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暫命名 作者:蘭帝魅晨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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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riccheungxx 2011-7-3 20:11:4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1 62959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7-14 21:35
第十四章 地魔門的劍帝 第九節 風仙追殺

依雲見狀怒道“你啊什麼啊?小吃早就能夠化型成人,風仙本也是風妖精修煉所成,都是妖不能在一起麼?”

蘭帝這才反應過來,心道也是。卻不無遺憾的道“那不可能了,風露水已另造肉身嫁了給天玄門的天玄無敵,心已有所屬。”

依雲不以為然道“真是沒用!虧他還拼命護你,這點忙都幫不上,直接把她丈夫殺了,不就成了。天玄無敵,以後讓小吃親手把他殺了,他自己的幸福還是該自己爭取,起碼你這種人是靠不來了。”

他徹底無言可對,乾脆也就不再說話,眼睜睜看著她拖著一身重傷朝前緩慢行走。跟她接觸至今,他都無法肯定她的脾性,變幻莫測的沒有一種能讓他認為是真實本相,實在有些怕了她了。

正此時,花自在首先尋到這裡,目瞪口呆的注視著依雲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的被胡亂扔一地的厚重黑鎧。

蘭帝知道是他,語氣隨意的道“地魔門冒牌劍帝已死,此行任務順利完成。”

“她……”

“你不必多問,她與此行任務無關,激戰中誤傷的人而已。”

“師尊倘若問起……”

蘭帝知道他不信,想了想道“直言吧,我無意讓你欺瞞師尊。”

花自在沉默片刻,突然邁步欲飛身追趕前方行離不遠的依雲,卻被蘭帝轉身伸手攔下。“大師兄,此女身份必定在地魔宮不同一般,不可不除。”

他輕笑出聲,眸子透出森冷寒光注視著面前的花自在,語氣冷淡的道“既然如此,你的挑戰就現在進行吧。”花自在沉默著,打量著他身上才剛停止失血的諸多傷口,開口道“此刻身處險境,還是擇日吧,大師兄可知自己在做什麼?如此重傷的你又怎可能阻我。”

他說罷,閃身追出,一道雪亮劍氣速度更快的從他頸側掠過,激散了他原本束起的長髮。

“現在你知道,我即使只有一隻手能動,現在你也根本贏不了我了吧。”蘭帝說著,笑出聲來,心情罕見的暢快,仿佛每每做這種違背形勢的事情,都能讓心情無比舒坦。

“二師弟,你太高看你自己的速度了。天玄韻的出劍並不讓你看在眼裡,你自以為過人的出劍速度同樣不被我放在眼裡,面對我你連一劍都出不完整,憑什麼挑戰我?”

多少年非人所能想像的苦修,你以為是你所能匹敵的麼?

“大師兄勝了,師弟還會再度挑戰。”花自在的語氣有些顫抖,顯然,這事實讓他很難接受。蘭帝將血冷吟緩緩收入腰帶,不再說話,抬頭望去,卻見依雲不知何時已然轉過身來,目光冷漠的注視著兩人。

見他注意力放了過去,開口道“你真是個笨蛋。本魔尊的許諾當然不會反悔,但是首要條件時,許諾的物件能好生活著,對死人遵守諾言非常愚蠢。”

說話間,四面八方的視野盡頭,密密麻麻的高速飛近來數不清的邪門妖魔。蘭帝全無動作,花自在本想出手制住她,但見他不動,也就不想頂著不敬之罪自作主張,更覺得面前這女人不會愚蠢的露出這等明顯讓人有機可乘的破綻。

隨即,一個衣裳華麗的誇張,背生四翼的美麗妖精,緩緩現身在依雲背後高空。花自在倒抽一口涼氣,這才慶倖沒有貿然出手,不必認識,他也知道這妖精就是風仙。

當周遭空中密密麻麻的妖魔全部靠近聚攏了,依雲才面色嚴肅的開口道“護送本尊回宮,殺夫仇人有風仙足以替本尊報了,徒留此地,不過傷心。可悲本尊一番深情所系,本以為昔日縱橫天下的劍帝乃是天地第一男人,不料複生的他不過如此,早知如此,本尊何必當初……”

周遭聚集的邪魔為她的話感到震驚,卻沒有人敢發出半點聲響,不由讓人驚歎魔尊的威望,兩名魔衛分左右扶著她施展著飛行法術,離地飛走。

依雲那蓄意的縹緲聲響如同自虛空傳落般道“風仙……風仙……待人散盡方才出手,休傷及本門無辜勇士……休傷及本門無辜勇士……”

潮水般的人群,如聚集時般,沉默而安靜的又追著依雲離開的方向散了去。留下的,只有那眼神空洞無物的風仙,以及那周遭大範圍內波動異常劇烈的氣流。似乎地魔門的高手均都知道她的厲害,均都知道她那風系仙法的可怕。

兩人身後的泥土地中,通過遁地之法陸續現身的無情真尊她們,幾乎個個神色凝重且緊張。

兩千年修為的風仙,那簡直讓眾人無法想像。

蘭帝察覺無情真尊當真沒有絲毫緊張之情,確實如花自在所說那樣,鎮定的過份。她為什麼如此鎮定?該是和他有關,他能擋下風仙?今世此刻的他,絕對不可能站戰的勝,不可跨越的修為差距,不是任何環境形勢等因素能扭轉過來的。

這距離太大了。

他卻突然想到,自己一行人如果死定,她為何要讓地魔門妖魔高手門知道,劍帝已死?如她所說,對死人信守諾言非常愚蠢,那即使說,他們不會死,但她卻把最致命的武器留下了。

花層樓首先等不下去,這種等待被宣判死刑的壓力太過沉重,她更不願連一個出手機會都沒有的這麼倒下,是故,她帶了頭,拔劍朝風仙發起攻擊。

可是,她只跨出了半步。

“風——”

“風——”

炸雷般的聲音,反復不停的在天地回蕩,除卻早有心裡準備的蘭帝,照和無情真尊外,眾人盡皆被震的頭暈眼花,難以站穩。花層樓原本欲出手的攻擊,自然就此被打斷了,繼而,她的身體被平地卷起的一股看似極小的旋風包裹。

升高,再狠狠撞落地上。

風仙沒有再動作,完全遵循著依雲的吩咐,等待魔門眾人徹底離開遭受波及的範圍為止。

花層樓身體不是抽搐一兩下,口鼻眼耳中均都溢出鮮血。蘭帝連忙施展治癒法術,保住她姓名。徐離焰雨原本緊握的仙劍噹啷一聲墜落在地上,人也跟隨著無法站穩的就那麼跪倒,她因恐懼而絕望了,因絕望和近乎崩潰了。

不是怕死,而是被這種無法想像和對抗的強大力量所刺激,持續感受這死亡恐懼,比什麼都來的更刺激人心。

無情真尊非常鎮定的過去將她扶起,施展仙法平靜穩住了她近乎崩潰的情緒,又走開幾步將丹藥喂入昏迷的花層樓嘴裡,運功加速她身體對藥物的吸收而能快速修復體內幾乎完全崩潰的經脈。

她的淡定讓恐懼的壓力減輕了許多。

然而,卻僅僅緩解了片刻,那龐大無比的恐懼壓力,又讓眾人只能聽見快速的心臟跳動,急促的呼吸起伏聲響。

蘭帝突然明白了,她是想給他們活路才留下風仙,只是,他不明白她為何要放過他們。無情真尊卻是不必害怕,風仙即使可殺天下人,也絕沒有道理能殺他。

是他所降服的妖仙啊,露水的意識當初既然是寄存在他體內,她的仙體怎可能會不聽從他的指令?想通了這點,他催動意念,試圖無聲的對面前風仙軀體下達命令,但卻入石沉大海,全然沒有任何效果。

莫非,她之辨別聲音?難道要讓他當著眾人面,對地魔門魔尊的魔衛高聲說“住手,回去?”那太荒唐可笑了,太荒唐,可笑了……

“風——”

“風——”

“風——”

那炸雷一般的聲音,再度響起,比之方才振盪的更為強烈,引動周遭大範圍天地間的氣流跟隨劇烈振盪,沒一次炸開,眾人都受一次重創,別說其它人了,連無情真尊都無法受得了。

早已放亮的晴空,風雲捲動,晃動的越漸劇烈,接連的被氣流帶的拔起,眾人衣裳鼓動的逐漸出現撕裂,眼見就已無法站穩,而面前風仙的法術,才是剛剛開始施展而已。

蘭帝無從選擇了,倘若沒有照在其中,他或許當真能狠心讓眾人全死了,才高聲喝止,但他可以狠心讓花層樓和花自在葬身這裡,甚至能狠心讓無情真尊和天玄韻也葬身這裡,卻不能對照這般狠心。

“風仙,住手——”

話音落,面前的風仙動作止,周遭大片空間內劇烈振盪的氣流,全部消弭於無形。她真的停下了,僅僅因為他開口。蘭帝沒有理會眾人錯愕的反應,接著道“在此等待至午時,然後回去地魔宮。”

說罷,轉身飛離而去。

她到底在想什麼?她既然要放過我,卻又為何故意留下風仙,卻又為何故意抹他一身黑,讓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這跟借天玄門之手謀殺他有區別嗎?

他不由反問自己,如果明知道是這樣,還能否對她下殺手?

一定能。

其實他知道,是一定不能。但卻不知道,到底是因為失魂咒,還是因為小吃,他似乎能想像到小吃為救他拼命的情景,也似乎能體會到倘若小吃知道她死在他手上時的悲痛感受。

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除非和前世相關的所有人和事都能消失,否則,一個人不可能真能擺脫前世的恩怨情仇。

他也發覺,他的大忘情之道,全都白修了,他的心性不但沒有長進,反倒在滑坡似的退步。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7-14 21:36
第十四章 地魔門的劍帝 第十節 真實面前,信任總是脆弱

逃脫了風仙那一關,不等於眾人獲得安全。

劍帝已死,死在他們這批天玄門精銳弟子的刺殺下,魔尊傷心之下更被這批無恥之徒偷襲受傷。這批人修為極其高明,連八魔衛中最強的風仙都不能將他們擊殺。

這一定是地魔門內會流傳的說法,也確實是眾人在村鎮聽到的說法。

地魔門不會原諒至尊無上精神支柱被人毀滅,他們必將更狂暴,不會容忍天玄門的卑鄙無恥,他們必將報復洩憤。

蘭帝一行人,陷入舉步為艱的困境,根本不敢繼續前進,而是選擇龜縮在荒野中來往邪門中人較少的村鎮,等待這股旺盛怒火的漸漸平息。

然而,最可怕的卻是他們之間出現的猜忌疑雲。原本眾人不知道依雲的身份,但最後卻都知道了。作為領隊的蘭帝放走了她,堂堂地魔門大小姐身邊最強大的魔衛竟然因為他的一句話而停止了殺戮。

這種沉默氣氛在村鎮中躲藏的他們中持續了十數日後,花層樓終於不顧他人的勸阻,當眾指著他的鼻子喝問道“大師兄,你也該給我們一個合理解釋了吧!你跟地魔門的大小姐是什麼關係?你到底是什麼人?是否是地魔門埋伏在天玄門的臥底?”

“胡鬧,四師妹,地魔門如此明顯的挑撥竟都看不出來嗎?所以能命令那風仙只因我曾聽露水說過如何操控無意識妖仙之體的秘法而已。”

蘭帝說得正氣凜然,言語中隱忍著對她無理取鬧生出的憤怒。他早已想過了,這種時候倘若繼續沉默,不平復眾人情緒和猜忌的話,將來就算活著回到了天玄門,也必然難逃審判。

“好!那大師兄你當時為何要放走那魔女?以她當時傷勢,明明可將她控制再手,以之作為要脅保得平安離開不說,更有可能在同門接應下把她生擒回去,難道師兄竟想不到?”

這是最為關鍵的問題,徐離焰雨此刻也緊緊注視著他,等待著他的解釋。

蘭帝勃然大怒的抬手拍碎了石桌,喝道“四師妹,你這麼多年的大忘情之道修了去哪裡?”

