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暫命名 作者:蘭帝魅晨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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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riccheungxx 2011-7-3 20:11:4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1 62973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7-20 20:29
第十七章 神話 第九節 宿敵

董理沒有表示對十三這話的憤怒,顯得異常理智,反倒用很真摯的語氣問道“那麼,如果因此引起漆牙成員的許多無辜喪命的話,這規矩會否有所改變?”

十三從來沒見過和聽過有人以這種姿態和語氣說出如此狂妄的威脅話,因為一點都不覺得生氣,反而覺得面前這人很可愛,也學著他那般,用很真摯的語氣耐心回答道:“漆牙軍團算上直屬和外線共計有十七萬的團員,如果這個規矩破了,可以肯定,不用一年時間,就能解散了。你能不能在諾大的地魔門裡把十七萬人都找出來,一一殺了?”

說罷,自個先覺得好笑,笑出聲來,複有正色道“況且,能滿足你需求的人,也不過那麼幾個。”

董理好像真開始為她的話思索,真開始考慮著追殺十七萬人的可行性。最後得出答案,憑一個人的力量,真的幾乎不可能辦到,於是他換了念頭道“有沒有什麼辦法,能作為交換的得到這些情報?比如說,我可以加入你們代替他,也可以替你們完成些很難做到的事情作為交易。”

十三更覺得好笑了,這人當真自大的罕見,偏偏語氣又那麼認真,讓人之覺得可愛而很難去討厭。

“漆牙軍團從不出賣團員交換利益。”

董理聽了後露出很為難的神色,氣氛一時間陷入沉默,在十三耐心即將喪失準備扔下他離開時,他突然開口問道“可以幫幫忙,告訴我有什麼辦法才能查探到需要的消息嗎?”

十三本來已經想走了,聽他這麼說了後,想了想,又耐心回答了道:“也不是沒有。但那需要十分龐大的財力和人力,還得有足夠強大的背景或是人情支持。才可能有人不懼得罪旁人的替你查,在告訴你。”

董理恍然道“就是說,我必須變得很有名氣,威望。是嗎?”

“是這樣不錯。”

“可以指點我出名的途徑嗎?”

十三覺得自己像是在教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思量著道“你既然有本事佩戴這等寶物安全到達這裡,本事一定不錯。你可以用你的修為去殺人出名,也可以加入某些團隊積累名氣。”

董理露出很有興趣的表情,反問道“殺人出名?”

十三見狀突然生出惡作劇的心情,如果讓他去殺死競爭對手的人,會挺有趣好玩吧。當下開口道“不錯。比如說名氣不在本團之下的紅影傭兵團,如果你憑本身把他們某個團長殺了,一定很快名揚地魔門,要不了多久,就會有許多門派或是團隊來招攬你。”

“紅影傭兵團非常有名?”

十三見他果然拿這個暗自當作了下手目標,當下忍著好笑道“是的。”

董理又問“出名之後,我是否也會變得吃喝不愁?自從父親死後,家裡再沒有了生活保障,母親因為父親的逝世也跟隨著憂鬱而終。不知道為什麼,父親從來不曾說過,他在外頭很富有的事情,他的之交好友雖然給了我一筆錢,但買了這柄劍後,就花完了。”

“當然,一旦你出名後,今天的晚飯都不會變成問題。日落前就一定會有人尋上你,跟你攀交,雖然未必是最理想的物件。但吃住絕不會是問題。”

董理聞言十分真誠的開口道謝。

“謝謝你,十三團長。”

十三才欲開口答話,眼前便被一道一閃而逝的眩目光華照亮,她根本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整個人就已經無法再動彈了。身體數出要害同時被劍氣粉碎,體內的鮮血瘋狂流溢著。無法倒地,無法出聲,無法動作,意識逐漸被黑暗所淹沒……

董理出手速度極快,拔劍,刺出,回鞘,全在瞬間。根本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不知情的十三團內部,哪怕有人將視線投來,都只會以為兩人仍舊在交談著。

“你是不是以為所有從鄉野出來的人都是可笑的傻瓜。你是不是以為我狂妄自大的很可笑。既然你不可能告訴我需要的資訊,也沒有必要讓你活下去,既然殺人出名最快,殺你不是更節省時間嗎?

殺了你,不是還有可能讓那人自己送上門來找我嗎?紅影既然這麼有名,殺了你不是更容易加入他們嗎?現在你有沒有覺得自己很該死,那麼得意忘形,如果你剛才就想到這些,就不應該對我說那些話,更不該試圖利用我去打擊你們的競爭對手。

你們團長沒有教導過你們換角度思考問題嗎?事情要時常反過來想想,如果你懂得這個道理,就該明白,你剛才那些話等若是在告訴我,現在把你殺了,就是最好的出名途徑,解決目前困難的最好最有效方式。”

董理神色很平靜的對這十三那已經死亡,卻仍舊不曾倒下的身體自言自語著,同時以指代筆,在十三身上寫下了一行字。末了,又道:“最後,提醒你來世多想想別人說的話,從開始已經告訴過你,父親從不許我離開山陵鎮,因為我殺心太重。”

說罷這話,他才終於轉身走了,步子不快不慢,在步下漆牙十三團大門前的臺階後,仍舊停了下來,仔細觀察了兩旁建築半響後,才選擇了跟來時相反的方向慢慢走遠,離去。

十三被發現死亡,已經是一刻鐘後的事情了。儘管她呆立太陽下的異常動作早已引起了別人奇怪,但卻沒有人因此出來詢問,一來受理委託的大廳本來就人少,二來貴客尚未離開,裡頭的人也分不開身管這些。

一直到裡頭的委託主在漆牙六十七號的陪伴下離開,經過十三身旁時。

十三才被發現,早已經死了。

傷處共七處,均是被劍氣入體焚毀經脈,為至陽的真氣所傷。殺死她的人叫董理,殺死董成的人一日沒死在手上,背後的委託主一日不浮露水面,他都不會放過漆牙。

這些,是他在十三身上的留字。

這是件非同小可的大事,於是很快傳遍了輝煌城,十三團的人根本無力控制消息的散播。十三是十三團的主事人,也是唯一的決策者,突然的喪命,讓十三團一時間陷入混亂。

有兩個堂的成員在堂主帶領下迅速集合,去追殺董理。但卻沒有結果,據目擊者說,董理在離開漆牙之後不過半個時辰,就跟別人走了,離開了輝煌城。

有人說,他離開輝煌城後,就被紅影軍團在黑夜城分團的人帶走了。

總團方面很快送來資訊,將立即派遣人前來接管。但這並不重要了,十三團沉浸在悲傷中,十三是個很不錯的團長,向來得人心,她的驟死,讓很多人都無法接受。

作為十三的親傳弟子,希見到十三屍體時,哭天喊地的悲傷著。讓氣氛,變的更讓人唏噓。蘭帝見到十三屍體和上面的字跡時,有些吃驚,也有些受到衝擊。

他險些要跳出報仇了,他跟十三,還是有些情份的。十三對他的照顧確實有目共睹,雖然不到讓人人感到不平的地步,但誰都認為,不是一般的好。

雖然她是地魔門的人,雖然他實在不該如此。

其實他並沒有當真這麼做。因為承諾,十三沒有告訴任何人,那天執行任務的是他,是故,當有人問起,那天是誰時,他就冷靜下來了。

他不能跳出來,否則,此事必將被天玄門的人知曉。希也沒有多嘴,這不出蘭帝意料,她的悲傷本來就不會是真的。

關於她身世的資料,十天前已有人秘密送了給他。根本不如她所說,並非自幼在城主府邸長大,他進入輝煌城主府邸,僅僅是一年前的事情。她的出身查不出來,在地魔門可查的那些,肯定是人為製造。

如果她不是針對自己,為何這時候離開輝煌城主府?如果是針對他,誰有那本事在他尚未參與刺殺劍帝計畫時就已經算准了他會來,而且一定會停留在輝煌城?

蘭帝只想到一個人,逍遙黑心,只有跟他有關,希真正修煉的失傳功法由來也才能變得理所當然。

蘭帝有些忍不住的悲傷,他還是第一次體會到身邊熟悉人死在眼前的感覺,讓人忍不住的想起過去相處幕幕,忍不住回憶起十三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一言一行……

但他必須強忍著,在軍團裡對此十分有經驗的成員幫助下,檢查著十三內部傷勢的情況。那成員沒有把握判斷對方修為的太多資訊,因是劍傷,故必須由他這個軍團第一使劍高手幫忙。

傷勢讓蘭帝感覺非常熟悉,但是他絕沒有見到過這種仙劍術。七處穴竅盡皆被粉碎,卻並非靠的劍氣本身蠻橫力量,而是引動十三體內本身的真氣失控,在瞬間不受控制的暴動,過多能量同時湧往這幾處,導致焚毀,死亡。

“很快的劍。我們軍團恐怕沒有人一對一是他敵手。”

蘭帝作出了這般結論,讓眾人無不愕然。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7-20 20:29
第十七章 神話 第十節 變故連連

長久幹傭兵的人,早沒有了那種爭強好勝的情緒,誰也沒有因為這結論而態度激烈。

卻有人道“只要掌握了他確切落腳處,這仇自然能報。”

有心算無心,人多對人少。就算那董理本事高明,也難逃一死,眾人大多是這個想法。七十八見附和者不在少數,忙出言阻止,道信任團長即至,一切當稍作等待。

眾人也知軍團規章,儘管不少人心下悲傷憤恨難平,卻也仍舊依言散了。七十八號跟十三關係最是密切,自不肯就此離開,希為其徒自也不便離開,蘭帝心有愧疚,便也留了下來。

虛幻俗世諸多恩仇,最可怕的卻是行事偏不能隨心所欲,總有許多限制綁縛著手腳,讓你想做卻又不能做。蘭帝並不懼怕殺死十三那人的怪異劍術,卻懼怕跳出來後產生的影響。

天色漸黑,夜色漸深,陣陣陰風在窗外吹過,傳來陣陣衣裳獵獵作響聲。朦朧燈光照射下,窗口晃過兩條人影,頓時引起屋裡三人警覺。

隨即,廳門被人推開,一男一女魚貫而入。

七十八號驚訝失聲道“總團長!”

蘭帝尚是頭一次如此近距離看到這漆牙團長,上一次鬼邪門事件後,被人群隔離的實在太遠。他披著件紅黑相間的披風,中長黑髮,國字臉上那對掩不住悲傷的眸子自進門起就緊緊落在十三那安詳靜躺的屍體上,不曾移開。

緊握的雙拳十分用力,背光的身影,十分緩慢而艱難的邁近過來。這才讓人看清他高達身軀後跟隨的那女子模樣,臉型跟十三有些類似,卻濃妝豔抹,黑色的唇,黑色的衣裳,配上那透著悲傷眼,卻麻木無表情的臉,很有股讓人沉重的詭異。

漆牙單膝跪在十三床榻邊,握上十三那只冰冷的左手,撫摸著。

氣氛沉默,他沒有開口,旁人見他這般模樣也不願出言打擾。如此良久,漆牙的情緒終於平復下來,環視三人一眼,緩緩道“七十八吧?十三過去一直很看重你,本也打算日後將十三團交由你接管,可惜她的太早。她跟十三過去曾多年並肩作戰,情同姐妹,得知十三噩訊後執意要來,待此事了卻了後,十三團長負責人歸屬問題再另做談論吧。”

七十八竟沒有因此顯得受寵若驚,也不知是否太過在意十三的離去,或是這些十三過去本就對她提過,只恨恨道“七十八資質所限,根本無力接掌十三團,只能打打下手做做輔助而已。只求總團長能許本團成員替十三報仇,將那是非不分的董理殺死!”

漆牙語氣沉緩著道“我知道。莫說時你們,就是我也無法就此放過他。做得我們這行,雖本就等若半隻腳踏進了鬼門關,但自來冤有頭,債有主。他董理要復仇旁人說不得他什麼,卻以這等手段和方式禍及無辜,踏著十三的屍體往上攀爬,漆牙絕饒不了他!”

七十八聞言又自忍不住落下淚來,卻強忍著不發出抽泣聲響。

漆牙說罷,又將視線移落道希和蘭帝身上道“若我沒有猜,你便是十三對我提起的新收徒弟吧?她每每說起你,總是既得意又驕傲,可知她是如何為有你這弟子而欣慰了。好生努力,勿要辜負了十三期望,日後她的編號便是十三,自會如十三生前般好生待你。”

希聽著便已淚流滿面的帶著哭腔道“總團長一定要替師傅報仇啊!”

