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暫命名 作者:蘭帝魅晨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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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riccheungxx 2011-7-3 20:11:4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1 62977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7-16 20:26
第十六章 探索 第九節 地魔宮裡的蘭帝

蘭帝當然沒有死,他仍舊在地魔宮裡,日子過得分外悠閒自在。

那日隨邪雨進入地魔宮,一切都很順利,沒有惹起旁人的特別注意。邪雨來的次數太多,地魔宮裡許多人都認識她了,自沒有誰突然對她起疑,會對她起疑的人本就不會隨便碰上,最愛找她麻煩的九小姐,恰巧不再宮裡。

他雖邪雨一路到達聖魔仙殿,門口的人連通報都沒有就放了兩人過去,只是見著蘭帝時,露出憤概之色,卻以為他是被邪雨擒來請罪的。

聖魔仙殿內部建築擺設色調偏向暖,柔。看起來十分輕鬆舒服,兩人見到聖魔仙時,她正獨自在書寫著什麼東西,仍舊是那般妙曼的側影,讓他的視線難以轉移。

幾乎讓他覺得,其實見見她倒也不壞。

邪雨笑吟吟的,沖聖魔仙的背影開口道“仙妹子,我帶了個驚喜給你。”

話音終於驚動了沉浸書寫的聖魔仙,她起身,臉上寫滿欣喜的朝邪雨望來,見到蘭帝的瞬間,整個人愣主,臉上迅速紅暈起來,身軀有些顫抖的站立不穩,十分不知所措的慌亂道“怎,怎麼是你……”

沒有故作姿態的厭惡,仿佛從來不曾發生過那些事一般,讓蘭帝覺得很奇怪,她怎麼不似正常人那般,這種時候該故意作出討厭見到他的模樣,甚至怒目而視,出言斥責什麼的。

這般樣子,真是白癡都知道她當真對他別樣情懷了。

邪雨見狀,當即撲哧笑出聲來,當即告辭走了。聖魔仙連忙出言挽留,卻沒有過份堅持,似乎並不因為他的存在和自身的緊張而一定要她陪著避免尷尬。

她的身軀一直在微微發抖,透漏出她的緊張。她的表現,同時贏得蘭帝的欣賞,這份堅強很讓他意外,她的行為實在過去聽到和見到的正常反應完全不同。

由於邪雨離開時招呼過,始終沒有殿裡的女侍前來打擾,聖魔仙親自替他沏了茶水,才在他身側維持著自然距離處坐下。

半響沉默過後,她才首先打破沉默,開口道“我沒想到雨姐姐會這麼快把你帶來。”

聲音還是有些微顫,緊張仍舊。像只受驚的白兔,不由讓蘭帝想起初次見她時的情形。因為她心雖堅強,但不曾經歷特殊鍛煉的身體,卻無法隨情緒控制而維持自然和平靜,故,情緒雖被理智控制,身體機能卻持續作著緊張過度的自然反應。

“她說能帶我來見你,我當然不會拒絕。”

聖魔仙聞言臉色紅的更厲害了,緊握的一雙手,抖的像是在發冷一般。

卻竟仍舊堅持開口道“她一定也對你說了,我有些喜歡你的事情吧。”

蘭帝越發覺得她很奇異了,若是個久經沙場不知緊張為何物的女人,如此單刀直入倒沒什麼,偏生她這般臉紅心跳身抖,緊張的都快窒息過去了,竟還能如此直接的說出這種只會增加她緊張程度的話,絲毫沒有掩飾和逃避的打算。

如何能不讓他奇怪?他突然明白,為什麼過去那麼多縱橫一時的人物,最後都心甘情願的入地魔宮,娶地魔宮的女人為妻,拋棄外面的權勢。地魔宮的女人,確實非常特別。她們異常堅強,違背正常人該有情緒的坦誠,便縱是如此直言坦白,都絕不會讓人懷疑其誠意。

“當然說過,否則本淫賊哪裡敢跑來送死?畢竟尚未到色膽包天的地步。”

他坦言承認,聖魔仙臉已漲紅的像足了熟透蘋果,半響,才終於艱難開口道“我想去裡面調理片刻情緒,我感覺緊張的快要窒息一般,實在不能堅持了。”

他聞言想笑,就笑出聲來了。

聖魔仙逃一般的起身快步進了內間。

笑罷了,他突然感覺背後有個熱切的注視,尚不及回頭望去,一個東西已然撲到他肩頭,兩隻毛茸茸的爪子,環繞抱緊了他頸項,耳旁傳來那熟悉的‘嗷,嗷’叫聲。

不由的,露出笑容,將那紅眼睛的小吃抱在了懷裡。

如只微型狗熊的模樣,正半張著嘴,用那長舌頭連連舔著他手掌,熱情之極。看著它,蘭帝不由心生感歎,如果不是它,第一次遭遇依雲裝備的劍帝襲擊時,已經死了。

而他卻一點都記不起任何關於它的前事。他有些覺得愧疚,卻又覺得這必要,現在知道它和喜歡它不也夠了麼?除非它只喜歡以過去那種方式對他的那個自己。

他逗弄小吃玩了片刻,發覺小吃尤其好動,並不喜歡奈他身上後就安安份份,很快便頗重的狠搖了他一口,然後以其奇快無比的移動能力閃移開去,眸子中透出得意的資訊,仿佛想要他去捉一般。

他想了想,當即起身,就在整潔的聖魔仙殿內將身法和移動速度運行到極限的朝它追趕過去。小吃著全力逃跑,兩人奔移速度越來越快,蘭帝逐漸忘卻了別的,很久都不曾如此全力以赴的賓士,那種久違的速度快感,波濤般洶湧而來。

當速度極快的時候,周遭的事物並不會以極高的速度朝後閃移,而是回變成漆黑一片,當速度更快的,才會再度有了外在景象,從快到慢的移動。據說當速度快到一定程度時,所有的景象都會處於靜止狀態,包括時間,都將停滯。便能達到不死火鳳那般的穿越程度,不過,蘭帝並沒有達到那等程度。

速度是種非常享受的體驗,他很喜歡。

但他卻已經知道,小吃的移動速度比他更快,他根本追不上抓不著它,它還很聰明,任何堵截和虛招,全都瞞不過它。他始終連它的毛都沒碰著一根,小吃也察覺了,就開始利用著速度優勢,不時回頭咬他一口,然後興奮雀躍的繼續逃跑,開始戲弄他玩兒。

漸漸的,他來了脾氣,開始攻擊報復,從揮動拳腳到最後催動破天劍氣,再到後來抽出腰間的血冷吟。如此追趕大鬧了足有大半個時辰,終於逮著了機會,在小吃有一次反身咬他時,以破天劍氣把它轟了個正著。

小吃應招失去平衡,如暴斃般就那麼墜落到地上,原本後續的飛劍打算就此頓住。蘭帝不由有些擔心,莫非當真失手把它給轟死了?

忙走近過去探手欲察探,那原本吊著舌頭趴在地上的小傢伙,雙眼突然有了神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咬了他手指一口,興奮叫喚著逃了個沒影。

聖魔仙的掩嘴笑聲,此時傳來。

“小吃難得這麼喜歡你。不要被它騙了,它小時候就會裝死,後來裝死時,大姐就狠狠踩它,才漸漸不敢了。”

她換了身衣裙,將身子裹的更緊密了,其實本來就不露。蘭帝笑著隨她坐下,喝了口茶水才發覺當真有些疲倦,不由感歎,過久不鍛煉,肌體狀態維持確實差太多了。

“這小傢伙常到處亂串?”

“以前是的,後來不了,大多留大姐身邊,要不就愛往這裡跑,特別喜歡我,大概是我跟大姐長的像的緣故吧。”

蘭帝失笑道“也不過模樣像,性格差別卻就太大了。”

聖魔仙聞言忙問道“你見過大姐?”

他自知失言,卻又不願胡扯,只得搪塞道“無意中見著過。”想起當時情形,卻是屬於意外見面。

好在她也沒有追問的意思,反倒聊起了依雲在地魔宮的事情,又問起邪雨於白晝碰面的經過。

數時辰後,蘭帝估計外面天色已然晚了,便要起身告辭。不料她反而道“若沒有急事,可否多呆些時日。”

他不由有些好笑道“難道住這裡?”

不料聖魔仙竟很理所當然的回答道“當然住在這裡。”

蘭帝當即愣了,心道不是如此離譜吧。卻不想聖魔仙見他誤會,解釋道“地魔宮裡不比外頭,並沒有這些非議。只要你我清白相處,誰也不會因此猜測亂說,這種情況很正常。”

“真的?”蘭帝有些不信,這種事情能如此理想?哪怕是天玄仙境裡頭,儘管這種嫌疑幾乎沒有避的必要,但若無必要都是儘量避免的,始終還是有人說閒話的。

她很自信而肯定的點頭。

隨後又告訴他,倘若尋常有親友來玩,無論男女,也不管人多與否,都很隨意的會留下住,有時候呆上幾個月也不奇怪。一個沒有傲骨的女人不配呆在地魔宮裡,若是當真傾心於誰,奇*書$網收集整理也都十分坦蕩交往,旁人自然不能說什麼。

偷偷摸摸的行徑一旦被發現,必被驅逐。而那些心懷不軌之徒敢在這裡放肆,必受極刑懲處。長久以往,地魔宮的人無論男女自幼意識根深,逐漸的就成了常風,便是在外面如何放肆,回到這裡也都會乖乖本分。

末了又笑道“再說,地魔門並不太多戒律,也沒有什麼不可高人的秘密情欲之事,也沒有鬼祟的道理。”

蘭帝尚未答話,殿外便有人通報道七小姐來了。

聖魔仙連忙起身去迎,相對於她這麼個旁系,對七小姐不可避免的需要遵守許多禮節,維持尊重。

‘果然,就知道這女人絕不會睜隻眼閉隻眼的放過自己。’蘭帝心下暗想著,雖她起身朝外殿行去。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7-16 20:27
第十六章 探索 第十節 魔神像

當見著七小姐依稀時,蘭帝險些就沒能認出來.

事實上也是頭一趟見到她不戴帽子的模樣,與她再外面的作風哪裡有絲毫相似,於依雲有幾分酷似的面容上掛著如春日暖陽般的溫和笑容.

配上那身華貴的衣裙,十足似個善和的婦人.

不過,她尚未嫁人呢.蘭帝突然想到.

隨即便開始懷疑,她是否打算將他生擒,因隨她而來的人未免太多了些,足有二十四個,其中五人他認得,便是依雲身旁的魔衛.

但見旁人都沒有因此感到詫異,才知道是多心了.

‘好大的架子.’

聖魔仙將她迎入殿內後,依稀詐作不認識蘭帝般輕描淡寫的問道“表妹,他莫非便是當初對你放肆那人?”

蘭帝有些鬧不清楚她心意,更奇怪兩人相對的情形似乎並非邪雨所言那般處於對立,倘若依稀再地魔宮尋常便時這般架子,那以其對聖魔仙的態度而言,可說時十分給她臉面了。

隨行的人連一個都沒有進入內殿。

聖魔仙臉色再度泛起紅暈,尚未開口說話,原本不知跑哪兒去了的小吃突然冒了出來,咬著蘭帝褲腳拼命往廳門方向拽。

小吃的出現讓眾人都很意外,聖魔仙輕聲呵斥了幾句,但它哪裡肯聽?依稀才笑著開口道“小吃大概時想你陪他出去玩兒吧。”

蘭帝知她暗示他可離去,若非咬拽他的時小吃,必然會懷疑外頭不定有什麼埋伏等著。心下也沒興趣對著這個不知打什麼主意的女人,當即順小吃的意思告辭出了廳門。

聖魔仙殿后是花園,小吃一路將他領到了花園中央。然後轉身定定注視著他,蘭帝有種錯覺,它仿佛時將他領來這裡決鬥似的。

正這麼想著時,它的體型開始變大,變壯。不片刻功夫,竟已有了人高,粗壯如桶的四肢,一身深褐色的毛髮根根梳起,如刺。

探出的指甲色澤如金屬,形貌十分可怕,伴隨著張大的身體暴射出來的強大能量催起的旋風直將周遭草木卷上了半空,立足它身前的蘭帝衣衫急驟鼓動著,險些不能站穩。

不由的讓人有些驚異于原本小小身軀中蘊含的強大力量,更讓人忍不住猜測著它的目的。

小吃突然說話了,嘴巴不動的,聲音如同從腹部傳出來的一般道“你剛才是否很想踹我一腳?”

