們是否亂揮只要達到數目就成,但以花自在那種嚴謹的性子,必然會要求他們每一個劍姿都有力,附帶著真氣,如同真正與人動手一般才許過關。

如此算來,恐怕他們別說今天,到明日晨課開始時都不知能否練完了。

徐離焰雨將蘭帝帶到了一望無垠的草原,距離忘情山往西飛行一個時辰才到達的地方。她的情緒有些亢奮,似乎真如她所說那般,對劍類兵器有著異常的熱衷。

“師兄,此劍無柄如何使用?僅是此時師妹就已無法解釋,無論如何想來都只能夾於指間,但如此一來,全然無力,如何跟真氣修為接近的高手對陣呢?隨便些許衝力就震得脫手。”

她也不再客套多禮,迫不及待的就問出心中疑惑。

蘭帝曬然笑笑,以兩指夾住劍,隨便那麼站著,開口道“師妹拔劍來攻,試試便知。”她也不遲疑客氣,右手按上劍柄,名寶焰舞九天的寒光瞬間出鞘,整個人的氣息同時劇變,變得銳利,寒冷,似劍。

蘭帝隨意刺出,兩劍刃身交擊瞬間,兩指鬆開同時使個卸轉勁道,血冷吟一頭劍刃撞上焰舞九天劍身,複旋飛。徐離焰雨只覺的劍上所附力道突然失卻,下一瞬,一道寒光已自耳旁劃過,頓時,由心生出強烈驚恐情緒,整個人呆在了當場。

血冷吟貼著她耳旁飛過後,快速逆轉旋飛,瞬間回到蘭帝指間。他笑道“就是這般用的,此劍攻守一體,卸敵攻擊的同時能予敵致命打擊,勝負生死全在瞬間完成,只有無柄之劍方能做到。比之無我仙劍門的離手禦劍之法厲害狠辣百倍。”

徐離焰雨緩緩平復了情緒,輕手收劍入鞘,由衷道“果真厲害!方才嚇死我了,從來不曾想過出手瞬間便已被判了死刑,但此刻心情卻又莫名的萬分激動,長年掩藏在內心的疑惑以這等讓我驚訝的方式告知答案。”

蘭帝含笑不語,手中血冷吟高速繞著他手掌反復旋飛變幻,片刻後,她情緒終於平復下來。又思索著道“不過,倘若遇到連綿強力及體攻擊,或者極重的仙寶法器時,豈非難以施展?”

“可惜眼下無法以實踐驗證。”蘭帝很是遺憾的開口道,末了又道“就簡單說說吧。”徐離焰雨卻笑著輕手解開外袍,隨手甩在一側,見著她裡頭傳的一身勁裝,不由讓人倒抽口涼氣。

腰間整齊的插放了一圈制式色澤各不相同的仙門飛劍,其中數柄蘭帝認得,乃天地十萬法寶之一,想來其它的也非尋常。胸口掛放了兩個如配飾般的物品,只見她從取下一個,開口道“此名玲瓏千變,天地十萬法寶排名三萬五千零二十,可化成三十六種大小不等的仙器。”

說罷,口中快速念動咒問,只見那配飾放射出奇異光亮後,急飛上高空,變成一把柄長三十餘丈的可怕巨錘,徐離焰雨高飛至半空,運功握緊了巨錘。

喝道“師兄,我來了!”

巨錘尚在半空,激起的氣勁已若泰山壓頂,這等威勢不由讓人擔心真正砸落之時的威力是否能擋。卻見蘭帝面帶輕鬆微笑,雙手夾著的血冷吟瞬間被拉長數倍,而後化做旋轉的白光飛上高空。

徐離焰雨才方催力下砸,只見錘柄另一頭已被變長許多如細鞭般的血冷吟環繞數圈纏了個結實,巨錘下落之勢不改,蘭帝的身影出現在吊的半邊劍頭處,雙指夾緊的同時含笑輕喝道“脫!”

巨錘去勢頓變,驟然改變的強大衝力頗的她不由自主的鬆開了握著的斧柄,巨錘在半空中高速旋飛,夾帶著雷雨般的呼嘯聲響反朝半空中驚魂未定的徐離焰雨砸將過去。

後者連忙念動驅使咒文,將之變會原形一把抓住後,緩緩飛落地面。一連興奮的道“原來還有這等用法,明白了,此劍在於引,卸,借敵之力,更能在斷敵攻勢。卻是陰狠毒辣的匪夷所思。”

蘭帝笑道“方才那不是變化,仙門名寶,其韌性豈是尋常?只要施加足夠力道,就能將它拉扯成長鞭,再以特殊引卸法門,使之恢復之力暫時變成疾飛衝撞之力。”

徐離焰雨看似正聽得興致勃勃,突然喝了聲“著!”雙手飛快前甩,腰間二十餘柄飛劍疾若流星般連續飛射而出。蘭帝心情暢快無比,同時喝道“著!”

身形同時朝前疾沖前進,血冷吟與其中指為中心告訴旋轉扭擺,將那撲面而來的飛劍紛紛卸擋至兩側。不過眨眼功夫,蘭帝已跨過兩丈距離,將飛劍盡數擋開,幾乎貼著她身體立在面前。

徐離焰雨靜立著自顧回味了半響方才瞬息間血冷吟在旋轉之際借每一次觸碰增速增力的玄妙,逐漸回過神後,蘭帝眨了眨眼睛,滿是笑意的朝下點點。

她順著目光朝下望去,才見心口位置的衣裳被刺出一個小洞,露出白皙的肌膚。頓時興奮無比的道“太厲害了!”旋又一臉羞態的飛快將被氣勁震飛遠了的外袍系上,嬌嗔道“師兄真可惡!”

蘭帝開懷大笑道“開個玩笑,望師妹勿要介意,已多年不曾這般暢快淋漓的以趁手兵刃與人交手,此刻實在舒暢!”

言罷,如騰飛般經直高高躍上半空,在徐離焰雨驚愕的注視下,渾然忘卻一切的運轉起生死輪回心法執劍舞動,如銀射般的劍光四面八方的飛射開來,如繭般將之完全包裹。

驀的,蘭帝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後,天地場景驟然劇變……

烏雲蓋頂的天空,雷鳴不斷,交織閃現的電光如蛛網,如鏡上破碎裂痕,鬥大的雨滴仿佛夾帶著能擊穿大地之力般呼嘯著連綿朝地上砸落,劈啪有聲。

一個健碩的男子背影清晰出現在蘭帝眼前,長髮過肩,卻雜亂的如同流浪漢般不曾梳理,左手負在背後,另一隻手卻放在身前,似將什麼東西朝前遞出著,卻被遮擋著人看不清楚。

他面前,站著另一個男人,全身覆蓋著妖豔的紫紅真氣能量,渲染的一頭整齊長髮顏色也變得妖異,神態陰沉,嘴角掛著抹邪異的嘲弄笑容,雙目充血,仿佛裝載著無窮恨意。

那容貌讓蘭帝依稀有些熟悉。

“你阻不了我!”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7-9 11:38
第十二章 仙境暗處 第四節 古時隱秘

充滿嘲諷的語氣,從那紫紅長髮的男人嘴裡吐出,聲音凝而不散,聲已絕,然音未絕,仿佛那是天下最大的笑話,讓那天上的雷鳴,紛飛的雨水都為之不能忍耐,一切的聲響都充滿了嘲笑味道,鋪天蓋地的,經久不覺的反復在天地中回蕩。

那頭髮雜亂的男子語氣激烈的開口道“大哥!請你放棄瘋狂的念頭,玄門高手無數,你這般闖將進去怎可能刺殺得了天玄大帝?自父母過世,你我自幼相依為命……”

他話未能說完,那充滿嘲諷的聲音再度響起,將之打斷道“我已說了,你阻不了我!乘我現在殺心未起趕快滾回家抱你那孩子去!”