像真的似的,蘭帝聽的渾身起了雞皮疙瘩,暗自感歎她那足以亂真的演技。

“你就是二百五吧?不枉當年十三那般纏著我非要破例收你入了十三團,這些日子你的表現確實驗證了她不俗眼光,難得你如此掛念故情,也不枉她一番心血投入了。聽十三說你劍術高明異常,日後復仇之事,還需你多加出力。”

蘭帝連忙應承,心下卻暗自歎氣,他也只能在合理參與情況下出手了,忍不住生出對十三的愧疚之心,正邪不兩立,哪怕十三對他的照顧本屬真情,他也不能只因一腔熱血便渾然不顧自身真正立場將面臨的遭遇,何況他背後還拖帶著另一個人的命運。

漆牙說罷了這些,起身將十三的屍身抱起道“十三,希望你接管十三團後儘快將該了之事了卻,千萬勿要最後還要留待我親自出手。她我帶走了,我記得很多年前她曾說過,若她有一日死了,希望能葬在故鄉父母身旁。”

說著,就那麼抱著十三的屍體,邁步出了廳門,消失在漆黑夜空。

十三團這刻起就由這個新繼任十三編號的冷豔女人接管,也是這時候起,蘭帝才知道,原來她和十三以及另外七個分軍團長嚴格來說都算是漆牙總團長的親傳弟子。

他們每一個人對漆牙而言都有著與眾不同的意義和情感,是故,漆牙明明事務纏身卻也為避開反對壓力而隻身領她來此,非要親自料理十三的後事。

這些淵源似乎七十八本就知曉,所以對待這個新十三的態度非常友善,其它團員得知這些後,對這個新團長也很容易的從感情和理智上接受了。

不日後,十三團得到消息,當日漆牙帶著十三屍體離開後不久,便在輝煌城外遭遇伏擊,其中便有董理,其它的人儘管隱藏了身份,但推測也知必然是漆牙的大對頭紅影無疑。

當時參與伏擊的高手有二十七人,漆牙寡不敵眾,殺傷對方四人後卻始終不能突圍,危機關頭,突然冒出個厲害女人殺三了董理以及一干伏擊的高手,帶他脫出了重圍。

七十八聽到新任十三到處這則消息時,又驚又喜的道“那女人是誰?竟然這般厲害。多虧她救了總團長,董理那混蛋實在欺人太甚,紅影簡直太不顧道義了,這般明助他攻擊總團長,擺明瞭要跟咱們撕破臉了不是。”

十三眼中怒氣一閃而逝,又恢復了一貫的冰冷模樣道“紅影他們還不是為了前不久一筆大買賣爭輸了給我們,如今得董理這個好藉口,自然忍不住的直接沖我們發難。”

七十八更有興趣知道那修為高強的神秘女人名字,當下連連追問起來,十三只得如實答道“這哪裡知道,過些日子才能問道,眼下總團長受傷,哪裡還能去追問這種事情?”

七十八臉上當即寫滿歉意,也發覺她太過不分輕重了,連忙問起漆牙的傷勢情況。

“很重,切不可對外亂說。那董理的劍術十分邪門,總團長猜測極像是失傳數百年的七冥絕殺劍。”十三這般回答著,若有所思的模樣,末了又突然問道“到底當初是本團哪個出手殺的董成?他兒子尚且如此厲害,他的修為那還了得?”

七十八攤手做無奈狀道“十三沒有說過,怕只有總團長才知道了。那次任務的記錄十三傳遞給總團後便銷毀了,莫非她早知道會有這等結果?”

十三哪裡知道?

七十八想了想又道“我想那董成絕沒有他兒子董理厲害,否則那次豈會被人殺死。連二百五都說,本團裡沒有任何人是董理對手。”

十三思索著開口問道“二百五住處如何去?早聽十三提過他本事高明,這幾日都忙的無暇單獨見見。”

七十八頓時負起領路職責,一直將她帶到後,又忍不住輕聲道“團長,如果有了消息,能不能告訴我一聲?”見十三有些不解她意思,忙又補充道“那個有本事救走總團長的神秘女人名字,我實在特別好奇,地魔門有數的女性高手中能跟總團長修為相提並論的幾乎沒有,怎會突然冒出個這樣的人呢。”

十三聽著她的解釋,微微露出笑容點頭道“好,一定首先告訴你。”

七十八這才高興的走了。

待她走遠了,十三靜立片刻傾聽門內動靜半響,寂靜無聲。才終於抬手有節奏的敲起門來,早就知道門外有人來了的蘭帝,裝做驚訝的打開了門。

十三很不客氣的徑直行了進去,打量了片刻屋內簡單的傢俱擺設後,接過蘭帝沏好的茶水,開口問道“董成那趟任務該是你執行的吧。”

蘭帝毫不詫異,早知道遲早會有人問起,心下雖不願裝模作樣,但本就有些愧疚,也就毫不隱藏的表露出這情緒道“是。也是我求她勿要將此事告之旁人,因為我知道那人背後其實是玄門世俗大派的天焰門在撐腰,害怕遭遇他們的報復。”

說罷,歎氣道“沒想到最後這報復落到了她身上。”

十三沉默片刻,最終還是接受了他的解釋,開口道“總團長並沒有怪你,做得這行就料定有這等事情。只是那董理手段確實可惡。我所以想要追根問底,只是想瞭解那董成的真正本事。”

蘭帝哪裡知道,事實上當日真正殺死董成的根本不是他,但此刻自然說不得,於是便將當日遭遇細細道出,只是將最後那節隱沒了換成自己。

最後道“董成的修為雖然不俗,但絕不如他兒子那般厲害,所修功法更非殺死十三那種。”

十三消化了一陣後才開口問道“七十八說你看過十三的傷勢,並斷言十三團無人是董理對手,其中是否包括你自己?”

“是。他的劍邪門的厲害,攻敵發出的力量十分弱,但卻具有不可思議的穿透力量,一旦侵入敵人體內,更能通過不可思議的能量園轉引動敵人本身的真氣狂暴不可控制,繼而借敵力量傷敵本身。

這種奇異的特性導致他的出手每一劍都具備完全摧毀敵人戰鬥力的殺傷能力,不存在所謂強招弱招之分,讓他攻出的任何氣勁都成為對手必須注意和面對的殺招,他卻能輕易大範圍高頻率的發動攻勢,等若是讓對手同時面對了幾十甚至上百上千人的攻擊。”

十三已然明白了其中意思,尋常交手,彼此出手中絕多能量都屬於擾敵惑敵的虛勁,即使當真被擊中最多是喪失先機卻不致於致命,而真正的殺招必然耗費大量能量作為支撐,故絕不會太多太頻繁,但董理的這種劍氣特性,就全然不同了。

“你對上他,連一點勝算都沒有?”

蘭帝搖頭道“沒有。唯一有把握的是,我能從他劍下活著逃跑。”

“你能否看得出總團長修為程度?”

“不能。”

十三淡淡道“一百個十三都傷不著他一根頭髮。你看的很准,紅影的人絕不可能傷得了他,只有董理那類似七冥絕殺的怪異劍氣才能辦到。”

見蘭帝神色有些驚愕,又補充道“紅影的團長是總團長過去拋棄的戀人,因看不慣她為人過於功利無情,做事太過不擇手段才分開的。所以,她有多少本事,我很清楚,總團長更清楚。”

蘭帝有些不明白的問道“但是,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因為總團長已經再不能容忍紅影的作為,更不能容忍紅影如此庇護幫助殺死十三的兇手董理,要除董理這種高手,必須讓他孤立方有機會。紅影這些年已經間接害死了本團不少人,總團長一來顧念舊情,二來不願讓雙方形成水火不容之勢,但它們實在不該連殺死十三的兇手都庇護!紅影最近會到達黑夜城,總團長有密令,本團必須讓她在黑夜永遠沉睡。”

蘭帝恍然道“所以,這個任務要交給我來辦?”

十三緩緩點頭道“對。因為十三團的人都說,你是本團實力最強的人,況且替已故的十三報仇,你也義不容辭。紅影死後,紅影必然陷入內鬥自顧不暇,他雖成為各方內鬥爭奪的對象,難以輕易抉擇日後之主的他也必然喪失現在這般的幫助和保護,是設計殺他的最佳時機。”

蘭帝知道推託不了,也不能推託,只得反問道“救總團長的那女人修為如此高明的可怕,其實她如果出手,董理並不算什麼麻煩。”

十三沉默了很久,才終於下定決心的回答道“首先她並非本團的人,故不可能差遣。其次,總團長對她一見鍾情,打算娶她為妻,也不能讓她陷入險地。但最重要的原因卻是……”

十三說著又猶豫了很久,才終於道“在她答應並且跟總團長成婚前絕對不能公然露面。因她極可能是地魔宮的人,容貌與聖魔仙和大小姐太過相像!”

蘭帝心下忍不住的一震,幾乎不能握穩茶杯,脫口追問道“她叫什麼名字?”

十三有些奇怪的看著他,一字字道“火棲雲。”

茶杯自蘭帝手中脫出,哐啷一聲跌落在地上。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10-8 01:03
第一節 夜色下
更新時間2007-11-21 19:14:00  字數:3242

 蘭帝的反應不由惹來十三的疑惑道”你認識?”
  ‘何止認識……’
  他心下暗想,但怎麼可能說,‘噢,當然認識,她本是我的坐騎所華……’但也心知異常表現絕對瞞不過她,俯身拾起茶杯的同時腦筋急轉,繼而道:
  “嗯,曾經一度將她誤會是聖魔仙,結果慘敗在她手中,故而視之為恥,不料會再度聽到她名字。”
  十三聞言釋然,知道他曾調戲過聖魔仙的事情,便信以為真。
  “她容貌生得跟聖魔仙如此相似,想來必與地魔宮有些干係。只是,也不知她是否失憶,記憶的事情竟只有短短數月而已。總團長倒非因為她的身世傾心於她,只是地魔宮一旦知道了她,必然會阻止兩人的婚禮,為避免過多波折才不得不除此下策。”
  蘭帝只能連連點頭表示理解和同意,心裡卻半響都平靜不下來。
  對火棲雲的了解說實在的非常少,當初只是受不了她那模樣,又知道帶著她必然惹上麻煩一堆,她的修為那般高也無需擔心她安危,才將她遠遠支開了去。
  如今驟然聽聞她將要嫁給漆牙,心裡卻又突然百般滋味起來,讓他忍不住想起兩人成親的景象,忍不住的覺得那不是火棲雲,而是聖魔仙。
  莫名的有些難以接受。
  心不在焉的又聽十三說了一陣,後者也看出他送客之意,便也不再多談,起身告辭離去。
  蘭帝獨自在屋子裡想了會,想起一句老話,不見棺材不落淚。很多時候自以為把握住了自己,但事到臨頭了,才發覺事實並非如以為那般一致。
  聖魔仙那張臉和眸子對他的影響,真不如他以為的那樣一切盡在把握和自控之中。
  ‘火棲雲,叫你找人生的道路,存在的價值和意義,沒叫你去嫁人啊……’
  但她嫁人與否真不幹他的事,他本就不該管更不該去多想。
  他在這種矛盾中,等待了四日。十三送來了關於紅影的消息,她終於到達黑夜城了。暫居黑夜城主府,但每日都會來往於紅影在黑夜城的分團,那相當於輝煌城的漆牙十三團一般,是紅影給予黑夜城主的最精銳人力和助力。
  對於已故十三的事情,輝煌城主已跟黑夜城主進行過交涉,但卻沒有結果,回饋的資訊中城主儘管表達了憤怒言辭,並言道必然全力以赴替漆牙討回公道。
  但誰都知道,這不過是說說而已,哪怕輝煌城主當真心下憤慨,卻也不可能為區區一個傭兵團當真跟黑夜城主撕破臉,能給予的不過是情報方面的資訊,以及儘量在條件允許情況下利用其職權説明排除阻礙罷了。
  儘管多方面情報顯示想要刺殺紅影根本沒有所謂的好機會,但蘭帝還是獨自出發了。紅影的團長每日來往出入身旁均有不少護從,而且,那董理自她到達黑夜城後便一直不離左右的負起了保護之職,深得紅影器重。
  這趟任務幾乎不可能完成,除非犧牲了照,她能憑藉隱匿本事接近,但之後,卻未必能逃得過董理的七冥絕殺劍氣,自然不可能被他考慮。
  十三的意思是由其它人製造形勢創造機會,但具體仍舊未能商量出很好的對策,卻還是由他去了,畢竟在其左右尋找機會遠比這般茫無頭緒的等候來的更有意義。
  十三雖沒有明著施加壓力,但卻暗示的道,總團長有言道,紅影身死之日,就是他於火棲雲成親之時。他似已博得了火棲雲芳心,得她答應嫁隨。
  蘭帝心裡也因此升起股荒謬感,總覺得火棲雲其實聖魔仙,他仿佛在想盡辦法的讓聖魔仙嫁人。這念頭荒謬的有些可笑,但他笑不出來。
  到達兩城之間的河流阻隔時,又是黑夜時分,上一次,就在這裡遇上了雷。
  河岸的小渡船仍舊整齊的停放著,其中一艘上,有著燈火。不由讓他眉頭微皺,難道又這般湊巧的遇上有人現行到達了?但等了片刻後,他發覺不是這樣,那船夫坐在船舷,不斷呵氣搓動雙手取暖,卻始終沒有起渡的動作。
  被黑暗籠罩的船艙裡,見不著光,但有人,似是根本不懂修為的人,但意識的波動卻平靜的很不尋常。蘭帝仔細搜索了記憶,突然恍然,雖有些錯愕,卻毫不遲疑的大步朝渡船行近。
  待得靠近了,那船夫抱歉的沖他道“這位大爺,今晚這船已被人包下了,還請您……”
  蘭帝微笑打斷他道“恐怕你的客人就是在等我吧。”
  那船夫聞言愣了愣,方待轉而朝船艙裡頭的人詢問,已見蘭帝俯身鑽進了船倉,裡頭一個柔和甜美的聲音道“船家,可以開船啦。”
  那船夫見要等的客人終於來了,當下高興的應著撐起船來,這等半夜時分,吹了兩個多時辰的寒風,早已讓他冷壞了,若非看在銀子的情面上,哪怕船艙裡的客人是年輕女子,也早不願做這趟買賣了。
  只聽聲音,蘭帝就已能確定,船艙裡的人當真是聖魔仙沒錯,他實在沒想到她會來這裡等他。只是黑暗中,完全看不見她的模樣。她身旁還跟著兩個人,但始終默不作聲。
  “當真是你嗎?”
  蘭帝聞言失笑道“你若肯亮起燈火,不久看的清楚了。”
  她卻不答應,反倒伸過雙手,在黑暗中細細將他臉摸了個遍,才放心般的道“當真是你。”
  她這舉動,突然讓蘭帝心裡舒坦了許多,火棲雲根本就不是她,將兩人混淆在一起,為此心煩未免太過可笑了些。人和人的不同並非純粹區別於外貌,內中的小到性情,大到價值觀,縹緲至記憶,那是怎都不太可能完全一樣的。
  “是我。”
  蘭帝也不想問她怎會來這裡,又怎會知道來這裡等他,以她性子,既然來了絕技不需要多問,自會說個明白的。
  船艙裡頭一時陷入了寂靜,渡船在寬廣的河面上緩緩駛往另一頭,潺潺流水聲響成了輕柔的音律,聽的人心曠神怡。待得渡船行到河中,突然卻不能動彈了,任那船夫如何辦法,始終不能解決。
  他不由抱歉的請眾人稍待,便脫了上衣跳入河中,查看去了。
  聖魔仙那有些緊張的羞怯聲音在那船夫下水後才想起道“這等天候,你這不是害人麼。”
  她自然感覺出來,船所以靜止不動,根本是因為蘭帝催動真氣蓄意製造的緣故。
  “回頭多給他些銀子算是表達歉意好了,這會還是清靜些好。”
  她也不多說責備的話兒,算是接受了。旋又開口道“我聽說漆牙最近和紅影鬧的很不愉快,又出現了個高手自稱要復仇,旁人說時漆牙便要對紅影發起報復。
  就匆匆趕來了,那董理心機深沉,便是要借機讓漆牙迫出兇手,漆牙知道了他的厲害,不願為此糾纏下去,必然會以合理理由將殺他生父的人派遣過去,若成功就罷了,若不成功,他董理手刃了仇人,自也不再在繼續跟漆牙為難。”
  其實聖魔仙說的這些,蘭帝早就想到了。當日十三所以那般在乎的追問他對董理看法,便是在心裡權衡輕重取捨,倘若他說有把握對付董理,自然會創造設計一個讓他得以與他交手的機會。
  倘若不能,便只有利用他的實力去執行其它任務了,那就是刺殺紅影。如果他成功了,下一步則是對付董理,若他失敗了,漆牙則會理所當然的讓他知道,殺死董成的就是他這個已死的漆牙二百五。
  傭兵又非邪門大派,哪裡會真為一個人惹上這種糾纏不休實力又強橫無比的敵人,只是不能太損顏面名聲的直接將他送了出去而已。
  “你不必擔心,我知道,只要漆牙不會直接將我出賣那就夠了,生存總是掙扎拼搏出來的結果。”
  聖魔仙聽了一時沒有說話,半響才突然輕聲問道“你可不可以不再當傭兵了……”末了又迅速補充道“我只是關心你才有這建議,並不是什麼要求,你不要多想。”
  蘭帝聽的心裡有些感觸,明白了她意思,潛在臺詞等若是說,去地魔宮裡頭過平靜生活。但那怎麼可能,他是天玄門的人,一定是要回去的,儘管對這提議感到有些心動,卻很快否決了。
  他絲毫不喜歡地魔門,在他感覺跟幼時生活的墮落城不會有太大區別,如果他要留下,她還不足以成為理由,若以輕重來衡量,他認為照的分量更重的多。
  “你回去吧,不必擔心我。”末了想了想又道“其實我是天玄門的人,我必然要回去的,非是想要騙你。”
  說罷,起身鑽出船艙,飛躍上了河岸,再也不考慮和理會她的心情。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10-8 01:03
第二節 誘餌
更新時間2007-11-22 4:56:00  字數:3460

