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鬼話 作者:衞君志(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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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LO1788304 2011-7-28 12:38:1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7 36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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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節



    人熊婆子扳這竹筍一路從竹林這頭排到竹林那頭,完事了再回來從頭揀,揀一個往胳子窩里一夾,再揀再夾,到最後最多胳子窩里夾了兩個,手里抓著兩個,而其他的全部在它松開胳子窩時又掉在了地上.

    吳老二見了這地上的竹筍排成了一線,心知這就是人熊婆子扳的,只是不知道人熊婆子是否還在附近.于是叫曾仁武尋了個地方躲著,自己提了火銃去探個究竟.

    吳老二小心翼翼的順著這竹筍排成的線尋了一遍,沒見著人熊婆子的蹤影,心里不放心,出了竹林又在四周仔細的查探了一番,還是沒尋著什麼. 正要回去尋找曾仁武時,卻見曾仁武手慌腳亂的跑出了竹林,身後不遠處就是自己遍尋不著的人熊婆子!

    于是吳老二估計了一下曾仁武的逃跑路線,選了一處地方藏了,待到曾仁武跑過,人熊婆子沖過來時就放了一銃.

    這一銃裝足了火藥鐵彈,當場將那人熊婆子打得撲到在地.曾仁武聽得這一聲銃響,也是驚得一個趔趄,撲倒在地.

    那人熊婆子大腿部位中彈,直冒血花,一個時候爬不起來,吳老二丟了火銃拔了獵刀出來就要上去拼命.這時曾仁武也反應了過來,掏出他父親留給他防身的十響盒子炮連開數槍,一直到打空了彈匣.

    吳老二本來是要撲上去拿了獵刀拼命的,聽得曾仁武這邊槍響又閃到一邊,槍聲停了這才又上去補了幾刀. 這時那人熊婆子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吳老二見人熊婆子死了,回過身來問曾仁武怎麼會給它追的如此狼狽.

    曾仁武說他在竹林里等了一會,不見吳老二回轉,心里有些擔心,便也順著那竹筍摸了過來.只是在那竹林深處時不經意的瞄見了遠處有個竹筍圍的圈,里面似乎還有個什麼東西,就過去看了一看,沒曾想那里面是一只活的狐狸.

    那狐狸兩眼含淚給曾仁武打拱作揖,曾仁武不明白那狐狸是在求自己什麼,可也一時心軟將那狐狸抱了起來.一出了那個竹筍圍的圈,那狐狸便竄到了地下,沖著曾仁武又作了幾個作揖一般的動作,一扭頭便跑得沒了個蹤影.

    曾仁武正疑惑不解呢,遠遠望見竹筍的一頭似乎又來了個人,正想出聲招呼,卻又發現那人有些不大對勁. 那人只顧著彎腰揀著地上的竹筍,卻是揀一個掉一個,那人似乎也沒覺察.這麼遠遠的看著,那人似乎還披著蓑衣.

    曾仁武正奇怪的時候,那人站了起來,遠遠的也瞧見了曾仁武,曾仁武這才看得明白,那那里是一個人,那就是一只長滿長毛的人形怪物.

    那怪物大吼了一聲,遠遠的奔著曾仁武就撲了過來.曾仁武大驚之下也忘了自己腰里還別了把防身的盒子炮,只顧得轉過身就跑,一路撞撞跌跌逃出了竹林,幸得吳老二看見了前來搭救,要不天知道逃不逃得命去.

    如今事後再談,曾仁武也才知道那狐狸是給人熊婆子抓住了的,之所以那狐狸硬要曾仁武抱它出圈才肯逃跑,那是因為人熊婆子固執而且記仇. 它抓了狐狸,如果那狐狸跑了,它一定會再想辦法去抓,遲早那狐狸還得落在它手上.而曾仁武去抱了那狐狸,那個竹筍圍的圈附近就留下了曾仁武的氣味,人熊婆子就會以為是曾仁武偷了那只狐狸,必然會去找曾仁武報複,而那只狐狸則沒什麼事了.

    除開這兩次,吳老二與這白狐便沒什麼交集了.

    只是我和胡志強二人現在聽了吳老二回憶里說起這白狐,這心里的迷霧卻是更濃了幾分.

    曾仁武固然是不知道這白狐的來曆,後來遇上一個戴著那只被那白狐叼去的銀手鐲的白發女子,又因為這白發女子行事怪異,從出現到失蹤一直就是個謎一樣的存在,便覺得這白發女子應該是那白狐所化.也就是白狐修煉成仙.

    但是按照在吳老二的回憶之中,白狐闖進了他們村子去盜首飾,最後只是叼走了龍荷花的一只銀手鐲. 而他們村子的草鬼婆卻說這白狐是山神女兒的化身,因為要出嫁了才變成白狐出來挑幾件出嫁的首飾.這意思又是說這白狐應該是山神女兒的化身.

    那現在把兩種說法一結合,得出的結論就是那白發女子應該就是山神的女兒.而那白狐不過是她掩人耳目的一個化身而已!

    這樣的結論同樣匪夷所思. 且不說曾仁武是當局者迷,本身自己就搞不清狀況,說那白發女子就是白狐這本來只是曾仁武的猜疑,當不得事實.而那草鬼婆,也就是一裝神弄鬼的角色,從吳老二的口氣也可以看出吳老二對她的說法也是十分不屑.那麼這山神女兒的說法也可能就只是那草鬼編來糊弄村民的,同樣當不得真.但是拋開這些神神鬼鬼的說法,那白發女子又究竟是個什麼來曆?

    聽完吳老二的話,我們三人很久都沒再出聲,各自在心里思索.最後還是我先說了話.

    "那只白狐為什麼要去偷那只銀手鐲?"

    能證明那白發女子身份的,除開那一頭白發,便只有那只銀手鐲.我好象記得吳老二剛才說的話里那手鐲本是一對,白狐叼了一只,龍荷花還有一只.我是怎麼也想不通那白狐為什麼要去偷首飾,偷出來的似乎不少,最後卻單單叼了這只銀手鐲離開,而且一直到它遇到了曾仁武,都還一直保留著這只銀手鐲.這狐狸要這只銀鐲子能干嘛呢?

    這個問題我一問出來,自己都搖了搖頭.想一想就知道這個問題問吳老二或是胡志強都問不出個答案.唯一知道答案的,應該就只有那只棺材里的白狐.可惜它是怎麼也不可能來回答這個問題的.

    "吳老……爺爺,你那個時候在到處打獵的時候有沒有見過,或者聽到過那里有白頭發的年輕女孩子?"我想了想又問.

    這吳老二年輕時常年行走于湘西山區,到過的地方多,可能會聽到些什麼.

    "滿頭白頭發的女孩子,從來沒聽說過."吳老二十分肯定的答道.
WLO1788304 發表於 2011-7-28 12:55
第十一節



    如此說來,吳老二也沒有見過,或者是聽說過有這樣一個滿頭白發的年輕女子.

    似乎知道這白發女子來曆的人只有她自己了,而她又從來沒有說過話,也沒有向曾仁武表明過有關自已身份來曆的問題.除了最後留下來的那個銀手鐲之外,也沒留下過任何的東西.

    當然那白發女子或者說那白狐最後留下的那個嬰兒,也就是胡忘孤是排除在外的. 他不能算作知情人.當時曾仁武發現他時,他眼睛都還沒有睜開,是不可能知道任何有關的事情的.