聲音很低沉,挺像個個性內向的男人聲音,但卻不是那種藏著自卑的內向。

蘭帝有些錯愕,當時再廳裡,聖魔仙呵斥著讓它松嘴它不聽時,確實有這種念頭。他也不明白何以當時就想一腳把它踹飛開去,並非覺得它太煩,更像是覺得與其跟它講道理不如直截了當的讓它痛來的更好。

但當時當然不能也不會真那麼做,它又怎會猜到他想法?

“的確想踹你一腳。”要報復?蘭帝仍舊直言不諱的承認了道。

“你沒有踹。”

小吃維持著低沉的聲調,聽不出來憤怒,也聽不出來別的。他剛要開口回答,小吃卻又說話道“想做不做,想說不說。不是因為智慧,而是因為懦弱,伴隨狡猾而生的懦弱。許多人都有這種狡猾,他們卻終究要敗,要亡。”

蘭帝不知道如何回答,忍不住覺得滑稽,他此刻被一隻靈獸教訓,還是一隻前世他自己養的靈獸。人當然不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剛才當然不可能當真踹它一腳,要考慮它的感受,要考慮聖魔仙的感受,要考慮依稀的反應。

但是這些,似乎跟它說不通,也沒有說的必要吧。

小吃的雙目顏色從深紅變成了黑紅,近似凝聚的血色。突然一字字道“世俗的狡猾讓你失去了大道,失去了勇氣,變得懦弱,你必須知道這懦弱已經將你腐蝕的何等孱弱,被我打敗,應該能喚起你內心深處的憤怒。覺悟吧!”

覺悟吧!

蘭帝來不及為小吃嘴裡蹦出的這話感到滑稽或好笑,因為它已朝他撲攻過來,快無影,重如山。他根本沒有思考的時間,只能毫不猶豫的招架和面對這可怕的攻擊。

雙手抵住小吃一對前爪的撲擊,再它那張血盆巨嘴不及咬下時,雙腿躍起直取它下顎。雙腳當即踢個結實,一股剛柔交匯的能量將他的勁道一半承受,一般卸往全身各處,將那點狀的勁道分散成為覆蓋它全身十佳的力量,殺傷力大幅度降低。

小吃硬受他一擊,安然無恙。蘭帝雙手承受的壓力驟然成數倍增漲,踢出的雙腿本欲借力淩空翻滾將雙臂承受的勁道盡數回避開去。不料小吃的身體已先一步呈倒立姿態豎立在半空,讓他的如意算盤落了空去。

龐大的勁道,瘋狂壓下。

花園地面,一時間飛沙走石,一聲巨震鳴音後,被巨力震裝出來的土坑裡,蘭帝被小吃雙爪按制的根本不能動彈。面前是它那張血盆大嘴,噴出的氣息,炙熱如火。

它的力量太過強大,跟那原本小小身軀所蘊含的完全不能相提並論。這自來時天地靈獸擁有的過人優勢,偏偏,它還懂得運用能量的技巧,但及時如此,蘭帝也根本沒想到會在一個照面下,被徹底擊敗。

小吃的能量根本無法跟風仙相比,但它卻具備比他都絲毫不遜色的能量運作和戰鬥技巧,某種程度上說,它比風仙其實更可怕。

蘭帝心裡很有些受衝擊,坦白說,他其實不曾真正被人擊敗過,現在擊敗他的時只靈獸,一隻他前世所馴養的靈獸。

擊敗他,只用了一個瞬間。

“主人還是主人,靈獸有靈獸的意識和價值觀。只是,這樣的你,這樣的主人,拿什麼來管束我做什麼和不做什麼?如果我要使用力量撕碎你不希望我撕碎的人,你用什麼讓我俯首,憑什麼讓我放棄本身的願望屈服和改變?”

蘭帝仍舊不能接受它的理論,那等若時純粹以力量威逼所有一切,這時邪魔的理論,他雖能理解,卻並不奉行,他時天玄門弟子,倘若信奉這套,又怎會拜入天玄門下?

小吃鬆開了壓制著他的爪子,示意他坐上它背部,他沒有太多猶豫,壓下心頭那因失敗而生的微妙情緒後,依言翻身坐了上去。

小吃則動了,如同不死火鳳帶著他時一般,天地景象瞬間靜止凝固,而後便進入一條飛射著血紅光線的通道。下一刻,周遭景象再變,出現再一間奇大無比的廳室中。

空蕩蕩的沒有人跡,只有一張座椅,座椅後方立著一座身著厚重鎧甲的雕像,隱隱散發著奇異的能量波動,幾乎讓人誤以為,那裡頭當真有個活生生的人。

但那當然不可能,那雕像極大,如同時將一個普通人放大了十倍。

‘難道這便是地魔門所供奉的魔神像?’蘭帝心下暗自揣測著,更不明白小吃為何要將他帶來這裡,也有些擔心會有人此刻進來看到他這個外人的存在。

那必然遭遇滅頂之災,堂堂地魔門最神聖的地方,怎可能容忍一個莫明其妙的外人停留?

小吃四足略一發力,背著他輕鬆躍上神像那只平伸出來的手掌上。直面那高高在上的頭部,厚重的鎧甲遮擋下,讓人根本看不清頭像的臉部。

小吃示意他下來,隨即自個兒躍上神像肩頭,又轉過腦袋望著他道“鎧甲裡面不是雕像,而是神,真正的神,不死不滅的地魔神。讓你看看。”

說罷,不管蘭帝的驚訝,也不等他反應,便飛躍至神像頭頂,張嘴咬住頭盔頂部,以蠻橫力量硬將那碩大的頭盔拽起。

內中的狀況,逐漸可見。

首先看到的時頸項,白皙的肌膚,真是的肉體,繼而時下巴,嘴,直至緊閉著的眼睛,額頭,黑髮。

蘭帝已然驚訝的合不攏嘴,那裡面當真是個人體,血肉都那般真實,不同的僅僅時,她太大,是個正常人十倍大小。小吃叼著那頭盔放落再神像腳邊的地上,不知念動了個什麼咒文,原本昏暗的廳房內逐漸被光亮照耀。

神像的面貌,清晰無比的呈現在他眼裡。

他徹底震驚了。那神像的真實面容,和依雲,和聖魔仙根本沒有絲毫差異,不同的僅僅時予人的感覺,神像似在沉睡,安詳。

“這到底是什麼?”

蘭帝忍不住脫口而出的問道。

小吃仍舊用那副低沉的聲調道“神,真正的神。這天地本不存在人類,人類當初來自於另一個空間,因那空間的發展逐漸背離修神之道,其中數個修神有成的人妖祖師就以自然秘法開啟了通道,帶領各自門下追隨的門徒進入這裡。

在更適合的環境繼續著神體的修行,最初的變遷之戰後,諸多強大靈獸盡皆不如滅絕,人類得以再安定環境中修行探索。創世祖師門雖死于變遷之戰,然他們的徒弟或時徒孫再後來卻終於有人成功修成不死不滅的神之體。

地魔神就是其中之一,在她成神後的漫長歲月後,曾經一度被虛無的時光折磨的幾欲發瘋,後來終於順利度過了神之悲哀階段,尋找到屬於自己的理念,創造了地魔門。”

這些故事蘭帝過去都曾聽說過,但如今面對這具真實的神之肉體再聽小吃解說,卻有另一番不同感受。

“她為何陷入了沉睡?”

小吃並不直接回答,繼續道“地魔門的創立曾經一度讓地魔神充滿希望和方向,但再許多年後,再度跌入絕望。無論她以怎樣的方式去引導,信封她的人們卻始終沒能有多少變化,更逐漸的將她理念扭曲,走入偏途。

仍舊重複著過往重複無數次的一切。如她一般修成真神之體,更是一個都沒有。無情的事實逐漸讓她明白,這種方式的引導,以及她那創造神之天地的理念根本只是幻想。但她不能也無法放棄和甘心,她陷入反省。

最後她封印了自己的神體,散去了意識和魂魄,步入輪回,試圖以更接近人的存在方式,尋找道路,尋找真正能有效改變的狀況的辦法。

於是依家逐漸存在了,地魔宮從來由依家大小姐主導,這所以能再如此漫長歲月中屹立不變,只是因為依家大小姐根本就是地魔神輪回後的主要意識。它又怎可能被凡俗之人的野心所改變和動搖?”

“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麼?”蘭帝隱隱覺得小吃所講的事情必然跟他有什麼關係,如果依雲前世曾時他妻子,那麼他前世的妻子其實就是地魔神,可是,他的前世也曾經是劍帝。

他是否還有別的過去?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7-20 20:05
第十七章 神話 第一節 用心

小吃仍舊沒有直接回答他。

“當初地魔神為避免輪回之後的她被本身所擁有的執念影響,每一個輪回的意識體都不存在本身的記憶,僅僅與她的神體存在超越尋常的特殊聯繫。

但再漫長的歲月中,無數次的輪回,逐漸出現了問題。許多意識體陷入世俗的愛恨權欲之中而不能自拔,導致她本身的意識越來越薄弱,遇到輪回意識尚未死亡,她就不該將其強行抹殺,只能從殘存意識中再進行分化創造新的輪回意識。

長久以往後,過度分散的意識終於導致她不能掌控,即使想要將之抹殺也變的不再可能了。尤其時其中部分輪回意識本身已修煉成獨立的,強大個體。

終於,她被自己的決定殺死,收藏再神之體內的意識薄弱的在沒有任何思考行動能力,她成為了沉眠的魔神,她的神之體變成守護地魔門的最強大武器。她的分意識變成一個個獨立存在的生命,忘記了她,不在屬於她。”

“幸運的是,繼任地魔門魔尊的意識,每次輪回再神之體的影響下始終會重回魔宮,維繫了地魔門的存在,同時也再每一度的輪回中帶給她凡俗的記憶和資訊。讓地魔門一直沒有內部混亂的分裂和消亡。

但是,後來終於出現了問題。修成神之體的人逐漸不止天玄大帝,地魔神和太上。熱衷於引導和教育的太上培育了三個徒弟,這三個徒弟再漫長的歲月中分別修成了屬於自己的神之體,分別被過去的仙魔兩道高人稱為情孽神,死亡神,毀滅劍神。其中,毀滅劍神被世人稱之為天地第一魔——劍帝!”

蘭帝脫口問道“到底劍帝和地魔神之間時怎麼回事?”

小吃第一次直接回答他的問題道“不知道。其中相關的一切記載全都被人毀去,僅存的可能查閱的記載都被妖後封印在妖後魔殿,保護的結界根本沒有人能打開。”

蘭帝無法相信的道“怎麼可能,妖後不過是個手無搏雞之力的柔弱女人,便縱才智如何高絕,製造的結界喪失足夠強大的力量支撐,再高明也經不起強橫破壞。”

“不知道。總之沒有人打的開,據說連當年的劍帝和魔尊都進不去。但也不奇怪,我要說的地魔門變故本就跟妖後和魔尊有關。

從來不曾出現過兩個具備同樣程度意識的地魔神輪回身體,但在那時候出現了。她們就是妖後和魔尊,前者雖不好武,卻天生擁有了許多不該擁有的記憶,屬於神才能擁有的東西,因此,妖後擁有天生就遠比旁人豐富的知識,連只醉心與引導教育的太上都遜色的知識,本屬於地魔神的知識。”

“若時如此,擁有神之記憶的她豈會寄情劍帝?”

“地魔宮也想知道為什麼。”

那便是沒有人知道了。

蘭帝又問“魔尊和妖後的輪回莫非就是依雲和聖魔仙?”

“不是。她們的輪回連妖後當年製作的輪回搜索儀都尋找不到,連太上和逍遙山的死亡神以秘法都查找不到。”

蘭帝不由奇怪,難道這兩個人根本就還活著?

“那你帶我來這裡,告訴我這些,為什麼?”

