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主公 作者:望平安 (已完成)

 
mk2257 2011-9-20 00:22: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1 198245
mk2257 發表於 2011-9-20 03:13
第一百七十二章二李的計劃

    袁紹呃了聲,他哪可能指揮得動何進,讓何進為李勤向皇帝求個并州刺史的官職,那可是相當不容易的。

    袁紹道:“刺史乃是封疆大吏,不但要看功勞,還要門第方面,要有人舉薦,更加要看資歷。當然前幾項李郎是不缺少的,尤其是舉薦人方面,更是不缺,可是這個資歷……這個就難辦得很了,按著慣例,至少得有十年以上地方官吏的經驗,還要有在京中為官的履歷,才能做一州刺史啊,我大漢總共也沒有幾個刺史的,這這……”

    李勤聽了,心想:“哪兒這麼多的慣例,等再過幾年,劉備那樣的都能被讓一讓徐州,何況是我。”

    張芹嘴巴動了動,他自然是知道規矩的,袁紹說的度沒有錯,要是按著慣例來,李勤還真不太容易當上刺史,畢竟刺史和校尉不一樣,校尉只要能打仗就成,可刺史要具備的條件就要多了許多。

    扶角軍的人可不會管這些,什麼慣例不慣例,規矩不規矩的,沒有真的,編個假的也成啊!賈詡道:“袁將軍,請教一下,裡正是否算是地方官吏?”

    袁紹一皺眉頭,裡正當然算是地方官吏,和亭長的職份差不多,雖然都是職小如豆,可卻誰也不能說裡正不是地方官吏,如果說不是,那就有影射漢高祖的嫌疑,漢高祖以前也當過類似的小吏的。

    袁紹點頭道:“裡正當然算是地方官吏,這點是無需質疑的。”

    賈詡點頭道:“那麼做十年裡正,便算是有了地方官的履歷了吧?實不相瞞,我家李郎十一年前,從李太公那裡繼承了扶角村里正之職,所以他已經做了十一年的里正了,所以地方官履歷方面,是沒有問題的!”

    李勤在旁邊一樂,心想:“這年頭就有履歷造假了?十一年前我才多大啊,還在玩泥巴的年紀,就當上了裡正,這也太神奇了吧!”

    袁紹咧了咧嘴,道:“十一年,那還多出了一年,那這個資格算是夠用了。”

    賈詡又道:“我家李郎還在京中任過職,在做扶角村里正的同時,又在洛陽某處衙門裡做官,只不過這個官是暗查官員們是否有貪污受賄的官,不能公開,所以大家都不知道,但張中官是知道的,是吧張中官?”

    張芹立即點頭道:“對啊,有這麼回事,這個咱家可以作證,一會兒就給宮裡寫信,相關手續信到即辦,空白的官憑告身,李郎想填什麼就填什麼!”

    袁紹苦笑道:“如此一來,李郎是絕對有資格當上并州刺吏的了,我這便給何侍中寫信,讓他做李郎的舉薦人便是。”

    李勤忽道:“那涼州刺史呢?我可不可以兼領?”

    眾人一起看向他,心中都道:“胃口太大了吧,兼領兩州刺吏之位,這不太可能啊!”

    袁紹和張芹一起道:“這個是不可能的!”

    李勤道:“那怎麼能 這事變成可能呢,可有什麼好辦法?如我能兼領兩州,扶角軍兩州作戰,可以方便許多,才能更好地為皇上,為朝廷效力啊!”

    袁紹一臉為難之色,他可是不敢出什麼主意,而且也沒有主意好出。

    張芹卻快言快語地道:“只有一種辦法,那就是兩個州的刺史一起死掉,兩個州又都在打仗,那李郎就能做上兩州刺史,沒準連校尉都能兼上了,身兼數職!”

    李勤哦了聲,再沒說話,帳中的其他將領卻一起沉思起來,各自想著心想,而賈詡則眨巴著眼睛,一看就是在想壞主意!

