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暫命名 作者:蘭帝魅晨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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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riccheungxx 2011-7-3 20:11:4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1 62974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10-8 01:05
第九節 你賜予的邪惡(下)
更新時間2007-12-2 14:20:00  字數:3605

 能夠讓他毫無知覺就接近至門口的人不多,能在推開門後他仍舊不能憑藉感知捕捉而要靠眼睛去看才知道的人更少。火棲雲是其中之一,來的是她。
  她雖跟依雲容貌極像,但蘭帝不需要靠衣飾就能將他們區分開來,如同區分聖魔仙和依雲那般自然而準確。
  她輕手將房門又關上了,靜立門前定定注視了他一會,才在他招呼聲下,坐下了。“我來還你錢的,知道你不能暴露身份,而我非人妖體又難以瞞過有心人,萬一被人聯繫起來想了,自然知道你是誰了。”
  她說著,取出一小袋錢,袋子是當初蘭帝給她的那個,如今的種糧大小也是一般無二。
  “沒必要如此。”見她還是放落在了桌上,便也不再多說什麼,反正就那麼點東西,她還不還都沒什麼差別,全沒堅持收與否的必要。
  “今天看你似乎一點都不為我祝福,那是為什麼?”她放下了錢袋後,無意就此離開,開口這般問道。
  蘭帝如何說自己都不清楚的理由,說是因她像聖魔仙之故吧,又似乎不是,因為明明知道兩人的不同。卻又不能不回答,只得隨口用上恐怕足有千萬億人說過的話道:“只是覺得他雖然對你不錯,你卻對他不怎麼喜歡,怕你過的不快樂而已。”
  也不知火棲雲是否信了他的話,靜靜注視了他一陣後,突然露出了微笑,眸子卻越漸轉冷,就維持著這般表情,語氣變得冷淡而有咄咄逼人的開口道“你當初為什麼要讓我走?既然你現在因為明明屬於你的東西變成了別人的而煩惱,當初你為什麼要送我走?”
  這前後瞬間的變化和反差讓蘭帝一時間愣了,不及去想她話語中的斷然定義,已然首先明白她如此的用意,不由臉色一沉道“你何時變的學會以言語刺激和傷害人了。”
  火棲雲卻不怕他發作的隱怒,反而十分嘲諷的反問道“你怎麼會不知道何時呢?是你賜予我的邪惡呀!你自己害怕日日對著我這個模樣,害怕會動情毀了未來,害怕要麼因此步入對聖魔仙的瘋狂,要麼步入對我的瘋狂。你還害怕我留在身邊會惹來太多可能讓你喪命的危險,你親自用言語和行動,還有——”
  她說著,輕抬玉臂,指著桌上那袋金錢繼續道“一袋錢。把我趕走了。你明知道對這世俗我根本什麼也不懂,什麼也不會。就覺得我反正修為高深,沒有誰能傷害便放心的任我自生自滅了。我哪裡知道什麼地魔門和天玄門的區別呀!
  我一離開當晚,就有人試圖對我下藥了,是的,世俗的那些藥物哪裡可能對我產生作用。他們於是動武,我輕易就脫身逃跑了,可是你知道莫明其妙的就有人要害你,那滋味讓人多害怕嗎?我無依無靠的,根本不知道要去哪裡,要做什麼,還害怕突然被人殘害。”
  蘭帝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者說根本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聽她說著。
  “漫無目的而又小心翼翼的到處遊蕩著,終於有人肯理理我了。我高興的不得了,誰知道呢,那是個殺手組織的負責人。他們就是見著我那日脫身的手段猜測我修為厲害,他們裝可憐的哭訴著告訴了我許多編制出來的謊言,利用我的感激去殺死了一個又一個我根本不認識的人。
  到後來我終於從一個下手目標口中言語察覺到受騙時,我已經殺了很多人了。他們面對我的懷疑,略為安撫後就全跑了。我的錢逐漸用盡,又再不能變回鳳體,你知道,我特喜歡睡覺,便只能隨便找個每人的角落了,就是這樣,睡眠都總被人打斷,總有人來騷擾找麻煩。
  若我不是妖體,若不是擁有永恆不滅的能力,早被個收了惡霸錢財的乞兒用詛咒匕首桶的再無反抗傷害能力了。漆牙,我當然不喜歡他,你能找著一個我應該喜歡他的理由嗎?
  我是找不著了。只是他手下人不少,前不久又投誠到依雲手下成為她心腹利劍,很快就能創派立山,他對我足夠依順就成了,用你們人類的價值觀和態度來說,就是他好利用又能利用。”
  最後一句,火棲雲是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說出來的。蘭帝簡直無法相信,不多久前那個只懂睡覺,將難得擁有的十二個時辰自由時間全都用來睡覺的火棲雲,會是眼前這個。他真不曾想到,她會遭遇到這些,他確實忽略了一個問題,修為高深只能保護她的人,卻不能保護她原本白紙一般的心。
  但他覺得,即使當初想到了,仍舊不會留她在身邊,她變成這般模樣,讓他如何留?
  火棲雲說完了後,又變得安靜,看了他片刻後,仿佛讀懂了他內心所想,事實上確實如此。而蘭帝也是此刻才突然想起,她本就能直接讀懂他的思維,她的以精神和血肉連接他意識的坐騎啊。
  “這個樣子不是我自己決定的。你從不關心自己坐騎的事情,如果你當初查查,就該知道梅若將我送你的真正原因。”見蘭帝皺起眉頭,她才繼續道:
  “她希望知道你心裡的女人是不是她,可是她又知道絕對無法從你嘴裡問出來,你自己都弄不明白,或者說不曾想過,又怎麼回答她。可是不死火鳳成為你坐騎後就有答案了,在我成長化形的初期階段,所化的第一個形象就是她渴望知曉的答案。”
  她說著,語氣一轉,又道“但我不可能怪她,不死火鳳羽在沒有了別的族人情況下,化生為妖靈的辦法就只有這一種。可是我只是你的坐騎而已,本來就不必想什麼,考慮什麼,只需跟著你便成,你卻把我拋棄了,賜予了那些遭遇和命運,賜予我現在如此邪惡的心!”
  她說罷,憤然起身。絲毫不掩心中悲憤的流露,逼視著蘭帝半響,又突然開口質問道“你為什麼不用梅若給你的秘法摧毀你賜予我的生命?你現在心裡就想這麼做,你開始害怕有一天我會因為這恨跟你同歸於盡了。”
  蘭帝聞言種種舒了口氣,不否認的內心這股自然生出的念頭,無奈道“只是本能的念頭罷了,想和會否這麼做是兩回事,你不要這樣激動。”
  火棲雲情緒卻絲毫不見平復,努力控制著激動情緒道“在天玄門時我一直心裡覺得你的逆來順受淡然接受是種思想上的超脫,來到這裡後才知道。根本不是。
  你就是懦弱,連自己是怎樣的都不知道,才事事沉默接受,你的全部都是別人給的,包括你生存的框架,你就維持著無論如何要生存下去這個念頭,不做可能毀滅的事情,排除威脅生命的因素。
  至於你本身,想做的和是否該做能做的,全都被你壓到後頭。你簡直枉為生靈,連個一生信封作惡的人都不如!你就這麼繼續苟且偷生吧,天地都有步入滅亡的那刻,你以為自己能存在的比天地自然更長久?”
  火棲雲說罷了這些數落的心裡話,便轉身拉開門走了。走時,她忘記了替他把門關上。
  蘭帝望著那沒有關上的房門,怔怔出神。自他離開墮落城開始,他先後被依雲羞辱數落——他前世的妻子;繼而被小吃數落——他前世的寵物;如今被火棲雲數落——他今世的神獸坐騎。
  這天地間每天都會有許多人被人羞辱數落,被妻子數落的非常多。但是,被妻子看不起甚至鄙視的人不會太多,而被自己的寵物和坐騎靈獸數落的,恐怕非常少。而他,榮幸的成為了其中之一。
  火棲雲的話他無從反駁,也無法去不在意。因為太赤裸,她看得到他的思維,那些不成形的,他自己都很難明確的念頭,她全都能看到,並且說了出來,讓本不瞭解的他瞭解了。
  其中對他衝擊最大的時最後那番話中的那句——你的全部都是別人給的。他想起了他的武功,想起了生死輪回。又想了想這句話,而後,揪心的痛苦。
  故事王曾經一再對他說——“要離開這裡,再不要回來,要好好活下去,要小心別在天玄門露出你的心決,會招致殺身之禍……”
  要離開哪裡。要活下去。
  他離開了,事後儘管頻頻想起故事王,那個養育他多年,其實是為了他的修煉才每日替人講故事的快死老人。離開後,再不要回去。他一直沒有回去,即使曾經想過那快死了的老人狀況,卻沒有。
  他知道,那條進入墮落城的橋後面,是一大群最兇殘無情的野獸。每日都在饑惡時殘害吞食著身旁可以殘害的同類,每一刻都有無數雙眼睛盯著從那橋踏過去的人。一旦過去了,幾乎就再也離不開了。
  除非有一天他被那裡的城主迎接過去,他本有條件這麼做,但他不敢試圖將忘情門處在控制下,不敢去用所能使用的條件和能力去壓服旁人。故而,他沒有得到過天玄門世俗的支持和承認,沒有那等在世俗的威望安全的踏過那條橋。
  要活下去。
  他的前世曾是魔頭劍帝啊。他的體質太異,知道他秘密的人不多,其實也根本不少。若他的鋒芒太過,觸犯這些人忌諱,一旦此事被人公開,將會有多少當初因他失去祖親的人要將他毀滅?比如天玄大帝,始終對他抱著警戒懷疑和防備的天玄大帝。
  逍遙黑心當初在天玄城引得數不清的仇人追殺景象,他從來不曾忘記過,如果換做是他,殺他的人只會更多,更可怕。除非他投身地魔宮,可是他為什麼不投身地魔宮算了呢?
  故事王說過。
  離開這裡後,去天玄門,拜入忘情門下。
  離開這裡,不要回來。拜入忘情門下。好好活下去。
  “天啊。我的一切竟真如火棲雲所說,全是別人給的,全是……全部都是……”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10-8 01:06
第十節 最卑微的生命
更新時間2007-12-3 16:43:00  字數:4476