“當初你深入地魔門勢力範圍時,地魔宮裡許多人都知道了。因為魔神像出現異常波動,在這裡面現出你的形貌。”

蘭帝頓時愣了,難不成說,他體內藏著魔尊或時妖後的意識吧?那未免太過滑稽可笑了。

好在小吃接下來的話打消了他這個念頭。

“這種異常情形,曾經出現過。對象是劍帝。所以從那時起,地魔宮裡不少依家長輩們知道了一件事,依雲一直再自娶自嫁,劍帝根本是她自己扮演的,是故才能讓魔神像有特殊反應,你才是真正的劍帝輪回。”

蘭帝聞言手足冰冷的明白了一件事情,卻仍舊需要確定般的開口問道“所以依雲出現在那種地方,她本來就是被迫過去上演劍帝遇刺的戲。”

“她的假裝本只為騙地魔宮的長輩,既然被揭穿也已沒有繼續偽裝的必要。但她並沒有決定讓你殺死那個假身,那是因為我護你的緣故才改變的主意,你所以當時能殺死她,因為她故意留手,否則,你根本就不是她對手。”

蘭帝心下一震,莫名的屈辱感瘋狂湧入心身,他終於明白了小吃帶他來且說這麼多的目的,時為了更進一步刺激他,如果它直接告訴他,依雲當時故意輸,他即使相信也會隱隱覺得,即使依雲不故意留手,他也未必勝不了。

但現在不同了,小吃說了這麼多地魔門的過去,並事先打敗了他,等若時用事實告訴他,他連它都戰勝不了,更別說是依雲了。

“你達到目的了。”蘭帝悻悻著道,內心的滋味,完全無法自理。

“如果日後我覺得還不夠,只好將你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的撕碎,吞食,直到你真正覺悟。”小吃雙眼中閃爍著戲虐的殘忍光亮,語氣中滿時得意和玩味。

“我到底過去是否你的主子?”

蘭帝想起方才的戰敗,無奈問道。

“我是凶獸,出生後本在山野生活,是你將我帶出來的,也是你教會我人類的戰鬥技巧,教會我對能量的運用。你為什麼不後悔,當初不該招惹我,硬把我從無憂稱霸的山林逮出來?”

小吃說的理所當然,理直氣壯。蘭帝還能說什麼,他本想說,那時他前世的事情,跟今世無關。但又想起一句話,前世債,今世償。還不都是他自己?

他不再覺得小吃嘴裡吐出的覺悟二字滑稽可笑了。因為可笑的時他,他背負著債務,他只能接受和面對這些債務和代價。

但他還是忍不住脫口問了句道“前世我是否經常用腳踹你?”

“只有妻子和不逆意的人你不踹。”

蘭帝頓時默然無語。

小吃帶他回了聖魔仙殿,依稀已經離開了,原來她常來探望聖魔仙,身邊一直都跟著那麼多護從,自幼如此,早已成為了習慣。

蘭帝在聖魔仙殿裡逗留了兩個多月,直到某日聖魔仙突然頭痛之極,據說要如過去般進密室閉關的時候,才帶著不舍和抱歉的送他出了地魔宮。

直到離開地魔宮,他都沒有見到過依雲,據說,她外出了。

自從那日之後,他再也無法將小吃當成一隻可愛的靈獸看待,也同時想起,它時一隻能夠化形為人的強大異獸.但小吃並沒有因此改變什麼,平日仍舊找他鬧騰,維持這小個頭的模樣,也再沒有說過話.

離開後,小吃送別時留戀的眼神仍舊清晰印在他腦海。

但他更無法忘記的,卻是小吃口中的覺悟二字。

回到漆牙十三團時,他的平安歸來,讓十三既意外又欣喜,當眾緊擁著他,又喜又惱的道“二百五你這個王八蛋,怎麼美死在地魔宮裡的床榻上……”

說完,又隨著其它人的哄笑,笑出了淚水。

其實蘭帝在踏出地魔宮後同樣有種在世為人的錯覺,那裡頭,仿佛藏著某種莫名的壓力,份外的讓人感到沉重。

十三破例讓他休息數日,其實他已休息閑呆的太久了。但很快他就明白,原來十三並非給他放假,而是利用這機會追問他在地魔宮裡遇到和看到以及聽到的事情。

不禁讓他啞然失笑,地魔門的人確實很有理由對那如同天玄門聖地般的仙境充滿好奇心。所幸在聖魔仙殿逗留的日子,幾乎每天都是由小吃和聖魔仙陪伴著到處走走看看,也聽到了不少裡面的故事。

大大的滿足了十三的強烈好奇心。

獨處時,蘭帝則將平日帶的普通制式魔劍和腰帶中收藏的血冷吟並列擺放面前,思考著兩種不同制式兵刃的各自有缺。

放在面前的事實決定他必須面對這個問題,血冷吟屬有數的天地至寶之一,名氣之大罕有多少仙寶能及,在地魔門他絕對不能使之在人前亮相。

然而,它和生死輪回心決又偏偏是他每每危機時刻依賴的關鍵。

與小吃一戰後,過去他腦海中的念頭越漸清晰,自他出生起,力量全都倚仗於生死輪回以及般配的怪劍。喪失了這兩者後,他似乎什麼都沒有了。

他不禁想起故事王曾經講述的一個真實,地魔門數千年前曾經有個使殘劍的仙寶的高手,那人的劍天地間獨其一柄,所使的仙決更時旁人所不知曉。

那人曾經憑那柄殘劍橫行一時,從未逢敵手。但他後來沒多久便死了,被二十來個普通邪門弟子殺死。這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卻偏偏發生。

原因時他的劍被身邊有心人盜走,失卻了殘劍的他,竟然被一群普通邪門弟子圍攻致死,連對方一個人都沒能殺得死。

其實諸如此類的歷史很多,那人的故事只是表現的尤其突出而已。自身擁有殘酷鍛煉得來特異體質的他,非常明白其中差別,何謂真正屬於他,何謂並不完全屬於他的虛幻。

他突然慶倖有了這次出行,只有磨礪過的人才不空泛。倘若一直留在忘情山,他恐怕會一直錯下去,將一切都寄託再真氣的增漲上。

同樣強大的力量背後也細分著諸多的不同,雖然造成的結果似乎並無差異,然而,當虛表變遷之後,唯有真實方能長存,虛幻唯能破滅。

他突然明白,當初看到的幻境中為何逍遙黑心會放棄血冷吟,為何他要創造一柄絕響給前世的他使用。

逍遙黑心果然時逍遙黑心,他永遠不會有善心。他自己相通了這道理,便將虛幻留給了他,讓他一直沉浸與虛假的真實,即使在某一刻需要時,亦能讓虛幻變遷,輕易將他殺死。

想到這些,腦海中,逍遙黑心那張似笑非笑的臉,那對看似平和的眸子不由清晰浮現在他腦海。

他曾經幾乎以為,逍遙黑心當初那般對待前世時劍帝的他,時處於兩人之間若干年前便開始存在那份不可分割的血緣。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7-20 20:05
第十七章 神話 第二節 靈氣

左右想不出什麼,蘭帝乾脆跑去觀看十三教授團裡一個新分配過來的成員劍術。

那是個身材十分魁梧的男子,大腿幾乎有水桶粗度,渾身上下充滿剛陽之氣。本是居住在中立城附近的農戶壯丁,一年前村莊在天玄門和地魔門的爭殺中不幸遭遇玄門仙法殃及,親人全都葬身了火海。

為此之故,對天玄門充滿仇恨之心,走進了地魔門。一次跟人鬥毆時被漆牙團長看中其資質,收編進了團裡,大半年功夫憑藉其天生優勢已將邪法修煉的小有成就,才被分到十三手下做事,同時也能跟她學習適用的煉血毒劍術。

屬飛劍類別邪劍法,再漆牙中十分有名。劍出血光四射,中者哪怕只被割破了皮膚,亦會身中煉血詛咒之毒,血液快速被詛咒污染導致變綠,喪失正常功能,若非功力高出許多者,不過刻鐘便會全身發綠而死。

這劍法的心決更有個厲害奇異處,當修煉著以之煉化出屬於自己的厲害寶劍後,則能通過手中之劍沾染的鮮血和吸收敵人的真氣轉移提供補充執有者耗損的精氣。

配合這大塊頭本身的強大殺傷力和壓迫感,必能再戰鬥中更快速的提升他修為,增加他最佳狀態的續戰鬥力,確實時非常適合修學的般配劍術。

蘭帝邊自想著邊看著十三操縱下那再空中高速來回飛射的寶劍,不由的又順著初時念頭想開了。

尋常飛劍大多走直線和弧線路徑,一頭有柄註定旋飛的殺傷力被限制,但其刺擊力道的集中性確要強上許多,無論是飛射或是近身交擊莫不如此。

但論力不及重兵,論揮砍更不及刀,刺亦不及長槍,靈活不及仙鞭……制式本身一如凡鐵武器那般,十分中庸。實在不能跟血冷吟或是絕響相提並論。

所以會是最普遍使用的仙器,大概一半緣於它的中庸,一半緣于創始先祖們無一例外的全是用它之故。

無論如何深思,蘭帝始終想不出來它存在的可挖掘的價值所在。

正這時,只聽那大塊頭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對十三道“十三團長,軍團分給我的兵器一點都拿不慣,份量太輕又太短了,總覺得還不如拿著鋤頭舒服。”

這話頓時讓十三將注意力轉移到他手上兵器上,觀察了片刻,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確實,仔細看了才發覺,那劍還不如他手臂來的長,雖然制式已算大了,但在他手裡拿著,確像柄短劍。

當即也覺得時她忽略了,有些抱歉的道“是我疏忽了。這樣吧,回頭另外煉把劍給你,以你這身材本該用長柄兵器,但又沒有適合你學的法術。嗯……劍身又不能太長,否則極易被高手砍折……不若這樣……”

十三說著伸手搶過大塊頭手裡的劍,比劃著道“將劍身加厚加寬,劍柄處配以強力法術連接一個長柄,份量既足,亦能隨時分開不致影響飛劍的使用,以你身材,更可再必要時分為一手短兵一手長棍,不懼近身纏鬥。到時候再讓九十六傳你套高明棍法,你看怎樣?”

那大塊頭順著她說,幻想了會那兵器模樣後,很高興的點頭同意道“團長真厲害,那樣就太好了,肯定比拿著鋤頭在手裡還順手咧!”

十三被他誇的有些不好意思,聽著他老拿來跟鋤頭比較又覺得好笑,不由笑了起來,又謙虛著道“不是我才智高絕,劍這種兵器本身就集各種兵刃特性於一身,故而適用性範圍極強,其制式只需稍微改動變化,就能將某種特性突兀表現,許多用劍高手都會根據需要適當調整自身的兵器……”

那大塊頭也不知是否聽懂,但卻十分專心的聽十三講解著,全沒有不耐煩或是馬虎聽聽的態度。確實用心的很。

一旁坐欄杆上看的蘭帝,突然被十三這話觸動了。她說的沒錯,劍的制式中庸,集合了許多兵器優點,無論如何使用都能達到十分不錯的效應,世俗武夫就有人用一種軟體的兵器,靈活不遜色鞭多少,更利於近身纏鬥,戰鬥中的殺傷力絕非鞭所能企及。

由此就能看出一二。

倘若能有在任何時候隨意催化劍之所長,豈非成為一柄幾乎萬能的兵器?但這幾乎不可能不說,不是又繞回了最初問題,被特殊的兵器主導了實力強弱麼?