那男子絲毫不為其威勢所動,堅持道“大哥,此次是師尊告知才知道你竟由此瘋狂念頭,無論如何我都不信你當真如手中之劍般血冷無情,更不信你如師尊說的那般憤恨天地至要毀滅一切才肯甘休的地步,你若非要堅持,我會用劍擋你去路!”

那男子神態無一絲變化,全然不為他的話而動搖,嘲弄道“你這個白癡,那老東西是讓你來送死,你還以為自己真擋得住我了?不知所謂。”

這話激得那亂髮男子怒道“住嘴!大哥,你我自幼孤苦,若非師尊悉心教授哪有今天,你不心懷感恩倒也罷了,怎可如此誹謗他老人家!”

“你這個蠢才,那老傢伙何來人性?對於你這種明顯不可能引導超越他的徒弟,死活根本不被他在乎,他讓你來不過是在做最後掙扎,妄想以你我骨肉之情讓我放下殺戮之劍。

即便不能成功,也能徹底讓他明白我內心殺伐之心到底至何等程度,而讓他日後不必再心懷希望繼續將時間浪費在我身上而已。你,就是他派來送死的棋子而已。我再說最後一次,滾回去抱你孩子,你若死了,他可就成無力照料的孤兒了。”

即便是說著關懷的話語,他那語氣仍舊帶著深深的嘲諷味道,仿佛時刻都在嗤笑,恥笑天地間存在的一切,嗤笑他們的卑微,渺小,孱弱,無能……

“大哥,若我死在你劍下,請替我好生照料孩兒。”

散發著妖邪能量的男子沉默片刻,突然探出右手道“罷了,畢竟你是我親弟弟。”

那一頭亂髮的男人欣喜若狂的一把抓握住伸來的厚重手掌,語氣激動的道:“大哥,我就知道……”說著,身體前傾著撲近,蘭帝眼前,那男子後背驟然出現一個血洞,仿佛被一柄劍貫穿身體透出般。

隱劍!

隱劍——腦海中,猛然浮現逍遙山那張看似親和平靜的可惡面容,瞬間與面前全身散發著妖邪氣息的男人重疊——是他!逍遙黑心!

亂髮男子的聲音嘎然而止,再沒能吐出半個字,身軀完全沒了任何力道,就那麼倒在逍遙黑心肩頭。他的神態仍舊充滿嘲弄,無一絲異樣,仿佛殺死的根本不是他親生弟弟,仿佛一切與他無關。

“你這個蠢材弟弟,當年我就告訴了你,似你這般蠢,早晚被人殺了都還不知道。跟你說了這麼多話,你竟然還是又蠢又倔的不肯離開。

那老傢伙只是為了引導我,把你當棋子,他那種老不死的怪物,早就沒了人性,怎可能把你這個不能教化的弟子當回事。你孩兒我是不會管的,讓他當孤兒自生自滅吧。

但畢竟是你之後,如今邪魔當道的亂世,他難活多久,我自會以秘法替他脫胎換骨,讓他在寒冰中沉睡幾千年,若是如此仍舊無法努力活下去,那死了也是活該。

我若親自撫養他長大,他的一生只會如我般只有殺戮,若交給旁人,只會變成廢物。人無好壞,只分等死的人和死不去的人兩種,這道理你總是想不通。

我們的母親一生積了無數所謂的善,到頭來被人卻被人利用她的善把她囚禁姦淫十年,後殺死,因這世間必然有惡,善難長存。

我們的父親,犧牲所有的時間精力,燃燒他自己的生命,無暇教導你我,無暇陪伴母親,他被譽為當地數城的守護神,但卻在邪魔再不能輕易侵襲的相對和平到來後,被他守護的人們設計害死。

因這世間從不平等,付出和回報永遠不會如願的等同,人性善忘,有多少人能將過去的恩惠永遠放在心上。

父母的遭遇卻沒有帶給你該有的覺悟,所以你今天死了,死在你最尊重愛戴的師父設計下,你的付出從開始就註定得不到等同的回報。”

逍遙黑心語調一成不變的緩緩訴說著,扶著那亂髮男子的手掌燃燒起一團黑色火焰,轉眼便已將他屍體焚燒的連塵埃都不剩半點。

“弟弟,今世的所有苦痛都將隨著輪回消失殆盡,來世我知你,你卻不知我,你將會在一次次的輪回中,過上你所期待的美滿。我這個當大哥的既然不能把你變成一個殺不死的人,只要讓你成為醉生夢死與無盡輪回的人。”

逍遙黑心說罷了這些,輕手拔出腰間佩劍,蘭帝看的清楚,正是血冷吟不錯。

自語道“今日開始你就叫血冷吟,你將會成為一柄無論正邪聞之喪膽的兇器。該死的老東西,教了個得意徒弟結果卻幹掉了玄門大帝,真他媽的貽笑天下!”

天地畫面再變……

一個廢墟般的村莊,畫面中可見的兩間被焚毀房屋火苗仍舊未熄,一個瘦弱男子,啕號大哭的抱頭埋地,哭腔撕心裂肺。一個男人,面容冷峻陰沉的男人,邁步走近。

雖然身上沒有散發著紫紅的妖邪能量,但蘭帝仍舊一眼認出,他是逍遙黑心。

他立在那悲痛萬分的男人面前不遠,一言不發的以血冷吟削起了蘋果,而後,輕咬著享用起來。末了,不知從哪裡變出個茶壺,和茶杯,慢慢細飲。

就這麼一直到那男人哭啞了嗓子,苦累了,沒力氣了,察覺到他的存在而抬頭看了。他才緩緩道“堂堂一個大男人,親友妻子死的這麼慘,你就只懂得哭。不覺得他們死的很慘麼?忘記了那邪人姦淫你妻友時的嘴臉了麼?忘記你那年幼孩兒恐慌求助的哭喊了麼?”

那男子聽著,雙目充血,過度用力將壓根擠壓的滿是鮮血,悲憤不已。

“對了,就是這種眼神。”逍遙黑心說罷,從懷裡取出柄劍扔到那男人面前道“這是我剛鑄的劍,材料難得之極,送了給你。至於它的名字,就由你日後的作為去創造吧。血債當血償,你該知道如何奮發圖強讓這天理得以成真。”

說罷,轉身緩緩離去,聲音卻仍舊清晰飄至道“它是寶物,識貨之人見之皆難放過,你的未來將面臨無數危難,但越可怕的危難才能越快讓你獲得強大力量……”

蘭帝的注意力沒有放在那男子身上,漸漸轉到地上那柄劍上,那劍他認得,北冥不知帝!

