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暫命名 作者:蘭帝魅晨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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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riccheungxx 2011-7-3 20:11:4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1 62960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2-6-30 18:28
第二十章 米粒之珠 第九節 輪回千百仍不變的那個人

誰道前世便非今生了?

荒山野嶺無人地,情緒混亂的蘭帝哪曾還顧得運起護體真氣來?一路亂闖,最後頭痛劇烈下滾到塵土中鬧的一身狼狽,但那自記憶中而來感同身受的喜與痛,卻絲毫不見消停。

那如崩塌堤岸洶湧而至的記憶,仍舊不顧他那幾近崩潰的神經狀態,源源不絕的刺激著。

'那前世的一切怎會是這般?那前世的他怎會有個如此的家庭,有個那般睿智的生父,有個那般樣的大哥蘭傲......'

......

成親不久,又至蘭長風指導考核他修行時。他兀自未能從與蘭韻的婚事喜痛中走出,那對愁痛的眸子,又如何在蘭長風那對炯炯有神的注視下藏住什麼?

蘭長風抬手重重拍了拍他肩頭,幾乎讓他雙足完全陷入土裡,他回過神來。解不開的心結便也毫不隱瞞的對面前父親說了。

"父主,我是否太過自私。大哥如此喜歡韻,我卻不能果斷割捨退讓,讓他如此滿心痛楚,暗自舔傷。父主曾一再告誡,天道無情,其無情非絕情,乃海納百川之大無情,乃包容善惡忘卻自我立場之大忘情。我卻連這等兒女私情都不能自理......"

蘭長風一臉嚴肅之態,緩緩抬首仰天道"道兒,你母親和我便是兩情相悅,誓言永恆。我們又豈會當真違逆韻兒心意,讓她嫁了傲兒?傲兒的選擇從開始就是為父予他的歷練,那悲痛的希望本身就是由為父之手製造而生。

霸者肩抗天下,以一己之身禦千萬之人,自然也需承受得起千萬傷痛。他如今的選擇,就是他必須的選擇,他所行並沒有枉費為父自幼對他的教導。"

蘭帝聞言不禁詫異愕然,實沒想到真相竟是這般。

蘭長風微微一笑,臉色又複嚴肅道"你們兩兄弟何來誰比誰更苦之說?同為親生兄弟,他日傲兒繼承為父之位,出入所過之地,跪拜萬千,一言可決萬千人生死未來。錦衣玉食,妻妾無數,受盡人間榮華。

而你,自幼起便離開殿堂,如尋常鄉野孤孩一般自力更生,便是一件衣裳也需自尋自製,堂堂天道主之子,身旁連一個服侍的侍女都不曾有。這些你心裡認為的理所當然,在傲兒心裡又是何等的可憐淒慘?他眼見你如此,心裡又能舒坦麼?"

蘭帝便道"可是,父主。修煉之道,便是要自知,自持,人之生存所需衣食本就不需太多,吃穿好壞一樣過活,這些本沒什麼,何必多做想法計較?更算不得什麼苦楚,便是大哥吃穿的好些,也不過是得了旁人羡慕,讓沉迷虛幻的世人迷途追逐罷了。

說到主宰他人,豈非更是無聊,我自強橫天下時,欲傷我者縱有千萬,也不過以卵擊石自取滅亡,孱弱之螻蟻命運生死主宰著又有什麼意思?怎比得大哥所受諸多苦痛?怎比得他那一心哀傷。"

蘭長風認真聽著尚未當真長大的蘭帝這番不甚成熟的言語,並不急於去糾正當中的片面和天真。有許多東西,在成長的道路上自會逐漸充實完善,他所需要給予的,僅僅是不致他迷途偏離的大體方向而已。

待他說完,便抬手指天,蘭帝順其所指朝天上黑雲望去,聽他道"你們兩兄弟懂得彼此替對方想,這很好。我曾對你說過修煉之道,今日便再告訴你,大無情,大忘情之道非是自我泯滅的絕情之道。

包容著世間萬物的天地冥冥,它默默看待著世間萬靈的善良互助,無私付出;也默默看待著世間萬靈的弱肉強食,歹毒算計。天地不楊善,亦不助惡。這便是海納百川包容萬千的大無情。

然無論善惡正邪,在終要步入輪回滅亡之時,天地同樣不因其所行予以分別對待。這便是自製自持的大忘情。然天地便默默迎接萬靈任何作為麼?

非也。天地間自古便有追逐修煉者面對逆天之罰,諸般違逆自然之道,摧毀天地冥冥規律者,莫不要面對天地自然之怒。因何?逆天之力便能毀天,冥冥自然之道亦留有自存自保之定數,而追求神道天道的人呢?

自非是要追求泯滅。傲兒必不可能娶得韻兒,這本就屬定數,便縱他不放棄也莫能奈何改變,你心下既不能舍卻韻兒,又何嘗不是定數?

大無情,大忘情之道非是泯滅,你需切記,無論它日將面對什麼,該如何行,如何抉擇,一切因隨你心。便如若有人欲毀你,你自會將之毀滅一般自然。

修行之道,看透世間虛幻,捨棄繁華,換得的應是隨心所欲的自由,追求的是那接近甚至超越天地自然的無窮永恆。你需記得為父今日所言。"

蘭長風的字字句句,如重錘般狠狠敲打在蘭帝心中,那恍然大悟,心結盡去的舒坦暢快感受,無比真切的充斥著他的身心。

讓混亂的幾近瘋狂的蘭帝,莫名的冷靜下來。那仍舊蜂擁而至的記憶,竟因此之故似突然變得溫和起來,仿佛崩塌堤岸的水流勢頭已盡,雖仍連綿不絕,卻已不在其勢洶洶。

於是,便看到了蘭韻......

看到每每他自外修行或是捕獵歸去時,她在院中縫製皮衣的恬靜安詳神情,看到她那雙手從嫁他前的細膩光滑變得粗糙不平;看著她卸去錦衣綢緞,著上黯然無光的鄉野皮裝,看著她舍去自幼頸項,發上,指間的閃亮飾物,一件件深藏的小匣子裡......

看到她每每凝視他的幸福滿足笑容,看見她平靜面對生活的快樂知足......

'那就是蘭韻麼......'

那就是蘭韻。

如潮的記憶,流動間就又讓在隨意漫步時,冷眼看著騷動人群聚攏,將他圍攏在摩肩接踵的人潮裡頭。那遠遠的大道上,賓士而來一駕黑虎拖帶的華麗大車,車門敞開著,裡頭坐著兩男一女,顯然這車子的主人是那少女的,甚是注意聲名,為避嫌而故意這般。

那兩個男子極是殷切,愛慕之意寫滿一臉,蘭帝認得似是哪兩個道主之子,至於具體是哪個,他卻不記得,因為從來就不曾在意和關注這等事。

於是,便又瞧見了那車裡的女子。

微昂著的臉龐上,那對眸子透出的神采驕傲的目中無人,在體內真氣的改變下,皮膚色澤變的灰白。便縱是在車內,仍舊驅使著真氣讓整個人以屈腿而坐姿態處於懸浮,赤裸著的雙足交錯放著,妙曼的身材豐滿而勻稱,梳理的一絲不亂的一頭黑長髮直披灑鋪落在了身下的軟塌,妖魅的不似人間生物。

那對美麗的鳳目,乍一看透出的全是淡然的平靜,當中藏著徹骨冷漠自傲,對於車廂裡的兩個愛慕的男子,竟連假以一絲客氣的微笑都欠缺。

車子又匆匆疾馳過去。

蘭帝卻被那匆匆又短暫入眼的美麗震撼愣住,好一陣子才回過了神。聽得旁邊人道:"依雲大小姐真是一年比一年美麗動人了......"

當下也沒多聽,便自從逐漸疏散的人群空隙出去了。世間自有諸多美麗,他二公子非是頭一次為美麗女人霎那顫動,雖過往遠不及此次這般強烈,但也不過是處於自然欣賞之心,哪裡需要多想?

不料,自此見過後,依雲那模樣竟如刻骨銘心般不能揮之淡去。每每想起時,總有股難以壓忍的強烈情緒,就仿佛,她與他早已相戀多少年,有著仿佛更勝過與蘭韻的深厚感情一般,絕不能割捨。

於是他才知道,他遭遇到傳說中的一見鍾情。

終於,他尋上父主蘭長風。

道"父主,那西道主長女依雲,我要娶她。"

"韻兒可知道?"

"韻非接受不可。"

蘭長風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沉默半響,道"你母親若知道,定會不高興。"

"孩兒自會親自與母親說。只求父主應允。"

蘭長風自顧在房裡踱步半響,臉色有些陰晴不定,如此一陣,才緩緩道"我本打算替你大哥提親迎娶她。"

蘭帝不太明白父主何以不甚願意點頭同意他的請求,卻已決意不肯放棄,便問道"可是大哥之請?"

"不是。"

"既然大哥未曾見過他,非是大哥之請。我已先一步提出,父主便當將她許了我。"

蘭長風聽他這般說,又自沉默的自顧踱步半響,才又抬頭問他道"你當真決意無論如何都要娶她?如此女子,你大哥定會想要擁有。"

"她依雲非嫁我不可,大哥那裡,我自去說。此女非大哥可能娶得,更非大哥所能擁有,放眼懲處之地,也只有我才能娶她,她也非嫁我不可!"

蘭長風聞言歎了口氣,不知想著什麼,自顧失神沉默了片刻,才終於點頭同意道"既然如此,便許了你吧!"

......

便又看見,聽見前世的他逃離懲處之地時,在月黑之夜,和那已為他妻的依雲偎依而坐情形。

"我是你的妻子?"

"廢話。"

"因此不惜跟蘭傲翻臉?"語調下意識的提高幾分。

"血濃於水,兄弟之間哪有隔夜仇?這點小事算什麼。"

依雲一時無語,一陣寒風吹過,她下意識的靠進身旁男人懷裡。氣氛沉默半響,那倦縮著身子的人才又開口道"去了外面,我可能就嫁給別人了。"

"有興趣成為名滿天下的掃把星?"

依雲聞言失笑出聲,旋又道"這不是威脅麼?你該說些好聽話溫暖我的心,讓我感動之下決意永遠跟隨才是。"

"對你好的男人會有非常多,但能讓你成為掃把星的男人只有我一個。"

"所以,除了你外誰又能娶我,又敢娶我?"

黑夜中,他清楚看見依雲那對閃爍發光的眸子。

......

紛飛的記憶,帶著他聽見那在墮落城的誓言。

三年.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2-6-30 18:29
第二十章 米粒之珠 第十節 輪回千百仍不變的那個人

總有人稱他作二公子。

蘭帝一直很奇怪,為什麼豐物他們總是稱他做二公子,僅有無情真尊不會這樣。

因為這緣故,他對前兩人那種自意識生出的親近之心一直要弱些。縱使兩人過往尤其給他顏面,卻也不能改變這種狀況。

因為他總認為,他們假以顏色的不是對他,而是那個二公子。

現在他卻明白了,也只有二公子才能讓這兩個頗重身份又對自身頗為滿意的人折服記得。因為不在二公子面前折服的敵人唯有死路一條。

他也突然明白,無情真尊所以不這麼稱呼他,並不是因為將他視作另一個人,而是認為他還不配被她喚作二公子。記憶中的她被依雲強迫收歸為婢女後,從開始的不以為然到後來的幾乎理所當然轉變,便已可知她大概心理了。

他自從塵土中爬起,略做整理便又漫無目的前行,腦子中不禁想起另一段過去以為全然不同的記憶。

......

墮落城東門外那條喧嘩大道上依於那間木屋之後的樹上,時常坐著一個翹首期盼的女孩,她那單手托著下巴側臉凝視朝海道路盡頭的模樣,清晰如昨日。

......

那與軒轅小帝,雷,風露水穿梭風雨奔走的過往歷歷在目......

年紀尚小的依雲騙走他絕響的情景清晰如昨;不久前她在他面前道著是如何那般喜歡折磨怕死之人又突然說不下去的神態,及那灰色的話語'你太讓人失望了'仿佛又自耳旁響起。

火棲雲那一臉神聖之色,以火神般姿態於結界中自焚湮滅而綻放的火花光暈,燃燒跳動著的蔓延開來,將他記憶完全充斥。

......

耳旁,狂風呼嘯。當中夾著個男人滿是哀愁的低沉喊叫聲"兄台,喝幾杯再跳崖吧......"