除非它會是種失卻也無所謂的兵器,隨時可造並非特殊的難以再現的兵器。

但這些要求只讓本不可能變得更不可能,至今最厲害的仙幻類兵刃也不過能化五十多種而已,其中煉法也早成為絕響。

蘭帝在那苦苦思索時,十三突然飄躍至他面前,伸手輕拍了他一下道“二百五,拿時邪雨門尊依慣例複述你任務過程表現時對你的破天飛劍稱讚有加,說當時你憑那玩意竟然把數個白晝門高手都震退了開去。

我猜時你怪力的緣故才能發揮的如此厲害吧?我看二百五十一的力氣就夠大,乾脆你順道傳了他吧,不比那些高深的震退法術上手快多了。”

蘭帝被她喚回了神,聽她說完後也沒猶豫的就答應了。破天飛劍在天玄門屬於十分初級的飛劍術,早已流傳到市井,會的人不知有多少,本就沒什麼不可授的,也不擔心日後因此落人說法。

當下隨她走到大塊頭二百五十一面前,將本就簡單易懂的破天飛劍法決授了他,又簡單講解了些細要,就示意讓他試試。本屬剛踏入修煉界凡俗中人學習的法術,大塊頭又有根基,毫不困難的就時成功釋放出了第一道白色劍氣。

十三因聽邪雨述說之故,顯得對這本來全不值得留意的小法術產生了濃厚興趣,興致勃勃的讓大塊頭使破天飛劍朝她攻擊試試。那大塊頭對她實力本就敬佩,哪裡擔心會傷著了她,當下全力以赴的推臂放出一記白光,動作卻有些不甚協調,似不順手的模樣。

十三十分輕鬆的就擋下了那道白色氣劍光,神色掩不住的失望道“你是否沒盡全力?難道還怕傷了我麼?還不及你使劍來的有力量。”

二百五十一聞言連忙解釋道“團長,不是這樣啊。只是咱用時總覺得不順手,那小小劍光也太沒勁道了,好像身體力很多力量發不出來似的。”

蘭帝當下明白時他身體經脈容納能量的程度同樣比尋常人高的多,正常制式的劍光在他沒有足夠修為以精純強化為例的情況下,根本就不能將足夠力量融入劍氣中放出來。

便微笑開口提示道“雖名為破天飛劍,但也不是非要以意念催化成劍型釋放。你可以隨著本身腦海的構想,把形態操控成為覺得能足夠充入全部能量的模樣。”

十三聞言高興示意二百五十一再依言再來一次。

蘭帝不由提醒她道“小心些,這玩意衝擊力道並不弱。”十三應了,也不知是否當真聽進去。卻也難怪,破天飛劍的威力時根據施放者本身瞬間可造的綜合力量以次方形式呈現,但因為它本身凝聚的能量十分微弱之故,如果不是遠超尋常的力量,根本就創造不出讓人側目的威力。

但這大塊頭二百五十一具備的力量爆發力,恐怕已經很大程度上超越那條臨界線了,所以他才忍不住提醒十三小心面對。

二百五十一二度施展了破天飛劍出手,這趟化出來的形態,竟然是十三不久前描述的給他煉製的新兵器模樣。體積比之方才的飛劍大了不止數倍,只看他放出瞬間流露出來的痛快感,就知這次當真時全力以赴了。

劍氣飛射出來的瞬間,帶動周遭氣流急驟變化流動,形成了一股劇風,直刮的人面目皮膚隱隱做痛。蘭帝不由詫異於他那體內蘊含的強大力量,同時替十三擔心起來。

原本仗著修為高出他許多的十三,此刻面對飛射而來的巨大劍光即使想改變主意也時晚了,當下一掌抵上劍身,催起功力硬生接下。

兩股能量碰撞的瞬間,發出雷鳴般的巨震響動,十三雖然未因此受傷,卻竟無法完全承受消化劍氣附帶的強勁衝力,雙足所立之地在震鳴聲中沙土紛飛,人也被帶的朝後拋飄了數丈才終於驚魂未定的穩住了身形。

一時間,除蘭帝外,兩人都愣住了,都沒想到竟會有這等可怕威力。

最後還是二百五十一首先回過神來,既擔心又懊悔的關心問道“團長,你,你沒傷著吧?”

十三這才從失魂狀態回復,連忙安慰著他道“放心,我沒事。只是這衝擊勁道強的出乎意料。”末了又正色道“二百五十一,這破天飛劍你可自行決定放至什麼位置修煉,由你使來威力當真可怖,日後你修為更精深後,真沒多少人能受你一擊不退。”

大塊頭聽她說沒事,當即放下心來,想起方才的威力,也不由寫滿一臉的欣喜和興奮,連忙應道“團長,這法術咱太喜歡了。要是化成個大錘子,力道該還能再強些,用出來真是舒坦,像能一傢伙把人轟成粉碎……就是費真氣了些……”

蘭帝聽他說道大錘子三個字時,靈台驟然清明!

以氣化劍,再于所需時擬以實質化,豈非隨時可成握在手中的趁手兵器?何時不能用?它來自于自身的力量創造,如何失卻?雖凝聚能量的破擊護體真氣力量不能跟真正的仙劍比較,且實質化後更會持續消耗自身真氣,但調控把握的當,卻能通過精純真氣引導自然能量去降低消耗,並不會對續戰鬥力產生多少影響。

原本不可能的問題,竟然如此不經意間被便做可能。說不得時無意中被二百五十一的言語點化了。當下十分開懷的重重拍了拍大塊頭肩膀,笑著接他話頭道“當然可以化成大錘子,等你日後真氣能壓縮凝聚後,即使小小一柄飛劍也能比剛才更厲害,你資質優異,確實極適合修學此劍法,日後威力決計不會讓你失望。”

說罷了這本來不會也不必要說的話後,他帶著暢快心情,自顧轉身走了。

既算受人恩情,便借機還他吧。有了這份肯定,必然能加強他對破天飛劍本就不弱的信心,只要他維持了這種相信,日後即使旁人好心勸阻他修煉,也不會太容易被動搖而放棄。當堅持到一定時候,展現的威力自然會讓他再也不在乎旁人的勸阻了。

破天飛劍術每精進一層,威力便能獲得百分比形式的遞增,平常人哪怕修到幾十層,展現的威力也沒有多明顯,但大塊頭卻不同,只需修煉數層,威力都將駭人聽聞。

他自顧走了,那大塊頭經他不經意間的親熱拍打,禁不住生出抵禦勁道,欣喜的中的蘭帝哪裡會為那些衝撞之力在意,但大塊頭雙足卻因此陷入地面幾近一尺之深。

當下讓十三看的目瞪口呆。

大塊頭半響才反應過來,沖十三道“團長,二百五好大的力氣啊。拍的咱胳膊生疼……”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7-20 20:05
第十七章 神話 第三節 破心

回到住所,蘭帝心情才逐漸平復。

想起已經放下很久的破天飛劍,心下不由感到荒謬。轉了一圈,又回到原點。

他開始嘗試著將過去的劍法忘記,將生死輪回忘記。這般嘗試了很久,當生出真已忘記的錯覺後,他拿起了劍,揮動之間他錯愕的發現,原來仍舊記得的那般清楚。

他的意識總會很自然的聯繫以絕響出手時瞬間擊潰起手劍式的畫面,總會自然的運轉起生死輪回的卸借心決。這時候他才明白,越想忘記只會記的越清晰。

鬱鬱數日,終不得果。

他無所事事的日子也結束了,十三分配了他一個新任務,同時讓二百五十一跟他同行,實則是磨礪。

漆牙很少會受理專門殺人的委託,因為傭兵團並非殺手組織,但對於輝煌城主的需要,則必須例外。這一次實際上就是去殺人和抓人,城主府邸中‘圈養’了不少女人,所以是圈養,因為這些都是如物品般不存在自由的人。

她們都僅僅時城主的收藏品。當然不允許意外損失,但意外還是發生了,其中一個,逃跑了。最不可思議的卻是,那女人不是一個人,帶她逃跑的是城主手下一名加入不久的護衛隊長。

十三述說完了任務內容後,自個就先笑了。

“那女人傻乎乎的倒也算了,這個男人是否神經搭錯了線,難不成是從荒山野嶺剛蹦出來不久麼?幹嘛要帶那女人逃跑呢?”

大塊頭很笨的開口問道“是不是天玄門裡說的私奔……”

十三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淚,笑彎了腰道“二百五十一,你從哪聽來的?什麼叫做私奔?”

大塊頭似乎也無法用言語解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低下頭不再說話了。

蘭帝也沒對此說什麼,招呼一聲便領著大塊頭走了。心下卻湧起十分強烈的不安感。他有些懷疑那護衛的身份,地魔門裡不存在這種事情,從十三壓根不知道私奔為何便能看出一二。在地魔門這種情欲自由,離合全憑開心樂意的萬千年形成風氣下,哪怕真是個自幼在荒野之地長大的人也很難會作出這種選擇。

唯獨天玄門出身的人例外,此行至今各隊伍或擒或死的喪失了消息,難保其中有些仍舊活著的人。

這護衛是否真是其中之一?

蘭帝知道,很快就有答案。逃跑的兩人形貌資料很快傳遞到他手中,畫像中的男子面色十分白淨,他記得他,雖然對他並不熟悉,但能肯定確實屬於此行前來地魔門的成員之一。

畫像中的女子著一身黑裙衫,面容略顯消瘦,身段極是迷人,只是臉色太冷了些許,眼裡覆著一層灰色,摻雜著對生命的沒有期望和對生活的絕望麻木。這種眼神,蘭帝見的很多,一如墮落城中許多女人一般。

送來畫像的人此時囑咐道“要格外小心些,那女人修為很高,那男的懂得奇怪秘法,一旦接近他百丈之內散發出的殺意必然都能被他察覺,前幾日本就掌握了他們消息,就因為這才拖到現在。”

那人說罷了該說的話了,告辭離開。二百五十一捧著那女人畫像讚歎連連,蘭帝沒有理他,自顧輕皺著眉頭,難以決斷。

他知道,天玄門許多弟子出身並不太好,是故思想上很有些單純,閱歷的關係性情又顯得浮躁,一不小心墜入這種情孽,必然難以自拔。但這嚴重觸犯了玄門清律,玄門雖不排斥地魔門人的投奔。但從來都禁止仙境弟子對地魔門眾人產生情愫。

過往玄門仙境曾經一度接納過這種事情,但結果幾乎無一例外的都引發了悲劇,更禍害了當事者身旁的人。後來終於下了禁令,凡出現這種情況的,一律悔過百年,而另一方,不是送入悔過宮就是送入鎖妖塔。

是故,歷來玄門弟子不幸墜入這種情孽,往往都會奔逃去墮落城或是試圖找個山野僻地躲藏,但後者罕有能一直躲下去的,逃奔墮落城成為了最多人作出的選擇。

這人帶著那女人,當然不會是想會天玄門悔過。按理他應當將兩人擒回玄門仙境,但此刻處境絕不可能。

逃跑的兩人在距離輝煌城四百裡外的小村鎮歇息藏身,此地地處偏僻,人煙稀少,他們借宿在一家農戶。

蘭帝知道他所使用的秘法實是東方神起門裡的一種高明探測之法,便叮囑二百五十一留在了探測範圍之外,交待道“當藍色能量光暈擴散開的時候,你就追進去,目標時那個女人,盡可能生擒。”

二百五十一十分激動的點頭答應下來。無比期待的模樣,讓蘭帝不放心的補充叮囑道“別動歪腦筋,記住傭兵守則。如果對那女人感興趣,待回去後可讓十三替你跟城主說說,看在你功勞上該會將那女人賞你些日子。”

大塊頭被他說中心事,有些羞愧的低下頭,輕聲道“二百五你放心,咱一定不亂來。”末了又小聲補充著問道“城主真的會嗎?”

蘭帝失笑道“當然。”

大塊頭頓時高興道“那回去後你一定要替咱跟團長說說。”

蘭帝楊揚手,做出讓他放心的手勢後,便朝兩人藏匿出緩步行了過去。

無可避免的,還是運起了生死輪回,固化了自身情緒和意念波動不致因目的出現任何異樣而被藏身的兩人發覺。

兩人很小心,借宿的地方是所位處主屋一側的小房間,任何的異響都足以對他們發出警示。但蘭帝連半點聲響都沒有出發的接近至房頂,捕捉辨明瞭兩人臥躺的位置後,當即出手。

屋頂被其蠻橫的力量硬生撞穿,巨響聲中,漆黑一片的房屋裡兩人雙雙驚醒,尚要拔劍,兩股白光飛劍已然分別撞上兩人身體。那女子被巨大震力帶的撞穿了屋壁,如飛馳箭矢般朝大塊頭所在方向射將過去。

“破天飛劍?”

“小希!”

眼見愛侶遭受重擊,那男子怒喝出手,然劍未脫鞘,便已被人一掌拍回了鞘中,至底。如此三番,他終於從憤怒中恢復冷靜,不在徒勞的試圖拔劍。

房屋內兩起圈圈藍色光暈,照亮了屋內,朝四面八方擴散開去。那男子終於看清了靜立面前之人的面容,又驚又喜的脫口而出道“師兄!”

蘭帝輕手點亮了屋內的燈火,淡然道“是我。”

那男子的驚訝逐漸平復,想起眼前處境,不由訝道“師兄怎會來此?”

“我目前藏身漆牙,此次受了委託來抓你們。”

他聽了倒不甚驚慌,似是毫不擔心蘭帝會為自保當真如任務般將他殺死似的。反倒普通一聲半跪於地,沉聲道“師兄!可否放過小希,成全我們。師尊……師尊哪裡,便全當不肖弟子已經死在這裡好了!”

蘭帝聞言注視了他片刻,輕手將歪倒的椅子拉起,緩緩坐落。

“來不及了,外面自有人接應。她是非擒回去不可,你知道自己再做什麼嗎?此刻回頭還來得及,回去後也不過悔過數哉而已。現在馬上離開吧,她的事情你想也沒用。”

“不!”