    袁紹看了眼張芹,心中暗道:“你與魏元丕和宋梟有多大的仇恨啊,這種話你都說得出口,這不是等於在告訴李勤,只要整死這兩個刺史,他就能身兼數職了麼!”

    帳中好一陣沉默,過了半晌,李勤才道:“我這個人太小家子氣了,大敵當前,竟然還想著自己的升遷,人品有失,人品有失!”

    張芹和袁紹連忙一起說非也,你李勤要是人品有失,那我們這些人不是乾脆就沒人品了麼!

    叫人拿出地圖,李勤指著高奴縣,道:“這裡的地勢平緩,沒有可以埋伏的地點,所以如果我軍一旦和羌兵開戰,只能是硬碰硬的野戰,沒有任何花巧可言。”

    為了顯示自己也懂戰術,袁紹搶先道:“我軍沒有花巧可言,同樣李文侯也沒有花巧可言,如果硬碰硬地野戰,我軍是完全可以擊敗羌兵的!”

    將領們一起看向他,心中都道:“那可不一定,硬碰硬是要死人的,我們越境以客軍的身份作戰,如果傷亡太大,那麼打到一半,我們就得想辦法撤退,哪可能硬碰硬到底,打個平手有可能,擊敗就未必了!”

    包括賈詡在內的所有扶角軍成員,沒有人認為會“打不過”李文侯,但卻沒有人認為一定會“擊敗”,打不過有可能是平手,可擊敗是勝利,平原地區一萬人對二十萬人,就算對方再渣,可也不是說贏就能贏的,起碼李文侯的軍隊傷亡得起,而扶 軍傷亡不起,這可是絕對不能忽視的問題。

    李勤和將領們沒有說話,可張芹卻道:“袁將軍,話可不能這麼說,硬碰硬就算是得勝了,可我軍得死多少人啊,弟兄們可都是有家有業的,大老遠地來并州送死,那谁愿意啊,要依著咱家說啊,為了減少傷亡,咱們還得用計。李郎,你說對吧?”

    袁紹看向張芹,心中暗罵混蛋,你這是在挑撥離間吧,挑撥我和扶角軍的關係。

    李勤乾笑兩聲,道:“還得用計,現在大家不就是在想著這事兒呢嘛,該怎麼個用計法呢?”

    賈詡忽然道:“不如,靜觀其變,以不變應萬變,先看看李文侯怎麼辦,然後我們再找出破解之法,這樣的話,我們有可能不用硬碰硬的。”

    眾人一** *頭,說白了就是大家先歇歇,拖延時間。

    李勤嘆了口氣,道:“那,就先靜觀其變吧!”

    袁紹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可卻終是沒有說出口。

    扶角軍停住不動,並不過去攻打李文侯,這個消息一傳到所歸城,立時引發了羌兵的狂歡,羌兵們認為他們大趙軍已經完全蓋過了扶角軍,把李勤給嚇住了,連過來都不敢過來,根本不敢開戰!

    李文侯也是又驚又喜,在他的印象裡,扶角軍天不怕地不怕,說起打仗,他們真的敢說打就打,就算是被埋伏了都不在乎,可現在卻被自己給嚇住了,停步不前,這叫什麼?這叫戰端未開,三軍之氣已洩,扶角軍不行了啊!

    得知了扶角軍不敢過來的消息,羌兵將領們一起跑到了皇宮,也就是曾經的高奴縣縣衙,向大趙皇帝李文侯祝賀,馬屁狂飛,玩命地歌功頌德。

    邊章也來了,他見著李文侯先是三呼萬歲,行過君臣之禮,這才道:“陛下,臣以為李勤不敢過來開戰,這說明他怕了咱們大趙,估計他是想著等一等,看看并州刺史宋梟的動靜,而宋梟是一定會帶兵過來的,等咱們大趙和宋梟開戰,李勤極有可能趁機發難,對咱們大趙兩面夾擊,不得不防啊!”

    李文侯道:“邊將軍,你是說李勤現在沒有把握,光靠他一支扶角軍就能打敗我們嗎?”

