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暫命名 作者:蘭帝魅晨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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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riccheungxx 2011-7-3 20:11:4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1 62961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2-6-30 18:32
第二十一章 禦氣之劍 第九節 禦氣劍殺

一黑一白兩道才一觸碰撞上,他就察覺不妙。那黑色劍氣當中就生出股強勁吸融力量,霎時間將破天飛劍氣整個吞沒,閃亮的白光瞬間消失於黑色裡頭,竟全部轉化成黑色劍氣的能量,使其更為強勁淩厲。

這一失著頓時讓蘭帝心下驚愕下只能匆忙錯身閃避,眼睜睜看著黑色劍氣貼著臉面交錯飛過,一陣後驚。才方避開過去,便又有四人執劍圍攻上來,四把附著各色亮光閃耀的仙兵魔劍便已緊接著砍上過來。

這四人伸手雖是高明出眾,但卻並不被他放眼裡,只見他快速移避間,左右雙手連綿射出的白色飛劍氣,速度快之讓四人不能避開全都打正著,那四個來勢洶洶的伏擊者便如同被巨山般沉重之力撞上一般,吐著血遠遠拋飛開去,摔倒在地上滾動片刻,動彈掙扎幾下,就沒了聲息。

迷霧裡頭,一時間竟也安靜下來,蘭帝卻不敢停,飛快移動著分別將附加法術的石頭轟成粉碎,直到在陣法再得不到能量聚集而支撐維繫,才住手。

白茫茫的迷霧裡,聽不見任何聲息,也見不著任何半步以外景象。意念的捕捉,僅能抓住希不斷移動改變中大概的方位,卻不能準確。

太過快,超出意念所能追蹤的速度。就只能讓他雖不致追丟,卻不能把握的清晰準確。這不由讓蘭帝心裡吃驚警惕起來,這種快的身法,記憶中的二公子才能做到,今世的他始終未能達到那種借物力量而發揮展現出極致的程度。

這般持續一陣,希似也終於明白確實沒有可能徹底甩脫他意念的追蹤,便放棄繼續僵持,如電般快的帶起道黑光,猛的就撲飛到他面前,一劍刺出。

蘭帝左手劍訣迅速探出,以身體為圓點,欲以此接卸攻來勁力,遞至右手同時殺敵。便是模擬絕響之能,以達到禦氣之劍目的。

不料刺出的左手才觸碰到面前刺來的黑劍側面,附與指上的破天劍氣就瞬間被全吸收過去,瞬間失去力道,若非他收手撤退的及時,這一來不折斷手指才怪。

希一劍將他擊退,得勢就不饒人,如影附身般追著他連連搶攻,蘭帝一時間狼狽的只餘避退一途。眨眼功夫,黑衣覆身的希便已揮出三十餘劍,除卻開始那半招外,便再沒有讓他有過還擊一次的機會。

蘭帝心裡早已察覺到不妙形勢,破天飛劍的無破綻優越適應性早就如今的窘迫局面。希的心法製造出來的真氣具備吸收其它能量轉化的特性,破天飛劍氣的快,不足以面對她產生優越,其強勁的衝擊能力根本不能發揮就已被吸收化解。

真正有價值的高明真氣,在擁有優越成長性,凝聚力和運轉速度同時,更具有實際意義的特殊'效用'。破天飛劍所以存在潛力,便因其有極快,極重,且能造成敵人失衡的衝擊能力。

但如今面對希同等甚至更快時,卻不能迫出她真氣的吸收了。換言之,希的真氣特性可謂是將破天飛劍氣克制死了。如此處境,不由讓蘭帝心裡怒氣衝天,又感窩囊之極。

半響功夫,卻也想不出旁的辦法,除非做到比她更快,讓破天飛劍氣更快,快至讓她不能應付,自也不可能吸收,自也不可能躲避。除非讓真氣運轉的更快,在借卸她劍力的同時讓她來不及吸收。

這般想著,又避過數劍。希劍勢不絕,但殺傷力卻不甚足夠。不禁讓他想起大塊頭所說,她受命中的條件。雖扔不盡信,卻也生出懷疑。這般境況積壓的窩囊氣逐漸迫得他便要放膽一拼,哪裡受得了如此全無還手之力的挨打下去?

腦子裡就回憶著二公子時那對能量的完美掌控能力,那行雲流水般毫無空襲停頓的動作出手,自身法開始,不自禁的嘗試著去做起來。

本相形見拙的身法,眼見就因此得以平分秋色,閃避間也不再顯得浪費,若有旁人看到,就覺得兩人仿佛在表演般,每一個動作均做足預先排練,你來我往過程中接洽的完美無缺。

希手中那把黑黝黝的劍,總是只差那麼些許才能傷的到他。如此過得數招後,蘭帝就開始反擊,雙手劍訣連綿斬出弧形壓縮劍氣,每每一閃即逝,雖均不能傷敵,卻也完全避免觸碰被吸收和浪費。

收發之間,越漸隨心所欲。

如此一來,原本明顯出手蓄意有所保留的希,也漸漸完全展開過來,身法更見靈活多變,忽上忽下,突左突右的變換著位置,連綿不絕刺出手中黑劍,同時避開閃現的白光劍氣攻襲。

再過片刻,兩人就化作白黑兩團光影,糾纏交織在一塊,在諾大地魔山裡即隱即現的戰著。

蘭帝早已忘卻眼下這是交手的第多少招,全副身心都已投入到戰鬥裡。禦氣化劍的他靈活性和速度上優勢就成明顯,形勢就也變成了希在被動的化解回避他的攻擊。

破天劍氣在他手裡如今使出,閃沒均自如隨心,每每在希避過或眼見能擋下時,真氣就瞬間彌散,被蘭帝收回體內,讓她欲吸取無從。

如此又戰得片刻後,希心決的缺點就暴露出來,擁有強大吸取能力的心法,沒有足夠的持續真氣恢復增長能力就屬必然,身為魔門中人的她,真氣更比不得玄門裡的人那般精純,幾乎可說完全喪失對天地自然能量的借用能力。

這般全力以赴的持續作戰又不能吸收對手能量,她已然接近燈枯油盡的地步,身法動作以及出手力量均開始出現下滑。卻又礙於受命不得撤退,只能咬牙硬挺下去,心裡開始生出絕望,自知必死無疑。

莫名的哀愁添上心頭,驀然間,她竟開始分心它用,反去注意起腳邊一株枯萎的花草,記得片刻前,那花草本鮮活美豔,因她曾為借力之故,利用了踩踏它產生的些微作用力以增強身形去向的改變力,才致它如此。

想起自己的結局,竟突然哀傷起來。恍然間,一些想不通的事情,竟都突然變得清晰。手裡的動作,霎時頓住,全然不在意這舉動帶來的滅亡結果。

蘭帝眼見她突然心神恍惚,動作猛然頓住,便收回朝她面門揮射出的弧形劍氣,抽身退飛開去。

心裡就有些受到羞辱般的憤怒,冷聲道"我知你不服。若非開始百招不能殺我,也不致落的如今結果。如此殺死你,晾你也不甘心,你走吧!"

一陣風吹過,讓失神的希回神片刻,漸漸記起方才聽到的話,原本想著的事情就也淡去。心灰意懶的開口道"不必了。動手吧,我的存在原來本就是為今天死在你手上而已。就算你放過我,我也還得來送死的。呵......"

蘭帝察覺到她情緒失常,感覺不似故意,便略為放棄戒心,順音走近,直到能勉強看清她為止。

她便麻木的抬手將遮擋面容的黑布取下,隨手扔在腳邊,卻不是希那張臉是誰?只見她那對灰色的眸子懶懶抬起看他一眼,複有落在腳邊那株乾枯花草上去。

這樣等了一陣,始終不見蘭帝出手,她就又開口道"可不可以看在昔日畢竟相處的過的情份上,讓我死個明白,師傅為什麼要犧牲掉花費那麼多心血才培育出來的我,只為成全你?"

本就奇怪她變化的蘭帝一聽心裡就有些明白了,她所以如此,定是突然相通那密令的百招限制的目的。卻有些不能相信,反問道"逍遙黑心為什麼要如此煞費苦心?你這樣了得的徒弟他當是如珍寶才對。"

希便露出意思淒涼的笑,複又斂去。仍舊目不轉睛的盯著那枯萎的生命,自語般喃喃道"你也不能讓我死的明白......"

說著,突然淚如線落,不片刻功夫,竟抽泣著哭出了聲來,委屈的似個孩子般邊抽泣著邊道:"我從記事起就跟著師傅,一直為不讓他失望勤奮修煉,這麼多年來無論他交待的什麼事,都一絲不苟的認真完成,為什麼?為什麼師傅為成全你寧願讓我犧牲,為什麼!"

蘭帝無法回答她,此刻也已明白,所謂百招之命,實在像極是為在壓力下迫使他那因記憶喪失潛力激發,那些二公子本能做到的能力,卻因記憶喪失之故而被遺忘,儘管身體技能仍構記得且能做到,但他本身心理上卻認為不可能,若非因為希的壓力迫使,這些能力,根本不可能短時間內被激發喚醒。

若非如此,從戰鬥開始,怕不出幾招就已橫死在她劍下。

便就這麼聽著看著希哭成個淚人,看著她肆意又不可抑制的宣洩著內心情緒。

他實在不能明白逍遙黑心的想法,更不能理解他的做法,也就無法接受。他都不能,希更不能。

"也許,他的本意並不是要讓你來送死。"半響後,他這麼說道。不甚肯定,卻非純粹出於安慰。

希已哭喊的不能停止,卻仍舊聽到他這句符合內心願望的話,便帶著哭腔斷斷續續的反問他:"那,那是......為什麼?"

蘭帝就覺得無奈起來。

他不知道他是否真想明白逍遙黑心的心思,但他卻意識到,即使真的明白了,他無論選擇怎麼做,都會是正中對方下懷。

像棋局,弈棋者想遍所有變化可能。已不需要猜測對方下一步會如何走,因為無論怎麼走,不管發生什麼變化,都已註定在他意料之中。

蘭帝突然體會到返璞歸真的含意。也突然真正理解和明白了那個蠻橫二公子的心性修為高度。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2-6-30 18:32
第二十一章 禦氣之劍 第十節 劍魂

他不是智者,他沒有逍遙黑心那種能算盡一切的智慧。二公子也不是,二公子的智慧連面對蘭傲都差的極遠。二公子有的是那身傲絕懲處大陸的力量。

二公子清楚明白自身擁有什麼,他一直在用著絕對優勢面對生活和一切。於是他蠻橫,往往蠻橫的似個不長腦子的莽夫。

但二公子不是。他已返璞歸真,他清楚若去相信那根本不擁有的智慧,他會很淒慘,更會很失敗。於是一切他都通過力量解決,他清楚,力量才是他擁有的真正資本。他的腦袋,只為提升力量而服務。

二公子怎麼看都像個莽夫,但他不是。否則他不會有個那樣的家庭,不會有那樣兩個妻子,不會有個那樣的哥哥。

希委屈的哭喊聲仍在他耳旁響著。

而蘭帝,也漸漸明悟。就開口,給了面前淚人一個希望。

希心裡就有了光亮,期盼等待著他的解釋,她不願意相信和認為心裡的師傅真是要他為眼前的人而前來送死。她願意為師傅死,但絕不願意是這種目的和方式。

等了一陣,見他仍舊沒有回答,便漸漸控制著止住放肆的情緒,待穩定些了,抬手擦去把淚水,又問一遍"那是為什麼?"

"現在我放過,你不能完成任務也一定會死?"

"是。"

"如果你來只是為我能力的增長,那麼他或許只是希望借此迫你跟隨我吧。"

希的臉頓時沉下來,心裡頓時生出戒心。

"如果師傅要這麼做,本可以直接命令。你若想乘機離間,純屬妄想。師傅若要我死,就算我心裡覺得委屈,也絕不會反抗!"

蘭帝看著她的變化,聽著她的話,不禁笑起來。

"那就試試我的猜測是否正確,若你師傅並非這意思,不需多久自會遣來你的死神。"

希聽罷當即有些心動,是的,如果並非這樣,馬上就會有人傳令過來。但如果是,就證明師傅並非是要她來死的,而是方才她誤會和沒能理解師傅命令背後的真正意思。

'可是,為何要如此隱晦?是否師傅認為,若百招後此人扔不能勝,就當死在我手上?又或是希望我能隨的心服口服?'