他抓地的雙手因激動而變得用力,陷入石磚地裡。身軀因激動而微微顫抖,原本低下的臉龐猛然抬起,雙目充斥著些許淚光,聲音微微顫抖著道“師兄!我答應過她,一定帶她離開這萬惡的地魔門。如果師兄當真不能成全,請恕師弟拔劍不敬之罪。師弟只為救她離開,絕無傷害師兄之意。”

他說罷,渾身閃耀起金光,劍氣跟隨著便要射出,確在最後瞬間,被蘭帝隨手甩出的破天飛劍氣搶先一步的轟個正著。失控的朝後連連倒退,半響,終於重新穩住了身形後,轉身便要破牆而出突圍逃走時。

蘭帝施展著虛空飛劍,連人帶椅姿勢不變的瞬間出現在他面前,擋住了去路。

“我已說過,她的事情你想也沒用。離開這裡,不要想帶她離開了。”

那男子終於明白,他的諸般法術根本沒有可能施展出來,在師兄的身法下,連逃跑都沒有可能。原本禦劍飛逃的念頭,也同時打消了去。

屋外響起了二百五十一那沉重的腳步聲,他此刻若不走,想走就不容易了。

“走吧。一切留待回憶,就當是一場夢。”蘭帝不想節外生枝,出言催促著他。

他的身體抖動的越漸劇烈,蘭帝見狀不由暗自歎了口氣,已經知道和明白他的想法。

“師兄!代我對小希道句對不起,這裡的事情請勿要告知師尊,全當我早已光榮戰死這裡好了,以免最後還為師尊他臉上抹黑。”他說罷,腰間仙劍同時離鞘脫出,蘭帝沒有阻止,因為知道那劍不是刺向自己。

劍光在房內一閃而逝,帶起一蓬血霧,他的身軀,逐漸軟倒在地上。他放不下那女人,也無法掙脫著結局,他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逃避對那女人的愧疚,逃避為師門抹黑的行徑。

蘭帝當然不能阻止他,即使阻止了,他如此不能放下,最後還是要再去帶那女人走的,還是要死,不如隧了他意願,就這樣劃上個殘缺而完美的句號。

二百五十一那龐大的身軀,好不容易的從擠過門檻,懷裡抱著那被制住的女人。

那女人的目光落在地上的屍體上,悲上心頭,淚如線落。

“他讓我告訴你,他對不起你。”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7-20 20:06
第十七章 神話 第四節 破心迷劍

那女人聞言一時愣著,眼神迷離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大塊頭很奇怪的看了地上屍體一陣,開口問道“二百五,這人怎麼像是自殺了。”

“他是自殺了,因為從我面前逃不出去。”

大塊頭皺眉道“好奇怪的人啊,又帶著女人逃惹禍上身,又因為逃不掉就自殺。”

那女人的哭聲,此刻終於響起。

大塊頭有些不知所措,蘭帝沒說走,他也不好催促,只能傻抱著那女人,呆呆聽著她哭喊的話語。

“他說,兩個人彼此喜歡,就應該唯愛對方的相處至死。誰都不能負了對方,真情當如生命般珍貴的只有一次……”

那女人哭著,說著。蘭帝知道,其實她根本不明白這種說法的意思,也根本不相信。

“可是我真的不明白他的話,但他說要帶我離開這裡。我太想離開了,我知道很危險,可是不知道他會因為這樣自殺。他做到他說的話,但我還是不能明白,可我很難受……難受的像快要死掉了……你能不能告訴我,什麼時唯一的真情……”

她劇烈的抽泣,迷茫而又期待的注視著蘭帝,問著。

後者沒有答她,注視地上的玄門師弟片刻,朝大塊頭道“一齊帶上,回去吧。”

說罷,領先舉步走了,根本沒有理會那女人的興趣。他開始就知道,那女人不會明白的了天玄門的情感價值觀,她只是喜歡他,因為喜歡故而對他好,故而如他般發起種種誓言。他說帶她走,她很想走,就跟他走了,因為他在做著似乎能完成她夢想的事情,她更喜歡他了。

她沒有真的明白過他寄託的情感,也就無所謂真的相信過,其實她只是喜歡他,更想離開罷了。到他為此自殺了,她都弄不明白為什麼。

天玄門的人確實不應該愛上地魔門的人,尤其是兩個連自己都弄不明白的人。玄門的禁令並非沒有道理,過往接納的那學多,不是男的後來另結新歡,就是女的喜歡上旁人,幾乎無一例外的,最後鬧成血腥事件。

其實不是他或她們欺騙了誰,只是根本沒有這種概念和價值觀,開始就決定了結局。

真是作孽。

回去的路上,那女人紅腫的雙眼終於再沒有淚水流出,安靜的沒有絲毫聲音,呆呆的看著大塊頭負在背後的屍體。一直這麼看著,直到一行人踏入輝煌城大門口時。

她的雙眼才突然有了神采,注視著蘭帝問道“我跟他,還可不可以重新再來?”

蘭帝還是沒有理他,叮囑大塊頭帶他們去城主府邸交差後,就自己走了。

故事王曾經說過,人們都喜歡給自己一個目標,然後用全新的起點繼續未來。似乎全新的起點就充滿了希望,似乎只要有了它,過去的一起都能真的拋開,似乎它就是步入完美的開始。

重新開始,新的一天,諸如此類。

但其實結果幾乎總是歷史的重演,然後,再重新開始,直到無力,或是當真如願以償了。

但故事王告訴他說,這根本是可笑的,不能正視過去,如何更好面對未來,不過是在繞著圓圈,從自以為的新起點,繞回到另一個新的開始。

蘭帝記得故事王曾經這麼說過,也曾經告訴他,這不是讓人就這麼沉溺過去,那是兩回事。

他頓時想起了本身的煩惱,他一直想要將生死輪回和絕響徹底忘卻,然後重新開始。不也一樣是在回避過去的失敗,踏入了圓圈麼?

為什麼非要將絕響和生死輪回忘卻?那確實意味著過去的失敗和錯誤,但不該是把他們忘記,而是認真的記得。生死輪回心決有著極具價值的威力,絕響的劍有著如其名般的無雙淩厲。

他應該做的是把它們溶進破天飛劍,溶入一種新的劍路,而不是遺忘他們,為逃避內心陰影的進行所謂‘全新’開始。

一時間,他恍然大悟。

他當即為日後的仙劍訣起了個名字——破心迷劍。他總忘不了悔過宮裡的迷霧,總覺得生命就是在迷霧中摸索前進的過程,總是那顆多變的心會在不知覺中迷失,或一時,或永恆至消逝。

生死輪回與破天飛劍兩者,一者至繁,一者至簡。它們的融合既最容易,又最困難。如果以生死輪回為主去吸納破天飛劍的優點,那只需霎那便能完成,若非如此,可就不容易了。

蘭帝在十三團裡邊自閒逛邊自排解著其中疑難。他需要的是融合後創新,讓破心迷劍既非生死輪回,也非破天飛劍。將兩種截然不同的體系融會成為一種攻防兼備的新體系。

破天飛劍其特性在於凝聚快,出手快,威力提升由施放著本身基礎能力決定。生死輪回本身覆蓋面極為廣闊,辟毒,抗咒,抵抗風雷水火地,壓力,精神攻擊等,攻擊的強大則在於將自然法則運用至極限的借卸力量。

這般想著,他不由發覺,生死輪回似乎本就完美的無懈可擊,破天飛劍所能賦予的也僅僅是凝聚能量的強大衝擊震盪效應而已。

左思右想,他終究不得不承認,以他能力根本無法將兩者更有價值的進行融會提升,他所能做的僅僅是考慮如何讓自身有能力以劍氣或是氣劍將之完美運用於實戰。

為此,不由感到失敗。繞來繞去,最後還是如同繞了個圈。

大塊頭歡快的招呼聲,從花園一頭傳來,蘭帝順聲望去,才發覺,那個女人竟跟在了他身後。不待他開口詢問,大塊頭已拽著那女人興奮的奔近過來道:“二百五,多虧你提醒幫忙。要是咱當時就起了壞心思,肯定落不得好。”

說著,眉飛色舞的。

“十三團長帶我去見到了城主,他見我們成功完成了任務不知多麼高興,又知道我們一路本份,一聽十三團長說了,就很大方的把這女人賞了給我……”

蘭帝聽了也不覺得很意外,明白那城主開始要抓她就並非因為是不捨得失去,僅僅是不能容忍非他掌握的失卻而已。如今那大膽挑戰他權威的人已伏誅,這女人的命運重新被他掌握,他自然也不在乎她的留與去了,能用她慰勞大塊頭這種一看就知潛在戰鬥力驚人的手下,為何不願意?

那女人不久前的悲傷已淡化了許多,恢復了麻木的模樣,讓人不知道她的心思。蘭帝不由笑著道“那很好,你們倆都隧了心願。”

大塊頭很奇怪的反問道“二百五,她怎麼能算隧了心願啊?難道你是說她也想跟咱?”

那女人也忍不住輕皺起眉頭,有些疑惑的注視著他。對處境的不如意和對他話的不滿,流露於表。

蘭帝似笑非笑的朝那女人道“她不是本來就想離開城主府邸麼?”

那女人聽出了他話裡的嘲弄意味,有些錯愕,也有些難受,即又陷入失神的迷茫。

大塊頭連連出聲表示贊同,覺得二百五這話說的很對,她現在確實離開了。

蘭帝只是祝賀他般的微笑著,而後告辭離開。其實人心很複雜,很多時候以為自己不相信著,卻偏偏已經相信了。她只是想離開,本來是這樣,但當她卻是喜歡上已死的那個他時,其實願望已是能和他一併離開,儘管她從沒有意識到已相信了他勾畫未來的心思,但當目的達到的時候,身旁並非是當初給與她希望的那個他時,她也無法開心的起來。

是故,這種複雜和易變產生的矛盾,總讓人心難有真正滿足的時候。

當蘭帝快要步離花園的時候,隱約聽見那女人對大塊頭的說話聲道:“你娶我吧……”

蘭帝很快又見到了那女人,並且終於知道了她的名字,她就叫希。如城主其它女人中多數一樣,全都沒有姓氏,還是孤兒的時候就進了城主府,一直不能離開。

再見到她時,是在十三主持的婚禮上,大塊頭和她的婚禮。她的變化很大,不再穿那襲黑裙了,穿起了白色,潔白無暇的那種。臉上在沒有任何悲傷的痕跡,過程中一直在笑,似很開懷,眼裡卻寫著平靜的冷漠。

蘭帝所以突然開始如此注意她,一部分是因為變幻了面貌的她美麗的像朵無暇水蓮,一部分原因是發現她原來是個很可怕的人。適應能力強的不像話,內心堅如鋼鐵。

她沒有對未來自暴自棄的隨意處理自己,因為當天,她就借機請求十三收她當徒弟,教她本事。那種場合,即使十三不願收她當徒弟,也絕難開口拒絕教她本事,況且十三並不討厭她,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下來了。

蘭帝不由有些替大塊頭默哀,因為他不知道,未來某一日她找到一個捨棄他理由時,會否無聲的將他殺死。

僅僅兩個月後,十三就帶著希找上了蘭帝,十三一臉喜色,語氣裡藏著驕傲道“二百五,我們團就數你實力最強,希未來一段日子裡就由你帶她適應傭兵生活,順便教她些本事。”

見蘭帝一臉錯愕的樣子,十三喜滋滋的補充道“她已經把我所有本事都學會啦!總團長也答應讓她留在十三團裡,恰好你至今還沒正式分編隊伍,乾脆就由你繼任七月堂主吧,二百五十一和希都劃到你手下吧。”

蘭帝還能說什麼?幾乎不能相信。僅僅從十三那請了兩個月的假將自己關進屋裡修煉,她就已將十三的本事全學了個遍,只看十三那神態語氣,就知道她有多喜歡這個徒弟,有多為她感到驕傲了。

奇才當真無處不在。

他感歎著,送走了十三,整備著出行所需。同時搬家到七月堂去。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7-20 20:06
第十七章 神話 第五節 深淵

當日晚飯過後,天空黑雲密佈,讓人不能喘息般的厚重。

與之同時,蘭帝從十三口中得知了此行任務的內容。還是殺人。他發覺十三簡直拿他當成團裡的專職殺手了,事實也想去不遠。十三直言道,保護或是規模戰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反倒是這類任務,有他不但能大幅度提升成功率,還能減少人手折損。

七月堂原本有十三個成員,在一個月前,全都在外地執行保護任務時,被人設計全殲了。若非漆牙做足了後備工作,及時有其它團的人前往支援,那趟必定要寫下一個失敗記錄。

是故,現在蘭帝所接管的所謂七月堂,連帶他自己也僅有三個人而已。其中大塊頭更被十三長期安排在外執行更能發揮他能力和作用的任務上,不久後恐怕希也會如此,反正殺人這種事情,人數多少的意義並非根本。

對此,十三坦言道。

蘭帝還能說什麼?