 辭別了讓他忍不住牽掛的聖魔仙後,為免再被人截下,蘭帝連夜急趕,一直進了黑夜城門。
  到達時,晨光初現,四面延伸街道兩旁座落的大小建築前,三三兩兩的已有了來往行人。簡單化妝改變外貿後的蘭帝行著轉入了一條食街,如今正值特殊時期,心知必難瞞過對方耳目,只得專挑外城這等人流複雜的地方作為暫居之所了。
  這時分,早起經營早餐生意的食鋪已然許多,趕大早來吃東西的人竟也不少,四面八方傳來的說話聲已漸漸變的噪雜,形色面孔越漸多了起來。
  蘭帝心下感覺到些不妥,儘管上一次到達黑夜城時並不曾太多停留,但從距離不算過遠的輝煌城情況來看,這時分未免熱鬧的有些太過。
  在輝煌城時,每每思索新劍術問題時,不止一次的從夜深時分在內外城街道遊蕩漫步到第二日的遲暮,諸多不同街區的各種時刻人流狀況他多少還有些瞭解,向來不當差別大的太多。
  這麼想著,他同時停下了腳步。仔細打量起周遭的人來,很快發現,其中的‘非尋常成民’數量實在不少,而這部分本不應該此刻大量出沒的群體各自所處的位置,組合起來更似暗合某種他所不熟悉的玄妙陣法佈局。
  他的突然停步有些出乎這些人意料,讓前方數個食攤上的部分人脫離了最能量牽引下的最佳陣位,本似已準備坐下的他們,其中不約而同的有女子抱怨著對哪裡的不滿,在其它人的照顧心情下,集體對位置進行了稍微轉移。
  於是,再度讓他維持這陷入陣法能量牽引的最中心位置,這當然不會是巧合。這也當然不可能僅僅一句紅影傭兵團反應和判斷能力非同尋常所能解釋。
  這完全就是在事先布好了局等著他來。
  漆牙不致做這種事情,這極沒有道理。蘭帝整理著腦子裡的訊息,發現他實在不該那麼早就辭別了聖魔仙,或許她所以那般匆忙的趕來,本就是為告訴他,輝煌城主跟黑夜城主達成了什麼協定,而後在他的影響暗示下,促使漆牙不得不犧牲他。
  漆牙不會這麼做,但輝煌城主會,他絕不願意因此導致好用的部署因為一個人引發跟黑夜城主的過大摩擦和損傷,犧牲他換來兩方面干戈的甘休和平息,顯然是極明智不過,至於十三的死亡,漆牙的遇伏,對方必然有別的方式作為補償吧。
  眼下才想通這些,已經晚了,蘭帝決定不再為此多想,神態自然的側身行入一旁的食攤,憑藉對陣法的熟悉,儘管不能判斷出此陣具體作用,但至少能通過對方佔據的陣眼判斷出陣勢中的強弱點。
  這一動,便輕易脫出了原本危險許多的兇險之地,對方除非打算即刻發動,否則絕不能明顯的大量動作改變位置,將他重新困入陣勢最中心。
  對方果然沒有,除卻不時增加的人員彌補加強著陣勢穩固性外,再沒有其它更多動作。他不知該否感謝對方如此抬舉自己,這般多的人手將他包圍了,仍舊為增加成功擊殺他的幾率而至今耐心的按兵不動。
  蘭帝也顯得極有耐心,董理肯定早已來了,只是他本不熟悉,只是他又蓄意隱藏了起來而已。他們的始終不動,還在等什麼呢?從陣勢的情形看來,可說已然部署的足夠嚴密了。
  那麼無非是等他入局,等他進入陣勢的最中心,讓他們在人手齊備後得以成功發動起陣勢將他困住。於是,蘭帝又叫了壺清茶,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喝著,待得茶水稍微涼卻了,又叫店家換上熱的。
  就他這喝法,真正喝夠一壺份量,最少得個把時辰。這一點連那似乎與事無關的店家都看出來了,一臉的藏著不快,這種占著他有限位置又消費極少的客人,真沒有幾個店家會打心裡去喜歡。
  這般過了大半個時辰後,對方終於沒有了耐心,有了新的動作,卻非發動。而是又來了一個人,一個穿著身附加了防護法術皮衫勁裝的女人,衣衫是暗紅色的,皮膚不算太白,面帶微笑的一步步行至於陣勢最兇險處。
  蘭帝哪怕根本不曾見過她,但從漆牙給予的情報和那女人明顯比周遭其它人高明許多的修為上,亦能肯定她就是紅影的總團長,此次刺殺的目標。
  她真是大膽的女人。他們不願繼續等下去了,於是她拿自己當了誘餌走了出來,她當然不會當真會在那食攤吃東西,以她身份根本就不可能來這裡,她也不打算當真停留多久,根本沒有坐下,付了錢後,就那麼靜靜站著等待店家將早點裝起,顯然,她準備帶走。
  也就是說,她很快就會原路離開。
  她拿自己當著誘餌,等若是在告訴他‘你已經被包圍了,我的現身是你唯一機會,你不可能一直等下去,扭轉這敗局唯一不可能的可能就是你在我離開前將我拿下……’
  她終於接過笑容可掬的那店家遞上的早餐,轉身欲走。
  ‘當然,你可以放棄這個最危險機會……’
  她的舉動如同在這麼說著。蘭帝不由暗贊高明,他根本沒有選擇,這確實是唯一機會,卻是個本不可能成功的機會。他還不能撲近,就必然陷入陣勢的影響,必然遭遇和面對鋪天蓋地的兇猛攻擊和阻擋,幾乎沒有靠近她的可能。
  但萬一可能呢?他不僅能脫離危險,還能用實力證明了他的利用價值,用事實讓輝煌城主和漆牙改變原本的妥協和決意。在地魔門,絕對不要為被人當作棄棋而憤怒,只要證明了自身價值,別人就不會將你放棄。否則,恨意和想不開的情緒只會迫使本想重新重用的人,不僅要徹底放棄你,還不得不消滅你。
  蘭帝早懂得地魔門生存方式的這些道理,所以他知道,這卻是是唯一機會,也不得不借助他的暗影力量幫助。於是在紅影轉身離開那一刻,他單指按上桌緣,站起。
  中指所指方向,是紅影。
  原本已轉身離開的她,停下腳步,緩緩轉身隔著七八丈距離,微笑凝視著他,眼神中藏著嘲弄,也帶著有趣,似在欣賞一個困獸的徒勞垂死掙扎的戲。
  食街景象,驟然劇變,平地風起,除卻那看似很近又似遠如星空般不可觸摸的紅影之外,再也看不到半個人影,有的只是呼嘯狂風,狂風卻又是由無數劍氣所組成。
  天地變色,昏黃一片。
  蘭帝頓時知道了這陣法的作用,心下也暗自讚歎著陣法的厲害。這是種近似於幻術的陣法,真正的中心陣眼就是紅影所立之處,但這點,在陣法發動後他才能真正掌握和判斷出來,換言之,如果沒有意外,他根本不可能接近得了她。
  這陣法將周遭製造出一個類似仙法領域構成的特殊空間一般,但卻是精神上的,倘若不知這點的人,徒勞揮舞手腳也根本不可能對抗的了那平地而起的凜冽狂風,那根本是由周遭人意識能量組成的攻擊殺招,在身處陣外的人眼裡看來,紅影的人仍舊在坐著吃喝,誰都不曾有過異動。
  但,如果人的意識認為自己已經死亡了的話,那麼即使肉身不曾受到絲毫傷害,也會死亡過去。
  這就是此陣的厲害之處,純粹的意識模擬真實產生的合擊,其默契和配合程度絕對比真實來的容易和厲害。更能輕易突破個體本身的實力,發揮出超越原本實力的戰鬥力。
  當然,這點對於他這個身處陣中的敵人,同樣如此,只要明白這原理。蘭帝僅僅擔心,照會否也明白這原理,倘若她受了著幻境迷惑,純以身體作為攻擊方式而不動的運用意識力量,那怎都不可能制住紅影。
  眼下他卻沒有功夫和心思為此多餘擔憂了,那四面八方席捲而至的狂風劍氣,就足夠讓他頭疼,他還必須作出奮力朝紅影衝殺突擊的姿態以求儘量吸引她注意力。
  可怕的是,他不能在意識中使用絕響或血冷吟,否則這等密集的攻擊也不足以威脅到他什麼,八歲的時候他已能憑其高速舞動,在暴雨中移動行走而滴水不沾。但換了尋常的劍,卻未必辦得到了。
  尤其這些密集的分不是那些毫無力道的雨水,而是全由強橫真氣發出的強勁殺傷力劍氣。
  蘭帝想起了周而復始的圓,意識能量形成的那個他,附帶著破天劍氣強亮白光的雙手劍指,高速劃出圈圈圓弧,激射的劍氣形成將身體密不透風包裹著的能量層,在借卸中將持續卷至的狂風能量盡數抵擋,身體卻迎著狂風,奮力朝前衝刺,似要不顧一切的沖到紅影面前似的。
  照仍舊沒有任何動作,蘭帝放心許多。他頂著凜冽劍氣組成的狂風才踏出了三步,面前現出個人影,黑黃粗糙的皮膚,仇恨充血的雙瞳,手中拿著一柄極為不凡的極品魔劍,朝他刺出。
  “用你的血祭奠我死去的父親!”
  董理如是說著,縱橫飛舞的千二百道黑色劍氣,連綿不絕的激射過來。
  這是最後的考驗了。
  好整以暇觀看著佔據微笑紅影身後,現出一個幾乎緊貼著她的人影,飄揚的灰色斗篷披風下,探出一對白皙美麗的手臂,分別正反握著兩柄短劍,交織糾纏的兩色劍氣,將紅影完全籠罩其中。
  這變故,讓後者臉上現出意外受驚的錯愕。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10-8 01:03
第三節 食餌
更新時間2007-11-23 15:10:00  字數:3642