    而那只銀手鐲,除了上面有些花紋也外,沒有任何文字之類的東西,也不能說明什麼問題.現在可以知道的,就是那個銀鐲是那只白狐從吳老二曾經住過的那個村子里的龍荷花那里偷來的.暫且不管那白狐是什麼來曆,也不去管它為什麼要去那個村子里偷首飾. 就說這白狐偷出去很多首飾,最後卻只單單叼走了這只銀鐲,莫非是這銀鐲本身有什麼問題?吸引了那只白狐來偷,那白狐就是因為偷到了這只銀鐲才會有了後面的一系列變故?

    這樣一想這事情似乎又複雜了許多,可是現在唯一能弄清楚來曆的就是這只銀手鐲.它是龍荷花的祖傳之物,如果說有什麼問題的話,龍荷花自然應該知道. 而龍荷花,想來應該同吳老二差不多的年紀,不出什麼問題的話,應該現在還健在吧.

    "那,會不會是那只銀手鐲本來就有什麼問題?"我看著吳老二問道.這個問題他就算不知道至少可以幫我們找到那只銀鐲本來的主人,龍荷花.

    "那只銀手鐲?"吳老二給我問得一愣."銀手鐲能有什麼問題?"

    "我只是想……,猜測的,"我解釋道,當然具體會是有什麼問題我也說不清楚,也可能那銀手鐲根本就沒有什麼問題. "也許那狐狸是因為那只銀手鐲才能變**之類的."

    "這,……"

    吳老二和胡志強一個時候都接不上話,也許,我的這個想法比讓他們直接承認那狐狸就是狐仙還要讓人難以理解一些.

    "那個,吳爺爺你說那只手鐲是那只狐狸從龍荷花那里偷來的?"我見他們這樣,只得一步步的簡單來問.

    "是的."吳老二點了點頭.

    "那只白狐偷了很多首飾出去,最後只選了這只銀手鐲帶走是吧?"我又接著問.

    "這個,好象也是,其他人丟了的首飾好象後來都找到了的. "吳老二想了一下,答道.

    "那有沒有可能是因為這只銀手鐲,那只白狐才去偷那些首飾的?白狐偷了那麼多首飾出去,目的就是為了要找到這只銀手鐲?"

    "這個,……"吳老二看著我,皺著眉頭沉思了起來.

    胡志強沒有說話,他一直在留意聽我們的問答. 當然從那只白狐去偷首飾的行為上來看,我們是可以懷疑它是有目的性的,只是這個目的是什麼原因引起無法弄得明白.反正是跟那只銀手鐲脫不了關系.

    "假如那白狐是為了特地去找那只銀手鐲才去偷那些首飾的,那麼肯定是這只銀手鐲有什麼問題吸引了那只白狐."我見他們又是沉思不說話,便說出了我的推論.

    胡志強聽了依舊是沒有說話. 吳老二卻是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這麼看起來是有這個可能,但是那只銀手鐲當底是為什麼能吸引到那只狐狸的呢?"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如果真是那銀手鐲有問題的話,至少有一個人可能知道."說到這我看看吳老二.

    "誰?"他迷惑的看著我.一轉眼便也明白了過來,"你是說龍荷花?"

    我點點頭. 吳老二卻又苦笑著搖起了頭."找不到她了.就算她知道也沒辦法去問了."

    "為什麼?"我很奇怪."她應該還在那個村子里吧?"

    "那個村子已經沒有人了."吳老二說著,視線移向了屋外."龍荷花應該已經死了有好幾十年了."

    吳老二說的似乎是很平靜,但他拿著水杯的手卻是微微有些顫抖.

    這里面又有問題!看著吳老二微微抖動的雙手,我想他心底肯定還知道些什麼.這吳老二應該是和曾仁武一同給趕出那個村子,再後來就是吳家兄弟二人出門狩獵一去不歸.便就再也沒和曾仁武有過聯系.那時那村子還在,吳老二現在說那村子沒人了,那就是他後來回去過.所以知道龍荷花死了,那個村子也沒人了.

    "龍荷花怎麼死的?那村子的人都到哪里去了?"我稍微想了一下,便又接著問道.

    吳老二看了我一眼,又深深的看了看胡志強一眼,低下頭歎了口氣."算了,這麼多年了,你們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們吧."

    "龍荷花是在你爺爺到那個村子前兩天給那個村子的人害死的."吳老二看著胡志強緩緩說道."當然這個事情跟你爺爺沒什麼關系.只怪那個草鬼婆蠱惑人心,那村子里的那些人也做得出來."

    "至于那村子的其他人,他們也全都死了,不過是後來……"吳老二說到這,卻又歎了口氣,止住了話.

    但是我卻給他的這幾句話勾起了好奇.看看胡志強,他也是一臉期待.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可以給詳細的說說嗎?"我不由的催促道.

    吳老二沒有說話,兀自望著屋外.我以為他不肯再說了,又不好再開口去催,只好望定了他等著.

    "這個事情比較複雜."吳老二沉默了好一陣,終于又開口了."那個村子里的人好象都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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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節



    "以前,在我沒去過那里之前,我從來都不知道那個地方個村子.那里的人似乎也不怎麼跟其他地方的人打交道.他們很是古怪.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說他們."

    "我就告訴你們龍荷花的事吧.那時候龍荷花跟我差不多大的年紀.家里就她和她母親兩個人.那年,就是胡志強的爺爺曾仁武到那個村的前一年,那時候我和我大哥已經住在那個村子里了,那個時候我大哥和龍荷花的感情很好. "

    "那年冬天,下了好幾場的大雪,地上的雪有一尺多厚,我們都躲在村子里過冬,就在那個時候,村子里來了一群野猴子.可能是因為雪太大了,在山里找不到什麼東西吃吧,它們就來了村子里."

    "往年的時候,冬天雪太大了,也有找不著食吃的猴子去有人住的地方找東西吃,它們一般就在村子旁邊的菜地里找些蘿蔔白菜什麼的吃,有些膽子大的也會到村子里去偷一些村民們曬干的苞谷什麼的. 現在有些地方,都會在猴子找不到食吃的時候,有人背了苞谷什麼的去撒了喂山里的猴子.只要猴子們有東西吃了,一般也去騷擾有人住的地方."

    "可是那一年,可能是那雪真的太大了,那群野猴子餓得狠了,到了村子附近把地里的菜啊什麼幾乎吃了個乾淨. 我們那時候是沒怎在意,我和我哥打獵的,都不種地,所以也沒去管那些猴子.可是村里的其他人就不同了,他們不怎麼出去,就靠在那里種些糧食疏菜過日子.那些猴子一來,把他們地里的東西吃完了,他們冬天就沒了東西吃.于是他們就在地下放夾子,又派了人守夜,想要趕走那群猴子."

    "那些猴子們不知道有人要對付它們,夜里還是跑去地里找食,結果給那些人打死了一些,還抓住了幾只,村里人為了嚇唬那些猴子,就在地里搭了幾個架子,把那些抓到猴子不論死活全部吊了起來. "

    "猴子是很聰明的,但是猴子就是不會解繩子,死的猴子吊在那里也就算了,那幾只沒死的,給綁結實的吊在了上面.其他的猴子們看了不停的叫喚,就是沒辦法."

    "村里人這麼干本來是想嚇走那些猴子,誰知道這麼干了以後那些猴子不但沒給嚇走,反而鬧得更利害了. 夜里的時候,猴子們竄進村里來了,給那些死了的猴子報仇.村里人的屋頂給那些猴子拆得到處是洞,猴子們鑽進屋里,逮到什麼咬什麼,能吃的吃掉,不能吃的也給你咬爛掉.村里人去抓,那些猴子跑得飛快,也沒抓到幾只.而且只要是村里人傷害了猴子,其他的猴子必定在夜里進村來報複. "

    "村里人想盡了辦法去對付這些猴子.可是那些猴子數量不少,又很狡猾,怎麼也對付不了.最後實在沒辦法只有等開春了以後那些猴子自己再回到山里面去."