    “他肯定是沒有把握的,要不然以扶角軍驕兵悍將的性子,豈有不直接過來之理。”邊章道。

    李文侯長舒了口氣,道:“如果我們能一鼓作氣,把宋梟給打敗了,那麼李勤一定還不敢過來,他可能還要觀望,但時間拖得越久,對我大趙越有好處。 ”

    邊章道:“可惜現在只有我們大趙一家對抗漢家朝廷,要是多些就好了,遍地烽火,讓漢家朝廷顧東顧不了西,咱們便可從中漁利。”

    李文侯想了想,道:“要不然咱們聯繫一下匈奴劉九,讓他去進攻涼州,抄了扶角軍的老家,那李賊就不會在并州多待了,可解我大趙兩面作戰的困境。”

    “陛下英明,此計妙不可言。”邊章拍馬屁道:“聽說中原鬧什麼太平道,如果咱們再派人去中原,聯繫一下太平道的人,跟他們說說立國稱帝的好處,臣估計著中原應該有不少人願意當皇帝的,那時他們一造反,中原大亂,漢家朝廷肯定是先顧中原,而李勤又回去救援涼州了,那并州豈不是成了咱們的天下,徐徐圖之,沒準咱們還能再得到幾個州呢!”

    李文侯眼中放光,道:“不錯,正是如此。那咱們就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宋梟給打敗,嚇唬住李勤,同時 再聯繫劉九和太平道的人,南北雙管齊下,大局必定!”

    邊章道:“為了防止咱們大趙和宋梟開戰時,勝負未定李勤便撲過來,咱們可以先給李勤提個醒,告訴他劉九要去襲劫涼州,他一得到消息,自然就不敢輕舉妄動了,說不定直接回涼州,都是有可能的!”

    李文侯深以為然,兩人又談了些細節,把事情敲定,邊章親自去辦了。

    李勤和李文侯這兩個姓李的做計劃,全都是以犧牲宋梟為基礎的,可宋梟還不自知,帶著拼湊起來的軍隊,著急忙慌地往高奴縣趕呢!
mk2257 發表於 2011-9-20 03:14
第一百七十三章宋梟求救

    宋梟在當官的本事上,那是著實不小,在天下未亂之際,能當上一州刺史這種大官的,個個都不是簡單人物,他相當地會當官,在真實歷史上,他甚至還當上了涼州刺史,並且全身而退,沒有被韓遂或馬騰給咔嚓了,這可是漢末三國時期,涼州刺史裡面少有的特例,而此可知他有多會當官了。

    可會當官和會帶兵打仗是兩回事,往往越是會當官,在官場上勾心鬥角的人,帶兵打仗越廢物。宋梟憑著為人處世的本事,可以在大亂的年代裡自保,讓別人不來打他殺他,但要讓他去打別人殺別人,這個可就是兩回事了!

    五萬臨時拼湊起來的大軍,說少也不少了,那李文侯的兵馬雖多,可說白了也是臨時拼湊起來的,也沒有訓練過,而且還都帶著家眷,編制只有比宋梟的軍隊更亂,除了人多的優勢外,再也沒有其它的了。

    可宋梟帶著軍隊出來,卻還沒等到高奴縣呢,半路上就跑了一小半的人,等離高奴縣百里之地,宋梟一查人數,自己的軍隊竟然只剩下了二萬人,不是跑了一小半,變成跑了一大半了!

    宋梟差點沒直接暈在帳篷裡,這仗怎麼打,以十分之一的官軍去鎮壓李文侯,怎麼打都是個輸,雖然官軍打叛羌向來是以少勝多,勝多敗少,可再少也不能少十幾萬人,而且他的士兵還不是正規的官兵,都是臨時拼湊出來的,這仗更是沒法打了!