幻境中,隱隱聽見逍遙黑心那獨特的聲音,自語般的道“真是不長眼睛,把我弟弟的輪回都殺了,偏不把這個資質過人的男人一併幹掉,這樣也好,奇 -書∧ 網我也不必勞心費力惦掛著親自去處理你們了,若是一不小心忘了,還讓你們多活了些時候。”

幻像再變……

村莊,繁華的村莊。一處蘭帝認不出是哪裡的地方,逍遙黑心端坐著,是間茶樓,他靠窗坐著。窗外,一個看似瘦弱的男人腰間掛著北冥不知帝,緩步走近。

片刻後,出現在逍遙黑心身旁,容貌比之方才幻像中變得好看多了。眉宇間藏著濃濃的憂鬱,臉上寫滿滄桑,雙目呈深紫色,細看下,如同燃燒著兩團陰焰,永不熄滅的北冥玄陰焰。

他先開了口,“這些年來一直都希望再見到你,如果不是當年你送我這把劍,如今我不可能報得了仇。我很感激你,多謝!”

逍遙黑心神色平靜,不復過去的時刻帶著嘲弄之態,變得內斂了。

“就這樣嗎?你成長的很快,但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空虛,殺死了你的仇人後,一定很迷茫。”

“是的,我真不知道繼續生存是為了什麼,逝者已矣,便縱我殺光天下人,他們也不會,再回來。”男人說著,淚流滿面,仿佛又想起若干年前那淒慘的悲劇,他至今,不能自拔。

逍遙黑心語氣平靜的反問“如果殺死全天下能讓他們復活,你會不會去做?”

男人愣了片刻,卻仍舊不慢的答道“會!我早已懂得,幸福總是用他人痛苦換來的,我若奢求自己的幸福,如何還能顧得旁人?兩者若只能擇一,我選擇自己而捨棄天下。”

“包括我?”

男人楞了,在逍遙黑心平靜的注視下,猶豫半響,終還是開口道“我不願騙你,如果必須包括你,我也不會手軟。”

逍遙黑心露出笑容,曬然笑道“不要這麼認真,只是開個玩笑。其實我有事希望你幫忙,我知道你一定做的到。”

那男子沒有絲毫猶豫,點頭道“你說。只要我能做到,必然捨命去做,如今我的未來已無目的,唯獨欠你一個恩情,哪怕為此死去,我也願意。”

“不。你不能死,你還要跟你的親友妻子團聚。”

男人錯愕,難以置信的注視著他,仿佛懷疑自己聽錯。逍遙黑心微笑道“其實我也是個可憐人,知道你變得這般厲害了,才來找你。這些年,我多方輾轉打聽,終於知道讓人死複生的辦法。

人死之後,魂魄歸由冥門看管,只要冥門徹底被毀滅,所有已死的魂魄在秘法幫助下,都能得以復活。但這很不容易,不過我相信你能做到,到時候,希望你能順便救我親人的魂魄出來。”

男人驚喜萬分的驟然起身,幾乎喝喊般的道“此事當真?”

逍遙黑心鎮定自若“你懷疑我?”

他忙道“不,只是,只是這太意外,真的太意外,你知道的,我日夜都在思念他們,我……”

逍遙黑心抬手,制止道“鎮定些。我告訴你去冥門的辦法,當你日後有把握了再去,記住,如果你衝動心急,只會送死。那會永遠失去和親友妻子相聚的機會,你當能知道輕重。去了後,絕對不要跟冥門的人多餘廢話,要盡力把他們殺的一個不剩,還要快!否則他們知道你的目的,會將關押的魂魄全部摧毀,絕對不能心存僥倖。明白嗎?”

男子點頭,狠狠道“我明白。”複又沉默,逍遙黑心見狀,了然道“你一直以為我很厲害?你錯了,我天生無法修煉真氣,體質不宜。所以我學鑄造,創造一把把強大的仙兵,我的仇恨,就是用一柄凶劍為代價,假他人之手完成的。”

說罷,將一個包裹遞上,鄭重其事的道“辨識你我親友魂魄的方法在裡面,進入冥門的辦法也在裡面,我期待你的好消息。”

男子接過,手有些發抖。語氣卻十分堅毅,“我永遠感激你!你也是我最敬佩的人,是你給了我重生,哪怕日後與親友妻子相聚了,也願意為你去死。”

說罷,躍窗離去。

逍遙黑心那自語般的心聲,再度響起:“再過三百年,弟弟的輪回得開始吃苦了。冥門的規矩當真該死,人享福多了不做壞事也非得讓人受幾世罪,這不是自找死路麼?不過也罷,又不用自己費事,只是可惜了他啊,要是在聰明些,別總放不下過去,哪裡會這麼短命。

可悲,可悲,到了最後發現被我欺騙,絕望矛盾之下想來是會當場自殺的了。來世吧,只要我不忘記,就讓你和親友妻子的輪回重聚。”

逍遙黑心繼續喝著茶水,過不多久,突然開口罵道“老不死的,又追來了,一把老骨頭了還成天到處跑,真不死心,天下哪有人追的上我啊……”

說罷,身影憑空消失,放在桌上的血冷吟,竟被他遺忘,畫面中一隻皮膚乾枯的手掌伸向了那劍……

幻像散去,一陣暈眩後,蘭帝周遭的景象重新回到一望無垠的草原,下方仍舊是徐離焰雨那專注的目光。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7-9 11:39
第十二章 仙境暗處 第五節 前世纏身

暖洋高照,清風徐徐,幻像逝去後的回歸現實讓他一時不能完全回轉過神來。內心的寒意久久未能散盡,幻像中逍遙黑心那全然不同于眾人瘋狂心理做出的種種,讓他想起曾經與之交往過,便一陣沒又來的後怕。

他做過的不為人知之事到底還有多少?

誰能知道,血冷吟的主人在玄門流傳中距今已有萬餘年,他竟然在這天地中存在了這般漫長的歲月,那把被玄門推崇為五神劍之一的北冥不知帝竟出自他手,那個強大的人竟出自他的引導,又在他的設計中步入滅亡。

但讓蘭帝最莫名驚恐的卻是最初幻像之中的所見,逍遙黑心的親生弟弟嘴裡的孩子,是誰?那孩子自幼得逍遙黑心秘法幫助改造體質,後又被封于玄冰中冷藏數千年。

是誰?

他內心隱隱有一清晰的猜測,是他自己的前世——劍帝。他的體質極度異常,倘若僅僅是靠艱難磨練就能造就,為何玄門無數仙人真尊之後竟無一與之雷同?

從照過去的資訊中可知,前世的劍帝是個孤兒,自幼流浪在外,他何以讓太上真尊另眼相看?何以能撿到所謂的破劍絕響?何以懂得使用這等兇狠毒辣到極點的兵器?

他就是那個孩子,一切就有了解答。自他從冰封之地踏出,具備怪異體質的他豈能不讓太上真尊感到差異?又或他根本知曉,才對其另眼相看。

絕響不是撿的,而是逍遙黑心故意讓他撿著,而是逍遙黑心蓄意裝作指點他使用之法。

妖後何以身逝?以她才智,又得劍帝和魔尊保護安危,天地間誰能殺得了她?