    "可是真正到了開春以後,那群猴子走是走了,但是村民們在地里又種上東西以後,不管是種的什麼,只要長出一片綠色來那些猴子必定又在夜里跑回來給你拔掉. 那些猴子是鐵了心跟這村里的人對上了.最後,村里人又去找那個草鬼婆了."

    "那草鬼婆滿嘴的胡說八道,一開始說是村里來了外人,弄髒了這方的山水,惹得山神爺生氣了,所以才派了那群猴子來村里搗亂.這樣沒一點根據的說法那群村民居然還就信了,一群人跑到我家那里說要趕我們出村!"

    "那時我跟我哥都在,一氣之下提了獵刀火銃沖到了那草鬼婆的屋里,那群人看我們發火了也不敢亂來,那草鬼婆也怕得要死,趕緊就改口說這事跟我們沒關系. 我和我大哥嚇唬了她幾句也就這麼算了."

    "可是後來,那草鬼婆雖然不敢再打我們兄弟的主意,就把心思動到了龍荷花的身上!說什麼要龍荷花嫁給山神爺作小老婆,好平息山神爺的怒氣!"

    "那幾天,我大哥都在跟龍家的老母親商量著找個日子娶了龍荷花過門. 所以村里人都沒敢在我們面前說這些事,最後等到我們知道的時候已經遲了."

    "就是在我出去打獵碰到曾仁武的那次,他們趁著我不在動手了.我大哥就是在那次給他們生生的打斷了一條腿,龍荷花給他們拉去祭了山神,她的母親也給他們推進河里淹死了. "

    "等我和曾仁武回到村子的時候,龍荷花和她母親都已經死了,我大哥的腿也斷了.那群畜牲們趕盡殺絕,在我回去的當天晚上就帶人圍了我們的屋子,把我們三人趕出了村子."

    "再後來,我們三人去了山里的木屋落腳.想想龍家母女二人就這麼讓他們給害了,我和我大哥是怎麼也不咽不下這口氣.要知道,只要再過得幾天,龍荷花就要嫁給我哥,作我的嫂子了,可是卻因為那幫畜牲什麼都沒了."

    "我和我大哥也想過回去報仇,只是因為那村子里有百來口人,我們就兩個人.你爺爺跟這件事是沒有關系的,我們去報仇不能拖他下水.所以就一直沒跟他說過這些事."

    "我和我大哥兩個人暗地里商量了好久,可是不管怎麼來,我們兩人都斗不過他們那麼多人,又加上我大哥那時腿傷沒好,所以就只能先把這仇放在了一邊."

    "後來,可能也是天意,是老天要幫我們報了這個仇吧.我和我大哥在那次出去打獵的時候,碰到了一伙,一伙土匪吧."

    "說實話,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因為要去龍家母女報仇的事而和那群土匪走到一路是對是錯,那伙土匪當時還不怎麼樣,可是後來卻是在湘西很有名氣.我和我大哥也就是因為想報仇才投了他們.因為怕連累了曾仁武,所以也就沒再回去過.再等到後來,我再回到那個我們住過的那個木屋那里的時候,都已經是好多年以後了,那里連那個木屋都已經破得不成個樣子,早就沒人了."

    "再就是現在了,我是聽了那個狐仙的傳聞才從城里過來看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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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節



    吳老二斷斷續續的說出了當年的這段往事.我和胡志強在邊上聽著,也插不上什麼話.靜靜的等到他說完了,除了對于龍荷花的死有些無奈外,一個時候卻是想不出什麼話來說.

    龍荷花就因為那些野猴子進村找食吃,給那個草鬼婆找個借口害死了.那個銀手鐲就算是真有什麼古怪也找不出個知道的人來了.

    而這個時候,我的心思也不在那個白狐和銀鐲子上面了. 所謂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我本來就是因為好奇才摻和到白狐棺材這件事里來的.現在白狐這件事似乎已經想不出什麼線索了,而吳老二所述說的往事,卻又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這就象聽故事聽了一半,後面的卻沒有了讓人耐不住的想知道下文.況且吳老二的述說里也頗有些耐人尋味的地方.

    剛才吳老二一再說那村子的人排外,很是古怪. 而那村子里的草鬼婆似乎一直是在找借口對付吳家兄弟和龍荷花母女.吳家兄弟是後來才搬過去的人,算是外人.但龍荷花母女早就住在里那了,草鬼婆害她又是為了什麼?難道還是因為那銀手鐲?後來吳老二說他跟他大哥投了一伙土匪前去報仇.怎麼報的仇也是沒說,只是在前面提到那個村子已經沒了.這些就讓我有了足夠的理由去追究後面的故事.

    "那草鬼婆為什麼也就單單找你們兄弟和龍荷花她們的麻煩呢?還有後面你們怎麼去報仇的?"

    吳老二看了我一眼,我說不出他臉上是什麼表情.我給他看的一愣,還沒回過神來他又已經轉過去望著屋外了.

    "草鬼婆為什麼對付我們,我也不知道.至于報仇的事,我會說的.你們就當聽個故事好了. 有些事不要當真."

    我聽了他的這幾句話又是一愣,說他報仇的事吧,不就是很多年前發生的事嘛,就算死了些人什麼的,現在也沒人會去追究了.為什麼還要說有些事不要當真呢?我正這麼疑惑著,吳老二卻又開始了他的述說.

    "我們遇到的那股土匪,有四十來人,十多條步槍,還有些火銃,砍刀什麼的.本來我和我大哥沒打算跟他們一路的,只是不小心碰上了,照了面. 那伙土匪沒把我們怎麼樣,跟我們打聽路的時候都還算客氣."

    "一開始我和我大哥聽他們向我們問路,是沒打算告訴他們的.他們問的那個地方他們也不知道叫什麼,甚至連在那個方向都不知道.他們只是給我們大概的形容了一下,我們一聽就明白了他們是要去我們以前住過的那個村子.因為那里確實很好形容,就是四邊山,一條延河的小道出入. 我問他們要去那里干什麼?他們說去找一個朋友.這個我們不信,土匪去了那里都沒好事.只是這伙土匪為了一個連自己都不知道叫什麼的地方滿山里跑,也很讓人奇怪的."

    "我和我大哥留上了心.就故意告訴他們我們跟那村子有仇,那伙土匪的頭目馬上就說要幫我們報仇,還有要是得了其他好處還分我們一份. "

    "我和我大哥商量了下,既然落到了這群土匪的手里,如果他們真的是要去找那村子的麻煩,正好可以幫我們報了仇,如果不是,那我們也走不了.他們那麼多人槍在那里,我們兄弟討不了好去.沒有其他辦法也就帶著他們去了."

    "到了那個村里以後,反正是活的東西都殺光了.那群土匪好象是在找什麼東西.挨家挨戶的搜. 最後只留了幾個活口跟那個草鬼婆一塊,一個個的逼問,我們兄弟給他們堵在了外面,不知道他們到底要找什麼.也不知道他們找到沒."

    "到了天黑的時候,除了那個草鬼婆,其他人已經全部死完了."

    "第二天,土匪押了草鬼婆,又拉上了我們兄弟,到了那村子最里面的一個洞口邊,我只知道那里是那些村民們祭祀的地方,除了他們村民沒人來過的. 龍荷花就是在這里給他們活祭了山神的."