亂想間,也一口答應下來。隨即就揣揣不安的等待著結果,蘭帝則留她在原地,自己卻朝山頂去了。

他希望能留下這個有用的人,他不需要算計和想太多,這種局勢裡他即使去想也不會明白。需要的只是考慮他自己該做什麼,考慮的只是如何讓他自己儘量處於能面對的形勢裡,如何去儘快提升自己。

也許殺或不殺希,都在逍遙黑心原本的算計之中。殺或者不殺,逍遙黑心也許都會得到他希望得到的。這其實無所謂,他根本不必想,只需要考慮,留下希助自己和殺死她之間,他希望選擇哪者就夠了。

等有一天他足以打敗逍遙黑心時,那就直接闖上逍遙山,無論他本來想做什麼,無論他隱瞞著什麼,都可以問出來。

今世過去的他,就是想的太多,顧慮太多,又根本想不出什麼。

他不再想這些問題,通報後,邁步跨入那道進入地魔宮的傳送門裡,融入一片昏暗。

被留在山腰霧茫茫裡的希,又焦急又期待的孤獨等待著審判。一直等到白霧被黑色吞噬,周遭都還只是一片悄然寂靜,死神沒有到來,明確傳達的話也沒有等來。

她就又不禁患得患失的亂猜,一會覺得真如蘭帝說的那般,一會又覺得是否這行為傷透師傅的心乾脆便當不曾有過她這個徒弟。

就這麼亂想一陣,情緒又逐漸平靜下來,瞎想的心情都已沒有,就只剩麻木等待的時候。黑夜裡,突然有人靠近過來,她當下心生警惕,面向來人方向輕聲呵斥道"誰?"

那頭的人腳步就停下來,一個古怪的如同自肚子裡發出的蓄意隱藏聲音道"主上很欣慰你的表現,日後要做何事也不需再做強調。這之前尚有一趟任務需你親自完成,即刻將漆牙二百五十一及十三團內熟悉你們的人盡數除去,主上不希望日後帶來任何麻煩和影響。"

那人自說罷,黑夜中不知將何物遠遠拋擲過來後,又如來時般緩緩退去,不知去向。

希卻頓時開心起來,滿心鼓舞的拿穩印信驗證無誤後,便如影子般朝山下投去。

這趟命令早是意料中事,所有過去沒趟任務結束,總有一干太過熟悉她的人需要人間蒸發,這一次也不會例外,否則,長久以往,說不定哪次的任務就會無意中敗壞在這些人手裡。

心裡絲毫都沒有不忍下手的感覺,她實在厭惡透那笨蛋大塊頭了。想起來就忍不住皺眉頭,只勾畫著,怎麼著才能讓他死的痛苦些,讓自個過往的委屈情緒得以多宣洩些。

另一頭的蘭帝,還是首次在地魔宮裡求見依雲。也才知道,想在這裡面見著這女人,那有多難。自踏入地魔幻境開始,就被陣法從頭到腳的檢查遍,身上連一張飛行法符都得暫時留下,衣裳也得換成不附帶法力附加的尋常綢緞,那白晝門邪劍尊的身份,沿途過一座殿堂就重新審核次。

踏進魔尊大殿后,不僅再審查次,甚至還得被帶去沐浴清潔幾道,若非一路上的人都客客氣氣,尊尊敬敬的模樣語氣,他鐵定就受不了這些過份規矩。

最後被帶到會客的大堂裡,裡頭靠壁站滿排排黑袍護衛,修為實力都高明而平均,雖比不得那名揚外頭的八魔衛,卻也不容人輕視。

或許因為天玄大帝對他太過戒備的緣故,蘭帝不曾真正深入過天玄大殿見過大帝身旁的盛大場面。如見見到的,可說是記憶裡頭包括天道穀大殿在內,最誇張的排場。

一比較下,七小姐依稀身邊的隨從,只能讓人覺得寒酸。

蘭帝已等半個時辰,灌了一肚子茶水,一旁的侍女仍舊維持著溫暖的笑容,默然無聲的替他繼續添滿茶水,周遭一個個的黑袍護衛,站姿還是那麼穩健,一動不動的有如石雕。

只是那要見的人,仍舊沒有出來。

聽人說,她身體不適,本還在休息,仍舊破例答應接見。言下之意就是,難免要等的久些。

時間又過去大約一刻鐘,蘭帝也又等過去約一刻鐘。終於不想繼續這麼傻等下去,突然站起身來,已決定直接去找她,哪怕沒人告訴他確切位置,這魔尊殿再怎麼大,也禁不起他多久搜索。

一旁的侍女以為他不耐煩要離開,才準備說什麼話時。門簾裡就有人喊叫著道大小姐來了。

蘭帝也就懶得再馬上坐下。眼見著珠簾被走前頭的護從掀開,現出依雲那張當真帶著病容的臉來。不禁就讓他奇怪起來,依雲這等修為怎還會生病?就是毒藥都對她失去作用,除非受什麼內傷不成?

就見她在護從陪同下在上頭魔尊椅上坐下,一臉近乎慘白的病態,但眼神卻不透出絲毫倦怠,看似精神極佳的模樣。拿眼看他時,就攙上幾分冰冷,幾分不屑,幾分鄙夷,幾分不以為然。

"若不是看在仙妹份上,真懶得見你。來意我是知道了,借劍不成問題,但本宮也有些不能壞的規矩。你要借的劍非同其它,對於地魔宮而言存在一份不可替代的意義,決計不可能借給宮外之人。"

依雲自慢悠悠,冷冷淡淡的說著,又見他仍舊站著沒有坐下,突然聽下來,問道"許你坐下說話了,不必站著。"

蘭帝聽著便皺起眉頭道"不必坐了。既然劍借得,這就領我去取。拿了劍我便得走,無暇多留。"

依雲那頭聽他這話,嘴角就掛起抹笑來,帶著三分玩味,七分嘲笑和譏諷。

"聽七妹說你最近腦子有些毛病,原來是真的。你是神經出了問題,還是突然吃過熊心豹子膽?又還是受刺激物極必反的長出可笑的膽子來了?"

她便這麼說著不屑的話,又恍然大悟般的自答著又道"噢。必是仙妹子平日太順著你,讓你真當自己是個東西了。"

蘭帝也不理她的話,自顧邁步走近到她面前,那站她後頭的兩個護衛便踏前兩步,做拔劍狀,周遭原本石雕般的一圈護衛,也都不約而同的跨前兩步,口中齊齊發出聲震耳欲聾的喝喊聲。

卻都不得依雲命令示意,就暫時沒有了下文。

蘭帝也不理這些人反應,在依雲赤露著的雙腿面前站定後,語氣四平八穩的清晰道"現在就帶我去取劍吧。"

依雲也不抬眼看他,略微調整過姿勢,朝後靠坐著,半閉起眼睛道"話尚未說完。"

蘭帝便開口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你目前終究是宮外的人。這等身份想要借劍自不合規矩。今日就順便定下你跟仙妹的婚事,這樣你就算是宮裡頭的人了。

至於日子,就另外再定。日後旁人問起,你就是仙妹子的未婚夫婿,另外待仙妹出關時,主動尋她提次,也好讓她心裡歡喜高興,明白了嗎?"

她說半天,似乎這才根本性的下文,似乎也全是因為這緣故,才暫且不計較他的無禮。

她這話才說完,原本做要戰鬥姿態的一干護衛,就全都又退後站將回去。似乎都已覺得,擺著戰鬥架勢,全無必要了。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2-6-30 18:32
第二十二章 大師兄 第一節 故作無情

蘭帝見依雲一副不容置疑的模樣,心理就好笑起來。就生起戲弄之心,便擺開個笑臉,輕嗯了聲。

她神色卻有些奇怪起來,隨即又迅速恢復原樣,就也不多言的起身領路道帶他取劍。

路上,想起前世在懲處之地的她,蘭帝就盯著她自顧猛看,依雲竟也不知為何突然不對他發作了,全當看不見似的默不作聲。

到著進入法寶殿著人取來劍來,還一臉和藹親戚溫柔的分別作了簡單介紹,那眸子裡笑的,像是兩人關係一直有多好似的。

末了又著人將劍都盡數包裹仔細才拿來,還提醒著身邊人道"日後他就是仙妹子的夫婿了,見著他變得就著宮裡規矩,你們聽明白了?"

一干人就齊刷刷的高聲回應著,蘭帝就看的好笑,也覺得差不多了。便皺起眉頭,自將劍都背負身後,語氣特嚴肅的開口道"看來是有誤會,我剛才嗯是表示我聽完你的話了,並不是指我答應了。"

當下,周遭聽見的人,臉色全都變了。依雲那眸子裡特溫柔親切的神采,霎時全沒,冷冰冰的還透出來陣陣怒氣。明白一直被他戲弄著。

"既然你想方設法的不想活著走出去,我成全你。"

說著,坐那的身子紋絲不動,左手瞬間從腰間拔出來絕響,另一隻手仍舊維持著端杯姿勢,目不斜視的一劍朝他刺將過去。

蘭帝原本站在她側面,仍舊那麼站那,仿佛不知道她已出手似的,任由她手裡的絕響透胸而過。卻連眉頭也不皺一下。

旁邊的人,全都愣著,初時沒反應過來,到血從蘭帝胸口流地上想起滴答聲時,又都覺得不該動了,主子沒有示意。

依雲便仍舊微低著臉,輕口飲下口茶水,才將杯子緩緩放下。這才微微偏過臉,拿那對冷冰冰的眸子看著他道"看在仙妹的份上,我才在給你一次認真考慮的機會,再有一個不字,她也怨不得我了。"

蘭帝便有些像傻子似的自個站那笑起來,末了,便掛著笑臉,吐字清晰的開口道"不。"

依雲夾劍的手腕和指頭,便要動作,卻被一隻手穩穩抓住。

蘭帝緩緩坐下,抓著她的手力道漸漸卸去,變成了在撫摸。自顧開口道"其實我倒是很期待躺著離開這裡,只是偏偏有人不舍的。"

"讓你刺著這劍,算是解恨了吧?當年墮落城的三年之約,我因忘卻而沒能遵守,卻總是失信了。記起前事前,幾番惹你又失望又難過的,這一劍倒也該受。"

說話間,就已握著依雲的手掌將絕響自胸口抽將出來,卻又不自行封閉傷口血脈,任由體內鮮血泉水似的朝外噴湧。

依雲臉上便漸漸露出嘲笑,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道"你自言自語自以為是的在胡說些什麼?"末了又朝周遭傻愣著不知該否動作的護衛喝道"拿下他!"

蘭帝見狀就又笑開起來,握著她的手不讓她掙脫,嘴裡吹響聲極尖銳怪異聲調的口哨後,吩咐般道"煩的都給打趴了。"

話音方落,殿裡頭就突然多處兩條影子,浮半空的是那衣裳華麗沒自我意思的風仙之體,擋他們前頭那人高的怪獸,卻是小吃,正自警告似的沖一干要衝上來的護衛吼叫著。

那幹人就一時又愣住,哪裡敢就這麼跟小吃和風仙動手?就算不提打不過的話,也不敢沒得主子強調情況下去傷了小吃。

依雲一臉氣極敗壞的看著小吃,就要開口下令時。

就聽蘭帝道"好了。平白無故折騰些人命也沒意思,這群人向來隨你日子也不短。"末了,又自朝一干護衛吩咐似的道"都退回去安靜站著。"

才又轉過臉注視著依雲,問道"身子怎這麼虛弱?似跟人連續惡戰一月似的。"

依雲哪裡理他。始終掙不開他控制,體虛的又無法當真動手,又氣又急的喝道"殺了......"