後者被他這麼沒頭沒腦的喝斥,一時愣住。

他繼續道“我們此行所為何事?為消滅刺殺地魔門劍帝而來,蒼生萬靈之事自由天地因果迴圈,自然規律變化。

以我等個人之力去改變和干涉天地自然發展本已不妥,然劍帝之存危機眾生,其行逆轉天地自然變數,無論死於誰手皆屬順應因果迴圈,是故我等來亦不算違背自然因果規律。

而那魔尊,且不說初時我不知她真實身份,即便是知道同樣會將她放了。本門大忘情之道既不揚善亦不抑惡,正邪之存自有其天理定數,當生則生,當滅則滅。

不以喜惡逆因果,不以生滅涉迴圈,此是謂大忘情之道也。我等既已完成此行之任務,其它之事已於本門無關,若刺殺劍帝之報應是我等之滅亡此地,那也只是順應了天地因果而已,死亦應當。”

一番話說的眾人都愣住了,誰也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說,也讓在場諸人都記起一直被忘卻的事情,他是忘情門弟子,花自在也是,花層樓,獨孤照也都是。

他們的所言所行嚴格遵循忘情門的大忘情之道是絕對沒有什麼可值得旁人指責的,就如同無情門貫徹惡即滅,情需控一般的道理,又如同北冥門所奉行的揚善焚惡,執大義大善而不涉天地因果一般。

花層樓一時間有些失措,當真想起過往太上師尊的教誨了,想起自從到了忘情山后太上真尊由於閉關之故,她已經把大忘情之道的心性修煉放下太久,過多跟同門師弟妹的相處,早已把這些不知不覺的忘了,丟了。

她心裡,第一次對這個被喚作外來人的大師兄有了刮目相看的感覺。

蘭帝搖頭歎息道“四師妹,枉你自幼跟隨師尊。忘情門弟子卻不尊大忘情之道,我問你,天玄仙境又何必分出領導世俗無數仙派的九仙門?又何必分什麼無情門,忘情門,北冥門?何不乾脆全叫作天玄門呢?

所以有劃分,皆因這是天地因果之所需,身為玄門弟子,所以抉擇自身所立門派,那不是一個單純的標記,而是選擇自身所投身的天地因果至理。”

花層樓真正被他的話觸動了,一時間卻還無法完全消化,不禁反省思索著過往在懲處之地時隨太上真尊所修習的大忘情道法種種內容。

徐離焰雨愣了半響,突然開口道“師兄,大惡明明就在眼前,垂手就可消滅,全偏因所謂不可干涉天地因果之規律而放其繼續為惡天下,此等行為怎能不算縱惡?”

蘭帝這些日子埋頭苦思,早已做足了功課,哪裡害怕她出言辯駁,當即微微一笑道“徐離師妹此言差矣。師妹既非忘情門弟子,師兄自不該以本門忘情之道與師妹探討問題,就以北冥門所奉行的大義大善來看待此事吧。請問師妹,善之所為何?”

“小善助人,大善育人。”

他高聲喝彩道“好!師妹所言不錯,助人所以只能稱為小善,因其所助有限,而育人則不然。地魔門邪人之所以邪惡,因其之因一己之私欲,而往往不擇手段以達到目的。當日之事若讓師妹抉擇,是否會如花師妹方才所說那般而為?”

徐離焰雨沒有過多考慮,答道“不錯。既能除大惡又能護眾同門平安,理當為之。”

“若如此,何為善?又與邪門何異?因私欲而不擇手段,不擇所行,這等行徑本身是作為玄門中人所該為麼?”蘭帝說著,語氣變得十分嚴肅凝重,目光緊緊逼視著她。

後者一時錯愕,卻又道“那怎相同?我們是為除惡。”

蘭帝哈哈大笑道“怎不相同?在地魔門邪魔眼裡,他們所為也是理所當然,為生存之所需而已。所以,徐離師妹,真正的大善豈能與邪門無異?

即便是除惡,道亦該為先,不可為則絕不可為,因大善為育人而非助人,因心懷助人之心而不擇手段,試問如何育人?豈非告訴天下奉行大善之道者,只要是為除惡,哪怕用著與邪魔無異的手段亦屬應當麼?”

“這……”徐離焰雨有些語塞,不待整理好思緒再度反擊,他已又道“行大善者,本當捨身,若為大善之故,即便犧牲自我亦當無需猶豫,然否?”

“師兄所言不差。”她接話道。

“而大善非助人乃是育人。是故,若你之死能告知無數人大善之應當行,即使為此捨身,你亦是死得其所。豈能因為形勢,因為眼前之利欲希望而違背大善之道?

劫持她,你告訴世人為善就能不擇手段;放過她,你告訴世人,為善亦有善道,任何時候都不可能做出如邪魔般的卑鄙之事。

是故,徐離師妹,你若當時認為應當不顧一切的將魔尊殺死,那是應當,若想著劫持以保平安,之想之行已非為善而是為欲了啊……”

徐離焰雨默然無語,半響,卻道“但無論如何,師兄卻也不當將她放走啊。即便是殺了她也好。”

蘭帝歎息道“師妹,這便是北冥門大善大義之道於本門大忘情之道言行抉擇的差異不同處啊。對師妹而言這事儘管遺憾可惜,但對本門而言,卻是理當如此。此行之主導既交由了作為忘情門弟子的我身上,這結果從一開始便已註定了如此,奈何!”

他說罷,自顧搖著頭踱步回了自個房間。留下一干心頭百般滋味的眾人,他的話好似真有道理,但卻又實在嚴重違背眼前形勢。但的確遵行了門派所修之道。

“是否我們的心真的已太過世俗功利而忘記為仙根本之道?還是師兄他所想所行太超然的讓人難以理解?”久久之後,徐離焰雨忍不住問出心中所想的開口道。

這問題,一時間沒有人能回答。

直到無情真尊喝罷了茶水,起身離去時,她才語氣淡然的開口道“玄門仙境既為世俗眾仙派之引領,倘若懷著一顆與世俗無異的心,何以為仙,何以為仙中之尊?”

言罷,飄然離去。

客棧房內,獨孤照笑彎腰著道“蘭帝,我今天才知道你還真能掰,說的一板一眼的,像真有那麼回事似的。看你過去老不說話,還以為你當真不善言辭呢。”

蘭帝正色道“這可就真是誤會我了。如果真只為解釋之故,我只需明說是失魂咒影響就行了,豈不更簡單乾脆?只是依雲那女人的行為,讓我這幾天想起許多事情而已,也想起當初在悔過宮中的歲月。”

他說著,眼神變得有些迷離,似在回憶,半響後才又繼續道“自從離開後,我總覺得仙境內反不如悔過宮裡來的清靜,過去一直覺得是環境和人所致。

但她的我行我素以及變幻莫測卻讓我想起更多,她擁有一顆十分堅定而自我的心,看似無情無義,卻很值得我深思。她身為地魔門至尊,許多事情本不該不能做,她卻偏偏都做了,倘若環境和人決定一個人所行不可能改變,她為何卻能做到?”

照沒有再笑他,已經相信了他的認真。

他思索片刻後又道“她可以,為何我不行?她所承受和面對的環境壓力影響肯定不是我所能比吧?是故,我又想起師尊,他當年面對天下給予的不可想像的可怕壓力,卻仍舊貫徹著所行,直至最後一刻才拿起忘情劍,斬殺劍帝。

即便因此之故至今成為他被人指責的理由,他仍舊做了。從世俗角度來看,師尊的行為是何等愚蠢和無謂?但師尊他老人家本就不是世俗一般人,他是玄門第一尊,你說,因為他是玄門第一尊是故才有這等心性,還是因他有這等心性故才成為玄門第一尊?”

這是個不需要回答的問題,照卻仍舊回答道“當然是有其修為方有其聲名。”

蘭帝點頭道“不錯。如果玄門仙境弟子擁有的心竟和世俗中人一般無二,玄門仙境存在的意義何在?何必還分什麼仙境和世俗了呢?

所以,我才認識到,很多的煩惱根本不是環境給予我的,而是我自己帶來的,只因我本身只有一顆世俗的心。是故我懷疑師尊所為,懷疑環境施加給我的危難,我懷疑明天,抱怨昨天,煩惱今日。

我不想當大師兄,偏當了;我不想娶天玄韻,偏娶了。因我的心太世俗,如同那悔過宮中的牢房,被迷霧環繞,看不見前方,不知道意義。

在裡面我覺得他們悔過不是在悔過,只是麻木等待著離開那刻的到來。可這些日子的我卻又做著一樣的事情,麻木的想盡辦法的存在下去,等待那不可能到來的轉折。而我卻根本就沒有存在過,因我拋棄了自己,我既本欲拜入忘情,就不當放下大忘情之道,我既名蘭帝,就不當捨棄自我存在之心。”

他說了這般多,照卻只問了一句,有些大驚失色。

“返回天玄門後,你就打算讓他們如實稟報發生的一切?就這麼面對天玄門守望宮的審判?”

蘭帝微笑道“不是他們,而是我自己說。每個天玄門弟子都該有所入仙門的仙道,不成仙,何成仙道,不成仙,何成仙法。我既有大忘情之道,為何要憂?可笑……”

照半提醒半警告的道“你只否你將可能因此被判入悔過宮幾百甚至千年?”

他失笑道“無道枉活萬年不長,有道能活一日不短。就算現在再來一次,我還會放她,我願,我行。”

照聞言絕望呻吟道“我真不知道你是瘋了,還是當真得道了。”

她才說罷,就又隱沒了身形。面若寒霜的天玄韻,單手按著劍柄,踱步而入,緊緊逼視著他道“我從來不曾追問過你以前的事情,但我今天非問不可,你跟那女魔頭到底是什麼關係?露水和那風仙到底有什麼聯繫?

失魂咒是否根本就是個謊言?你當初最終娶我是否因為不得不娶,因為我是天玄韻?不要對我說謊,我已從花自在那裡問了所有詳細經過,也不要告訴我你這般對待那女魔頭又是因為失魂咒的關係,失魂咒從不會讓一個人對三個女人失魂落魄!”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7-14 21:36
第十五章 大道,黑帽 第一節 殘陽

蘭帝對天玄韻一連串的問題,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心下同時又覺得好笑。其實他自己到底是怎樣的,他都無法拿准,但天玄韻過去總愛說‘我知道你這人就這樣,所以我相信你。’

其實那時候,他非常想問一句,自己到底是怎樣的。但他沒有問,現在他認為當初或許應該追問,他的沉默讓她以為他卻是就是那樣,但其實根本不是,於是離開了天玄仙境後他種種和她以為的那種人完全不同的言行舉止,讓她過往的信任支離破碎。

她賦予了他一個值得信任的形象,他親手把這形象打碎。

“你心裡怎麼想?”

他反問,她執意道“我要你回答!”

他想了想,反問道“你相信宿命輪回是嗎?”

她有些詫異,卻仍舊點頭肯定。

“風仙是露水的妖仙本體,故遵我所命。而地魔門的依雲,嗯,前世是我的妻子,風仙乃我前世贈予。當初我放過她的理由,是因為我前世所養的一隻靈獸,我可以活到現在也是它的緣故。至於現在放過她的理由,剛才已經說過,我本是忘情門弟子。”

天玄韻的面色有些慘白,眸子覆上了悲傷的顏色,許久沒有作聲,好一陣後,才開口道“其實我知道,我在夢裡見過她。你還沒有回答娶我的原因。”

“這無關緊要,已經娶你了。”蘭帝心裡想著她的話,變相肯定了依雲和他的前世,他有些難以想像,前世的他怎會娶這樣兩個女人為妻子呢?

就像依雲說的那般,他很不明白,她們兩個怎麼會願意嫁他。

天玄韻異常的堅持,情緒被壓抑的激烈。

“我必須知道。”

“好吧。那時候,在必須娶你和花層樓之間,我更願意選擇你。”

天玄韻面色變得有些更難看,逼近迫問道“你是不是心裡想著那女魔頭?你是不是,很想娶她為妻?”

“沒有。你怎會這麼想?”他有些詫異於她的猜測,天玄韻淒然一笑道“我只是你有名無實的妻子,你說,我該不該這麼想?初和你成婚時,父帝總是特別關心和你相處的問題。曾經幾度側面借堂姐她們的嘴詢問我和你是否同房過,那時候我很不明白父帝怎能這般關心這種問題!現在我懂了,父帝一定是知道那女魔頭的事。”

蘭帝有些詫異,沒想到還發生過這種事情,想來她一定是謊稱一切都很好,否則,比鬥會時天玄大帝怎會如此輕易放過生死輪回心決的事情?

想到這裡,他只好說“失魂咒並非編造的事情,確實如此。”

天玄韻沒有再說什麼,也沒有對他的話流露出明顯的不信,兩人沉默相對半響,她突然冷聲來了句“若讓我遇上那聖魔仙,必定將她殺了!願她來世輪回別再是地魔門妖人吧。”

蘭帝腦海中當即幻想著天玄韻手中仙劍洞穿聖魔仙胸膛,而後她被強勁的天玄劍舞劍氣轟成粉碎的場面。這麼想著,他覺得有些難以接受,難以接受那聖魔仙的死亡消逝,但他什麼也沒有說,玄門仙人要出手殺魔門邪魔,天經地義,理所當然,他沒有道理阻止。

他相信當真有這樣的時候,他也不會出手阻止。雖然難以接受,卻不是無法接受。這般想著,他突然自問起來,當初為何出手阻止花自在呢?僅僅是因為不容他對指令存在不該有的不遵麼?