他驟然一個激靈,清醒過來。這才發覺,竟已步上陡峭的峰頂,身後逆風處大石上坐著兩個男人,腳邊擺著十幾壇上好佳釀,兩人手裡還各自抱了一壇。

說話的是個裝束打扮十分體面的男子,正拿眼看他,眼裡寫滿哀愁;他身旁坐著個鄉野打扮的長髮男子,頭低垂著讓人根本看不清面貌。

見他回頭,叫住他的男子手裡施展個隔空取物的小法術,將大石頭旁的一壇朝他扔將過來。笑容有些慘然的道"這般湊巧,來自殺竟也能碰著兩個淪落人。"

蘭帝這才知道對方誤會,但他此刻心情複雜沮喪,想必臉上神態不必兩人好看到哪裡去,也難怪被對方誤會,也就不想解釋,接過酒罈便自坐了過去。

他才坐下不久,那一直低垂著腦袋的男人猛然揚手將酒罈子摔個粉碎,酒水灑一地,他亦跟隨著從大石上跳下,一張臉既憤怒不平又痛苦不甘,一聲大喝道:"酒他媽的也喝夠了。死也該死了,但老子不當個明白鬼,不甘心啊!"他自這麼喊叫著,又道"恰巧碰著你們兩個一塊趕死的鬼,就幫我說說,我與她自小青梅竹馬長大,在家裡那一塊,從小就數我拳頭最大。

她向來都說我有本事有志氣,可是最後竟然跟我同穿一條褲子的拜把子兄弟勾搭跑了。女人心變了就回不得頭了,我千山萬水的尋著她,就他媽的想問問到底是為什麼。

她卻說我沒有本事沒有志氣,就知道在鄉野裡當個地痞惡霸,根本不及那混蛋王八蛋般志向遠大。這他媽的算哪門子事?"

蘭帝尚未有念頭,那衣冠楚楚的男子聞言慘然一笑,竟被他的話勾起本沒有的傾訴欲望,不答自顧歎息道"小弟卻是不同。小弟出身修仙世家,家中在守護城一帶頗有聲望。

後來得遇良緣,她雖非出身修仙名門,然數載婚後生活卻融洽賽似仙侶,不料前些日子風雲突變,她自出了趟遠門,路逢惡徒,幸得一俠者出手義助,那地人煙稀少,自不能報信與我,便在外自行療養。

豈料月餘後返來,便逐漸與我爭吵不斷,總道我雖胸有才學,卻不知奮發,苟安一偶之地。一次斷處城中凶莽武夫後,她更鬧得厲害。

責備小弟懲處太過不近人情,不知市井疾苦,不知那些凶莽之途生存艱難,更不知他們暴力背後懷帶的俠義。那之後便與我罕有言語,不久後便留書一封走了。

信中道我苟且安逸過活,從無大志,世間疾苦眾多,卻不思盡力改變,雖憑藉家中勢力在一偶之地得了權勢名望,卻根本不及世俗凶莽情節高尚。

情性又自無主見,事事順從諸多本不合理完善的規章,處事思量顧慮諸多,從不能自主行事。然這些小弟實難苟同,她過去總道小弟善解人意,體貼備至,才學出眾,處事公正明理。

那些凶莽,便縱是心懷俠義之心,如此胡亂殺伐妄為便算得對麼?玄門律法規章,雖不盡完美,然世間諸多制度何有完美?若連不完善的規則都不去遵循,事事但憑義氣,玄門豈非亂如魔門去了?又於那對面的墮落城何異?

處事若要俱無遺漏,自當細慮周全,人性複雜難辨,一面之辭豈可輕信?怎就成了毫無主見。人生在世,豈能好高騖遠,修得仙法本事高明便自想著憑此揚名立萬,便自覺得能除盡天下不平醜惡之事?小弟若能理得一方之事已是萬幸,怎能不切實際去想如何改變玄門規律,創造完美?"

他沒有回答那人的話,那人卻自己想出了答案一般,失態大笑道"好笑啊好笑!"說著,大笑半響,才又仰天怒吼道"我知道那背叛的王八蛋所謂志向,無非是離開鄉里,到城中有一番作為。像你這種在城裡有權勢的人老婆一樣不滿跑了,那什麼才算是大志向?變成天玄大帝?變成地魔宮宮主?老子算是明白了,狗屁的什麼本事志向胸懷,就是他媽的人心不足蛇吞象!沒有的就是最好的!"

說罷,又嘲笑似的瞧了眼那文縐縐說話的男子道"虧你一嘴文縐縐的話,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想不明白。媽的,你們兩個自己死去吧。

老子不死了!他們兩個王八蛋尋歡作樂的正快活呢,我他媽的還為兩個王八蛋要去死?不就是城裡嗎?

算個屁,老子一身異人所授本事,到哪裡拳頭不必人厲害!我他媽就打出個名揚天下,讓那兩個王八蛋羡慕妒忌到骨子裡!那婆娘到時候自然知道她有多蠢。"

那人自這麼說罷,縱身從崖頂躍出,於順著狂風方向禦空飛行遠去。這不禁倒讓蘭帝和吃了一驚,一個鄉野惡霸竟能修得禦空飛行境界,倒果真很有些本事。

那著裝體面的男子,聽了離開那人的話後,怔怔出神半響,突然有失斯文的將一壇酒仰首往嘴裡沒命的倒,直到壇中酒水幾近滴盡,才揚手學著那離開男人般將酒罈摔個粉碎。

突然振作起來一般道"兄弟,小弟也決定不死了。雖至今不能苟同她信中所言,卻同意一點,過往小弟確實太過看不起凶莽之徒。

今日那離開的兄台一番言語,雖粗魯,卻極在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倘若如何處事都不免照顧不周有得有失,又何必為失卻過份介懷?這般死去,她若知道也不過笑我果真無用而已。

不如放開手腳,作為一番,日後自有事實證明她認識對錯,既不能說服她,又不同認同,便當用事實告知她是非對錯真假。"

言罷,便自從大石上躍下,輕手拍去衣裳上沾著的塵土,抬手以指代劍,在石面刻下三子'姻緣石'。

末了抬手抱拳沖蘭帝道"兄台,各人自有傷心事,小弟也算識得愁慘,自不會勸兄台放棄消沉之念振作求生。然我們三人可算是姻緣際會,倘若當真日後各自一番作為後,還能相遇相約重回此地把酒談心,也算不枉相識一場。小弟告辭。"

他自說罷,運轉起蘭帝認得的北冥門紫焰飛雲於雙足下,逆風飄然飛走去了。

兩個真正想要死的人各自活著飛走了,蘭帝自顧坐半響,腦海中兩段記憶衝擊矛盾處竟漸漸消逝了。蘭長風前世對他的諸多教誨,兩世共識之人的諸多作為,方才聽到看到的一切逐漸聯繫在了一切。

豁然貫通明悟。

便也在石上以指刻字道:'生雖為人之本,理想卻為人之根。命運予人喜悲磨難傷害,便為人心成長之精糧。道之悟在大亦在小,人之行在心在得在失。莫強求,是謂莫對所行之所必失強挽留。

道之根本為人之遙不可及完美理想,然其本非自然,所謂自然之道,是謂自知,故明自持自行。

天地萬物既本屬自然之理,任一生靈之所為所行本就是謂天之道,自然之真義,所謂修道,不過在修縹緲,不過在修遙不可及之夢想。

人道本便是天道,本便是自然之道,本便是極致之道,一切所修,只貴自知二字而已。'

他自刻罷這些,便留下年月時辰,略作思量後,才在之上補名兩字:'劍帝'

末了,將腰間血冷吟抽出,插于石上,借此劍於天地能量貫通融會之強大能力,腦海中回憶思量著離去兩人意識波動運走特性,布下一忘情門陣法。

如此,便不怕此石頭此山日後有意外被毀卻的可能,除卻他自己和方才那兩人及其他們本身的輪回外,也在沒有人進得陣內。

作罷這一切,便自施展起忘情門虛空飛劍陣,閃沒遠去。

心裡想到,倘若那兩人日後死去輪回,這座旁人近不得的山必成附近鬼怪傳說神話,他們的輪回若幸運入此,必讓忘卻前事的兩人為各自的有緣既好奇慶倖又莫名無頭緒吧......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2-6-30 18:29
第二十一章 禦氣之劍 第一節 真實蘭韻

待蘭帝返回地魔門路上,才瞭解到如今狀況已混亂到何等程度。到達有傳送陣的城鎮茶館時,便聽到館子裡的人全都在談論著什麼天玄門陰謀論,魔宮毀滅論。

大體是道天玄門的建立初時純為奴隸眾生,所謂的諸多清規戒律全都是說做於旁人看的而已,天玄仙境內縱欲成風,師徒之間關係腐朽混亂不堪,天玄大帝更如何荒無度等等。

當中有真有假,混雜在了一起,也難怪越演越烈。只是不禁讓蘭帝奇怪,散佈這些耀眼論調的蘭傲怎會知道如此多玄門秘事?便是雷,都不當知道這些,尤其關係天玄大帝那些許事實之類。

論及地魔宮那些,茶館裡的人卻大多只談著魔宮目的本為毀滅天地,創造妖精怪物的世界之類。卻不敢說的太多太過刺耳,顯見魔門當地城主及門派並非沒有為此做過什麼。

因此之故,便讓他放棄以傳送陣回去白晝門的打算,一路乘車的觀察探聽著如今各地的狀況。心裡不禁佩服起蘭傲的厲害來,他果然非是沒有有效計畫打算的。

如此不著痕跡的製造混亂人心的謠言,現今數出地方突然發生多少年來都長距偏遠一偶之地安分渡日的妖精攻擊反抗就近城鎮人類事件,必然也是出自他的傑作。這當口,倘若他在能尋著個導火索,引發玄門和地魔門不可避免的戰亂形勢,說不定當真能迅速立足起來。

不得不說,前世的諸多記憶對他產生的影響之非同小可,完全超出他的估計。自從記得了前世,那記憶中在懲處之地的種種幕幕,讓他不自禁印象更深刻起來。

反倒是今生遭遇的許多,因本沒有太多觸動,便被淡化到更不見影響的程度。

到達返回白晝門前,他就已打定主意,搜集的情報分做三分,擇其中當不當說的分別增減不等的給依稀和天玄門守望宮,另一份接近完整的則通過刁鈞遞交到忘情門裡去。

管他天玄地魔亂成一團,也沒理由讓他去幫著兩門將蘭傲打擊入萬劫不復之地。世俗之亂,少了誰多了誰都不會改變,他如今才沒有興趣理會這些,心裡也不覺得懲處之地的人如同讓人不能接受的異類了。

他便是哪裡出來人。哪裡才算做得記憶裡頭的故鄉。

到達白晝門山腳下後,守山的弟子得他自報名號後,臉上便現出熱情而又恭敬欣喜的神態。倒水般的將這些日子前後事情說了一堆。

蘭帝才知道離開這些日子,那風神珠之事在白晝蓄意而為下,果真讓陷身沼澤的各大門派得以脫出泥潭,各派均有人專程前來拜訪道謝的,可他卻一直不在。

也是因此之故,他無疑便成諸多門派得以不致繼續損失下去的共同恩人,在地魔門裡,就此算是個真正有頭臉的人了,再非過去那般,旁人僅是為白晝門而施以他些許顏色。

一路上山,便得知白晝外出不在。他也樂得清淨,徑直就急匆匆的趕回邪劍尊殿去。這些日子來,他最想的就是回來了,記起了前世,自然有許多急待處理的事情。

譬如,照。

才進得邪劍尊殿裡頭,他便將裡頭的人都趕出了廳房外,門窗緊閉起來,著急喊叫著讓她立即現身。不料如此半響,一直都不見動靜,心下不禁有些惱了,喝道"躲便成了麼?你必自一路隨著我的,豈會不知我如今早已記得前世,還能猜不出你便是蘭韻?"

空寂大廳裡回音寥寥,卻終不見照現身出來。

蘭帝努極反笑,自顧著便道"你道我詐你?昔日父主自懲處之地救下你,而你生母卻不幸喪生。後來便收你為女,隨我和大哥蘭傲一併長大。

所以父主不許你修煉,便出自於某些擔心,言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繼承喪生母親血統最多,算得是蚩尤族人。父主礙于自身過往身世太過敏感,便不由擔心你出現本身也許便是個陷阱,雖甚是喜歡,卻不免擔心。

故而不許你修煉仙邪法術,只讓你學會蚩尤族隨意變換隱藏樣貌的法術。至年歲大些,雖不再疑你了,但想著有我們兄弟在,你修不修也無甚區別,反倒少缺些危險,母親不想你日後與人爭殺,平添危險,怎都不許父主授你。"

蘭帝語氣斷定的連番說罷了,便又自顧發問道"那次懲處之地劇變後你是否為天玄門眾尊所救帶走?你其實便是天玄大帝之女,當年你母親所以去到懲處之地,就是為他傷心失望之極,才欲帶你到他尋不到的地方隱姓埋名。那傢伙嫁給我的女人,到底是個替身還是你胞胎姐妹?"