沒說完,就被蘭帝使個巧勁整個帶離座椅,落到他腿上坐著了。

後頭原本要說的話,便這麼打住下來。面對著蘭帝的臉,低垂著,被有些淩亂的長髮遮擋著,突然就沒了聲音。

蘭帝伸手撥開依雲頭髮,盯著看了陣,她卻掙開,又自讓長髮擋住了臉。

見狀,蘭帝就又笑起來。思量片刻,開口道"比以前更好較勁了?也是,這些年在地魔宮裡呆著,就更好起面子來了。也罷,便給你些時間適應吧。遲些我便回去天玄門,待解決天玄大帝和師尊老頭的事情後,就來尋你。至於之後是否許你繼續留地魔宮裡,我先考慮著吧。"

說罷,便抱穩她站起,輕手將她放落座椅上,交待小吃好生保護的同時,順道踹了它一腳責?道"怎麼護的主子,讓她身子成這樣!再有下躺反正留你沒用乾脆煮了吃。"

便自顧背負著劍,理所當然的要走。

半響悶聲沒說話的依雲,突然恨恨喝道"殺了他!"

一干早被狀況折磨的不知如何的護衛當即便士氣高昂的喊叫應著,配合默契的圍上,就要動手。

卻對蘭帝沒有氣恨,一個個心裡莫明其妙的純拿他當是瘋子,純當他剛才一直說的是瘋話。反倒心裡都在奇怪,這聖魔仙怎麼就一門心思的喜歡上這個瘋子呢?

方才被責?挨了腳的小吃,本氣憤兇狠的沖蘭帝連連低吼,見一干人要動手,就又撲落他身後,朝一干圍上來的人發怒起來。

蘭帝停下步子,轉身一腳將小吃那碩大的身體踹飛出去,臉上有些不耐煩的道"一會攻上來就朝我這刺......"說著,抬手指著眉心,"別處沒用。本公子不閃不避,你們儘管下手,就怕你們主子不捨得我死。"

末了,又朝依雲道"就數你心眼多,還懷疑我是裝腔作勢為求活命了?"

說罷便又提穩了背上一大包劍匣子,旁若無人的大步朝廳門走去。全不理會那最先出手當真朝他腦袋刺來的幾柄魔劍。邁出的步子絲毫不緩,眼見就面前的那劍就要刺上眉心,仍舊一副胸有成竹的淡定。

蘭帝當然不怕。

因為他知道,依雲只是試探而已,來的太過突然,多疑的她心裡就懷疑他根本是故意裝作記得前世,好騙著劍活著離開此地,又不必嫁入地魔宮捨棄忘情門和天玄門。

他雖然不如蘭傲般那麼看得懂世俗裡頭的情感,但一直記得當年還小時為蘭長風對善水夫人的態度抱不平,溫柔的善水夫人總是笑著告訴他說:"時間有種至情,名叫故作無情。冷著臉的為你好,怎都不承認的打罵著為你好,面上恨的要殺你似的,卻還是在為著你好......"

那時候他不太懂得,但一直記得這些話。當記起前世後,想起今世遇到依雲的種種,就突然體會到這些話的意思了。

她一邊失望他的改變和懦弱,一邊又很不下手殺他。總帶著分期待,甚至急的非要製造些事兒試圖刺激他。一邊鄙夷著他,一邊為他捨棄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夫婿'假劍帝,只是她知曉他就是劍帝轉世,知曉他來此的只能成功不能失敗,知道他在玄門裡的處境。

又如他們今世的初次相遇,風仙出手下那時候的他還能活命?但他活下去了,雖摔的夠慘,但活著,其實那時候,風仙若直接取他性命,粉碎個百次都不夠抵消那毀滅性的能量。

又如......

她一直失望,也一直沒有放棄的試圖喚醒他,甚至,將火棲雲的血提前淋灑到他面前。

如今,她用於等待他醒來的時候,怎麼會殺他?又怎麼可能怎麼捨得殺他?

劍刃如霜,劍氣蕩漾,在要破開他額頭護體真氣的前一瞬間,被飛來的柳葉暗器震開一旁。蘭帝對這些,如同不見般,自顧跨出廳門外,走了。

地魔宮的昏暗天地裡,卷起一陣風,嗚嗚作響的,像似人的哭泣,柔和時,又似了唏噓。這一夜,這時烈時柔的風,便沒停過。

惹得裡頭許多人,暗暗驚奇詫異,許多年裡,地魔宮不曾刮起過這種奇怪的風了。

獨自一個人回到房裡頭的依雲,坐那,臉上的眼淚,就止不住的不停流下來,卻沒有聲息。她便不時狠狠的想要全部擦乾淨去,卻怎麼也沒法忍住,就又湧了出來。

沒有人看到這些,臥室外頭立著的侍女門都聽不見裡頭任何異樣聲息,只道主子已經躺下安詳的歇著了。即使看到了,怕也實在鬧不懂,主子怎會有這般多委屈眼淚要流的。

越是堅強的人遭遇的苦痛就越多,受到的打擊就越沉重,尤其是那種堅強進骨子裡頭的人。因為這種人堅強的過了頭,便讓人很難理解,很難去明白。

反倒把這種堅強看作成不在意,於是,這種人身旁就有許多這種旁人忽視的不在意往身上發生。苦痛也就肯定很多。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2-6-30 18:33
第二十二章 大師兄 第二節 折斷劍走了人

蘭帝回到白晝門的時候,白晝已領著門派裡過半精英出去了,據說輝煌城外東三百里的山群發生大變故,不久前居住那附近的獵戶察覺瀑布顏色變成灰白。

初時那附近的獵戶都還不甚在意,隨之不久,山林裡的野獸也開始發生變化,毛髮均都逐漸轉為黑色,更讓人詫異的是,全都似修煉成精般,不懼怕弓箭,毛髮肌膚堅硬如鐵。

這一來,才開始引起鄉野獵戶門的警覺,就有人建議往附近魔門邪派通報,以求對方派人來除妖,兩相得好。初時那地方小派只道出了什麼妖精,還自竊喜不已,不料殺戮諸多野獸都無所得後,才漸漸發覺不對。

再者不得好處,平白浪費人力也都不願繼續,就將這事報到城鎮上,同時置身事外以求省卻麻煩。地方城鎮派人去時,山群中的水源全都變色的厲害,就懷疑是黑水毒素,同時山林裡突然多處批夜間出沒的黑狐妖精害人性命,白晝就受了七小姐命令。

蘭帝聽殿裡管事說完,心裡就直搖頭歎息,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地魔門不久之後將面臨空前災禍已成必然之事,白晝門如今人手都被調遣出去,恐怕只是依稀為在這裡動手的準備。

地魔三大邪門,黑夜,邪雨都已成依稀和蘭傲計畫下的囊中物,如今僅剩的也只有白晝一門而已。

這麼想著,就又開始考慮著是否該儘快抽身回去天玄門。否則這趟渾水趟進去,實在是自找麻煩。他心裡根本不想攙合蘭傲的事,但也不眼睜睜看著白晝門生變而自裝瞎子。

這麼想了,當夜就開始閉關用功起來,將天玄韻擋在臥室外頭。務求儘快將六把劍都悟通好走。原本計畫是要花費一兩月時候的,不料自他拿起第一柄劍起,就知道,並不需要那般久。

六柄劍不同於雪神,裡頭盡都藏著明顯可容他捕捉到的意識波動。分明是認為留與其中,他不費絲毫功夫,就輕易融會進去。那意識波動特徵,跟他自身的壓根沒有區別。

他在那劍裡藏著的意識波帶動下,進入到另一片如真如幻的天地裡,那天地裡本還有的那個他,引導著他的意識進去,彼此交融,後化為一。

環境裡頭那個他的所有對此劍感悟,全都真實的如同親身經歷著般盡數讓他感受到了。

每每自一柄劍藏著的意識裡出來後,那劍就跟隨著折斷報廢,劍本身擁有的強大靈力或是邪氣,也都彌散於天地間,斷劍成凡鐵。

一柄如是,兩柄亦如是,......直到借來的最後那柄劍也折斷報廢後。盤膝閉目的蘭帝,也同時就領悟,或者說是記起了所謂的劍帝九劍。

最後幻境裡的場景中,那個全身自然散發著濃郁殺意能量的他,在悟通之後,臉上便掛著似笑非笑的神情,幻境裡,一個著黑紅鑲金綢緞的人走近過來,那張臉,似極了依雲,只是那頭無風自動仿佛永遠整齊不起來的長髮,以及那包覆全身的黑紅色能量帶起的威壓氣勢,卻遠非依雲所能及。

那女人的臉冷冷淡淡的,眸子裡毫無生氣,明明看著他的,眼裡卻偏沒映出他來。

聲音竟也如同那神色一般,古怪的罕見。

"你悟這柄劍的時間更短了。似有所成。"

幻境裡頭的那個他,便笑的燦爛起來,手裡的劍隨他手腕翻動,便飛快環繞著轉動幾圈,而後劃出道?物線,遠遠飛開出去,最後準確的插進雪地裡豎立的劍鞘中,餘音不絕響起。

"對。本少爺領悟出空前絕後天下無雙的劍帝九劍。"語氣裡,藏著不經掩飾的戲虐,更有幾分嘲笑似的。

那女人便自抬起手掌,飄落的雪花同時瘋了般一陣彙聚過來,眨眼成個雪球,懸浮的被她托在掌心上,雪球突然開了個小洞,從裡頭流出清澈的水,流入她另一隻手托著的杯子,直到杯滿。

幻境裡的他就毫不客氣的探手將杯子奪一般的拿過去,仰頭一口喝個乾淨。

那女人便不知從哪又變出來個杯子,繼續接著雪球裡流出的清水。嘴裡仍舊用那冷冷淡淡的語氣道"你何時才能學的懂些禮貌。"

幻境裡頭的那個他,卻沒聽見似的,絲毫不在意,見她手裡杯子又接滿了,便又一把奪將過去喝幹。

末了,才開口問起來道"如何?這名字響亮吧!"說著,又自個笑起來。

那女人便用那幅不似人的冷冷淡淡語氣開口道"劍帝九劍,算上你自己九之數則歸零。也便是說,悟似不悟,回歸原點。卻偏這般故意,讓旁人還以為你有了什麼厲害劍決。"

幻境的他就又笑起來,開心不得了似的,還自將臉湊到那女人鼻前半分,才開口道"連我這心思你都猜個正著。我就覺得特有趣,這些年,無論我使個什麼動作,旁人見著都道是什麼空前劍技。宮裡那幫老東西還更離譜的搞起個專門研究我劍訣的團體,想起來就覺得荒唐好笑。

反正也這樣,自我借劍起宮裡就一干人盯著等著的模樣,乾脆就七個好聽些名兒,省得它們瞎叫。下回我再聽他們說起時,就不會懶得搭理了,心裡鐵定想著就笑。劍帝九劍壓根就是什麼都沒有!哈哈......"

他自覺得好笑,自笑個不停,那女人卻似乎不覺得好笑,又或者是根本不會笑,冷冷淡淡的站那,冷冷淡淡的繼續接著雪化的清水......

武器本只是形勢,其發源本身只因比人之肉體更具殺傷力,其制式不同只因更適合用於各種形勢,其各種技巧只因更好發揮施展之中的殺傷力。

一直到人修煉出仙法,修煉出來仙體,武器的製造仍舊在發展著。似乎已跟人分割不開,跟戰鬥分割不開一般。但倘若,一個人自體創造的殺傷力和破壞已到達沒有任何兵器能企及的地步時呢?

武器還有意義麼?當然就沒有了,他的真氣天地間已沒有仙魔武器能承載,他凝聚的劍氣之快,之狠,射殺距離之遠已非任何飛劍所能並論。

天地間既都已沒有他能使的兵器了,他還悟什麼劍?又還能自劍裡悟出來什麼?

他只能悟出一件事,他已不需要也沒辦法使用武器了。那一日起,他將劍全都悟空了。

幻境裡,笑著的他,又探手將那女人已端至唇前的杯子奪過去,一口喝幹。而幻境,緊接著就被裡頭的滿天飛雪,吹成碎片,隨風飄的沒了蹤影......

屋子裡盤膝坐著的蘭帝,意識隨幻境的消逝而逐漸擺脫影響。就察覺到,屋子裡沒有風。眼看著最後拿把劍斷去報廢,心裡就忍不住一陣唏噓起來。

如果非要解釋幻境裡頭那個他的領悟,似乎能引申出許多來。但其實說白了,也不過就幻境裡那個他的那幾點想法。修煉,修煉。

本當修的是自己,何以變成修劍,修法術,修飛劍,修......