十三見他無可辯駁,笑吟吟著道“二百五,今次的任務並不太難喲。報酬還十分豐厚,可是便宜你七月堂了。對你這麼好,心裡如果還不滿,就太不知好歹啦。”

蘭帝聞言朝她展了個一閃即逝的笑容,這毫無誠意的表示並沒有讓十三去計較,自顧道“前些日子,白晝門在黑夜城的生意中,遭遇了來自靠近中立城的某個聯盟商團的巨大壓力,他們派遣了外線勾搭上那商團此行負責人的枕邊人,本打算套取些情報,不料那女人被下藥後意外透露那人的真實身份乃天玄門下天焰門商團隱藏在地魔門的奸細。

但因缺乏鐵證,為白晝門門下商團信譽之故,不便在這種情況下自行料理,故委託本團解決此人,並在事後留下字跡表明其身份,予旁人魔門密探所為的假像。”

蘭帝越聽越是心虛,末了,沉默半響才開口問道“會否根本是白晝門編造?”

十三搖頭笑道“當不會。如果純粹為了排除壓力,白晝門自有其它辦法解決此事,不會因此動用血腥手段的,否則信譽大跌,生意上的損失可非小事。”

蘭帝哪裡願意接下這單委託,如果真是這樣,那人周圍哪怕沒有親信看到他面目。白晝門那方面難免不會在日後洩漏出此事屬他所為的消息,一旦傳到天玄門中人耳中,他豈非因此陷入深淵,日後回去,哪裡還能容身了?

天焰門本非尋常世俗仙門,一旦知曉此事,帶動的壓力絕無法單憑太上真尊輕易消化,玄門仙境內向來嚴禁同道相殘的事情,絕不會輕饒了他。

這之間,根本沒有解釋和被原諒的餘地。

當即故作不感興趣著道“十三你這豈非是開我玩笑?他若當真是天焰門的人,本身修為不說,身邊的親信豈是易於之輩?這等危險的任務推了給我,還說什麼分外照顧,留給其它堂去做吧。”

十三當下跟他犯急了道“嗨……我說你這人怎這麼不知好歹?這等高報酬的委託人家好心分了給你,你還狗咬呂洞賓不知好人心了!他這樣的人,自身修為哪裡會太高,身旁的親信若太多天焰門高手不早被人懷疑察覺了?”

蘭帝故意做不能苟同狀,十三辯解了幾句,見他推辭的態度仍舊堅持,不由皺眉道“二百五,你今天是怎麼了?推三阻四的,就是不想接這委託似的。莫不是你跟這人有什麼干係不忍下手吧?”

蘭帝只得胡扯分散她注意道“說不定還真干係,未必我以前沒調戲過他女人呢。”

十三頓時被這話惹的笑了,複有板起臉道“我可不管,這事你非得辦了不可。”見他眉頭緊皺,不由無奈道“好啦,實話跟你說了吧。其實白晝門指定了要讓你親辦才肯放心,若不然,雖然我會把這便宜事先分給你,也不致如此堅持。咱團裡既然已經接下了這事,就非得如約完成不可。”

她把話說到這份上,已經讓他在不可能推卻了,同時心裡的擔憂更多幾分。

自然是白晝那女人的意思,才會指定了他的編號非讓他出手不可。如此一來簡直是將把柄往別人手裡送,以白晝門的勢力,必然頻頻于天玄門發生殺伐戰事,日後絕不可能不知道他這個二百五壓根就是忘情門的大弟子。

犯下這等不可饒恕的殘殺同胞之事,若被她公之於世了,還了得?

但此刻,確實無法推脫了,難道因此之故退出漆牙?且不說會否惹人懷疑追查,這種害漆牙難以向白晝門交待的行為,必然會遭遇他們日後的報復,將被視作為惡意背叛。

左右想不出辦法,只得道“十三,如果有任何人問起,你可要說根本不曾對我透露過此人真是身份。否則我怎都不會去得了,若不然日後天焰門派人來報復,豈非拿了我做唯一復仇物件?”

十三聞言咯咯嬌笑半響,才沒好氣著道“你今天是怎麼了。天焰門的人最多只知道是本團所為,豈會知道具體是誰?白晝門哪裡願意宣揚此事呢。”

見蘭帝堅持,十三只好答應道“好啦好啦,即使白晝門的人問起,我也會說執行任務的成員並不知道具體各種詳情,這樣總行了吧?真是,突然變得這般膽小,丟人。”

蘭帝這才安心些許,如此一來,白晝那女人日後也未必會拿此攻擊他了,即使這麼做了,外間的人都以為他當真不知就裡,所謂不知者無罪,最多不過是關進悔過宮反省些日子而已,也不致會有太大麻煩。

但內心卻隱隱開始感到如今立足身份的麻煩之處,倘若日後再遇到幾次這等情況,問題可就當真大了。心下不由為此開始思索著對策,在她叮囑著一定要多加指點希的聲音中告辭了去。

黑夜城距離輝煌不過四百多裡距離,但中間被山林所阻,唯一較平坦的大道中央橫跨了條寬約三十餘丈的河,僅僅一座大橋供來往商賈和一般路人來往,橋寬八丈,由兩城城主合資所建,故大橋兩頭均有兩城城屬下的人日夜輪班看守,雙重收取來往過路費用,對於比較奇怪的人,還要查驗記錄其身份。

故此路一般只有過路費用繳納極低的尋常合法成民或是鄉野農戶以及商隊才會選擇,其它邪門好手雖然不敢在特殊結界的監視下試圖飛躍過去,卻都會選擇乘坐距離大橋較遠河岸的小船來往通過。

那些多是附近村鎮的村民,只為營生,加上競爭頗為激烈,故費用低廉不說,更不需要被查驗記錄身份。因兩方城主都知道過度苛刻必然犯下眾怒,也難以真正長期的禁絕,加以主要對象在於賺取商賈的錢財,對此現象採取睜隻眼閉隻眼的態度,如非常時期需要盤查過來經過的人,是不做理會的。

蘭帝領著希,自然會選擇乘小船而舍大道。一路上,希很是勤快主動,諸般繁雜瑣事她全都承擔負責了下來,倒也讓蘭帝心裡舒服了些許,倘若因為她是十三徒弟和女人之故,讓他還得承擔起這些瑣事,真寧願多帶個能使喚的男人好過。

她似乎也知道他不喜歡她,事實上也是這樣,蘭帝總覺得靠近她時有股無法言語且不能追索源頭的並寒氣息,打心裡排斥與她過分接近,路上甚至連交談都極少。只有希偶爾忍不住問些修煉上的問題時,他才會開口。

兩人趕到河岸邊時,已是夜深時分了,仍舊在做生意的船夫少的可憐,放眼望去,河岸邊雖密密麻麻的排滿了小渡船,仍舊亮著微弱燈火的,卻僅有一艘。

希替著不多的隨身用品緊跟蘭帝的步伐朝那唯一船頭有人影晃動的小船行近。撐船的是個皮膚黝黑的中年村夫,眉開眼笑的接過了他們的銀兩。

不由讓蘭帝心下奇怪,雖說這時分過船費用比白天高些,但也不該讓他如此高興吧。待得踏上渡船,才發現黑暗無光的小小船艙裡頭竟然坐著兩個人。頓時釋然,這種時候及時多來兩個客人,確實值得那船夫開心。

蘭帝拉著希踏上船後本對裡頭兩人不甚在意,卻突然被其中一人瞬間有些絮亂的意念波動引起注意,那感覺有些熟悉而陌生。正自在記憶中搜索時,裡頭傳來一聲歎息。

無比熟悉的聲音,竟然是雷!

與之同時,一道藍光照亮了船艙內的黑暗,破空飛射而出,毫無戒備的希措手不及的被轟個正著,應招昏迷軟倒在甲板上。正撐船離岸的那船夫被這光和變故駭了一跳,卻經驗豐富的一躍跳進了河裡,顯是見慣了船上的仇殺事件,首先想到就是避開保命。

“兄弟,真沒想到會在這裡跟你意外相遇啊!我們還真有緣。”雷那低沉的聲音滿是感歎的從船艙中傳出,同時人亦站起,拉著一人緩緩從艙內步出。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7-20 20:06
第十七章 神話 第六節 你左我右

星光下,蘭帝看清了雷身後低著頭的女人大致模樣,竟然是——李真。

“純屬意外。是否該恭喜你終於得手了?”

雖不知雷真正的打算,但看他出手將希這個不能更不該見到他和聽到三人對話的外人打暈,起碼能判斷出他此刻並沒有動手的打算。

“我已見過小邪了。”

言下之意,自然也已經知道他與鬼邪副主那時候的協議。

蘭帝並不對雷出現在地魔門感到太過詫異,但卻驚訝于李真的出現,她竟然會跟著雷離開天玄門,真讓人佩服雷的手段。

雷見他注視著低著頭不好意思正視她的李真,微笑道“我跟她兩個月前在天玄門成婚了,拗不過我,被我強行帶了回來。”

雷身著一身紅錦緞長袍,腰懸一柄隱隱流動著紅光的仙劍,蘭帝認得,那是火雲邪尊法寶之一。面容跟過去有些不同,面額略寬了些許,皮膚慘白詭異,渾身上下都透著股陰森氣息。

他鬆開原本牽著李真的手,自顧撫摸著手上一枚黑紅色的戒指,緩緩道“希望你仍舊沒有改變主意,我想你大概已經猜到我潛伏天玄門的目的吧。”

“生死輪回。”

雷聞言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很快推測出來。既然如此,你是否仍舊打算不過問此事?我實在不希望跟你交惡,畢竟那些日子相處之情並非虛作,你也知道,我從不曾害過你。”

蘭帝聞言思索著道“你是否在替李真說情?想必玄門的人以為她被你殺了吧。”

雷微微點頭,承認道“不錯。我在中立城用死屍製造了個替身,讓玄門眾人誤以為她被我欺騙後遭遇毒手,以免因此讓玄門中人日後緊咬她不放。”

“這麼說,你並沒有把握能在見過七小姐後活著離開。”

雷談了口氣道“當然沒有。換做是我,也很可能選擇滅口。所以,不得不希望你能看在結拜情份上放她一馬,否則萬一我沒命了,她怎能在日後安全生存下去。”

蘭帝想也不想的回答道“我便當作看她不見好了。你也知道,我僅對忘情門有興趣,對於天玄門,我並不太放在心上。”

雷微笑道“我知道。”

一直不曾開口的李真,此時才終於抬頭,輕聲道“謝謝你。”

蘭帝聞言失笑道“我本還以為,李真會決意不獨活。”

黑暗中,看不清李真聽了這話的反應。雷卻忙接話道“她是這麼想。但即使我死了,七小姐也不會讓我連輪回都不能,本門既屬鬼道,自然有秘法能尋著輪回後的我。”

他說著,走上船頭,拉起衣袖笑道“就由本尊親自替夫人和兄弟撐一回船吧,這是本尊第一次替人撐船,只希望勿要是今世的唯一一次。”

原本隨波漂移的小船,在他控制下,緩慢的駛向對岸。

船至岸邊,雷穩住了船身後抱拳沖蘭帝道“今日一別也不知是否還能有相見之期。”

聽的蘭帝一時有些感觸,他對天玄門並沒有感情,更沒有狂熱的信奉情緒,故而並不對雷的行為有什麼憤怒情緒,更不覺得被他背叛,反倒想來他的行為和即將面臨的危機,為他這些年的付出感到有些悲涼。

不由開口道“沒想到你能如此為鬼邪門著想。”

若非如此,他未必只有非去送死這一條路可走。

雷淡然笑笑道“也不一定沒有別的路,倘若七小姐最後擔心我會被大小姐的人注意和察覺,也可能不願決絕的摧毀我魂魄下,讓我去懲處之地自生自滅。那同樣是個能讓秘密沉沒的途徑,沒有意外,根本沒有人能從那裡離開。”

“珍重吧。”聽及這個地名,蘭帝不由有些恍惚,那是他前世成長之地,也是糾結今世情緣的源頭之地。

雷略為抱拳,轉身拉著李真離去,行沒幾步,突又停下,轉身注視著昏迷狀態的希打量片刻,提醒道“兄弟,你要小心這女人。如果我感覺沒錯,她修煉的極可能是地魔門失傳已久萬魔殺尊決,倘若當真如此,她的身世來歷絕不單純簡單。雖然我猜不出理由,卻能斷言她必然是沖著你來的,昏迷怕也是故意。”

蘭帝不由有些詫異,卻不敢疏忽大意,忙出言詢問。

雷簡單回答道“萬魔殺尊決的來歷並不為人知,但在地魔門部分門派記載中都有提及,據說威力十分可怕,為遠古時期某個厲害邪尊所創。所以我能斷言,皆因修煉著體質將會變為極陰,其寒自然留意,非鬼道中人或是對能量波動不非常敏感的人不能察覺,那怕察覺也只覺得這氣息產生的莫明其妙,怎也抓不著源頭理由。你若對她來歷沒有把握,不妨跟我簡單說說,我會讓小邪遣人察探驗證。”

蘭帝也不推辭,當下簡單將關於希的事情說了。

雷沉吟片刻後道“有結果後無論我是死是活小邪都會轉告與你,自己小心行事,不知何故,此次回來得知不少歷史悠久的邪門都對你份外注意。記得當年我們在仙來山莊殺死的那個少莊主麼?”