他沒有多想,事實上也未必能想出答案。天玄韻的臉色好看了許多,不知何故。她正要開口打破房間內的沉默氣氛時,房內一陣能量劇烈波動的同時,現出獨孤照的身影。

天玄韻當即閉上了嘴,心裡始終無法坦然接受照的這種行徑,畢竟,這種屬於蘭帝的習慣及感受很難輕易的複製到她身上。但她卻也早已不因此說什麼抱怨和不滿的話了,儘管曾經有一段時間,她忍不住猜測他和照是否本有私情,但後來照猜到她心思,揭開了面巾下的神秘後,她才終於不怎麼猜忌了。

他沒有理由會跟一個面容毀滅的女人有私情吧?

兩人都知道,必定有什麼不容忽視的事情發生,否則照不會現身,更不會在這種時候現身。

“村外東南四十裡方向,大批邪門高手正在追趕軒轅和非語。”

“等韻通知其它人後你為他們帶路,我先過去。”說罷,蘭帝閃身傳出窗口,化影飛離。

這些日子來,地魔門對玄門此次參與刺殺劍帝行動的人清查的十分厲害,展開的報復可謂瘋狂,就在那冒牌劍帝從此消失的第二天,此次參與行動負責輔助接應的世俗各仙派眾人已有百三十七慘死,六十五個被生擒。

原本按計劃負責潛往地魔宮的刺殺大隊,有三個團隊全軍覆沒,其它不是龜縮著藏身,就是正在逃避追殺,原本計畫的撤退行動根本無法圓滿展開。

地魔門的反應太激烈太瘋狂,所謂的身份隱藏作用幾乎已經沒有了,不熟悉地魔門狀況的玄門中人一旦露出絲毫馬腳,必定難逃厄運。

只是,蘭帝沒想到軒轅那組竟也會遭遇這種事情,想來該是他隊伍中其它幾人露出了破綻,否則不該如此。從他一路朝他們所在奔逃可知,他們遭遇到的追殺壓力非常大,讓他本身的隱匿和偽裝本事完全無法發揮不說,更沒有能力對抗這種壓力,才迫不得已的靠近希望得到他們的救助。

當他趕到時,殺氣彌漫的密林中人影重重,約莫有近五十人,除卻非語的氣息外,全然沒有察覺軒轅的存在。他鎖定著非語的氣息動向一路追上,輕易繞過一干追趕的邪門妖魔。

直至上了寬敞大道,才終於見著視野盡頭出那個瘦弱的身影。她受了傷,非常嚴重的傷勢。

蘭帝正待追近,猛然察覺她前方還有一個氣息,當即閃沒入林中,借助樹木的遮擋快速閃移前進。

非語沉重的腳步逐漸停下,本打算穿過大道過崖進入另一片地形更複雜的林地,此刻卻知道沒有機會了。面前道路上,一個一襲黑裙的女子雙手輕放身側,頭上的黑色帽子,將她面容遮擋大半,讓人連她眼神都難以看清。

這裝扮,很多人都知道,而她和軒轅不久前就曾跟她交過手——地魔門七小姐依稀。

“逃累了吧?”依稀的聲音很溫柔,仿佛帶著無限真誠的關懷。

“軒轅沒能引開你。”非語的聲音裡沒有透著面對死神降臨的驚慌和恐懼,反倒有著一種迎接解脫似的歡欣。

依稀的臉龐昂起,白皙的肌膚表層能量妖異的流動著,透著鬼魅。

“你真讓我刮目相看,被魔神決所傷,還能沖出重圍。還好我留下了。”她聲音沉靜的說著,頓了頓,展顏笑了,臉龐現出清晰的小酒窩,又道“既然他如此關心你,我又何必急於現拿下他呢?生擒了你,他似乎只有舉手投降一途。”

“他不會。你想錯了,你既然不再他必能逃脫。”非語嘴裡這麼說,心裡卻替軒轅擔心的很,依稀身旁的高手太多,其中更有數人飛行奔移速度奇快無比,除非將那幾人擊殺,否則根本不可能擺脫被追殺的局面。

更為眼前這女人的心計膽寒,軒轅為讓她成功現脫逃去尋求救援,兩個時辰的追逃中頻頻刺激著面前這女人的自尊心,激起她的怒氣,如今來看,路上她的反應全是裝的。

“你何必多此一舉,即使我跟軒轅不分道,要不了多久你們一樣能把我們擊殺。”

依稀笑的更開心了,溫言道“你已經無法隱瞞了。他會決定引開主力追兵,也就意味著在著附近必然有你們的人藏匿。”

非語終於明白,她的所為只是為了讓戰果更豐碩而已。

“那你失敗了。”非語不由慶倖,此刻沒能連累到師尊等人,距離她們藏身的村鎮尚遠,此刻必然沒有察覺。

“你的腦袋真不靈光,比你男人差遠了。如果你們的支援並沒有察知你們的存在,我又怎會此刻現身攔截你?”

非語淡淡道“你休想拿我做為要脅,我雖然打不過你,但自信能在你受傷自殺。”

依稀不以為然著道“只要能保住你屍體不毀就夠了,死活倒無所謂。你男人那麼緊張你,當然也不會願意看到你的屍身被脫光遭人侮辱。”

非語哪裡想到如此邪惡無恥的事情會從面前這個看似文雅且漂亮的女人嘴裡說出,甚至根本不曾有過這種念頭,心下的吃驚無以言表,心神震動的同時,面前的依稀化影撲出。

一枚銀梭,比她身形更快的飛射而出。

藏身道路一側林中樹後的蘭帝早已起疑,似乎他的行動早已被依稀察覺,她的此刻根本是為算計他而為,但眼見她出手,卻根本無從選擇的被迫拔劍飛身撲出。

撲出的同時,他已知道當真被算計了。

銀梭的速度並不非常快,那很不合理,但卻偏偏足以讓非語閃避不及,只有他手中的劍能替她擋開,而依稀本身卻並沒有朝非語撲近,而是淩空改變身形,旋身揚手又射出一枚銀梭。

這一枚,速度奇快無比。

當速度快到一定程度後,思維根本來不及去作出反應,這種時候,倘若本身不具備接近或者是同等的速度,即使那瞬間明知道它指哪裡,卻偏偏不可能躲開。憑藉的完全是本身具備的反應和動作速度,依稀的銀梭快如蘭帝的劍。

救非語他則無法避免的來不及改變位置躲避第二枚襲來的銀梭,二擇一,事實上只存在一個選擇。用受傷的代價,救下非語,這從開始就已被註定。

飛至非語面門的銀梭被脫手旋飛的血冷吟卸擋了開去,蘭帝淩空的加速下墜換來左肩被銀梭洞穿的結果,飛濺的鮮血,如身在半空依稀那帽下飛揚的黑髮一般,惹人注目。

她卻沒有繼續追擊,虛浮於半空,抬手輕輕將帽沿推高些許。旋轉的血冷吟回到蘭帝指間,地魔宮獨有的魔神心決製造的腐蝕真氣,讓他左胸左臂都出現輕微麻痹酸癢等感覺。

非語受到這種創傷,竟然還能沖出重圍,卻是讓人驚訝。

他不由這麼想著。

“大姐夫,大姐並不想殺你,但是卻沒說不許我將你生擒留下。”

蘭帝有些詫異的反問道“你知道?”

依稀又笑了,語氣中滿是哀傷的道“大姐夫,當年你誤將我當成了大姐,在黑暗中奪了我清白,重生之後的你竟把我忘的一乾二淨!你真該死!”

說著,一臉憤恨的突然揚手摔出兩枚銀梭,銀光如月,寒如霜,快如光。

蘭帝哪裡上她當,這種伎倆自幼在墮落城早熟識了,心知她根本就是胡說八道,心神沒有產生絲毫顫動和分心。倘若換了別的玄門弟子,怕難免為她的話和情緒表情變化而懷疑言語的真實,面對她的銀梭,瞬間的走神,足以喪命!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7-14 21:36
第十五章 大道,黑帽 第二節 深藏不露

銀梭被旋飛的血冷吟卸擋至兩側偏飛開了去,巨大的衝撞勁道卻也讓血冷吟借不著足夠的力量,反向飛轉回來。蘭帝詫異道“生死輪回?”

說話間,身形急速撲出,連綿破天劍氣,化光朝她射上。

只見她面含微笑,身形如棉絮般朝後快速飄飛,戴著黑色手套的雙掌使著卸引之決輕鬆將連綿射近的劍氣引往一旁,嘴裡卻道“是呀,大姐夫,你忘記當時你心下歉疚故將此心法傳授給我的事情了嗎?你可知這些年來我從沒有怪過,恨過你,只盼望你能記得我,只盼望還能再見著你……”

蘭帝的追擊未能如願,依稀的身法極快,始終成功的維持著兩人之間的距離,並逐漸朝身後樹林下降,他聽著她編造的謊言,突然心道不妙,還不及開口說話,只見林中殺氣暴增,一條殘像光影急速撲出,直取依稀後背。

‘完了,這女人是說給天玄韻聽的。’

眼見憑空刺出的雪亮劍光就要穿透她的後背時,依稀身形詭異的一扭,劍光順其貼身衣裙穿將過去,而後凝住,現出天玄韻的身影,她手中的劍,被依稀以兩指緊緊夾住而無法動彈。

“心懷嫉恨,劍無神。”

說話間,一股黑色能量劇烈波動過後,天玄韻那具假體不由自主的被黑色能量吸將過去,與之同時,一片長短不一的寒光以前後夾擊之勢朝她罩落。

寒光方起既逝,兩枚銀梭後發而至,速度更快的先一步分別轟穿照和天玄韻的胸口,強大能量衝撞下,讓兩人體內連綿發出爆鳴聲,雙雙被炸飛了開去。

“太慢了……”依稀含笑說著刺激兩人的話,身形維持著快速後飄的去勢,一切僅發生在瞬間,卻足以讓蘭帝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卻仍舊不足以施展連綿近身纏鬥。

破天劍氣二度釋放,速度變的更快,更密集,務求阻住她的去勢和動作,迫使她不能繼續對兩人追擊下殺手。經歷方才瞬間交手之故,依稀已然慢上一線,此刻為應付連綿不絕的破天劍氣,退勢不由受了影響,眼見兩人間的距離在穿越幾十丈的林地過程中不斷拉近。

她突然笑了。

與之同時,憑空出現密密麻麻的人影,姿態萬千的,美若聖仙。蘭帝狠不得把此刻插手的人活活掐死,這念頭卻只一瞬,他清楚,至今為止,全都在依稀的算計之中。花層樓藏身附近,早已蓄勢待發,她的出手卻偏偏成為阻擋他追擊的屏障。

於敵對陣,人多未必就是好事,倘若默契不夠,人多反而是壞事。他早知道這道理,但今天卻是第一趟真切的體會到。

他無法傳入花層樓製造的幻影能量場內,也不敢隔空以破天飛劍氣出手攻擊,那只會造成在依稀蓄意而為下,恰巧轟中花層樓真身所在的那個幻影局面。

花自在似乎跟花層樓有著配合默契和戰術部署,此刻十分迅速的從她蓄意留下的瞬間幻影通道中沖將進去。但蘭帝一點都不看好他們的配合,過分大的速度差距,依稀使的又是暗器,兩人根本沒有絲毫勝算。

無情真尊和徐離焰雨正忙著搶救頻死的天玄韻和照,仙體遭遇這種程度的打擊也並不會立即死亡,但前提是有合適的靈藥和真氣及時的救助以癒合她們受創的軀體。

蘭帝乾脆不追了,環繞花層樓製造的萬千幻像週邊,不斷的無規律移閃,讓依稀無法判斷出他下一刻停留的方向。她算計的最所有環節都成立了,花層樓和花自在必然遭遇致命打擊,無情真尊和徐離焰雨無暇分神,她可輕易出手成功襲擊。

關鍵問題在於,她如何控制住形勢在眾人都被她擊倒前一直避免被他近身纏上而已了。

萬千幻像驟然盡數消逝,悶哼爆鳴聲響中,花層樓和花自在兩人胸口被洞穿的身軀分朝兩個方向疾射,蘭帝毫不猶豫的朝依稀飛身攻上,依稀沒有絲毫猶豫和停留,全速朝飛起逃逸,堪堪避過他連綿三劍。

並笑道“大姐夫還是勇如當年,小妹哪裡忍心對你下殺手呢?再說當真殺傷了大姐夫,回去還不得被大姐恨死麼?姐夫再見,不必送了……”

身影,在空中已成了一顆極小的黑點,而後徹底消失的讓人看不見。

蘭帝無言以對,頭一次碰上如此厲害的對手。將眾人打成這般慘樣後安然逃逸,還不忘挑撥設計,引發眾人對他的猜忌和懷疑。事實上,若沒有天玄韻他們的參與,依稀根本不可能創造這種戰果,然而他卻無從抱怨。

不由自主的,他突然在想,依稀心計和身手已是這般厲害,依雲當初真若要算計他,完全有機會讓他面對不可挽回的被玄門拋棄局面,她為何沒有這麼做?