照也不知到底是根本就不在呢,還是仍舊故意躲著不肯出來。蘭帝便火起喝道"反了麼!母親是這麼教你做我妻子的?"

這話出口,空氣中才終於出現一陣異樣能量波動,現出來照那傲人身姿。她確將雙手別在背後,低垂著仍舊被布巾遮擋著臉龐的腦袋,輕生喏喏道"不知你在說些什麼,胡言亂語的,莫非腦子出什麼了不成。"

雖自這麼說著,卻甚不見底氣,語氣中更自隱隱藏著慌亂和駭怕。便是誰聽了,都知道這分明是謊言。

"何時還學會如此說謊來了。"蘭帝說著,大步走近她,她自退了小步,又停住。接這臉上的面巾便被一把扯去,深紫色的眼睛抬都不敢抬起朝他望上一眼。

蘭帝輕托著她下巴凝視打量一陣,曬然笑道"一直就這麼藏起頭臉,就是怕我見得多了,看出你容貌跟她的諸多相似處吧。"

說罷,不見她答話,又道"那日聽聖魔仙說起,就覺得奇怪了。若非生死輪回這等心決,憑你真氣修為憑什麼能獨斬黑夜,邪雨兩門那多好手。

當時尚不明白,如今倒不奇怪了,當年在懲處之地修煉時從不對你避諱,你又豈會不通曉生死輪回?過去倒裝的似模似樣,還編出那般身世。"

終於,照再不裝下去了,在他逼問下交待了原委。

便如他所猜,當年就因為狐妖之故,她母親傷心絕望下帶了她離開。她胞胎妹妹也便是如今的天玄韻,生來就更繼承天玄大帝血統多謝,更得大帝喜愛,反對她和她母不親,平日裡也總纏著大帝,自不會願意跟他們一起離開,便留下了。

不料到達懲處之地,才知道哪裡邪魔厲害兇悍,她母親獨力難支,最後為免受辱,乾脆便自絕了。而她則幸運碰上路過的天道主被救下,蘭長風本就認得她母親,一眼就看出她假面目背後隱藏的秘密。

卻替她遮掩了,後來她便一直用著看似與尋常人無異的臉再天道主穀住下。時間久了她幾乎已將天玄門忘記時,突然又發生當年的變故,一干通過豐物之口察覺她異處的天玄門真尊便將她救走。

而她那妹妹,確實自幼就在閉關修煉生死輪回,卻是大帝自忘情門裡要過去的原本秘笈。她回去後,兩人相處的極不融洽,大帝雖對她母親十分傷心懊悔,但修為早已被破之故,後來竟變得有些破罐子破摔,在殿裡實有許多荒誕亂之事,她知道後自覺難以接受,更記恨他當年如何對慘死母親的,又總記掛蘭帝,便不告而別的又溜走了。

因她妹妹與她變換常人的模樣極像,那時候又知道不少她過去的事情,後來出關了,就讓豐物等人一直錯以為就是她。反倒根本不曾見過她真實面目,在玄門過去見過數次,都壓根沒有多想。

離開玄門沒多久,她就巧巧遇上蘭帝,當下就繼承了母親姓氏,自名獨孤照。過去所說的身世倒也不假,原來她死去的生母本就是那樣出身。

後來見蘭帝根本認不出她,細細觀察下察覺他性格變化巨大,便猜到些緣由。自然也就知道說明不得,說了也是多餘,就乾脆不說了。

去玄門後,她曾回過天玄大殿幾次,卻決意不肯回去居住,大帝知她脾氣像其母親,違拗不過也就乾脆由得她。也是這樣她才知道那時候大帝欲除去他的事情。後來不能成功,她便又回去鬧了場,本已說好的。

誰知道,第二日就出現變故,她妹妹竟不知為何說動大帝嫁了給他。大帝心裡本就對天玄韻更喜愛愛護的多,她既無法改變,卻又不放心天玄韻用心,那之後才開始儘量一步不離的守著。

天玄韻一直惱她跟鬼似的形影不離,也沒見有什麼不對狀況。後來也就漸漸放心了。

初時還盼著蘭帝某日能記起前事,後來也漸漸不想了,誰知道這時候蘭傲之變,竟然又讓他記了起來。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該怎麼才好,這麼多年的時間都過去了,她自個性子都不知變去多少,只覺得不及以前,就不想也不敢現身。

蘭帝卻聽的既生氣又無奈。氣她不早些說明,但想想那時候即使她說了,以他性子也只會想著怎麼逃離她遠遠的,也根本沒有什麼作用,也就只剩得無奈了。

誰料照卻又道"那時對你說也是無用。再說,我自幼喜歡的便是那個二公子的你,根本不過離開懲處之地後的你。兩相差異讓我也接受不了,就也不想說了。"

她自說著,又突然慶倖笑道"還好,看來你總算變回去些了。"

蘭帝剛要說話,就聽隔著幾重走到的大廳那頭隱約傳來聲音。

殿裡的人阻止著誰進來道"劍尊吩咐過,今日謝絕見客。"

卻聽天玄韻的聲音道"我是例外!"

接著,就傳來她硬闖入進來的腳步聲響。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2-6-30 18:29
第二十一章 禦氣之劍 第二節 自白

蘭帝聽得動靜,不禁笑道"那假冒你的女人來了。"

照便急道"你還是不要拆穿她的好,她畢竟是我妹子,且這些年也不曾有過害你之心,她自小追求仙道,自會對你前世生出傾慕之心。猜也只是這樣罷了。"

她自說著,便要隱匿藏起,卻被蘭帝搶先一步抓住手腕,只聽他道"那也不必躲躲藏藏。這般小心來小心去的,哪來那麼囉嗦!就這麼等她來,她自當知機,日後也少些裝模作樣和廢話。"

蘭帝心裡對這話自有另一層想法,天玄韻想來同時也就是天玄大帝安插的棋子,必要時試圖能成為一柄直刺他要害讓他想都想不到的殺招,或許當中還藏有從他處多得些好處的念頭。

昔年縱橫天下的劍帝若說沒有些旁處學不到的秘法,怕很難讓人相信得了。但自也不便說出來,反正他自個如今已知道,又得以證實,日後小心注意些大可避免,已經算不得什麼大事。

照聽他這麼說,反倒順從的坐下不藏了,也沒有什麼勸阻他改變決定的意思,看起來甚是開心。她自是覺得蘭帝越來越像起前世,心裡自然樂開懷。

男人便就當這樣乾脆直接簡單些,對錯都好,是覺得該這麼做非這麼做不可時,就乾脆的明白表態,敢做就當有勇氣擔起那之後的責任。

她自小就不喜歡蘭傲那種在背後陰沉沉的算計做事方式,總讓他覺得像極天玄大帝,明裡一套,背地裡又是一套。當年明明就迷戀狐妖不可自拔,本這樣也就算了,偏還總哄騙母親說什麼不是,心裡只念著她什麼的。

給了那麼多希望,當真相擺放她母親面前時,怎麼可能不絕望灰心生出被遺棄欺騙的痛苦感受?若開始他父親便直言說明了,她母親也定會選擇容忍那狐妖的存在,雖仍難免傷心,卻也不會到絕望灰心黯然離開的地步,自然也不會死。

蘭帝當初在懲處之地自幼蠻橫霸道,但也從沒仗武去欺辱誰。在她覺得算不得惡,對誰不痛快了從不會像蘭傲那般面前笑著臉,背後就算計著出其不意的給一刀。

就算是那時候三心兩意娶了依雲,也從沒在她面前編過什麼理由藉口,話都說的明白,她當時雖難過,幾乎就忍不住的發作,他卻還是一副蠻橫嘴臉,不許她走。想走,那是門都沒有!

當年那番看似討人厭的蠻橫表現,倒也因此讓她願意忍忍這委屈和不痛快了。畢竟他的作為讓她絲毫不懷疑他是厭了她,會在日後棄了她。難以接受,但卻並不思來覺得噁心醜陋。

離不得他,當初也就在半個養母善水夫人的開導下接受了。畢竟,在懲處之地長大的她還是覺得,男人女人多,有些因普遍而正常。

便是這些心思,讓她一直喜歡的就只是那個霸道又擔待的起的二公子,如今終於見到蘭帝逐漸像起過去,自然心裡歡喜的緊。

蘭帝哪裡知道她這些心思,便自好整以暇的盯著大門被推開,看著天玄韻那張見到照坐著時,當場愣呆驚愕的臉,就笑了。

那緊張不得了跟她身後的殿裡管事,見著他身旁坐著的陌生女人,現出霎那錯愕驚訝模樣。卻迅速回神過來解釋說明著道"劍尊......"

蘭帝開口打斷他說話道"知道了。出去把門帶上,別在外頭胡亂多嘴多舌,否則以後你也就別想再能張嘴說話了。"

那管事忙連連開口答應保證著關門出去了。這種事情那管事見著了,自會猜測照跟他的關係,又會猜測天玄韻何以把這當自己家般硬闖,何以突然呆愣之類。

蘭帝知道解釋那自然不能取信且又多於,就不如乾脆明言了讓他曉得閉嘴還更有效。這些人本就好瞞,他們眼裡這也不算得什麼事,問題只是白晝那頭,根本看得出來他精純修為的真實,絕不會相信他跟兩個女人有什麼事,更沒什麼純潔精神上親密關係的概念。

那不跟天方夜譚似的,她必定會因此對天玄韻生出疑心。

再說愣住當場的天玄韻,哪裡想到會闖入這般處境,眼見自個姐姐既已坐了在那,顯然蘭帝已全知道事實,這衝擊哪能不讓她呆住?

蘭帝便眼見著她從失神中恢復過來,恢復一往如常的冷靜鎮定,就看著她欠身,朝照見禮,又聽著她道"姐姐,你終於不藏著躲著了麼?"

照便待要開口時,殿外又傳來動靜聲響,就聽白晝的聲音道"不必通報了,下去吧。"

便聽那管事應著漸遠去的腳步聲響。

照道了句不想見她,想了想便自傳入一側內間,關上了門。天玄韻便也換了副模樣,掛上壓忍不得的怒容,自坐下在一旁。

蘭帝心下便道來的好時。白晝已推門進來了,見著天玄韻竟也在,現出一絲詫異和疑惑,卻又很快逝去,單刀直入的便開口道:"你回來了最好。七小姐要見你。"

"何時?"

蘭帝猜到是依稀急於知道懲處之地的消息,卻仍舊有些奇怪何以急切到這等地步。

便聽白晝道"七小姐已在本門等你三天了。"說罷,見他模樣猜到他不知近日發生之事,又補充道"黑夜門三日前一天驟生大變故,黑夜魔境山裡突然有數千人體質異化,後聖魔仙匆匆趕赴,查知乃是山頂黑夜泉被人下了無色異毒,稱之為異化黑水毒。這之前,短期內也已有十數中小門派發生這類事情,卻都直至三日前黑夜門之事傳出後才接連發信到地魔宮。"

蘭帝這才明白依稀如此著急的理由,當下示意立即過去。

路上,又問起白晝門近期的狀況。聽她臉有憂色道"非常不好。這些日子不知何故,總讓人難以心安,總覺得似有大事要發生。"

這麼說著,又走了一陣,她又突然道"你是本門的人。也不瞞你。其實黑水毒之事在本門也接連發生,各地分派中均有,只是都發覺的極早,那些人當場就被殺了。

方才本就在外部署周遭水源防範措施,如今你既然回來,便替我分擔些,自你殿裡抽調些可信人手過去。黑夜門都出這等事情,可見各派中必有難捉蹤跡的奸細存在。"

蘭帝頓時明白她的考慮,門戶悠久的各殿尊眼下她怕是都無法信任了,反倒是他這個門徒越漸興旺的新門戶,更安全些,倘若那奸細存在且隱藏的好,自不會在從蘭帝這種發展出人意料的新門戶裡下功夫,反倒更安全些。

便答應了。兩人進了白晝殿后,就不再開口說話。沉默著加快了步子,穿過重重門道,直到進入內殿裡白晝的寢居才見著仍舊頭頂著大帽子,身旁跟隨著四個魔衛的依稀。

白晝通傳一聲,就自行離開去了。她自然知道蘭帝必然受了依稀密令,兩人間的對話她自然不能在旁聽。

待她走後。依稀才微微抬臉,用那對隱藏在帽子下,即使抬頭都讓人看不見的眼睛打量他。蘭帝不待她招呼開口,便自坐下了,同時招呼著讓那立在依稀身後的魔衛替他斟茶。

"你似有些變化。"

七小姐這麼說罷,見蘭帝自顧喝著茶水並沒有接話的意思,便轉入正題道"此行收穫如何?本猜你不想面對我,但仙她仍在黑夜門忙碌不能分身。"

"沒差。我沒道理怕見你吧。"蘭帝放下茶杯,又道"事情已經察探明白了。懲處之地的妖邪有部分追隨了雷,雷得到這批強大戰鬥力,本不甘心的他就回來了。"

依稀聞言冷冷反問道"就這麼簡單?"