    宋梟立即派出斥候,去偵察敵情,他則收攏軍隊,拼命地許好處,把高奴縣的土地全都許了出去,甚至還答應只要在此次戰役中立功的人,只要能砍一個羌兵的腦袋,就可以免稅三年,並可以分高奴縣一百畝的土地,要是誰本事大,砍十個羌兵的腦袋回來,就算是撿回來的,那也一樣免稅,免三十年的,後半輩子都不用交稅了,還能得到一千畝的土地,給兒孫留下好大一筆家產!

    空頭許諾說出去了,雖然明顯地不合理,可是并州兵卻幾乎全信了,大規模的逃跑趨勢立即得到減緩,甚至還有逃走的士兵又回來了,士兵們都想著僥倖得到好處,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何況就算得不到重賞,到時再跑也來得及,看宋梟的樣子也沒本事攔得住他們。

    斥候回報宋梟,說扶角軍停止了前進,離得高奴縣好遠,並不過去攻打,似乎是在等人,估計就是在等他們這些并州本地的軍隊吧,讓他們先攻,然後扶角軍才會過來兩面夾攻。

    宋梟一听就知道糟糕了,李勤這是耍心眼兒啦,頭陣要讓自己去打,打頭陣肯定兵馬損失慘重,無論勝敗都是如此,李勤這是用的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招術。不過想想也對,人家大老遠的從涼州趕來,憑什麼讓人家先打頭陣啊,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宋梟明白,要想讓李勤儘早發兵夾攻李文侯,那自己不但得先和李文侯開戰,而且這頭陣還得打得火花四濺,給李文侯帶來巨大的損失,李文侯的損夫越大,李勤發兵的速度就會越快。

    宋梟是明白人,明白人自然做明白事,他當即下令全軍收攏,集中力量進攻高奴縣,而且把斬獲羌兵首級的加碼再往上升,田地是沒法再多給了,可一個人頭卻由免稅三年,變成了免稅五年。這般重賞,就算并州軍是拼湊起來的,可卻也激發出了士兵們的戰鬥熱情,并州兵擦拳磨掌地要和羌兵大干一場。

    并州軍全速向高奴縣進發,可還沒等他們靠近高奴縣呢,大趙的皇帝李文侯便親自帶領軍隊出來應戰了,大趙軍各族人馬匯集,傾巢而出,二十萬兵馬鋪天蓋地地撲向了并州軍!

    中午時分兩軍相接,立即交戰,可沒到半個時辰,并州軍便全面潰敗,什麼田地什麼免稅都不好使了,并州軍玩了命地逃跑,一直被李文侯追出了五十多里地,宋梟差點被俘虜!

    待宋梟逃到安全地帶,收攏殘兵敗將時,他很悲情地發現,自己的并州軍只剩下了五百多人,這五百多人都是正式的官兵,而臨時招集起來的士兵竟然跑得一個都不剩,連委派的軍官都沒影了!

    宋梟驚慌萬狀,帶著殘兵敗將進了樹林,躲了整整一宿,見沒有羌兵追來,天明時分,他這才敢帶著兵出來。

    望著幾百名手下,宋梟左思右想,自己打仗不行,可別的方面卻不太差,比如說唬弄人。他立即找出竹簡,寫了份奏章給洛陽的朝廷,說他帶領大軍與李文侯交戰,大獲全勝,斬羌兵三萬,可是由於糧草不濟,缺口太大他必須親自督辦,前方戰場交給了李勤,由李勤全權指揮,他把軍隊也交給了李勤,而自己則回治所籌備糧草,如果朝廷有什麼指示,直接指示李勤就成了。

    寫完了奏章,他又給李勤寫信,告訴李勤他已經成功給李文侯帶來了重大的損失,可他自己的損失也不小,所以高奴縣的戰事他決定交給李勤指揮,由李勤全權負責,他則回治所給李勤準備慶功宴去。

    兩封書信送出去,宋梟拍屁股就走人了,逃回了治所。回到治所之後,他把歷年來的積蓄全都拿出來,送去洛陽行賄和買官,并州亂沒關係,他當不成并州刺史也沒關係,換個地方當刺史唄,去冀州去揚州,甚至不當刺史,降級當個郡守,他也認了,只要讓他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就成。

    一直按兵不動的李勤接到書信,趕緊再次招集眾將來開會,將領們聽了信上的內容後,無不目瞪口呆,這樣也行啊?這不是臨陣脫逃麼,宋梟的膽子不小啊,連這種事都乾得出來!