她製造的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麻煩,為的是什麼?

他邊自想著,邊將被銀梭氣勁衝撞的陷入昏迷的非語抱將過來,查看問過眾人傷勢情況後,弄醒非語問明瞭軒轅逃跑的方向後,當下不敢作絲毫停留的離開了。

一來他此刻必須監視預防依稀去而複返召集幫手的可能;二來軒轅小帝他也不得不救。

臨走時,非語叮囑道“你要小心,聖魔仙前不久曾經路過這裡,本在閉關,因劍帝喪命之故,如今在地魔宮魔衛保護下準備前往地魔宮陪伴安慰地魔門魔尊大小姐,我們就是這樣才遭遇到七小姐的,切勿被她們碰上,除卻軒轅引開的三魔衛外,尚有四個隨行保護。”

天玄韻又急又氣的看著他身影消逝,卻全無辦法,此刻的她根本不可能隨行,聽到花層樓幾乎灰心喪氣的自語,她又想起方才的交戰,不由頹然無語。

“我們算什麼玄門佼佼者,四個出手從那女魔頭手下連一招都走不過……”

蘭帝反復搜索周遭大片區域半響,確認無情真尊和徐離焰雨已帶這五個傷號離開後,這才動身去追趕軒轅,那方向也既是依稀離開時飛往的方向。

她將這裡叫給手下,自己卻趕著去對付軒轅了。這個該死的女人……

他想起當初梅若和她父母被伏擊的時候,那時候她根本不懂生死輪回,事隔這麼多年,是依雲傳授的麼?沒有理由的,哪怕明明對地魔宮內部情況不熟悉,他卻覺得,依雲不可能教她。

一個模糊的猜疑念頭,逐漸浮現腦海。

地魔門,依稀,雷,鬼邪……

但此刻心系軒轅安危,他哪裡還能分神多想。意念中清晰感應到遠處的一個個活動的能量體,隨著他的接近感應的數量變得更多,但偏偏卻沒有軒轅小帝和依稀的。

這讓他仍舊擔憂,卻又寬心,那說明軒轅成功擺脫了追擊的大隊人馬,仍舊還活著。只是,還能撐多久卻難說了,軒轅實力雖然不弱,但跟依稀比起來,卻完全不再一個檔次。

如果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哪怕出手之後的威力有多強大,也沒有展現和發揮的可能。

他帶著擔憂,在連綿起伏的荒野林地來往穿梭遊走近兩個時辰,才終於察覺到兩人那微弱的能量波動,心中不由驚訝,從能量波動狀態來看,仿佛兩人經歷過十分慘烈的戰鬥,但那又怎可能呢?

蘭帝邊朝兩人所在接近,邊注意著周遭大片毀壞的林地,以及被能量衝擊導致塌陷的山地,那幹黃枯裂的新土痕跡,無聲訴說著片刻前戰鬥的慘烈以及無辜遭遇的悲慘浩劫心情。

越看,他越驚訝,從周遭的痕跡中,他幾乎不由自主的能聯想到其中交戰最兇險的那些景象。腦海中,無數疑問浮起,只能加快腳步儘快尋著兩人,才可能解釋了。

軒轅在溪水旁,正清洗處理著身上大小幾十處的傷口,見到他來,神色卻十分平靜,仿佛是在這裡獨處遊玩而不是剛與人兇狠激鬥過。

他身旁,有處被黑暗籠罩的洞穴,洞穴不是天然形成,一旁的土石以及那新土的痕跡,都表明是人力所為,看軒轅身上沾的不少泥汙,甚至可推斷這洞穴根本是在片刻前才開出來的。

裡頭透出依稀的能量氣息,十分微弱,黑暗的籠罩阻擋下,讓蘭帝看不清裡頭的情況。

“你打敗了她?”

這是明知故問,周圍根本沒有第三個人的能量波動。

“廢話,難道你認為她會把自己打傷嗎?”軒轅小帝笑駡開口說道,眸子中寫滿笑意,更裡頭,卻藏著莫名哀傷。

“你太讓我吃驚了。”蘭帝毫不掩飾內心的驚訝,卻是從來沒有想過,軒轅小帝深藏不露到這種程度,他竟然在被追上的形勢下,成功引開依稀並獨立將之擊敗。

這足以轟動玄魔兩門了。依稀是浩劫後地魔門公認的第一高手,當然,是在依雲回歸地魔門之前。

“十年鬼門關不是白呆的啊,當年就是為了報仇,就是為了殺死那次毀我和非語故鄉村莊的領頭人依稀才去的鬼門關。雖然裡頭許多冥法我都看不起,但是有套心決卻非常厲害,讓人肉身變化為如鬼靈的虛體,沒有了肌體的限制,得以更輕易的提升移動和攻擊速度,我很喜歡,所以唯獨學它異常用功。”

軒轅小帝的聲音很平靜,眸子一直在笑,大仇終於得報,這似乎本就值得高興。只是,蘭帝覺得,事情不是這樣。

果然,他又笑著問道“我知道幾乎不可能,但是仍舊想跟你求個人情。”

“想要放過她?”

“是的。”他回答的很平靜。

“為什麼?”

“可以不說嗎?”

蘭帝笑了,攤手道“當然可以……”話尚未說完,洞穴內傳說依稀那十分冷淡的聲音道“姐夫當然不會殺我。”

軒轅的臉當即沉下,轉頭重洞穴方向冷聲道“你什麼意思?再挑撥麼?”

洞穴內,無聲。

蘭帝輕手拍了拍軒轅赤裸著的肩頭,開口道“你不回答我也知道原因了,雖然感到不可思議。我去外面等你,回去後就說你自己逃脫的。”

說罷,轉身欲走,卻又停下,笑著開口道“她不是在挑撥,而是想幫你,怕你因為承這個人情日後受我左右,故想讓你有辦法同樣能鉗制我。”

說罷,才又舉步走了,仍舊無法釋懷的搖頭自語道“今天發生的事情太不可思議了,不可思議……”

軒轅苦笑著,注視他離去。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7-14 21:38
第十五章 大道,黑帽 第三節 分道

蘭帝並沒有等太久,軒轅很快就來了,兩人決口不提方才的事情,仿佛根本不曾發生過一般,十分默契的將心思放在趕返集合上。那村鎮是不能繼續呆了的,這很難辦。

地魔門進來本就不容易,那是逍遙黑心作了許多工作才創造的條件和機會,即便有人察覺他們了,也會有預先在他們途徑城鎮無意中流傳的相應消息去讓人猜疑,故而絕不會往別的方面想。

如今卻不然,邪門妖魔的心思都放在了搜索他們這批人身上,原本在城鎮作接應輔助工作的人也無法再及時有效的散佈出合理的傳聞和消息讓人自發視為理所當然。

更何況,與玄門接壤的那些地區全都被開啟了結界壁,如合法身份的人根本無法通過審核進入中立城。

他們這一夥人在原本藏身的城鎮原本是屬於理所當然就在那裡的人之一,倘若在無接應的條件下轉移,那必將成為不應當出現的引人注意的特別群體。

“有打算嗎?”軒轅突然沒頭沒腦的這麼問道,但蘭帝知道他問的是關於眾人日後的生存問題。

“並不是太大的麻煩。”

軒轅似已猜到他的打算,反問道“屠殺邪門妖魔商賈宅院,製造死裡逃生的合理情況以之解釋出身?”

這確實他所想的方式,燒殺某個商賈宅院,活口不留,而他們的人則從中幸運的‘死裡逃生’出來,這類商賈宅院圈養的下人極多,大多出身鄉野或是自幼便是孤兒,身世來歷查無可查,即使身懷高明修為也不足為奇,商賈身邊總會圈養些伸手高明的人,或是用於特殊時候的利益競爭,或是用以自保。

“不錯,這是最有效的辦法,我們人太多了。”

蘭帝確實想不出其它更好的辦法,這麼一大夥人,總不可能說全是從鄉野間潛修出來的吧?怕只能讓三歲孩童相信。

軒轅點頭道“這辦法確實直接有效,不過她們恐怕做不出來,只是妖魔邪人還好說,但更多的卻是無辜平民和孩童。”

“無妨,尋個恰巧的時機,恰好在我們躲避在某地的時候,突然那裡發生慘案,於是我們靈機一動的借機冒充幸運生還者。”

軒轅聞言意味深長的開口問道“這麼說你打算親自下手?”

“是。我已曝光,因為聖魔仙的事情畫像被廣為流傳開了,若與你們同行,必招致覆滅。”

軒轅笑道“也是,恐怕現在不少邪魔都知道調戲聖魔仙的就是玄門此次行刺劍帝的人之一了。如此一來我們倒該沒什麼大問題,反倒是你,怎麼辦?”

“我已有打算,自信能在這裡生存下去直到離開。就在這裡分開吧,這冊子中記載了我前些時候察探選定的下手商賈,你一定要安排好路線,勿要引起她們疑心。”

軒轅也不多言,接過後微笑道“這一別恐怕數年都見不著面了,希望都能活著在玄門再見。”

蘭帝知道,這一別卻是是數年的事情。他們有了在城市中合理的身世後,仍舊不可能離開,必須安心的在那裡居住些時日,過程中不過份展露鋒芒的逐漸在當地擁有名氣,之後才能如同許多其它逐漸成名冒頭的邪門高手一般,理所當然的離開哪裡,往別處去,漸漸踏入中立城範圍,而後活著回去。

當他們的出身變得合理,也就理所當然的能存在與那城市,當逐漸如其它邪門高手般逐漸成名,也就理所當然的成為邪門眾人的一份子,再不會有人去懷疑他們的真是出身。

蘭帝揚了揚手,無聲的告別離去,兩人分朝兩個方向,各自離開。

他乘著夜色到達了商業城鎮,無悔鎮,訂了間客棧後就閉門再不出去,裝成個愛好字畫的雅人,杜絕了客棧裡不可避免將會碰面的掌櫃,小二等人的懷疑。

開始思索不日後對此鎮商賈下手的諸般細節,同時拿著懸賞他的畫像對著鏡子練習著表情變化。如果依雲有心留下他,無論如何隱藏都是多餘,如果她沒有這打算,調戲聖魔仙的事情反倒能成為他最好的身世依憑。

即使那日曾護送依雲的那些見過他的人,也未必會認定畫像中的人和他為同一人。玄門弟子絕不可能作出這種事情,作這種事情的沒有道理是玄門仙境的弟子。

他是蘭帝的弟弟,他想了想,乾脆就叫蘭道。

因其性情我行我素又受不得玄門諸般規則之故自幼在鄉野修煉,藝成後不滿生活方式,仗劍外出闖蕩,為人貪財好色,對天玄門嗤之以鼻,信奉和喜好地魔門的自由之風。

當然,這番說辭的成立必須伴隨能成功面對初時必然遭遇到的重重危機,一旦抗過了,憑他對地魔門中人的瞭解,必然能尋著那些相信他且願與他結交的人,逐漸的這編排的身世就能從假成真。

如果抗不過,唯死而已。

至於他為軒轅非語等人設計的身世,挑選的物件其實經過深思熟慮,那商賈在這裡是有名的惡貫滿盈,宅院內淫亂荒唐無度,其實作為需要而言,根本不是最合適的,但考慮到天玄韻等人萬一知道真相後的心裡壓力,故才選了它。

其實就他本身而言,當真並不太介意,哪家因此遭遇了橫禍,只能說那是冥冥之中早已安排好的命運,在特殊的時候遇到特殊的他們,又遇到會這麼想和這麼作的他,更被不幸的挑選成了目標。

所謂命運,即是諸般客觀因素巧合的碰撞交集在一起而導致不得不發生的事件。

再該死的地方都有不該死的人,他並沒有不忍。他們要活下去,只能犧牲無關的旁人,如同世俗眾人要生存,只能剝奪生靈生命作為食物一般的道理。

他不知道是地魔門的環境勾起他自幼在墮落城成長而擁有的那顆視邪惡為理所當然的心,還是他本就如此,只是過去一來沒有必要,二來為天玄門的環境所壓制。

總之,他發覺他已經逐漸真將天玄門的諸般規矩忘卻。

每日夜間,他總悄悄外出查看是否有軒轅留下的暗記,七日過去,仍舊未見。不由開始擔心起來,卻非擔憂他們的安危,而是擔憂他等不下去,身上的錢財本就不由他管,連續住了七日,身上財務已所剩不多。