蘭帝不置可否。她等了片刻,語氣裡藏著些怒意開口道"你得以存活到今天,不得不說是拜地魔宮恩賜。倘若懲處之地真有大變,也並非天玄門的事情,你又何必對地魔宮隱瞞?

懲處之地的事情本宮雖知之不詳,但大姐卻清楚些,那地方早已被蘭長風以天道主身份一統,後由其長子蘭傲繼任,這些許年怕也出不來什麼厲害人物能威脅到他。憑雷一身本事,去到哪裡只可能當得走卒。你這般說,讓人如何能相信?"

蘭帝不以為然道"我活到今天,可不幹你什麼事。一則是過去我付足苟活代價,二則是依雲的緣故。"

末了,不待她接話,又道"其實也沒什麼。你所料不錯,雷確實歸屬到懲處之地天道主蘭傲手下,如今他便打算離開哪裡,到這裡尋個立足之地。只是,如今跟隨雷出來的僅是先鋒部隊,也有許多人畏懼外面,不願離開。處於自保考慮之故,蘭傲也仍舊還留在懲處,等待進一步情況變化後才有動作。"

依稀聽得這話,當下便是一聲冷哼。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2-6-30 18:29
第二十一章 禦氣之劍 第三節 絕對的荒謬

見她似要發作,蘭帝不僅微皺起眉頭,反問道"莫非你此來是為告訴我消息而不是聽訊消息?"

言下之意便是反責備她既問又不信的態度。

七小姐哪裡吃這套,緩緩站起身,雙手別在後備,字字清晰而冰冷的開口道"我想你必須清楚一件事,大姐並不曾說過你絕對不能殺。僅是暗示過道,如非十分必要,不得殺而已。"

她自說罷,觀察一陣蘭帝神色,見他仍舊鎮定自若,便又繼續道"你當明白這話的意思吧。你若安分些不做危害過份危害地魔門,地魔宮之事,必然容你活著回去。否則,大姐也絕不會姑息縱容。"

她自顧說罷,行前迫近一步,又道"你離開第七日時,自墮落城通過各種途徑離開的人口數量共計達十七萬餘,雖事後不可全盤考證,但當中近半據查均都入住鬼邪山。

鬼邪門本不擁有製造仙境的能力,但這批轉移過去的人事後竟不能查明去向,由此可知鬼邪門如今已擁有別開空間幻境的能力。

墮落城城主出身無雙門,其父據查本是鬼邪門一長尊之親生兄弟。這些日子來,自她口中傳出的消息均是一切正常,今日幾番派遣過去替換她職務的人一個都不曾回來,可知她如今立場。

而你,竟對我說一切沒什麼大不了?"

蘭帝不以為然的聳肩攤手道"你既然都猜到了,還來問我做什麼?"

依稀不想他竟這麼直接承認了,當下怒道"本宮要知道的是那蘭傲到底有何所持,能予以鬼邪門幻境空間;能讓對地魔,天玄兩門實力狀況瞭解的雷如此不顧一切;禁地懲處到底有多少人口?多少可用戰鬥力?他如今身在哪裡?......"

她便這麼連珠炮一般的問出一大堆問題,半響,才住嘴停下來。蘭帝這才輕笑開口道"你這不是好笑麼?我又不是他蘭傲,你問我這些,讓我問誰去?"

"敬酒不吃吃罰酒!"

她這話一說,身後那四名魔衛便紛紛搶將上前,作勢就要出手。

對她這般裝腔作勢的其勢洶洶,蘭帝報以不屑冷笑,說不出的嘲諷道"可笑!憑你那不足一栽的生死輪回想來殺我?班門弄斧也不嫌丟臉!

再說,你何時有膽子放肆到這般地步,見了我不恭恭敬敬叫聲大姐夫便也罷了,還敢動手!不知依雲可曾傳你生死輪回心決內容,處心積慮指示雷潛伏忘情門幾十年,她可知道?"

蘭帝這般嘲笑罷了,猛然站起身來,迫近面前魔衛和依稀幾步,不理她那驚疑不定且漸失血發白的半個臉龐,立定呵斥道"給你三分顏色留你三分希望,你倒還不知好歹了。還真當自個是地魔門魔尊不成?在這裡何時輪到你說了算,依雲尚未有所決定,輪到你來擅作主張?"

便見依稀殺機更盛時,他又不將她放眼裡般掃過一眼繼續道"今日你要麼怎麼來怎麼帶著你的人離開這裡。要麼便出手賭賭那不可能勝利的結果。

我如今是忘情門的人,你們地魔門裡頭自個的事我沒功夫更沒興趣理會,懲處之地將來如何我還是冷眼旁觀,遇著想說的時候,指不定借聖魔仙之口透漏些什麼。

至少你們容得我在這裡,也不能讓你們全無便宜和收穫。但你可得給我記清楚了,忘情門大弟子可不是地魔門的走卒,輪不到天玄大帝扯線,也輪不到地魔宮,更輪不到你。"

這番話竟讓本已眼見要發作滅口的依稀殺意逐漸淡化下來,不知顧慮起什麼。半響,不見動作開口,那四個魔衛不得她示意,自也一動不動的立著。

蘭帝卻沒耐心這麼陪他們傻站,便有些不耐煩的道"沒功夫陪你發呆,你到底走不走?"

依稀意外的當真沒有發作,竟這麼忍氣吞聲,領人朝門行去了。待得行到門口,又站住了不回頭的開口問道"那白晝新認的義妹,所謂昔日縱橫地魔門的邪劍聖金蘭妹子便是天玄韻吧。

她這次來竟帶上太上老頭給你的忘情劍了?竟讓你如此好膽。勿要當真以為執著忘情劍就無敵天下,今日放過你不過看在大姐面上,你若當真敢暗助懲處禁地的那群妖邪,休想能繼續活著!"

蘭帝聞言旋風般回過身來,嘲笑似的盯著她道"你想試探,我現在便告訴你,忘情劍仍舊放在忘情山。你想知道我是否記起前世故而修為有所增長,我也告訴你,我確實記得了,但修為絲毫不因此得以突飛猛增。如今你知道這些,你就敢跟我動手了麼?便借你這兩個膽,你也不敢!"

他這般說罷,依稀氣急而發抖的身子在門口站立片刻,最後還是領著魔衛穿門離開走了。

知道她離開好一陣,外頭遠遠感應得到白晝正移動過來的能量波動時。蘭帝才如洩氣皮球般癱坐在椅子上,心裡丟人之極的便有些後怕起來。

今世那自保活命的怯懦思想不得不說始終存在不少影響,事實上如今他的本沒有任何實力作為如此強硬的支撐倚仗,所以如此面對依稀,全因更多來自二公子人生觀,性情觀的影響。

那顆驕傲自信的幾乎自大的心,更多的從意識中促使他絕不可能放棄這種藐視處境情況無顧忌表現自我的態度,心裡卻又忍不住受到今世過往處事影響,這般的同時也駭怕忍不住擔心依稀會否當真出手,到時候如何應對之類的問題。

如今當免不了的後怕起來。這當口後怕中,臉色禁不住有些發白。過得片刻,後怕過了,又禁不住倍覺舒坦愜意痛快。

人生便當這般過才是,修道便當這般擔當的起才是。想那前世二公子時所積之威,隔了一世,至今都足以讓依稀這等人不敢試其鋒芒,至今讓豐物,黃予他們堅信不移的高高奉起。

雖說依稀不動作背後或許更多壓力還是來自依雲,或是仍舊擔心他手中掌握著忘情劍,但也不得不說,她是沒有把握殺死二公子。

便只是二公子之威,就已能造成如今這等荒唐可笑的境況,堂堂玄門忘情門大弟子在地魔宮眼皮下安然落腳白晝門,與之維持著似合作又似非合作的關係;又與懲處之地妖魔關係難以辨別道清......

真不知,劍帝當年之威盛至了何等地步?

他自這麼後怕過後胡亂想著,又不禁一陣慚愧,若不能盡忘卻了今世之前的那個他。如今的性情始終來的不甚自然,仿若裝腔作勢一般的可笑可恥。只因到此刻,還忍不住的突然在想,倘若剛才依稀當真出手了的話,那......

好在正此時,白晝便進來了,他自收起亂七八糟的念頭,起身迎上,同時便開口道"白晝門主,來的正好,正有一事要與你說。"

聽他這麼稱呼說話,白晝一時不由奇怪,這般生分稱謂實不應該。便不禁有些懷疑,莫非七小姐有什麼對己不利的密令,又或者他如今攀上大樹便飛揚跋扈起來了?

猜測間,兩人便已各自落座,白晝見它神色,便將及時進來準備侍候的幾個漂亮男人揮手趕了出去,才問道"可是七小姐有什麼密令麼?"

蘭帝理了理思緒,便開口道出那早已想好的,比方才所言所行甚至更為荒唐的決定和說辭道了出來。只第一句,就讓白晝難以置信的驚訝無比的跳了起來......

"我名非蘭道而是蘭帝,忘情門大弟子,你們地魔門大小姐的夫婿劍帝轉世就是我殺領人殺的......"

見她神色反應激動異常,便忙補了句道"當然,此事你們大小姐依雲乃至七小姐依稀均都清楚明白......"

這才讓又驚又怕又慌亂的白晝情緒穩定下來,便以為他與地魔宮暗地裡有些什麼秘密協議,她自就免卻天大罪責了,也便能冷靜些面對他的話了。

隨後,兩人便談了個余時辰。最後蘭帝安然無恙的走出白晝殿,回到邪劍尊殿裡。

他告訴了白晝自身背景,說明了天玄韻的真實身份乃至和他的關係,又道與地魔宮屬於秘密合作關係。落腳白晝門也屬地魔宮的默許,等等。

他自這麼說完便拍拍屁股走了,卻不知道白晝驟然知道這些又驚又難過的心情。只覺得發生的事和目前的處境變得非常荒唐有趣,但卻非常痛快舒服,如此一來,也根本不必為天玄韻身份的隱藏處心積慮小心翼翼的左右遮掩,更不需為此編制無數個不知效果如何的謊言,製造無數合理變化的假像等等。

不由的,想起蘭長風曾說的話來,捨棄世間繁華的修煉之道,理當換來那種近乎隨心所欲的自由。擁有強大足以自保的力量,自然不當懼怕傷害死亡,拋棄一切利欲爭奪之心,自當不會捲入各種複雜的鬥爭漩渦當中。

秉持自知之我迎接流逝歲月,自然無所顧忌、猶豫、搖擺的面對抉擇。自能坦然面對遭遇的取捨,自能說想說的話,做想做的事,去想去的任何地方。

'只是......父主蘭長風到底作何心思呢?他最後為何還予以蘭傲那等逆天的力量?'

仍舊有一事讓他極想查證,那便是,當初為何蘭長風會離開忘情門,善水夫人何以最後不能改變的不如魂飛魄散,使他寧願放棄一切成全了他們兩兄弟後隨之而去。

他決定待回去後直接去問太上真尊,暫時也就不想這些了。

回到邪劍尊殿的時候,刁鈞竟已經在裡頭等著他。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2-6-30 18:30
第二十一章 禦氣之劍 第四節 劍帝的第二把劍

聽刁鈞和天玄韻的對話,他來似已有一會功夫。兩人見到他回來,便都起身相迎,天玄韻同他雖還有許多該說的話要說,但過往在外頭人前,天大的事她都會先放著,如今還是一樣。

蘭帝將整備好的兩封法術封印的密函遞給他後,叮囑交待著道"上面這封轉交給守望宮眾尊,下面那封,必須著人呈交至師尊手中。其它任何人均不可私閱,否則以門規論處。"

刁鈞聞言應了,隨即便面現難色道"師兄,師弟授業師尊乃是負責傳遞事宜的重要關節,他若覺得當看而拆開的話......"