    "我們兄弟給他們圍在了最後面,幾個土匪頭目在那洞口邊圍著那個草鬼婆不知道在爭些什麼,那草鬼婆一直不見說話,最後掙出圍著她的人沖到外面的崖邊一頭就紮了下去."

    "崖下面是那條流出去的河,很急,里面還有很多石頭.我就只看到下面的水里上冒出一股血花,那個草鬼婆的尸體順著河浮浮沉沉的沖走了. "

    "土匪頭目見草鬼婆死了,氣得大罵,拔出槍來又沖著河里的尸體補了幾槍.他們商量了一陣,叫我們兄弟過去,要我們分一個人出來陪他們進那個洞."

    "我不知道他們要進那洞里去干什麼.一個時候有些猶豫,那些土匪拿槍過來要逼我們的時候,我大哥答應了."

    "他是最先下去的,後來再也沒上來."

    "那些土匪一共挑了二十來人下去.最後只有下去了的那個頭目又爬了上來.他上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搶了一把刀砍斷了他爬上來的那根繩子.我在外面聽得到後面還有人,而且爬到了繩子上,繩子斷了,那人就慘叫著摔了下去.洞里面還有槍聲,叫聲,還有一些說不出的聲音."

    "我當時給那些聲音嚇著了,我想不到里面會有什麼東西,要在里面用到槍.一個時候我也沒想到我大哥也還在下面.等我反應過來時繩子已經給砍斷了,我撲過去要再找繩子放下去,給那個頭目按住了,他拿槍抵著我的腦袋,說:'再放繩子下去!我們一個也活不了!'"

    "我掙不過他,他那時好大的力氣.後來我給他們拖著走了.那個村子從此再沒有了活人."

    "那個土匪頭目後來很出名,我記得有幾句話,天見張平,日月不甯,地見張平,草木不生,水見張平,渾濁不清,人見張平,九死一生."

    "不過那時我已經離開了那伙土匪,幫國民黨打了幾年仗,解放後又去朝鮮打了幾年仗,最後才算在永順安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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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節



    聽完吳老二的故事,卻是絲毫解不了我的好奇.

    在這整件事里面,吳老二除了在一邊看著外,似乎是什麼內情也不知道.張平的那伙土匪到底是為了什麼去那個村子,到那個洞里面去又是干什麼都是一無所知.只是那洞里的情形聽起來似乎十分凶險,究竟是什麼樣卻還是不知道.所以聽完了,除了得到更多的疑問外,基本上是一無所獲.

    我張了幾次嘴,想把心底的疑惑說出來,可是想想,估計從吳老二那里也得不到解答,所以最終還是沒發出聲音.

    再說我到這來是因為那白狐棺材,胡志強又是我老同學,況且還是我自己說了要幫忙的總不能就這樣把那白狐的事丟到一邊,馬上去研究那個村子的古怪吧.

    這樣想著,我按捺下心中的疑惑,把話題又扯回白狐上面.

    "那個,我們還是說那只白狐的事吧.龍荷花已經不在了,那個銀手鐲有什麼問題也是弄不明白的了.不管那只狐狸是不是狐仙,我們還是想個辦法把它解決掉吧."

    我這麼說其實有很大私心是想早點把這白狐的事情解決了,好早些去研究那個村子的古怪.如今那口裝著白狐的棺材就在外面,我這來幫忙的卻想起了其他事情,這總是有些不好的.

    "我不知道要怎麼解決."胡志強都好久沒說話了.對他來說,吳老二說的故事估然可以勾起好奇之心.但是他的首要問題還是那口裝著白狐的棺材.不管怎麼樣,就是在事實已經無法追究了的情況下,他也必須想個辦法把那棺材處理掉.但是因為一些原因,他自己很難想出辦法的.

    "是啊,曾仁武當年同我相識一場,如今他已經入土為安.這只白狐應該是當年他自己埋下的吧.那我們也沒必要違了他的心意.本來是什麼樣就什麼樣了."

    吳老二也說話了.他想的比較簡單,也可能是人年紀大了以後看得比較透徹吧.很多事情確實是沒必要去究根結底.

    "你的意思是又把它埋下去?可是……"胡志強"可是"了一下,又說不出來了.

    我明白他的顧忌,無非就是想搞清楚自己的奶奶到底是人是狐.這個好象已經搞不清楚了.當年的那名白發女子明顯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尸,那里去找證明去?還有就是人言可畏,本來一件小事,給人一傳就什麼都變了.

    現在既然無法肯定這白發女子是人是狐,又不能讓那裝了狐狸的棺材老是放在那個柚子樹下面,似乎也只有把它再埋下去這一個辦法了.

    "我覺得也是把它再埋回去好點.就當作是衣冠塚好了."曾仁武本來的意願可能就是要與這白狐合葬,他是唯一知道這棺材里埋的是只狐狸的人.

    胡志強看看我們沒有說話.

    "你爺爺知道那棺材里面埋的就是那只白狐的,他留下話也就是要與這只白狐合葬的,就當是遂了他的心願吧. "我見胡志強不肯下決定便又勸到.

    "這個算是你們的家事,我們最多幫忙出出主意,到底要怎麼辦還得你們自己決定."吳老二說.

    "不是這口棺材的問題,而是我奶奶到底是人還是……"胡志強有些生氣了,這也確實,這口棺材好解決,不好解決的應該是這口棺材隱藏著的問題.

    一時我們都沒再說話.我在心里想了很多.最後還是覺得這狐仙的說法是不可能的,我們找不到證明那白發女子不是那白狐的證據,但是同樣也沒什麼證據可以直接證明那白狐可以化身為白發女子.兩者相互比較,還是科學的觀念占據上風.

    那會兒沒有DNA鑒定什麼的,就算有我們也不可能找胡志強去同那白狐鑒定遺傳基因. 一切都得靠其他證據和推測.

    "應該是人吧."這句話要是換了其他場合說會很好笑,但是現在我卻沒法笑."那個時候是解放前,兵荒馬亂的,湘西地方上又土匪橫行,有幾個落難的女人應該很正常.就說沒人知道她吧,那也可能是知道她的人都死了什麼的,象龍荷花的那個村子不是給土匪們全滅了嗎?"

    我努力的想著這方面的可能性. "白頭發嘛,可能是天生的,也可能是受了刺激什麼的.不是有個白毛女的故事嗎?"

    說到這,我都有些佩服我自己了."估計應該是受刺激頭發變白的可能性比較大.古時候有個那個誰,被人通輯,要過一關卡,一晚上就急白了頭發.我想你奶奶也就是因為什麼事情影響頭發全部白了,至于不會說話,也許是給人害的,也可能是天生的."

    我興沖沖的一口氣說完了這些話,看看胡志強沒啥反應.倒是吳老二想了一陣後開口說話了.

    "照你這麼說也有這個可能."

    "那麼那只白狐可能就只是一只普通的大點的狐狸了."有人贊同,我馬上就下了結論.

    "但是那個銀手鐲呢?"胡志強一開口,我的興奮勁就全沒了.

    那個銀手鐲是那只狐狸的.如果不能解釋那個手鐲為什麼到了那個白發女子的手上,就沒法讓那女子同那只狐狸撇開關系.

    可是我又實在是想不出那手鐲為什麼會出現在了那白發女子的手上.難不成是那只狐狸送給她的?

    我站了起來,來回踱著步子,試圖從腦海里那亂麻一般的思緒里理出一點頭緒來.

    白發女子,銀手鐲,白狐……

    忽然我腦海里靈光一閃,轉身望定了吳老二.