好在到第九日時,終於在鎮門外不遠處見到軒轅留下的暗記,表示他們已到達,且已成功潛入那商賈宅院內隱匿。他知道,動手的時候到了。

是夜,黑雲蔽空,星月無光,符合極了少殺搶掠作惡時的天候。蘭帝弄亂了長髮,改變了膚色,著一身地魔門制式的黑色及跟長外袍,腰間掛了柄平平武器的七尺魔劍,乘著夜色朝目標宅院趕赴。

到達後,仔細把握著諾大宅院中各角落人員分佈的情況和位置後,悄無聲息的朝主居潛入。其實他根本對宅院內部的詳細情況一無所知,唯一知道的只是,最近這宅院的主人有病在身,故一直在家修養。

一則沒有情報來源;二則也認為沒有必要,如果對付這麼個惡霸商賈都還要費盡力氣,日後也不必想要用編排的身份在地魔門生存了。

在宅院外佈置罷了大範圍吸魂陣法後,一路穿行接近,全沒有遇到任何麻煩,不時夜巡的家丁不過是些世俗武夫,哪裡可能察覺到他的存在,即便是這裡的護衛高手,也根本不被他放在眼裡。

待得靠近主居後,耳中卻聽見裡頭的聲響,更察覺到為數五個人的氣息,其中一個十分微弱,想來該是那病中的商賈。心下不由詫異,看來這裡頭當真荒淫的可以,病成這般模樣了,這等深夜不睡覺竟還讓人在他房中表演這種‘特別節目’。

只聽聲響,蘭帝就已知道內中的狀況,這種事情過去在墮落城聽的太多,見的也不少,毫不希奇。

沖入,制住房內五人,輕鬆無比,出乎意料的,竟沒有如照那般的隱匿高手在暗中保護,這讓原本打算直接發動陣法放把火就此離開的打算沒有急於施行的必要。

待得五人受驚情緒都穩定下來了後,他才解開了他們啞穴,簡單問了口供。原來同時玩弄那女人身體的三人,就是那病榻上商賈的貼身護衛,其中一人卻是隱匿方面的好手,可惜形勢卻讓他沒了一展所長的機會。

那女人是商賈最寵倖的妾侍,此刻無法動彈的就那麼赤裸身體趴在地上,蘭帝將她翻了個身,仔細打量欣賞了片刻,點頭稱讚那商賈眼光不錯。

“英雄,你要是求財儘管說個數,若是求色,儘管開口,哪怕是無悔樓的頭牌也能馬上請過來服侍。”那病怏怏的肥胖傢伙,見他如此有興致的打量床榻旁地上的那具肉體,當即生出希望的開口說道。

他覺得挺有意思,此刻反正不急,頓時又起了戲耍之心,故作認真的思索片刻後,笑道“好辦,把你全部財產都交出來,連代這宅院和裡頭的漂亮女人。”

那肥胖的傢伙頓時色變,軟語道“英雄,您就發發慈悲吧。”顯然,他頗鎮定,聽出來這話根本是玩笑,因為根本不可能連帶宅院一併給了他。

蘭帝卻故作嚴肅開口道“你當我說笑?我很認真,只要讓你服下本少爺祖上秘傳的慢性毒藥,還怕你明日不乖乖陪我去辦理移交轉讓的合法手續?”

那胖子察言觀色半響,聽他這話像是真有此意,神態當即一變,語氣有些冷淡的道“那恐怕英雄會一無所得,平白遭鎮長通緝追捕,在下財物全換了便於收藏的珠寶,收藏之地再無旁人知曉。”

蘭帝不以為然,反倒來了興趣反問道“這麼說,你是寧死不從了?看不出來你還如此有骨氣。”

那胖子語氣嚴肅認真的道“英雄,在下病成這樣就因為縱色過度之故,明知會有如此下場卻仍舊一度放縱,你說,在我看來是命重要還是色重要?”

蘭帝不由覺得好笑,這人當真算是嗜色如命,難怪會態度大轉,如果真讓他一無所有,他日後哪裡還可能繼續過這種逍遙生活,寧可死了去更好了。

他正打算換個方式繼續耍那胖子玩時,那躺倒在地上的赤裸女人突然說話了。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7-14 21:38
第十五章 大道,黑帽 第四節 邪魔歪道

“公子!我知道珠寶地契藏放之處,如果公子答應饒我和另一人性命並能稍微留些財物容我們日後生存,我便能讓公子如願。”

蘭帝假裝在思索權衡,心下卻覺得有趣的聽著兩人互相攻擊的指責對罵。胖子無法相信她會知道這些,看他那無法接受的神色以及激烈語氣,顯然從沒有告訴過那女人。

但那女人似是真的知道,她細說之下,才讓人恍然,原來那胖子有說夢話的習慣,她跟了他十幾年了,知道的秘密非常多,全是從他夢話裡聽來的。

面對那胖子歇斯底里的瘋狂怒駡和詛咒,那女人絲毫不打算對他解釋,相反,她沖蘭帝解釋起來了。

“公子,並非是我無情無情,而是他實在太過分。我承認,跟他本有類似嗜好所以才跟了他十幾年,但是,就算旁人覺得我下賤,我也有自己的尊嚴!

他不也一樣有嗎?可是他卻不把我當人看,竟然對我親朋戚友下藥,看他們踐踏我自尊!他——根本豬狗不如!七年了,從那之後我再沒有了親人,連父母兄妹都不再認我。我已經快忘記自己是個人的時候,總算有人給了我溫暖,他絲毫沒有看不起我……”

蘭帝看似認真的聽她說著,卻以意識催動起早已佈置好的吸魂陣法,過得片刻後,當陣法運轉啟動,這宅院裡的人都將被吸盡魂魄而亡。

他已經沒有興趣繼續聽下去了。從一開始就註定不可能留下活口,倘若有人活著,就有人可能在日後揭穿軒轅他們一行人不實的身份,雖然說這諾大的宅院中人數多達數百,連眼前的幾人都未必人人都認得。

那女人一臉淒苦和欣慰的訴說罷了她背叛和痛恨那胖子的理由,末了,見他神色沒有變化,忙道“公子,你是否答應?他收藏的珍寶中有許多罕見的極珍貴法寶,甚至還有當年妖後為劍帝作制的配飾心其中的神珠……”

她不厭其煩的介紹著,試圖能打動他。

‘心……’蘭帝不由想起懷裡揣著的忘情玉,以及那上面的兩枚珠子,當初曾在墓地聽那一面之緣的女子說過,這些年過去後卻再也沒有尋著過其它散落的珠子使之完整。

不由的,他想起了聖魔仙,他覺得她就是妖後轉世,當初她所贈送的‘心’何以最後被毀壞了四散各處?自動在血冷吟中看到那些種種後,他一度為一個問題疑惑,當初他在死前是否留下過能讓他記起前世的‘因’在某處?

極可能有。絕響中卻沒有,那會在哪裡?他想起‘心’,無論以其名又或是以其存在意義而言,都極可能成為寄放他過往記憶的物件。

他有些心動,很想答應那女人了,但他不能,既不能答應了違諾又不能當真放過她,他決定還一種方式,於是沖那變得死氣沉沉的胖子開口道“你是否很想她死?既然你已必死無疑,不若由你告訴我藏寶之地,我答應一定替你殺了她。”

他低估那胖子了,只見他以不屑眼神將他和那女人掃視了遍後,譏諷道“你以為我會如她一般愚蠢?你根本就打算斬盡殺絕,她反正要陪我去死,我何必最後還讓你如願以償?”

那女人很恐慌,不斷哀求,加快了介紹訴說寶物之名貴的速度,試圖求生。

蘭帝歎了口氣,沖那胖子讚歎道“好眼力!”嚴罷,起身,將整座宅院籠罩在內的吸魂陣正式發動,生成密密麻麻的幽藍色火焰光團。

數不清的幽藍色暗光線芒,四面八方的無視建築的阻隔瘋狂朝他右掌聚集,宅院高空,一對血紅色的巨大眼睛緩緩睜開,跳動的幽藍火焰紛紛爆碎,化成點點星芒暗光,無孔不入的透過宅院建築牆壁,鑽入每個人的大腦部位。

這過程,持續了半刻鐘,之間卻只有詭異的寂靜,沉睡的永不能再醒來,而那些未睡的,根本發不出絲毫聲音,就那麼眼神逐漸暗淡下去,最後變成一具具屍體。

地窖中收藏著的酒液一壇壇的被砸碎在宅院各處,跳動的黃紅色火焰迅速蔓延開來,熊熊燃燒,宅院徹底變成了火海。

作罷了這一切後,蘭帝帶著些許遺憾離開了去。卻也很高興此行的順利,軒轅果然成功說服了她們,沒讓她們為他這個兇殘惡棍而仗義出手。

此間事情已了,他徑直奔出鎮外,朝預先準備的目的地,傳言聖魔仙曾經過的月光城急速趕去。

蘭帝沒有挑選偏僻路線,而是召喚出不死火鳳凰,乘其大搖大擺的通過最快到達的路線禦空飛行。如此引人注目,自然不可能逃過攔截,儘管火鳳飛行速度不慢,然畢竟是初生不久尚未完全成年的神鳥,根本無法擺脫修為較出眾者的追趕。

一批十五人組成的邪門高手團隊,在追逐百里後,終於將他和火鳳包圍在內。領隊的是一男一女兩人,男子的身材看著尤其瘦弱,單薄的仿佛經不起一陣強風吹拂,女子生的頗為豔美,坐眼下有顆小黑痣。

兩人雙雙展開一副畫卷,仔細對比過後,那女的確定道“是這淫賊沒錯。”

那男子又重複的肯定道“是這淫賊。”

餘人紛紛取出魔兵法寶,準備戰鬥。那女子打量了蘭帝坐騎不死火鳳半響,才開口道“束手就擒還是要垂死掙扎?”

蘭帝聽著不由覺得意外,當日跟依雲的交手,最後時候殺手裝破爛的無法隱藏面容,前去護駕的邪妖不知有多少見著了他真實面目,消息怎會至今沒有傳開?實在大違常理。

然而眼下卻無暇思索這個問題,見這行人口氣如此囂張,心想或許有些來頭,當即笑吟吟的開口道“口氣倒是不小,我嘛,剛到地魔門不久,敢情各位有名的很?”

那女子神態仍舊冷冰冰的,反倒一旁的男子不屑冷哼道“膽子不小,見識卻少。連地邪門門主邪雨門主都不認識,還敢在地魔門犯下滔天大罪!”

蘭帝轉而注視那女子長喔一聲,突然語鋒一轉道“地邪門是個什麼東西?敢情很厲害?”

那男子又氣又不屑道“無知小賊,堂堂地魔門世俗三大邪門之一的地邪門都不知道!”

蘭帝當然知道,不過是故作不知而已,那男子當了真,但那邪雨卻沒有,冷然道“他在戲弄你而已。”

那男子這才恍然大悟,見周遭其它人隱忍想笑的神色,才終於反應了過來,即便是初出茅廬的人,也不可能不曾聽人提起過三邪門,眼前這小子怎可能當真不知道?

“小賊找死!”修怒交加的男子首先沖出,血色能量劍氣才方閃現,便已被一道白色氣劍轟的支離破碎,而他亦手捂胸口重傷部位,被餘勁震的遠遠拋飛的變做一小黑點。

這一出手,頓時讓一眾人刮目相看,原本冷著臉的邪雨神態變得有些疑惑和驚訝,語氣柔和許多的開口道“天玄忘情門的破天飛劍?淫賊,莫非你當真是玄門此次派來刺殺劍帝的人之一?”

蘭帝一劍轟飛了那人便已收劍入鞘,聞言雙手抱劍於胸,笑道“笑話,若我出手,還需如玄門那群蠢才一般浩蕩而至麼?可惜,本少爺如今只對聖魔仙感興趣,否則倒能考慮將你們魔門大小姐知道與其嫁那沒用的劍帝倒不如嫁給本少。”

邪雨神色驟然轉寒,周遭一干人無不面色大變,只聽她幾乎從牙縫裡擠將出來般的道“殺了這狂徒!”