 他這才體會到,清楚而真實的認識了自己,那是一件何等殘酷而又可怕的事情。與此同時,蘭帝突然體會到,那玄門中不少人以各種闡述釋義的老話,見山還是山的兩種極端蘊意。
  當人們懂得從旁的事物看到隱藏背後的另一面是,總會暗自或冷笑的不屑于或得意卻偽裝信任的接受表面展現的那一面,當認識到其實自身也同樣一般擁有著那邪惡醜陋的一面又不得不承認時,又有怎樣的感受?
  或是步入真實的寬容,坦然而真誠的承認自我的醜陋,故而能包括旁人的邪惡與醜陋;或是試圖超越改變,不斷修復消除本身的醜陋,在這過程中,卻也再不可能如不認識自身般去冷笑旁的了。
  無論哪者,都將陷入對看而非那面的沉默。這是種思想境界的昇華。
  他想到這些,又想到自身的仙術,他相信,拋開了生死輪回後,他所修的東西必然也如同人本身一般,擁有平日不堪入目,一看就知的嚴重缺陷。
  他胡思亂想的直到天亮,突然覺得很可笑,他又為何總要思考修為的事情呢?
  為了生存。
  他突然很渴望儘快返回天玄門,很渴望儘快到那黑色結界外頭,很想看一看那個給他下了失魂咒的天狐。
  他知道他其實著了火棲雲的道,那是中針對他的精神攻擊。他這麼想的時候,那始終沒有關閉的門外,露出大塊頭和希驚疑不定的臉。
  蘭帝不由又否決了方才的念頭,然後他明白了,他不會得到答案。
  “二百五,你怎麼不關門?”大塊頭還是像過去那樣,學不懂從別人神色判斷旁人的情形,有了疑問的時候,他很少憑藉自身的觀察和聯想去推測結果,而是直接問出來。
  “忘了。”
  蘭帝隨口敷衍罷了,又問道“你們怎會來這裡的?”
  這宅子,按理說以兩人在團裡的身份是不該能在這時候出入的,依雲親臨的事情必然讓各大邪門門主長尊紛紛趕赴,不是身份非常之人,哪裡還能進來。
  大塊頭有些憨的笑著道“說是來找你,團裡的人就許了,就是讓我們別逗留的太久。”
  這真是個簡單的理由,畢竟是漆牙的人,守門的理當會網開一面對待。大塊頭是來找他出去喝酒的,希卻帶來一個消息,黑夜門主和董理都來了。
  蘭帝聞言不由詫異道“漆牙竟會允許他進來?他膽子倒也真夠大。”
  “大小姐既然在此,任何事便都已輪不到總團長做主了。不過,大小姐已經默許總團長在他離開時追殺了。”
  大塊頭擦拳磨掌著接話道“十三團長說了,總團長說誰能殺死董理,誰就能擔任新開設的分團長之職。希說我一個人肯定打不過他,團裡其他人也都想自己居功,就讓我請你喝酒順便央你出手幫忙。”
  他倒是直言不諱,一旁為他出主意的希便縱是平日何等鎮定,此刻都不由生出股暈眩感,險些氣惱尷尬的暈將過去。哪有人能白癡到這種程度啊,當著別人面就這麼理所當然的把人給賣了。
  蘭帝一臉為難之色的道“別說出手幫你了。今日陪你喝酒都分身乏術,倘若事後依雲離開的早不許和門主陪在她左右的話,便幫你。”
  大塊頭初時聽他說話已然失望,聽到最後了才又有了希望,連連點頭道好,隨即便被希拽著離開了。他們走後不久,白晝來了,冷著臉道:
  “黑夜門還真不把本尊放在眼裡,明知與本尊同行的是你,竟還將那董理一併帶了來。一會若有機會,你大可對大小姐提出跟董理決鬥,想必漆牙也必然樂意,若能將董理廢了那真是再好不過。到時候看看黑夜會有怎般臉色,這些日子大肆在地魔門替那野小子造勢吹捧,就差沒說他是現今地魔門新輩中的第一高手了!”
  蘭帝隨白晝一路朝會客廳行去,一路聽她氣氛難平的說著。心下知道,白晝門和黑夜門因為許多年前曾經發生的激烈鬥爭之故,即使後來逐漸和好了,但彼此仍舊在一直暗地較勁,稍稍有了個藉口,就必定不放過落對方臉面的機會。不管對方做了什麼,哪怕實情並非如此也必定要栽贓對方的動機就是蓄意沖著自個。
  事實上黑夜門主帶了董理來十分正常,董理如今的正值被人關注時期,初露鋒芒的他成了黑夜門的人,自然會有幸的被帶了來拜見依雲的。
  不過,兩派這種情形早成了習慣,歷史悠久的諸多恩怨也迫使雙方不得不如此,否則落了人話柄,必然被人說是落了下風,不敵對方。
  他也犯不著多餘的為此去當那好人,沒用且不說,他也有理由為此沉默。至於白晝所謂的提出決戰,純屬氣話而已,今日便是漆牙和火棲雲的婚禮筵席了,哪裡可能在場中進行血腥拼殺?
  兩人到達了會客廳後,一切流程幾乎於昨日無異,依雲仍舊在依稀伴隨下忙碌著接受一個個邪門有頭有臉人物的拜見。如此一直忙到接近黃昏時,浩蕩的人群才終於轉移了陣地,開始了新婚宴席。
  漆牙滿面紅光,喜形於色。火棲雲換了一身紅黑色婚裝,天玄門的婚裝為紅色傳統,地魔門則是黑紅相間。她倒是在笑著,但蘭帝總覺得跟六個時辰前見到的那個她,有了很大不同,幾乎下意識的,腦子裡就浮起一個形容詞匯了——悲壯。
  因為這莫名而生的念頭,他覺得心裡更不舒服了。不由的暗覺zhan有本能yu望太過強烈,至今不能坦然面對眼前現實。況且,當初也是他將她趕走的,況且,他實在沒有道理和可能現在跳出來高喊著說:她是我的坐騎,作為主人的我不允許她嫁人。
  既荒唐又滑稽。更是在找死。
  找死。他不由一陣失落,想起那四個字——要活下去。他不得不承認,他的生命,活的真是非常卑微。
  他胡思亂想著,自然就沒有心思去看依雲的主持情況,自然沒有興趣去聽無數的祝詞,也自然沒看到火棲雲那喝酒如喝水的‘豪氣’。
  直到白晝忍不住在桌下踩了他一腳,蘭帝才終於回神,抬頭了。漆牙和火棲雲來了桌旁,答謝白晝和他這位白晝門邪劍尊的親臨祝賀。
  蘭帝於是擠出了笑容,學著白晝門說著祝賀‘謙虛’而又理所當然的話,舉起那杯其實喝下去便要運轉真氣蒸發了它的酒。而後,飲盡了。如火棲雲和白晝漆牙他們一般的,喝幹。
  在漆牙的點頭示意要轉往別處時,在白晝回應著要重新坐下時,在蘭帝木然放下酒杯時,宴席的喧鬧突然安靜了下來,數丈外在依稀陪伴下的依雲,此刻側轉過臉,冷淡的眸子直勾勾的落在蘭帝臉上,十指交錯輕握著,放在檯面,像是在等待著一場已經知道了結果的戲劇上演。
  這瞬間,漆牙繼續這動作,轉身邁起了步子。火棲雲一動不動,待漆牙發覺自己的新娘沒有跟上而回頭時,他的新娘突然施展了一個法術,凝結了宴席空間的氣流,禁止了其它一切聲音的響動和傳遞。
  於是,宴席原本的熱鬧喧嘩,突然變的寂靜無聲,瞬間的巨大反差,幾乎讓所有人都懷疑是自個突然失聰了。然後,就驚歎起新娘那不可思議的修為。
  火棲雲輕步走到了蘭帝面前,伸出了一隻手,神色冷冷的,淡淡的,好似很平靜似乎的。開口道“現在只有你和我能夠開口說話了。我只問你一次,我本就是你的,你現在帶不帶我走?”
  聲音太清晰了,整個宴席場所裡頭,就只有她那法術製造結界產生的清晰字句,誰都能清晰聽見。於是,幾乎所有人都用著錯愕無比的視線,注視著蘭帝。
  這是怎麼回事?他們兩人原本認識?原來漆牙的新娘是被白晝門邪劍尊拋棄的女人?
  而當事人,本當是此刻喜慶主角的漆牙,卻整個木了,根本就無法接受眼前的狀況,更不能整理出頭緒,更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和動作。
  ‘這事跟依雲脫不了關係……’蘭帝這般想,同時朝依雲方向望去,她的目光也是冷冷的,淡淡的,沒有回避他的注視,也沒有流露出任何得意和幸災樂禍,讓人根本不知道她為何要如此慫恿火棲雲。
  這是讓他措手不及的一記致命攻擊。他腦海幾乎一片空白,一時間幾乎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只是喜歡在你懷裡一直安靜睡覺,你需要我了,就把我叫醒,然後被你騎著,飛翔。或者是替你把那些敵人,打飛,打跑……”
  倘若不是禁聲的結界,不知這話要引來多少譁然聲音了。不知是她故意的,還是有人教著她如此說,這話聽起來,真只有知道真相的人才明白意思,旁人聽來,可就完全變了味,尤其是在地魔門這種環境裡頭。
  蘭帝知道他完蛋了,雖不致成為公敵,但已經成了漆牙傭兵團不可能饒恕的大敵,比之董理更可惡可恨百千倍。漆牙一生都將因為這一刻,被蓋上不可磨滅的恥辱烙印。
  ‘反正已然不可避免了,乾脆還是把火棲雲帶了回來吧,一場決鬥已然不可避免……’
  他心下如是這般想著,隨即又迅速否決,事情並未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此刻只要表態了,成功勸服了火棲雲不要在受依雲不知說過什麼的言語迷惑,漆牙雖然面子有些難看,卻仍舊不致必須發作的地步。
  他仍舊顧忌,顧忌太多。他的冒頭自漆牙軍團開始,倘若他們對他進行報復和調查,極可能會掌握他的真實身份,繼而公開出去。眼見如今已擁有了這等好身份,獲得旁人的承認和不懷疑,只需日後尋個機會便能理所當然的踏入中立城,重返天玄門。
  如何能功虧一簣把自己送上絕路?
  “醒醒吧你!不要聽別人胡言亂語影響了理智和判斷,你既已嫁了漆牙總團長,他待你又如此悉心周到,其它事情根本就不應該多想了。日後你的生活會很平靜,再不會被人打擾了你最喜歡的睡眠。”
  火棲雲聞言露出失望之色,語氣仍舊淡淡的:“依雲說的一點都不錯。你果然是這樣說了,果然是這樣想了。為你堅定不移的過人理智驕傲吧……這天地真是複雜,過去多好呀,沒有人類的到來,萬靈各自有著喜歡的生活方式。
  現在成這樣了,族人全都滅絕了,剩了我一個,連一個什麼都不想,安靜睡覺的簡單願望都不能實現。而你,又比誰都理智的懦弱,也從來不曾關心在意過我。
  大概我這族人和其它許多族類一樣,註定是不可能接受融入人類創造的複雜之中的了,滅絕也成了必然。依雲說,我的族人再虛無的冥冥中都在平靜的沉眠,永恆而不被干擾,我去找他們了,這天地真的好複雜啊,我一點都不能接受融入……”
  懷疑火棲雲這些話根本是引他改變決定的念頭僅僅瞬間便被推翻,他想起了那道忘記關上的門。於是脫口而出道“我帶你走!”
  “晚啦……她說的對,剛才你沒有答應,以後還是會因為我帶給你的麻煩而恨我的,那還不如現在我去尋求平靜,哪怕你還是恨我給你帶來麻煩了,也不會忘記我。”
  火棲雲神態茫然的靜立在那,身旁卻逐漸燃燒起火紅焰火,卻偏仿佛被無形結界包裹其中,任那火焰如何氣勢洶洶都不能跳出外頭。
  火棲雲的臉都已被那天火炙焰完全裹在裡頭了。她的聲音還是那般淡淡燃的傳出道“你以前總是好奇,我怎麼總是顯得很憂鬱似的,因為我很喜歡你這個主人,但是你怎麼從來都不多看我一眼,一點不理會我呢……”
  “天之焰,焚盡一切,攜萬靈入寂滅,歸無形,歸虛無,以永恆平靜之火,破永恆不滅之靈……”
  天焰秘咒——審判。
  “不!”
  蘭帝喊叫著,傾盡全力的一拳,狠狠轟落在面前那無形結界上。
  喊叫聲震得宴場四壁晃抖。
  拳與結界的碰撞聲,震塌了三面牆壁。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2-4-28 20:45
第十九章 不能不的改變 第一節 那絕望的衝動

這讓人驚歎的力量和瞬間爆發的強大能量震驚了宴場眾人,卻沒能改變火棲雲以天焰秘咒自焚消散的結局,面對她那強大不可思議的不死鳳後力量,這一拳絲毫不起作用。絕對力量的差距,絕不可能因為意志就不復存在。

無形結界避仍舊完好如初。

蘭帝頓時木在當場。他雖不知道審判的威力是否如傳說中那麼可怕的無不能焚,但卻知道火棲雲並非再開玩笑或是玩弄心計,以結界封印空間,等若是讓審判秘咒爆發的力量更加集中,也不致波及了無辜。

她所製造的聲音結界,終於消失了,隨著那無形結界散去時的青煙,而終結。那火紅跳動著的天之焰火,也消逝於眾人的視野,與這些一併消逝的,還是那片刻前的佳人麗影。

然而,宴場的寂靜,卻仍舊維持著。賓客們有的仍舊未回過神,有的卻是認為此時根本不該開口。蘭帝木在那,漆牙也是。第一個發出響動的,竟然是依雲,她站起了身,以手勢示意依稀一併離開時。

蘭帝突然回過神來,閃電般沖到她面前,眸子裡透的,全是悲憤。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依雲便似已知道他要說什麼般,先開口了道"你是不是開始痛恨我了?你當然需要用這種方式來解脫自己,可是我對她說的所有話都只是事實,而決定是由她自己做的。但是你仍舊應該恨我,只有這樣你才能忘記和忽略自己抉擇造成的惡果,你才能把一切都推卸到別人身上。恨,又快樂又簡單直接。"

"閉嘴!若非是你,她本來之需要肯晚上片刻,結果就能截然不同。"

蘭帝恨恨的,一字字的說著。

依雲還是那般淡淡然的模樣,開口道"看吧,你仍舊在努力製造介面和理由讓你自己有足夠推卸責任痛恨我的理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感受和思想,她也有,這是她的決定。

她憑什麼要為了成全你感受的完美結果,在多給你片刻決定的時間?憑什麼?這結局對她而言是種解脫,對你而言不是罷了。你現在難過了,痛苦了後悔了。

悔不當初?那就反省自己去,她給過你改變這結果的機會。始終沒能逃過現在的處境,當初何必懦弱的試圖逃避呢,你真卑微的值得讓人唾棄,鄙夷!"

她說著,鄙夷之色流露於表,再懶得多看他一眼似的,轉身便走。卻又被漆牙失聲叫住了。於是她又停下,回頭,一眾賓客們盡都注視著今日原本的喜慶主角。

漆牙的站姿很穩,神態中並沒有多少恨意,但卻有著驚人的憤怒。這很讓人理解和體諒,這不可磨滅的恥辱,換了在場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忍受。

"漆牙懇請大小姐賜予地魔門決鬥令,在下與白晝門邪劍尊今日只能有一個活著,這恥辱也只能用鮮血洗滌!"

某些特殊情況和場合,地魔宮的人有權力作為公證般的立下決鬥令,不死不休,不容許可參與者之外的任何人插入幫手。眼前的情形,就完全符合了此令訂立的規則。

依雲很快便答覆道"許了。"

正這是,又有人道"稟大小姐!此人跟在下有著殺父之仇,絕不允許他死在旁人手上,然而漆牙團長今遭此屈辱,在下亦不能開口請其將機會讓了出來。董理在此懇請大小姐允許在下參與這場決鬥!"