 她從誘餌變成了食餌。紅影於是全力朝前急動,試圖脫出照的攻勢籠罩,但照早已算准了她反應,故而現形時才幾乎完全貼上了她身體,她若不進反對那倒尚好,這般一進,完全讓自身出於照陰陽雙刃的最佳殺傷距離下。
  只見兩色交錯糾纏的光影下,紅影那原本嫩滑的肌膚,頓時皮開肉綻的慘不忍睹,紛飛四濺的鮮血染了一地,濺上她的漂亮的臉龐,頭髮,模糊了她雙眼。
  疼痛和鮮血讓許久不曾受傷的她,發出驚恐的喊叫,而後,後背和胸口前後各被一柄短劍穿透,體內運作的真氣再無法凝聚起來,重傷下完全落入了照的控制。
  陣眼被破,陣勢形成的幻想,頓時消散。
  在周遭無關人眼裡,上一刻還看到紅影轉身注視著蘭帝微笑,下一刻,已然皮開肉綻傷勢恐怖的被一個蒙面女人重傷。引起了周遭的一陣騷亂,不是躲進食鋪裡,便是散逃了去。原本裝做享用早餐的紅影傭兵團好手,紛紛站起身來,同時執兵器在手,卻不敢有進一步動作。
  這便是意識殺傷的為例,當意識認為身體某處受了傷時,哪怕本來無傷,也會有傷。她在陣法的意識空間裡被照的意識殺傷,回歸到了幻境之外,便如同在那幻境之中,哪一刻,意識組成的虛幻和真是重疊交集。
  神奇,卻又理所當然。
  董理的七冥絕殺劍氣,此刻已與蘭帝交擊七百餘次。他的劍氣能量,根本不能借用,在彼此劍氣觸碰形成作用力的瞬間,兩人發出的劍氣改變去向的同時,他那本就屬不曾附加多少力量的虛招便會瞬間彌散無蹤,讓人借之不能,亦不及。
  這方面,蘭帝哪怕並沒有拒絕催動生死輪回心決,也根本占不到絲毫便宜。他第一遇到,生死輪回最大功效喪失作用的情形,索性也早在預料之中,更慶倖本身的主打殺招是那常人不看一眼的破天飛劍,若非如此,他的劍氣形成絕對不可能跟得上七冥絕殺劍氣的生成速度。
  霎那的交手,連綿不覺的千二百響劍氣碰撞爆炸聲後,兩人都不由為對手感到驚訝。
  董理沒有繼續出手,周遭其它紅影傭兵團成員也早已住了手。因為他們的頭領已然受制於人,依附和借助了紅影勢力的董理,也不得不遵循必然付出的自然規則,此刻,他根本衝動不起,跟沒有自由的資本。
  他若不顧紅影死活,紅影傭兵團的其它人為怕對方憤怒下殺死總團長,則必然聯合出手阻擋他的進攻,以示誠意,那等情形下,他絕沒有可能殺死蘭帝,事後更將失去這強硬有益的靠山。
  是到了談判條件的時候了,蘭帝以眼神示意將談判權交給照,後者剛欲開口。街道兩側低矮建築上,不約而同的冒出為數約莫三十餘身著白色魔袍的男男女女。
  竟是白晝門的人,領頭的,更是讓蘭帝記憶憂新的狠辣女人——白晝。
  她今日披了白色及跟外袍,略施粉黛的臉上沒有了那對不般配的兇狠眸子搭配,竟顯得十分清秀脫俗,模樣恬靜的不可思議。她看起來十分高興,眸子中流露出顯而易見的笑意。
  掃了圈下面驚疑不定的人群後,目光在重傷的紅影身上停留了片刻,最後落在了蘭帝身上,久久都沒有移開。在下方沉不住氣的紅影成員要開口詢問她來意時,她突然先笑了,滿足而快樂的笑。
  “好個二百五,不枉本尊不顧旁人非議,不顧被黑夜城主責怪遷怒的親自趕來這裡。沒想到你身邊還有個如此高明的暗影,讓自命不凡的紅影總團長吃了如此大虧,突然從誘餌變做食餌的滋味想必非常難過。”
  言語中,對紅影的嘲笑聽者皆知。原本奄奄一息受制於照的紅影聞言怒道“白晝門主,本團自來不曾與你交惡,算來彼此均受黑夜城主關照,可是半個自己人了,今日不僅作壁上觀,反倒如此落井下石卻是何道理!”
  白晝看都沒興趣看她一眼,仍舊緊緊注視著蘭帝,滿不在乎的開口道“憑你也配跟本尊相比並論麼?”末了也不理紅影傭兵團成員的憤怒情緒,仍舊眼也不眨的盯著蘭帝道
  “二百五,相信你尚未忘記本尊吧。本尊知道你今日必陷重圍,不顧一切的想要趕來助你,不料你竟有這般好搭檔,在這等不可能情況下扭轉敗局,不由讓本尊些許私心沒能滿足。但本尊的誠意,相信你仍舊能看到,感受到。
  本尊誠意邀請你加入本門,至於這日日念叨著要取你姓名的董理,相信紅影總團長今日甚至以後都不得不承諾再不理會他的事情,本尊更有信心他不可能活著離去。二百五,認真考慮考慮吧,想來也不必我多說,漆牙這樣的傭兵團又哪裡值得你容身?
  連名字都變做了編號,倘若你今天不幸死了,天下人連記都不會記得你,甚至說起,也是‘啊,聽說漆牙的二百五十號在黑夜城被圍攻身亡……’這是何等可悲之事,哪怕只是為了生活,漆牙也顯然不會是個很好的選擇。”
  蘭帝知她話中主要所指是此次被輝煌城主和漆牙犧牲出賣的事情,只是處於多方考慮,不便在這等場合明言道出而已。心下卻也不禁有些為她的提議心動,儘管加入邪門大派對於日後而言絕不是件太好的事情。
  但在眼下來看,卻未必不是一個好選擇。鬼邪門他投靠不得,必然引起七小姐依稀的極度疑心。繼續留在漆牙雖然如今已非問題,但更大的問題是,無論紅影是否會死,回去後他都將繼續面對紅影以及董理的全面報復和壓力。
  輝煌城主和漆牙倘若早知他有今日的能力,或許不會犧牲他,反而也許會器重和保護他。但如今,這也成了不能確定的因素,白晝的現身說辭,已經捅破了那層心知的薄紙,本來尚能故作不知此次遭遇伏擊的真正原因,故作感激和信任的待回去後看他們找個替罪羊消除隔膜。
  現在已經不可能了,無論漆牙還是輝煌城主,哪怕日後會保全他,也不會太信任他這個曾被他們犧牲過的人了。沒有了那層紙的遮擋,誰都不可能相信,他當真不明白真正原因了。
  所以白晝選擇了在這時候現身,說上這番話。其它她並非當真因此得罪了紅影,倘若他當場答應她的邀請,必然沒有理由不放過紅影,事後隨便就能解釋過去,反倒能換來紅影不得不承認的莫大人情。
  是她故意如此才把她救下,也是為這個可面面俱到的解釋,白晝才故意等到這時候才現身說話,若是早了,那就必須真的跟紅影發生衝突戰鬥,完全算是開罪了。
  狡猾的女人,即使這是個好選擇,蘭帝也不能讓她算盤打的如意,不讓她遭遇些壓力和麻煩,怎顯得出自身價值,又怎能看得出她到底有幾分誠意?
  當下心下有了計較,如此一來,還能讓漆牙和輝煌城主面子上好過,讓本身的脫離完全不落旁人任何話柄,讓漆牙日後絕沒有任何理由尋他報復,反倒不得不讓所有人知道的承了他一份額外人情。
  當即微笑道“難得白晝門主如此看得起我二百五,倘若這都拒絕,豈非太過不知好歹。”
  白晝忍不住的面露喜色的道“這麼說,你是答應了?”
  “當然。”蘭帝說罷,頓了頓又道“不過。二百五從出道是幸得漆牙十三團長看得起,才有今日。此次也是受軍團委託,即使如今決定投奔別處,這已然接下的任務卻非要先完成了不可。其後在依足了軍團脫離手續,提出申請獲得許可後才能投靠門主了,不知門主是否成全呢?”
  這話讓在場的人都沒有想到,白晝微微一愣,皺眉道“本尊自然能理解。只是,如此當真值得嗎?要知道,倘若這樣,你們今日未必能活著殺出去,也未必能成功將紅影生擒回去。更不可能以此讓紅影總團長答應捨棄對那董理的庇護,也就不可能在這裡擊殺這個仇敵了。”
  蘭帝心下好笑,說什麼擊殺董理純粹是個不現實的幻想而已,他這等人,雖然敵不過包括自己在內的眾人圍攻,但要活著逃出去,那可並非什麼難事,早已防備著的他,早已退出會陷入包圍的範圍,一個人本跑的快的人一心逃命,哪裡輕易能殺死?
  就像是他,剛才那等形勢,如果他只考慮衝殺出去,自信有九成把握,這等包圍根本不足以將他困死。捨棄這不現實的可能,換取其它的優勢,怎麼看都很值得,顯然白晝非常希望能在招收他的同時順道解了紅影的尷尬危險局面。
  當下抱拳道“有勞門主操心,但若得門主能兩部相幫的置身事外,二百五自信能將她帶走。”
  白晝見他態度堅決,知道再說也是多餘,更不想因此惹他誤會疑心而前功盡棄,當即不再糾纏此事,反而嫣然輕笑道“既然如此,本尊便在白晝魔境恭候你的到來。”
  末了又補充著輕聲反問道“二百五,本尊未免上次碰面的形象讓你誤會,今日特意打扮一番,你覺得如何?”
  蘭帝想不到她會如此坦白示好,卻十分從容的開口稱讚道“實在美若魔仙,不由讓二百五懷疑,上堂見到的門主,是否根本是另一個人。”
  白晝聽了顯得很滿意,輕笑著道“此事已了,既然二百五這般決定,那麼此刻的你仍舊是漆牙的人,這裡的事情本門也就不再多餘插手了。告辭。”
  說罷,便那麼轉身領著門下高手離開去了。
  董理這才離開了人群週邊的安全距離,目光中不乏贊許的注視著蘭帝道“好。好樣的。你這樣的人,倒也確實有資格當我的仇敵對手。該道出你們的交換條件了吧。”
  蘭帝微微努嘴,示意他們詢問控制著紅影的照,自個沒事人似的落個清閒,一旁看戲。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10-8 01:04
第四節 豐收
更新時間2007-11-25 3:33:00  字數:3618