眾人頓時發出早已蓄勢的強攻。蘭帝這才發覺,裝狂裝的過了火,實在不該拿地魔門大小姐開刷,不由暗自告誡,日後絕不能再如此沒有尺度,否則哪怕實力過人,也將落得走哪都遭人群起攻之的下場。

心裡這般想著,手上卻是絲毫不敢怠慢的全力應付眼前局面。忘情門內學得的諸般陣法那是絕對不可用,流傳極廣的玄門法術如破天飛劍之類的使之也不足為奇,其它秘不外傳的若是被人認出,那就絕對不可能讓人相信他跟天玄仙境沒有關係了。

地魔門高手修行路線跟天玄門眾人的巨大差異在這些人出手瞬間就能看出,不似玄門主修法那般初時以些小法術擾敵,同時強化自身真氣凝聚速度,耗費長度不等的時間後才能催發出厲害法術憑之克敵。

這批人一出手,便是十數股其勢洶洶的血紅色能量強光,其中蘊含的真氣比許多修行幾十年的仙境弟子本身具備的功力還更強大,任何一擊,都絕對讓他受不起。

這也是正邪修煉者普遍性的差距,邪門高手殺傷力主要來自本身,玄門弟子則來自天地能量,若給他們些時間,完全能凝聚催動出強達數百年修為才能擁有的攻擊。

這區別也就導致,仙門弟子若單獨面對敵人在小規模戰鬥中絕難討好,根本沒有機會去催動那耗時的強大法術。

蘭帝寧願面對多上一倍數量的仙門弟子,也不願意面對眼前這群人,邪門高手出手速度普遍超越尋常,若只一人,他能輕易憑藉速度優勢將對方壓制的沒有還手之力,但對上一群時,那概念就完全不一般了。

純粹是難以取巧的硬仗。蘭帝出鞘的劍搶先帶出兩道白色光華,將包圍的兩名邪門高手轟的遠遠拋飛,隨即再沒有時間繼續搶攻,不得不面對四面八方飛射攻至的血色能量。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7-16 20:23
第十五章 大道,黑帽 第五節 狂妄不起

不能動用血冷吟和生死輪回的情況下,蘭帝徹底陷入了苦戰,自身的強橫力量面對這種日進千里的邪魔高手而言,僅僅彌補了彼此之間的功力差距而已。

尋常的借卸之法對方也同樣懂得熟練運用於實戰中,根本占不得多少便宜。

邪雨等人如此圍攻半響,始終不能得手,不由心急起來,眾人皆屬地魔門內人盡知曉的佼佼高手,如今群起出手竟不能把這淫賊拿下,傳了出入豈不落人非議?

她心下這般想著,當即施展出禦劍法術,其它人見狀均默契的齊齊變招,一時間,天空中十數柄飛劍此來彼往,拖帶著一條條殘影光尾,讓人眼花繚亂。

身處其中的蘭帝頓時苦不堪言,倘若手中拿的是絕響又或是可用生死輪回心決,即使飛劍再多再快上數倍,他也不放在眼裡。完全能借敵之劍破敵攻勢,但此刻手中的只是尋常法器,其制式所限,根本不可能如絕響或血冷吟那般卸借穿梭自如。

飛劍法術本身的速度遠比使用者肌體出手更快,這也是血冷吟對陣時極少停留手中的原因,肌體在極大程度上限制了速度的上限,然而飛劍卻不然,全由一股意念能量連接和催動,只要施放者意念跟的上變化和掌控速度,無論都快都有可能。

只是離手攻擊因距離關係,雖然快,倘若距離遠了,也給了對手有足夠的時間反應和應對,是故,極遠距離的飛劍殺敵,在修為接近的情況下,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

這批邪門高手本身出手速度就十分出眾,一旦運用起飛劍,其速度可說成倍增漲。

蘭帝眼見對方所組的特殊聯手進攻陣勢漸成,終於無奈放棄了原本一戰威震的打算,眼下看來,根本就不可能。當即對在一側虛空懸浮著的不死火鳳傳遞了攻擊指令。

收到資訊的不死火鳳當即昂頭髮出一聲尖銳刺耳之極的鳴叫,包裹全身的濃烈焰火仿佛被澆了油一般擴漲開來,足足籠罩體外七丈遠的空間,同時,從它身上射出一道直徑三丈的炎柱,直入雲霄,漫天雲彩紛紛如同著火一般,成了火雲。

連帶那凜冽吹拂而過的風,都熱的讓人幾欲窒息。

不死火鳳帶起的風雲變化,讓圍攻蘭帝的邪雨等人紛紛色變,傳說中的神獸含有人真曾見識過其威力,如見見來,似乎過往聽說的那些均非虛構,如此氣勢,一旦真的發起攻勢那還了得?

“你們八個去擊殺火鳳!”邪雨當機立斷的下達了指令,同時從袖口中抽出一柄黑刃短劍,合身朝蘭帝撲上,同時催動著禦劍術,此刻,她才終於全力出手,以防被他乘亂衝殺出去。

那領命的八人抽身退出戰圈,面對那身形還在快速漲大的神獸,不由猶豫起來,手中那柄化形後也僅有尺長的飛劍,恐怕就算打著了著頭巨鳥,也只如人被牛毛細陣刺入肌肉一般算不得什麼吧?

為首那人首先收起了飛劍,轉而凝氣化一柄七丈長的巨大能量光劍,餘人紛紛效仿,八人各自執著化出的光劍,正待分散開以包圍之勢飛攻時,身形已漲至四十餘丈的不死火鳳同時動作,巨長的雙翼使力那麼一煽,一股狂風呼嘯著將眾人全部籠罩在內的湧來。

風方起,若有形,點點紅色星光亮芒夾雜風中,而後如同被點燃一般,齊齊爆放開了,成一片火焰汪洋。那八個原本勇往直前的邪門高手,此刻毫不猶豫的一齊轉身飛逃,絲毫不復片刻前的英勇。

其實,逃也多餘,他們根本不會被那些焰燒著。狂風那強勁的衝擊力量根本不是他們所能抵禦,在他們轉身的同時,身形也已經失去了控制,被那最先撲近的強風一卷,如同把片樹葉般打轉著彼此相互碰撞,而後隨著那風被遠遠吹卷的沒了蹤影。

其後的火焰汪洋,壓根就跟不上他們拋飛的速度,連他們衣角都沒能沾上。

蘭帝情不自禁的抬手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他也被嚇著了,同樣是頭一次見識不死火鳳的戰鬥形態,哪裡想到竟會如此厲害,讓他苦不堪言的戰局,僅因為它雙翼的那麼幾次拍動,便劃上了句號。

他一點不覺得那八個人敗的丟人,因為不死火鳳雙翼製造的風力真非一般的強勁,連他都險些不能控制身形,更別說是其它人了。原本激烈的戰鬥,突然之間就冷場了。

除卻被蘭帝乘風流卷之時一把制住的邪雨外,其它人全都不知被那陣火焰狂風吹到哪了。他面前,不死火鳳的一對火紅風眼如同過去一般寫滿了憂鬱,黯淡。它也知道,戰鬥結束了,漲大的身體迅速縮小,不片刻已變回五丈長短,就那麼在虛空中以雙翼包覆全身,擺出了睡眠歇息的姿態。

像個倦怠的美人。

‘像個倦怠的美人……’

眼看著這些的蘭帝不由自主的生出這麼個念頭,同時又突然替人感到悲哀。神獸天生無需如人修煉一般辛苦鍛煉,更不需強行壓抑自身需求的各種欲望來維持肌體的純粹,它還尚未成年,就已擁有這等輕易擊敗十數苦練幾十年邪門高手的實力,倘若成年了後,那還了得?

他記得小時候曾聽故事王說過一句話,以人之體修煉仙道本就違背天地自然規律。

本屬逆天之行,天地自然賜予人的本無那撼動山河的可怖力量,人卻強要改變這些去擁有這種不被賜予的力量。

他突然這話並非沒有道理,天地自然有其弱無比,哪怕修煉千年也不怎麼強大的兔,卻也有如龍鳳這種從出生就具備風雲色變的莫大能量生靈。

然後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前世,劍帝和蘭道,他們都具備強大可怕的力量,劍帝且不說,就是蘭道竟也能將風露水那種兩千年修為的風仙收服,那是何等可怕的力量啊!

他突然生出渴望,擁有這種可怕力量的渴望。

可是,人怎麼能修成那等可怕力量?人非龍鳳,更非露水那種自然能量元素之靈,他苦練多年的異常體質,倘若面對不死火鳳的話,哪裡值得一提?

劍帝和蘭道當初是如何練成的?他突然想到,那根生死輪回根本沒有關係,劍帝威震天下時,天地間根本還不存在生死輪回這套心決。

他此刻被十幾個邪門高手打的全無勝機,而當年劍帝的他,卻能縱橫正邪兩地,更能在根本不懂生死輪回心決的情況下跟逍遙黑心那萬年老妖怪打成平手。

他突然認識到,生死輪回的存在,從小就讓他產生了極強烈的依賴,喪失了它,他根本就沒有了實力。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在犯嚴重錯誤,他的實力並非自己創造,而是生死輪回所賜予的。

蘭帝自個兒瞪著面前作沉睡狀的不死火鳳發代亂想,卻讓被他扼住咽喉,抱著細腰的邪雨不耐煩了。

“淫賊,你摸夠抱夠了沒有!”

他立時回神,才察覺到此刻處境。方才不死火鳳的焰風吹來時,他處於戰鬥本能的習慣,將邪雨抱放在自己身前作為盾牌使用,要害受制的她,體內能量根本不能外放,僅能保護著自身,一頭行裝理所當然的在焰火中化作了塵埃。

成了赤身裸體,他失神亂想時,環腰抱她的那只手不知覺的時而用力,時而鬆開,加上他原本調戲聖魔仙的聲名,理所當然被她這麼認為。

此刻蘭帝哪裡有心情跟她多說話,發覺他這些年來幾乎一無所有後,止不住的鬱鬱不樂,當即鬆手稍微使個摔力,將她淩空扔拋到一旁,順手脫下外袍丟將過去道“休要再來招惹我,本少爺現在忙著追趕聖魔仙無暇跟你們虛耗時光。”

說罷,以意念喚醒了不死火鳳,躍上它背部,驅之展翅飛翔。

後面,傳來邪雨那恨恨的聲音道“淫賊蘭道!我邪雨絕不會跟你善罷甘休……”

聲音漸遠,蘭帝已聽不到她後面的話了。這真是場表面風光實則窩囊的戰鬥,最後一戰威名的其實是他座下的不死火鳳而已,不過如此一來也同樣能讓日後少了許多騷擾和麻煩,但恐怕也會引來不少實力強橫者意圖奪取了。

無論如何,他還是承認今天全是不死火鳳的功勞,想起它那戰後極度人性化的姿態,突然發覺擁有它這些年來,還不曾嘗試過跟它交談。

才要開口,又突然發覺,它連個識別自身的名字都沒有。

“今天辛苦你了,乾脆放你一日假,十二個時辰內,你想做什麼都行,我陪你。另外,今天開始給你起個名字吧,就叫火棲雲。怎麼樣?這名字還喜歡吧?”

“嗯——”

“嗯——”

……

它應了,餘音如山谷回音,在他腦海中越漸輕遠的反復回蕩著,來的突然,讓他險些不能適應。但卻又感到很欣喜,才發覺過去太忽略了它,因其本來只是一片羽毛,讓他下意識的將它當成了如同許多法寶道具一樣的存在,而忘記它是一個獨特的生靈。

“火棲雲,那你想做什麼?”

“睡覺——”

“睡覺——”

……

蘭帝愕然,而後失笑。它真愛睡覺。卻也聽懂了它的意思,是想挑個喜歡的地方,靜靜睡上十二個時辰。

“行,我陪你睡覺。”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7-16 20:24
第十五章 大道,黑帽 第六節 異地,熟人

不死火鳳——火棲雲的飛行速度驟然數倍增快,突然間,眼前的天地變成一條色彩斑斕的圓形通道,蘭帝還來不及詫異,整個人已被帶的出了那白光耀眼的通道口。

他來不及去想火棲雲的飛行速度怎能快至穿越虛空的地步,心神已被周遭春暖花開的景象吸引過去,這是處山間谷地,飛高放眼望去,四周全是茫茫汪洋大海。

竟是座孤島。

蘭帝施展了定位法術,才知道此刻所處之地距離片刻前竟有五千多裡之遠,當即被這現實震驚了。不死火鳳竟懂得玄門記載中只存在傳說而不曾出現在現實的神穿越法,出沒任何意念所及之地,均只需霎那。

火棲雲輕輕扇動著雙翼,雙目流露出無限眷戀的凝視著谷地一角那片生長著的形若燃燒火焰一般的奇異花草,半響,終於降落。整個身體貼上那片花草,以雙翼將之萬千覆蓋,緩緩合上了鳳目,作安然沉睡狀。

蘭帝默默看著這片海外小孤島的景象,看著火棲雲陷入沉睡,內心的許多疑問都沒有著急的問出來,既已說過這十二個時辰內由它支配,就不該這時候開口浪費它寶貴的時間。

觀遍了周遭景象,他就那麼躺倒在散發泥土香氣的綠草地上,雖然說是陪它,但睡眠這種肌體能力對他而言早已不復存在,即使想睡也根本睡不著了。

只得閉目養神。才放凝聚心神,腦海中驀的出現一故強悍無匹的戰意,頓時驚的他跳將起來,環顧四周,卻仍舊如方才般風平浪靜,受驚的身體不由鬆懈下來,驟緊驟松讓他呼吸劇烈起伏著。

想起方才的感受,不由起了猜測,莫非此地竟存在聚而不散的特殊意念波動?