她的死亡是否跟逍遙黑心有著關係?前世的他瘋狂的試圖毀滅天地是否又是逍遙黑心的算計?他的存在是否根本就是逍遙黑心手中的一枚遊戲棋子?

“噹啷——”血冷吟掉落地上,柔韌的劍身壓倒了綠草,撞上泥土地面的石塊,發出響動,久久顫動著難以停止。

兩人都吃了一驚,徐離焰雨一臉疑惑的道“師兄?這是怎麼了?”蘭帝回過神,勉強露出笑容道“一時走神,沒什麼。”俯身正欲拾起劍時,腦海中驀的生出個念頭。

他最後被太上真尊追趕時,怎會將佩劍遺落?又為何自己一使之舞動便能出動劍中深藏的意識見著那幕幕過去?本早已決意不追究前世之事的他,如今還能壓抑內心那股強烈試圖知道所有過往真相的欲望嗎?

血冷吟,是否從一開始就是逍遙黑心故意方在玄門引子之一,從一開始就是柄等待他拾起,等待他動用,等待他開啟遠古秘密的‘鑰匙’。

一時間,腦海中仿佛浮現逍遙黑心那平靜的面容,卻用著嘲弄的語氣問他道“你能忘得了前世麼?你以為真能不去追索麼?你以為真有新的人生,未來和開始麼……”

徐離焰雨見他俯身發呆半響都沒有將劍拾起,不由奇怪道“師兄?你到底怎麼了?”

蘭帝抱歉的笑笑,還是將劍拾了起來,開口道“突然想起些往事罷了。”末了又轉開話題道“不知今番是否算是滿足了師妹心願?”

她聽得此問當即不再追究他奇怪表現的問題,興奮道“當然!多謝師兄成全,自幼熟知各種類劍之用法,唯獨它讓我無從著手,如今總算知道啦。”

末了又突然頑皮笑道“終試出師兄是個好人啦!”

蘭帝本不想接著話,但這會相處察覺她並沒有北冥仙子以為的那般陰險勢力,一個有夢的人,總是很難邪惡到哪去。便順著她話意反問了句,正中她下懷的給了她發話機會道“師兄這般幫我償還心願,渾然不因我于師姐之間的立場而刻意疏遠以求潔身自保,顯然並無意參與這類鬥爭,也根本不在乎旁人如何看待,還不算是好人麼?”

蘭帝笑笑,算是回應。兩人並肩在茫茫草原上漫步前行著,突然,她又開口道“其實我同時也還帶著些其它目的。”“噢?”

她笑道“原本對於師尊立師姐為本門大弟子之事,我並無看法,雖說有些失落卻也不致因此針對她。只是她出身貧苦,父母遭遇更與世俗世家眾人脫不得干係,讓她對於那些在世俗身世顯赫的同門都抱有偏見,她雖一方面樂施好助,但對於這類玄門弟子卻往往例外。

是故同門師弟妹門逐漸遭遇推崇她的人排擠,自發的靠向了我這邊,原本這樣我也是沒怎麼樣的。但後來,師尊一日神色鬱鬱的對我說‘他對不起我,他不得不立師姐為繼任傳人。’

師尊當時沒頭沒腦的抱歉話讓我實在無法理解,後來聽一師妹說曾撞見師姐與師父私底下的苟且幽會。我如何能相信?當即尋師尊求證,師尊卻呵斥了幾句後離去,因我自幼就不怕師尊之故,得不到答案怎都不肯甘休,當場對師尊出手試探。

師母早逝,倘若師尊當真與別的女子有苟且私情,真氣質性必然有異,不料一試之下當真如此。師尊知已無法瞞我,羞愧難當的他沖我道‘雨兒,為師對不起你,更不配當北冥門真尊,你就當從來沒有這樣一個丟人的師父吧!’”

徐離焰雨這般說著,一臉悲傷之色難以掩飾,聲音幾乎帶著哭腔艱難繼續道“我當時如何能原諒他,卻也沒有將此事對任何人說,才想起師尊已有很多年不曾在人前示法了,總是讓師姐和我代替。

我本無法原諒他的,不料後來劍帝複生,本該由我和師姐前往的除魔行動卻被他強行攬下,我知道他是為求一死,他已不能抽身,只盼能就此保住門派和他過往的情譽終結生命。”

蘭帝默然片刻,輕聲道“是以,你每每見著此劍,總會想起他。”

徐離焰雨別臉至一側,輕聲道“嗯。其實我只是無法原諒他毀滅我心目中的如父如師的形象,並非因他違諾沒能傳我大弟子之位。到他仙逝離去了,我又難免覺得只要他還活著就好,那些事情都可以當不知道,其實倘若他還在,我還是無法原諒的。”

蘭帝又問道“這與你說的目的又何關係?”

徐離焰雨聞言側過臉龐,失笑道“原來師兄當真不知道。師姐繼任真尊前夜,我領著本門一眾弟子登門問罪,挑明瞭此事讓她給個交待,否則明日繼任典禮上,除了她北冥之焰的人外絕不會有它人到場。

然師尊已死,此事如何能證實?有個師弟就想了個法子,說師姐不如跟她青梅竹馬的好友結為夫妻好了,之後自能驗證真假。師姐當時卻怎都不肯答應,我們雙方爭執吵鬧許久,師姐被逼急了,突然說她已心有所屬,只是不可能有未來,故無論如何不能接受于他人結成夫妻。

我們哪裡肯輕信,自然一路追問。她最後被問的沒辦法,開口說是師兄你!說自從悔過宮與師兄相遇後便一見鍾情,雖與你彼此鍾情,卻又因師兄早已定下親事,師命難違,與她絕無可能。

當時她那般說,我們也不能再說什麼,就此不了了之。後來雖幾番想要證實,卻又怎可能貿然跑來詢問?

後來傳出師兄與花師妹和韻師妹之間的情感變幻糾葛,婚配物件又突然變更,我們更信了師姐的話,還道師兄天性風流到處留情騙了師姐芳心,故今日才順道借著機會前來驗證。”

蘭帝早聽的呆了,哪裡想到不知覺間自己竟被捲入這種遭遇?更沒想到北冥仙子竟然會編造出這種謊言,拿自己作了擋箭牌用?直到她話說完,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徐離焰雨微笑道“不過如今知道啦,師姐必是早收到風聲,知韻師妹對師兄情有獨鍾必然會與花層樓爭奪而引起風波,故才用了師兄作擋箭牌用,若非師弟受傷恰巧為師兄所救之故,我又哪裡能有機會前來求證呢?若非師兄卻是好人,又如何容的我有機會說出這些話來?”

蘭帝搖頭自嘲笑道“我可能也是騙你呢。”

“不會。師兄雙目無情,目無邪淫之念,更非情場老手,也未在適當時候故作關懷的獻殷勤,顯見根本不是外間以為的那種人。”說罷又頑皮笑道“師兄不要害怕,這些我自會裝作不知。”

蘭帝一時未反應過來,心下只想著北冥仙子的謊言之事,順口道“不知什麼?”