當人強大到非旁物能比及的時候,世間就沒有了武器。就突然有些感歎,想起來蘭傲驅使的神之體,真神修的是自己的厲害,人修的是手裡的工具,於是越修就越覺得真神之體厲害的不可思議。

因為人修上百千年,自己都沒有多少變化,只是手裡頭的工具越來越具備殺傷力。

當下就體會到幻境裡頭那個他的感受,這幾柄劍,真是悟來也白悟,悟來又沒白悟。

當即起身將一地短劍全都收拾了,一一的重新放進精美華貴的劍匣子裡頭,重新包起。便自推門而出,打點收拾起東西,一刻都再不打算多留。

著天玄韻和照也都收拾罷了後,便傳了幾個家裡在中立城的,或是在那有不小生意經營的弟子過來。又將那包斷劍交托給殿裡管事,吩咐叮囑著轉交給白晝,就自說要去中立城處理些事,帶著那幾個既期待又恐慌不知所以的弟子走了。

管事以為是他去處理名下世俗間生意的事情,那幾個弟子以為師傅是要借助他們家裡在中立城的人面和財勢。無人起疑多想,蘭帝也不在乎會否暴露行蹤,一路就全通過傳送陣自往中立城最快趕去。

逃命似的片刻也不耽擱。地魔門眼見變化越來越多,事情很快就要到擺上檯面的地步,多留半刻,他都怕因此被拉進渾水裡頭。

天玄韻哪知道他心思,但眼見就能回去,自就高興個不停,一路上不斷說著好聽話兒,都覺得不足以表達對他這決定的完全支持。

一眾人一路無阻的到達中立城後,那幾個隨行來的弟子就被蘭帝支使著各自回去'辦事'。幾人歡天喜地片刻不敢耽誤的分別走了,各自張羅著迎接招待師傅的事兒時,卻不知道蘭帝已領著看不見的照和天玄韻自顧朝那城中分界線趕。

一直快到的時候,前路突然出來個擋道的人。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2-6-30 18:33
第二十二章 大師兄 第三節 忘情真尊

人來人往川流不息的街道前頭,便是不久前中立城內部衝突爆發後形成的分界線。初時被地魔宮開啟的神之隔界分開,導致兩頭的人來往困難,後來天玄門便不得不緊挨著架起另一面法術結界屏障。

兩層光幕的隔離形成後不久,中立城裡在兩種聲音和態度的影響下,城裡頭就與屏障之間建設起一道附加法術防護的厚壁,縱橫城中東西。

蘭帝他們要回去天玄門,就必須通過面前地魔門假設屏障的審查,過去十分嚴厲,如今卻容易多了。若認識得幾個人,讓守衛的人不怕會引發麻煩事而擔上責任,給點銀子就能過去。

因此之故,如今就處於奇怪狀態,能過的輕易過去,不能過的等著求著也沒用。那厚壁下關閉著的法陣門前,儘管裡熙攘街道不遠,卻冷清而孤獨,就只有幾個百無聊賴的魔門守衛圍坐著說話聊天。

最急不可待的天玄韻快步走在前頭,穿過街道眼見就要接近那門時,橫裡突然閃出個人影,擋住去路。不由讓心裡本擔心警惕著的她擺手便抽出兵器。

那人去連忙喊住。蘭帝這時趕上來,忙略做解釋幾句,道她是真心仰慕忘情門太上真尊,又十分厭惡地魔門的風氣,便決定要跟隨他投入玄門裡。

天玄韻便半信半疑的拿眼將希從頭到腳打量幾遍,心裡不甚喜歡,地魔門裡出來的女人,怎麼著都讓她從心裡覺得骯髒污穢。卻倒也沒多說什麼,收起劍來三步並作兩步走近門前。

那幾個原本閑著沒事的守門衛士便見來了生意,又見是個漂亮女人,不由滿是幹勁的熱情起身整著衣冠相對。

天玄韻便將整理好的措詞要說,才開口,那帶隊的人斜眼望瞭望後頭走來的蘭帝和希,便神色嚴肅的道"小姐,這些沒用。此地關係重大,除非有正式通文,否則哪怕是白晝門門主親來,也過去不得!"

當即嗆的天玄韻說不出話來,卻又不好發作,就差這最後一步,自然就強自忍著。調頭迎上走近的蘭帝,簡單將事情說了,便要他拿主意。末了還不忘低聲罵句"一群見錢眼開的混蛋東西!"

本想著讓蘭帝作主給些錢過去。不想他聽了卻一言不發的大步朝那幾個守衛走近過去便是幾拳頭砸將出去,頓時七個人全被砸飛砸暈的躺了一地。

餘下的那隊長被他提著胸口衣袍雙腳離地,只聽他道"開門,或者扭斷你脖子。"

那守衛哪見過這等要過關的人,又老早認出他服飾大概知道他身份。一時就沒了主意,蘭帝以為他故意拖延時間等人來,不想麻煩,一把將他推摔飛出去,直撞在關門上,震的法陣大門發出聲悶哼,就見那守衛領隊已暈過去,順著那門滑墜落地上。

這變故頓時引起街道人群的駐足觀看,天玄韻正擔心多起事端時,就見蘭帝右手附著強亮的白光,整個人一閃便已飛撲到法陣螢幕前,接著就只聽見一陣天崩地裂般的轟鳴爆裂聲響。

再看時,那法術屏障竟已被他硬生轟出個大洞,連帶後頭的分界牆壁都石飛塵舞的塌陷一截。他人已過去到天玄門結界那邊。當下不敢猶豫,跟希一併飛撲著跟了過去。

這騷亂引得天玄門那頭的幾個守門修煉人警惕的圍住,便有人喝問他們身份來意。

蘭帝沉著張臉,也不拿眼看他們,自顧脫去身上白晝門衣袍,邊道"忘情門大弟子蘭帝。"

那頭,便沒聲了。

兩個時辰後,一行人在中立城天玄門那方的當地主事安排下,坐進趕往傳送陣去的車子裡。有了這些安排,一路上經過的所有城市,都不必在因為使用傳送陣的問題而耗費時間等待安排和申請。

蘭帝端端正正的坐著,一旁的希早已從法式到衣著至神態舉止都變了個樣,清純端莊的似個不出門的世家千金一般。

讓天玄韻一邊感歎她的裝扮本事高明,一邊暗自品味著人不可貌像這句老話。心裡卻還想著剛才過關的事情,本來想說的,想了想,又看他那樣子,就還是沒問出口。但就覺得,特難以忘記。

這是自認識蘭帝起,自他成為忘情門大師兄至今,頭一次有個作為大師兄威嚴氣勢的時候。想起方才那群開始似有怨言的人見著他沉著的臉突然沒了脾氣的場景,就平靜不下來。

天玄門裡哪派大弟子下去世俗不被人當大帝親臨似的供著奉著?玄門裡的弟子下來都個個算得世俗裡頭的真神仙,何況是世俗人眼裡真正仙門的未來真尊?

雖不致說非得擺個架子顯顯優越,但總也不能如過去他在玄門時那般,就掛個名兒,除那有限幾個人老喊他二公子的人外,誰都不拿他當回事。

過去在玄門裡,旁派大弟子走哪旁人都畢恭畢敬的行禮問好著,只有他,旁人倒是也行禮,就是那眼睛,根本不瞧他。她都不知多少次暗自為這些說不得又忽略不得的小事不舒服了。

現在,總算擺正狀況了。

天玄韻就知道,以後肯定要不同的。方才那主事更告訴他們件意外事,太上真尊早知道他們要回來般,竟都事先著忘情門弟子在這邊留下話,太上即將清修,忘情門真尊之位,自他回來那刻起,便已算正式接任了,至於儀式,待回到天玄門裡後,擇日再補。

過去花層樓她們還能憑藉弟子關係將他架空,往後卻再沒可能了。

這般想著,她就忍不住說話道"師尊待你真好。當初本來還讓人奇怪,自來不建議門裡參與世俗事情的,怎會突然要你負責起殺劍帝的事來。

如今卻清楚了,師尊定是想到傳位於你怕難服眾,一來你入派時候畢竟短,二來又沒有什麼值得人說道的功績。如今殺得劍帝又活著回來了,便有人不服氣,也再沒得話可阻得了,守望宮裡頭沒法拿些規則來說事了。"

有些心不在焉的蘭帝便應了句道"大概師尊早想躲清淨了吧。"

天玄韻見他不知在想些什麼,這會又忍不住的歡喜,便不再說話,自個一旁繼續想事了。蘭帝心裡卻正煩著,原本是打算回去後請求太上真尊卸去他這個忘情門大弟子的名頭。

一來不必攙合進蘭傲和地魔門那頭的事,二來日後尋依雲時也沒有那麼多的麻煩。如今這麼一來,倘若太上真尊當真留下這話人卻已走的不知去處,讓他哪裡找去?又尋誰請辭去?

便自計較著回去便馬上再將真尊位置傳給花自在,然後引太上真尊來尋他說話的具體可行性。卻又估計著花自在不得太上真尊表態,未必會接。到時候也未必會輕易放他一身輕鬆的離開天玄門去。

便自心裡煩起來。只盼著太上真尊不會就這麼去的沒蹤影,連個說話餘地都不留給他。

這麼間,便已連續經過數百個傳送陣作用,最後停在天玄城中心的傳送陣裡。心煩著的蘭帝還未察覺,天玄韻卻感覺到了,急不可待的便推開車廂的門,要好好看看天玄城的乾淨人群,聞聞清新舒坦的空氣。

推開門後,卻一時愣住了。外頭,傳送陣周圍,密密麻麻的不知站列著多少身著紫色服飾的忘情門弟子,其中大多是世俗間的。

見著她推開車門,便有人帶頭的齊齊喊叫般出聲來。一片一片的彎腰跪倒在地上,嘴裡喊叫著:"拜見忘情真尊!"

那聲音,都不知震痛了多少人耳膜。天玄韻便突然恍惚起來,總覺得這稱謂雖然理所當然的很,卻偏就覺得陌生又遙遠。

......

天玄門仙境裡,這日細雨霏霏。

後山一條幽靜小道上,花自在畢恭畢敬的將那柄被尊為天下第一的忘情神劍遞交至蘭帝手裡。

才回到天玄門,便舉行了早等著般的繼任儀式。待結束後,才從花自在嘴裡得知太上真尊仍舊在後山的木屋裡。當下就來了。

蘭帝接過忘情劍,就抓在左手,也懶得掛上腰間。很不舒坦的抬手整手扯把身上紫底黑邊的忘情真尊袍,又輕手將頭上的忘情真尊冠正了正,才捨下花自在一個人原地侯著,朝小木屋行去。

這身頭冠衣袍,過去看太上真尊穿著總覺得理所當然又十分協調般配,如今到他身上後,怎麼都沒法舒坦起來,總覺得彆扭。

實在讓他無法想像,方才儀式上,他竟然這等面目面對那麼多的門裡人,門外人。

一直到敲開太上真尊的門,他都仍舊忍不住繼續徒勞的試圖將身上衣袍拉扯的舒服,合身些。

打開門的片刻功夫,光線映照在太上真尊那張怕滿皺紋的臉上。這一次,門是蘭帝順手帶上關閉的。太上真尊緩緩睜開雙眼時,臉上擠出幾許笑意。

那仿佛在空曠無垠空間裡響起的聲音道:"吾徒劍帝,你終得以洗脫凡心,重拾昔日一二記憶。"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2-6-30 18:33
第二十二章 大師兄 第四節 長風善水

蘭帝姿勢端正的坐下,忘情劍平放在身前,直視太上真尊眼睛,絲毫沒有過去時的畏懼和拘束,坦然道出事先整理好的措辭。

"不知師尊何以將忘情門託付下來,但為徒過去不能擔待的起,如今雖記起前世由沒了涉足這些的興趣。父主在懲處之地時,所有的教導都只讓我一心修煉,擁有那無限自由。

如今思及,自覺仍舊嚮往這些,玄魔兩門的理念堅持徒弟沒有興趣,所願仍不過探索那似永無盡頭的心之劍,這忘情真尊全然沒有心思做,也做不去。"

他自這麼說著,面前那張爬滿皺紋的臉上漸漸綻放開些笑容,直到他說完一段,太上真尊才陷入追憶般的開口道。

"吾徒。想當年為師初入忘情門不久,本一心嚮往修煉之道,立志追逐。不料師祖仙逝之際,百般不容人勸說的將真尊之位傳下。其中百般恐慌失措,千般不甘不願,便如今日之你。

是故後來,為師曾多番甩手離開。直至終一日得修大成,才於迷茫中憶起師祖四字遺言--道不可孤。終開始漸漸拾起本門之事,悉心打理,用心於引導。"

蘭帝聽到這裡,就想問起蘭長風的事情,但想起來意,就還是忍下朝後壓壓。

太上真尊見他沉默不言的聽著,自知道眼下他不可能因為一席話就體會到他過往所體會的種種。邊且打住下來,反倒問他道"吾徒,你且告知為師,本門真尊之位何以成為修煉之道的阻路石?"