    這種事情得問張芹,李勤拿著竹簡,問道:“張中官,宋梟明明打了敗仗,可卻說成是大勝……”

    “打住,李郎,你看清楚了,這竹簡上可沒有說大勝!”張芹別的不行,玩花花腸子,那可就行了,他一眼就看出宋梟書信上的貓膩了。

    袁紹也看了竹簡,道:“這宋梟老奸巨滑,他這麼寫信誰也挑不出個理來,而且他要是同樣給京中寫信,也是這種寫法,那倒霉的事全由你兜著,而戰功卻一定跑不了他的一份。”

    李勤皺眉道:“何以見得?”

    張芹嘿了聲,道:“他沒說勝,也沒說敗,可卻暗示他給了李文侯重創,而他回治所則是因為他打仗太賣力了,所以自己軍隊也失了巨大的損失,而且不管你和李文侯以後誰打贏了,他都有話說,如果不是他賣力地李文侯死戰一場,重創了李文侯的軍隊,你又豈能輕易獲勝?”

    袁紹看著李勤:“李郎,就算是你滅了這個什麼大趙國,怕是敘功之時,你也得屈居第二啊!”張芹也默默地點了點頭,這種事情太常見了。

    一個政權越是腐敗,這種事情就會越多,而現在的大漢朝廷已經病入膏肓了,宋梟敗而無罪,反有大功的事情,不會是頭一件,肯定也不會是最後一件。

    李勤想了想,道:“就算犯了罪也沒關係,蟄伏一段時間,換個地方接著當官,對吧?”

    張芹道:“你要是不來并州,犯的罪宋梟一個人去承擔,他腦袋一定保不住,誰讓出了個大趙國呢!可你來了,就要由你承擔了,宋梟反而無事,因為他把指揮戰鬥的事交給你了呀,而且還是他給了大趙國致命一擊之後,才交給你的,如果你要是打不敗李文侯……後果你自己想吧!”

    典韋等將領聽了,無不大怒,又喊又叫著要李勤趕緊寫奏章,告宋梟一狀!

    張芹擺手道:“沒法告的,你一告,宋梟立即就會反咬你一口,他會說你按兵不動,畏敵不前。李郎你想啊,他現招集兵馬從治所趕來,他都和李文侯交戰了,可你這先到的卻未交一戰,這怎麼解釋?”

    李勤大感為難,道:“這宋梟好生厲害,他打仗不行,可這勾心鬥角的本事卻是厲害之極,我遠遠不是他的對手啊,被他給繞進去了。早知如此,我先領著兵和李文侯打上一仗就好了,不該搞什麼靜觀其變,結果竟變成了這個樣子,為他人做嫁衣!”

    “非也,李郎言之差矣!”張芹和袁紹異口同聲地道。

    同時說完,張芹和袁紹對視一眼,袁紹便沒再吱聲,張芹對李勤道:“李郎不是有當并州刺史的想法麼?宋梟跟你玩心眼兒,你可反玩之,把并州刺史的官位玩到手裡來。”

    李勤奇道:“這個……是如何玩的?”

    張芹笑道:“身為并州刺史,宋梟竟然把征討大趙國的戰事全權交給你負責,你正可將計就計,在并州招兵買馬一番,然後使勁讓宋梟給你提供糧草軍餉,反正他不是說他現在就能干點這活兒,那就讓他使勁地干唄,可他一旦發現太難乾了,又怕擔責任,所以一定會上書朝廷,請求調職。咱們在京里可有人啊,只要上面一點頭,他愛上哪兒就去哪兒,這并州不就屬你最大了麼,將李文侯打垮了,那你就順理成章地當并州刺史了,咱們上面有人,不用你花錢買官,還不是可你方便麼!”
mk2257 發表於 2011-9-20 03:15
第一百七十四章夜襲

    袁紹笑道:“張中官所言甚為有理,只不過李郎你還擔著護羌校尉的職司,可涼併兩州卻都不太平,所以你還得兼著護羌校尉的差事,如此一來,就等於是你執掌了一州的兵權,又執掌了一州的軍政大權,離著兩州刺史也只有半步之遙了!”