見他點頭,雷一臉擔憂著道“根據不可靠情報,他們組織的高手正朝輝煌城聚集,如果情況屬實,想必是為報仇而來。你的身份怕也瞞不過有心人,或許是他們處於別的目的,至今默契的隱而不宣罷了。”

蘭帝示意自會小心後,雷又道“此外,邪雨派過去的一個高手大概跟軒轅小帝他們達成了什麼協定,已助他們成功離開了地魔門並且一併前往了天玄仙境。那人你務必要小心,此人心狠手辣不擇手段之極,把自己都不當人看。殘廢這麼些年後更不知心性發生怎樣的變化,過去自地魔門被人稱為血劍屠魔,身手十分不一般,我怕他會將目標放在忘情門上,畢竟對於追求無上實力的人而言,那裡仍可說是唯一選擇。”

說罷了這些,雷才真的帶著李真走了。

蘭帝不由心生感觸,心知雷對於此次活著繼續留在地魔門幾乎全務信心,故才在最後將本來不打算叮囑的話全都說了。如同是一種,自知必死,乾脆對他道盡善言的心態。

目送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右方黑暗中後,蘭帝才弄醒了被雷擊昏的希,隨便編了套說辭道對方本欲搶掠,激戰過後對方帶傷逃脫,而他不及追趕。

希似乎毫不疑心,一副對方才雷的出手後怕的模樣,並借機請教詢問著對方功法,如何應對之類的問題。蘭帝儘管因雷懷疑對其戒備更深,卻還是若無其事的簡單答了。

一個時辰後,黑夜城那在星光下呈現的巨大黑影,終於隱約可見。

兩人到達時,已是零時過半時分,朝四面蜿蜒伸展的十字街道漆黑寂靜,希那輕微的腳步聲變成有節奏的音律。兩人在預定位置靠牆停下後,她有些為此感到抱歉的朝他笑笑。

蘭帝沒有做聲,等待著計畫中快要出現的人,一個女人。本是下手目標多年的愛侶,她已經不知覺間背叛出賣了他,如今更被逼迫著更徹底的出賣他。她不想死,更不想活著失去一切,只能選擇更徹底的出賣換取一筆保障自己的利益。

所以十三說,這是便宜事,有她的幫助,要接近和對目標下手,實在太過容易,連撤退都變得簡單。當然,前提是過程中不需要激鬥。

那女人並沒有讓他們等太久,步調很快的出現在他們面前,穿著一身金色衣裙,夜色掩不住的光亮。如其人。

“他剛才折騰了大半個時辰,雖然他精力很好,但身體不能支撐,一段時間內絕不會醒轉,你們一定要快,他修為很高。”那女人說著,將一串封印著法符的鑰匙交給了兩人,又叮囑道“從那裡進去,東面牆角左三青磚拿開後會現出孔,用這枚開啟,進入後的數道門按次序依次開啟就能直達臥室。半刻鐘內其它巡守的人不會接近。”

希聞言忍不住問道“你不帶我們進去?這跟計畫不同。”

原本計畫中,由她帶領兩人進入。

那女人神態有些掙扎和難過,搖頭道“我不能看著他死在我面前。”說罷,又轉身逃一般的急步走了。

希盯著那女人的背影,有些擔憂的道“她不可靠,這時候她不該如此情緒化,理當為洗脫嫌疑的留在室內,如同睡夢中什麼都不知道的等待結果。”

蘭帝知道她的意思,那女人這樣一走,誰都知道目標的死亡跟她脫不了干係,既然已經決定了這麼做,她哪怕心裡不忍,更該思考的仍舊是自處問題。

“你留下見機行事,我進去。”

蘭帝這般決定了,就走了。他並不懼怕會被人甕中捉鼈的困住,這等尋常法術建築材料哪怕配合了陣法輔助也擋不住他蠻橫的破壞,但她卻未必可以。留下一則可防止毫無知覺的被人夾擊,二則可確保安然撤退中她不致成為累贅。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7-20 20:28
第十七章 神話 第七節 陷阱中的刀光

蘭帝依那女人交待進入了密道,很快察覺了不妥。這類密道當是為突發情況逃跑時而用,故理當便出不便入,但看每道封閉金屬厚門的關合結構以及開啟方向,確方便進入而不方便逃跑。

察覺這結構的異常後,他不由停下腳步,查看著秘門邊緣各處的痕跡,同時放開些許意識,觀測著周遭能量波動的變化。

一切似都正常,秘門,牆角各處均看不出最近改動過的新痕跡象,從其色澤來看,似已使用了許多年般。閉合接觸面或多或少的磨痕寫滿了那門久經的風霜。

但蘭帝仍舊不敢大意,更不能放心,看不出痕跡未必就是多疑,很可能是對方設計的足夠細心。意識搜索的結果同樣不見異常,沒有任何法陣能量佈置的跡象。

距離那女人所說的目標臥室,僅剩兩門之隔時,一路注意的蘭帝終於察覺到牆壁堅石有些不對勁了,縫隙之間儘管嚴密無縫,但地上塵土中卻摻雜著本不該有些許石頭粉末。

當下放開意識察探起石壁之後,搜索結果卻展示著一切無異。

無從尋找痕跡證明這是陷阱,心下卻十分不安的他,當下在門旁牆角靜立,運轉起心決斷絕了自身於外界的能量聯繫。倘若本有人以秘法監視,便會出現他突然憑空消失無蹤的感覺。

如此靜待了半刻鐘許,一切仍舊那麼安靜。幾乎讓他懷疑是否當真多疑,這般會否平白錯過大好的刺殺時機。但那不當出現的石粉卻不能讓他就此放心,以這裡建築的年代而言,那處會有石粉痕跡只能是牆壁本時活的,在秘法的催動下可佈置可進行轉變,且在不久前使用過,否則即使留下痕跡,經過多次細心清掃也不會留有很久讓人懷疑。

這等佈置必然於陣法有關,當秘道內佈局改變,法陣恐怕才會啟動。聯繫本來不應當首要考慮花錢請傭兵的白晝門態度,不由讓他猜測白晝門根本就曾經派遣過好手來此,因為失敗折損了人手故才使用外人。

何況最大的破綻是希所說的,那女人本不該出現的態度。如果目標十分精明,長年伴隨身旁的枕邊人突然異常的心緒反應以及目前的處境足以讓他推測出背後發生的事情,如果她承受不住壓力和盤托出試圖獲得諒解,那就變得合理了。

蘭帝正自推測猜想間,秘道裡頭傳來厚重金屬門的開啟聲響,同時感應到一共六個人的氣息,無一弱者。

其中有人以不甚肯定的猜測語氣道:“這趟白晝門的刺客似乎聰明多了,該是察覺有異撤退離開了去。”

另一個聲音毫無猶疑的道“你們兩人執探測寶珠仔細搜查秘道,只恐對方是隱匿高手。明日就是與金龍商盟正式交易的日子,白晝門今日豈會輕易甘休?”

頓時有兩人應命。

蘭帝頓時將注意力提起,注意著一門之隔對面的能量波動狀況。心下不由慶倖,果然,不僅免去陷入陷阱的厄運,更如預料那般,目標只能親自帶領指揮心腹下來查看,只要能一擊得手,撤退自非問題。

他這麼想著,突然察覺不妥,以目標的細心,既懷疑他未曾離開,怎會如此說話?

這是算計!

他才醒悟過來,身側和身後兩道極快的雪亮刀光,憑空現出。他頓時知道錯了,目標比他更細心,更精於算計,從他踏入秘道起,就已經被隱匿高手一直跟著了。所以始終不發動,為的是更有把握和更不需要損失的收拾他,見他不中計,目標猜到他所想,故意走了出來,故意說了那些話。

吸引他注意力,在他準備著對他們發動突襲時。那一刻,其實是隱匿在他遭遇襲擊之時。

秘道中的門,被人急推開來,四條人影從中快速撲出。速度飛快,但比之那刀光,卻差的遠了。

蘭帝的背部本靠著牆壁,在準備襲擊門後的目標時卻露了出來。當他醒悟過來時已經晚了,刀光已現,他陷身死局。那瞬間,他已經從刀光的速度判斷出結局,即使他撞破身後的厚壁退避,付出的代價也必然是喪失逃跑撤退能力,在門裡頭的人及時趕來後,他必死無疑。

‘天焰門竟有這等好手!’

他眼前,被兩個被斗篷包裹全身只露雙眼的黑影綻放出的眨眼兩百三十七道光華照亮,腰間的劍在這等距離下根本不及拔出,他所能做的就是推出雙手,全力以赴的迸發出兩蓬破天飛劍氣,意圖粉碎對方的攻勢。

光影接連閃動,鮮血如花綻放。道道寒光連綿切割過他身體肌膚,襲擊的一人,閃避不及下被破天飛劍轟個正著,穩不住身形的朝後拋飛,他手中的短劍卻及時在那瞬間借力脫手朝蘭帝射上。

反映之快,借力衝撞之巧,簡直讓蘭帝忍不住喝彩出聲。那短劍以比在那刺客手中揮舞起來更快近倍的速度徑直插入他胸口,如此讓他不及格下的攻擊,實在值得他去欣賞。

胸口被重創,體內能量流動被那插入匕首附帶的力量沖斷,破天飛劍的後續劍氣頓時發不出來,那被同伴以身體擋去絕大部分劍氣衝擊的刺客,配合十分默契的與此刻發起致命一擊。

常人在這瞬間,根本沒有反應能力,真氣完全不能使出,出手也不存在任何殺傷能力。

從秘道門中撲出的四條人影,紛紛執短劍在手,顯是早有了準備,便於在這種狹窄環境中搏鬥。

蘭帝無視刺向眉心的那柄短劍,那人已必死無疑,身體作出反應的同時,卻在計算著撲近四人的出手和前後次序。借助胸口承受的衝力,他在瞬間得以更快速的扭動身體,右手快至無影的瞬間抓住那握著短劍的纖細手腕。

短劍寒光在他面門兩寸處頓住,任執刀著如此催動真氣也再不能前進絲毫。緊接著,那人發出一聲嬌柔痛苦呻吟,秘道內響起讓人毛骨悚然的骨頭碎裂聲響。

她的手腕,已被活生生的捏碎。可怖的握力粉碎了她手臂上的保護真氣層,脆弱的骨肉本身不堪承受那接踵而至的巨壓。

蘭帝如拎小雞般將那手腕骨粉碎的對手借身體旋轉之勢迅速拽拉到身後石壁前,一柄短劍,幾乎同時憑空從壁面突出,在沒入那具失控身體時,突然頓住,而後回抽。

蘭帝暗道僥倖沒有判斷錯誤。大多玄門中人不可能如魔門邪妖般為求殺敵不顧同伴戰友姓名,若非如此,背後受襲又不可能瞬間將之擊潰,加上眼見接近的四人,他實不可能在這種連移動都不能的被圍情況下應付。