蘭帝心下便因此生出些好感,這人倒是一絲不苟,瞭解其師性情,便事先直言提出。就回答道"可附上字樣,以本門大弟子之名下次禁令就是。"

刁鈞鬆口氣道"如此就好。師傅向來最終門規,絕不會私自拆閱的了。"末了又問"師兄可還有別的交代?"

他本是禮貌性問問提出告辭之意,卻因此提醒蘭帝,當即交待他道"你速速離開此地,日後在不要來。師兄身份已曝光盡至人人皆知地步,日後若有必須,自會遣人去尋你。"

他一定當即露出著急神色道"師兄不若儘快安排回去吧!如今太過危險......"

"不必。你自回去,切記換個住處,以本門秘法留下暗記說明便可。其它人如是。"

刁鈞本還想再勸,見他似主意已定,自有把握。便無奈告辭走了。

天玄韻送他出了廳外,回來便忍不住問道"你身份洩漏可是因我之故?"見蘭帝不理她,便自個兒將下唇咬的發白,才又蹦出來句道"當年冒充姐姐,只是因為......"

話便還未說完,便已被他打斷道"她已說過你,你有不曾害過我,不必解釋。"

天玄韻聽著心裡就有些不太舒服,這種事情理當說明解釋一番才是正常,眼前的人性子驟然變的如此陌生,讓她根本不能適應,更一點不能猜到他內心想法。

但見他不似在故意疏遠,便又強打起精神道"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裡呢?如此正值混亂,若有逍遙派從中幫忙,當能乘機離開回去。"

蘭帝不置可否,也不拿眼看著她,自顧道"我尚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末了就回去。"說罷,又補充道"還是不太放心刁鈞,我暗地裡跟著送他一段吧。"

便也不理天玄韻那欲言又止的模樣,提著劍就那麼走了,臨還不忘沖也不知是否仍舊還在里間的照招呼聲。

離開邪劍尊殿后,蘭帝便一路朝名下弟子居住的邪劍尊百層塔去了。如今的他,不再對生命充滿恐懼,也不再畏懼來自天玄門的壓力,哪裡還能如過去般盡心盡力的替玄門把交待的事情辦妥。

根本就不怎麼往心上放。所以還想在地魔門多留些時日,不過是自覺白晝門目前的環境更清淨些,適合修行。更重要的是,如今他最想做的事情是設法翻出為劍帝那世人的所有一切。

他實在想不通當年那般作為的意義,想不通妖後怎麼會死,若說他是單純因為灰心殉情,他自己都絕不相信。見過蘭傲入主神之體後的逆天力量後,他肯定那世的他絕對有能力引導得輪回些許定數,又有何道理要去殉情如此愚蠢可笑呢?

當他自弟子居住中走出來時,身後就跟著五個人。那五人無一例外都是沉睡之血組織的成員,自他們口中得知,那沉睡之血的執有者,也便是不久前來見過他的那個男人,在那趟歸返途中,遭遇極為兇猛的伏擊,隨行護從的人死傷近半,才好不容護他成功逃脫。

他自答應劍帝起,便從不再拔劍動手,便縱是那般兇險時候仍舊一絲不苟的遵循著諾言。便是如此,當日雖仗著真氣修為高深未受太重傷勢,卻也被歹毒飛針傷的不能算輕。

左右恰好想要出行的蘭帝當下便決定這回由他去尋他。五人便負起領路之職,聽他問及伏擊他們的人到底是誰時,卻都沉默起來。

半響,才有一人心覺不答甚是不敬,才道"太尊。非是我等故意隱瞞,只是除主上外旁人都不知根由。只知道當中有三處禁地出來的人,他們多年前就建立秘密組織,專門對付咱們。當中的領導人是禁地鬼門關的老不死,主上道如今太尊你也不會知曉原因,但異日恢復往昔記憶後,自就明白。"

沉睡之血的人私下都這般稱謂他,只是過去他對這群人總採取避而不見的策略,以求耳不聽為淨,如今卻是不介意。

聽他們這般說似乎是他前世跟禁地的那些人有什麼怨恨,知道從他們口中也問不出來什麼,便作罷了。

出了白晝派,蘭帝隨他們進了附近一間山林藥戶屋子,隨後通過裡頭的短距離傳送陣法,離開百里之外,而後一行人坐上一間鄉野農戶進城用的破敗馬車,五人打扮化妝一番,便啟程出發了。

蘭帝自車窗朝外看了看,馬車朝東南而行,于地魔宮所在位置同向。

一路無話。經過多次更換馬車,那五人幾番打扮化妝後,最後到達黑夜城北二百裡外的一個門派,飛雪門。這門派他曾聽說過,算得是黑夜城附近地方上赫赫有名的大派,歷代門主都是女人,傳承據說有數百年之久。

那五人領路驅車直接去了距離不遠的山林洞穴中,解開隱蔽的法術後,通過傳送陣,一行人便進入到飛雪門裡頭的秘密幻境空間中了。

蘭帝打量周遭環境,這地方當真如此派名字一般,裡頭的樓宇宮殿俱都如冰造,鵝毛般的大雪紛飛飄落,只看視野內一望無垠的冰川積雪,就知這等境況長年不變。

幻境裡頭的空間不算太大,顯見製造維持的法術能量太過有限,比之白晝門遠遠不及。

領路五人通報過後,便領著他一路進殿裡,所過之處無論臺階柱子,全都為冰,殿裡的氣溫極底,怕是連杯熱茶也不過的多久便得結起來。

進入大殿不多久,那曾經見過,膚色極白身材瘦弱的男人已出來迎接了。身旁跟著一個女人,打量他的眼神有些好奇,更多的卻是古怪,似一種摻雜愛恨的複雜。

蘭帝尚來不及品味其中含義,她已在那男人的招呼下,伏地跪拜起來。

接著便聽那男人道"大哥,如今你是不記得了。她就是小弟當年的義妹長女,如今飛雪門門主。小時候曾跟著大哥很有幾年。歲月匆匆,如今大哥忘了她,她怕也對大哥沒有幾分印象剩下。"

蘭帝確實不記得,看那女子的模樣,似是對他有些印象,但她方才注視的眼神怎會那般古怪呢?他自這麼想著,那男人已示意那女子離開,自行伴著他進裡頭。

路上道"當年大哥很是疼愛她母親的,但後來浩劫時,那妹子不能認同大哥所為,也親自投身到戰鬥,後來被大哥廢去修為,卻留她姓名。但七十年前,失卻魔體的她也已步入輪回。"

他招呼著旁人上茶,並交待著在裡頭加入些什麼東西,一種蘭帝不曾聽過的。

末了,見他神色,自笑道"大哥以前用茶,必定是要加七熒的,嫂子逝後再無人懂得配法,好在當年曾想法設法收羅儲備許多。"

聽他這般說,蘭帝不由好奇問起配置材料,他也卻知道的不詳盡,只道出其中能辨別出來的部分。本是隨口問問的蘭帝,聽著他道出的那些,心裡不禁一緊,隱隱記起,那時候聖魔仙救照之後在邪劍尊殿入住的日子裡頭,提過正配置的新茶裡便有這些。

待茶上來時,入口不禁蓄意多停留一陣,好將其中味道清晰記下。同時聽著他說話。

"原本小弟怪她不該對大哥出手,後來就一直不曾再見她。三十年前,偶遇小雪門派的爭殺事情,本不想理會,但當時見她那方處境十分兇險,忍了幾忍,最後還是讓手下出手相助了。結果她一看他們動手,就猜到必是我的人,當下便追著他們,闖進我車子裡。後來就長期在這裡住下來。"

蘭帝聽著心裡戚戚然的滋味百般,顯然方才那女子,現今的飛雪門主母親當年跟他感情也頗是不同,最後卻因為浩劫之事,刀劍相見。也難怪她眼神那般複雜,小時她當初既曾跟隨過他,向來也別有情份,最後母親卻還是因他而死,也難免如此。

想到這些,不禁想起此行目的,才要問出口時。那男子突然注視到他腰間佩劍,微皺著眉頭道"大哥,你怎用這般下乘兵刃?當年你曾用過的第二把劍小弟仍舊細心收藏著,這便著人拿來。"

他自說罷,就已招呼著讓人去後頭取劍來。蘭帝本想問的話,當下決定往後等等再說。不禁的好奇起來,當年他所使用過的所謂第二把劍,是怎辦模樣呢?

想著,同時脫口問道"當年我所用第一把劍是什麼?"

"絕響。劍體通紫,劍出唯一線光而已,外人根本見不著它形貌,殺人只在霎那,能奪天地能量為己用,破萬般法術。大哥當年便是仗它成名,此劍自大哥幼時起就不離左右,後來雖罕有再使用,卻也時刻帶在身旁,不舍將之離棄。也就是當年被世間傳言中的所謂劍帝三寶之一。"

蘭帝當下聽的有些坐立難安,倘若旁人這麼說,他定然一笑了之。但出自這人之口,當是事實。但無論是二公子的記憶裡,還是今世的記憶裡,都不曾發現絕響具備破萬般法術的不可思議能力。

這是為何?

末了,卻又突然想到,是該問問這男人名字了。便道"過去,我是如何稱呼你的?"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2-6-30 18:30
第二十一章 禦氣之劍 第五節 劍帝九劍

那男人聞言露出壓抑不住激動的模樣,忙回答道"小弟初識大哥時拿著柄尋常武夫所用破鐵劍,後來大哥便一直稱呼小弟做小鐵。大哥若不介意,便還是這麼叫吧。"

蘭帝應允,心下想著他的體格和著名字,卻覺得很有些好笑。

這功夫,去取劍的四個人已回來了,一個劍美輪美奐的劍匣子,竟同時由四人並肩以掌托著取來遞上,可見小鐵對此劍的重視。

只見他鄭重其事的接過劍匣子,小心翼翼的打開,當中呈放著把藍柄連鞘長劍,只看劍鞘寬度和厚度,便知此劍定極為薄利。

蘭帝接過劍來,親自將劍抽出,如冰雪般寒冷的氣息,撲面而來。

細查一番後,他心裡便有些奇怪,此劍材質顯屬法劍,對於真氣能量具備極有優異的調控能力,能包容吸納十分強大的真氣儲存其中而不怕因此損毀。但若是用於搏鬥,則會輕易為旁的厲害兵器摧毀。

無怪制式如此單薄輕盈,這樣的劍,當真是過去他所使用的?

便問道"此劍看來在天地十萬仙寶中必有一席之地。外間傳說,當年我可是流浪孤童,如何擁有這等仙寶的?"

小鐵笑答道"大哥,外間傳說豈可做得准?當年跟隨大哥學劍時,大哥才十五歲年紀。流浪孤童一說確屬事實,小弟當年也是,但至於說大哥所用只是柄尋常凡器,那確就不是了。

此劍名為雪神,天地十萬法寶中排名第一百七十八,大哥十五歲那年,同小弟在古木森林中挖藥材時。遇到一個惡道,非要趕我們離開,不許我們采植,後來動起手,大哥以絕響一劍將它擊斃,這劍就是那時候所得。

後來再小弟身上掛了一年,大哥在地魔門一戰成名後,突然借去使過半載,又連同沉睡之血一柄給了小弟。道是此劍雖佳,奈何在你手裡也不過能使個半載而已。大哥當初後來使的九劍決之一,便是悟自使此劍期間。"

"九劍?是否我曾經使過九柄不同之劍?後悟出的劍訣?"

小鐵答道"正是如此。依次是絕響,雪神,沉睡之血,火舞,千閃,風過,不動泰山,歸元,搜魂奪魄。其它五柄均是大哥自地魔宮裡取得,全都沒用過四個月。

後來大哥真氣修為已到連絕響都承載不了的地步,在後來創出九劍決法後也交手也都不在使劍,偶爾會以絕響對敵,也不過只是怕它閒置太久太過苦悶而已。"

蘭帝聽罷,當下忘記此來主要目的,便要他將其它幾柄劍作用特徵一一仔細的說出來,同時將他過去悟劍之後曾說過的相關內容也都回憶複述一遍。

小鐵自然不會拒絕,兩人便這麼坐在冰雪殿堂裡,極為投入的談論起這些。

他聽著前世為劍帝是自身使用諸般不同仙寶的經過,以及對小鐵提及過的相關種種。思索著手裡的雪神,結合著二公子記憶以及今世的過往修煉種種,逐漸的,腦子裡就有了朦朧而又難以準確把握住的許多念頭。

待聽小鐵說的差不多,便自行跑到殿外風雪中,試著以諸般念頭執劍舞弄一番。很快便有所得,早先的諸多相關念頭,也都變得一一清晰起來。

絕響自身的強大早就執劍者本身的難以成長,然若棄舍絕響又難以自旁的兵刃中尋著可媲美者。但這本身的限制,來源於他今世真氣的從未真正強大之故。

若以記憶中二公子那等真氣修為,完全便可憑氣化劍方式達到比絕響更具實戰效應的作用。而此劍雪神,看似不利搏鬥,實則不然。若執此劍,則必能更容易也更具效果的凝聚起天氣真氣,讓氣化劍的目的做到更好。

想來,當初的他也是因此之故才從小鐵手中借走雪神半載。但,那後來呢?