蘭帝當即提起精神來,滔滔不絕的道出其中諸多為難。

"一門真尊豈能再來去自由,冷眼旁觀的自圖清淨?且不說徒前世讓大帝百般忌諱,便是如今眼見大變的形勢,說不得日後接踵而來的變故就難以計數,本門弟子雖于天玄九派位居最末,然也不過只是仙境裡頭,世俗中也不止千萬之數。

為了真尊,可向將有多少事情待著解決處理。除這些,徒性情暴虐,武斷專橫,厭煩人情事故,客套禮儀,為了真尊,這些非需顧著,但心裡雖知當如此,卻又認為不需更不能如此,勉強作為,必生諸多事端。

門下弟子諸多怨言不滿,門外諸派更將思之咬牙切齒,氣憤難平。如此如何為得來這真尊?"

他自這麼說出一通,見太上真尊仍只是聽著,仿佛覺得這些理由都不充分似乎的等待下文,就緩過口氣繼續道"不知師尊對這些作何想法看法,但徒舉例一事即可說明一二,蘭韻之事自記起本遺忘前世起就已將她留下,我又決計不願為旁人言語就讓她藏在黑暗裡頭全憑隱瞞過去。

單只此就不知要引起世俗和仙境裡頭多大風波,況且,不過不久,我必定還得要去從地魔宮理娶個女人回來。這些事情,豈可能為玄門所容?師尊若能體諒,就請許了徒,讓二師弟繼任真尊,容徒離開仙境自去外頭尋清淨吧。"

太上真尊不答反問道"吾徒,你欲娶誰?"

蘭帝心裡暗想'原來師尊也有看不到的事情',嘴裡卻不遲疑的直言回答了。太上真尊就又問起何故不是聖魔仙,他又簡單答了。

就聽太上真尊語氣嚴肅起來三分,既說又問般道"吾徒,倘若那孩子會因此傷心憔悴而死,你還能否抉擇的來?"

蘭帝聽著,就不說話。這結果早先他根本不曾想過,一個人不當那麼容易真能傷心死去,況他今世與聖魔仙並不曾有過任何山盟海誓風花雪月之類的,又怎會做這猜想?

如今經太上真尊提醒,就想著這可能來,倘若她記得他都不知道的劍帝前世之事,倒真有可能如此結果。

想過一陣,就又開口道"韻自也不是說笑,倘若當真有這結果,也沒有的多想,我自當儘量避免,實在避免不過,她要死,徒也只能祝福她來世能將我忘卻吧。"

末了見太上真尊似不打算為此事說什麼,就提起先前所談之事,追問他決定。

太上真尊就回歸正題,微微閉起眼睛,半眯著,似也已不在注視他般道:"吾徒。本門從古至今,罕有出過全然顧忌玄門規矩的真尊。七年年前,為師曾離開近千年,出過一位真尊,其做法幾導致本門被大帝除名於仙境,歸至妖魔一類。"

蘭帝當即對這事生出好奇,實在就有些想知道,這麼一個人到底做過些什麼,後來又落下什麼結果。就開口追問,太上真尊見他願聽,才繼續道:"此人初時常於世俗中除魔衛道,繼任本門真尊後,潛心修道多年後,突一日,立此山頭仰天怒吼曰: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報上天。

自此之後,心性步入極端,但凡犯其手中諸多作惡者,全不顧玄門律令,以殺懲之。數年間,劍上沾染過千血腥。更不顧律令,不顧影響的作主收容為數過萬魔門中人,他自認為這些人全有再造和改過可能,便硬頂下萬千壓力,將他們收入門下。"

"他最後如何?"

"其做法不得玄門八派所容,多少回遭遇被逼無奈的守望宮派出刺客,卻因其修為甚高,終不能奈何。他自頂下諸多狂風暴雨若干年後,本門進入至為數有限的人丁旺盛時期,其勢如日中天,後終以大帝妥協收場。以不受玄門律令姿態處於仙境之中,如此百餘年,直到最後敗亡死於你師哥逍遙劍下一生才至盡頭。"

蘭帝尚未完全從那罕見怪人事情中回過味來,就猛然驚訝於太上真尊竟對他提起逍遙黑心這人。心裡也不去多猜這些話本意是否變相在告訴他大可率性作為的當這忘情門真尊,就追問起來。

太上真尊卻由不再說逍遙黑心,轉而回歸正題道"本門自初立派其,就從不屬玄門律令一體。回顧悠悠過往,出多少各執一念而做許多違背玄門律令之尊?

有殺伐無度者,有終生行俠義奔走者,又置本門事務於不顧,自躲清淨數百年者,甚至於,還有窮一生以真尊之位追逐沉浸世俗情欲者。

其中道大道小,道正與否且都不多做論,本門大忘情之道,既追逐天地之廣闊無情之包容自然,由豈會沒有這些諸般種種形色?為師既將真尊之位傳下於你,也不再會著你必須如何。至於何者該當,何者不該當,全在乎你己一心而已。"

蘭帝便聽明白了,如此也就不能再推卻下去。便開口道"師尊,既是如此,徒也不在強說辯駁。但也不能為這真尊名號就強逆了自個行止,日後若因此致師尊被人說道議論,徒也顧不得,就先再次告罪一聲,免卻那不敬之罪就罷。"

太上真尊臉上自掛著微笑,並不接話。

蘭帝見這事算已說完,就想起壓著的蘭長風之事,張口就問起來。

"師尊,徒前世劍帝諸多事情,也不知師尊是否因那什麼永恆情緣詛咒之故不願提及。便也不多問了,但前世懲處之地的生養之父蘭長風之事,卻想知道,想來當也知得,還盼師尊能告知一二。"

太上真尊那張老臉當即暗下去,似被觸動至今不能全然釋懷的傷心處模樣,低垂的視線停落在那忘情劍上,久久都不移開。

蘭帝卻也耐心的等著,木屋裡頭不見光線,雖也能看清面前那張蒼老模樣的臉,但見著泛起閃亮水光時,卻不能肯定那是否真是傷心淚水。

"你是當知道。也需知道。你當稱他做師哥,他本最有希望能得為師衣缽,近為師之道者,卻終究墮入情孽不能自拔。"

蘭帝也不插話,心裡卻想起善水夫人的面容來,安靜聽著。

"吾徒,如今你自不知道,被忘情劍所傷亡者,自來只有意識全散結果,過去不曾出過例外。旁些話不需多提,你自能明白,當初你敗亡于為師手執忘情劍下,雖成一個例外,但那意念也已絮亂薄弱的難以凝聚起來。

為師奔走天地間數十年時間,才終於將飛散卻始終不曾潰散的意識收攏,但卻面臨又一問題來。這等強大意識,根本非是尋常肉身所能承載,地魔宮有那地魔神體做媒介守護方能代代延續下去,然玄門為師卻尋不著對象。"

他說著,滿面遺憾神色,追憶片刻,才又繼續。

"這便要說道永恆不滅之體。為師雖是,卻非女人身,何以包容孕育得一個能寄容你意識的身體來?你師哥長風他自萬年前入門牆起,便就戀上一女子,便是你如今記憶中的善水。

後來他終得修至大成,就一直不遺餘力的試圖將她也引導成擁有不滅體者,為此追逐她近千次輪回,承受近千次她輪回中給予的情緣傷害。

長風性子堅韌之極,全都承受下來,終於,她漸漸被成功導入其途,就要擁有不滅肉體時。也正是為師苦惱時候,你意識長期不得安身,又本已絮亂,眼見再無法支撐太多。她知道後,就背著長風,決意要助你安然輪回。

其中兇險處,這不說太多,你只要知道,最後她並沒能挺過你強大意念力影響,致長風數千年功毀於一旦,甚至累她意念長存不久,修為全失,五臟六腑日漸衰壞,必要消散,就當明白,她何以得大帝於數千年前親賜善水之名了。"

蘭帝便整個人,懵了......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2-6-30 18:34
第二十二章 大師兄 第五節 有情恨無情

他怎都想不到,蘭長風離開忘情門,善水無藥可救背後的真相竟跟他有如此干係,記憶中善水那柔和平靜的笑臉至今清晰。

蘭長風那份坦然陪她等待兩人末日來臨的平靜,至今讓他倍受衝擊。

太上真尊卻沒有因為他感受就停下不說。

"長風當初知她又偷偷做主張後,就要在你意識入主危害尚輕時擊潰,被為師擋下了,被善水的堅持擋下了。她自開始就知道,最好結果也將致數千年修煉毀於一旦重頭來過。

誰料最後連這結果都不得擁有,她與為師想法一般,以她救你,有為師和長風照應,以長風重新來過的數千年努力,理所當然。我們都低估吾徒你那劍帝意念的霸道,根本奴駕不得。

長風知結果再不可逆後,雖理解為師和她,卻又止不住的恨為師無情。帶著懷新生半不滅肉體于善水肚內的你一併離開忘情山,去到懲處之地。

那時,長風幾乎承受不得苦痛的落下自修行後萬年第一滴血淚,若非善水又自作主張的偷著在孕育你肉體同時替他著一後代,也便是蘭傲,那時滿心忍不住氣恨魔門的他,指不定會有什麼變化。"

蘭帝便不顧的追問其它,奇怪脫口問到"為何氣恨的竟反是魔門,而非我?"

太上真尊卻不說,只道"其中干係複雜,長風全都知曉,故而氣恨的只會是魔門,後是玄門。為師心有看法,是不會對你說原由了,若你日後機緣巧合之下記起,那也是命數。"

末了,又自道"長風終究沒有因此讓過往修行一朝盡毀,平靜下來後,便決意好生伴她渡過不多的歲月。那之中,盡心盡力的教導你和蘭傲,便有了你在懲處之地的一世經歷過去。"

蘭帝心裡一時就滋味百般起來,對記憶中的善水和蘭長風那份敬佩之情,只增不減。便能想像些許,蘭長風那份坦然平靜承受的人性衝擊壓力得有多大。

他是個害死他們的元兇,無論因何理由都好,毀滅兩人未來的,就是他那劍帝的強橫,破壞性意識。他卻入忘記,沒有這些一般一直自他出生就教導撫養著他。

蘭帝的記憶裡,即使現在都無法搜刮出絲毫能印證蘭長風對他有恨的'證據'。更莫說那平靜慈愛善水了,若非知道許多之故,過往的他,從來就不曾懷疑過身世。

不由的,就明白太上真尊何以稱蘭長風那顆心的堅韌了。這種心性,當真已擺脫常人本能影響,到達神那般的超脫世俗凡塵地步。

"你最後還是選擇了修煉之道,長風便也沒有強行試圖改變。憂心你日後遭遇的兇險,就擇了逆天之法,試圖以極短時間內讓你恢復前生本事,不料未能成功,反讓他們兩人更早步入消亡路途。

而蘭傲那孩子,則寄託著善水的心願,她自一直覺得,存於世間,知世間諸般苦痛之源,曉解脫改變之法,便當努力改變,哪怕這過程有多漫長,也不能放棄。

長風本也信奉這些,只是過往更用心在意她成不滅體的事,就一直耽擱推後著,那時已知時日不多,偏蘭傲那孩子自幼便心欲極強,便將這願望變相留給他。

存著念頭,那孩子心若如此,以變之念為霸說不定當真有一日能償得兩人心願。長風的不滅之體,也就這樣留給他了。是故,如今和將來的變化,本屬定數。"

蘭帝腦子裡早開始有些亂,後面這些話,雖然聽著,一時間也沒法多想,更也就覺得沒必要多想。只是一個勁的想著記憶裡頭蘭長風的臉,善水夫人的臉,停不下來的想著。

"吾徒,若不提,為師亦不會主動對你提。如今你提起,也是你該當面對這定數的時候,為師也不瞞下去。如為師方才所問,若聖魔仙那孩子因蘭韻所求之故傷心憔悴而死,你當如何?