 他其實很想看看,照會提出什麼要求,更覺得照說話的機會本來就太少,難得碰上,當然也想聽聽,同時增進些瞭解。
  待董理及一眾紅影成員的目光盡皆集中了在她身上後,她才用平淡的語氣開口道“我們要帶著這女人返回輝煌城,或者現在殺死她,我們再衝殺回去。絕沒有第三個可能,你們只有片刻功夫考慮,在她徹底被我殺死之前……”
  照說著,插入紅影胸膛的那把短劍,開始輕輕的,攪動起來,那溫柔的動作仿佛是在喝著特製酒水,輕柔的將其中各種液體攪拌均勻,讓味道達到完美一般。
  但這動作,卻讓紅影忍不住吃痛呻吟出生,繼而慘叫,那種痛楚,她就從來不曾體驗過,便縱使絕不願丟人現眼,也根本無法當真忍耐承受。
  “做夢!放了總團長,我們保證絕不追擊,容你們活著回去!否則……”
  那人的否則尚未說完,照攪拌的動快已經變快了,如同是要將雞蛋攪拌均勻那般,劇烈而快速,大幅度的動作起來。伴隨著的,紅影的慘叫聲,簡直如同墳場厲鬼夜鳴般讓人毛骨悚然。
  那人否則後面的話,哪裡還說得下去。
  但照沒有就這麼算了,那把從紅影背後插入,從胸膛透出的短劍,開始朝下移動,緩慢的切割著她的身體。場面之血腥殘酷,簡直讓人忍不住嘔吐,事實上,也卻是有不少人當場吐了起來。
  “答應他們!啊……不要,住……住手!”
  “我們答應!趕快住手!”
  這本不可能的提議,就此迫使他們屈服了。蘭帝不由感歎,這種事情照做的比他還直接有效,或許是屠割者本就讓人覺得殘忍可怖的印像有關係吧。
  繼而又注意到,董理一直沒有說話,而是非常感興趣的,甚至可說是一直在用十分炙熱的目光,注視著照那對平靜的紫色眸子,那眼神,很不正常,不是恨。
  在照劫持著傷痕累累,幾乎見不著出氣的紅影朝自己移動過來時,董理突然開口道“女人,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照邊自移動著,邊冷靜而警惕的注視著眾人動作,心不在焉的答道“我姓倪。”
  董理神色一喜,脫口追問道“名字呢?”
  “麻布的麻。”照很快的回答道,董理下意識的念了遍道“倪麻。好怪的名……”周遭有人忍不住笑出聲來,他也同時反應了過來,卻不著惱,反而笑道“你這女人還真有趣,當我媽是不可能了,當我孩子的媽,很有可能。”
  照此時移到了蘭帝身旁,眼神冷靜的,誰都看的出來她壓根沒有跟他鬥嘴的興趣。蘭帝一把帶起她,雙足輕輕發力,連同那紅影,三人一併朝城門方向疾飄移去,同時曬然笑道“倘若日後我們的孩子打算找個乾爹,你又不那麼短命,或許會考慮你。”
  董理望著他們在遠去的身影,笑道“就怕你太短命的來不及。”
  或許是照的表現之故,又或許他們如紅影一般清楚,她被生擒了走,尚許還有活命機會,是故一路上竟沒有遭遇任何大麻煩的穿越了黑夜城門,渡過了寬廣河面,暮色時分,便已到達了輝煌城十三團總部。
  但這,並不安全,紅影的人絕對早已備好了精銳高手,打算事後搶救。一旦人擒了回去,相應的,搶救變得難了許多,也容易了許多。因為存在太多機會,不會如同當時那般,不得不面對她斃命面前而全無改變機會。
  十三團固然也意料到真正想要讓紅影不得不付出代價將她買回去並非容易,憑十三團的人手力量根本不可能保護周到的事實。所以,迅速的將紅影轉移到秘密處關押,並且召集了各團高手前來看守。
  對於這十分意外且不可思議的結果,無論漆牙還是輝煌城主,都給予了二百五極高評價和榮譽。但蘭帝卻沒有太多猶豫,很快提出了離開軍團的合法申請,並且說明了日後投奔地。
  這讓人無話可說。儘管漆牙內部許多重要人等紛紛上門進行了語重心長,或是真心實意的勸阻,甚至連輝煌城主都抽出時間親自跟他談過話,卻都沒能改變他的決定。
  迫不得已下,十三甚至在私下相對時,將黑夜城之事和他挑明說了,希望他能理解漆牙的無奈,和輝煌城主當時為大局不得已的決定。
  對此,蘭帝道“我自然不會那般意氣的因為此事而心有怨恨,否則何不當時就隨了白晝門主離去呢?其實當初若不是因逝去十三之故,早已經離開加入邪雨門了。
  如今十三已然不在,而我跟董理之事已然不再是秘密,向來他遲早也會知道委託主是那白晝門,既然如此,投奔白晝門也算是有了共同敵人,日後替她報仇,也容易得多,更不必將災難帶給團裡其它人。
  其次就私心而言,人往高處走,我也希望有朝一日名揚天下,傭兵實在不甚適合我。如今難得有白晝門這等大樹,又能得對方看得起,對於前途發展實在讓人難以錯過……”
  這番真真假假,看似坦白的話,終於讓十三再難勸說。誰都不能否認憑他身手當傭兵多少有些屈才,說是全因逝去十三之故,本就合理。既已明言其中既為復仇,又為前途,旁人在說豈非是再擋他前程了麼?
  終究沒能留下,反倒最後漆牙可說是承了他不小人情,故在他離開時,在他的帳上給予了一筆數額不菲的紅利,終究落得了好聚好散的和氣收場。
  臨別之際,十三誠意邀請道“再過一個月,便是總團長與火棲雲魔仙子的結婚之日,總團長說了,希望你到時候一定能來參加,也不枉曾在漆牙呆過一場,若能情得白晝門主賞臉到場,那更是莫大榮幸了。”
  蘭帝心下一點都不想去,當下敷衍道“總團長如此盛情,除非到時候怎都不能分身,否則不僅親來,還必定設法將白晝門主一併請來!”
  十三及旁人哪裡知道他內心有絕不願來的充分理由?還道當真是他心裡話呢,當下不再耽擱他啟程,在十三團門口,揮手為他送別。
  其間尚未個小插曲,希曾私下苦求帶她一併離開,理由是她更想替已故的師父十三復仇,從他的事情看出來漆牙並不會真為了師父的死不顧一切的殺死董理,只有白晝門這等勢大的門派,才不懼紅影以及其背後撐腰的勢力,報仇才能有望。
  可惜儘管她說的聲淚俱下,催人落淚斷腸,無比悽楚。但心下早知了她底細的蘭帝,能就此將這個不知目的的人擺脫高興就尚來不及呢,哪裡可能還自找麻煩的將她帶上?
  義正嚴詞的以駛去十三作為理由,說她不能在十三走後就離開她生前無比衷心和在以的漆牙,堅決表態絕不可能帶她離開,又說她既然已經嫁了大塊頭二百五十一,他受漆牙恩惠又多,怎能不顧這一切的自私離開?
  如此一來,總算讓希無法反駁的放棄了所求。儘管事後有些擔心會否因此讓大塊頭遭遇毒手,卻也管不來那麼多了。像大塊頭和希這種不當一起的結合,丟命也是早晚的事情,除非希能死在大塊頭前頭,不過是早死晚死的問題。
  他又想不出任何理由為大塊頭挑戰實力不明的希的充分理由,哪裡管得。
  半月後,因紅影總團長之事,與漆牙雙方各自死亡人數達三百餘,最後紅影竟還是沒能被人救走,此次守護戰中,由於漆牙總團長與未來團長夫人的決定的婚禮舉行地便在關押紅影的城市,故而實力強橫的董理更在此戰中負傷而回,不禁讓漆牙神秘的總團長夫人莫測實力成了地魔門眾人津津樂道的話題。
  到第十七日,紅影終於放棄了搶救打算,傭兵團長期無主以及紅影的被擒已讓生意受到極沉重打擊和影響,最後在黑夜城主的出面交涉下,紅影付出一筆鉅款,才終於將滿腔憤恨的紅影換了回去。
  但地魔門中,原本聲明齊驅並駕的兩團,卻因此被人分出了高低。紅影受到的長期損失,簡直難以估計。大跌的聲譽,更是難以挽回。
  這番變故,讓原本聲名如日中天的紅影,更成為地魔門許多人的笑料。心灰意懶之下,她竟將總團長一職暫時交由了旁人,帶著新近崛起的新秀高手董理一併拜入到黑夜門下,有傳言說她為雪恥辱,故才入黑夜門修學厲害邪法,增進實力。
  至於真實與否,那就不得而知了。但他們兩人的投奔,無疑增漲了黑夜門的聲望卻屬事實,自然也得到黑夜門的特別熱烈歡迎和重用。
  與之同時,蘭帝也在距離白晝城三百裡外的白晝魔境安頓了下來,他雖因過去一直使用漆牙的編號而遠不及董理這個比他出道更晚的人負有聲名,但其過往簡歷卻是讓人信服的真實資料,在白晝門主的極力堅持下,終於調和了內部各種聲音和爭議,指任他為白晝門護派邪尊之一。
  法號:白晝邪劍尊。
  同樣在地魔門引起一時轟動,但相較于董理,不同的卻是前者是人們先知其名後知其入門,後者則是因知其入門方知其名。聲望方面的差別影響,高下自然可見。
  不過蘭帝心下哪裡有功夫計較這種事情,單是白晝門許多劍術以及陣法秘笈記載都已讓他忙不過來了。對於這個新環境,他感到頗為滿意,起碼比之在漆牙,要好上太多,距離離開天玄門那日,也容易太多了。
  唯一一點不好就是,白晝對他太好了,太過另眼相看,好到讓他都不得不承認,似乎對他另有意思的程度。原本這還不算什麼大麻煩,但放到白晝身上,那就有了些不一樣,因為她從沒有這方面的緋聞可供人說道,據說,這是幾十年來的第二次。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10-8 01:04
第五節 火棲雲的婚禮
更新時間2007-11-26 8:22:00  字數:3907