    "龍荷花!"

    我一字一頓的說出了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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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節



    "龍荷花?"胡志強跟吳老二都是一愣.

    "那個銀手鐲是一對的,白狐的那一只是從龍荷花那里偷去的,還剩下的一只應該就在龍荷花的手上."

    說到這,我停了一下,看他們還是一副不明白的表情,只得接著解釋.

    "你說龍荷花是在曾仁武到你們那個村子前給那些村民們活祭了山神的."我看了看吳老二."就是說龍荷花沒有給殺死,如果她僥幸沒死又逃了出來的話,那麼那個白發女子就有可能是她. 她母親死了,自己給別人拿去祭了山神,受的刺激肯定不小,說不定就因為這個頭發就白了."

    說完這些我又看他們的反應.看表情胡志強似乎是有些贊同了,只是吳老二還在皺著眉頭搖頭.

    "不太可能,那些人祭山神的地方就是那個山洞,進去了想出來只有再順著下去的繩子爬上來. 那些村民肯定不會留條繩子讓她再爬上來的.而且,那洞里很危險,我大哥和那麼多人下去都帶了槍的,還只有一個活著出來了,龍荷花一個年輕的女人下去了,絕不可能活著出來的."吳老二慢慢說出了理由.

    我想了想也是,不說龍荷花下去洞里了有多危險,就說她給祭神的時間,到曾仁武被那個白發女子救的時間,這中間相差了好幾個月,她獨自一人,在那深山老林里又是怎麼活下來的?

    這樣子去想似乎又行不通了. 不過還可以有一個別的假設.

    "假如,假如龍荷花的那只銀手鐲落在了別人手上呢?龍荷花給抓去祭神的時候,有人搶了她的手鐲,給了另一個年輕女人戴著."我繼續假設.

    "一直到了你和那些土匪去那村子的時候,土匪殺光了其他人,唯獨戴了這只手鐲的這個女人逃掉了,也就是因為土匪屠村的刺激這個女人白了頭發. 後來跑出去不久就遇到了曾仁武."

    我這麼說著,自己覺得這次應該不可能再被推翻了.雖然同樣沒有什麼證據,但是這個假設還是說得過去的.

    "這倒是有可能. "我說完後,吳老二略微一想便表示贊同.

    "那最後,她為什麼就那麼不見了呢?"胡志強提出了一個疑問.

    "這個,……我不知道."我沒話說了.這本來就是一個假設嘛,真實的事情有可能是這個樣子的也有可能不是.現在已經沒了辦法去弄清楚真實是什麼樣子的,只能靠我們去推測.要是把所有的細節問題都能一一解釋明白,那就算是經曆了這件事的人也未必能說得清楚.

    我坐下喝水,反正我認為能假設到這個程度已經差不多了,要想了解全部的真象,那只有讓時光倒流.

    "那些事都過去那麼多年了.不可能搞得很清楚的."吳老二在一邊說道."當年我自己經曆過的一些事,我自己還不是搞不太清楚."

    胡志強沒有接話,兀自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你奶奶八成就是當年從那個村子里逃出來的人."我看著胡志強說."她戴了本該是龍荷花的那個銀手鐲.至于後來她為什麼又走了那就說不清楚了,這世界上怪人怪事多了."

    看看胡志強沒反應,我又接著說."那狐狸跟你奶奶應該沒什麼關系.只是你爺爺不知道還有一個銀手鐲而已. "最後我給他出了個主意."這樣吧,你把那只銀手鐲埋下去,這樣就可以算作衣冠塚了."

    "那那只狐狸呢?"

    "也埋在邊上吧."我在心里想,這樣不管事實是怎麼樣的都不會出什麼差錯了.

    胡志強沒有任何表示,我知道他心里其實有些贊同這麼作了.吳老二也沒有異意.我們三人基本算是達成了一致.

    待到胡志強的父母回了家,見又來了客人,還是很多年前自己父親的老朋友,自然是熱情招待.

    吳老二將當年的事又給胡志強的父母說了一遍,最後才說出了我的那個假設.胡志強一家本來就在為這事煩心,如今聽到一個勉強說得過去的解釋,心里自然輕松不少.接著又聽了我們說的讓他們把那白狐和銀手鐲都一塊埋下去的主意後,他們商量了一陣也都同意了. 不過作了一點改動,就是胡志強要把那銀鐲另外弄個盒子裝了埋在曾仁武與那白狐的中間.這也沒什麼問題,大家一說便都同意了.

    當晚,胡志強和他的父母去了鄉間鄰里找人,叫鄉親們明天過來幫忙,這其間自然少不了又要費口舌去解釋一番.好在山里人淳樸,雖然也在談論著這狐仙的事情,但是畢竟一起相處了這麼多年,也沒因這事而對胡志強一家有什麼其他看法.如今再一聽得這樣的解釋,也都欣然答應要過來幫忙.

    第二天一早,鄉親們都來了,將那白狐的棺材抬到了原先的墓地又葬了下去,就在曾仁武的墳邊.胡志強親手將一個裝了那只銀手鐲的木盒也埋了下去.

    到這時,這白狐的事情算是靠一段落了.只是當時我們誰都沒有想到,這葬了白狐的墓還會給挖開.

    等這些事都忙完了以後,我的心思就全部轉到了吳老二說的那個古怪村子上去了.偷空又去跟吳老二打聽,卻是沒在問出什麼來.

    只是吳老二想了又想算是想明白了當年他大哥為什麼會那麼快答應跟著那群土匪下那個祭山神的洞.他說可能是因為龍荷花的尸骨在那下面,他大哥想去把龍荷花的尸骨帶出來下葬.只可惜他大哥下去了就出不來了.

    吳老二給我逼得老是想那些往事,也顯得心事重重.在離開胡志強家的那個村子我和他結伴回永順城的時候,他領著我又到曾仁武的墓前看了一遍.終于,他下定了決心一般的對我說,他想要去把他大哥和龍荷花的尸骨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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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節



    聽了吳老二這麼說,我在心里思索了半天,我可以理解他的心情,但是卻並不怎麼贊成他真的這麼去作.

    一是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吳老二他大哥和龍荷花的尸骨還找不找得到都是個問題,再就是從多年以前吳老二他大哥那麼多人下去卻只有一個生還者的情況來看,那個洞里面應該有些難以預料的凶險.吳老二現在的年紀也那麼大了,別說那些凶險所在,就說那爬上爬下,長途跋涉的萬一出個什麼意外也是不好.

    因此在回永順的車上我便盡力勸說他打消這個念頭.雖然當時在我自己的心底也是有些想去那個山洞里見識一番的,沒什麼別的目的,只是因為好奇而已.但是因為好奇要使自己惹上莫名的危險,這種事我還是不會輕易去做的.

    吳老二並沒有怎麼接我的話,我勸說了一陣見他沒什麼反應也就算了. 畢竟他也是個有主見的人,我想很多事情他應該考慮的比我還要清楚.

    之後車到了永順縣城,我們下了車各自回家,我也只是知道了他一個人住在永順縣的老干局里而已.其他的事情我也沒多想,就這麼各自散了.

    直到一個多月後,我一個在醫院工作的朋友跑來告訴我說,吳老二死了,還是被人殺死的.

    我的這個朋友名字叫劉彬,年紀同我差不多,因為有點關系就在醫院里混了個差不多只管拿錢的差事.平時是上班等下班,下班就等著發工資.我和他還有幾個熟識的朋友經常在一起喝酒聊天,那白狐的事情,還有吳老二說的那段往事我都跟他們說過.所以這一天劉彬在得知了吳老二的尸體停在了醫院的停尸房後,下了班馬上就來告訴我了,同時還告訴了我一些他從別人那里打聽來的消息.