董理這話一出,頓時引得一陣譁然。他所說雖然也屬有過前例的合理,但是,這等以一敵二的請求,未免在日後落人話柄了,竟然全然不顧影響,對於他如今的身份而言,實在讓人驚訝非常。

漆牙自然不是他,非常顧忌自己名聲,當即便要開口反對時,董理搶先道"殺父之仇不存在任何磋商談判的餘地。在下不求總團長讓出這機會,但若漆牙總團長認為這有損聲明,那便只能選擇將自己的雪恥機會往後推上一推了。"

這般說了,漆牙當即也就無從反對了,但他又怎可能就此隱忍,比起二對一的聲明受損而言,放過了即刻雪恥機會那更嚴重的多。

傳了出去後,那說法完全是兩種。若他殺死了蘭帝,日後別人說起就是:啊,漆牙總團長的新娘竟然在婚宴當場因為白晝門的邪劍尊自焚身亡了,不過那邪劍尊卻因此死在漆牙總團長手上,如此開罪了漆牙,真是活該。

這種觸犯他的代價必然是付出生命。他只能做此選擇了。

依雲見他們兩人已然商議完了,便淡淡道"許了。"轉而又注視著一直因為不能恨她,而只能痛恨責備自己而恍惚不能自理的蘭帝道"你呢?是否接受這決鬥令。你有旁的選擇,只要'跪'下請求他們原諒,然後由董理廢了你修為,讓你日後再無行動能力,便能繼續'活'下去。"

她說著跪和活兩字時,聲音特別的重。只有蘭帝明白她的意思,跪是嘲笑他昨日既都那麼乖巧的願意擺著跪拜姿勢當楷模,今天跪一跪也沒什麼關係。而活則是在嘲笑他的生存法則,還有活的機會,你當然應該為繼續'活'下去選擇被廢。

她的話,讓蘭帝雙拳握的哢嚓作響,讓他心頭騰升起一團怒火,火棲雲的死亡帶給他對結果不能改變的絕望情緒,如今仿佛找到了一個宣洩缺口一般。

見他沉默,依雲走近了他面前,還是那般淡淡然的目光,注視著他,聲音極輕極底,刻意壓縮傳遞了只讓他一個人聽見著道:"你還猶豫什麼?馬上撲過去給他們跪下啊,然後用要多卑微無恥有多卑微無恥的面孔和言語求饒告罪。你不是那麼追求生存嗎?為了生存你做了那麼多不想不願做的決定,把一個個不願失去的事物推離身邊。

現在的處境不是很顯然麼?只是董理你的勝算都不大了,加上身懷地魔宮邪術的漆牙,你哪裡來的勝算?你敢用生死輪回?敢用腰間藏著的血冷吟?敢用忘情門的陣法?用了就是死!被廢修為不可怕,日後回去了,還能憑藉天玄門的秘法和丹藥恢復過來,但死了,可就沒機會了。"

蘭帝知道這是種精神攻擊,尤其對於他這種情緒失控的人而言,這種精神攻擊特別具有效果。依雲道出的每一個字,都如利劍般刺傷著他的心神,帶給他痛苦。

"為什麼!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他實在不明白她為何要這樣,明明可輕易讓他步入萬劫不復之地,卻偏允許他為日後脫離陷阱的偽裝,若不是她的緣故,依稀怎可能對他的存在默不作聲?

但她卻又為何要對火棲雲說那些赤裸裸的話,讓原本沉浸在以為能融入人類生活的幻想破碎,步入他不能帶她離開便只有歸依虛無尋求解脫的兩種選擇。

又為何要這般刺激他,讓他步入幾乎難以扭轉的死地。她分明是怕他會當真選擇了用屈辱換取生存,故意刺激著讓他去接受這場九死一生的決鬥。

依雲聽得他包含痛苦和不解的疑問,面容出現了瞬間的抽搐,複有變得平靜。

"因為你是個卑微無恥的人啊。因為你是個只求活下去的人,我就是喜歡看著你這種垃圾一樣的生命在痛苦和屈辱中墜入那一直恐懼著的死亡......"

她平靜的說著,突然又說不下去了般的停住了,複有如同壓抑隱忍著憤怒一般的丟下句:"你太讓人失望了......"

便自起身,一臉平靜的走開了去。同時淡淡道"決鬥可以開始了,白晝邪劍尊已然答應。"

她的話,讓原本提心吊膽的董理放下心來,就怕他真會以辱換命,那樣的話,他日後仍舊尋上門殺他,就等若是藐視依雲這個公證的存在了。

她的話,讓一直替蘭帝擔心的白晝當即驚住了。白晝沒有選擇沉默,心下不願,當即起身道"大小姐。本尊有話說,說起來董理之父的事,在場眾人心裡都有數,跟本門脫不了關係。但本門所以如此做,卻非是因為生意上的爭執之故,本門信譽諸位都知道。

絕不會在生意場上憑藉這等手段當贏家,那董成根本是天玄門世俗第一大門派天焰門派遣過來的奸細,此事自然有據可查。所以,董理若要報仇,物件也就包括了本尊在內了。那麼這場決鬥,本尊理當有權力參與。"

眾人都沒想到她竟會如此決然的站起來替蘭帝出頭,擺明瞭以身犯險,以圖免去蘭帝以一敵二的絕對劣勢。不料董理輕飄飄的一句話便粉碎了她的理由。

"在下所追究之人,僅僅是親手執劍殺死我父親的他,至於背後的其它事情,一概沒有興趣理會。若不然,我董理豈非還得追求受理委託的人,提出這計畫的人,參與這計畫的人等等麼?所以,白晝門主確實多心了,在下豈會將白晝門也一併算了進去?"

白晝當然不信他的說辭,早就知道他一直在為如何發展自己有能力對付她而思量考較了,但如今這時如此這般說來,卻又讓她無法辯駁,總不能硬說他就是遲早要殺她的吧?

哪怕她在怎麼不甘,卻也想不出來辦法。急切過後,突然靈機一動道"大小姐,這種決鬥應當是可用任何戰術以及武器的吧?"

"當然。"

白晝又問"那麼特殊的戰鬥工具當也可以吧?"

"可以。"

白晝頓時放下心來了。相信這番話也足以對蘭帝起了暗示作用,哪怕不能,隱藏在他身後的那個女人也應當明白是什麼意思。一個人時刻都不會離身的影子,當然能算是特殊的戰鬥武器和工具了。

她再沒有問題了,也不擔心了。

漆牙接過檢查罷了手下遞上的武器後,冷冷道"邪劍尊可準備好了?"

神色一度木然失神的蘭帝,此刻才漸漸回過神來,雙眼黯淡無神的來回打量了兩人一陣。便神色麻木的站直了身體,仿佛才漸漸瞭解目前的處境和狀況般,雙眼逐漸有了色彩,情緒也逐漸回復了平靜。

在眾人的注視下,片刻後,他似乎終於徹底回復了冷靜,便見他嘴唇張合著開口道:"不知天高地厚的螻蟻,既要自尋死路,就賜予你們一個絕望的滅亡吧!"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2-4-28 20:46
第十九章 不能不的改變 第二節 壓抑的爆發

"不知天高地厚的螻蟻,既要自尋死路,就賜予你們一個絕望的滅亡吧!"

似是蓄意製造的回音,淹沒了會場因決鬥而生的諸多議論聲響,讓人錯愕驚詫不已。誰曾想到他竟會冷靜的說出這等狂妄的話?誰曾想到他竟如此不將對敵的兩大成名高手放在眼裡?

蘭帝卻沒在意旁人的表情了,他已受夠了,此刻他的壓抑他的痛苦和絕望只渴望燃燒自己進行一場真正的戰鬥。且本已無法回避,故事王曾說過,力量並不能改變和擁有一切,他一度深信不疑。

力量強大的同時伴隨的滅亡為難也同樣大,他自幼便告誡了自己,面對人生的種種時,絕不能因具武力便處處賴之克服和解決一切。算計者死于算計,勇武者死于勇武。

但他已受夠了,受夠了這種變相隱忍。他從不曾顧忌和害怕過董理的劍,不曾害怕過依雲的力量,不曾害怕過面對的陣仗。並不全因他能想到對策之故,而是緣於本身所具有的強大,那本是幾乎難以動搖的信心。

他現在已受夠了,只想採取生存最原始的本能解決面前的壓力,漆牙既已絕不可能與他干休,董理既然始終與他糾纏不止,那便將他們都殺了吧。

漆牙死了,新任團長忙於內務,便縱是壓力極大,亦不可能如其本身一般將對付他放的高於一切而首當完成;董理若死了,便再沒有了利用價值,又有幾個人會為替他復仇瘋狂的尋他麻煩?

層層的黑色逐漸爬上了蘭帝肌膚,不片刻間,便已在諸人的驚詫議論聲中,變成了個徹頭徹尾的'黑人'。充血的雙瞳滿透煞氣。黑色的跳動的火焰般的護體能量包裹了他全身上下,破天飛劍的能量壓縮聚集在他雙掌,放射著刺人雙目生痛的亮光。

不知誰因他的變化而失聲喊叫開口了道:"地魔神體秘法!"

其它本不知道的人便都因此將望向了深悉此法的地魔之尊依雲了去,卻詫異的發現,依雲以及七小姐在內的地魔宮魔衛們,竟都已不高而別的離開了。

諾大的宴席會場裡頭,哪裡還有她們的蹤影?

這傳聞中本只有地魔門大小姐該才懂得魔神體秘法,怎會出現在白晝門邪劍尊身上?問題便沒有了答案,就有人猜測了,邪劍尊莫非與大小姐有著什麼旁人不知的干係麼?

面對他的漆牙雖打開始就不曾將蘭帝小看,卻也沒想到他竟懂得這種近乎強大秘禁法術,見其引動的自然能量越漸強大,終於再不願繼續等下去了。

也再顧不得日後會否落人話柄的問題了,以對手那等純粹的能量,讓其積蓄的越久,所能帶動的天地真氣便越多,這優勢絕非他們這種能量受污染的魔氣所能比擬。

當下發出一聲高喝,全力釋放出體內能量,如洶湧浪濤般,四面八方的擴散了開去,本已塌陷的而殘破的牆壁,哪裡還經得起這般二度衝擊?本已無頂的殿堂,便這麼徹底被摧成了廢墟。

眾多賓客身處的宴場從原本的金壁輝煌,變成了如今的磚瓦滿地廢墟,雖狼狽而又難看,卻都沒有人打算離開,均都退到了周圍,一眨不眨的觀看著決鬥。

漆牙這手先聲奪人的起手勢,實不讓人失望,不枉其成名多年,曾經一度被譽為魔門世俗十強高手之一。

洶湧奔騰的綠色能量浪濤,其勢洶洶的朝仍舊積蓄著能量的蘭帝撲罩落去。緊隨能量之後的漆牙,一手脫去背後厚重披風,運轉體內真氣灌注其中,將之迎面摔向蘭帝,角度方位巧妙之極,隨其快速的接近,越來越大的遮擋了他的視線。

與此同時,漆牙腰間那柄覆著一層黑光的魔劍法寶離鞘而出,起手便是他的成名絕技,漆牙奪命刺。此魔劍術在催發的同時能大幅度激化其體內真氣,加強殺傷力與凝聚力,將體內大部分能量全部聚集于劍,形成一道三角形巨大黑色劍氣,無堅不摧,於霎那間取敵性命。

這一出手,頓時惹得一陣譁然,誰都不想漆牙竟會上來便出絕招,以求勝負瞬間可分。可見魔神體秘術對其產生了多大的心裡壓力,致其對自身的久戰能力再無信心和把握。

卻說董理,在漆牙動作的同時,便催動了手中魔劍,霎時,滿天星光黯淡下去,大片空域內,便只有黑暗一片,唯獨漆牙那釋放的崩騰衝擊能量浪濤,份外的耀眼。

天空徹底變暗的下一瞬間,又突然亮了起來,只見仿佛黑暗高空之頂地方,快速亮起了一顆顆星辰,血腥而詭異的暗紅,眨眼間便已多的將整個天空完全密佈了,勝過夏日滿天繁星更多。

再一細看,那萬千暗紅繁星竟是在快速移動,錯落有致的,從天降落,原來竟是無數道星芒劍氣。有見識不凡的人當即感歎道"七冥絕殺劍式血雨星辰,當真不凡!"

說話間,那無數暗紅星芒劍氣,已便如雨般籠覆了天地之間的墜落下來。這奇景不由讓人感歎的同時心生畏懼,如此密集而高速連綿的劍氣攻擊,誰能避的過去?

顯然,董理不同於漆牙,他在施展強力殺招的同時,更考慮到了配合作用,這等血雨星辰的密集攻勢,等若是封殺了蘭帝所有閃躲的空間,便縱是擁有足以躲避漆牙殺招快劍的速度,也避之不能。

憑其劍氣詭異特性,任何一點暗紅劍氣攻入了敵體,便足以使其斃命敗亡。

漆牙的三角巨劍,搶先刺出。滿天的血雨星辰,高速墜落,倘若是血雨星辰能快上一線,那這配合出手當真是完美無缺了。正當圍觀中有人這般暗自感歎可惜時。

場中便又有了變化。如同在於天空血雨相呼應般,陷入一片黑暗的大地,連綿不絕的噴射出無數黑紅星芒劍氣,繼而如旋風般,旋轉著朝中央聚攏,竟是搶先了漆牙的劍氣一步,先行封鎖限制了蘭帝的活動空間。

"好個董理!"圍觀中有人忍不住高聲喝彩著道。

因為不是走修煉魔氣道路的緣故,加上修行時間的差距,蘭帝本身的真氣簡直不能跟漆牙相提並論,故而便一直積蓄吸收著天地能量來加強著自己。

此刻眼見對手的合擊終於攻到了,才開始了應對。這之前,蘭帝根本不曾有過很好的應對設想,一來他根本不知道漆牙的魔劍路子和特點,二來,早先的他哪裡時間和心思去思考這些。

但他相信自己的本能,戰鬥對他而言,根本不需要預先設想。當從地面噴射出來的無數線芒以龍卷之勢朝他卷來時,瞬間他已有了動作。

漆牙的劍氣很快,那只是相對許多人而言,怎都快不過他的破天飛劍,風的流動有其因,旋風的形成也有其因。有其因,促成其形成條件,方才有旋風之形態。根本不需要理會董理製造的旋風劍氣到底有多厲害,他也不可能違背自然規則,只能通過真氣強制性製造出形成旋風之形的因。

因此,毀了這因,便也沒有了旋風這果。

於是,蘭帝先不理會漆牙已近至面前的黑色劍氣,揚手射出一道白光劍氣,夾帶著強勁衝擊力量,劃過已幾乎沾上肌膚的旋風暗紅劍氣之間。破天飛劍那強勁衝擊力量,頓時衝擊了氣流軌跡,破壞了董理以真氣製造出來的氣流結界,內外之間的氣壓反差,頓時導致原本成型的旋風散去,那夾雜其中的劍氣,瘋了般的朝結界之外的四面八方飛散開去。

連一星半點都沒能沾上蘭帝肌體。這結果,讓人大為吃驚,連董理自己,一時間都不能明白為何會發生這等奇怪事情。

漆牙的劍終於刺來了,其實很快,但瞬間發生的事情已經太多。漆牙心下暗喜,卻並沒有因為對手眼見不可能避開而得意忘形,魔神之體的厲害他是聽說過的,那幾乎金剛不壞的堅固,絕非說笑。

便是因此,他才這般急促出手。倘若這一劍都破不得魔神體的堅固,那麼這場決鬥他也沒有任何作用了。剛猛劍路,最怕的敵人除了那種不著力的極柔之外,還怕遇到比本身更為剛猛的東西。

那樣根本毫無辦法,剛不及人,怎奈何得?