 十三待他也很好,她生前也同樣是他頂頭上司.但壓力卻遠不如白晝給的這麼大.或者說——是影響來的更合適。
  白晝仙境中的白晝殿位於白晝山之巔,此山高達三千尺,山腰以上便已完全被雲霧所環繞,似乎無論天玄門還是地魔門,都喜歡這種雲霧縹緲的神秘氛圍。
  從仙境山腳開始,根據在派內的輩份及身份的不同,所居住的地方高低和大小也各有不同。但長期留在白晝山的,絕大多數都是些尚處修學階段的門人,也有部分有著榮譽身份,但卻從來不參與俗務一心潛修的高手,賦予蘭帝的門派尊稱,其實就是這類。
  而門派內許多在世俗中的實權派,幾乎從來不回白晝山,例如分佈在地魔門各地數達三百餘的分派門主和長尊等人。他們其實已經不屬於純粹的修煉中人了,根本是白晝門在地魔門各地掌管一方的負責人。
  同時又能就近而方便的招收世俗入派弟子,其中天賦較佳者,則會轉往派遣至仙境白晝山,次上一籌或是追逐世俗名利的,則會留任分派門主手下做事。
  是以,白晝山上的潛修者數量,實在不少。從某些方面而言,風氣比之天玄仙境似乎都還要好上許多,這裡的人,當真含有會拿自身在世俗的家世說事,甚至幾乎都不去關心誰誰誰在世俗中的地位權勢如何,所關心和在意的,僅是修為的強弱。
  蘭帝到達這裡已有五日,每日天色放亮時分都會到山腳下新晉弟子的白晝魔法殿堂裡研讀白晝門中級以及初級各類法術陣法。他那襲白袍上鑲嵌著的邪劍尊紋章引起了不少人好奇,也因此博得了不少好感。以劍尊之身份,卻願意來這種地方閱習法術藏卷,那是種虛心和好學的體現,同時表明,他雖來自世俗,卻並沒有世俗那種自持身份的優越心態。
  如是五日,漸漸便有了越來越多的人主動找他攀談,蘭帝也都很耐心的一一回應了。其實並非他突然轉了性子,只是他知道,白晝門的陣法劍術對於他這種本不瞭解熟悉的人來說,單憑理論的思索很難較完整的掌握應用於實戰中的優缺和特點,這時候就需要通過更多交流來彌補,他沒有無限的時間在這裡停留,只有如此才能在短時間內吸納和記憶更多。
  每個白晝門弟子對於自己所學和所用或多或少的都會擁有些心得,那或許片面而殘缺的不實用,也或許看似尋常實則大有挖掘潛力。
  一晃大半月過去,他已更不知多少白晝門弟子切磋性的交過了手,這些人幾乎都很樂意當眾到處自身修煉心得,而後聽他指點建議,如此一來,他付出了不少看法,也得到了許多獲益。
  然而其中大多數不合他用,更有部分本身就自成獨立體系,於他本身所學道不相同,最後僅篩選出一套白晝門初級仙劍術——黑夜白芒。
  這招仙劍術據說當年創於白晝門某代門主,純粹是為應對黑夜門一種秘法的,黑夜門那套漆黑秘術已經施展開後,根據功力高低不同引發的範圍效果也不盡相同,範圍內天昏地暗,再看不到絲毫光亮,由於吸引太多暗色能量,且將這種能量壓縮密度過大,即使是對手本身的能量散發出來的光芒,也會被環境中的暗色能量全部吞噬。
  等若讓對手喪失了眼睛作用。而黑夜白芒,則是按照相似的原理創造出密度極高的白色物質能量聚集於手中武器,以之所為媒介反射克敵。讓對方雙目瞬間遭遇強光而導致失明,尤其在漆黑秘法製造的環境中,威力更是強大,倘若彼此實力差距較大,甚至能憑藉此劍術讓對方雙目完全失明過去。
  這套法術在三千年前地魔門內部各派競爭地魔門三聖城激烈的時候,曾經被一個護派劍尊修改強化,那劍尊並仗此劍術一時縱橫,聲名天下。據說,他施展出來的黑夜白芒,劍劍附光,可奪人視力,令人不敢正視。
  自那之後,黑暗白芒這套仙劍術才被人廣為注意和修煉。但不久後,黑夜門一個劍尊創出一個簡單法術,讓那劍尊和許多修煉此法的人接連送命在它受傷。一套能通過消耗能量在雙目製造特殊能量結層,避免受強光傷害的小法術,卻讓那時候無數依賴黑暗白芒令敵喪失戰鬥力的人措手不及的紛紛橫死。
  那之後,黑夜白芒再沒有崛起過了,逐漸淪為白晝門中的初級仙劍術。
  蘭帝所以看重和選擇了它,並沒有打算進一步加強改善它的能力,輔助所用本身就只能用於輔助,賴之為本,則是步入迷途。而黑夜白芒的輔助殺傷效應,本身卻極有價值,倘若他以破天飛劍氣為本,附帶這種強光,那麼每一招的破天飛劍出手,都存在了額外的強勁威力。
  哪怕遇上懂得黑夜門克制它效應的人,對破天飛劍本身的威力也根本沒有損失,為何不用?
  山腳殿堂的仙劍術已無什麼可待挖掘留用後,蘭帝於一日與這些日子來切磋交流結識的同門告辭道別後就走了。以後,沒有意外是不會再來的了。
  之後,蘭帝又去了半山腰的法術殿堂閱讀學習,卻僅三日,就又離開了。一如天玄門的法術那般,門派中級仙法大都有著雞肋性質。它們的威力較之初級法術而言強大很多,但在真氣運作和蓄積力量的時間上,卻就長的太多了。論威力許多不及高深法術,而真氣運作消耗和能量蓄積上速度往往還不及許多高深法術來的快。
  實在沒有多少學習鑽研的必要。在進入收納白晝門高級法術的殿堂埋頭數日後,他正歎息收穫僅得如此時,恰恰遇到曾經跟隨白晝左右,和他交過手的一個護派劍尊。
  那人見到他十分熱情的開口招呼後,便湊近過來看了眼他面前擺放的秘笈,笑道“邪劍尊劍術如此高明,這些仙劍術怕是入不得眼了。”
  蘭帝懶懶答道“惡劍尊這話怎解?堂堂白晝門立派年代之悠久難尋幾個門派相比,便縱是邪雨門都遠遠不及,在下這點道行怎配有這般想法。”
  那人在白晝門中地位與他相等,同屬護派劍尊之一,為白晝惡劍尊,除他們兩人還,尚有凶,煞兩尊者。他見蘭帝誤會,連忙道“邪劍尊誤會了,只是在下看來,白晝門這些仙劍術雖然追求速,力,但根本不及閣下所使的破天飛劍那般簡單蠻橫,勉強學之也不能融合到一起。”
  “惡劍尊當真厲害,一眼看處在下心中為難。”蘭帝心下雖這般說,卻有些疑惑,這人眼光如此厲害?又不禁為這念頭而自責,未必實力不如自己的人其法術理論理解和認識就一定比自己差,世間總有些人實戰方面雖然資質有限,但在理論研究方面,卻非同一般的高明。
  惡劍尊聞言笑道“這並非很難看出之事。倒有一建議,白晝魔殿中有許多秘法藏書,其中大多均屬我等可學習參閱之列,或許會對邪劍尊有所幫助。
  此外,其中有一門秘法,名為引導,此法威力甚是厲害,最適以一敵多之用,能將自身進行極高密度的壓縮,在對陣時,創傷一人要害後,通過特殊運行軌跡,幾乎能同時接連創傷身旁的其它敵人。不過要學此秘法,需得門主點頭方可,但以門主對邪劍尊的器重,自非問題。”
  蘭帝暗皺眉頭,不由懷疑他根本是白晝派來的。當初剛來白晝山時,白晝就專門為他舉行了宴請不說,之後更親自陪同他去了新居,甚至還親自幫他佈置收拾居室,當日夜晚還陪同他遊逛了白晝仙境各地達三個時辰之久。
  後來他每日早早去了山腳閱讀學習法術,一直到現在都成功避免了和她相對,照他這麼說來,如果去白晝魔殿,那不等於是天天都要面對白晝那女人了麼?
  不過哪怕如此,卻也仍舊忍不住為他口中所說的引導秘法的作用和威力產生濃厚興趣。可想而知,如果那套法術當真能和破天飛劍相融合,那麼日後以指代劍時,近身纏鬥能力不知會強大有效多少,一道劍光,等若能同時擊潰或殺傷位處身旁的數名甚至十數名敵人。
  如此秘法,能被列為白晝門輕易不傳之法,也確實理所當然。
  卻仍舊有些擔心對方根本是騙自己,反問道“這法術的能量運作方面,會否複雜麻煩?”惡劍尊笑道“自然不會,本門最高深實用的秘法之一,豈會存在這等嚴重缺陷?對於真氣運作的佔用極少,達到幾乎毫不額外佔用的程度,更不會增加出手招式本身的能量蓄積時長。”
  末了又意味深長的補充道“說句不好聽的話,那次若不是門主太過低谷忽視了你,想要那般容易制住門主,絕不可能。門尊的白晝魔決中有一式厲害無比的快刀術,名白晝七章,釋放的刀氣速度極快,能瞬間讓人遭受肌體麻痹,虛弱,精神恍惚,重力十倍增加,失明,光線腐蝕血肉,萬毒纏身七種傷害。配合引導後,此招一出,附近一圈敵人無不受創,中者難救。只是當日形勢本有利,想要活捉了邪雨才沒有使用而已。”
  蘭帝聽的興致勃勃,知道這就是過去在天玄門聽說過的最典型的詛咒法術,更是此類法術中難得威力集中強大的秘術。倘若融合進了破天飛劍,那可當真是威力無邊,天玄門各派對於許多咒詛法術都受限於輿論和道德準則而不能深入研究,故而根本沒有這等厲害的法術。
  不過,那既然是門主才能學習的秘法,多想也是無益了。
  如能學得了引導,也該自足了。蘭帝謝過了惡劍尊,便離開了殿堂。見天色已晚,只得將拜訪白晝的事情推遲到明日。邁步會了居住,才尚走近,便聽到裡頭有人交談對話的聲響。
  心下一凜,傾耳細聽下,才知道竟有白晝和十三。不由暗歎了口氣,已經知道避無可避了。
  兩人見他回來,同時露出微笑。白晝道出了兩人在此的原因,果然如蘭帝推測那般,十三是轉曾來派請帖的,邀請兩人前往參加漆牙與火棲雲婚禮。
  待白晝說罷,十三才一臉欣喜的道“蘭帝,一別近月,看你變化真不小,肌膚水嫩的嬰兒似的。”說著,先笑了。蘭帝附和著笑笑,心下不以為然,在天玄門時他就這樣,過去只是為了裝的像個剛從鄉野出來的人而故意改變了而已。
  “總團長專程遣我前來邀請,意外得白晝門尊賞臉答應前去參與,原本還擔心蘭帝你會忙碌非常,所幸正好清閒,想必不會推辭的吧?”
  蘭帝還能說什麼?
  ‘火棲雲……終於要嫁人了?’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10-8 01:04
第六節 誤闖
更新時間2007-11-28 4:42:00  字數:4664

 當夜,白晝為十三接風後,便安排她在仙境裡住下了。十三不僅是前來派送請帖,更將帶領一行十三團的高手陪同白晝前往輝煌城西南八百裡外的快樂城。
  一個傭兵團長,能請來地魔門三大邪門之一的門主,不管怎麼說,在其它人眼裡都是莫大榮幸。為此,十三甚至安排了其它成員在路上迎接,務求儘量做的隆重些。
  即使白晝不說,蘭帝也不能裝作此事當真跟自己無關,任誰都知道,正常而言,白晝絕不可能親自參加一個傭兵團長的婚禮,即使願意給對方點顏色,那也不過是派遣門內長尊代替而已。
  更何況,漆牙過去跟白晝門根本沒有太密切的生意來往,根本不需也不會給它這個面子,頂多送上幾句賀辭,若能遣人送些象徵性的賀禮就已算難得了。
  所以,蘭帝只能登門道謝。他到達白晝殿,一路直入至後殿途中竟然連一個下人都不曾碰到,心下不由叫奇,這諾大魔殿裡千余侍從都哪裡去了?
  但更讓他奇怪的卻是,竟然連一個魔殿長尊或是魔殿護衛都不能碰著,換言之,從他踏入殿門開始,就不曾遇到過任何一個活物。這本來絕沒有可能,卻又偏偏發生了,蘭帝知道背後必有特別理由,當下認真仔細的打量起周遭來。
  此刻他身處的位置,在通往後殿的長廊,兩側是整齊豎立排列的金光圓柱。長廊裡分外寂靜,是的,寂靜的沒有任何聲音。這感覺讓他詫異,因為這裡竟然連空氣流動的聲響都沒有,靜謐的仿佛不存在任何東西似的。
  蘭帝仔細回憶起方才踏入殿堂大門的過程,當時的他心思別處,如今向來竟然不能記得是如何走進來的。
  ‘這並非白晝魔殿,似乎我不經意間踏入法術結界形成的另一個隱秘陣門,周圍環境看來顯是虛幻……’
  這類秘境必是用於自保和收藏,他知道裡頭必然有通往外頭的門,當下邊仔細觀察著邊自前行。不片刻後,穿過了長廊,進入與白晝魔殿后殿類似的園林,其中蹊蹺已然讓他心中大定了。
  細心觀察下,可見園林內樹木花叢均佔據這陣位,周邊除卻通往幾個側殿的門外,尚有七個草木構築的看不見‘入口’,最中央處的各色月季,更是以長短不一的橫條排列而成。
  蘭帝知道這些橫條代表的數字,暗自推算一番,確定了自身方位正身處‘解間’,當下舉步邁入東南角落的隱門‘覆’。
  穿過那道隱門後,進入到了另一間廳事,這是間他不曾在白晝魔殿裡見過的地方,不似方才的園林那般陣局隱晦了,正中央的金光地面上以白玉鑲嵌這六條橫杠。
  確已不在按方才那般的陣法規則和演算法,用過數種後,得出結果竟都不相同,不由讓他心下懷疑,是否每一道陣門都通往一處隱秘之所,此地已是傳送中心部位了麼?
  如此反倒無從拿定主意,這般猶豫了片刻後,最後還是選了東南角的門進去了。
  一過此門,蘭帝便聽到空曠廳房才有的人語餘音。
  下意識的,他一經傳送出來,當即閃身就近躲在了金光圓柱子後頭。只聽盡頭處傳來個男子聲音,很是輕細,卻讓人聽了總覺得有些做作的刻意溫柔。
  “門主,旁人都說你對那新來的小子情有獨鍾,莫非是厭倦了我們麼。還是我們做的不好,讓門主心裡不喜歡了……”
  蘭帝頓時明白了所以,原來竟然直接進了白晝的寢宮,向來那幾個不甚強大的氣息就是她養著的男寵吧。過去在墮落城時,就知道有些女商賈家裡便養著些好看又懂事聽話的男人,在地魔門這種事情更是普遍。
  窺人私隱可非好事,而蘭帝從來沒有這種癖好和好奇,當下也沒興趣探究那些如同小狗添主人手腳般的聲響是什麼,轉身就要從來時的門退離時,突聽白晝笑著道:
  “才剛來就走了麼?過來說話吧。”
  蘭帝心下不由感到尷尬,這才想起,既然有這等陣法佈署,裡頭的動靜白晝理當有所察覺,但也沒想到竟會如此敏銳,哪怕他已運轉了生死輪回都不能逃脫過去。
  這般亂想著,人已從柱子後面走了出來,才看清了這間廳房的模樣。空曠的除卻二十丈外盡頭處白晝躺著的那張比尋常制式的大上數倍的床榻外,竟然再沒有了任何東西。
  白晝側躺著,一條圓滑豐潤的右腿露出衣裙外,兩個背對著蘭帝的男子正兩手兩腳撐著地面,‘競爭激烈’的如小狗般用舌頭舔吻著她的纖足。
  還有一個容貌漂亮似女人般的男人跪在床榻上替白晝按摩著白玉般的手臂。
  白晝坐起身來,那人停下了動作,扶著她舒服的靠躺下來。
  “看來你不太喜歡這種場面。下去吧你們。”床榻邊的兩個男子一絲不苟的維持著伏地跪拜姿勢,就那麼移動雙膝的退出了一旁的大門,床榻上那男子,如女人般輕咬著下唇,不敢不願的應了聲,退下了床榻,卻似不願再走了,一味用著充滿嫉妒和憤恨的目光望著蘭帝。
  白晝見狀輕撩開衩長裙,動作優雅的自床榻上下來,立在那男子面前,冷冷注視了片刻,抬腿便一腳將那男子踢飛數丈。只見那男子重重摔飛在地上爬起來後嘴裡溢著鮮血,一邊臉龐腫起老高。
  不禁讓蘭帝忍不住為他的‘美貌’受損頗感惋惜。
  白晝卻皺起眉頭,厭惡似的呵斥道“趕快滾,若你的臉五天之內不能復原,就不要再來見我了,自己滾回家裡去吧。”
  那男子片刻前的脾氣全都沒了,恐慌不已的連連告罪著退了出去。
  白晝見他消失在大門了,語氣才緩和下來,招呼蘭帝過去坐下說話,後者搖頭拒絕了道“不必了,只是向來道謝而已,並沒有多的事情。”
  說話間,目光不經意的掃過床榻邊緣,鼻子下意識的皺了皺。這小動作沒能逃過白晝的目光,她含笑問道“你有潔癖?”
  蘭帝有些錯愕,過去根本不曾想過這種問題,但如今仔細向來,似乎心裡上確實有些。所以不願坐下說話,並非是怕引起白晝誤會,她又非是情欲纏身的欲蟲,又豈會在這種情況下不分上下的只想著別的。
  而是覺得,那床榻很不乾淨,故而不願觸碰,甚至覺得此刻鼻子裡問道的空氣都帶著股異樣味道,故而方才下意識的轉成了內呼吸。白晝就是看到這些,才有此問。
  當下承認道“多少有些,大概是心裡上的,該與小時候成長環境有些關係。”
  白晝聽了溫言道“可惜我知道的晚了。換個地方說話吧,看你渾身不自在的模樣,向來定很難受。”
  說著便自引路在前,領著蘭帝轉入另一側的門,進入一間同樣空曠僅有一套白玉座椅茶桌的小廳房。並親自替蘭帝泡上了壺茶水,才自坐下了開口道“小白過去都很聽話懂事,不料今天卻這般不懂我心意的做錯了事。不過我卻也不太好罰他,他是凶劍尊在世俗的親戚。”
  蘭帝聽她言語似是誤會,忙道“沒關係。我並未記在心上。”末了又道“此番前來無意中進了陣門,還望門主恕罪。”
  白晝看出他想走,也不答話,反而笑著問道“你進來兜兜轉轉的有一會了吧?此刻外頭已快天亮了。你來沒有旁的事情麼?”
  蘭帝心想是走不了,也知道原來陣內和外頭的時間存在錯位,如今既快天亮,那兩人說會話便也就要啟程隨十三前去參加那場讓不願去的婚禮了。
  便也乾脆道“聽惡劍尊道,本門有一秘法名為引導,從他口中聽得威力,不由生出閱習之心,不知需些什麼條件,方能得授。”
  白晝一臉恍然狀,笑道“說什麼前來道謝,我就在想,你怎會將時間浪費在旁的事情上呢,原來是為引導而來。”
  蘭帝聽著面上有些尷尬,不待說話,她又道“你自然能學它,本門長尊皆可修學。但切忌不可傳於旁人,否則便是犯了叛門重罪。”
  蘭帝當然道好,隨即又說了幾句道謝感恩的話,不料白晝卻似沒有回應的興趣,反倒單手托著下巴,饒有興趣的只顧看他。待他說完了,才開口問道“是否新環境太過陌生,讓你一時間難以如家般隨意自然的居處?”
  蘭帝不知道她何以有此問,卻也不否認道。
  “多少需要些時間適應。”
  白晝頓時笑了,道“你可知當初你害我敗在了邪雨那女人手上,我何以不報復打擊你反而如此待你?”說罷,不待他開口,又自答道“因為我實在很崇拜你,我平生所見的高手中,從沒有一個人能憑破天飛劍這種在天玄門裡都上不得檯面的仙劍術打敗我的。每每想起時,總忍不住有股衝動幻想,倘若你學習了厲害法術,那會厲害到什麼程度?”
  蘭帝本想接話,想說她這念頭其實太過極端,所以用破天飛劍,只因為那適合他自己,即使有修學厲害法術的機會,也不會比使用破天飛劍來的更加厲害。
  但見它似陷入沉思,也就閉嘴不語了。
  過了片刻,白晝回過了神繼續道“後來細細想了,冷靜些許了。也就明白所以你能把破天飛劍用的如此厲害,全是因為適合你之故。但不想通了還好,想明白了反倒更生注意的興趣,即便是適合吧,但這等威力孱弱的仙劍術,你竟是如何將之修煉出那等可怕威力的。”
  蘭帝心道這確實是真的,若不是他擁有許多靈獸都不及的體質力量,把破天飛劍修上幾百層怕也沒現在這麼厲害。當即道“其實不過是因我天生怪力驚人,才能使的起破天飛劍罷了,並非是才智之故。”
  白晝聽他說著,又陷入了沉思一陣,感歎著道“你跟他很不一樣。他過去總將過人才智的優越感放在臉上,驕傲的不可一世,一直到後來被那賤人利用至殘廢了多年後,才逐漸變得內斂。
  那時候我尚是孩子心性,他的驕狂特別吸引著我。到後來了,才明白當初那賤人何以一直打心裡看不起他。他的才智太有局限性了,看似聰明,實則不然,所以他最後只能落得那種收場,還自滿的認為不曾白活。”
  這是蘭帝從第二個人口中聽到關於那個人的事情了,不由的,想起照說的軒轅他們的離開,想起雷說的,那人過去是個厲害角色。他們,會否就是同一人?
  白晝又自沉思了片刻,似在整理思緒,末了,又輕聲細雨著道“前些年,曾經一度打聽過他的事情,還數次遙望過他,逐漸的對他失望了,發現過去眼裡的他非常不真實,一經剖析,就再無法讓我動心了。”
  “對他,早已是不想了。對那賤人,只是不服氣罷了。想來總是屈辱,當年被我看的那般重要的人,落到她手上竟變成了工具供她使用了,這豈非莫大羞辱麼?我眼裡的寶,竟是她眼裡隨時可拋棄的工具。”
  白晝說著,眸子中透出冰冷的恨意。可見她始終不曾釋懷過,對邪雨的恨意,恐怕還得很長久的持續下去。
  片刻後,她又換了顏色,眼裡滿是笑意的道“不過最近其實好多了。她畢竟算是幫了我一把,若非是他,你又怎會為我所見所知。刺殺董成那件事,其實是故意設計你的。門下有人認識他放在鄉間的私生子,知道那董理天資極是過人,修的又是失傳的厲害秘劍。
  一旦將他招惹出來,必不容易收拾,以輝煌城主那等自私自利的人,哪裡願意開罪旁的大勢力只為一個傭兵?漆牙這麼多年來許多事情都是靠的他打點撐腰,是故,你早晚都會被出賣犧牲。不管是為了什麼,你都一定會選擇加入白晝門,邪雨已反閘主,自不在考慮之列。”
  蘭帝聽的心下驚訝,哪裡想到這些事情竟然從開始就全都被設計推算好了的?難怪那時候從不曾跟漆牙做過生意的白晝門會突然送來委託,還指定了由他去完成。背後的真相竟時這樣,實在讓他始料未及。
  白晝也不管他心裡怎麼想,自顧著又道“我很喜歡你,包括你在輝煌城日常生活的種種表現,全都讓我很是喜歡。你明白了嗎?”
  蘭帝明白了,明白她所以說這麼多的原因了,難怪會提起那個人,要道出其中原委。心下不禁覺得,這似乎就是她的作風,不由想起那日將她生擒時,她的狠曆和乾脆。
  她的個性,確實讓他有些欣賞。
  “門主,天該亮了吧……”
  蘭帝這般答道。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10-8 01:05
第七節 邪惡的快樂
更新時間2007-11-30 19:01:00  字數:3698