瞬間的緩和,體內真氣再度得以正常運轉,抓握敵人的手就勢前送些許,同時放出一柄白色氣劍,速度極快的穿沒過緊挨著的軀體,餘勢不消的穿入那正撤劍欲變招的黑衣屠割者。

秘道門口突出的四條身影,攻勢已成,齊力刺至,完全籠罩了牆角空間,讓人絕無任何閃避餘地。

蘭帝確實不可能躲開,這幾個人無一不是近似地魔門高手的戰鬥路子,出手間力道十分凝聚不說,真氣操作間處處留有餘地,以避免過剛失控反遭人借用。讓他無法借力破力的化解危機,何況四人合招十分默契,巨大的能量差距他更未必能同時操控過來。

速度於力量絕不能失調,這道理他很清楚,飛刺再快的劍,倘若沒有足夠力量的支撐,正中了目標也無法重傷或是擊殺對方,這種時候往往就是把自己的性命雖那無力一劍陪了進去。

四人窺准空隙發出的攻擊,本身便無一不快,此刻接連應付完三屠割者的他受限身體動勢又不能很好發揮本身能力,根本無法抵擋。

蘭帝唯一想到的辦法,就是以力破速。倘若一柄尋鐵長劍朝一塊巨大精鐵射去,那將是什麼結果?他瞬間將肌體堅硬程度提升到極限,將自己變成塊精鐵,全力以赴的撞向撲來的四人。

對於結果其實他根本沒有把握,這四個人的武器並非軟綿綿的沒有勁道,相反,極具勁道。故在彼此速度影響下,那強大的破壞衝力他能承受的可能性並不大,但目下也別無它法,即使這樣將導致滅亡,起碼也足以多帶四條人命陪葬了。

氣氛霎時間變得凝重,場中無一庸手,見他動作,便已猜到他想法打算。那出手的四人眼神無不沉重,他們雖自信能殺死蘭帝,卻並沒有把握在這種蓄意製造的衝擊下保全自己。

蘭帝雙拳附帶白光全力轟出,雙目驀的覆上了曾紅光,疾動的身體帶起的強勁力量竟硬生抽空了大片空域的氣流,身後的厚重牆壁在壓力下瞬間轟踏。

這景象,不由讓那四人本就提起的心險些跳了出來。連蘭帝自己,都已存了必死之心,那強大的壓力已讓他清楚認識他,憑他此時的能量修為,根本不足以讓身體支撐承受。

壓力,讓本就昏暗的密道,徹底陷入了黑暗,意喻著死亡的結局。

‘我是否……又要如前世般步入那與前世糾纏不清的輪回?’

蘭帝心裡,忍不住的這麼想著。

紅藍兩色刀光,如同斬破黑暗的希望之光,在雙方交擊前的瞬間亮起。突然出現的異常能量,讓碰撞在即的雙方彼此都出現瞬間錯愕。一是驚疑,一是驚異。

四人之間,憑空出現了一個身影。灰色的覆頭臉長袍,曲線妙曼迷人的身形,那急揮的雙臂帶起的藍紅交織刀光,瞬間綻放,瞬間飛射擴散,切斷了四條粗壯的手臂,粉碎了四人原本以為絕沒有失敗道理的攻擊。

那灰色的身影飄逸的晃動中驚疑的四人之間,面巾遮擋不住的紫色眸子平靜無波的注視著面露笑容的蘭帝,如樂的輕聲詢問同時響起道:“這趟出手不是多餘了吧……”

更似質問和為過去的責備。

仙來山莊一條麗影飛身替他抵擋血咒衝擊的畫面,瞬間浮現在腦海。

“她怎這般幽怨……”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7-20 20:28
第十七章 神話 第八節 我一定在你左右

瞬間失去了執劍手臂的四人尚未來得及感受肌體傳遞至神經的痛楚,已在蘭帝蠻橫的攻擊衝撞下全部被轟成了粉碎。爆散的血雨如霧,在密道中彌漫擴散,模糊了人的視線。

“不是你現身,我今趟死定了……”

蘭帝微笑開口著道,視線中面前照那對紫色眸子,被血霧阻擋,卻又似乎分明看見那對眸子中一閃而逝的笑意。

“還沒完呢……”

照那妙曼的身影丟下這話後一飄閃沒進了密道門內,緊接著傳來一陣快極的連綿氣勁交擊聲。蘭帝緩步朝門行去,隨手拔了胸口插著的短劍,催動真氣止住了鮮血的持續流失。

蘭帝看到門內情形的時候,交擊聲響恰好也已停止,照手中的陰陽雙刃已然收入袖中,單手扶腰的側轉面對他道“當殺手,還是我更合格些。”

那今次的目標,是個身材有些肥胖的男人,皮膚十分白淨,但此刻身上卻滿時血污,全身上下一共中了十八劍,十八刀,每處傷勢均是或輕或重的要害,合起來,已然讓他此刻即使意識能支撐不死去,卻也絕沒有施展任何反擊或是同歸於盡法術的可能。

他張動的嘴不斷湧出鮮血,眼睛睜的極大,幾番努力下,終於成功的開了口道:“忘情門陰陽仙劍術……你們……”

卻終於沒能將話說完,意識消散模糊的身體,頹然倒落在地上的血泊中。

十三嘴裡非要他感激的所謂‘便宜事’,‘好委託’終於結束了。

“你怎麼會在。早知道這樣我也就不會如此佈置戰術了。”

照呵的輕笑了聲道“你是活該。本當記得我一定在你左右。”

蘭帝聞言指了指胸口傷處,笑道“這麼說,這傷口就算是你的小小懲罰了。”

照不接話,既不否認也不承認。反倒轉了話題道“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會獨自離隊,以及天玄韻她們的情況?”

蘭帝整了整衣裳上的血污,抬頭望著她道“你都專程伴隨保護救下我一命了,我還那般不知好歹,還有良心麼?”

照聞言雙眼透出滿意笑意,輕聲道“見她們也沒什麼危險我就離隊了,前不久你每日想劍問題時曾去尋過軒轅留下的暗記,他們都成功離開地魔回去了,似是得到某個魔人中人的幫助。”

說罷,她又消失在空氣中,絲毫不留讓他繼續開口詢問的餘地。

其實蘭帝也不想追問,雖然心下也有些好奇他們的離開方式及遭遇。但此刻並無意談論這些,心下只想著照的事情,嚴格來說,這是她第二次救他了。

他很奇怪她為何這麼對待他。卻問不出口,但他心裡清楚,殺死地上這人,如果今天這裡還有未被他們察覺的隱匿高手在的話,他們返回玄門之時,將是一併滅亡那刻。

被玄門所不容,揭曉了身份後地魔門必視為恥辱,在難容他們活下去。諾大天地,將會變的難以容身。這一刀,她等若是將命運交付了。

這般呆立想了半響,他突然生出個疑問,生出個念頭。他總覺得遭受太多前世糾纏,但卻又不敢又或者說過去不曾遇到什麼必須為今世做主的命運。

但如果真有的話,他會不會,又敢不敢去做呢?他是否當真有主導和面對命運的勇氣。

他想知道,也覺得其實早有了這樣一個理由,只是今天才剛意識到而已。於是他開口了,沒有絲毫猶豫。

“照,嫁給我。我們就留在地魔門不回去了。”

他不認為這是衝動,他突然明白照會如此對他的原因,照的美麗容顏在仙來山莊為了他失去了,她的命運又在今天交付了給他,其實她早已將自己的命運和他綁在了一起,她總在他左右,他也早習慣了。

他從不反感,只因為他也覺得,與她似乎根本不需要分彼此。還有什麼情感,能夠契合至這種程度?蘭帝只想到了一種。

聲音很洪亮,字字清晰,餘音在密道中反復回蕩著,久久不絕。

但他等了很久,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既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但蘭帝知道,照一定還在附近,絕不可能當真聽不見他的話。他不想就這麼算了,當即又道“你沉默便算是答應了。”

這話才說罷,耳旁便憑空想起照輕柔的聲音道“等你把‘心’拼全了在說吧,在那之前,你都沒有資格說這種話。”

蘭帝明白她的意思,一股怒氣油然而生,腦海中想起過去種種,想起在天玄門中時身邊無處不在的壓力,想起天玄殿中的天玄大帝,想起曾經在悔過中的刺殺,想起大帝對他的戒備和敵意……

他幾乎是吼叫著道“你只需回答我是否願意,休要提這些事,我根本不想知道,更不想和過去有任何糾纏。今世的我只想過屬於今世的人生!難道連你也要拿我前世來說事麼!”

他的憤怒,並沒有換來仍舊隱匿身形的照態度動搖,她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他再也怒不起來,並不得不接受她的要求。

“如果你不知道潛意識中的自己,不認識自己,不弄清楚自己。你有什麼資格說出根本不想被過去糾纏的話?有什麼資格說,你能斬斷過去,在非過去的那個人,那顆心?你又憑什麼能讓你自己在日後負起今日承諾的責任。”

蘭帝頓時變成了啞巴。

照見他沉默了,卻追擊般的再度丟下句衝擊他的話道“其實你有否想過,為什麼你會忘卻前世而一點不能記起?堂堂劍帝怎會讓自己的輪回把一切忘的乾淨?我想過,我想,那不是因為某種特殊的承諾,就是因為你太害怕自己會記起。”

他頓時愣住了。

他想過,但從沒有這樣想過。她說的不錯,堂堂劍帝,既能精神不滅步入輪回,又豈會保不住那份記憶?為什麼他會一點不能記起?真如照說的那般麼?

因為承諾,或是,害怕記起?

天地重新回歸光明的懷抱時,在炙熱彩陽的照射下空氣中蒸騰的水氣扭曲著天地景色的面目,讓一切都變得不甚真實。輝煌城的街道人來人往的熙攘熱鬧,一如往常。

行色的人群中,有一個面目冷沉的男子份外惹人注目。他的衣衫很乾淨,但卻太舊太破,那上面補丁多的幾乎讓人懷疑見著了鬼,輝煌城附近,絕沒有窮困到這種地步的村民。何況他絕不是村夫,因為他腰間掛的有劍,品質極好的魔門法器,好到讓許多人夢寐以求的地步。

這男子的怪異理所當然的引起了旁人注意。

他來自哪裡?

他怎能將一柄如此寶器帶來這裡?

但沒有人上親跟他搭話。眾目睽睽下,很少有人願意跟這樣一個怪人交談。

這男子頂著烈陽,每每行至道路分歧處時,總會停下打量觀察周遭建築一會,才決定下一個方向。他無視旁人的目光,他的頭一直不曾低下,也不曾回避過任何一次於旁人的視線交集。

終於有人跟他說話了,是十三。並非是她好奇的不在乎成為焦點,而是因為這男子走到漆牙十三團的大門口後就停下了,而且還在往裡走。

靠近門口呆著的十三團成員眼裡不差,不好攔他,但也認為此刻讓他進去非常不妥,裡頭正有貴客。只好將十三叫了出來,轉而親自去接替十三替貴客辦理最後的手續問題。

十三對這男子感到很好奇,好奇他的武器來源,好奇他有多高本事竟能大老遠的步行至此,排除路上遭遇的許多兇險。他腰上的劍,足夠為他帶來無數危險了。

她覺得很有意思,一個剛從鄉野跑出來的新秀。

“我是漆牙十三團團長,請問有何貴幹?”

他當然不可能是來委託任務的,十三對此十分肯定。最大的可能是向來投奔,或者是復仇。

那男子抬手理了理亂髮,將遮擋著視線的幾縷撥了開去。仔細打量了十三片刻,一字字道“一個月前,黑夜城有個叫董成的人遇刺身亡,我知道是漆牙的人所為。”

十三心下恍然,原來是尋仇。卻打斷他道“你來自哪裡?又叫什麼?董成又是你什麼人?”

“山陵鎮。我姓董,名理,道理的理。他是生父。”那男子一絲不苟的回答道。

十三只好搖頭,有些憐惜的看著他,他來的真不容易,山陵鎮是靠近中立城的地方,距離這裡很遠,足有四千多裡路。卻又奇怪道“你真不像他兒子。”

董理非常有耐心的回答道“因為看起來很貧窮是嗎?其實我並不窮,從小到大都不曾缺過什麼。父親他總不許我離開山陵,說我殺伐之心太重,他雖然時間很少,但一直是個好父親。”

他回答的似乎有些不著邊際,但十三很明白,他是再說,他無論如何都要替死在二百五手上的生父報仇。心下不由有些對蘭帝感到抱歉,本以為是筆好買賣,結果不僅導致險些沒命,事後還惹來這等復仇麻煩。

心下這般想著,卻搖頭道“那不可能。漆牙只是雇傭兵團,有著鐵一般的規矩,絕不可能告訴你那天執行任務的是誰,也不可能告訴你背後的雇主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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