便縱是這般距離,蘭帝其實也未必沒有辦法躲開漆牙這一劍,只需將掌中破天劍氣實質化,變做實物,無論化做任何形狀,他都能憑之為觸碰媒介,偏移和減緩面前巨大劍氣的進襲角度和速度,就勢避移開去。

但漆牙所造劍氣長達四丈餘,如此一來便就會失去了擊殺機會,董理顯知機,必然會出手搶救,這距離足以讓他劍氣飛至施救了。

當下把心一橫,選擇以硬碰硬,他還真不信,有他不能硬碰的劍氣。只見蘭帝冷稱的面目露出幾許嘲諷,覆著白色強光的雙手突然急動,一把將面前的三角劍頭抓握在手。兩股力量瞬間的正面碰撞,迫使雙方都不得不的全力催動起真氣。

漆牙前衝動力頓時隨能量遞增而加大,務求摧毀對方的力量,一舉將之刺穿。便在此時,那數丈長的巨大劍氣,猛然遭遇到一股剛猛無匹的衝擊,承受不住的瞬間崩潰,如玻璃碎裂般爆裂有聲散飛了開去。

促成那巨大劍氣毀滅的,僅僅是因為蘭帝附著破天劍氣的右拳一擊狠狠轟擊。

錯愕的漆牙暗道不好,然身體巨大的動力根本不能在瞬間停下,仍舊速度飛快的朝前沖出。而蘭帝,則在快速接近,兩向移動之下,數丈聚集不過霎那,便已近了。

飛移中的蘭帝面目冷稱,目不側視,根本便不望漆牙一眼,只是盯著漆牙身後執劍急救趕來的董理。兩人近身瞬間,漆牙拼命穩住身形的同時,便要出手急攻,一條腿卻被蘭帝探出的有足輕輕那麼一點,整個人頓時失卻了平衡,頭部朝下的做狠狠栽倒之勢。

他那朝下撞去的臉上雙眼中,便只見到一個變大接近的,附著白光的拳頭,和那黑色的肌膚。

一聲巨響,眾人之間和蘭帝錯身而過的漆牙,頸上暴射著血花,而他的腦袋,竟然不見了。蘭帝知道地魔門尤其多救治人的厲害秘法,怕即使漆牙少了個頭仍舊能被人及時施救下再活了過來,當即就著前進之勢,身體微旋,左腳狠狠在他無頭屍身的後背中央一點,後者頓時被那股巨力催成了粉碎,而他則同時借了力,身形更快的迎向搶救不及的董理。

漫天的血雨星辰,此時如暴風雨般,層層幕帳般的席捲罩落。

董理的心跳驟然加快,瘋狂吼叫出生,手中的魔劍,急速遞刺而出。

蘭帝的神態仍舊冷沉,不驚不喜的平靜,那對眸子中央,亮起了微可察覺的紅芒,毫不遲疑的,正面迎上董理刺出的劍。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2-4-28 20:46
第十九章 不能不的改變 第三節 陰陽兩極

七冥絕殺劍的詭異殺傷劍氣決定了董理出手重頻率而不重力度,他所釋放的任何一股劍氣本身蘊含的能量都十分低微,單因凝聚度足夠高的特點,讓其仍舊能輕易破開強大的護體真氣,侵入敵人肌膚。

只要被其攻入了一星半點,便足以致人喪命。

這些特點讓他出手綻放的劍氣數量奇多,多的讓同等速度的對手都為之咋舌的地步。但換個角度去看,他釋放的劍氣若是同樣利用自身劍氣去硬碰擊潰,卻也變得容易,往往一道劍氣便能接連摧毀他釋放的數至數十上百道。

這番交戰,董理一出手便是七百餘道劍芒,加上那鋪天蓋地墜落的血雨,真可謂讓人應接不暇。倘若硬接,若非學得白晝門秘法引導的話,這等情形下蘭帝還當真很有些吃力勉強。

但血雨星辰並不被蘭帝放在眼裡,原理一如之前的地氣旋風劍氣一般,這類特效法術都存在一個如何自然規律般的本源在那,一旦被破,招也就不成招了。

這在修煉中就是物極必反的道理。所有繁雜的法術都有其不可逆轉的歸依自然法則的規則性,倘若董理硬要彌補血雨星辰那因的脆弱,必然需要以另一個法術去庇護,但另一個法術同樣存在不可避免的源頭,如此一來,想要毫無破綻,則必須用更多的法術以連環作用將各自脆弱的'因'護住。

這就是為何威力越強大高深的法術,發動需要的時間越長的緣故。而明白了這點,追求繁極反簡者,便如蘭帝這類,就從來都不會使用這類法術的了,在他們眼裡,若非當真高明的能將各種組合連環成破不可破的境界,就根本沒有任何威脅性可言。

極而反的這種境界,出手均是直接而有效的攻擊,那絕非初學者和尋常眼裡認識的那種有效,因其看得到那在背後冥冥中無聲運作的自然法則,每一次所摧毀的均是不可逆的根本脆弱之處--事物的因。

自由的非人修煉,不僅帶給他非人般的強大體魄,更讓他對諸般自然能量規律有著清晰認識。他從沒害怕過董理的劍,因為他很清楚,董理僅僅是處於追尋和探索'繁'的境界,這種根本性的認知差異,已然決定了在戰鬥中兩人不可逾越的距離。

漆牙的綜合戰鬥力比他預計的差了太多,緣於他那不夠自信的本能,他若不是起手便不留餘地,憑其多年積累的深厚功力,配合董理的難纏,也不致敗的如此容易。

他太不信任自身的能力,又太相信自身的功力,以為那強大的一擊能擊潰了對手,但敗亡的卻是他自己。

蘭帝運用引導有充分自信接下董理的全力攻擊,但他的戰鬥本能卻否決了這個做法。而是選擇了不理會瘋狂彙聚攻來的萬千血雨劍氣,以破天劍氣覆護的一隻手硬生從董理正面轟出的劍氣網中破開一條通道,一把將那劍抓住。

董理哪曾想過他的快劍竟然有一天竟能被人硬生抓住?但眼見蘭帝已不可能躲避和接得下漩渦般卷湧過來的劍氣雨,手中使了個絞勁仍舊沒能迫開對方的手,便選擇了撤劍後退。

萬千血雨劍氣,瘋狂湧入蘭帝體內,其它正自墜落的血雨,瘋了般全都卷湧過來。蘭帝抓上董理劍頭的那只手一松,一送,一彈,便見那劍便淩空高速一旋,劍頭反對著了董理,激飛著洞穿了他的胸膛。

董理措手不及,根本沒有閃避的餘地。

而同時,蘭帝亦已被那血雨完全吞沒了。

董理被自己的劍洞穿了胸膛,餘勁帶的他投往地面,總算在落地前穩住了勢子,不致鬧出灰頭土臉的狼狽。但胸口的痛楚,卻讓他忍不住輕輕呻吟了。

'勝負已分。'

這一劍,不致奪他性命,但對手卻已在七冥絕殺劍下喪命,被如此多的劍氣連綿攻襲,想不粉身碎骨都不可能了。

觀戰諸人正自有的失望,有的談論,有的可惜之時。

正自處理著傷口的董理動作猛然頓住,一臉不可思議的望向面前三丈開外那團紅霧般的能量光團。這團奇異能量光團的形成,逐漸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就見那能量光團逐漸聚攏,正自變幻著形態時,董理猛然發出一聲飽含驚懼的吼叫,揚手便刺出一團劍氣。

萬千星芒劍氣過去,卻僅僅衝擊的那團紅霧略為散亂了些許,卻未能對它正自組合的形態造成實質性影響。眾人正自奇怪董理何以如此反應時,那紅霧便已形成個人的輪廓,那身高體型似極了個人。

再過的片息功夫,紅霧放射出強亮光輝,待得強光過後,活生生的蘭帝便已立在了那裡。人群中頓時有人驚呼叫喊道"神解術!"

許多人尚不知而未有反應時,董理已然身軀顫抖著的步步後退開了。瞳孔放的老大,那模樣如同見了厲鬼似的,他仍舊難以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神解術是許多傳說中的神秘法術,據說通曉的人能將自身肉體便做能量元素方式存在於天地,那絕然不同於尋常隱匿之法,如此一來,便擁有了讓人無從攻擊,攻亦無效的不敗之體。從眼前情形看來,儘管董理無法相信,卻不得不相信面前的對手似乎當真通曉此法。

蘭帝伸展著恢復形態的四肢,初次將自體以極陰能量形態進行改變,多少有些不太適應。事實上這並非是旁人口中的什麼神解術,生死輪回貫穿陰陽兩極,其能通天徹底,自幼苦修的他早已明白自然諸理,這等變幻方式便如同將自身化做為水,為氣,極柔至毫無受力可能,便縱是七冥絕殺劍氣再如何歹毒,難道還能跟一團空氣戰鬥?

自不可能,除非他已到了能凝結特殊力場結界的修為,或是將自身便做針對相克的能量元素。他的戰鬥本能不僅擁有強橫的殺傷能力,更擁有近乎不敗的自保防守能力,對於戰鬥的自信和毫不畏懼之心,絕非沒有理由。

手腳活動開來,確認身體並未因此受到任何損傷,才要動作出手,便見董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語氣急促激烈又快速的告饒道"我認輸了,自願廢除修為。今生再不想復仇之事,之求能留得基本勞動能力,返回鄉野苟活渡過餘生......"

這變化讓人意想不到,更讓諸多觀戰的人生出鄙夷之心。連原本從悲傷變得欣喜的白晝,都忘記了為他的安然無恙歡呼喝彩了。見蘭帝面露猶疑之色,她怕他心軟答應了,忙開口阻止道"休要聽他胡說,此人城府極深,對你怨恨非同一般,如今慘敗在你手上,豈有就這麼放棄的道理?我看他必是試圖保得性命歸鄉續後,將復仇指望寄託在子孫身上而已!"

白晝本不說話還好,黑夜門主見董理竟然如此丟人現眼,本來已不打算再理會他的,聽她這般一插話,當即較開了勁道"白晝門主,董理既已依足了決鬥規矩認輸投降,若還非殺不可,道理上雖說的過去,但未免也有藐視決鬥令之嫌了吧。"

白晝見他故意作梗,怒道"當真笑話,認輸投降從來都只在決鬥之前,哪裡有動手不敵就投降認輸保命的便宜事?"

兩下人,便就這麼針鋒相對的打起了嘴仗。

蘭帝心下頗有些猶豫,並不想就此將他放過,既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何必留下後患?

董理見他猶疑,似有機可乘,忙又語氣誠懇的道"若是懷疑我苟活用心,我自願斷絕續後能力。我自幼隨母親生在鄉野,父親生前從不提其事,更不留多餘錢財,這些年來和母親不知受了多少鄰家照顧,如今他一風燭殘年的孤寡老人,眼見便要入土,我既已復仇失敗,只想留下性命能償還些恩情,照顧其起居至其終老,也算此生終究做了件該做之事,還盼成全!"

蘭帝終於有些意動,倒非因為他的說辭之故,只是他最後那句話觸動了他心弦,想起了那自焚滅亡的火棲雲來。她最大的渴望是安靜的睡覺,卻不得償,最後竟要以步入滅絕的方式去虛無中尋求解脫。

'該做之事......罷了!此生已算做了太多錯誤決定,便算多錯一回,賴之寄託對她的追憶吧......'

作出了這決定後,蘭帝便當場出手依足了董理乞活的條件,廢盡其體內收納運轉真氣所必須的竅穴,以腐蝕能量使之復原無望,便也再不可能修煉出真氣與人動手了。

董理咬牙忍受了其中痛苦,罷了,道謝一聲,便再也不看眾人,連佩劍也自扔下不管,就那麼步履蹣跚的從圍觀者讓出的通道離去了。

白晝對蘭帝這種婦人之仁十分不能滿意,卻又沒可奈何,更無法過分指責多說,只是搖頭苦笑道"你會後悔的,即使他不能娶妻生子。但他所學如此厲害,何愁尋不著資質優異的弟子傳人?也許仍舊未必能敗得了你神解術,但若是拿你身旁人開刀呢?"