“不知師兄心中無情,既不傾心于天玄韻也不傾心于花層樓,不知師兄那日所以能恰巧救了師弟,原來是為婚事鬱鬱於新婚之夜外出散心。”

蘭帝聞言整個呆住,突然發現原來他的演技實在糟糕透頂,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表面,全都如此輕易被人看穿。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又到底想要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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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仙境暗處 第六節 第二人

不待蘭帝發問,徐離焰雨仿佛已看穿他心思,眼現狡黠之色道“師兄,日後師妹前來請教劍技可不要狠心拒絕推辭喔,今日就不再打擾師兄清淨了,就此別過。”

說著,行了一禮,就那麼駕著仙雲急飛遠去。

蘭帝思量半響,才突然想到一個嚴重問題,照此刻恐怕是不再身邊了的,他難道要跑步回去忘情山麼?

“照,照……”嘗試著的連連呼喊聲,久久不見任何回應……

當他一路疾奔回忘情山時,天色已黑,廣場上一眾人果然還在認真的練著劍姿,但聽動靜似乎少了幾個。走進時,花自在主動開口道“大師兄,有三人體力不支暈倒再地,是否送回住處?”

蘭帝不假思索的道“若是已練滿了就遣人送回,否則便喂服些清水待他恢復意識後繼續練。”說罷見花自在也無表示異議便自顧會了房,全然忘卻關慰同樣置身場中的天玄韻隻言片語。

居處內,雷竟然正和北冥仙子閒談著,見他回來,前者笑笑道“仙子來此等你四個多時辰了,你們聊,我先告辭了。”說罷抬手拍拍他肩頭,自顧關門離去。

蘭帝心下不由暗自歎氣,這種日子再過上一陣,非煩死不可。面上卻依足禮節的行禮問好,待坐定,北冥仙子主動開口道“今天來找師弟是一是為了請罪,二是希望師兄幫忙。”

原本該故作不知,蘭帝心下卻不願多餘繞來繞去了,當即直言道“師姐所說之事,師弟若能幫忙絕不推託,亦不介意。只是眼下恐怕已是晚了,不瞞師姐,徐離師妹今日前來見過我,已經知道真相。”

北冥仙子並無多少驚訝道“果然還是來晚一步了。不過,她即便知道了,師弟若能相幫的話,她也再不能用這莫須有罪名尋我麻煩。無論如何她不能對其它師弟妹門這般說的,只是不知師弟是否願意幫我這忙。”

蘭帝毫不猶豫著道“師姐託付,自不推託。反正我已聲名狼藉,再臭上些許也無所謂。”

北冥仙子聞言面露尷尬之色道“還請師弟原諒,當時實在情急,無可奈何下拿了師弟做擋箭牌。實在沒想到她竟當真跑來直言詢問,日後怕難免傳入韻師妹耳中,若師弟心有顧忌不必勉強而為,此事本已是我不該。”

他無心追究徐離焰雨口中的真實是否屬實,也沒有什麼好奇想要從北冥仙子身上求證,如同根本不曾聽過其中細節般道“師姐難處我能體諒,請勿為此介懷。”

兩人又閒聊一陣後,北冥仙子起身告辭。送走了她後,蘭帝關上房門,盤膝凝神修煉起來。

直至天色微亮時,房門才終於再次開啟,照架著奄奄一息狀的天玄韻入得房內,蘭帝見狀幫忙扶她在內間床榻躺下。

照責備道“她是你妻子,你怎這般不懂愛惜?就算要整治花層樓他們,也該稍微顧惜她吧?總共百多完次劍姿,又有花自在督促,那等體力消耗你自己受得了麼?”

蘭帝不以為然道“區區百余萬次而已,又什麼相干,習慣了就好了。我八歲時就能作出三倍於此數,實在不明白你們何以大驚小怪。”

照有些氣結道“哪能這樣算?你以自身標準去衡量旁人,倘若師尊現在以他的標準來要求你,可公平?”

“有什麼不公平?若師尊真有此要求自是最好,迅速提升力量必然要付出非常代價,那等程度是個仙人都能做到的日十萬次劍姿想要將基礎練得穩固非常,豈非得練上百年?”

照竟也犯起倔強,堅持爭辯道“那我問你,他們為什麼非要將自身基礎練的如你一般?”

蘭帝為之沉默,細細想來確實有理,對於他們而言,這非是自發的希望,自己這般豈非如同是強行要求他們變得更加強大麼?

“我錯了?”

“是,你錯了。他們若跑上門來請求你指導,那是應該。你若是純為整治他們,也沒什麼,但你把自己標準定到天玄韻身上,那就大錯特錯。”

“好吧,待她醒來我會道歉,日後不再如此就是了。”

照聞言怒氣全消,失笑道“還有日後?你看明天開始還有誰再敢來上晨課,就是花層樓也在不敢就此較勁倔強了,今天她也練暈過去四趟。”

見蘭帝沒有追問興趣,又轉了話題道“是了,你身為大師兄,在遊歷前必須選擇在玄門內挑個事務現做,旁人一般都選擇巡查之職,你這麼喜歡駕雲亂逛倒也適合?”

他搖頭道“閒逛什麼時候不可以,那本無來去目的,若變成巡查那就得時刻提高警惕,完全失了樂趣。日後天旋大殿來人問的話,你就替我申請去看守悔過宮吧,最是清淨。”

照啞然失笑道“那不是可能了,你最多能去守望宮負責看守上層妖魔,大師兄哪裡能鑽進去幾年半步不出?”

“也好,每日總有些清淨時候。”

照聞言也不再多嘴建議,點頭道“那我現在就去趟吧,今日天玄殿的人就問起,旁人一繼任就先去報導了的,獨你拖了這般久。”

蘭帝不置可否,眼看著她說罷離去,才起身行入內房,床榻上的天玄韻一副虛弱無力的病容,渾然沒了平日的仙氣,半截手臂無力的垂放在床榻邊緣。

將之擺放好後,蘭帝輕身在床沿坐下,思緒翻騰。逐漸意識到對待這個妻子,似乎是門學問,不能簡單的如同對待同伴般那麼隨意率性,又不能如對待師尊般嚴肅尊重,更不能如同其它相識之人般委以虛實。

最苦惱的是,她不是自己,跟自己非常不同,如照所說那般,絕對不能以自己的衡量準則強行套落她身上。念及這些,他不由有些苦惱的抓頭,到底改怎麼做呢?

再說,也不能太不設防,她很可能是天玄大帝對自己而下的一枚決定結果的棋子。

將近晨課開始時分,花自在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道“稟大師兄,諸位師弟妹今日盡皆不能參與。”

“那麼沒事了。”

花自在也不再多言,告退一聲後就那麼走了。身旁躺著的天玄韻略有動靜,蘭帝側目望去,見她醒來,輕聲問道“可是被吵醒了?”

她搖搖頭,細聲道“一直就沒睡過去,只是太累太倦了連說話的力氣都沒。”

也就是說,跟照說的話她也全都聽見了。那也不必再多餘重複,“昨日我過分了,沒想到那標準對你們而言會是這般消耗體力至無法為繼的事。”

“你自幼就進行這般殘酷修煉?”