於是,便又著小鐵將那柄傳聞中的兇悍魔劍沉睡之血取了出來。當那柄傳聞中的魔劍被擺放在面前時,自那劍中湧出的澎湃能量,血腥而又瘋狂的意念波動,便讓蘭帝不得不承認,此刻的他,根本無法努駕這等兇器,隧放棄。

但就此中斷領悟和思索他怎可能甘心?當下便想起聖魔仙來,或許可通過她在地魔宮裡借另外那幾柄劍來試用一番。

當下便不顧小鐵的挽留,匆匆忙的就告辭離開了飛雪門,連他著人相送都拒絕,只想儘快找著聖魔仙,自然覺得憑他自個去比多帶著人方便快捷的多。

這趟便無需擔心洩漏行蹤,但黑夜門距離飛雪門也不過多少路程,蘭帝還是選擇了飛馳,不多久,便進入到黑夜城裡。才自遞定下傳送陣的使用時間略鬆口氣,他便突然想起,竟然忘卻自小鐵那追問過往的更多事情,只想著劍了。

如今才方離開,也不便馬上又回去。再說只要小鐵不死,遲些再問也沒有關係,就將此事暫且壓了下去。只盼儘快到他能用傳送陣的時辰,好自儘快上黑夜門見著聖魔仙談借劍之事。

卻說黑夜門自從黑水毒素事件發生之後,消息封鎖不及,近期門派內外戒備森嚴,諸多過去本能記錄後出入的人如今都已不能。也有許多人就怕牽扯上干係,根本就避免出入來往。

這日突然聽得來報稱白晝門邪劍尊前來拜訪,說是要見聖魔仙。主事那人不禁猶豫起來,雖看似並無不妥,但黑夜門和白晝門兩排面和心不和,如今這等時候,倘若他邪劍尊竟是白晝門指派前來搗亂,又或是在聖魔仙耳旁扇風的,那可大大不妙。

這般擔心防備下,不禁躊躇難決起來。讓身在黑夜山腳魔境入口的蘭帝好一陣等待,就有些不耐煩起來,沖那負責守衛的幾人喝道"到底怎麼回事?莫非黑夜仙境比地魔宮還大麼?通傳這麼久竟不見結果!"

那守衛弟子心下有些恐慌,不敢得罪他,又不知裡頭的人今日是怎麼了,正不知作何回答時。遠處山道口就有一人匆匆奔近,嘴裡高聲喊叫道"小姐回來了,速速迎接。"

幾個守衛弟子得此藉口,當下告罪一聲急忙跑開過去,將蘭帝獨自晾在一旁。本就有些不耐煩的他,此刻便決意不在這麼傻等,直接就舉步跨進那狀態開啟著的幻境入口。

待那幾個迎著黑夜門主長上前進的守衛弟子回過頭來,他已蹤影全無。幾人有些失措的申請,就惹起那小姐的主意,問起緣由,她便做主擔下此事,領著幾個隨行的人追進去。讓守衛幾人暗松大氣。

蘭帝自進去黑夜門幻境之地後,入眼便是陰沉昏暗的天地。道路環境陌生的無從捕捉,走不多遠,仍不見任何路標指示,就隨便逮個身旁的黑夜門弟子,問起路。

那人見他一身服飾,進來這裡身旁卻又沒有領路人,雖然疑心,卻礙於不負此職,又只是個低輩修行中的弟子,自然不敢問,但也不敢真告訴他。就推託道"在下也從未去過上頭,哪裡能知道路。"

蘭帝眉頭微皺,又問道"你莫非連主山在哪如何上都不知道麼?"

那人決意推脫到底,咬牙自作鎮定道"在下加入本門不久,當真不知。"

蘭帝看出來他有心推託,手上就略加些勁道,將他一把推飛出數米狼狽摔落地上,喝道"連自家門派主山所在都不知道,黑夜門弟子當真貽笑大方!虧你還好意思著一身黑夜門弟子衣裳,不如脫了吧。"

這話說的聲音不小,當下引得周圍路過幾個黑夜門弟子注意,卻都沒人敢上來搭話。那被推倒的人雖然身上疼痛,卻並無大礙,當即翻身爬起,見其它同門注視的目光裡顯然誤會,眼下又解釋不得,就要起身逃離現場時。

就聽一個女人聲音傳過來"白晝邪劍尊此言確實有理,本門弟子竟連主山位置何在都不知,當真怡笑大方,真該驅逐出派!"

說話間,就見到那一身跟魔境環境相融的黑衣高挑女子在六個人伴隨下走近過來。那一頭過腰柔順長髮稱托得白皙面容,魅而不妖,很是賞心悅目。

那無端橫禍飛來的弟子聽著這話心裡就有些擔心起來,接著就見周遭同門有人帶頭行禮,聽他們叫小姐。才知道來人是誰,當下撲通一聲跪倒地上,欲解釋又不能,只得連連告罪,請求寬恕。

卻惹得黑夜門主愛女身旁跟隨之人不耐煩,拖拽般的將他遠遠拉走,還同時呵斥道"丟盡本門臉面,還能饒得!"

蘭帝聽聞旁人稱呼,拿眼打量面前的這黑夜門日後的繼承人幾眼,目光就落在她眉宇間隱隱黑氣上片刻,又順鼻樑兩側,至人中,最後至頸項。為那皮膚下若隱若現的流動黑線生出疑心,那不像是中黑水毒侵襲,反倒是像精通控制毒素法術,而體內黑水毒素偏又量極重才有的現象。

他這般疑心觀察,卻讓旁人誤會。那黑夜門愛女聽說過他的事情,只道他為人好色,雖有幾分真本事卻全憑對女人有手段才有今日地位。先是依附白晝,後又騙得聖魔仙歡心,過去還有人說他於邪雨門前門主,如今鬼邪門妻子關係甚不尋常,更還有漆牙團長婚宴鬧劇之事。

因此之故,本來心裡就甚無好感,見他這般看自己,心裡不禁更是鄙夷。語氣不由冷幾分道"本門近日正值多事之秋,是故來往通行之事都需通過諸多關節考核決定,讓白晝劍尊多等一陣實在抱歉,但這裡畢竟是黑夜門地方,還望白晝邪劍尊能自重身份。"

蘭帝正自猜測著緣故,壓根沒怎麼聽清她說話,略回過神來後,就將此事拋開一旁,仍舊念著借劍一事。脫口便道"見到小姐甚好,勞煩指引前往黑夜魔山之路。"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2-6-30 18:30
第二十一章 禦氣之劍 第六節 黑夜門之變

這下來可將那黑夜門主小姐得罪不輕,便覺得他仗著靠山絲毫不將她以及黑夜門放在眼裡。心裡氣憤難平,卻又礙於眼下黑夜門正有求聖魔仙,不好這般不賣她情面,便忍著怒氣語氣冷淡的吩咐一名護從去領路,自個兒跺著步子蹬蹬蹬的先自走了。

蘭帝卻又盯著她步子失神去片刻,方才的疑心這時看到她步調頻率就突然清晰起來。

依其步子幅度和頻率,就想起在墮落城見蘭傲時走過的那條長長階梯,自他恢復記憶後就知道,那階梯的建造並非隨意,斜度以及階梯高低寬厚,全都時照天道主穀裡的天蛇梯規格而制。

外人走那梯子時,跟天道谷裡的親信之類是大不相同的。蘭長風早年曾傳下過一套特殊的步法,配有吸納秘訣後,讓人於日常行走之間都能緩緩吸納修煉真氣,同時能鍛煉肌體靈活度。

也不知是否有意,但凡懂著法決的人行走天道穀那長蛇階梯時,發出的聲響以及步調無需刻意便出奇的於尋常有的絕大不同。後來此事被年幼的蘭傲察覺,就戲言道以此就足以輕易分辨敵我親疏。

這句戲言傳開廣為人之後,當真就變成天道穀裡頭諸多人一時拿來觀察說笑的事兒,每每有外來得以入殿的人,穀殿裡的頭的人們總會觀察著他們步調,竊竊私語說笑一番。

此刻蘭帝看這黑夜門小姐步調,便絕對是修學過這門天道谷殿裡秘術的。心裡當即犯疑起來,隨即被個念頭驚一跳,莫非,她竟已變成蘭傲手下的人了?

這荒誕的念頭讓他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就也乾脆不再想。在一旁那等半響幾乎有些不耐煩的人帶領下,自朝黑夜門主山去了。

穿過層層吸納光線的黑色雲霧,迎著陣陣陰冷寒風,好一陣子,才終於踏上黑夜山高處。

進去聖魔仙暫時居住的殿門,就見殿門後的空地上都整齊的躺倒著許多人,看那些人牙關緊咬的模樣,就知道這些人短時間吸納的黑水毒之深,若非如此,哪會導致修煉體質一時間都不能承受的地步。

正行走間,蘭帝眼角餘光就見著那群拿著各種瓶瓶罐罐人群中有個熟悉身影,似極刁鈞,正隨著人流直朝裡頭去。心下頓時犯疑起來,他一個在地魔門裡頭扮演殺手身份的人,跑來這裡幹什麼?

當即也不顧的領路人想法,加快身形追著跟將進去。一路穿過數條長長甬道,才自隨那群人進入間大廳,裡頭充斥著刺鼻藥物味道,中央的桌子旁,聖魔仙和幾個黑夜門埋頭正自忙碌的緊,哪裡有功夫注意旁邊的狀況?

蘭帝加快速度上前接近過去,就見刁鈞如其它人般將瓶罐擺放到廳裡一側地上,轉身回頭之際,那只右手就要自袖口中探出,平靜的眸子中卻不露絲毫殺意。

蘭帝頓時知道他的目的,當下幾步搶近,在他袖口中的手探出來前,一把抓個正著。刻意大聲說話道"我恰巧需要些藥材,便麻煩這人陪我去取些如何?"

說這話時,目光是看著那仍舊不覺身邊事的聖魔仙的,聽著他聲音,原本埋頭忙碌的她便一臉驚喜之態的望了過來,然後才回味過他的話,就眼見有些不舍的點頭道"嗯。可要快些回來。"

眷戀親密之意流於言表,倒是不在意旁人想法。

蘭帝便不多言,拽著幾番試圖掙脫他控制勉強行刺的刁鈞,出去外頭,尋個人少的路上,就拖著他轉到無人的廳房裡。

這才鬆開他來,沉著臉便喝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刁鈞閉緊嘴巴,一副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不說的模樣。見這狀況,蘭帝禁不住冷笑聲道"既然你不是在為本門辦事,即刻起就除卻仙名,家中子嗣親友再不享有任何獨特待遇。至於你自己,自生自滅吧!"

說罷,就不再理會他,作勢離開自去狀。刁鈞便急道"大師兄如此處決不公,師弟不服!師弟自入忘情門至今,無一件本門交待事務不曾盡力辦妥......"

聽他這般說,蘭帝便已得到答案,旋風般轉過身,逼視著他喝問道"此事既是本門之事,我亦在此地,如此大事竟不經我許可便自行作為,罰不罰得你?還是說,我這大師兄只是掛個名頭,不當也管不得本門之事了?"

刁鈞又自猶豫片刻,聽他把話說的過份,不得不答,臉色灰白的歎氣道"師兄,非是師弟自作主張將師兄無視了。只是,師門傳來密令中禁令此時不需稟報師兄也不得事先對師兄偷漏一星半點,不顧一切也必須將聖魔仙殺死,且要趕在師兄見她之前。師弟也,只是尊奉師門之令而已,實無錯可言。"

蘭帝當即聽的無名火氣,沉著臉問"到底是誰頒的密令?絕非師尊所為,本門中人誰竟敢如此大膽!"

刁鈞無辜道"師兄,師弟當真不知。師門既有此密令,師弟自然照辦,如何還能去追問更多?"