聽白晝這般說,他不禁又有些猶豫起來,她經歷事情比他多上太多,這般說並非沒有道理。董理此人確實非同小可,今日之敗若他有心忍辱圖謀日後,終有一日會更上層樓,教授的徒弟必定會比他更加厲害。

但既已作出了決定,突然又反口改變,哪裡使得,也就只能就這樣了。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2-4-28 20:46
第十九章 不能不的改變 第四節 茶花

這場決鬥,蘭帝以不可思議的過程和結果自此揚名於地魔門,神解術的傳開,不僅讓許多地魔門眾人千方百計的設法要拜入白晝門歸到他名下當他親傳弟子,還讓白晝門中不少高手生出修學之心。

白晝在眾多門徒的希望壓力下,尋了一日找蘭帝磋商以白晝門絕藝交換神解術奧秘的事情。卻讓他無比為難了,他當真不懂所謂的神解法術,所以能做到類似效果,僅僅是由於其對能量運作的認知,以及本身奇異體魄與能量那超越常人許多的共震性質所致。

如果要以法術形式去達到目的,他根本做不到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做。強大的戰鬥能力,不等於便是法術的大宗師,能夠使用和能夠轉化表達,完全是兩種概念。

但白晝既已開口,他自知不好拒絕,也知道白晝承載了太多門徒的希望,便只得直言道出其中主要為難處,求得了些時日思索解決。白晝見他不似推託,當下高興的答應了。

時間並無所謂,這等秘術,即使當真交換了,除卻部分那麼幾個人外,其它人若非得其完全認同,想要學習那也純屬做夢。自然不需著急,但白晝卻也沒浪費這等大好良機,當即便對外宣稱,已然得到神解術秘法,並列為白晝門鎮派法術之一。

雖然修學機會渺茫,但這等厲害法術,只要存在那麼些許機會,便足以吸引許多人的注意了,不一月功夫,地魔門各地好手,紛紛前來拜師,讓白晝門弟子在短時間內比尋常多增了近十萬之數,惹得多少門派暗自羡慕。

但卻也讓蘭帝的壓力更大了,他苦苦思索了一個多月,仍舊不知道該如何利用法術能量的運作技巧,讓旁人能夠較輕易的施展出類似的效果。總不可能讓人人都去進行十數年非人般的修煉,然後在去學習生死輪回掌握自然能量運作的規律後才能用的出來吧?

這殘酷的現實,不由讓他不得不沮喪的認識到,他當真只有戰鬥天賦,而沒有絲毫當師傅教授旁人的天賦。體會了個中困難後的他,突然佩服起太上師尊來,忘情門多少的厲害法術全是出自他手,這等智慧,真是了不起啊!

又一日,白晝上門尋他時,見蘭帝仍舊坐在一大堆法術典籍中央,一旁放著已然冷卻的茶水,一臉苦惱狀的緊鎖眉頭。不由好笑道"暫時歇歇吧,這也非短時間能解決的事情,畢竟你對法術的綜合理論知識認知不夠豐富,這種秘術覆蓋面必然極廣,無法整理急也沒用。"

因蘭帝這些時日的積極用心,讓原本該著急的白晝反倒心疼起他來,不時勸他將此事暫且放放,但他哪裡當真會放下?若他放下了,白晝很快就會開始著急了。

而事實上,這些日子的整理學習,也讓他獲得許多樂趣,他也很願意這般沉浸進去,而白晝不斷搜索提供的諸多法術典籍,更非尋常所能見。

其中有許多更是旁派的秘法,也不知她是如何弄到手來的。從中,掌握了許多過去所不能表達概述的法術運作理論,也就想著借這機會完善那遭遇困難而毫無進展擱置許久的破心迷劍了。

白晝見他不說話,又道"今天來,是想問你,跟聖魔仙有什麼淵源?"

原本沉浸書海的蘭帝聽得此問,詫異抬頭反問道"怎麼?"

"今日她遣人遞來請帖,說要來拜訪,是為你而來。"

他聽著心裡不由生浮現出火棲雲的面孔,心裡一痛,如今實在不願見她,火棲雲的事情才剛收拾好心情,見著她豈非又得想起,聖魔仙入睡時的模樣,實在跟火棲雲沒有多少看得出來的分別。那時候在聖魔仙殿做客時,就已經見過幾回了,聖魔仙也頗為嗜睡,常常說著話時,突然睡著過去。

這般想著,又突然明白白晝問的原因,便直言道"傾慕物件。"

白晝臉色頓時變了,追問道"聽說邪雨曾帶你去過地魔宮,而且你停留了數月才出來,可是聖魔仙的邀請?"

"是。"蘭帝這般回答著,心下卻嘀咕道'察探動作可真快啊'

"罷了......"白晝語氣很是頹然著道,末了又自嘲般笑道"難怪你出道至今仍舊能維持著這等精純真氣,既然識得了地魔宮的女人,世俗間的自不能入眼。"

蘭帝卻不知道因此之故他不經意間免卻了一場災難,只是聽她這麼說,些許處於安慰,更多出於好奇的問道"門主這般想便有些誇大其詞了,其實門主本身已很有魅力。"

這話似乎沒有多少實際安慰作用,白晝神色有些慘然的告辭起身道"無論是怎樣的人,內心有怎樣的追求,無論是要尋找欠缺沒有的,或是相同類似的,在地魔宮裡都一定有。所以,自古至今,天玄和地魔中多少風雲高手最後無不都進了裡頭。你又怎會例外?"

蘭帝沒有答話,默默送了她出門,便要回身時,突然有聽白晝想起什麼般的道"對了。險些忘了件事,前些日子去追捕董理的弟子回來同胞說,曾經見到一個使雙手細窄長刀的女人出現,從他們描述看來,似乎是你的影子。她最後獨身追著董理和黑夜門的人一併去了,不知回來沒有?"

本在想著聖魔仙事情的蘭帝,頓時將別的念頭全扔去了一邊,他根本不知道白晝曾派人追擊過董理,更不知道照不聲不響的離開了。她從來都是團抓握不住的空氣,什麼時候她去了什麼地方,他永遠都不會知道。

當即有些疑心的問道"她使的是雙手短刃。"

白晝又重新進了屋裡,順手關上了門,卻沒有坐下的打算,就靠著門,略微抬頭迎上他目光緩緩開口道"那弟子曾經同我一併在黑夜城時見過她,應當不會認錯,況且有紫瞳的人本就罕見。"

見蘭帝不說話,也未回答她是否已平安歸返,當即細細到處那弟子回稟的經過。原來那日董理得以苟活,表面上沒有人尋他麻煩,但自來地魔門都有些潛在規則,對於某些身懷絕技的高手,一旦其失勢了,必然會被各門各派追擊。試圖抓獲後從其口中迫出厲害邪法秘笈,董理自然也不例外。

況且白晝更有殺他之心。他本是黑夜門弟子,本身似也早有了覺悟,當日離開不久遇上黑夜門追擊他的人後,便十分主動配合的投靠過去。如此一來,反得了以黑夜門為首的數個門派聯盟的全力庇護。

當時眼見抓捕無望,白晝門前往追擊的高手便欲執行擊殺的命令,一場追逐戰就這麼在外人不知的情況下展開了。雙方一路上追逃拼殺了數日,後來邪雨門以及其它數個大派的人也有先後趕到,事情演變成了混戰,七冥絕殺的名頭太大,誰都不想放棄。

最後黑夜門同邪雨門達成了共進退協定,其它門派就漸漸不敵了。眼見董理被兩派為首的人護送著便要突圍出去時,照突然現身當場,一刀便幾乎將董理攔腰砍成了兩截,可惜被身旁護送的人及時搶救下來,照見他未死,不甘心的緊咬追趕過去。

當時白晝門追擊的隊伍已然被逼退,只得放棄了追擊,便也就不知道她後來的情況了。

蘭帝聽罷了她說,才知道背後還有這種事情,便明白過來,當日白晝積極勸阻他放生董理,背後原來還有這層原因,她顯然早知道一旦放過了他,必然難在黑夜門的庇護下擊殺。若讓七冥絕殺被黑夜門得到,對白晝門而言,打擊可當真不小。

問道"本門傷亡可嚴重?"

"執行這些任務的都是各派精英高手,一般不會有什麼太大死傷。"

蘭帝越聽越不放心,他事後其實頗為追悔當日的心軟,向來照或是知道他心意,又或是認為董理非死不可,便自行追殺去了。便輕聲開口呼喊道"照......你在嗎?"

如此數次,都不得任何回應,這才心叫不好。

白晝見狀心感詫異,哪裡有人連自己影子是否在身邊都不知道的。卻也有些替他擔心著道"恐怕她是出事了。黑夜門和邪雨門的高手非同小可,當時足有數十人,黑夜門本就尤其精通反隱匿的諸般秘法,更有一門秘陣,一經發動再如何高明的隱匿術也得現形,她的隱匿法術將變得毫無作用。"

"董理若被黑夜門救下,會去哪裡?"

"黑夜門。你不必如此焦急,我已派人去打探了。待有了消息再說吧,就算你有本事進得了黑夜魔境,又如何大海撈針的尋探?況且,她是否還活著,仍屬未知。"

白晝這話雖然說的直接難聽,但卻非常現實。蘭帝儘管心下焦急,卻也只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氣氛正陷入沉默時,有弟子來報導,聖魔仙來了。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2-4-28 20:47
第十九章 不能不的改變 第五節 雙刀女魔

蘭帝這才明白,聖魔仙的拜帖並非今日之事,否則不會來的這般快。白晝面上也有些尷尬,便道要親身前去迎接,告辭走了。他本當隨行的,此刻卻沒有心情,照當真不在身邊,倘若當真出事,他真不知該如何面對和接受了。

便自這般焦急煩躁的在屋裡來回踱步走動半響,有弟子已領著聖魔仙來了。奇怪的是,她竟仍舊坐著關門的地魔宮車架上來的。至了門口,謝退了那領路的白晝門弟子,才打開了車門,沖蘭帝招手道:"進來。我搬不動她的。"

這話不由讓他起疑,卻還是依言鑽進車廂裡,才看清裡頭軟塌上睡著的人。頓時愣住。

那是一張清新秀麗的臉,幾縷長髮的遮掩下,看的到輪廓卻看不到完整,原本微閉著的眸子,在他呆立半響沒有動作時輕輕張開,朝他透出些許笑意。

瞳孔是紫色的。

"照?"他有些不太肯定的問出聲來,這張臉在許多年前的時候,曾經見過,但後來,就一直藏在了黑布下。如今重新出現在他眼前,竟讓他生出陌生而又不甚真實的感覺。

"她傷的很重,還不能開口說話。"聖魔仙說著,輕手推了他一把,他這才回神,俯身和著被褥一併將照抱起。領路在前進了屋裡,忍不住問道"你治好了她?"

聖魔仙輕聲應著道"本來不敢來打擾你。但一來她堅持想要儘快回來,二來我也想借機來見見你。"說著,臉上泛起紅暈,蘭帝早習慣了她這般模樣,奇怪而矛盾的性子。

兩人收拾著將照在床榻放妥了,才問起緣故。聖魔仙一絲不苟的述說起遭遇到她的前因後果。

"那天,天色很陰,黑雲壓頂......"

她的特殊治癒能力每使用些日子後就必須修養些時候方能再用,除卻閉關外,多的時間就是做其它事情了。前些日子她正巧在配製新的茶葉品種,因殿裡頭的人都不知其中數種香料,地魔宮裡頭又沒有收藏這種不曾被用過的東西。便自行帶了兩個人順道借上小吃充當護衛出了地魔宮。

如此出入各地達半月,後來就去了天陰崖採摘。那地方已然靠近黑夜門了,因長期受黑夜門陣法影響之故,附近氣候十分陰沉寒冷,長年雷雨交加,份外恐怖駭人。她身子太弱之故,便在那附近租了間山裡獵戶的屋子住下,每日只在正午氣候稍好時才外出採摘,便也就慢了許多。

這般數日後,一日,天色份外陰沉,厚雲壓頂。在屋子裡陪她的小吃突然跑了出去一陣,末了又回來硬將她拽到背上,帶進雷雨中。

她正自冷的發抖時,小吃越過一座陡峭崖壁,黑夜門那特有的陰冷氣息陣法波動,已讓她察覺感應到了。隨後,就見到一個著黑色覆蓋全身行裝的女人雙手各執柄細窄長刀,在人群包圍中左右衝殺,試圖突圍。

被暴雨打濕的地上伏屍處處,血染土石,戰況很是慘烈。她因天生身子奇弱之故,不能修煉仙法,自幼就很欽佩那些修為厲害的女子,向來不錯過結識這類人的機會,若有這種戰鬥可看,甘冒危險也非得從頭看到尾不可。

小吃自是知道他性情,才這般頂著雷雨將她帶出。她雖然很佩服那女刀客的厲害,但地魔宮向來不能隨意干涉世俗門派恩仇之事,尤其她這種不涉足事務的人更是觸碰不得,自也不能因此前去搭救,便在小吃背上目不轉睛的看著激鬥了。

她從來不曾見過如此激鬥,那雙手執刀的女刀客殺人手段極是高明,看似不及諸多敵人高達魁梧的身子卻蘊含著強橫力量,雙手刀刃持續亮著紅藍兩色真氣,每每刀過處,總將對手連兵刃一起斬成了兩截。

偶有敵人自人群中險陷避過她刀氣時,卻被她隨手一蕩下,以刀身將那連綿落雨附上了高度凝聚的真氣,不是奪人耳目,便是打的那人滿臉血洞,其狀極是慘不忍睹。

看了一陣,漸出端詳。黑夜門和邪雨門的高手與其說是在圍攻著她,不若說是在拼命抵擋她的淩厲無匹的突擊,分明是在保護著一個修為全失的男子。

那時,黑夜門早已發動了鎮派秘陣,其作用能凝固一定範圍內的能量質性,強化使用黑夜魔決者的真氣凝聚力以及運轉速度,同時亦能破除一切隱匿之法不能施展。不料那陣法雖然早已發動,卻始終不能完全展現威力,那女刀客似對陣法極為精通,每一步的移動都恰巧中斷陣中不斷變化移動的陣眼,讓黑夜門高手如何移動變化都不能將陣位元全部佔據。

傾盆暴雨灑落大地,洗刷著激戰中傷者身上的血污,稀釋了地面新添的深紅。那女刀客身上的傷痕也越來越多了,縱橫飛舞的劍氣,不時總有些從她雙刀空襲間鑽入,帶出一蓬蓬鮮血。

然而陣內的那些敵人,這麼一陣子功夫,竟已經死傷了大半。便有黑夜門的敵人急了,一個原本立在那修為全無男子身旁的神色陰冷的消瘦男人,終於探手按上劍柄,似要出手。

那被人保護著的人,此時卻開口道"你一路追殺我百三十多裡路,就算當真有值得你如此的理由,也該讓我知道你的名字了吧!"