你答為師說,若改變不能也只能眼看她死去。為師如今又問你,知曉這些之後,你又能否把握得人心本有的歉疚,感恩,而不做本不欲做之事?

但為師不需你回答什麼,為師所要說的,是為師從不曾為當初決定致長風墮滅而追悔,只是遺憾著近道之人的少卻損亡;為師要說的,是長風那始終未曾改變的道路,那顆始終堅韌的心。

人人都道神逍遙,可你當能想像到,長風面對她近千次輪回,必須眼見著她一次次中忘卻前世,經歷世俗間情愛苦痛災難洗禮的衝擊之強烈,不舍永恆愛戀追求的你,當能想像他數百次看著愛侶輪回中嫁他人婦的苦楚。

長風全都受過去,便至最後數千年努力毀滅一朝,仍沒有被凡俗心性之搖擺打敗。只有這等心性才成得不滅神體,入得神道。"

"吾徒,你方才說過那諸多等等,說過你自覺將如何。所謂修煉,便是修心。修的便是自知二字,修成這二字,就已不再屬凡塵,就成得神道。

若你說那些種種,便真屬你不可動搖的自知道路,你就已重拾得那遺失去的劍帝之心,已就重入得神道了。若不然,你便還是經歷著凡塵洗禮,自在迷途中彷徨而無助。"

太上真尊便自說吧,神色亦歸複平靜,枯瘦的右手緩緩抬起,就要動作。

"當說之話,已說的夠多了......"

蘭帝不待被他當真出手送出去,便已強自壓下滿腦子亂糟糟的念頭情緒,搶先抓著忘情劍起身來道"師尊安歇,徒兒告退。"

便自後退開門,離去。

到出了門,霏霏細雨淋在臉上,仍舊未能完全自太上真尊一席話造成的情緒中完全脫出來。雜亂的腦子裡,一頭理不清心緒,一頭又止不住的體會到,神之體必有神之心,神之心卻非獨被定義的一種,但其中卻自有共同處,那便是因自知故而不能動搖,因不能動搖而成就天地之無情道。

這等無情,最直觀可理解的化為言辭,便是非屬自知道路上一切,便縱對人性本能情緒衝擊再如何猛烈,都絕不會被其改變和阻住分毫。

無論那衝擊的情緒是被世間定義成惡,又還是被定義成善,只要不屬本身自知的道路,全都不能為其左右影響。

這種心性,才便是屬於神所當有的大無情之心。

從忘情山后山小路回來,仍舊是花自在伴著,兩人各懷心事。花自在一直詳細說著近期的諸多安排,他明顯的沒有聽進去,花自在仍舊在說,到最後蘭帝開始聽了,就發覺他說重複了。已不知是第幾次。

天漸破曉。

真正屬於忘情真尊日常居住修煉所呆的地方當然不是太上真尊所處的小木屋,那僅是個特殊。

兩人一路走進外紫內黑的真尊殿裡,停在通往正殿大廳的階梯面前。花自在仍舊在說著已說過的內容,眸子平靜冷漠,根本看不出他情緒異樣。

蘭帝也就沒有打斷由得他自說下去。不遠,一個打掃這大殿據說已有一千多年的老頭掃把沙沙聲響,在他聽來,幾乎成花自在話語的伴奏聲一般。

蘭帝尚是第一次見過這老頭,但過去並非沒有聽說過他。也就知道,在這老頭生命年月裡,自個是他見到的第五位忘情真尊。

招呼早已打過,老頭就只自顧掃著地,眼也不看兩人的。漸漸就朝兩人站著的方向移來,靠近些時,花自在便因他的接近突然醒轉過來。

也不知他是否記得方才失常的表現,只是沉默一會沒說話,又開口來道"師尊,守望宮的人還在客殿侯著。"

"是為地魔門的事?"

"是。關於師尊在地魔門那些日子造成的影響總需要些言辭消熄。"

"你替我辦了吧。"

花自在就由沉下來一會,將另一隻手也負在背後。見蘭帝舉步,便自跟上。

"守望宮很希望師尊親自說明,以免落人話柄。"

蘭帝便不答,領他一路進殿裡後,又著人拿來紙筆,在最下端署個名,加上忘情真尊的印章後遞給他道"其它的你看著寫,我沒功夫理他們。"

花自在就似有些猶豫般,等片刻後還是伸手接下。

蘭帝雙手撐在面前桌上,看一桌子列方整齊的經卷,發呆半響,還自想著從太上真尊那聽來的事。一陣,再回頭時見花自在仍舊站著身後,有些不快。

"還有什麼事?已這般時分。"

"花師妹想見你。特著我說聲。"

蘭帝想也不想便擋下道"明日殿裡自會見到。"

說罷,等一陣,花自在仍舊不走。就那麼站那也不知心裡想著些什麼,蘭帝正要再說話時,他突然開口問道"大師兄,情是何物?"

蘭帝便有些吃驚,這才懷疑他這般失常莫非跟花層樓有什麼關係不成?也懶得計較他失常下如今已是錯誤的稱謂問題。

心裡只一陣覺得荒唐,這離開才多久日子,連花自在這塊石頭都變模樣。

就回答道"想擁有完美的希望。"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2-6-30 18:34
第二十二章 大師兄 第六節 血雲

花自在聽罷便道"花師妹希望師尊作主成全她的婚事。"

蘭帝便覺得莫明其妙,在他記憶裡看來,若花層樓要嫁人,當是他花自在無疑,但他這般失常模樣怎都不似個要娶親的人吧?

就聽他補充道"師尊尚不知,那時分開後,得地魔門一人相助我們才得安然回來。弟子做主讓他在忘情山留下養傷,不多久後,他傷勢復原些後拜入本門。花師妹便是要嫁他。"

蘭帝聽的臉色頓時沉下,從牙縫擠出兩字道"不許。"

他並非對地魔門中的人抱有偏見,而是打心理不怎拿他們當人,自從記得前世後,這種心理就來的更完全,一句話,在他看來,地魔門的人自個都不怎麼拿自個當人,他如何能將他們當人看?

就是白晝,地魔門日子裡那些時日來往,雖留下個人情,卻始終無法讓他太拿她當事。這會聽花自在說了,就知道那男人便是白晝和邪雨一直不忘的那男人,哪裡肯同意。

花自在像在替他自己爭取一般,不放棄的又道"花師妹知師尊必不答應,才求師尊能見他們一面,道見過他後,自知道他與地魔門旁的邪魔截然不同,定肯答應。"

"不見,不許。你就這麼回復她。"

末了,見花自在又想說話,不禁有些著惱,喝道"你莫非瘋了不成?還要求我答應她嫁旁人?"

花自在當即便沉了下去。蘭帝卻越發覺得荒唐,花層樓托花自在幫她說與別人的婚事,而花自在若不在意倒罷了,便顯見為此事介懷已非短短一兩日,卻如此不遺餘力的成全著她。

氣氛又自沉默一陣,殿外傳來漸大的雨落聲響,劈裡啪啦的好不清晰。

這時,突聽花自在語氣很大異尋常的開口道"師尊,花師妹與他早已私定終身,這輩子都只能嫁他了,還請師尊成全......"

蘭帝不禁側過臉,拿眼看他一陣,才問道"這也是她托你轉告的?"

"不是。是我曾親眼見著,故望師尊能再做定奪。"

就換成蘭帝陷入沉默,殿外的雨聲越來越大,當中夾雜著霹靂聲,卻聽不見有風。

突的想起片刻前自己說的話,'想擁有完美的希望'。花層樓眼裡,那男人就是,就突然有些懷疑花自在方才聽後也這麼想了。

猛然就對花自在有些著惱起來,怒道"那之前你為何不將他殺了!"

殿外由響起一記霹靂。花自在瞳孔猛然緊縮,呼吸一陣急促,愣愣看著蘭帝半響。一陣,似自平復下來情緒後,變由往常的語氣道"師尊,那人或許當真不同旁的魔門邪魔。他復員的真氣十分精純。"

蘭帝能信才怪,兩世記憶裡魔門裡頭的人認識之深,早成定義。便冷笑看著花自在道"與眾不同?只是你們不明白真正的邪魔是何模樣,難道以為便是看著更兇狠歹毒?真氣精純,那做得准?

他被廢修為多年,若手中掌有異寶雖不能繼續修煉真氣,卻能煉寶。那麼些年,他由本是高明之人,輕易就可收納煉化不弱真氣積於寶物之內,他修為恢復,你們看他真氣精純不過是他將本有的魔氣藏入寶物中,以特殊方式吸過去積存精純真氣為己用。

除非遭遇生死命運之際,否則他根本不需要動用寶物裡屬於他的真正真氣。你們如何能知道?況且,更有可能此人自開始就將所練全寄存於隨身寶物,故而動手之際真氣就得以永遠精純。"

花自在便不說話了。讓人也不知他到底信是不信,蘭帝也不去猜,只道"你就回去說與她聽,此事我絕不會許。他們私定終身那便繼續私情好了,她若問你我憑何如此斷言,便說憑我是二公子。"

花自在還是不說話。蘭帝等一陣,就要走時,他突然在他面前跪下來,磕個頭,緩緩開口求道"師尊,請許了花師妹婚事吧!她一生清白,如今終身大事已定在他身上了,便縱不許也只是惹她遭旁人議論紛紛。

哪怕她當真遭人有心欺騙,如今能落個名份,在她來說也是好的。師尊當能體會,師妹這般,早晚被人知曉傳開,日後如何做人,她那心氣必難忍受,異日若再出什麼事,絕計活不下去了。"

蘭帝便不說話,心裡氣恨不得,就想將花自在按地上狠狠痛揍一頓。花自在見他仍舊不許,又自補充道"師尊,弟子願為此事作保,異日若出什麼事來,必親自將他拿辦,絕不會因此惹本門落人說道。"

蘭帝聽他誤會自個意思,卻也不想解釋,只覺得他是無藥可救了。他脾氣根本容不得這等混人自面前跳樑,自不願答應,念及過去花自在為人,又不想他就此斷卻將來。

若他不給名份,異日那人若死了,或是離開,花自在脾性自然能接納她的,旁人哪怕知道真相也不會多說,花層樓也能落得名聲而不致太難做人。

但他,卻偏偏鐵了心的要成全兩人。這般恨鐵不成鋼間,突然就不知怎的,想起那時依雲替小吃說的話來。她說小吃很喜歡風露水,要他這個主子操辦此事。他當時道風露水已寄託終身,她就道,殺了那男人不就完了。

當時他自認為依雲這話簡直不可理喻的霸道邪惡,如今記起前世,突然就覺得這做法才是直接正確的。雖于禮法看來太過兇殘,然,一個人若自信給的對方,自信做得最好,言語是改變不得許多幻想念頭的,何不這般直接了事?時間終能帶來結果,無論正負。

花自在這般鐵了心思,看似等待,但那變故之前的漫長歲月裡,花層樓卻就一直活在欺騙和虛幻,最終還是傷害,倒不如由他此刻動手,替她承載了?