“嗯,算不得殘酷。”

天玄韻目光變得複雜,讓人無從猜測她此刻心思,這般沉默了片刻,又問道“那這樣的修煉,你一日能做多少?”

蘭帝認真答道“自十歲開始就不再練劍姿了,當時是日揮千一百萬次,護體真氣不足,若是再快於空氣的摩擦就會導致肌體高溫受重創。只能通過環境借力再不傷及自身情況下提高速度。”

她一副難以想像的模樣,一個人出手快到護體真氣都不能保護肌體的地步,那到底有多快?可能如此快麼?但卻很難懷疑,忍不住又問道“那你還做過些其它什麼修煉?”

“其它都是些每日重複之事了,不動真氣每日三碗毒藥,火山熔炎中赤裸浸泡,與海外冰雪之地赤裸踱步慢行,與暴風雷雨空域以劍引雷電轟擊,於龍捲風席捲之地盤膝打坐,於瘴氣彌漫島嶼林地練習呼吸吐納。”

天玄韻驚訝的口齒不清的道“夫君,你,你……是在開玩笑嗎?”

“這有什麼好拿來說笑的?師傅說過,成非常之能則必須持非常修煉。”

“可,可是,那些事情怎麼可能!”天玄韻實在沒有辦法相信,若是憑藉強大真氣保護,修為足夠高的話倒有可能。

蘭帝耐心十足的道“並沒有多難,比如熱能,本質也是種自然能量,明白其生成原理和過程,就能人為去調控其對肌體的影響,但限於本身體質就存在一定程度的極限,在這個極限範圍內,它絲毫不可怕……”

天玄韻聽著情緒逐漸平復,想到了什麼又開口細細追問,兩人就這般平靜而和睦的閒談起來。

午時,原本有事尋來的軒轅見狀卻又告辭離開。

如今玄門不比過去,各派大弟子都難以清閒下來。地魔門內劍帝複生一事接連埋藏了玄門兩批精銳,眼見隨著時間的推移那魔頭將會變的更難對付,九仙門也好世俗中的各派也好,都不能置之不理。

玄門雖因此折損數位真尊及修為出眾的弟子,但地魔門卻也沒有討得太多便宜,是故,刺殺劍帝的聲音至今未絕。以守望宮兩位真尊為首,以及各仙門激進弟子組成的戰派發出的聲音促使下,玄門正開始籌備新一輪的刺殺劍帝計畫。

而這一次,忘情門怕是再難獨善其身,在各仙門直言請求下,天玄大帝正式發話,希望忘情門弟子能參與此次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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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仙境暗處 第七節 妖邪地獄

黃昏時分,再度前來的軒轅將這些資訊一字不漏的告知了蘭帝。後者心裡明白,地魔門的那個劍帝根本就是假冒,天玄大帝從開始就知道,故才對此一直不甚積極。

但他存在所造成的影響卻無法讓人忽視,是以他才允許了玄門中組建的一批批除魔精銳隊伍出發前往。如今說了此話,其實非常明白,那是告訴太上真尊的,他希望真正的劍帝複生能夠參與這趟行動,解決那冒牌劍帝引發的風波。

是故,一旦此事正式定下,一切都安排妥當,他絕對沒有選擇餘地,非去不可。

這是趟九死一生的任務,即便他是劍帝複生,但劍帝的力量也不是憑空跳出來的,如今這等程度的修為,一個不好同樣會以飲恨收場。

當夜,蘭帝就去了後山太上師尊木屋處,直言請示此事。他也想知道,太上真尊到底會否當真替他考慮,又會願意為他頂下多少壓力。

然結果卻很意外,太上真尊對此只道‘你若想去那便去,你若不去那便不需去。’

如此一來,反倒讓他猶豫半響。最後他還是決定,去。他弄懂了太上真尊的意思,這是他的責任,他可以選擇面對承擔,也可以選擇逃避不理。如果他認為應該面對,旁人不需要強迫;如果他不願面對,即使強迫也沒有意義。

因此蘭帝也發現,面對太上真尊的這話,他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因為想起了幻像中的逍遙黑心,也想起了他在幻像中的話,太上真尊活的太久了,久的已經早已沒有尋常所謂的人性,所以護他,因為他值得護,若他變成個不值得護的人時,他不會有絲毫憐憫。

“隨行弟子,吾徒自行決定就是,不必再來請示為師。”

一如上兩次般,蘭帝再度被‘送’離木屋。

這既是太上真尊的表態,是以,忘情門一眾弟子很快位置沸騰,接連多日,都為此事談論紛紛。但這並非立即就能進行的事情,當正式進入整備期後,逐漸的冷卻下來。

蘭帝如願以償的進入了守望宮偏殿任事,說是偏殿,其實不過是悔過宮上層入口處的小殿堂而已。他進入時,裡面本有三十多號玄門弟子在,帶他熟悉情況的無我仙劍門弟子很是熱情客氣。

“師兄,這裡的事務其實很清閒。每日輪班入內負責職守的十層巡視一圈即可,其實沒有突發事故,只為務求避免而已。師兄大可邊閱讀仙籍修習邊巡視,每人每日職守四個時辰即可。”

他說著,告訴了蘭帝進入內部的咒文,見他成功嘗試後又繼續道“我們兩人負責最頂部那十層,面積最小,但內中妖邪卻最是厲害。”

說罷,又告知了直接通往所負責樓層的傳送咒法,頃刻間兩人便已到達。內中並無牢籠,而是無數曲折複雜的長廊通道,通道兩側卻血腥的怵目驚心。

兩人所負責的樓層內所困之妖邪全為人性,只有少數有著精怪的特徵,無一例外的全部赤裸,身體被附加強力發咒的長釘以四肢各三枚,身體七枚的方式硬釘在通道兩側,每每之間隔了半尺距離。

這裡的妖邪似都被困的久了,那麻木的目光中沒有絲毫生機和希望,死灰一般的色彩。對於蘭帝這個生面孔連打量的興趣都欠缺,純白色的通道法力鑄造牆壁,將個個妖邪的面孔肌膚襯托的無比清晰。

包括那入體長釘製造的傷口部位,細看能發現,仿佛肌膚已於材料不名的長釘生成一體,甚是怪異。

那引路的弟子見他面對這些邪魔無論男女時都顯得鎮定坦然,不由松了口氣道“師兄,稍後還有個新來的同門師弟,有勞你費心些助他熟悉此地環境。倘若他因內中女妖而生出淫邪念頭,切不可心軟視同不見。這裡頭仍舊有些不安分的妖精,試圖以欲念迷惑新來的人,曾經就發生過不少這類亂子,影響可大可小。”

“必不疏忽以對,師弟盡請放心。”末了又道“是否不如此,這些妖邪仍舊會作惡?”

他知道蘭帝指的是那些妖邪身上的鎖魂釘,當即笑道“師兄看的透徹。不錯,凡是被關入這裡的妖邪無不窮凶極惡,即使無法運轉真氣,仍舊會試圖攻擊旁人試圖以他人精血補充自身回復氣力,是故看似此舉太殘忍,卻不得不為。否則他們哪裡可能有悔改的一日?互相殺戮的環境迫的他們越陷越深。”

兩人邊走邊談的巡視過四層後,經過一處轉角,蘭帝驟見一個女妖反常的沒有被整個釘住,身上雖然插著七根法釘,但人卻是自由的,只是縮坐在角落處,一動不動而已。

當即發問道“她是為何?”