聖魔仙當時聽的難以置信,哪裡想到這女刀客如此厲害,隻身一人追著這麼一群人竟已殺了這般遠了。見那女刀客根本不回話,心下不由猜測她到底身屬何門,這麼一來,也就開始分外專注的觀察其心決了。

看得片刻,不由心下起疑,她使的刀路似是從忘情門陰陽劍中變化出來,心法竟似是大小姐依雲所用的生死輪回,若是細細觀察,更可發現她的刀路中攙雜的便有絕響劍路的調子,格擋與予敵致命一擊均在幾乎同時間完成,兩柄刀等若是一柄雙頭長刀在使一般,但更多時候,卻又走的還是陰陽劍的刁鑽狠辣路子。

她便自看著,聽力天生過人的她就聽有人道"太尊,區區小賊何必勞動您親自出手。再過一會支援就來了。"

接著就見那身形消瘦的男人冷冷道"支援來之前你們便已死完了,一群飯桶,平日不用功,此事若傳了開去,本門還有臉面見人麼!"

聖魔仙也當即想到那男子身份,心下也頗為吃驚,黑夜門現長尊之首,往昔在世俗活動時被人冠以三殺邪劍尊的長輩高手。三殺之意為,他每走出三步,必有人喪命其手,可見他當年聲名之盛了。

想到這些,她有些替那女刀客擔心同時,更有些興奮激動,這般兩個人交手的話,會是什麼結果呢?

黑夜門三殺邪劍尊罵的弟子抬不起頭了,便按劍步出,十分有節奏而又不快的徑直朝那女刀客方向走去。就這時,一直被護著的男子又自開口道"你何必如此賣命?憑你的本事,無論加入哪個門派都必能打出自己的天地。白晝邪劍尊那等卑鄙利欲之徒,如何值得你這般為他?手刃前團長,害死火棲雲,為利欲把自己賣到白晝的男寵宮裡......"

聖魔仙當時聽了心下真是又驚又急,哪裡想到那女刀客竟然會是蘭帝身邊的人?眼見其有難不救,日後如何面對他,但若救,不說小吃跟著她時從不接受主動攻擊別人的命令,小吃也知道地魔宮的規矩,怎願意為個不認識的人害她回去後遭責難?

同時知道了那男人就是董理,也察覺到他歹毒用心,這番話當然時在配合黑夜門三殺邪劍尊的接近,意圖便是使那女刀客分心甚至是心亂而不能覺到到正在接近的危險,倘若事先沒有準備,突然面對三殺那等高手的攻擊,說不定會就那麼飲恨倒下去了。

便再也顧不得影響,施展了個擴音的小法術,急急忙高喊提醒道"小心三殺邪劍尊,他要出手啦!"

不料這提醒的話竟似毫無作用一般,那女刀客仿佛根本聽不見,三殺也並沒有因為有人提醒便匆忙沖前出手。聖魔仙卻因此放下心來,已然明白了那女刀客用心。她這般喊叫,本以為會招致黑夜門高手的攻擊,不料對方見她無意加入戰圈,便壓根無人理會她了。

可見那女刀客給予了他們何等沉重的壓力,連分開一個戰鬥力都不能,不願,更不敢。

便這時,黑夜門三殺邪劍尊便已從環繞著那刀客飛舞閃移的人群縫隙中接近了。魔劍出鞘,聖魔仙天生眼力過人,看的清楚分明,劍刃自出鞘到揮出,全沒沾上半點雨水,其精准簡直匪夷所思。

與之同時,其它圍攻的人也不顧一切的從各自不同角度攻出,顯是務求瞬間將那女刀客擊殺當場,不容她有絲毫喘息機會。只見被圍中央的她,同時躍起,兩條豐潤長腿旋風般踢打開四面八方或刺或劈砍過來的兵刃,或是著其劍身,或是在對方劍勢未成時便將其兵刃踢飛。

三殺的劍,同時揮至,淩空旋轉的她左手反握的長刀堪堪抬起格住,聖魔仙見狀心道不好,她知道黑夜門有一門秘術,能夠瞬間讓近身攻擊變得份外沉重,修為高深者,往往能附上十數萬斤的沉重勁道。

果然,就見她如同承受不住對方劍上附帶的勁道一般,長刀被硬生震開,兀自顫抖不止。劍光便自她面門斬落,帶起一蓬血水。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2-4-28 20:47
第十九章 不能不的改變 第六節 可惜之才

那女刀客卻也了得,竟在霎那間便將左臂承受的巨大勁道借轉,身體中心瞬間轉變,成後仰,交錯的雙足自一側的兵刃上一點,便如旋轉陀螺般退飛開去,過處,在身體兩側的雙刀,連斬三人。

紅藍兩色刀氣尤其淩厲難敵,迫得圍攻一干黑夜門高手不敢近身試其鋒芒。唯獨三殺怡然不懼,緊隨其勢跨出了第二步來,手中魔劍附著幾乎不能看見的黑光,旋身劃出,身勢動作極快,如流星追月。

那女刀客顯也沒料到三殺身法快至如此,況且才方借力退飛,即便及時改變身勢,卻也終究慢了一線。

聖魔仙說道這裡,突然開口評論道"借卸之法最忌讓自身陷入某種不顧一切的動勢,其根本和主要在於自身要穩若山嶽,無論任何勁道的攻襲均能隨意化解調用。"

見蘭帝認可了她的分析,才又笑著繼續道:眼見那女刀客慢了一線,三殺的劍氣已至,自她雙腿過去,若不是她及時改變了身勢,這一劍定將她雙腿斬斷下來。但即便如此,也足以讓她喪失了行動能力。被帶的墜落地上時,三殺第三步又已跨出,一劍刺出,眼見她是不能活命了。

異變突生。

此時她面巾已被斬開,露出了那讓人害怕的面容,點點紅黑斑痕,仿佛某種可怕詛咒,偏生別的地方卻又白皙嬌嫩。面對三殺這第三劍,她那暴雨洗滌下的恐怖面容,突然發生了變化,覆上一層黝黑,整張臉,都變的黑暗無光了,那對紫色的眸子,這般看來更變得詭異可怖。

這變化,讓人心驚,首次看到她面容的,為其醜陋難看而驚訝,而三殺等有心人,卻為她後來的變化而驚訝。包括觀戰的聖魔仙在內,都看得出來,那分明是魔神體秘術施展開的變化。

果不其然,這變化一起,那女刀客原本已不能站立的雙腿傷口,瞬間便已癒合,猛然站將起來,右手刀探出穩穩格住三殺最後一劍,左手反握的長刀同時跟進,將他攔腰斬成了兩截。

這變化和結果驚呆了一干圍攻高手,邪雨門的一眾人見勢不妙,在那為首之人的帶領下,紛紛脫離了戰場,自顧逃了。黑夜門一眾高手卻不得不死戰到底,等待支援。

不料施展了魔神體秘術後的那女刀客,身法動作竟變的更快,出手威力更強橫難匹。恍如惡魔現世一般,就那麼執著雙刀蠻橫沖入人群,渾然不在閃躲旁人攻擊,刀過去,劍斷人亡,對於那些招呼到她身上的兵器,視如不見。

一時間,予人刀劍不入的錯覺,本已驚慌的黑夜門高手,完全就成了單方面遭受屠殺。

又過片刻,連最後一個死戰堅守的黑夜門弟子都已斃命躺下時,這場激鬥終於進入尾聲。山地早已成了血紅,遍地伏屍,聖魔仙細細數了,共計一百二十三具。刀劍氣勁交擊聲響此刻俱都沒了,唯獨那劈啪雨滴仍舊連綿。

董理竟然仍舊鎮定,不禁沒有求饒打算,反倒很愉快的笑出了聲道"好。若有來世,我定要娶你為妻。自第一次見你,便一直不能忘懷。真可惜啊,你卻不是我董理的人,否則,便是天大的仇也都可不報了。只恨學藝不精,本欲打敗了他,以他性命迫你自願留下我身邊,不料敗的竟然是我。"

聖魔仙本以為那女刀客會有什麼話說,不料她只是靜靜舉起右手長刀,顯然,下一刻就將斬下,亦在提醒他只剩說最後一句話的機會和時間了。

董理輕手整了整衣衫和長髮,似要儘量乾淨整齊的死去。邊自著道"可是,這仇恨並沒有了卻。當日決戰之前,我早已將七冥絕殺秘笈給了跟隨學藝多年的弟子。他雖資質不足,卻勝在心思單純,必能替我尋個好傳人。

所以苟且活命,只是為了將最後對他的觀察和判斷一併傳了過去,若能親自教導他自是最好,如今雖不能,卻也算沒有遺憾了。現在,他已經帶著密集被黑夜門的人接回去了。

你回去後記得告訴他,若天地真有輪回,下一個使七冥絕殺來取他姓名者必然仍是我,若天地沒有輪回,七冥絕殺便是我董理的怨恨,它一日不絕,便一日不會將他放過!"

他說完了,就死了。董理死了,被一刀自中劈成兩半。

而聖魔仙則在小吃的背負下,將傷痕累累的照帶了回去。旁人不知道,她卻很清楚,所謂魔神體秘術不過是一種能改變體質的特殊物質元素而已,改變的體質也並非當真刀劍不傷,僅僅是能通過消耗真氣快速進行表像癒合。

除非一直維持這種變異後的體質,否則一旦還原,傷勢會更為沉重。她知道,她知道女刀客也知道,所以才在催動'魔神體'後根本不閃避的全力殺敵,只求支撐到殺盡敵人為止,她根本沒有纏鬥閃躲的時間。

聽罷了她詳盡無比的回憶和敘述,蘭帝又替她換了杯熱氣騰騰的茶水,才道"然後你就把她治好了?包括她身上遭遇的黑水詛咒。"

"嗯。那是魔門一種極少人懂得使的咒法,因為要使用它,必須自身擁有黑水毒素。其實解除並不難,化黑水後便只需要數日功夫除血毒便能治癒了。"

蘭帝心想聽起來的確容易,問題是誰知道黑水毒素如何解除?怕只有你才知道了,否則什麼魔神體秘術早不成東西了,破了黑水毒,便也就沒了所謂的魔神體。

這般想著,又換了個話題問道"照需要修養多久?"

"半個月吧。這些日子我會留下來照料她,三殺的劍氣非常歹毒,對她經脈造成嚴重腐蝕侵害,若調理不當,便會就此廢了修為。"她自認真的這般說著,末了又紅著臉輕聲道"我也能借這機會天天見到你了。"

蘭帝失笑出聲,很多時候她這模樣倒有些像個沒心機的孩童。

"對了。你有否怪我當時不逼小吃救她?如果有,一定要說出來,我以後會改改這種為求自保逃避責難的想法。"

"她既然沒事,我自然不怪你。"蘭帝順口這麼答道,同時望了眼在床榻上背著身子也不知有否入睡的照,心裡生出很是怪異的感受,認識照這麼多年了,從沒有這麼久的對著她過,還是第一次見到她在眼前躺著歇息。

既陌生,又熟悉。

聖魔仙輕輕皺起了眉頭,似乎對他的回答十分不滿意。稍後,便開口道"你怎能如此敷衍。處事態度決定了遭遇事情的結果,任何方式都總會出現不能兼顧的惡果,若只看待最後結果,沒有人的做法能夠使得你永遠滿意下去。"

蘭帝沒想到她如此較真,在她目光逼視下,也不敢再隨口應付回答了,想了想她的話,也十分認真的作答道"我想,最重要是你如何自處吧。強行的改變你自己也不能一直維持下去,像這種事情,你本身也有難處,更有判斷權衡的準則。當時你既然因為難處和判斷準則最後認為不幫她也沒什麼不能面對我,自有其道理,沒有必要改變什麼。"

見他認真以對了,聖魔仙才又露出笑容。

"因為我知道,她一定是自己決定要追擊董理的。你肯定不會前面才放過他,後面就跟著去殺他,更不會讓她一個人去追擊,自個躲家裡裝不知道。"

"這你倒沒推測錯誤。不過她殺了董理,我仍舊很高興。事後一直很後悔當時將他放過。"蘭帝說著,行至一旁堆積滿了法術典籍的桌旁,隨手翻動著又繼續道"七冥絕殺的劍氣質性實在太過厲害,近日翻閱這般多秘法典籍,都見不著一種可與之匹敵的。倘若是同等修為的高手使來,真難以應對。不過,他指望徒弟看來是無所謂了,修成絕法的人沒多少能忍的沉默,尚未大成就得被扼殺了,想要進一步發展也難有機會。"

他自這般說著,聖魔仙靜靜聽著,待他說完,她才開口道"七冥絕殺確實了不起。但也並不至於成絕響,其實達到一定境界的人通過對能量的熟知都能製造出同等效果,只是許多人不易相通罷了。"

說著,也不理會蘭帝的詫異,自顧著又道"所謂七冥,其實指的只是人之七覺,每一覺識都存在其片面和殘缺不足,大凡是人都難以將七覺真正完美的聯繫運用,便必然存在了缺陷和弱點。七冥劍氣傷敵的根本就不是尋常要穴,而是傷直入敵之覺識神經,使其絮亂,由此引動對手自體真氣狂暴混亂,無論修為強弱,均都難逃被自身體內真氣摧毀滅亡的結局。"

蘭帝聽她這般說道也顧不得驚訝,脫口問道"七覺識?我等修煉之人不也共才擁有凡人所不曾開啟的第六覺識靈覺而已麼?"