這般想著時,由被花自在那屈膝低頭的模樣喚醒過來,知道如今說也白說,便冷冷道"既然你如此一心為她懇求,這般姿態都擺出來了,我如何還能不許?此事許了,不過,附帶要求是他們的婚禮就由你這個'媒人'主持操辦。"

花自在也不抬頭,但蘭帝便能感覺出他身子的輕顫,見他竟然還是一口應承下來,再不想理他,冷哼一聲,摔袖走了。

心理突然就明白,過去從旁人嘴裡聽說的話,太上真尊從開始就沒打算過立他為大師兄。如今他便體會到些原因了,有些方面,他自骨子裡欠缺一份魄力。

這讓他只會一直被動承受連綿攻擊般的傷害,卻不懂得反擊,少卻那份殺氣魄力,便縱他事情做的再如何完美,仍舊擔當不得大師兄,擔當不得忘情真尊。

甚至,他可能因此毀滅自己的一切。

回到後殿,蘭帝就不再想這事,自琢磨起跟蘭韻,也便是照的婚事起來。繼任儀式過後,天玄韻就隨大帝回去了,雖然離開時候不久,但去的地方是地魔門,不由讓人覺得,如隔天涯似的,自就特別想念。

照也一併去了,蘭帝當時就讓她順道對大帝道聲兩人婚禮的事。

窗外的雨,下落的更大,打在地上,豆大雨滴暴散成陣陣水霧,遠遠看去,地上一片成了迷霧,遮擋視野。

悄聲無息的,蘭帝背後的門開了,就聽久違的聲音響起道"總算又見著你了。"

回頭望去,就見照伴著風露水關門進屋來。仍舊一副恬靜模樣,一副清新美麗的面孔,一身華麗衣裳。她特喜歡這般打扮,然而事實上,做的出來的衣裝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如風仙身上靈力所化那般耀眼眩目。

蘭帝心裡沒有多少感懷,見照招呼著她坐下了,就打算將小吃的事先招呼聲。便聽照問道"回來時碰巧聽見花層樓和花自在說話來著。

花層樓埋怨他一定寡言少語的,沒替她多說幾句話,才讓她婚事不得你親自主持,不高興到時旁人排場。花自在卻一直沉默不語,後來我們走近些被他們察覺,就住口沒說了。"

蘭帝就簡單將事情說了,補充道"到時候我還是回去的,不過主持之事交了給花師弟而已。"隱沒其中細節,就打住不提兩人之事,拿眼注視靜聽講話的風露水一陣,開口道"依雲著我招呼聲,小吃很喜歡風仙,完整的風仙。"

風露水臉上的神態當即就凝住下來,眸子忽閃忽閃的,蘭帝也不說話,一旁的照也不插口。三人都非玄門長大,自然都明白這話裡背後的意思。

小吃是靈獸,在人眼裡就是妖。風露水一樣是的。小吃便又是那種本性兇殘血腥的厲害靈獸,其種族雖已難考,但憑它那自小就卓絕的速度以及體質力量,可知非同尋常,換言之,它是個很有資本兇殘的妖。

這類妖,很難適應得了有規則的人類生活,自然也不會理會人之常情。他們的世界中,所想得全憑藉戰鬥殺戮獲得,包括喜歡的異性一樣如此。

就像個極度自戀的人一般,就認為自己是最好的,能給另一半的同樣最好。它們會殺死所有情敵,不會管另一半心理感受想法如何,直接而乾脆,殺死情敵,用自己一切能力給予和保護配偶。

風露水的臉色看起來就有些緊張在意,逐漸的咬起嘴唇來,可見她心裡竟對小吃有著顧忌。

"你能不能著他打消這念頭,除依雲外,也就你能管得他了。如果不是,我終只能殺了他。"

與她模樣不符的話字清晰在屋裡響起,照便覺得有些錯愕,她對風露水的認識,幾乎全來自於後來的相遇,根本不曾見過她完整的面容。

不由覺得突兀。蘭帝卻不覺得,她已經不是當年懲處之地那個對人的生活世界只有憧憬而沒有體會的妖精,況她本就是只妖精,她成為風仙過程中,吞噬的其它風精不知道如何計數。

換言之,她從非善類,有的那份善,僅是對人類的美好嚮往早就,過去總覺得,人跟妖不同。如世俗認為的,仙境就是純美,神仙就是隨心所欲。

小吃是妖精,它對小吃,本就一定會生起符合妖生存法則的念頭。

要得到就殺戮,不想屈服也只有殺戮。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2-6-30 18:34
第二十二章 大師兄 第七節 清白

蘭帝就朝照望過去,見她不像有插話打算的樣子,才轉而朝風露水表態:"這事目前我是決定不管,隨你們自己折騰。但如果有一天,你連自己的自由都握不穩時,我會幫小吃。"

露水臉色頓時就有些不好看起來,下唇咬的發白,一對眸子聚精會神的緊盯著桌上茶杯,忍了幾忍,還是說話道"你不幫我,就已經是在幫它了。依雲一定向著它的,我如今這樣,如何是她對手?"

蘭帝一臉的不以為然。

"那你讓他自己小心些吧。他娶得非常妻,就得有心理準備遭遇非常事,你們自個的生活總不能全指望旁人成全。"

末了,見露水還是那副模樣,知道她心裡很不高興,就補充道"我不幫小吃,已算夠了。否則現在就去殺了天玄無敵,你連個念頭都沒有。"

說罷轉而望向照,轉開話題道"這事就這麼跟你說了,你心理不高興我也不管你。"

露水聽著,心理逐漸就難受起來。想著才這麼點平靜日子,才起個頭,竟就飛來橫禍。更著意的是那具風仙身體,眼淚就撲簌撲簌的掉下來,照就不忍心,安慰半響,她情緒才逐漸好些。

便又忙追問道"我的身體,真的......?"

蘭帝便望她一眼,不無遺憾的道"就依雲當初的說法,我想是這樣。"

露水聽罷就又要哭出來的模樣。

"我要殺了它!"咬牙切齒的,但這張臉,卻擺不出應有的殺氣,就只讓人覺得好看而已。

蘭帝也懶得安慰她,再說自有比他合適擔任這角色的照在做著,就樂得一旁清淨。便聽得露水恨的理由了,妖最著意自個的本體,無論是獸妖還是她這類能量妖精,至於入住的,卻多多少少抱有幾分無所謂的心態。

天玄無敵自已知道她是妖精的來歷,早說著想要見見她本來面目的,她也答應了。如今這樣,就覺得本體沒法子面對他,連現在的她自己,都跟隨著難以坦然起來。

照勸露水一陣,見她還難受著,就送她進了里間休息了。出來後才說起回殿的事情。

原來天玄大帝聽她說後,就勸兩人還是消停些,這種狀況絕怎能放上檯面呢?豈非明擺著自找麻煩,自討苦吃麼?後來說一陣,話不投機,照便要走,丟出句話道"我是你女兒,你又能不能少些顧慮的做一件事為我的?就只一件也夠了。"

天玄大帝當即臉色就暗淡下去,留著不肯讓她離開。後來就建議到,自然能通過別的方式,又不落人話柄,又能讓兩人朝暮相對。

照聽後心裡雖然不甚喜歡天玄大帝的手段,但聽那主意後就又覺得雖嫌荒唐,卻當真能讓人說得過去。不由有些心動,考慮著若能避免給蘭帝帶來麻煩,自也最好不過。

就急急忙忙的趕回來說是要跟他商量,走時碰上專門等著她的露水,知道她已跟殿裡招呼過要來住些日子,就一併回來了。

蘭帝心裡壓根就沒打算採納所謂的辦法,但也有些好奇起來,實在想不通,天玄大帝有什麼辦法能左右兼顧的,就追問起照。

照就咬著牙,又自笑一陣。

"真虧他想的出來。"

這才說起那主意道"父親說,自古都有一種罕見事情的記載,有許多人自出生起,體內就存在著兩種意念,從修煉角度而言,明明就是兩個人共同寄存著一具肉體。

這種事情非常棘手,硬以分離引導之法,極難同時保住兩個意念的完整不說,也尋不著另一個一般無二的肉身使之依附,也是無用。"

蘭帝聽到這裡,就明白七八分,不由覺得這法子當真荒唐的很,但細細向來,確實也倒說的過去。也如照一般,感歎著真虧他想的出來。

照聽著就又自笑起來,接著便繼續道"他的意思,妹子本來就自幼修煉之故閉關在殿裡頭。這事本就讓許多人心裡奇怪著,不如乾脆就說是我們姐妹屬於這種狀況,那些年就是為解決此事。如今則終於歷經艱辛的完成分離法術,並得秘法相助,造出一般無二的身體,那便是我了。

他只需交待了天玄殿裡頭人的說辭,那到時候就有千百個我會留你身邊的理由了,而且他說,這樣一來,這意外只能怪天,責任也在天,怪不得人,旁人也就只有覺得離奇的份了,誰還會道你的不是,還會道我的不是?"

末了就又補充道"不過,他說,婚禮還是免了吧。這麼來雖然不落人話柄,但若你非要大肆舉行儀式,那旁人仍舊有話柄有理由摸黑你的。若不舉行儀式,就算人人都知道我便是你妻子般,也說不出什麼。"

蘭帝便皺起眉頭,一口拒絕了道"那不可能。已經定下的事情,都已經著花自在準備著了。讓你回去,也僅僅看在他畢竟是你父親,事先該知道。

他同意不同意,都改變不了。婚禮是絕不可能免的,不過他那法子,真讓我想不到個推辭理由來,省得多少麻煩由不致日後讓人背後指點著說你。確實用得。"

照就又勸,蘭帝卻已拍了板,她知道勸也沒用,心裡頭本來也還是歡喜的,計較著反正有這法子,影響也大不到哪去,就不再多勸了。

又說起其它道"我還順道把依雲的事情和你的打算也說了。"

蘭帝便連連點頭道"不錯,他也該知道。"

"他生了通氣,發了好大一陣脾氣。後來消停下來後,就說要尋日見見你。但好似也沒有多少絕不同意的模樣,我就替你答應下來了。你看行嗎?"

蘭帝想也不想便道"早該見他了。明日我就過去趟。"

照就笑著應了,一臉歡喜的模樣。才沉默下來,外頭遠遠的就傳來一陣陣沉重清晰的鐘聲,兩人雙雙變了顏色,都知道,那是鎖妖塔出大事才發出來的。

露水就也從裡頭沖了出來,一臉凝重模樣,施展開一股疾風,將三人一併吹卷過去。

煙霧迷幻的守望宮附近,散落著諸多顧魔氣,接連不斷的真氣碰撞聲音,不禁讓三人詫異其變故之大。不片刻,路路續續的各門各派都趕來支援的人,花自在也來了,尋上蘭帝便簡單將方曉得的情報稟上。

說是鎖妖塔看守的弟子其中一人今日提前離開出來了,就發現外頭的同伴全都遭到毒手,開始還不知具體,報上守望宮後,一批人過來察看究竟,又懷疑塔里出事,進去搜查一番時,就發現不知如何潛入的一群蒙面邪魔。塔里頭也已經有許多兇猛妖魔被解去禁制,裡頭巡守的人,十之八九也已經遭了毒手。

那群人見暴露行蹤,就領領著群妖怪沖出塔來,那群妖怪一離開了塔,修為均都得以如意使用,個個厲害的驚人,最後就引得如今狀況。

說話間,就聽得遠處有守望宮的尊長怒氣衝衝的呵責著,出這等可恥事情,也難免他如此動氣。一大群人竟這麼不可思議的進來仙境裡頭,潛進到鎖妖塔?

蘭帝著花自在負責領忘情門弟子加入戰團後,卻自招呼著照和露水一併避過激戰處處,徑直穿入到塔里搜查起來。一路上到七層,都不見敵蹤。

照便道"這些人中許多都顯是懲處之地的人,卻也有部分雖體質異常,但卻中黑水毒不深,使的更是仙境法術。顯是蘭傲指使的,但這塔里真正最厲害的妖怪全都沒被救走,以他心思,我便覺得這裡騷亂只是故意。"

三人有自搜索一陣,仍舊不見異常。蘭帝便不解道"仙境理有什麼值得大哥如此費周章的東西?竟捨得犧牲這麼多人。"

照便只是搖頭。

露水卻神色凝重起來,開口道"不知猜是不是。但聽無敵說過,仙境裡頭那些黑色光幕的封印都是禁忌,他也不知裡頭藏著什麼,只知道招惹不得。"

說著,也不太肯定。照就想起那失魂咒來,卻見蘭帝聽後就不言語的走著,就問是否要過去看看。

卻聽他道"別的就不管了。這鎖妖塔干係太大,要出了大亂子影響過甚,我才這般積極。這裡既沒事,便也沒必要去插手大哥的打算。"

照和露水聽罷就沒言語。見蘭帝自行到一間封閉的牢屋前,輕手敲打著門,問起裡頭人狀況。就聽裡面傳出個好聽的女人聲音回應了。

蘭帝就道"我只是看看你是否無恙,這便走了。如今早不出這裡事務,日後也難陪你說話。"

裡頭的人就回話道"我知道,早從旁人嘴裡問到了呢。待哪天我自由時,再出來尋你說話。"

蘭帝就也不多說了,告辭聲就領了兩人離開。就見照咬牙切齒的恨恨模樣,心知她過去一直跟他身邊,自然不會喜歡見到這個變相害了她母親的妖精,就也由得她擺著臉了。

三人離開不多遠,就又聽見那狐妖的呼喊聲道"也不知下回什麼時候能再說話,等你心全了,記得回來找我趟。那時候我告訴你件特重要的事兒。"

蘭帝便停下步子遠遠應了聲,才又離開。

路上,照便咬牙切齒的道"她若哪天出來了,就是她的死期!"