    張芹接著道:“李郎,要是真能如此,那你李家可是在我大漢能排進前十的名門啦,比什麼四世三公可強多了!哎呀,你瞧瞧咱家這張臭嘴,說話沒個把門的,袁將軍,咱家可不是說你,你可別誤會!”

    袁紹心中忍不住罵娘,暗罵:“他娘的,你個死宦官,我朝四世三公除了我袁家還有誰了,你這不是指桑罵槐麼!”

    可張芹都道歉了,他也只能硬擠出幾絲笑容道:“沒誤會,沒誤會,我知道張中官說的不是我袁家。”

    “你知道就好!”張芹得意洋洋地道,只要有機會,他就一定要罵罵袁紹 誰讓這個傢伙是何進的走狗了,是狗就得狠揍!

    李勤聽了他二人的話,心中已經了然,他道:“多謝二位相助,如我李勤能光復李氏門庭,必將永感兩位的大恩!”

    他不好意思說自己想當大官,想擴充地盤,便說自己這麼求上進,是因為要恢復李家的門庭,正好有這麼個藉口,當然要用用了。

    張芹和袁紹忙道:“李郎客氣了,你為了光耀家族,恢復門庭,我等要自然傾力相助!”他倆也不磨嘰,立即叫人拿過筆墨,分別寫了書信,給京里的兩伙大勢力,讓這兩伙勢力一起為李勤說好話,讓他當上并州刺史。

    朝中有人好做官,十常侍是肯定會幫著李勤,李勤在京畿之外,越是有權有勢,那麼十常侍在京城里便會坐得越穩,而何進為了拉攏李勤這個八桿子打不到一塊的好親戚,就算不幫忙,他也不好意思拖後腿,所以李勤這個并州刺史算是當定了。

    寫好書信,派人送去京里,眾人又開始討論接下來的戰事。

    賈詡見李勤有望當上刺史,心中高興,他越高興頭腦就越靈活,對李勤道:“阿勤,你要是做了刺史,那這并州就不能讓李文侯禍害得太嚴重,要不然以後你當了刺史,面對一個爛攤子,這個刺史當得未免不是味兒啊!”

    李勤嗯了聲,點頭道:“不錯,我得趕緊把李文侯滅了才行,可不敢再拖了,早滅早省心。”

    賈詡道:“依我所見,突襲是最好的方法,阿勤你不是說過麼,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咱們不要和羌兵大隊糾纏,而要一口氣沖進他們的軍營,象釘釘子似的,直接釘進高奴縣,把李文侯直接打死,只要他一死,什麼大趙不大趙的,直接就煙消雲散了,我們只需要把羌兵招降,然後安置到一處,能讓他們活命就可以了!”

    張芹嘿然道:“不如全部殺光,一了百了,乾淨利索,永遠後患。”

    袁紹也道:“對於這些反賊,要殺一儆百,以免 人有樣學樣!”

    李勤心想:“就是因為殺戮太多,所以羌氐胡人才一反再反,如果像我這樣,平等對待羌人,把他們當成是自己人,那他們就會真的成為自己人了,才不會造反呢!當然,要是羌氐胡人不造反,我也撈不到大官做,這就叫凡事都有兩面性,有一利就有一弊。”

    這種話當然不能現在說出來,以免影響士氣,等到他平定了李文侯之亂,以招收新兵,穩定地方為由,慢慢使出來,也不為遲緩。

    李勤點頭道:“這些以後再說不遲,現在咱們的當務之急,就是趕緊把李文侯給幹掉。”他一拍書案,大聲道:“諸將何在!”

    扶角將領們齊聲道:“末將在此!”