 他本還想說該啟程之類的話,但在白晝那灼熱目光注視下,竟就說不下去了。
  ……
  在天玄仙境,頻頻有人提起地魔門裡這樣那樣的事情,但在地魔門,卻很少有人提及。大概是仙境弟子太無慮之故,地魔門中人為過日子都已忙的夠受,哪裡還顧的上別的許多。
  自白晝門出發後的第二日,便已接近了快樂城,因為賓客過多之故,傳送陣人滿為患,似白晝這類賓客這種時候反而絕不會沒入人山人海裡。十三便領路從東門進了城裡,路上,她突然提起了天玄門。
  說道在中立城的爭鬥近期地魔門已漸占上風,中立城主從身邊的妻妾到下頭的心腹幾乎盡都支持投入魔門下,儘管他仍舊想要維持著中立姿態,也怕是支撐不了多久了。
  玄門那套準則對於中立城這種長期受到兩方面影響的地方而言就顯得苛刻太多,上到城鎮主事,下到商賈,市井。過往生活中不知多少回的觸犯過玄門禁忌,他們哪裡會願意忍受玄門的那些準則,又哪裡不怕會遭遇緊閉處罰。
  十三說了又道“門主當是明白的。聖魔仙子這些年頻頻出關前往中立城,早已在中立城民心裡豎立起無人能及的特殊形象,比天玄門更得人心。漆牙從不參與大規模陣營方面的事情,但如今也決定破例了,已有幾十數個門派希望當中立城最終表態後漆牙能夠出人殺入天玄門境地。”
  白晝淡淡然道“倘若逍遙山當真表了態的話,本門都尚需漆牙出人幫手了。”
  十三錯愕開口道“白晝門主,在下實在不解,逍遙派雖富甲天下,逍遙仙子雖然厲害,但她從不干涉逍遙派以外任何地方的立場態度。何以包括門主在內,許多大門派均都反將她的態度視為中立城最終立場呢?”
  白晝不動聲色的微笑答道“逍遙仙子與魔宮有著深厚淵源,魔宮長尊們大多念舊,倘若她不願中立城打破歷來立場的話,哪怕中立城主同意也沒用。”
  這解釋似乎不足以讓十三滿意,在她想來,逍遙仙子更應該幫著魔門才是,即使不如此,魔宮也沒道理因為她一個人就放棄這等能打開天玄大門的好機會。
  至於傳聞中逍遙仙子的本事,在地魔門她這代好手心裡想來,也就厲害至能大約一個人獨戰三大邪門之主,或者在多幾個的地步罷了。
  蘭帝心知白晝根本是隨口編織了個理由搪塞十三而已,白晝一定知道,逍遙山最可怕的並不是逍遙仙子,而是那個萬年妖怪逍遙黑心。只是很不明白,似乎知曉他些許事情的邪門大派均都有默契般不宣揚他的存在。
  十三的話讓本已許久不想起天玄仙境的他又勾起了回憶,不由的有了些擔憂,倘若中立城打破了立場,天玄門各仙派必然發動人手以武力侵佔,那時候就是在打擊邪惡魔門了,名正言順的很。
  積蓄這般多年的平靜過後,彼此的不可包容必將引發一場全面性的大戰。雖然人人都知道天玄和地魔門早晚還得繼續維持若干年的戰鬥,但也來的未免太快了些。
  白晝門一行人被安排在漆牙專門置辦的居住,環境條件雖不可能跟白晝仙境相比,卻也已算是傾盡心力了。才到達不久,包括大塊頭和希等許多十三團的人,路路續續的都跑來尋蘭帝了。
  眾人見面,一番熱鬧自不必說,知他已成白晝門護派劍尊後,或喜或羡慕的祝賀亦不絕於耳。之後,說最多的自然是漆牙眼下的婚禮,例如火棲雲如何如何,來的那些賓客如何如何有身份等等。
  其次,便是中立城即將對地魔門敞開的事了。其中當數大塊頭最為坦然直接的表露心思道:
  “二百五,到時候你也回帶領白晝門的高手去殺天玄門的那些壞傢伙吧!到時候又能一塊了,十三團長說了,在天玄門誰搶著的財寶和漂亮女人就歸誰,不用經過團裡分配呢……”
  當即有人道“二百五十一,天玄門的女人全都不太正常,搶來也不好玩啊。就你傻乎乎的為此念念不忘,多費點心思在財寶上還好。”
  大塊頭叫慣了他過去的編號,如今仍舊改不過口來,蘭帝自也不計較。聽著他們的說笑,心裡一時間滋味百般。地魔門裡就是這樣,對於本能的yu望總以赤裸直接的方式表達,不加抑制。
  暴力總是大多數生命與生俱來的本能,便如兩個人打架,打不贏了自然會從身旁找武器,或是一擁而上,或是通過自身別的方面優勢去找回場子,或許日後尋機算計報復,或是據‘理’讓對方落人說道鄙視,等等不足以細舉。
  佔便宜優勢的人不會考慮勝的是否公平,失敗的卻總認為對方仗了優勢在欺他,不公平之極。其實人人都渴望一切公平,但有幾個當真在這麼做了,大多都總是拿著自己的長處,去對付旁人的短處。
  地魔門的以力量搶掠zhan有奪取,便是這種本能yu望擴大化的表現而已。天玄門以種種規則壓抑著生靈種種會導致混亂和傷害的本能,若干年來卻都不能達到理想完美狀態,地魔門放任這種本能的成長,卻也不能達到理想完美狀態。
  傷害和混亂依舊,漫長的生存歷史中就不曾消亡過。
  他自在那胡思亂想著這些,突然又覺得好笑,這種事情哪裡該多想,太上真尊和地魔神過往的努力都已印證了一個道理,人人是神的天地只屬理想的夢幻世界,他既不能改變,也無意更沒有能力去創造那般模樣的天地,想來豈非多餘?
  一眾漆牙十三團的人邊自喝著酒水吃著小菜邊自熱鬧談論著中立城異日打開後的美好未來,突然有後來者匆匆闖入,語氣有些激動的沖眾人喊叫著道“二百五,叫上大夥一塊兒出來看啊。大小姐親自來了,據說是來參加總團長婚禮的……”
  哪裡還需要這屋子的暫時主人蘭帝號召。大塊頭等人一聽這話,全都譁然驚歎著起身搶門而出了,無不有希望一睹這位只等年歲夠了就繼任魔尊之位的魔門大小姐風采。
  況且,這確實足夠讓人驚訝的。堂堂魔門大小姐竟會專程來參加一個傭兵團長的婚禮,日後必然得轟動了魔門,旁人必定得說,漆牙就是魔門第一傭兵團,哪怕只是名譽第一,也足夠讓其它傭兵團反駁不得了。
  有心人當然知道,依雲此來絕對是因為火棲雲的緣故。蘭帝不太想見她,卻被跑到門口又想起他的大塊頭折回拉著一併去了。
  諾大個快樂城各處街巷,竟都早已站滿了人,快樂城主手下負責維持治安的那些紅黑服飾的人,積極的維持著街道次序,讓人輕易可知依雲片刻後將會經過那些道路。白晝門落較住宅不願的路,則是必經了,緊挨著不遠就是漆牙的大宅子。
  人群在喧鬧和議論中等了半響後,遠遠高空中,出現一團蝗蟲群般無數小黑點組成的黑雲,人群同時沸騰起來。逐漸的,黑雲近了,再過得片刻,已讓人能看清那些在前頭的人了。
  負責開路的是一群著黑甲的魔宮護衛,人數約有三百餘,他們來的最快,一降落入城市街道上,便動作迅速的接替了快樂城的護衛,控制著街道兩側擁擠的人流。而這時,空中一行十數人護駕著的黑紅十六輪大車也已近了。
  在前頭的是七小姐依稀,仍舊戴著那頂遮住眼睛的大帽子,環繞車子周遭護行的是蘭帝見過的另外五魔衛,風露水的本體懸浮在車子頂部,華麗的衣裙在炙陽照耀下閃閃生輝,背部那緩緩拍動的碟翼反射著炙陽的七色光華,整個莊嚴神聖的似魔神般的讓人驚歎。
  不由的讓蘭帝心下暗想,倘若風露水回到本體,以這般模樣出現在天玄門,只要收起背後的妖翼,怕是走哪都讓人忍不住拜膜了。
  這般想著時,那車已緩緩朝城市一處街道降落下來,由於側面的關係,蘭帝他們根本看不清車子正面的狀況,也自然看不見依雲了。
  便是降落之地距離他們遠隔十數裡,那處人群發出的沖天熱烈歡呼聲仍舊能聽的清晰。
  歡呼聲此起彼伏的遠遠傳來,讓人知道依雲的車子正快速順著街道移動著。從路線看來,該是某種滿足眾人好奇和熱情的慣例,經過了快樂最主要的幾條大街道。
  大塊頭他們這邊的人雖然尚看不到具體,但那街道上的人群嘴巴,卻能把消息傳遞的比那車子行駛更快。讓蘭帝意外的是,他們傳遞的消息,竟是這麼一句話:
  “大小姐帶著只人高的靈獸……還以其為枕……”
  蘭帝正自摸不著頭腦時,同樣不明所以的大塊頭已先朝身邊同伴問了出來,便有人忍笑回答道:“快樂城裡頭是不許養這類動物的。”
  “為什麼?那又有什麼好說好笑的?”
  那人已然忍不住笑了,另一人見狀接話解釋道“快樂城過去在跟天玄門戰鬥時死了太多男人,曾經一度形成男女比例一比一萬的地步,你想啊,沒了男人那些女人日子怎麼過,後來形成了特殊風氣。結果後來逐漸補充男人數量後,許多世俗眾人生下的孩子不人不狗的,現象越漸普遍後,就下了禁不得圈養這類動物的禁令了。”
  先前發笑那人此時笑罷了,接話道“雖然人人都知道那靈獸必然就是魔神獸,但快樂城的人至今仍舊受到那時風氣影響呢,他們見了當然會以為大小姐也有這種嗜好了,偏偏又剛喪夫不久,不驚訝說道那才奇怪了……哈……天哪,若讓大小姐曉得他們心理的念頭,不定氣的想要屠城了。”
  大塊頭和蘭帝才方明白過來緣由,就又有人傳遞消息過來著道:
  “大小姐更親熱的樓著那靈獸了,看來當真好此道……”
  蘭帝聞言不由生出個念頭,覺得依雲是察覺了旁人的私下說道,問清了身旁人知了根由後,就故意這般的。他心下就覺得是這樣,就覺得以她性子定會這般。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1-10-8 01:05
第八節 你賜予的邪惡(上)
更新時間2007-12-1 17:16:00  字數:3293