三人出了塔門,就見外頭一陣騷亂非常,迷霧不知被什麼光亮映的紫紅紫紅的。渾然不知片刻功夫發生什麼事的三人,就只聽見混亂人群中有人喊叫著道:"西南黑十三禁制被解開了......"
ericcheungxx 發表於 2012-6-30 18:34
第二十二章 大師兄 第八節 禁制

蘭帝茫然不知那禁制意味著什麼,但聽見混亂裡不知多少人指畫著能指畫的弟子撤往那趕,心裡就樂得這般,當下就也隨眾人一道吩咐門下弟子過去支援。

花自在便連忙請言道"師尊,西南黑十三禁制過去的人已足夠多,但這裡,若人都撤退過去,這群人怕會乘亂突圍。"

蘭帝想想便道"你且帶弟子過去,此地本尊自有計較。"說罷,見露水神色有些急切,又道"露水,你也一併過去。"

她就歡喜的隨花自在他們走了,顯見心裡擔心著天玄無敵多緊,再說如今有小吃的事情,她不免怕生出什麼意外來。

路路續續各派弟子的撤離,便讓守望宮鎖妖塔的人手變得薄弱,眼見一干妖邪已有人重出包圍,逐漸越來越多起來。蘭帝這才開始動手攻擊那些仍舊沒逃脫出去的。

黑濛濛的夜裡,守望宮廣場卻打的激烈,不時的,西南方向兩起紫紅光芒,直映照的天玄仙境都紫紅紫紅的,像妖邪地獄一般。

如此激鬥一直持續將近三個時辰,突然一聲轟鳴爆破聲響後,整個天玄仙境天搖地動的仿佛馬上就要崩潰一般,一股子清晰至每個人都感受到的能量波動,便從西南方向傳將開來。

便讓每個仙境弟子都覺得,那能量自身體穿過去後,如冬日熱火近身,又如夏日寒冰臨體,恍惚間,每個人眼裡就都能透過那黑夜裡頭的迷霧,直看到大老遠西南方向高空理浮著的人。

層層疊疊密密麻麻的一大全,黑壓壓的擠在空中,像是把誰包裹在中央一般。週邊更多的仙境弟子都住下手,許多人呆呆看著下頭的什麼。

緊接著,就聽見從那黑壓壓妖魔裡頭傳出的一個女人聲音,冷冷淡淡的,不見包含什麼情緒在裡頭。

"吾以妖後之名......預玄魔必覆,......黑水鋪天覆地時,魔神將現......師尊,昔日之戰,還將延續,勝負分之際,若非徒魂自此破滅,便是著天地自此不存!"

仙境弟子們都自呆呆聽著,自正震驚時,就見那群半空裡頭的妖魔身上全都覆起一層紫光,隨即,一股奇異能量波動四面八方的擴散開來,整個仙境空間都便跟隨著出現詭異的扭曲,那諸多可見的景象仿佛被無數方向不同的力道拉扯著般,虛幻的讓人如在夢中。

那些高飛在半空的仙境弟子們無論修為高低,全都不能自控的朝地面墜落下去,眼見就要著地時。仙境空間的詭異變化,又突然的恢復如常,一眾險些摔地上的仙境弟子們紛紛穩住勢子,都又浮起來。

仙境裡頭就又陷入黑濛濛的迷霧裡,再看不清遠些地方的狀況。寂靜的讓人害怕,全都莫明其妙又自後驚後怕了。

鎖妖塔那,照正極力的試圖將蘭帝欄下,卻又攔不住的被他接連推帶開來。

照也不說話,只是這麼徒勞無用,卻偏要堅持不懈的連連飛阻到他面前。蘭帝就也不說話,只是一路飛快的往西南方向飛沖,不時抬手將面前的照拽甩飛一旁。

兩人就這麼來來回回的也不說話,一直到達西南禁制出事地方。密密麻麻的大群仙境弟子都四面八方的使著飛行法術結伴散開著離開,各自去個地方搜索妖邪蹤跡。

蘭帝變擠過人流,再待前進時,一圈顯是負責著週邊巡守的守望宮弟子裡就飛出一人阻道"忘情真尊請止步,大帝有令,任何人不得接近禁制區域......"

蘭帝懶得聽他說完,身體便被白光包裹,瞬間收縮,就原地沒了蹤影,再現身時,已通過虛空飛劍跨越過百丈距離了。

照虛空飛劍本事不及他高,追著過來出現在他身後四十丈處,急急又飛趕的追他。

眼見就要到時,迎面飛來無情真尊,也不拿眼看他,輕飄飄的開口道"過去也是無用,如今已成空白之地。"

蘭帝當即拿住勢子,停飛在她面前,問道"本來有什麼?"

無情真尊便淡淡道"一具奇大無比的棺木,上刻諸多不曾見過的字元。黑幕禁制毀滅時,整個棺木飛起到半空,如人般立著,隨即就被那群懲處之地的妖魔圍攏起來,看不到裡頭情形。

禁制裡頭地上,密密麻麻的刻著許多文字,似是什麼陣文,中央原本放棺木旁,有個仿佛通往地底幽冥的漆黑洞穴入口。"

蘭帝聽罷便急問道"西南這附近可還有別的黑幕禁制?"

無情真尊就搖頭。

"你可看清禁制裡頭那女人的模樣?"

無情真尊沉默了一小會,才答道"看清了。當時就知道跟你有干係,那女人的模樣,跟依雲和聖魔仙不見有區別。"

蘭帝當即便愣在那。

"聽說你著了天狐的失魂咒。過去不知原委,也不想對你說。如今該說了,天玄仙境裡頭只有鎖妖塔才有懂得此咒的,據師尊說,也只有狐族懂得施展。別的地方,過往從沒有過此事。"

無情真尊這般說罷,抬眼朝停在不遠處,雙手別放背後,腦袋低垂著的照望過去眼,便自顧又飛開去。路上,順道就將幾個追趕過來的守望弟子趕走。

蘭帝愣在那半響,心裡怒火越來越烈,想起照,就朝她勾勾手指示意她過來,她見著了,便超前飛出兩步就又停下,仍舊低垂著臉,卻不動了。

蘭帝便又重複此這動作,她就又飛前兩步,然後還是停著不動。

他便不耐煩起來,轉身飛將過去,一把拽著她手,急匆匆的就朝忘情山趕去。

所謂西南黑十三禁制,根本就是他當年見到的那個所謂懂失魂咒的天狐。初時他聽著就有些起疑,如今過來一問,果然便是。那不必說,照當初說的鬼話就是騙他的,太上真尊不也就是故意串通騙他嗎?

他如今心裡並沒有對那所謂的妖後有什麼好感,本就一直以為聖魔仙便是她,那許多的莫名情感也都灌注她身上去了。

方才那妖後破禁制出來說的那些話,更讓他聽著說不出的厭惡,自大的讓他討厭,目空一切的惹他討厭,仿佛這天地存亡生滅,都由她說了算似的,仿佛旁的人都不值得跟她相提並論似的。

這反差比起聖魔仙,就變得更清晰強烈起來,只差沒在心裡頭罵他自己前世有眼無珠,怎會娶這麼個女人的。便又想起那劍裡頭藏著的環境景象中應當是魔尊的女人來,那不張揚的模樣,淡淡然靜悄悄的舉止,想著便有些渴望親眼再見見她。

但即使這樣,照和太上真尊瞞他的事情,他可無法裝做不知道,不問出個所以然來,絕不可能甘休。若不弄明白照和太上真尊的用心,日後他如何信得兩人?藏心裡不說自個揣測的事情,他不喜歡做,也自問做不來。

不片刻功夫,就到了忘情後山裡頭那座孤零零的小木屋,蘭帝想也不想的就拽著照一把推開木屋的門,大步進去。

果如他所想般,太上真尊仍舊如過去那樣,閉著眼睛,安安靜靜的,石頭般坐那。到他闖進來,還不待說話,他便先開口了。

"吾徒,你可知仙境中的禁制要如何才能解開?"

便壓著蘭帝的問話,他倒也不是衝動至不能按耐的人,如今也不怕太上真尊突然飛跑了,當下壓住要問的話,答道"需創造一個類似仙境般的力場空間,以強大的力量才能衝破,當是需真神力量吧。"

"吾徒所言不錯,但這天地間,除吾徒和昔日魔尊那孩子外,再沒有人能憑一己力量破開禁制。"

蘭帝當下就想起逍遙黑心來,便問道"你是不是說,今日之事絕非魔尊出手,而是逍遙黑心和大哥聯手所為?"

"他至今心不死,逍遙仙子也栓住他,仍不能改變他那顆心。吾徒若不想天地重蹈昔日浩劫,便需從他著手,妖後雖出得禁制,暫時仍返不得地魔宮去,天地間能容她藏身的也只有逍遙山一地而已。"

蘭帝當即便開口拒絕道"管我何事?我為何要去。師尊既都做得眼見他們作為而不阻攔,何以又要我插手多管?我來不過是心有所疑而已。"

照便忍不住輕手在一旁拉拉他衣衫,他看也不看的就呵斥道"你自己的事情還沒完呢,少要多嘴。說不管便是不管,你拉我衣裳也沒用。"

照當即便一臉尷尬的沒了聲息,心裡又氣又惱又發作不得。只是怕他這般態度惹惱太上真尊而已,卻換他一頓責?。

"吾徒,事情緣由就如你內心所猜一般簡單而已。何必多想它。為師恐你知她真實,重蹈昔日覆轍,便著她如此說。為師所以任由她破禁制而出,皆因你不日前之言,妖後雖算得天下事,但並無撼動天地的力量,除非吾徒你助她,否則,她不過有力難為。終究是吾徒你的情孽路障,如今事既至此,當由你自去解決面對。"

蘭帝聽罷便不說話了,覺得這事情倒也確實簡單,想起別的,就又問起"她何以以師之徒自居?"

自然知道,玄門裡有可能又有資格被那女人稱呼為師傅的,除面前著老頭還能有誰?

"昔日為師念你修為長進,曾幾番與你相遇,之間一次便遇著她在你身旁,知你們即將成婚,又見她資質可造,便傳她一本為師心血經卷。那之後,她便通曉玄魔一切秘術法陣,也甘願隨你自居為徒。"

蘭帝又解去一惑,忙又問道"聖魔仙到底是誰?妖後既然被禁制在此,那她......"

"吾徒自當想通,吾徒當年得以不滅魂魄,全憑善水之助。妖後那孩子當年雖非死於忘情劍下,狀況卻也差不太多。為師本要將她封禁的,不想未能完全成功,讓她意念得以逃過些出去,入主到生前便準備著的一具肉身裡。但如今那身體已自成意識,她不會強行摧毀吞噬,想要融合自要耗費一番功夫。"

"妖後當年,到底為什麼會死?雖然徒兒不解當年何以娶她這般女人,卻仍舊心裡疑惑,當年有徒兒和魔尊在她左右,天地間還有人能傷她性命?"

太上真尊卻不回答,自顧道"吾徒,逍遙山去與不去,全在你。當做什麼,想做什麼,便自管做去吧。旁的事情,若不需知,何必追究多問?"

蘭帝本也只是好奇,聽罷便道"不過是好奇而已。"說罷就拉著照要走,太上真尊卻又開口道"既是好奇,為師便告你,當年沒有人能殺得死她,除她自己。"

蘭帝已帶著照跨出門外,聽著心裡就覺得,這答案聽好過不聽,反倒讓他更好奇起來,這麼說她難道是自殺?好端端的她做什麼又要自殺?既然是自殺又何以不死個乾淨,又要設法留好後路又活過來?

這麼想,卻也懶得再追問,否則就不是在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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