領路的弟子忙道“師兄有所不知,沒個區域都有數個這樣的妖邪,由於她們表現良好,悔改之心明顯,故能免去那些痛苦,僅僅封其氣力和修為即可。”

說罷,見蘭帝不再為此追問,沉默了片刻後又道“師兄,不過這種事情並非明文規定,卻從來沒有出過亂子,所以儘管大家都如此,卻還是不能對外人說。希望師兄明白,切勿將內中事情對外洩漏隻言片語。”

蘭帝不置可否的微微點頭,他以為是答應了,當即不再糾纏這話題上。

如此又巡視了兩層後,蘭帝突然道“師弟,你卻是在誆我。”說罷手指面前一角落,同樣沒有遭遇釘刑的女妖,不管他大變的臉色繼續道“倘若真如師弟所說,何故不成明文?又何故盡皆是女妖邪?”

那弟子也竟鎮定,輕笑道“師兄果然細心。那不瞞師兄便是,大概師兄心下也猜到了。確如師兄所想,但這裡從過去到現在一直都有此例卻是真的,連守望宮如今的幾真尊當初也同樣如此。

也從未因此出過亂子,就一直被默許了。希望師兄體諒,人非聖賢,倘若師兄當真不好此道,也盼能對外洩漏,畢竟突然招起風波,也是不好。

況且,這並非師兄弟門強迫所致,都是在認真商量過後得內中妖邪同意才進行的交易,從沒有發生過強迫的事情。”

蘭帝聞言明白他話裡的意思,心想日後再做定奪不遲,倘若真如他所說卻屬對方願意,那這等難以管束之事強行掀起風波也全無意義。

當即好奇反問道“只是你們不怕因此壞了修行麼?”

他聞言失笑反問道“師兄當真不明白?”“確實不明白。”見蘭帝不似裝模作樣,他才輕笑道“師兄想想,交合所以有損修為全因彼此精氣血不可避免的混合連接,但倘若不是交合呢?”

蘭帝一時反應不過來,心下反復想著他的話,見他那一臉意味深長的笑容,心下突然一動,想起過去在墮落城常聽那群玩伴談論男女之事的內容,淡淡道“我明白了.”

那人聞言露出會心微笑道“就是如此,不真正交合,只需她們盡心以身體別處服侍,自然不會沾染了邪氣壞了修為。

玄門律法太過苛刻,配偶對象難以輕易抉擇,即便能幸運遇上合適對象,沒有幾十年的彼此瞭解都不敢肯定日後確能永遠和睦相處。

但人非草木,這些東西總不能輕易壓抑隱忍,只有想方設法的既能消除煎熬又能不致因此破壞修為的辦法了。”

蘭帝心下冷笑,嘴裡卻平靜的道“當初想出此法的人還真是天才啊。”

他哪裡猜到他內心真是想法,附和著道“是啊,可惜到底是哪代守望宮真尊的主意已無從考證,否則不知有多少玄門弟子會在心裡感激他呢。”

感激?放縱,墮落。身為仙門中人,竟連這點自製力都缺乏,何以稱仙?日日修煉都修了些什麼東西!蘭帝內心止不住的為這些失望歎息,想起進來後多人提及的玄門魚蛇混雜的狀況,不禁有了更多體會和瞭解。

但凡能進入仙境的玄門弟子,修成仙人之體皆非難事,便縱是最初級的仙體,壽命也漫長的很,區區幾十年百年不過彈指間,竟認為這點時間去選擇婚偶是無法忍受之事,可見浩劫過後的天玄仙境內許多弟子的輕浮心性惡化到何等程度。

簡直讓他不敢猜想這樣的人去了世俗後暗地裡是怎般面孔!

那人仍舊滔滔不絕的說著,不時還手指某個被釘在牆壁上的女妖邪道“她也是頑固份子,其實真可笑,他們這些殺人如麻,專殘殺奪取別人真氣內丹加速自身修為的妖邪竟還會看重貞操,還有所謂的自尊。真是自討苦吃,一個妖邪哪裡還有資格講這些,若非她算是有資本,連這免去吃苦的機會都不會有……”

蘭帝一路聽著,既不故作附和,也不出言反駁。他心下知道,跟這種人爭辯不會有任何結果,彼此看到的天地差異太大,他體會不到他們口中的痛苦,他們也不會理解鼠目寸光的危害。

進入守望宮的第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7-9 11:39
第十二章 仙境暗處 第八節 冤家路窄之夢幻邪魔

原本該來的由他將剛吸收的看守經驗傳授的那個玄門弟子卻並沒有如期到來,也就不了了之了。

翌日,蘭帝才方到達守望宮,昨日帶路的那弟子已招呼著道“師兄終於來了,來來,為你介紹緋師妹認識,後天我離開後她就跟你歸入同組了。”

蘭帝聽著這個名字不由覺得有些熟悉,在記憶中搜索半響卻終於沒個頭緒。跟著他進了鎖妖塔後,碰著了他口中的緋。不禁恍然大悟,原來是她。

細眉明眸,面若桃花,仍舊若過去那般不穿法袍反著一襲長裙,一別多年,再見仍舊是那般嬌美迷人。想起當初在臨水城遭遇到她時,可曾大大開罪過她,不知她是否還記著當年之事?

那弟子正待介紹,緋語氣不善的開口道“師弟不必介紹啦,大名鼎鼎的蘭師兄我怎會不知道?蘭師兄的劍法可厲害著呢,當年臨水城就那麼一劍,就打敗了我和妃,這麼厲害的師兄,我們姐妹一輩子都‘忘‘不了——”

蘭帝故作不懂其中意思著道“一別十數年,緋師妹嬌美更勝往昔。”

那玄門弟子見兩人似都有間隙,當即道“師兄,勞煩你帶師姐熟悉熟悉,師弟還趕著去守望宮交接手續,不能相陪還請見諒。”

兩人自然也不留難,放他走了後,並肩巡查起來。每每見著那個別未被釘入牆壁的女妖邪時,緋如同昨日的蘭帝般開口詢問緣由,於是那套說辭就被照搬借用過來。好在她不是什麼特別心細的人,內心怕也更想不到如此下流的事情,竟然信以為真。

知道走遍十層,兩人除卻必要的問答對話外,也沒有更多交談,直到臨分別時,緋才突然道“師兄,不知何時有空能再指教師妹仙劍術?”

挑釁之意顯而易見。

蘭帝淡然道“師妹說笑了,有無我真尊黃予師兄在上,哪裡輪到在下指教師妹?”

緋見他推託,當即露出本性急道“你休要推三阻四,當年之恥我們姐妹記得清楚,當初有膽羞辱我們,如今卻沒膽接受挑戰了麼?”