她自掛著柔柔笑容答道"視,聽,嗅,味,觸,靈。這些早被前人落了定義,然真正具備多少卻只有在新覺識被人所熟知後才能察覺懷疑其存在,第七覺識早有記錄,天玄門稱之為天覺靈,地魔門稱之為魔神靈,傳說開啟者便能成神得無敵之身。

這自是誇大其詞,不過是讓修煉進展擁有更大空間罷了。第七覺識本門典籍記載中前輩妖後便曾深入研究過,由於當時沒有足夠條件深入瞭解和掌握,便暫命名為'意覺識'。

初步概括為源自生命初時于天地自然的直接關聯,它的存在能佔據人類正常思維的主導位置,根據環境而直接對神經肌體下達非邏輯甚至是違背邏輯的指令。"

見蘭帝聽的眉頭大皺,知其所想,便又解釋道"是的。聽似荒唐而無用,實則不然。這意覺識自人出生起就受到身體神經,思維對環境的學習而受到壓抑,有的人擁有的意覺識甚至被壓抑至幾乎不復存在的地步。

它若被修煉者無意中開啟,初時帶來的幾乎時毀滅性災難,皆因不能理解和掌握它的存在,但是,倘若能把它和正常思維意識成功融合在一切,修煉者的能力將會得到不可思議甚至不能理解解釋的提升。天地能量的諸般負面影響全不能侵,自身能量運作和神經肌體反應傳遞速度幾乎為零耗時。"

蘭帝不甚相信的反問道"有這般神奇麼?"

"有的。昔年的妖後前輩的夫婿劍帝,以及天玄門的太上真尊,還有本門的上代魔尊無不是修煉至這等程度。"她自說罷,也不再理會他是否相信,又道"所以七冥絕殺如此厲害,只因創造它的人本就掌握了第七覺識的運作,它攻擊的就是每個人都擁有,卻被壓抑著甚至從不能出發的意覺識,使其瞬間佔據人體主導。

非自然的被催化,必定導致人體神經經脈的兩向極端矛盾爭執,繼而造成喪失對真氣的掌控,死於自毀。若是遇上開啟意覺識的修煉者,七冥劍氣根本就毫無威力可言。"

說罷又補充道"你可知道,當初使它縱橫地魔門的七冥絕殺尊最後是如何敗的?他敗在方出道不久的劍帝手上,攻出的劍氣如同搔癢般毫無作用,後被劍帝一劍刺死,那一戰也是劍帝當年在地魔門揚名的第一戰。"

蘭帝聽她這麼說,不由心生莫名寒意,前前世的他,在地魔門成名的第一戰是擊殺了使用七冥絕殺劍的人,今世的他,怎會又是這般巧的對上七冥絕殺劍,一戰揚名?

這冥冥之中難道當真有什麼定數麼?難道冥冥中他的命運已被註定了麼?

"他不是利用極柔化自體的方式承受七冥劍氣的吧?"他很急切的這麼問了,十分害怕連過程都會一般無二,那將會使他心裡荒唐的念頭更不能揮卻。

好在她搖頭道"不是。那時候劍帝前輩從不使任何有變化的劍術,或者可說,也根本不懂使用。"

見蘭帝不再說話,她也不繼續談論關於七冥絕殺劍的話題了,走近翻了翻桌上的法術典籍,輕聲問道"是遇到什麼困難嗎?我記得你不是個喜歡閱讀這些的人,否則我殿裡那般多,你當初也不會連絲毫翻閱興趣都缺乏。"

蘭帝當然不是份外對這些有興趣,卻也不排斥而已,若是能安靜的看看,倒也會喜歡。但也不至於到嗜好的程度,當初自然不會對她所藏感興趣。

心想她懂得如此多理論東西,或許能幫的上忙也不定,就一五一十的道出莫須有的神解術事情了。

不料聖魔仙聽罷,展顏一笑道"原來是這樣,該不是難事,只需告訴我運用過程細要,自信能替你排憂解難,編制成需要的法文。"

蘭帝又驚又喜,實難相信柔弱的她竟然這般厲害,卻又慶倖這糾纏至今的難題終於排解有望。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2-4-28 20:47
第十九章 不能不的改變 第七節 門戶

三日後。聖魔仙僅僅用了三日時間就將所謂的神解術法編制成一套可供大多數高手修習的邪法,其中有一日時間聽他細細描述催動時的各種能量變化經過和細要。

這結果既讓蘭帝驚歎又感慚愧,兩相比較之下,不由他不偷偷臉紅了。

似看懂他心思般,她安慰道"這些法術理論我都學習鑽研很多年了,欠缺的僅僅是用於實戰中能量運作真實體會和經過罷了,自非你能比。"

蘭帝有幾分自嘲的道"並非如此,我實在沒有這種天賦,在戰鬥中應用雖是信手拈來隨心所欲,但歸納成文字法術時,卻怎都不能成功表述糅合。"

聖魔仙微笑道"那有什麼關係。以後碰著這類事情就讓我處理好了,而我天生體質太弱戰鬥不得,若遇到危險就靠你保護了。如此互補,豈非完美了。"

'互補?'聽及這詞,他不由想起早前白晝說過的話來,在地魔宮一定能尋到類似的,或是能彌補自身的人。她,對於他而言莫非就是這種人麼?他對於許多事情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而她卻知其所以然。

這日,聖魔仙如往常般推著輪椅陪照外出吹風,一直躺在榻上,照早已叫苦不迭了。蘭帝便去了尋白晝,將許諾已久的神解術秘本遞上。白晝的歡喜之色,毫不掩飾,一接過去便迫不及待的翻閱起來。

"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完成。"她這般恭維道,讓他臉上很有些難堪,只得解釋道"若憑我自己,一百年怕都整理不出,完全是由聖魔仙完成這工作的。"

白晝顧不得想他感受,詫異道"她不是根本不能修煉戰鬥法術麼?怎會......"言語間,竟已懷疑她是深藏不露。

"她卻是個理論大師。"說著,又遞上了一盒別處尋找不到的茶葉道"這是她托我轉交給門主的,她同時還是個制茶大師。"

白晝這才釋然,順手接過來道"地魔宮果然沒有無能的女人,她制茶的本事可是早聽人說過,前些年黑夜門主就曾得她饋贈過,聽說至今都不舍的飲盡,不是非常人等,他絕不捨得拿出來做招待用。今趟可算託福了。"

蘭帝知她不過說說而已,她根本不好此道。

聽她話裡意思似乎聖魔仙跟黑夜門交情不淺,便問道"莫非她跟黑夜門有什干係?"

白晝知他誤會,笑了解釋道"那倒不是。她是個怪人,說她跟哪個勢力有過深干係都算是冤枉了她。"

"怪?"蘭帝聽了不覺有些詫異。

"當然怪。哪有人像她那般折損壽元四處幫人的,再說你難道不知道她出身的事情嗎?像憑空冒出來似的,地魔門裡許多跟地魔宮有些干係的人都推測考證不出她父母是誰,只曉得突然之間就多出她這麼一個人了,偏偏還倍受地魔宮中長輩門的厚愛。

她也不負所望,自幼就才智驚人,仿佛無所不至無所不曉似的。聖魔仙僅僅是她在外間的名號,地魔宮裡許多人背地裡都稱她為命運之手,她最大的本事可不是治人,而是推卦,若她想要知道,下一刻時誰將遇到什麼人將說什麼話,她都能提前預知。

這種能力不知讓多少人對其望而生畏,你能想像,在她有心設計下連你遇到的人和事都能一絲不差照她所想發展下去的可怕麼?"

見蘭帝聽的臉色大變,白晝正色道"雖說跟你提起這些多少摻雜了挑撥味道,但這本就屬事實。她所以出門在外能得專職保護大小姐的魔衛跟隨,全因她這種可怕的神秘力量。

她若願意,誰都逃不出她擺佈,她能在錯綜複雜的際遇網中巧妙而不著痕跡的安排一系列合理的事件,可以促成一個人自然死亡,可以促成一個人順水推舟的飛黃騰達。她的能力就像神一般可怕至幾乎無所不能。"

末了,白晝語氣緩了緩又道"所以,地魔門各大邪門沒有人敢也沒有人願意得罪了她。當然,我也不能否認她心地確實善良的比天玄門中人更真實,她雖有這等能力,卻從未曾用於對付魔門最該死的公敵之外的人身上。不過,說句小心之心的話,她是否用了那能力,除她自己外,誰又可能知道。"

見蘭帝臉色不甚好看,白晝便也不在說更多了。轉而說起其它道"近些日子許多新收弟子皆都沖你而來,前些時候見你忙碌不便提起此事。這些人經過程式篩選後,仍舊有數百個修為達到標準的,看來你非得儘快抽出時間處理不可了。"

蘭帝不由聽的眉頭直皺,正常情況名下弟子均是由門派分配的,他加入白晝門不久,邪劍尊殿雖然本就占地不小,但各類生活物資全都沒有,門徒修煉所需的魔劍魔袍一件都乏,這些本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雖然大多來源及閘派出資。

但其實大多數門徒較多的長尊都通過名字在世俗的各類生意盈利自理,似他這般一無所有,突然多處成千上萬徒弟,耗資絕非小數,倘若全由白晝擔待下來,還不知得讓其它長尊如何說他。

白晝似早已考慮周到有了安排,見他沉默已猜到他所想,便道"這些人有許多修為著實不一般,就此放過太過可惜。若不是拜在你門下修學你的邪法,他們必然離去。就算是為大局考慮吧,欠缺的一應物資,就由門派承擔下來,此外我個人劃撥些生意股份於你名下,日後也就不怕旁人說三道四了。"

她既這般說了,蘭帝也自不能再說什麼,況且目前也別無他法,目前情況在他剛加入時根本不曾想到,白晝都不曾想到。如今也顧不得太多旁人的非議了。

她又不太放心道"你尚沒有教授徒弟的經驗,恐怕也不知道門派授徒的體系和方式吧?需否我撥人過來協助幫手?"

蘭帝連忙搖頭推辭了,才不願身旁插個易請難送的眼線,便道"非是什麼難事,這些日子學了不少,相信當無問題。倘若遇到困難,在勞門主費心吧。"

心下卻想哪裡會有什麼問題,否則忘情門大弟子豈非白做了麼。

白晝也不過多堅持,命人去將那批新加入的弟子召集起來了,便起身領他出了殿堂,快到時又叮囑交代道"這批人中有幾十人與我感覺非常古怪,像是彼此間本就認識或有什麼共同干係似的,但遣人察探又沒有什麼不對。稍候我指與你看,日後要多加留意些。怕就怕有別派借此機會派來奸細。"

蘭帝點頭道"我會特別注意。"

她仍舊不放心道"資質再如何好的弟子也絕不要輕易將上殿的秘法傳了他,必須經過時間考驗和觀察,能完全確定它的立場和背景後才行。一般都需通過白日堂許可的,但你以劍尊身份,自然不再此例,是故個中輕重權衡,你必須份外謹慎小心。"

蘭帝又應承下來,白晝這才顯得稍微放心些許。這些事情其實不交代他自也知道,自古各大門派所以將秘密嚴格劃分層次,設立一系列條件,實際上更多處於無可奈何,倘若沒有這些,自派的許多秘法早就流傳開去了。

門派所以存在威震力和吸引力,就在於法術的厲害效果旁人無法模仿,更無法比肩。倘若引之為傲的這些在外頭是個人都能學到,誰還會加入門派受那諸多限制了去?