    我一開始有些奇怪這劉彬為什麼連醫院停尸房多了個死人這事都這麼在意,聽他說完了才算明白了過來.這吳老二死得不正常.

    吳老二的尸體是在離縣城五十多公里的一條叫流落河的河里被幾個打魚的人發現的,報了警,警察過去一看尸體便認定是他殺. 因為凶手殺人的凶器還留在尸體上面.凶器究竟是什麼劉彬卻沒有問出來.只是在尸體上造成的創口很大,前胸進,後背出.那不是一般人的力氣辦得到的.還有就是尸體應該在水里泡了很久了.衣服和尸體表面都有很多擦傷撞傷的痕跡.其他的便打聽不出什麼了.

    劉彬跟我說完這些,就問我你不是說吳老二打算去那個洞里找他大哥和龍荷花的尸體的嗎?怎麼他現在死在了那條河里?

    劉彬會這麼關注吳老二的事情主要也是因為吳老二早年的那段經曆比較詭導,讓我們這些人知道後便各自有了無數的想象,卻又沒辦法去證實. 現在這吳老二又這麼莫名其妙的死了,自然容易引起我們這些人的注意.

    "我怎麼知道?"我只能這麼回答他. 我除了聽吳老二說過那段往事之外確實也是什麼都不知道,甚至就連吳老二所說的那個村子,那個山洞在那里都不知道.

    劉彬還要問這問那,我卻是不知道怎麼回答他,便干脆不說話了.劉彬問了一陣沒問出什麼來,也只好回去自己瞎想了.

    劉彬走後,我獨自想了一陣,也是想不明白吳老二怎麼會出現在那條河里,而且還死在了那里. 那條河除了偶爾有幾個打魚的人會進去呆上幾天外,一般都沒人會去的.還有什麼人會去殺他?又有什麼目的?這些,都不是靠我這麼想想就能想出來的.

    對于吳老二這人我們還是了解的太少,所以現在知道他死了,最多也就是在以後喝酒的時候又多了一個談論的話題而已.

    如此,這關于吳老二的事情似乎又這麼慢慢淡去.在吳老二死後,公安部門查了一陣子,似乎是毫無頭緒,慢慢的也就這麼不了了之.加上吳老二一直是單身一人,沒什麼親戚朋友,這件事也就沒引起什麼風波.

    只是劉彬在那段時間里很賣力的四處打聽,到最後除了我們一開始知道的那點情況外,其他什麼卻是都打聽不出來. 沒辦法也只能作罷.

    當時對于吳老二的死,我曾有過一些猜測.象吳老二那樣的一個孤寡老人,沒什麼事應該不會跑到離縣城那麼遠的地方去.即使是去胡志強家,也是因為那狐仙的傳聞傳得有名有姓,吳老二可能是聽到了曾仁武的名字才會跑去看看的.而這回他不明不白的死在了流落河,我就想是不是可能流落河的上游就是他說過的那個村子,他會不會是在去尋找他大哥和龍荷花的尸骨的途中遇害,然後尸體順水漂了下來.但是那個村子幾十年前就已經沒有人了,怎麼會冒出一個人來殺了他就很難猜測了.

    在吳老二的死里面,最讓我著迷的一個問題就是殺死吳老二的凶器到底是什麼?發現尸體時,凶器還在尸體上.尸體運回來後,凶器便早給警察帶走了,只在尸體上留下了一個前後貫穿的創口.而且在劉彬去打聽消息時,參與的警察對于凶器都是避而不談,甚至似乎有些畏懼,這又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隱隱覺得吳老二的死跟那個山洞脫不了關系,但是除非親自去看,否則是怎麼樣也無法想象出那個山洞里的情形的.

    我這樣的想來想去都是沒憑沒據的,隨著時間慢慢過去,這些事情也就慢慢的被我放進了心底.

    但在冥冥之中,似乎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操控著,從我聽到關于白狐的傳聞的那一刻起便已經卷入了這張看不見的網里,雖然在一段時間里我已經淡忘了這段記憶,但是在一年之後,雖然我自己未曾留意到,但我確實又回到了這張謎一樣的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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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節



    到了一九九八年,我在外地打了半年工又回了家,本想考個公務員找個穩定的飯碗,又給涮下來了.沒有什麼事作,好在家里有間門面,幫著看看店面,進進貨什麼的,倒是也不愁吃喝.

    就這樣在家里呆到了七月,又認識了一些朋友.有一個叫作王濤的,也是沒什麼正經事干的人.跟了一個什麼大哥在一家賭場里放債.有得時候能分到些錢,有的時候還要虧錢.

    因為在賭場里放債,借錢的人都是輸紅了眼的,多少數目他敢借,但是借完了他未必還得起. 到時候借錢的人一跑,難道你還能拆了他的房子去賣?這樣自然就會虧了.

    至于王濤,我知道他是沒攢到什麼錢的,雖然有時也有些進賬,但是他一有了錢多半都是跟朋友喝酒什麼的花光了.有些時候他沒錢了,還會跑來跟我們這些常在一起玩的朋友要煙抽.

    那天,我沒在家里看店,一個人無聊就跑去玩麻將機.那個時候麻將機剛開始在我們那里流行,兩塊錢上一百分,贏夠了兩百分就可以叫老板退四塊錢來. 那機子的程序也很簡單,所以會玩一點的人拿兩塊錢就可以玩很長的時間.

    我玩麻將機一般是磨時間,不指望它贏多少錢,上了一百分就慢慢玩.那天的手氣不錯,玩了幾把就碰上一次清一色的牌面.

    玩麻將的人當然都喜歡贏了,我也不例外,摸了兩張牌又聽了牌,等著自摸,運氣好又碰到了一次搓牌的機會,眼看著就要搓到我要糊的牌的時候,猛的來了一人往我背後拍了一把,我往前一撲,按錯了.

    我回過頭正想發火,一看卻是王濤.

    剛剛丟了一次糊牌的機會我心里總是有些不舒服,看著王濤的一臉的笑,我從袋子里掏出煙來就丟到他手里.

    "要煙自己拿,別煩我打牌!"說完我回過身又去玩我的麻將,心里琢磨著最後應該還有次海底糊的機會吧?

    "你這煙有什麼好抽的,抽我的. "王濤把我的煙丟到了我的麻將機上,又從我耳邊遞了只煙過來.

    聽這家伙的口氣好象是買了什麼好煙,他一般有錢的時候都會買幾包好點的煙裝裝門面.

    我伸手接過一看,是精品白沙."你又有錢了啊?"

    "一點小錢,還有筆大的沒到手呢!"王濤一臉得意.

    他這麼說,我只當他是瞎說. "什麼大錢小錢的,有錢就不錯了."

    "是大錢,我就為這專門找你來的."王濤見我還只顧著打麻將,拍了拍我的肩膀."別玩了,我請你喝酒,我們出去說."

    "什麼事?在這不能說嘛?"王濤有錢的時候也不是沒找過我喝酒,所以我沒拒絕,我只是想不到他找我還能有什麼事.

    "走,走,走."王濤拉著我出了游戲室."我們邊吃邊說."

    隨便在路邊找了家小飯店,點了幾個菜我們兩個就喝上了.

    扯了些有的沒的閑話後,王濤這才入了正題."你這幾天有空沒有?"

    "我差不多天天有空.你說什麼事吧."反正家里的店離了我也沒什麼問題.我自然天天都有空.