 這話傳來後,連原本十三團那些根本知道是誤會的人都有些動搖的錯愕懷疑道“大小姐不會當真有這種嗜好吧?”
  發言者才方說罷,便有人惡作劇的慫恿著道“乾脆一會大小姐經過時你高聲喊問好了,事後我包你一個月酒菜如何?”
  那人笑駡道“你去問,我包你十年酒菜錢。就怕你剛沖出去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被人當成刺客給轟成肉泥了。”
  那人哈哈笑笑便不再說話,轉而說起旁的話題,繼續等待著依雲車駕的經過。
  不片刻後,一干黑甲魔衛到達眾人面前,接替了快樂城護衛控制著街道兩側的人流,隨之不久,在人群的歡呼聲下,終於迎來了那快速行駛過來的車駕。
  蘭帝這才看清,車門大開著,體型變大了的小吃目光鬱悶的直立站著,仿佛受了什麼委屈般。而依雲側身靠躺在它毛茸茸的身體一側,雙手環抱著它一隻粗壯的前腿,而她則目光卻向著街道兩側的人,頻頻點頭示意,面色微微泛起紅暈,頗似春se。
  掃過蘭帝時,並沒有透出驚愕,也未作停留的就那麼移開了。倒是小吃,見到他時,眼神裡的委屈份外明顯,仿佛想要衝它哭訴似的。
  依雲這番模樣簡直是加重了旁人猜想,車駕駛過去後,十三團裡的連原本排斥談論快樂城屢禁不絕風氣的女性成員都忍不住加入其中,原本認為的誤會,如今讓他們更相信那是真實。
  蘭帝心下一時間滋味古怪,他自然知道依雲最會裝模作樣,這般樣子顯然是專門做出來的,明知許多人在拿她說笑猜測,還故意讓別人更有為猜測立據的理由。這做法讓他不知該如何想她,是否她因此也獲得樂趣了呢?旁人說笑她時,她已經快樂城的人全都戲弄了,說笑她的似乎在真相面前變成了真正可笑。
  依雲的車駕過去許久後,直到街道終點有人傳出她已進了漆牙團的大宅子了,才各自散去。
  十三團的不少成員自從見到她模樣後,便驚訝的議論著火棲雲五官和她的驚奇想像之事。更有人猜測道“恐怕大小姐此番前來,主要是為認親之故吧,火棲雲必是魔宮裡流落出來的依家人……”
  一行人談論著才回了白晝門落腳處,便有白晝門弟子急匆匆趕來道“拜見邪劍尊者,門主有令,請尊者即刻前往拜見大小姐。”
  蘭帝知道依雲既然來了,漆牙的大宅子必將很快住滿地魔門各大門派的門主長尊,此次隨白晝而來就他一個是派內尊者身份,自然免不了過去住下的了。當下跟大塊頭他們招呼過後,隨那人去了。
  漆牙在快樂城置辦的宅子,過去本是城主府邸,後來修建了新的後便閒置了用於招待,因於漆牙交情深厚之故,此次借了給他做婚禮用,是故即便此刻來往人員極多,仍舊不顯太過擁擠。
  那白晝門弟子將蘭帝領到府邸大門,通報了那守門的漆牙成員後,就自個走了。以他身份,若無大事是進去不得的。守門的幾人,顯都聽說過蘭帝的事情,知他本是自己人,故而特別熱情友善,明明人手已有不足,仍舊還分出一人親自替他領路進了裡頭。倒也免去他自行進去問路之麻煩。
  接近會客大廳時,便見不少服飾各異的邪門高手進出駱繹不絕,那領路的人一臉驕傲之色的道“今次咱們軍團算是大大長臉了,不到明日,必定各大派門主都會親身前來,像那邊些地方小門派的派主,若不是本就來了,別想有機會輪到他們親自拜會大小姐一面。”
  說話間,已然走到會客廳門外,蘭帝道謝一聲隨著其它進入賓客身後進了裡頭。諾大一個會客廳裡,兩旁坐滿了人,中間走道不斷有拜見過依雲的人一臉喜色的退出,而他前面,則是條有幾十人組成的長龍隊伍。
  他正不知要排上多久時,白晝已遠遠見到了他,忙招呼了他過去。他這才想起,以白晝門劍尊的身份,此刻對於這些賓客而言是擁有優先拜見權力的,哪裡需要這般排著等待。
  當下從側擠著人群過去了,走到盡頭。正中的座椅上坐著身著和風仙類似衣裙的依雲,由於方才在外頭風仙那在炙陽照射下讓人記憶深刻的模樣,此刻看來,她似乎顯得份外莊嚴神聖,跟方才車裡那個面含春se的人兒,全然不同。
  她右手臨時加上的座椅上坐著七小姐依稀,後面一排站著五魔衛,小吃和風仙不知去了哪裡。她左手那張顯然也是臨時加上的座椅上,卻竟坐著——火棲雲。
  白晝的位置在靠近依稀一側道路邊的最前頭,以其白晝門主身份,哪怕到了婚禮開始那天,都不必讓出這位置了的。蘭帝沒有多看火棲雲和依稀,在白晝的介紹聲中,讓本來眼見能上前拜見說話的人只能止步繼續陷入等待。
  隨即便如旁人般,單膝跪地著正式拜見了。末了便欲起身時,卻聽依雲突然道“嗯。白晝,你門下這位劍尊的見禮跪姿當真標準好看,使人只是看便已感受到他的尊敬之情,可否讓他維持著姿勢片刻,給其它人做個學習的榜樣。”
  蘭帝聞言略微抬頭,望向依雲目光,仿佛見到其中一閃而逝的憤怒,隨之便只有平靜的溫和微笑。依稀連忙接話著道“大姐所言極是,他這見禮跪拜姿勢,當真標準的讓人感動。”
  白晝還能說什麼?根本沒有拒絕的可能,何況,這可真是一種‘莫大榮幸’的讚譽。蘭帝便只好那麼繼續維持著跪拜姿態了,心裡卻陌生的生出股含有的怒意。
  依雲卻轉而望著火棲雲道“雲妹子,你覺得這人跪拜姿勢如何呢?”
  火棲雲語氣很平靜的附和著道“很好。”
  蘭帝覺得不敢去看她了。這才突然明白這種怒意產生的原由,他覺得受了屈辱,更覺得依雲是在故意羞辱著他,故意讓他受這種屈辱給火棲雲看。
  他自知罕有這種不平的,幾乎不能抑制的憤怒,當怒意越漸濃烈時,依雲又和氣,語帶感激的開口請他起來說話了。問道“方才聽白晝說起,你不久前曾是漆牙軍團的分團堂主,想必此刻份外替昔日總團長能娶著如此美麗迷人的妻子而高興祝福吧。”
  蘭帝只能擠出個笑容,表達著根本不存在的所謂真誠祝福。心下卻就是覺得,依雲仿佛知道他跟火棲雲的干係一般,完全是故意刺激著他的情緒和感受。
  他卻不能發作,只能忍受。
  末了,她終要繼續招呼其它懷著熱情前來拜見的人,讓他隨著白晝回了席位間。
  如此一直到她露出倦怠神態,這種仿佛永無止境的面見才終於暫時結束了。也到了用餐時候,蘭帝有幸的在白晝帶領下,跟依雲和依稀同桌用餐。席間,他在不便只喝茶水而什麼都不吃,只好耗費真氣的將吃入食物瞬間催化成能量,隨呼吸自然派出體外,一頓飯,吃的像戰鬥般辛苦。
  餐罷,在快樂城主的邀請安排下,一眾浩浩蕩蕩的去了快樂城主府的花園散步觀景。這一陣的接觸,蘭帝才終於發覺,火棲雲的巨大變化。她再非那日才方化身為人的白紙一張,似乎已有了屬於她的經歷培養形成的價值觀,處世觀,那每每言語舉動和眼神中透出的冷漠,讓蘭帝只覺得似乎根本不曾認識過她。
  過去她的眼神,總是憂鬱而沉默。如今的她,幾乎成了地地道道的魔門中人。只是比許多人多了伴隨實力而來的冷傲,多了伴隨力量而來的對其它一切的暗自不屑和嘲笑。
  她的目光不時會不經意般掃過蘭帝,他不知是否錯覺,那目光中似乎摻雜著——仇恨。她一直裝作不認識他,如他裝作不認識她那般。
  漆牙待她的照顧十分殷勤周到,蘭帝看的心裡總莫名的感到非常不痛快,總會下意識的將眼前的火棲雲和那遠在不知此刻身在何處的聖魔仙重疊在一起視為同一個人。
  從快樂城主府邸回來後,各自回去了安歇。蘭帝被安排住在白晝的臨壁,他心神不寧的在房裡來回踱步,自從白天拜見過依雲開始,他的情緒就一直不曾平靜過。他不明白為什麼,但此刻,他卻很想去單獨見見火棲雲。
  卻又不知道為何要見她。
  ‘問問她分開之後的事情?’又自否決,‘真是莫明其妙,問來做什麼?’
  “真是莫明其妙,她又不是聖魔仙,即便是,也不該去問。”他就這麼陷入這種過去不曾有過的怪異矛盾情緒之中,不能自理,甚至不明白根由。
  窗外夜色已深,然皓月高掛,無數繁星密佈星空。
  繁雜而不能排理的事情才會煩惱,他這般想,開始明白到,他現在的情緒便是煩惱,事情似乎很複雜,因為他完全不能整理,甚至怎麼都抓不住一個頭緒。
  正這時,原本關閉的房門開了。進來了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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