似他這般的本屬例外,因本身修為高強,才得以使人釋疑,不擔心其別有用心。但即便如此,蘭帝加入後除卻那引導法術外,旁的上殿所藏秘術都不敢當真利用劍尊許可權日日去翻閱學習,就怕惹人懷疑落了話柄。就是其它幾位自幼就加入門派的劍尊,不是適合自身學習的秘術,也都不會去耗費時間的,萬一出了什麼差池,難免脫不了干係。

不片刻,到了白晝仙境裡專用於實戰比鬥和修習法術的一望無際的草原上。風和日麗的天氣,丈深的蔥郁草叢分外顯得精神抖擻,有的弟子或坐在草叢中或懸坐半空閉目冥思著,有的則在跟師兄弟實戰演練,接受著指點教導。

兩人的到來也沒有驚動了他們,這時候哪怕見到白晝也不能見禮問好。那受命召集了人來的弟子上前交付罷了使命,便引著兩人走近幾百號佇列齊整的人跟前。

這些人似都見過白晝的面,齊齊見禮問好後。便在她介紹聲中將目光齊聚在蘭帝這位他們日後的師尊身上,低語議論聲也同時響起,當中許多目光顯得份外炙熱興奮,也有些目光帶著渴求證明的置疑。

這些種種蘭帝早在忘情門時就已承接習慣了,自也不會怯場,更不會不知該說什麼做什麼。白晝見他很是鎮定,也就不多停留,先行告辭走了。

蘭帝做罷了簡單自我介紹,便慣例的說了些鼓勵和告誡的話。隨即待一干徒弟都作罷了自我介紹,就主持吩咐著進行了簡單的實力測定比試。

自中挑了有理由讓眾人哪怕口服的人擔任了大師兄,又自按照測定結果一一定下了次序前後。如此忙到天色黑下來,才讓這幹人劃分好了位置。

其它名單上未經過篩選的那些人,便交由了為代表的前二十號弟子負責劃分到個師兄弟妹手下修學法術了。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2-4-28 20:47
第十九章 不能不的改變 第八節 組織

忙完了這些後,見天色也已入黑,周遭雖然仍舊不少勤奮修煉的弟子,但更多的卻都按時離開了。這片仙陣製造維持的草原上彌漫的天地能量性質份外精純且類別分明,對於修煉真氣獨有奇效,是故,那些勤修者均都留下在此,而不回返歸住處閉門造車。

蘭帝命一干徒弟各自散去了,便自行離開。卻沒走出多遠,便有一干徒弟滿懷好奇和熱情的追上他,尋他交談。如今不比在天玄門,無論他如何對待位置均都穩若泰山,就算拋棄是否對得起白晝的另眼相看不說,他也必須開始鞏固和經營在白晝門的聲名地位。

於是就耐著性子一路同一干熱情的徒弟談論著,一直到了邪劍尊殿門外,這群徒弟似乎仍舊不打算就此放過他,大有一並進殿繼續叨擾的勢頭。他正考慮著如何委婉將他們打發走時,殿門便打開來,走出一臉驚異的聖魔仙。

"怎才回來,等你大半日了。"

她就這麼說道,一群熱情的徒弟再不知機也不好繼續打擾,紛紛告辭走了,讓他終於從苦海中解脫出來。好不容易回到家裡落得清淨,見照已然在藥物作用下沉沉熟睡過去,據聖魔仙預計,再過三日她就能開口說話了。

蘭帝不由有些期待。隨即又忙起未了之事來,想著便覺得她這般住自個殿裡十分不妥,這裡不比地魔宮,自被人認定而想到別的,卻又不知如何開口,便就乾脆作罷不提。

突然多出如此多徒弟,關於他們初期的位置劃分,授法進度和安排等諸般問題全都屬燃眉急待解決的事情。在地魔門這種地方,為師者與他們之間的相處亦需謹慎考慮,不日後這些人中定有些人以各種不同方式做出貢獻,大概有獻寶的,大概有捐贈財物的,如何平衡這些人日後的位置,使之心理得以平衡的同時起到調動其它弟子熱情的作用。

又如何調整和平衡那些沒有家世最新修煉弟子的心理及位置,使其不會產生對前程未來絕望的情緒,而相信只要勤奮努力仍舊也能得有做為。

諸如這些的種種,不僅是門學問,更是門藝術。在忘情門時他無所謂,也無必要,如今卻必須面對這些,不由他不用心費神。相關的各弟子的情報資料,白晝早已遣人送了過來,其中已做了整理。

就只是翻閱,便足足毫去他四個時辰工夫,不由想起花自在來,忘情門時所有事情全都由他一人解決處理,虧他還能將仙法同時練的那麼好,其綜合才能當真非尋常可比。

聖魔仙按時喂罷了照服藥,便在他身旁不遠坐下,拿起桌上被她悉心整理擺放的一側法術典籍閱讀起來。不時輕手端起茶水,小飲幾口,又放下。安靜的幾乎不發出半點聲音,竟也不嫌沉悶。

蘭帝忙碌中偶爾想起她時側目望去,不由回憶起那是在聖魔仙殿裡,她幾乎無時無刻不尋著些他願意聽聽的話題說個不停,和如今狀況形成巨大反差。禁不住覺得會否太過冷落她,就有些想尋點話題說說,但念及眼下不知能否及時處理的事情,只能將著念頭壓在心地了。

如此一直忙碌到天色放亮,總算暫時安排妥當。接著就又將抽出另放的那四十九個白晝疑有問題弟子資料拿起細看對照。同時回憶起當時觀察他們的感覺來。

不細想倒還罷了,這麼細心想來,就體會到白晝所說的那種奇怪感覺,這四十九人就如同是長期遭受到某種類似特異能量波動的影響,讓他們都擁有一種讓人說不清到不明的特殊能量氣息,可能是同樣來自某種能量聚集特殊的環境,可能是同時長期接近或接觸某種強大而特異的法器造成。

但無論如何,他們彼此即便不認識,也必定有不可分割的干係,加入白晝門拜到他名字,絕對帶著一致目的。卻又不該是別派遣來的奸細,一則他們背景的調查十分清白,這麼多的人,若說全都能將背景瞞過白晝門的情報機構,那可說全無可能;再者他們這種共有的異常,修為高明者細心感受下均能發現,派遣他們來此的人豈會連這都疏忽過去?

排除奸細的可能,他不由猜想著其它可能的目的。卻茫無頭緒,這般費力思索,不斷回憶他們散發氣息過程間,不由生出對這股異樣能量的似曾遭遇的熟悉感來。

正自苦惱時,一直安靜的聖魔仙柔聲開口問道"遇上什麼煩惱事情了麼?"

"你怎知道?"蘭帝自信並沒有將心裡所想放在臉上,不由反問她起來。她展顏輕笑道"是否沒有人告訴過你,你情緒異樣時瞳孔中總會亮起隱約可見的紅光,若在細心些觀察,就能從紅光的閃動頻率及程度分辨出具體情緒,方才紅光凝聚一點,持續亮而不淡,顯是為某個問題苦思不得解。"

聽她這般說出來,才想起照曾經提醒過他的問題,但卻沒有說的如此細緻。這才警惕起來,這異樣日後真需尤其注意,否則有心人一眼便看出他內心情緒,倘若是交戰之際,極可能因此被人料敵先機。

見她關心詢問,也不多作隱瞞,一五一十道出心頭疑難。她認真聽他說罷了,想了想又追問道"能說說那種異樣能量波動的規律,感受,和特徵麼?或許我能知道這些人來歷也不定。"

蘭帝閉目細想片刻,沉浸對那股能量波動的回憶中,喃喃開口道"像一尊擁有強大能量而閉目沉睡的神像,那波動的能量深沉而又黑暗,每每不經意間,能量的波動就似突然狂暴起來,仿佛那神像突然動彈了下身子,就帶的虛無黑暗的天地中悶雷滾滾,風雲急動。只有片刻,隨即一切又陷入冷沉的壓抑之中,它仿佛又繼續陷入安靜的沉睡......"

他如囈語般述說著感受,她聽著聽著也閉上了一對鳳眼,似隨著他的話語沉浸入了描述的天地中,感受到那股奇異能量的波動。片刻後,吐字慢而清晰的道:"我閉關修養的秘殿裡,有文字記載提及過一件法寶,名沉睡之血。出自何人之手早已不得追索探究,在漫長歷史中曾經數度為人執有,每一次它的出現都造就一個厲害的人物,同時沾滿鮮血。八百年前他最後一次出現,為劍帝斬妖而得,後來將他送了予一個一直希望拜他為師,身世淒慘的孩子。

那孩子因自幼遭遇太過淒慘之故,心性極度偏離正規,殺伐之心甚重,為人心狠手辣非常無情,一生不近女色,除卻瘋狂崇拜敬重的劍帝外,就是妖後前輩都不得其尊敬。他得了那柄魔劍之後,實力突飛猛漲,曾經一度在地魔門造成無數殺伐,卻一直不改跟隨劍帝之心,但劍帝習慣獨來獨往,一直拒絕。

他本在地魔門闖出極大名頭,卻因劍下沾染太多血腥,得罪太多勢力,始終只得人敬畏而不得人接近拉攏,有名而無勢。但終究是個人物,手底下也不乏崇拜衷心與他的高手。他的狠辣和殺性終於有一日觸犯了地魔宮,後來一日遭遇上妖後前輩時,欲殺之。

偏激認為,若非妖後之故,劍帝必不會如被栓綁般,不復過去的我行我素。但妖後前輩雖然本身無縛雞之力,但她精通諸般奇陣,隨身攜帶諸般法符催動起的陣法力量天地間就已無幾人能破,他又如何近得身?"

蘭帝正聽得入味,她停了下來,在他有些急切時才又道"他自得沉睡之血修得魔功大成後從未嘗過一敗,卻面對不休武功的妖後前輩而不能奈何,所受打擊可想而知,當時雖然被迫退走,卻因此激起他強烈殺意。

其後不久,領了一干手下意圖刺殺時,本不當在身旁的劍帝卻現身了,便只一劍就將他和一干屬下重傷,他本就不會對劍帝出手。當時心裡雖然氣憤他庇護'妖女'的行徑,卻也不多說什麼,放棄抵抗的任其處置。

劍帝一生縱橫,哪裡容得旁人膽敢殺其愛妻,當下就要廢了一干人修為,卻被妖後前輩勸住,他內心本就有些不忍,經妖後前輩一番勸阻後,憤怒也漸漸平息,便當場對他下了禁令,不得其許可,終生不得在使劍。

他一生敬重劍帝,又受他諸多恩惠,當即就一口答應下來。卻留話道'大哥,你日後必會被這妖女累死!',說罷便領著一干受傷屬下走了。自那之後,再沒有人知其之事。"

她說到這裡,又自停下,半響不見開口打算。蘭帝只得追問道"這些人莫非跟拿把沉睡之血的魔劍有什麼干係?"

她不置可否的沉默片刻,神色凝重的開口道"尚沒有完。但是後面的話,我不知道是否該告訴你。不若由你決定吧。"

都已聽了這麼多,哪裡還需再考慮?當即示意她說下去,不料她卻份外的嚴肅一再要求他考慮清楚,說是後面的事情,怕他會後悔知曉。

再三得到蘭帝肯定答覆,她才終於肯繼續說下去道:"後來妖後前輩不知為何死在地魔宮裡後,劍帝不久後突然做出驚人之舉,放話將於某日破天滅地,天下間能阻止他的人唯有太上真尊,萬靈若不願隨天地滅亡步入毀滅,便只有央他出手才能敗他。

後果不其然,天地高手群起攻之都不能勝他,正邪高手在那場浩劫下幾乎殆盡。那之後,地魔門一度流傳個說法,劍帝所以敗,僅僅因為他求死,否則便縱是忘情劍也滅他不得。再後來,有人散步謠言,道劍帝未亡,必將複生。

隨之不久,地魔門出現一個難抓蹤跡的神秘組織,似與諸多財團均有莫大干係,到處推波助瀾的散發天地毀滅重生論,不斷為已亡的劍帝正名,扭轉其被人唾?痛恨的形象。可以說,後來地魔門所以不似天玄門般存在對劍帝的第二種態度,全是那組織的努力之故。

再後來,那神秘組織又銷聲匿跡了,但地魔宮曾調查推測,其首腦就是當年被劍帝禁令不得使劍的沉睡之血執有者,更隱約察探出,他們信奉天地毀滅重生既能步入完美世界的理論,等待著劍帝複生,助其恢復功力,助其完成當初未能毀滅天地的偉大壯舉。"

蘭帝聽到這裡,終於明白她的意思,這些人就是這組織的成員,他們到來這裡,根本就是沖他而來。這組織就是當初仙來山莊少莊主加入的那個,追求滅世瘋狂目的的一群瘋子。

當下做恍然大悟狀道"原來是這樣。"心下卻尋思,不知這些人是知道他前世了,還是為仙來山莊之事來尋他麻煩。

他自這般裝模作樣,心下總覺得聖魔仙該是知曉他的秘密,卻見她也不再多說,自然也不會撕破那層彼此明知的薄紙了。他一直疑心她就是妖後轉世,而本就對她別有好感,雖不知是否失魂咒的緣故,但總之確實如此。

倘若彼此當面說穿了來,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才好了。當即裝做繼續埋頭整理資訊,不再看她。心裡卻忍不住想著她方才說的這批人來歷之事,倘若他們是發現他而來,他當如何應對才好?

倘若根本沒有從她口中知道這組織前世跟他的諸般干係,他也不會為此煩惱了。只會如同驅趕瘋子一般將他們趕離自己,必要時候更會以非常手段應對,但如今,卻難以視之為純粹敵人,難以狠心。

一個為自己而存在的人而不斷做許多事情的人,哪怕他做的非常不對,也絕難讓人去徹底的痛恨。他不由明白,方才聖魔仙何以那麼嚴肅認真的反復徵詢他態度了。

真相總不如人以為的那麼容易面對和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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