    "要幾天的時間,就可以賺上一筆."

    "到底是干什麼?"對他說的"賺上一筆"我是沒怎麼在意,關鍵得看他要干什麼. "違法亂紀的事我可不干."

    "絕對的正經事,給人家當導游."

    "導游?"我剛喝的一口酒,差點噴了出來.就我們這樣的人能干導游?好象導游一般都是女的吧.

    "對!就是導游!"王濤見我一臉不可致信的表情,趕緊解釋."有幾個福建來的有錢人要請人帶他們去流落河玩一下."

    "那是向導!哪是什麼導游!"我一聽就明白過來了,這不就是帶路的向導嗎?

    "管他是導游還是向導,只要帶他們去了流落河就至少有一千塊錢拿!"

    "一千塊?是不少了. 就是帶那幾個人去流落河?那幾個人哪里的?"我一想覺得似乎有些不對.

    "福建來的,很有錢的,這幾天……"

    "你是不是沒錢的時候窮瘋了?"我一擺手打斷了他的話."你說是福建來的?福建的人怎麼知道這里有條流落河的?他們就只是去玩?"

    我一開始也沒想到很多,只是提到流落河不經意的讓我又記起了不明不白的死在那里的吳老二.

    再一細想,這幾個福建人是怎麼知道流落河的,那條河在我見過的任何地圖上都沒有標識.只要離了永順遠上一兩百公里,就基本上沒有人知道還有條流落河.

    即便是永順附近的人,也沒多少人去過那里. 我是知道王濤幾年前還沒在社會上混的時候去過一次.那會兒是他沒錢花沒辦法了,才跟了幾個打魚的人去了,在那里呆了幾天,弄了很多曬干的魚干回來賣了一些錢.我知道的人里面也就他去過那麼一次,還是有次喝酒聽王濤自己說的.

    現在這幾個福建人要找人帶他們去那里,那里又不是什麼風景區,聽王濤以前說,那里就是一條河谷,其他的什麼都沒有,去那里能干嘛?這些福建人花錢請人帶路也要去肯定不只是為了去玩玩這麼簡單.

    "你管他們怎麼知道的,帶他們去走一路就是了,有錢賺怕什麼呢?"王濤這人就是這樣,一般都不動腦筋.

    "你答應他們了?"我問他.

    "肯定答應了,說好了至少一千塊,超過五天還要加錢."王濤答道."不過他們有四個人要有兩個筏子,我一個人照看不過來,所以就來找你了,有錢一起賺嘛."

    我搖著頭沒說話.如果只是去走一路,沒別的目的的話,這向導倒是可以干的.看看王濤的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我心里想是不是有時候我自己想得太多,就算那幾個福建人有其他的什麼目的,在那河谷里他們又能干嘛?

    "什麼時候去?"最多我和王濤自己小心點好了,去那里走走看看應該也沒什麼吧.這麼一想,我決定和他一起去了."要不要准備些什麼?"

    "放心,我都准備好了."王濤舉起了酒杯."就等你答應了,來喝一杯.明天你看看我准備的東西,你覺得還少什麼我們再去准備."

    我也拿起杯,喝了一口,已經決定去了,就等明天看王濤准備得怎麼樣了.只是不知怎麼的,我的心里隱隱有著一絲不安.

    也許是我還惦記著死在那里了的吳老二吧.我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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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節



    第二天,我找到王濤一起去看他准備的東西.到了王濤住的地方一看,原來他還准備了不少的東西.

    六個大汽車輪子的內胎,五六根三米來長的竹竿,還有一捆尼龍繩.這些是用來紮筏子用的.王濤給我解釋了一下.去流落河可以從永順縣城外找個下河的地方,順水而下,差不多半天的時間就可以到流落河的河口,到時再逆著流落河往上就行了.而且在流落河河口的地方,水下的石頭很多,大一點的木船都過不去,現在是夏天,又是枯水期,只能用筏子進去. 筏子輕便,把氣一放,拆散了可以搬著走.

    除了筏子,還有兩口不大的鍋,幾個鋁的飯盒.反正就是煮飯吃飯的東西有一堆,包括油鹽什麼的.擠擠裝了有一背包.

    再就是幾張毯子,晚上睡覺鋪的蓋的.照王濤的預計,去那里路上一天,在那里呆一天,回來還得一天. 不過回來的時候我們出了流落河河口可以順河而下,去下游的芙蓉鎮附近上岸再搭車回來.這麼算已經有三天了,至少要在野外呆上兩個晚上.如果那幾個福建人還要多玩兩天的話還得加上幾天的時間.所以這些東西都得准備.象手電,蠟燭什麼的自然也都少不了.

    至于吃的東西,王濤預備了夠六個人吃上七八天的米,還准備了一些醃菜什麼的. 他說到了那里想吃魚是很簡單的事,所以就沒准備多少的菜.

    我把這些全部看了一遍,似乎是沒少什麼東西了.

    "就這些?"我看著王濤.我不信他就只准備了這些東西.

    王濤嘿嘿的笑著,又拎出一只紮好了的蛇皮袋.

    我拿過打開來一看,兩杆高壓汽槍,一把開山砍刀,還有兩把短刁首. 下面還有些東西,我翻了翻,居然還有一把短的自制火槍!

    "你准備去打仗?還是准備到時候劫了那幾個福建人?"我瞪著王濤.

    "不是,不是,就拿去玩玩嘛.玩玩."王濤訕笑著.看我一臉嚴肅的樣子,趕緊又說道."我們防身嘛,我們當向導就要保證游客的人身安全嘛!"

    我聽他這麼說心里想笑,搖了搖頭.

    王濤見我搖頭,問道."那,我們不帶這些?"王濤的語氣有些失望.

    "不是,不要帶這麼多."我一邊說著,一邊把那把自制的火槍丟了出去."這個,火藥一濕就沒用.我們這次大多數路都在水上,帶著它有什麼用."

    說完拿了杆汽槍在手里."這個要,到了那里打些鳥啊什麼的改善一下伙食總是好的. "

    "對!對!對!"王濤趕緊附合.

    "子彈呢?拿點來我試試槍."從部隊出來就好久沒玩槍了,現在見了把汽槍都覺得手癢.反正這汽槍打起來差不多沒聲音,在屋里試試槍也無所謂.

    "這個,這槍不能在這里試."王濤趕緊過來搶我手里的槍.

    我這時也發現了手里的這把汽槍跟一般的汽槍有些不同. 壓開槍膛一看,"你這是改裝的小口徑步槍!"

    "嘿嘿."王濤笑著沒有說話.

    "你這槍哪里來的?"

    "跟別人借的,"王濤伸手搶過槍去."你別管那麼多嘛,當它是汽槍用就是了."

    我們那里雖然明地里也在查禁槍支,但是不象其他地方那麼嚴.汽槍,火槍很多人都有,只要用的時候自己躲著一點,別讓別人看見了,一般都沒什麼事.

    我跟王濤問這槍哪來的,並不是要追究他私藏槍械犯法什麼的.而是好奇他這子彈那里來的.如果是汽槍的話,在一些商店里還可以買到子彈,但換成小口徑步槍的話,這子彈就比較難弄了.

    "你們從那里弄的子彈?"我聽王濤說這槍是借的,那他肯定是不會告訴我這槍到底是誰的了,只是我還是奇怪他們怎麼弄到的子彈.

    "你別管了.你就說這兩把槍你要不要帶吧."王濤的口氣明顯是不肯說.因為這樣的事情雖然在我們那里不算什麼大事,但是總是有些見不得光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想了想,他不說就算了,不過這槍還是得帶上.因為我想起了死在了流落河的吳老二.