蘭帝哪有興趣跟她糾纏不休,當即平靜道“接下來四個時辰有勞師妹巡視了,師兄告辭。”

說罷便要離去,卻被著急的緋一把抓住,怎都不容他離開。見她如此糾纏不休,蘭帝心知此事是難以甘休的了,抱著最後希望道“師妹,其實當初能僥倖一劍得手全是湊巧而已,論真正本事在下哪裡是師妹對手?在下當真服輸,還請師妹高抬貴手。”

緋不依不饒道“好啊,只要你肯隨我去天玄大殿站上兩個時辰,逢人就說甘拜下風,過去的事情就再不跟你計較。我們姐妹一世英名,卻在臨水城毀你這麼個無名之輩手中,你可知後來玄門弟子多少人以此私下嗤笑!”

蘭帝歎了口氣道“既然如此,師妹請出手吧。”

緋自信滿滿的道“好!終於忍不住了吧?別以為我還是當年那個花拳繡腿。你那套劍走偏鋒的方式休想對我有效。”

說著,退開兩步,身體微微傾斜,單手按上劍柄。蘭帝見狀不由來了興致,看這架勢像是快劍術,不日前曾聽天玄韻談論過無我仙劍門強大秘法中有套仙術能大幅度提升出劍速度,在近身搏鬥戰中威力十分厲害,遠非尋常拔劍術所能比擬。

莫非她這些年還當真練了些東西?

緋的身影疾動,當她雙足借身體微晃瞬間,對地面施加力道那刻起,蘭帝已然刮目相看,這確非尋常法術,可說已完美利用天地自然之力在最短時間化為助力,讓施展著動作出手更快更狠。

霎那間,緋整個人已化作光影,仙劍成功離鞘刺上。蘭帝心下嘖嘖稱奇,時至今日總算真正見識到玄門秘法的強大威力,能讓十幾年前的那個花拳繡腿如今在自己面前成功發起攻擊,這之間的差異可謂一天一地。

蘭帝不想過分欺她,否則完全能在她每此借天地之力的落足前搶搶先占了先機,一來覺得她這種人能十數年認真苦修實在不容易,二來也想看看這套極劍仙法的後續威力。

化作光影的緋環繞蘭帝一陣連綿不絕的快速挑刺搶攻,卻始終未能得手,竟也沒有流露絲毫不耐情緒,劍勢逐漸改變,劃破氣流的聲響如若龍吟,劍身形態逐漸被一條波浪曲折的氣龍包裹,出手之間猶如軟鞭般更見刁鑽狠辣,卻始終以差之毫釐的被躲避過去。

“師兄莫非之懂躲麼?堂堂忘情劍派大師兄連一劍都還不得,傳了出去還有臉見人?”

蘭帝哪裡理會她的激將,如此又精心觀看半響,周遭由緋劍勢形成的能量場越漸厲害,讓她動作出手間可借之力更多,故出劍速度得以持續不斷的增長。

蘭帝心下估算片刻,見時候差不多了,若讓力場繼續增強下去,她的速度就能達到比他自身擁有更快的地步,身形當即動了。緋單足淩空虛點一步,借得力道身形極快的略旋,第二步當要踏上力場中另一借力點時,一隻腳卻搶先佔據了。

自身速度有限的她哪裡能在力場中隨意改變和控制自身落足點?此刻極快的速度根本無法被她所控制,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腳撞將過去,一絆之下,整個人失去了平衡,狼狽之極的虛空連翻十數個根鬥才終於於二十丈外穩住身形。

右腿撞擊部位,火辣辣的痛著。

緋臉龐驀的紅了,羞憤難當之極,一言不發的再度施展其極劍術和神龍劍,身化光影的急速攻上。蘭帝哪裡怕她,這等法術雖然厲害,卻有個致命破綻,對於自體無法控制的過快速度,倘若對方反應不足,自然能行雲流水的一路連攻直到將對方拿下為止。

但對於本身能隨意操控高速的對手而言,根本不需要懂得她所施展的極劍術奧秘,借外在力量增加的速度自然有著天地能量影響下的恒定規律,輕易可憑藉能量流動知曉她的下一刻維持和提升速度的必然落點。

失卻了先機,哪怕她明明知道如何變換落點,也根本沒有能力真正做到,無需攻擊就能輕易讓她輕易敗陣。除此之外尚有另一種戰法,對於後發制人者,只需以己之力去蓄意幫助更大幅度的增強她的速度,她就會自己失控,過快的而無法把握的速度不僅無法帶給她絲毫優勢,反倒會成為她的致命弱點。

這就是常言中最強既是最弱的緣由之一。

緋漲紅了臉,一連數次嘗試,均在關鍵時刻被蘭帝搶先跨出的腳拌的失去平衡,如此丟臉之事讓她如何能平靜面對。最後一次她似乎想通了,開始將身形速度控制在能掌握的程度,然而如此一來,速度降的她,劍勢尚未展開,便被那只輕描淡寫探出的劍指以破天飛劍將掌中之劍震落地上。

“你,你……你無賴!”

羞憤難當的緋結巴著出言罵道,蘭帝哪裡跟她計較,當下抱拳告辭一聲,自顧走了。

返回忘情山后,天玄韻見它神色不對,便細細問了經過,後色變道“夫君,你最好返回看看。她自幼心高氣傲的,想來因你之故又得不到黃予幫助,這些年她們姐妹卻是修煉的刻苦,如今敗的這般狼狽。

心智必然重受打擊,那等地方許多妖邪雖無法施展邪法,但有些十分厲害的妖邪天生便具有迷惑他人心神的異能,落她一人在哪裡,必然出事!”

蘭帝有些不情願的問道“當真這麼嚴重?”

天玄韻很是嚴肅的道“當真這麼嚴重。我自幼在天玄大殿長大,臨近守望宮,聽說過不少裡頭出現的亂子,但凡哪個看守弟子情緒低落時都必然出事。”

蘭帝哪裡還能猶豫,當即又急匆匆的朝守望宮鎖妖塔內急趕。雖來去有守望宮內的傳送陣幫助,然算上在忘情山的耽擱以及內部曲折的道路,一番搜尋也足費了個把時辰,才終於在負責巡視的第七層察覺到緋的氣息。

待得蘭帝一路穿過曲折的通道尋著緋時,不禁大吃一驚。只見一個男妖邪已她從牆壁上放了下來,雙目放射著詭異綠光,她已受其催眠,正將唯一遮擋的衣物脫下甩落地上。

那妖邪在此功力被封,遲鈍的感知仍舊沒察覺接近的來人,正張開了嘴要朝她動脈血管咬落,同時分開了她雙腿欲以下體插入借交合之際吸她精氣。

蘭帝哪裡還能等得,人尚未近身變已高聲厲喝道“妖孽好膽!”原本目光呆泄的緋受此聲響驚動,頓時回過神來,見眼前靠近的妖邪之齒牙,受驚之下雙掌急推出手,那妖邪頓時被震的拋飛開去。

那全無護體真氣的妖邪哪堪承受她驚慌中的全力一擊?落地之時當場暴斃二亡。

驚魂未定的緋這才發現全身上下連一件遮羞的衣物都沒有,頓時驚叫出聲雙手抱緊雙胸。探過那妖邪氣息的蘭帝維持著背對她的姿勢道“快穿上衣裳吧。這妖邪死不足惜,我會替你對守望宮作交待,方才發生過的事情絕不會有第三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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