心想下,他再度閉目凝神,這次有了心裡準備,當那股鋪天蓋地的氣勢席捲而至衝擊他心神時,已不再如受驚兔子般驚慌失措。

一片黑暗中的意識空間中,完全看不到任何景象,卻偏又能聽見呼嘯風聲,以及熾熱焰火燃燒跳動的些微聲響,仿佛近在身前一般,那高溫讓他都難以承受。

黑暗中,響起一聲真氣碰撞的聲響,從聲音判斷,其中一者強過另一者太多,佔據著壓倒性優勢。聲響過後,一個男人的聲音含怒道“邪劍,仙焰門素來於你無冤無仇,何以橫加插手壞本門大事?”

伴隨著的,是數個男女的附和斥責聲。

片刻後,另一個讓蘭帝聽著極其耳熟的冷沉男人聲音道“不死鳳族自七萬年前,創始先祖帶領追求修道的世人進入這片天地起就逐漸不如滅絕。如今這唯一的不死火鳳皇已在此地安然沉睡達五萬年之久,仙焰老兒你竟然仍不放過,乘其於日夜失色力量全無之際前來竊取它額頭再生鳳羽倒也罷了,竟還欲將其殺死,還算得是玄門中人麼?”

這話似乎讓那不知是哪代的仙焰真尊有些羞愧,語氣都已不復早先的沉穩,卻仍舊辯駁道“本尊不否認確屬窺視它的強大,故而才查閱無數仙籍算准了今日,千里迢迢的趕來,就為取它額頭鳳羽,以便日後培育出服從號令的無害不死火鳳。”

他說著,語氣突然一變,重新尋回了自信,理直氣壯的道“但是,大帝知本尊所為後,特託付本尊同時將它除去。六萬年前,創世仙祖們帶領十數萬追求仙道的弟子進入這片天地,以你跟妖後的關係理當知道,他們所以慘死,就是因九頭龍多卜王和不死火鳳後之故。”

聽到這裡,蘭帝頓時猜到那男人是誰!

那讓他極感熟悉的男人輕笑出聲著道“笑話。當初創始仙祖帶領諸多弟子到達這裡在這片天地的生靈眼中本屬入侵行徑,然除卻個別兇殘暴戾的之外,其它均沒有因此對他們攻擊。然先祖等其後為開闊土地建造生存所需,大量破壞這片天地間的自然環境,為製成強大法器,其下弟子更四處屠戮殺害強大生靈。

不死火鳳族本為數三百餘,散佈天地各地沉睡度日,卻因此在千年間接連遭遇殘害,本擁有強大力量的它們自出生就不曾遭遇傷害,這期間竟沒有一隻懂得出來反擊,而是選擇被動的逃避,不斷更換新居住避免被人所尋著。”

“直到最後,眼見族人所剩無幾的鳳皇才終於起了殺心,聯合當時的龍族之首多蔔對人類展開了報復和反擊,一戰萬多年,最後雖殺死三名創世仙祖,然龍族亦已死傷殆盡,連多卜也陷入永久的封印。

投身戰鬥的僅剩幾十隻不死鳳族也全部死去,它自覺這種行徑沒有意義,黯然帶痛的逃到這裡,一睡數萬年。仙焰老兒,你知道它曾殺害創世仙祖,又可知道這些?”

仙焰真尊顯然不知道,一陣沉默之後才反問道“此話當真?”

“難道你認為自己有資格讓我騙你不成?天玄門仙籍內容許多都被前世諸多仙人篡改,關係本身罪孽的那些全都被抹去,但倘若是問老頭子,就必然知道這些被淹沒的真相。”

仙焰真尊語氣有些猶豫的道“但大帝所慮也未必有錯,倘若它有一日突然發難,試想,連當初創世仙祖都降它不住,如今又有誰能奈何得它?”

那讓蘭帝極為耳熟的男人聲音大笑不止,末了滿不在乎的道“仙焰老頭,其一,它為維持身體的機能,每過一萬年便會死亡重生一次,過往的記憶全都被它塵封在那不死鳳靈草中,草尚在,可見它從沒有將其中記憶吸收,根本不記得它又怎會發難?

其二,創世仙祖門當初為修成真正無所不能的神之體而拋棄另一個逐漸不宜修煉的世界而進入這裡,是故,他們並沒有多麼強大無匹,他們勝不得不死火鳳皇,而如今的我們卻勝得,它即便發難,憑老頭子的本事,也可輕易將它擊敗。”

仙焰真尊有些猶豫的道“本尊不敢苟同你對仙祖的羞辱,但卻並不懷疑太上真尊的修為。但,大帝所托,本尊不可有違。”

“你便回去告訴那呆殿裡的,此事屬我干涉,此地我將布下結界,天玄門中除卻老頭子外,你們也不可能有人破的開了。他若不滿,就儘管沖我來罷。”

仙焰真尊不知是否知道非是那男人對手,語氣含怒道“哼!邪劍,今日本尊技不如人,想不就此罷手也不可。但奉勸你好自為之,別以外天玄門除卻太上真尊外就當真無人能制你!

若非你出道至今雖然殺伐無數,但兇殘行徑皆在地魔門使為,在玄門中雖也殺戮不少,但卻事事據理。讓人說得你邪,卻說不得你惡;二則你雖未入天玄門,然所學畢竟是太上真尊當初所授,怎也算是他弟子之故,你以為還能逍遙至今?”

“輪不到仙焰老兒你替我操心,如果不想被困在這孤島上不能離開,現在就趕快帶著你那幾個不成器的弟子離開吧。”

……

諸般聲響,就此消失,蘭帝再聽不到任何聲響。

那是他的前世?他前世竟有這樣的一面?他突然有些恍惚,他所知道的那個他前世,是個兇橫霸道的人,橫行地魔門時,動紮滅人一派,雙手沾染血腥無數。卻竟會這般全無殺意的與人論理,論事,平和的解決矛盾爭端。

他卻是有些恍惚了。從仙焰真尊的話中看來,他的那些作為似乎只在地魔門,是否他虛偽透頂?又或是因太上真尊之故而不願在玄門使用血腥手段?

他不知道答案到底是什麼。

卻突然想起了火棲雲方才的動作,想起它是將那片火焰花草完全覆在身下沉睡過去的。那片花草保藏的是不死火鳳皇的無數次重造機體而喪失的記憶,那麼火棲雲是否在吸取記憶?

他駭然睜開雙目,朝火棲雲沉睡之處望去,隨即,整個人愣住了。

一片跳動火焰般的奇異花草全都已經乾枯,那上面原本應該躺著火棲雲的地方,剩下白骨森森的骨架。周遭,無肉,無羽。這不可思議的變化,讓他根本無法接受,根本理不出絲毫頭緒。

蘭帝按耐著心頭思緒,環顧著周圍,試圖搜尋出什麼新的變化,他實在無法相信,那堆森森白骨會是火棲雲的,它為什麼突然變成了白骨連身上的羽毛都沒留下一根?

是否屬於進化的正常過程和現象?又或者是不堪承受過去,自絕重生去了?

不算太大的谷地內到處都沒能看到什麼異常,甚至連一角的小小湖泊水下都察探過了。蘭帝只有將搜索範圍擴展到谷地之外,包括那不多的幾座山崖,包括孤島周遭的海底。

如此足足忙碌了三個時辰後,仍舊一無所獲的他決定再回谷地看看究竟。

當他禦空飛行至谷地上方,下麵諸般情形一覽無遺時,整個人呆了,喪失了控制的身體,就那麼從高空中朝地面下墜。

谷地一偶的小湖泊,水面平靜光滑如鏡,鏡子上躺著一個女人,準確說是有個女人躺在上面沉睡著。

一個熟人,一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出現在這裡,更不應該赤裸著身體睡在湖面上的人——聖魔仙。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7-16 20:24
第十五章 大道,黑帽 第七節 獵取

既然不可能,那麼她當然不會是聖魔仙。

蘭帝沒有降落了叫醒她,而是將視線投望原本地上的那堆森森白骨,已然沒了蹤影。不必說,那睡在湖面上跟聖魔仙生的完全一樣的女人,根本就是由妖形化為人形的火棲雲。

只是,它為什麼要化成聖魔仙的模樣?

他注視著湖面上的睡美人,緩緩降落谷地,在湖邊盤膝坐下。沒有叫醒她,十二個時辰未至,其次他也很想看看,還會不會有什麼新的變化。

更讓他覺得奇怪的卻是,明明火棲雲如今的模樣跟聖魔仙全然一樣,他卻偏偏絲毫沒有因為失魂咒的關係對她有什麼反應。

天地間的光明漸漸逝去,改而由黑暗籠罩,孤島中谷地一偶的湖泊水面上,火棲雲臉上掛著甜蜜而滿足的笑容睡的極沉,湖泊旁一個男人一動不動的盤膝靜坐著。

直到黑暗的顏色逐漸淡去,光明又回歸了天地,重新成為了主題曲。

湖面上,那如白玉雕刻出來的麗人終於從沉睡中醒來,屈腿坐在水鏡之上,愜意的伸展了個懶腰,美麗姿態還不容人仔細看清,一團憑空燃燒跳躍的熱焰已將她整個包裹覆蓋在內,阻擋住了旁人的視線。

那一刻,他不由自主的伸長了脖子。

片刻後,焰火散去,火棲雲身上已多了套紅色衣裙,厚重而豔麗,紋路如熊熊燃燒跳動的熱焰。

“十二個時辰到了。”她突然開口說話了,聲音輕柔甜膩,像極了聖魔仙。

蘭帝張了張嘴,原本轉動的許多問題,在這一刻卻發覺好似無法問得出口。她的神色太淡定,她的眼神一如過去般寫滿憂鬱,他想了想,還是覺得不知從何問起。

反倒想起眼前更重要的事情,當即疑惑道“你現在還能變成鳳凰嗎?”

火棲雲默不作聲的搖了搖頭。

他繼續道“那日後我難道要坐你背上飛行?”

她愣了下,然後歪著腦袋思索片刻,欣然點頭。蘭帝當即無語,腦海中想著那畫面,都覺得受不了,且不說旁人見了當他心裡不正常的問題,拿個活生生的人當坐騎用,哪裡可能!

她當然是覺得可以,即便用了人形,但在她自身覺得,她仍舊是不死火鳳,而不是人。

“還是你拽著我飛吧。”

她沒有異議,最後挽著他飛,一如到來此地時那般,兩人瞬間穿越一條色彩斑斕的通道後,回到當初進入這裡前的空域。而後,她又繼續禦空飛行的趕往十二個時辰前他本想去的目的地城市。

蘭帝心裡犯著嘀咕,很想開口問她,是否能直接通過神穿越法離開地魔門範圍到達天玄門,但想了想,又沒有當真問出口。想必是不行吧,否則她該早就這麼做了,地魔門的結界屏障怕是阻礙的原因吧。

兩人到達了仇恨城後,投了間店,蘭帝習慣性的念動咒文,輕喝一聲道“化羽!”

站在他身側的火棲雲側目朝他望來,他亦回望過去,兩人這般互相瞪大了眼睛注視了對方半響,房內仍舊沒有發生過任何變化。火棲雲眼睛眨巴著,始終沒有說話,最後還是他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是不是也無法變會羽毛的方式存在了?”

“嗯。”

蘭帝頓時有些鬱悶,好好的一個坐騎,這麼一天功夫完全變成了個人,想想以後再不能不用時就將它變成羽毛往懷裡一揣,其中的差異可不止那麼一點。

火棲雲到底成什麼了?好像已經不再是坐騎了,它從一個物件變成了無法隨意使用的活生生的生物。或許她本就是生物,只是過去一直被他當成物件使用了而已。

他想著,坐下。她也坐下,見狀,他起身,走動。她也跟隨著起身,跟隨著走動。

“你幹嘛跟我做同樣的事情?”

“我是你的坐騎啊,從出生就跟你形影不離。”

這真是個好答案,蘭帝有些苦惱,抱著最後一線希望開口問道“你會不會隱身?”

她搖頭。

“會不會變小?”

還是搖頭。

他終於絕望,知道再不可能把她變成物件。於是他決定將她放生,他實在受不了身邊突然多出個形影不離的不是坐騎的坐騎。當即語重心長的教導道“現在開始,你已經不是坐騎了,你是個人。所以,你不該以坐騎身份自居而繼續呆在我身邊,作為人而言,你已經有權力海闊天空任意遊,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你可以走了。”

“我不知道該做什麼想做什麼。”

“去尋找,尋找你命運賜予你的責任,尋找你存在的意義和價值,尋找你內心深處最真實最不能拋棄的夢想。在忙忙天地中,環境會為你帶來經歷,經歷會充實你的記憶,會引導著你走向那註定要走的道路。”

蘭帝說著,從懷裡取出全部錢財,放到她手中道“去吧!希望你早日走上自己的道路。”

火棲雲呆了陣後,拿著他給的錢推門離開了。

蘭帝長松了口氣,然後才想起方才對她說的那番不知怎麼想出來,不知怎麼臨時編織出來的話,他怎麼能說的出這種話做的出這種事?