    "帶上吧,將就著用. 對了,你帶這個過去,那四個福建人不會有意見?"

    "不會的,我跟他們說了,說那里沒什麼人家,怕碰上什麼東西要帶點防身的家伙.他們說隨便."

    王濤說著又把槍放進了蛇皮袋里,紮上了.完了拍了拍手,問我."你看還要准備些什麼不?今天我們要准備好,下午去和那幾個福建人吃個飯,你也認識一下他們.明天一早我們就走."

    "好吧."我應道."其他的東西嘛,還帶些可以遮雨的大塑料布,去買些雄黃粉來.再買兩瓶二鍋頭帶上."

    "嗯,塑料布要,要雄黃粉和二鍋頭干什麼?"王濤不解.

    "你只管買來,反正用得著."我故意不告訴他.

    其實我叫他買雄黃粉是用來灑在地上驅蛇蟲的,到了荒效野外過夜,又是七八月間,正是蛇蟲出沒的時候,別晚上睡著了一不小心給蛇咬了.至于二鍋頭嘛,可以拿來當酒精消毒什麼的.必要的時候還可以喝點來壯膽.

    王濤見我不說也不再問,記下了便又去准備.而我則回了家,跟家里人打了個招呼,說我去朋友那里玩幾天,這幾天都不會回來了.

    下午,我又來了王濤這里,跟他一塊檢查了一遍這些要帶的東西.確認都沒差下些什麼了,便把這些東西打成了幾個包,裝槍的蛇皮袋一個,作筏子用的竹竿繩子什麼的一塊綁了好搬.鍋碗米菜什麼的又用一蛇皮袋裝了.剩下的那些東西我便分分用兩個背包都裝好了.

    忙完這些,休息了一陣,王濤便說去吃飯,我看看這時間也差不多到了晚飯的時刻也就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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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節



    那四個要去流落河的福建人三男一女.三個男的中有一個有點胖的中年人,一臉富態,見誰都掛著一副笑臉,似乎是領頭的老板.其他兩個男的三十來歲,身材健碩,一臉嚴肅的樣子,我估計應該是保鏢一類的手下.而那個女的,我卻看不出她的身份.

    剛看到這個女人時我愣了一下,我沒想到去流落河的幾個人里居然還有個女的.

    "那個女人也要去?"趁著到了飯店,那個中年人正在點菜的時候,我偷偷的問坐在我身邊的王濤.

    我以為我問得聲音很小,誰知那女人卻是聽見了.

    "女人怎麼了,女人就不能去了嗎?"

    那個女人挑釁似的看著我.我皺了皺眉頭,端起杯子喝茶,沒有說話.有些事情,女人比男人麻煩多了. 況且看這女人神色,又明顯不是個好相處的角色.我在心琢磨著一個筏子載三個人,這女的就推給王濤得了.

    "能去,能去."王濤趕緊說道,順手在桌子下面拉了我一把."就是去玩嘛,女人怎麼不能去了."

    我瞪了王濤一眼,心說到時候麻煩來了你就知道了.

    "這位兄弟是……?"中年人點完了菜,聽見我們說話的氣氛有些僵,便插了進來,看著我不急不緩的問道.

    "我叫衛君志,……"我後面的話還沒說完,王濤就接上了.

    "以前他跟我一起去過流落河的."

    "哦,那我們這次去還要麻煩你多多照顧啊."中年人滿臉堆笑的跟我套著近乎.

    "應該的,應該的,老板貴姓?"這些福建人說普通話的味道怪怪的,還好我去過沿海地區,聽得懂.

    "免貴,姓張.在福建開個小廠賺點錢,早聽說這邊風景好,這回終于有機會來玩玩了."

    流落河風景好,這是在哪里聽說的?我在心里暗笑,想著不管你去那里干嘛,反正我只管帶你去,帶你回.

    中年人自顧自的說著,又給我介紹起了他的那幾個同伴."這兩個一個叫阿華,一個叫阿強,都是幫我做事的."他指了指另兩個男人對著我說,那兩個男人見提到他們便向我點了點頭,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這個是我侄女,叫張燕,聽我來內地玩非要一起來,我沒辦法就給她纏上了."

    我看了看那個女人,也就是張老板所說的他的侄女張燕,她聽到張老板這樣說她時,轉過頭瞪了張老板一眼,接著又轉過來瞪了我一眼.

    我沒去理她,這些人里面,張老板是頭,有事跟他商量就成."張老板,你們這次打算在那里玩多久?"

    "就隨便走走看看吧,一兩天就差不多了."

    我點點頭. 心里想這次我連你們去那里是不是玩我都不清楚,問其他的問題肯定也是敷衍.干脆就別問了,做好自己的本份算了.

    我便沒再說話,張老板兀自在那里同王濤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些閑話.

    不一會要的酒菜都上來了,又客氣了一番這才算正式開吃.吃完飯,大家又隨便聊了聊便都各自散了,說好了出發的時間便都去休息了.

    永順城內有條貫穿縣城的河流,名字叫作猛洞河.出 了永順縣城,順猛洞河往南大約兩公里左右有一個溫泉,名字叫作不二門溫泉.

    這不二門的由于緣于一座石門,就在去溫泉的延河公路上.名字取自佛家"不二法門"的意思.傳說這雄奇宏偉,輝煌壯觀的不二門原本是一塊巨石,人們要去一石之隔的觀音廟面佛朝聖需要繞石涉水,十分不便,為此,觀音菩薩便輕拂柳枝,劈開石門,于是,這才有了如今的不二門.

    不二門一側的高處刻著沈從文的"石門天鑿"四個大字,下面有一付對聯."半窗陰霧藏高木,一片晴山襯夕輝".

    不二門旁邊山頂的松林里,有一座九層石塔,全部用一米來長的石條砌成. 塔內中空,站在塔里往上看便可以一眼望到塔頂.傳說此塔是托塔天王為了鎮壓妖龍而留.具體是不是那就不知道了.

    在石塔和不二門之間的山坡里,有一處石林,古名"**陣".陣里千石奇立,陰陽交錯,古木蔭天,道路糾結,形似八卦排列,所以人們又俗稱為八陣圖.不熟悉狀況的人進了這石陣,一般都會給這曲折交錯的石間小道弄得迷了路徑.幸而陣外有一處天然石佛觀音岩可以用來指示方向.

    這觀音岩一說是觀音菩薩幻化來看守給托塔天王鎮住的妖龍,又有說是觀音菩薩慈悲心腸,留此來為陷入**陣的人們指點迷徑.

    觀音岩下便是觀音廟,觀音廟前便是不二門.順著公路過了不二門再轉過三道彎,便到了溫泉.在園林部門還沒在對這溫泉進行開發的時候,這里的溫泉就是在河邊的沙石灘上挖出來的一個露天水坑.溫泉的熱水由沙石縫里冒出來流到坑里,再漫過坑沿流進外面的河里.溫泉的水溫正好可以洗澡,所以本地人便分男女錯開日子來泡溫泉.按日曆算,單數男的,雙數女的.後來開發後,在河邊修了些大浴池,男女分開,還有大間小間.天冷了以後,來這里洗澡的人絡繹不絕,尤其是冬天的時候,即使是凌晨兩三點,也有大把的人排隊等著洗澡.

    過溫泉再延河而下,兩岸皆是陡峭山崖,人跡難尋,河道曲折,水流時急時緩.大約到了離永順城四十來公里處,有一個三叉河口,兩條河彙集一處繼續往南.

    這里,便是流落河的河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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