見他不似說謊,蘭帝忍著怒氣道"此事非你之過。你回去自可如實稟明原委,此外,我再與你一令,今日之事我必須追究到底。且不得我之令,除非是師尊他親自授命,否則任何事情本門弟子在此都不得自作主張。"

刁鈞神色便滿是無奈和為難,卻只能點頭應下。蘭帝便叫他自行離開,他卻又叫住他道"師兄,此事之前,地魔門鬼邪門裡有人托師弟前來伺機下藥,便是沖聖魔仙而來,此事稟報上去後,才有師門密令之事。這便是委託那人給予的毒藥,師兄且拿去,著懂此道的高手查查藥性吧。"

蘭帝聞言接過他遞上的小包,又想起道"本門那裡你自可交待,但這單委託你如何對付?"他心知殺手不同于傭兵,那是一次失敗都容忍不得的,且事情不能辦成,對方也必不能放過他。

"此次來本就不報活著離開的期望,如今也顧不得那許多了。最多日後改行做別的,又或者能借此重回師門也不定,自信還不致輕易能被人算計得。"

蘭帝想了想,就道"也不必如此沮喪,猜著藥未必時毒害姓名之用。若是旁的,你大可對人道已經辦妥,我自會設法使她配合。"

"如此多謝師兄了。"說著,便俯身一拜,末了,見他要離開去,猶豫一番,又道"師兄,勿怪師弟多言。師兄與聖魔仙之事在魔門如今鬧的幾乎人盡皆知地步,也難免後頭的人會懷疑猜測,歷來多少正邪高手最後都淪落進了地魔宮的。"

蘭帝也不回頭,淡淡道"我自由分寸,你們不必多餘擔心,即便真有一日會娶她,也是將她帶進天玄門而非我進去地魔宮。"

說完,揣著那包用途不明的藥物,走了。

路上,心裡便已猜測此事該是負責刁鈞的那本門長尊暗地裡受了天玄大帝的指示。這種事情絕不會是太上真尊做的出來,以他修為和心性絕不會考慮和使用這種手段,否則也不會有多番離開忘情門的行為,更不會讓逍遙黑心那種逆徒能活到羽翼豐滿的時候了。

心裡不由對那天玄大帝又多出幾分厭惡不屑之心。

回到聖魔仙哪裡時,裡頭來往出入的人仍舊不絕,她那專注的神態間,藏著不能掩飾的疲倦。見她回來,便展開笑顏,問起。

蘭帝便淡然道"你自先忙吧,旁的話遲些再說。"

她臉上的笑容就更開懷了,眼裡滿是抱歉之意,道歉幾句,才又埋頭自顧忙起來。直到又過三個時辰,外間時候已近子夜時分,她才終於在旁人的勸告下停止工作,交待幾句,才自蘭帝輕手攙扶下起身離開。

路上,凝視蘭帝的眸子裡,慵倦的仿佛隨時都會支撐不住的倒下去,身子也無力支撐自個般的特別沉重。卻仍舊追問起他取藥的事情。

簡單說了後,她接過藥展開輕嗅幾下,就笑道"那人可算是多此一舉了。這藥的作用是加速精神和身體機能的疲憊,讓人無精打采,長久不能做事。顯是希望我儘快因太累而返回宮中閉關修養,不能再插手理會黑水毒素的事情。但其實,我本也支撐不得幾日。"

她那模樣和語氣,不禁讓蘭帝有些為之惋惜,便道"你何必如此這般。便縱如何的天賜能力,這般不停耗用,怕你也生命源泉也難支撐多久,又非不死不滅之神體。"

聽他這話帶著關懷,她那對迷人眸子就又笑開,輕聲細語著道"這便是命運吧。生來就有這般不尋常的能力,除非能藏的絲毫不為人知,若不然。即使不願用它,旁人也總能迫的你不得不用,這般用來救人,也就能讓旁人不好也不能迫我用來作亂害人了。

連大姐之尊,都不得不為地魔宮,為地魔門不停做那些事。若說所作所為全都屬她心意,哪裡又可能。更莫說是我了,天地既賦予這些能力,若活不得長久,那也本就只是必然之定數。無論用來做什麼,都不能改變,倒不如作些自己不會反感的事情。你說是嗎?"

蘭帝還能說不是嗎?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2-6-30 18:31
第二十一章 禦氣之劍 第七節 命運之手

兩人一路行著聊著,蘭帝也將來意說了,末了又補充道"若其中有什麼為難,不必勉強,我可自去尋依雲借劍來用。"

不料她竟微皺起眉頭作難道"你若是一柄柄劍借用,我自能幫的,旁人也不會因此問我什麼。若是要一次借足,掌管兵庫的殿官定不敢做主與我。"

就讓蘭帝心下為難起來,一時就沒有回答。轉而說起其它來。不覺間就談到此次黑夜門事情,又談起那包藥物。她就道"我知道會成這樣的,也算對方放我一馬了,否則這藥該當換成是毒害性命之物才對。

我雖有此能力,但一人之力畢竟有限,黑夜門所以出這等慘案,本就只是對方蓄意作為,就想讓我不得不來,直至累垮回去閉關就再不能干涉外頭的事兒。其次也想借此察探出可解除黑水毒素的相克藥物生殖類別,地點,而後一勞永逸。"

蘭帝聽著心裡不由有些吃驚,事前根本不曾想的這麼透徹,更有些錯愕與她心裡原來這麼明白清楚。隨即,才又驀的想起白晝曾說過,她在魔宮裡還有個名號,被人稱之為--命運之手。

心裡這般想著,嘴裡卻接話道"魔宮既得你提醒,若事先部署足夠防守力量,有心人不去道算了,否則不等若自投羅網?"

她就又笑了,語氣有些惡作劇的興奮"其實他們如今知道真相後怕不會去了。實事上其中確有一味主要藥材生長之地只能是對懲處之地島嶼方向,陸地另一頭的海外某地,當日日夜溫差極大,氣候環境都十分獨特,旁的地方不曾見過,也根本不能移植生長。數量也根本不多。

似黑水這般毒素,看似不過量倒也無甚干係,修煉之人都可輕易將之逼出體外,但實則不然。且不說如黑夜門這些人般,一旦段時間內中毒太深危機性命,就算是排除了體外去,其實也已不知覺間影響破壞了環境。"

聽她這般一說,蘭帝心裡便一驚,這才猛然明白,蘭傲所以做這般多,他根本不打算愚蠢的訴諸武力立足自身,若那樣,再怎麼努力也極難在正邪深厚悠久的意識思想影響下得以擁有多少。

最多得以擁有一小片自保之地而已。他根本就想要改變天地的生活環境,讓黑水之毒如同瘟疫般蔓延擴散,讓天地覆上一層深黑。一個體表妖邪黑暗化的人,還能被其它同伴視之為人否?

這種改變和侵略,才是根本性的啊。

聖魔仙這時輕歎了口氣,證實了他猜想的實際可行性。

"黑水之毒,最可怕在於對水的強大感染能力,一個湖泊中滴入一小滴進去,不出一日,湖水就能呈現黑色,最多兩日,就徹底變成黑水湖。賴之生長的所有植物,動物,飲之皆受染。"

"黑水之毒如此霸道,難道相克之物竟不能對付它?"

聖魔仙聽著便突然變了個面孔,語氣突然冷淡下來,悠然自得又滿不在乎的反問道"為什麼一定要有?"

蘭帝不由一愣,為她的神色,也為她的話。

就聽她自顧道"在天地眼裡,黑色或是多彩未必就有區別。況,懲處之地天玄門所架仙陣其實是依原本天然存在的可知黑水毒外溢的沙土而建。

原本黑水之毒是不可能如此大量轉移出來,但因為過往兩派為有一個能徹底放逐十惡不赦之人的地方,就利用了懲處島地,那些人中即使存在有能力破陣而出者,也會因為外表的異化而不能與人間立足。

勉強出來,也不過是如過街老鼠般人人喊打。誰想這麼多年後,那些人在懲處之地生存繁殖,如今擁有這等人口數量,更逢契機得以有人領導的集體逃出來,才有如今這等大量黑水之毒流出之事。自作孽,不可活。你不這麼認為麼?"

蘭帝不料她想這麼多,更不料尋常眼裡無比可怕的妖魔異化並不為她放在心上,不由對她的印象模糊起來,與過去的單純善良再不能完全吻合。

事實上,他絲毫不排斥肌膚黑色化,記憶中的二公子自幼就是那模樣,黑水之毒,並不會造成旁的危害。

"我不曾想這麼深入,也不覺得機體黑色化有什麼關係。"

說著,就想起七小姐依稀來,她一定非常後悔,對雷仁慈。就脫口而出問起,"七小姐可曾對如今狀況懊悔過?"

不想這問題竟換來她好一陣的沉默,她拿眼瞟他幾眼,又低頭沉默一會,突然笑了起來,"對你倒不必隱瞞。你該不會因此懼怕我或是逼迫我利用能力幫你謀利的吧,你若也那般庸俗卑微,那我也就只能絕望了。"

聽的他正不解時,她又道"七姐怎會懊悔?她雖不曾跟人提起過,但我心裡卻明白,也如目睹般知道一切。她所以放過雷,原本就只是為利用他釋放懲處之地的禁忌而已。"

這一來,蘭帝可當真吃驚不小,險些就失聲喊叫出來。

卻見她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自幼大姐因故流落在外,宮裡全尋不著她絲毫消息。七姐本就被尊奉成未來魔尊培育,她本也習慣。不料大姐突然又回來,過去所有視她為魔尊的理所當然一夜之間都變成大姐的。

她自幼天資過人,豈能甘心?但她雖自傲,也明白人不可與神抗的道理,魔神像永遠都是為魔宮大小姐而存在,這是不可逆變的既定。

她若想要爭得自己改變一切,除非她成真正的神,又或是得足以相抗衡的其它真神相助。她努力許多年,終究不能成神,甚至連一絲半點的頭緒都沒有。

唯有借神力量了,天地間的真神本就屈指可數,她的目光放落到塵封在懲處之地的封印禁忌也就理所當然。蘭傲雖然厲害,心思慎密,但若不是得到七姐幫助,怎可能如此輕易離得開墮落城?如此輕易在地魔門裡進展大計?"

蘭帝這才恍然大悟,無怪乎蘭傲所做的一切在地魔門會如此順利,諸多魔門大派要人竟能段時間內全都為他所用。也頓時明白,依稀所以突然托他去察探,為的根本就是借他消除依雲的猜疑之心,表現他對此事的'認真對待'。

不由有些詫異,看了她一眼道"我以為,你會向著依雲。"

就見她聽著這話,臉色有些黯然,語氣卻淡淡然的。

"我只有超脫於事情之外。"

"害怕因此死亡?"

她搖頭,否認道"不。是怕任何的攙合都會讓自己沉溺於操縱命運的,那種如神般可掌握一切的感覺之中。"

蘭帝不禁想起今世自己的過去,那對死亡的畏懼和對未來的迷茫。感同身受道"原來你心裡如此迷茫。"

她便輕聲應了。

"我不知道天地為何給予我這種能力。它可以救人無數,甚至......有時候忍不住會覺得,若我用的好。它能用以改變天地中許多既定的規則。

但......它也能殺死生靈,如果我願意,甚至可用它覆滅天地生靈。自小我就很為它迷惑,甚至恐懼。那種,你甚至能知道某個人某刻必然會在某條必去之路,被一片落葉觸碰的未來帶來的感受,當真既痛苦又妙不可言。

你可以改變那種未來,只要願意,一切都能隨希望的發展目的,通過對許多既然的巧妙編制促成。小時對這能力瞭解還膚淺時,曾因看到一個熟識護衛的危難,事前提醒告訴了他。

他的命運因此改變,但他的存活,後來導致在宮裡跟人決鬥中,將我身旁侍女的意外傷死,當段日子我不在宮裡,沒來得及救她。

這之前,很早前我曾預知過她的命運,後來不再上心,她本可活的很平安。後來我漸漸懂得,改變一件事自然會影響到另一件事的發生,操縱一點便得看的一片,等若操縱一片。

善於惡的定義,在我心裡早已模糊,再融在一起。我開始害怕,我沒有非要達到的目的和野心,這能力對我而言,只能帶來迷茫和恐懼。"

她自顧傾訴罷了這些,又拿眼望他,專注而溫柔。久久,突然輕聲道"我很希望,將來有一日你能告訴我,當如何面對這些,我擁有的這些,又是為何。"