他本不該這麼做的,卻做了。他發覺他自己是否因為火棲雲那與聖魔仙一般的模樣而在潛意識裡拼命排斥遠離她,因為以他的性子,本該任有她留下才對。

理智而言,不知她到底想些什麼,又不知她具備多少強大力量,這麼放任她離開,不說日後可能惹出禍患,萬一被地魔門同化成為一個邪魔高手,他豈非愚蠢之極?

最後他還是沒有把她追回來,她生於他的血液和秘法,能造她亦能毀她,當真變成那樣,也能輕易將之毀滅。他實在不能接受這個明明不是聖魔仙卻偏又跟她生的一樣的女人,天玄韻更不可能接受,恐怕一見到她就會拔劍將她給殺了。

帶在身邊,實非可能。

當下再不想火棲雲的事情,在客棧一直等到天色放黑,才整裝出發。以其對地魔門這種風氣下環境的瞭解而言,黑夜也是邪魔門活動的時候,下至偷竊搶掠,上至陰謀殺伐,這種時候最合適去做黑吃黑的買賣,一則解決生計問題,二則順便在當地揚名立萬。

興許運氣好的話,還能碰上那些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小團夥,這類不滿目前環境又沒有能力和實力上進的人,一旦遇到個讓他們服氣的好手,稍加手段就能收為已用。

雖然同樣的,這類人對日後而言並沒有多大幫助,但卻能將他們作為跳板,用以熟悉和瞭解此地環境和勢力情況的同時,讓其很快成為此城地下黑暗的一份子,在必要的時候,捨棄了再往上跳就是了。

蘭帝邊游走于賭場青樓興旺發達的街區物色合適物件和搜尋機會,邊為他這些邪惡卑鄙的念頭感到吃驚。過去他從來不知道,他內心竟有如此邪惡的一面,興許是墮落城時環境的影響吧。

他自嘲的這麼想著,卻又覺得,在地魔門,總不可能用天玄門那套以理以法生存吧?地魔門的道義簡單的很,各方妖邪不能隨意對合法城民下手,如若有恩怨必須為之也必須事先得到當地城主許可,否則一概遭到當地城主勢力的通緝和追殺。

內城區犯惡者,殺。無度犯惡者,殺。但諸多規矩,對於實力和勢力強大到根本不懼當地城主的時候,這些也就全然喪失了作用。許多有實力的邪魔四處流串作惡,待人發覺其行徑查明其身份時,早已經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這些人等不僅是當地城主的打擊對象,更是當地幫會商賈的打擊對象,他們誰都希望當地儘量安定,倘若人都死完了跑完了,他們的生意跟誰做去,從哪裡賺取錢財?

是故,地魔門雖亂,各地城鎮的安定程度卻也不必天玄門差多少。基本上的殺戮事件,總是發生在不安份的人和不安份的人之間,若非如此,單憑所謂的自由風氣又哪裡能讓那麼多普通人信奉承認且追隨呢?

蘭帝的運氣很好,很快物色到合適人選。一間不大的賭場中,兩個女人滿臉喜色的結伴而出,穿過寬廣的街道,轉入巷道裡去了。她們後面,三男兩女在離開了賭場外把門幾個大漢的視線後,快步跟隨著追上。

三男兩女,顯不是為色。選取的目標是這種小賭場,可見他們並不敢招惹強硬的勢力,尾追目標時還顧忌被賭場把門的人發覺他們的舉動,可見他們連稍大的幫會成員都不是。

如此理想的目標他哪裡肯放過,當即追著他們進入的巷子去了。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7-16 20:24
第十五章 大道,黑帽 第八節 奔波

卻說蘭帝追進巷子後幾番轉折,隱隱聽見裡頭傳來的低聲呵斥聲,隨即又是一陣激烈的兵器碰撞交擊聲響過後,只聽一個女子聲音道“這點本事也敢打我們姐妹主意!”

蘭帝一邊暗呼倒楣,一邊施放了個小法術,讓雙目完全變成黑色,探出些許臉龐,朝聲音發出地望去。果然,那幾個本欲搶掠的人全都被放倒在地了,兩個已經昏死過去,其它的也都重傷的只剩能呻吟。

本以為好運氣的遇到合適獵物,哪想這幾個傢伙竟然如此無用,五個人還不及對方兩名女子厲害,讓他此刻白跟一場。見無便宜可占,正待退出的時候,其中一女子揚手射出一柄僅有寸許長度的飛劍,夾著綠光破空朝他露出些許的面門射來。

“誰在哪裡鬼鬼祟祟的?”

他心下不由詫異,這兩人這般厲害?竟能察覺他的存在?轉念一想突然明白,是改變瞳孔顏色的法術微笑能量波動引起她們的警覺,不由責備自己的不夠細心起來。

同時抬手將那飛射而至的短小仙劍夾在指間,微笑開口道“兩位小姐請息怒,在下只是見他們幾人不懷好意的尾追,想要幫兩位擺平他們,順道賺點救護費買酒喝而已。”

說著,將那指間的飛劍輕手拋擲回去,示意並無惡意。

那兩女子見他本事高明,略微放鬆了警惕道“看你本事還不錯,怎麼混到這種田地?”

“在下初出茅廬,實不懂如何營生。”

這是其中身材稍矮些許的女子使了個照明法術,看清了他的模樣,兩女皆都愣了片刻,複又齊聲笑道“原來是膽敢調戲聖魔仙的狂妄小子,沒想到你竟拮据到這等程度。”

笑罷了又道“可有興趣做筆買賣?”

蘭帝當然願意,卻意味深長的笑著道“倘若當真能收的到錢,自然有興趣。”

那高些的女子笑道“你怕事成後我們將你推將出去領取賞金?那也未免太小看了我們,那區區些許賞金還不夠事成後支付你酬勞的三分之一。”

蘭帝哪裡那麼容易相信她們,反問道“兩位這話未免讓人難以相信了吧。”

那高些的女子知他所慮,笑道“你以為方才我們是在那裡賭錢,故而認為我們尚沒有資格說這種話是吧?”

他也不否認,點頭承認。那女子笑道“那可就是天大的誤會了,只是我大哥生性不成器,自從修為被廢後每日就吃喝嫖賭的醉生夢死,這趟回來,順道替他把欠的債務還了而已。”

“原來是這樣。那不知兩位做的是什麼買賣?”

“我們是雇傭兵的成員,漆牙,你該聽說過吧?”

蘭帝卻是聽說過,地魔門中名望很不凡的雇傭兵團之一,此刻卻裝作不知的抱歉道“在下初到地魔門不久,對於這些不曾聽聞。”

那稍矮些許的女子聞言不由失笑出聲,顯然為他的孤陋寡聞而感好笑。另一女子則道“現在沒聽說過不要緊,回頭帶你稍微打聽打聽便能知道。最重要是這筆買賣你是否感興趣?若非看你能輕描淡寫的接下我飛劍,足見身手非同一般之故,即使這買賣急需人手也不至在這種地方尋求幫手。”

蘭帝自然不會推辭,倘若真是機遇自然不容錯過,看這兩女身手也確實不像是會出沒這種地方的人,再說,即便有詐他也有把握安然脫身。當即跟那兩名女子一併走了。

隨後他裝模作樣的在路上不經意的同旁人打聽漆牙的事情,那兩女子見他去了疑心才開始談起了買賣。

原來這附近勢力最龐大的便是與雷有血海深仇的鬼邪門和仇恨門,兩門因利益紛爭長年爭鬥,最近鬼邪門自仇恨城東七百里的某處林地挖掘出一批非同小可的先人所留法器,此事被仇恨門得知,哪裡容得在他們將這批法器從自身勢力內帶離?

是故放下顏面的開出重金邀請了數個實力非凡的雇傭兵團助拳,而鬼邪門那方心知法器雖然出土卻難以成功帶走,近日一直潛伏著不敢動作,同時亦花費重金邀請幫手。

蘭帝聽著不解道“兩派如果距離不過數百里,難道鬼邪門竟沒有能力通過空域強行突破?”

那高些的女子詫異反問道“難道你竟連魔門轟天炮都不知道?”

蘭帝還當真不知道這種東西,當即好奇追問。那女子不可思議的搖頭歎道“你這般無知,縱使身手高明,真怕你到時候也會死的莫明其妙。

地魔門所以近幾百年隻盛不衰,可說近半功勞歸依於昔年妖後聖仙所創造的魔門轟天炮,此炮製造極難,是故只有大城和極少數門派才得以擁有。

自當年妖後聖仙製成此炮至今,地魔門的空域早已被這些轟天炮完全覆蓋籠罩,此炮雖不能對修為高明者產生嚴重殺傷力,然而其最大作用卻是異化和擾亂能量波動,任何人,都不可能在它的影響下施展禦空飛行之法。

昔年除卻劍帝和魔尊之外,沒有任何能在它的干擾下不產生或長或短的機能衰退,不能行動。試問,鬼邪門如何可能以此方式帶返法器?再說了,仇恨門監察的如此嚴密,一有動作必遭群起而攻之,會飛的也不是只有他們鬼邪門好手。”

蘭帝不禁詫異于天玄門當初的情報中怎會連這等厲害的法器都沒作交待說明,一頭又有些對那妖後感到佩服,另一頭又想,這種東西用來戰鬥豈非天下無敵?

那女子似猜到他所想,輕笑著解釋道“但它的作用只能對於那些施展著禦空飛行之人才起作用,是故,只適合用以防衛作用。過去也有說法認為妖後聖仙不喜殺伐干戈,是故從開始便限制了此炮作用。”

蘭帝這才恍然大悟,歉意著道“你繼續。”

那女子繼續道“這批法寶厲害非常,鬼邪門十分急切的希望儘快能運返門內,根本不想繼續這般僵持下去,況且時間拖久了,遲早被仇恨門查出他們藏匿法寶的地方。那鬼邪門的副門主生性便狂妄的不可一世,幾番與仇恨門交涉未果後,終於動了真怒……”

蘭帝聽到這裡又打斷道“副門主掌事?”不由奇怪,難道當年那鬼邪跟雷拼成兩敗俱傷後至今都未能恢復功力?那未免資質愚鈍的太厲害了吧,顯不合理。

那女子有些沒好氣的道“你怎麼連這都不知道?鬼邪門門主幾十年前就已閉關修煉秘法,之後一直由他親弟掌管門派大小事務,自然是副門主。”

蘭帝心想或許那鬼邪在修煉什麼更厲害的邪功罷。

見他沒有疑問,她喝了口茶水繼續道“鬼邪門副門主當即動了真怒,揚言要仇恨門從此覆滅,並當真積極籌備起進攻事宜。當然,兩派實力不相上下,自不可能當真滅了仇恨門,但仇恨門知道他脾性,此決絕非須虛言恐嚇。

想來是以此宣洩憤怒的同時,讓仇恨門分不開手腳攔截法寶的運送,即使明知如此,仇恨門也不得不全力應戰,否則當真被他攻入仇恨殿的話,即便拿下了法寶也全無意義。是故,原本邀請的人手根本不夠,必須更多的招納高手助拳。”

蘭帝笑道“他們還真捨得銀子啊。”

如此重金邀請高手助陣,單是這項的花費就是天文數字了。

“當然是那批法寶值得如此投資。只看他們兩派只敢邀請實力聲明皆佳的雇傭兵就能看出端詳了,顯是怕被人見寶起異,平白增加變數。”

她說罷,又瞟了他一眼道“若非看你不似無信之輩,又屬才方出道,再者交戰近在眉睫,人手急缺的話,哪裡敢邀你加入?你初時還反倒疑心我是騙你入陷阱。”

他哈哈笑道“畢竟所犯之事非同小可,防範之心不能沒有。”

那女人一臉不屑著道“這算得了什麼大事?有不是調戲了聖魔尊大小姐,她聖魔仙不過是在俗人眼中神聖不可侵犯而已,各大門派又有幾個真拿她當回事了,若非她跟聖魔尊大小姐交情不錯,早不知被人調戲多少回了。”

蘭帝這才明白,原來一般邪門高手眼裡,並不太將這種事情上心,更多的是覺得新鮮有趣,並不將之視為非辦理不可的魔門莫大恥辱。頓時安心了不少,想來日後並不會因此事對他造成太大的影響。

當即心情大好的聽她交代叮囑著擔任的工作。他歸入那女子帶領的小隊,負責監察靠近西城門的鬼邪門門下所開的幾間店鋪,如果到時候他們當真通過那裡試圖運送法寶離開,便要不顧一切的攔下。

倘若最後法寶被鬼邪門成功運走了,那可就拿不著多少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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