蘭帝便突然明白了,她為何會從開始就對他另眼相看,因為前世的他不是人,而是真神之一。雖能力與她不同,可說是個凶神,但同樣擁有那非人的逆天之力,她這些話倘若說與常人聽,心地好的就會一味建議她當用於做善事,而不能明白善於惡的模糊;而心地壞的,則會設法利用她,試圖以此謀取那本不可得權勢榮華。

她只能去信任一個沒有立場能理解她的人,而她認為,真神必然最合適不過。若在恢復記憶前,蘭帝絕對不能回答她的問題,因為他自個就夠迷茫的。

如今,雖扔不敢道所感便是唯一至理,卻也自覺有道與她聽的資格和價值。

便自探手這段指著遠處常人不可見的一顆林樹上的鳥兒巢穴道"鳥兒餓了需吃蟲,人若餓了會食肉。弱肉強食,這是自然中不曾改變的永恆定律,然用之于道德中,便是惡之最。

人被尊為萬靈之首,在天玄門,有對於魔門拿柔弱強是之自然定理作道理有這種反駁說法,人所以為人,所以為萬靈之尊,因人有所為有所不為,這也是與野獸的根本區別,便是指玄門的諸多道德規範。

若沒有這些,人何野獸何異?這兩種截然相反的觀念,相斥卻偏又一直于天地間並存。其實野獸也有些有規則,曾聽人說有個狼妖族的生存地裡,野兔數量極其多。

狼妖族裡頭有個規則,不可過度獵食,大多人都遵守這規則,長久以往下,它們從不愁會斷了糧食,而野兔也得以不斷增長著數量的繁殖下去。

由此可見,規則的根本作用並不是為標榜什麼,而是一種互利作用。玄門中淫人妻者關禁,仗財勢強娶強嫁者關禁,婚娶屬幾乎關係每個人的大事,因玄門的道德規範體系下,無論男女,自個愉悅那舒坦的很,自個的丈夫妻子淫人或被人淫了可就不舒坦了。

這些規則,便是保障每個大眾的措施,沒了便行者快,受者悲。但在魔門則不然,長久自由成風,若強加這等規則,那就成背逆大眾意願的事了,因魔門大眾自淫人同時亦不在乎被人淫。

這些兩相差距,便如善惡之存般極端而又矛盾,偏偏天玄和地魔兩門卻竟共存天地如此漫長的時候。你說這些是為何?"

這些聖魔仙自然本就知道,卻還是很認真的聽他說,此時就認真答道"天地自然,既包容得一切善也包容得一切惡,故才有天道本無情之說。"

說罷,又自突然恍惚起來,蘭帝便知她已有些明白過來。補充道"這便是了,這些既都屬自然定律之必存現象,那麼如你這般能力,天地既賦予你,本也不過是自然發展之必然之一。難道你如何用它的問題,就能改變這從開始就既定的了?

你的迷茫就也成多餘,只因你無論怎麼用,又或是不用,都不過是自然規律之一。所以,迷茫于這個問題根本就只是多餘,答案從開始就在那。我這般說這些,也僅僅是給予你一個決定的契機。"

聖魔仙聽過便笑了。

"我再想想吧。"說罷又道"反正現在並沒有太想用來做什麼。再說,若為自己用,那壓力和責任就太過沉重,便真要用,也還是要有必要才好,就有人替我抗下那壓力和責任了。"

蘭帝聽著,不禁啞然失笑,即又沉起臉來。

"你這豈非戲弄我了,說半天,你不過是想要找個替你擔待的人而已。"

聖魔仙的眸子,當即變的狡黠起來。臉又覆上紅暈,卻強自努力鎮定,語氣卻禁不住怯生生的"是呀。我怎擔的起壓力和責任,自然想要你替我支撐的。"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2-6-30 18:31
第二十一章 禦氣之劍 第八節 一反常態的堅決

蘭帝在黑夜門逗留幾日,直到聖魔仙因精神力消耗過度必須返回地魔宮閉關修養,才回去白晝門。

回去不兩日,從白晝口中聽說依雲已回了地魔宮,就又要動身離開。臨出發時,卻突然被現身的照叫住,一臉嚴肅的模樣,又猶疑著半響沒有開口說什麼。

直到見蘭帝舉步要越過他離開時,才終於說話來。

"我有一個請求希望你能答應,這輩子就求你這一次。"說著,照的語氣就沒有了猶豫,肯定而堅決,認真的讓他忍不住狐疑。

"說說看。"

她便又有些猶豫起來,吞吞吐吐著道"那天你曾對刁鈞說,就算有一日想要娶聖魔仙,也只會將他帶回天玄門。"

蘭帝聽著還是不能肯定她想要求什麼,"不錯。你知道我前世和她的淵源,也知道天玄門失魂咒的事情及影響,說我放的下她,顯非虛言。若無意外,待我們要回去時,是打算帶她一起走。"

照的神態就又變的嚴肅起來。

"我想求你,無論如何克制著自己,絕不要娶她。"

見她說的鄭重其事,那對紫色的眸子盯著他直到話說完都沒有眨動一下,好像這事當真重要的不得了似的。

"這種事情我答應不得你,因我沒有把握肯定能做到。再說,你當明白,以我的身世,和她會有淵源本是不能避免的。除非,存在我絕不能更不應該接近她的理由。"

蘭帝這麼說著,沒有答應的意思,若非因她態度奇怪,便也不會說這般多了。

照雙手就攢緊著,不知覺的咬著下唇,好一陣子才自鬆開來開口道"我只求你這一件事,都不成嗎?"

"我認為做不到,如何答應你?就好比你若現在現在求我說我,當不認識你般,沒有一個足夠作為自我警示的理由,怎麼可能?"

照聽著便又沉靜下來,想過一陣後,突然有了主意,鄭重其事的一字字道"那好。不管你怎麼想都好,這事非要你答應我不可,也就只這一件事要你依的。如果你做不到,我會自裁在你面前,就只是她!除她以外,就算你想把全天下女人都娶了,我便是難受傷心死也絕不這般迫你!"

蘭帝當即皺起眉頭,有些不悅起來道"你何不告訴我理由?要以這種方式迫我?你是否知道些什麼?你不似會有恨她的道理。"

照就吞吞吐吐起來,最後還是放棄解釋什麼的打算,就只道"說不明白的。就算是我蠻不講理,但也就這一次,你便是惱我也變不得主意,總之,你若娶了她,我就死你面前,誰都改變不得這結果。"

說罷,頂著蘭帝臉色,又輕聲道"你還要去地魔宮的,早些去吧。"說完,見他站著不動,臉色很不好看的樣子,就又說"我不知怎麼說明白。總之,我就覺得她不能算是個人,這不是罵她的意思,近了她,肯定得帶來很可怕的災禍。

我一直就特害怕看到她接近她,被她救了性命,明明該感激她的,偏卻止不住的只有恐懼,她觸摸我時,我仿佛難受的要窒息死去一般。"

完了,見蘭帝靜下片刻似想要勸慰她,就又硬著語氣道"你不必想要勸我,這主意是不會改的。"

末了,就愣站在那。頭也不抬起,不敢看蘭帝眼睛,一雙手放在背後,十指一直互相交錯著動作。就讓人覺得,她這理由就不是真實想法。

他正考慮著是否繼續設法逼問時,天玄韻恰巧闖將進來。便放棄再問打算,看照這模樣,這事似乎也打定主意不說真話,心理雖有些不快,但細細想來又覺得她絕不會害自個,非這般不顧一切的讓他答應這事,背後必有道理。

便也沒說什麼,招呼一聲就撇下兩人,走了。

一路離開白晝仙境,心裡還是忍不住的猜測著理由。若說是怕日後回去玄門後將不能被容忍,那娶了天玄韻又自領著她,也沒有多少差異。

況且早想妥了,玄門仙境若不容此事,他便離開忘情去世俗便是,那裡只要自個不怕壞修行,娶多娶少可沒人理會什麼。

反正他現今留不留忘情門早覺得沒什麼關係。

他才離開白晝幻境外,就見到過去漆牙傭兵團裡頭的那個大塊頭二百五十一正跟看守的幾個弟子交涉著。見到他出來,臉上當即露出喜色,一把推開阻攔的人,兩大步便跨到他面前,神色急切又激動,手掌用力把著他肩膀。

喊叫般的開口道"二百五!幸虧見著你了,這些人怎都不許我進去,當真可惡!"

說著,便大口喘氣起來,似乎趕路十分著急,又才剛到不久。蘭帝便奇怪問道"發生什麼事?"

他就又要說下去時,突然想起身旁還有別人,就忙拽著他走遠些,環顧四周都不見人了,才道"你最近要小心些,前幾日,我聽希半夜裡起身不知跟什麼人說話,那人要她領隊殺了你。"

蘭帝當即認真起來,卻又臉色古怪的望著大塊頭問"你專程來通知我?難道沒想過,這樣可能害死你妻子?"

大塊頭臉色當即複雜起來,一隻肥厚有手掌使勁的搔著腦袋半天,才喏喏開口著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來。只是心裡總怪你不起來,團長的死總覺得不是你的錯,過去團裡就十三和你對我最好。

我這一身修為,倚仗的破天飛劍都是你傳的。過去十三跟我說過,說我太笨,想要聰明點就得知道那些人幫著是能真正護我的,哪些人幫了也白幫。

我就想了想,當初能娶著希也全是你幫我的緣故。希她修為現在高的很,那時候聽十三說過,這真氣修為正常時候沒有突飛猛漲這回事,也不見她吞噬過旁人真氣,現在卻比我厲害好多。

這回又這麼古怪,似是那神秘人的下屬一般。就覺得該當幫你,她要真死你手上,你以後也會替我再找個女人當老婆。再說,我覺得求求你的話,你也不會把她給殺了。是吧?"

蘭帝就聽的心下好笑,大塊頭沒有變什麼,這種送人大人情的時候也不懂得送個徹底,直白的把心思說出來了,讓人感激的就不那麼完全。

"行。我答應你就是,只要可以,我儘量不殺她。如果萬一留不得手,也一定儘快替你再找個喜歡的漂亮女人。"

大塊頭當即咧嘴笑了,很開心滿意的模樣。

一日後,蘭帝到達地魔山。抬頭望了雲霧上的山頭一陣,便開始暗暗提聚起真氣。按大塊頭所說,希領的人會在地魔山接近進入地魔宮的地方對他發動伏擊。

他絲毫不敢托大,自從猜測希極可能是逍遙黑心的人後,就沒敢大意過。但這趟,從大塊頭的敘述中,卻有許多奇怪的地方。

比如,大塊頭入睡從來很沉,這次就恰巧醒過來。他說是,不知道什麼緣故,突然就莫明其妙的醒了;又比如,希受命時,那傳令給她的人道,必須在交手一百合以後才能下殺手取他性命。

這完全是個古怪無比的命令。聽說過要求怎麼將人折磨死的,沒聽說過限定對招數目的。因此之故,他就暗自起了疑心,這太過古怪,不能排除大塊頭的通報消息,極可能時陷阱步驟之一。

就是為讓他放心的忽視前一百招對陣,從心理先讓他落下個致命破綻。

因此才在山下以意念搜尋半響,一路上又細心觀察打量著地勢環境,就怕連大塊頭告知的希伏擊地點,也是錯誤的資訊引導。

這般小心翼翼中穿入那雲霧環繞的半山腰上,隨著高度的上升,雲霧越漸迷人眼簾,難以視物。又自行走一陣,就感覺到陣法波動,雖隱蔽卻並不能瞞過他有心探察,位置當真與大塊頭說的不差多少。

蘭帝本就飛移的不快,察覺到這些,速度更下降些來,迅速把握佈置陣法的那些附法大石坐落的位置後,便已計算出陣法大概變化以及陣眼所在。

與之距離,越漸接近。真氣也已凝聚至巔峰,運轉全身上下。

終於,他的身體進入敵陣有效影響範圍裡。周遭環境,急驟變化的同時,就有幾道無聲的飛劍氣,縱橫交錯的朝他射來。

他的身形便及時變幻,隨陣位變化,告訴移動起來。那陣法的諸多不利影響,就慢上一線才能對他產生影響。幾十道縱橫飛過的飛劍氣中,他自如遊魚般穿梭於其中空隙,完全避過開去。

緊隨著,白茫茫的迷霧裡,就飛來一道氣勢分外兇猛的深黑飛劍氣,如能將天地破開一般,疾風似的朝他迎面射來。

蘭帝便知道,這出手之人,必是希無疑。凝聚的真氣,同時外方,生成刺人目痛的炙亮白光,人亦加速朝迎面而來的飛劍氣沖上,雙手分捏劍訣,覆蓋手上的白光,便化成白色弧形破天飛劍氣,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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