    “發兵高奴縣,陣斬李文侯!”李勤把酒碗當成是令箭,扔到了地上,眾將領齊聲應諾。

    攻打高奴縣早就做好了相應的準備,只要一聲令下,大軍當日就可以啟程,並不需要浪費多少時間。

    李勤不派先鋒,全軍聚集在一起,並不拔營,只留輔兵守營,戰兵輕裝出發,所帶輜重只有攻城車和扶角炮,扶角兵只帶兩日的干糧,全體上馬,連夜直撲高奴縣。

    扶角軍大營離高奴縣並不太遠,正常行軍兩日多既可到達,如果快馬奔行,那麼只消不到一夜的功夫就能直達縣城之外,當時安營的時候,距離都是算好的。

    高奴縣。

    李文侯大敗宋梟,打得併州兵土崩瓦解,連宋梟這個刺史都被打得狼狽逃走,這可是大趙立國以來,第一場戰役,而且是以大獲全勝結束的,如何不讓李文侯欣喜若狂,而大趙的文武百官和牧民百姓也都由此看到了大趙的希望,認為他們已經完全超越了漢兵,就算是扶角軍來了,他們也不怕,打得敗兩萬多的并州軍,他們就有信心打得敗一萬多的扶角軍,大趙軍百戰百勝,天下無敵!

    大趙的國都裡,連日來天天宴飲,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歌舞昇平,大趙國里不管是剛當上官的,還是等著當官的,甚至是永遠沒法當官的,都在慶祝,吃喝玩樂,快樂得都沒邊兒了,彷彿他們要把以前從沒有過的享受,在這幾天裡全都補償回來,雖然這種作法太沒出息了些,可誰讓他們絕大多數人的理想,就是有吃有喝,暫時還沒有更高的理想呢!

    皇宮裡,其實也就是縣衙的大堂,在門口掛上個匾額,寫上所歸宮三個大字,就當是皇宮了。大堂上,李文侯一口乾了碗中酒,笑道:“諸位愛卿,朕今天高興,你們多喝幾碗,不醉不歸!”

    大趙的文武百官們一起叫道:“遵旨,皇上萬歲,咱們不醉不歸!”大口地喝酒。

    邊章是整個大趙國里,算是極少數能保持清醒的人,他道:“陛下,咱們大趙雖然打敗了宋梟的并州軍,可涼州的扶角軍卻還在一旁虎視,我們不能掉以輕心啊!”

    李文侯大笑著道:“扶角軍虎視一旁?就算他們是老虎又能如何,咱們有的是打虎英雄!”

    眾將領放聲大笑,進入并州後一系列的勝利,以及打敗宋梟的那個乾脆勁,早就讓他們五迷三道了,全都忘了,或者乾脆不知道扶角軍的厲害,竟然都大叫著,胡吹自己就是打虎英雄,讓扶角軍放馬過來吧,來多少殺多少!

    見邊章臉上露出不快之色,李文侯道:“邊兄弟,咱們是自己兄弟,你心中所想,朕豈有不知之理。你太高看李勤了,他見了宋梟被打敗,又見咱們勢大,以他那奸滑的性格,豈有以卵擊石的道理,估計著正在找藉口,要回涼州呢,這并州又不是他的老家,他可沒必要在此損兵折將吧?再說了,咱們不是已經給他找好回涼州的藉口了麼,匈奴劉九為報大仇,估計用不了幾日,就能帶兵進入涼州了,那時李勤還不挾著尾巴,拼命回去護住老家啊!要是我所料不錯,那劉九進入涼州後,第一個要去打的就是他的扶角堡,不信你就等著瞧吧!”

    邊章嘆了口氣,道:“但願如此吧!”此時此刻,看李文侯和羌兵將領們的興奮勁,他知道自己再說什麼也是白搭,反而會引起李文侯的不快,說不定由此引發間隙,沒等天下平定呢,就開始殺害起功臣了,象李文 這種沒出息的貨色,這種事情他可是乾得出來,自己不能不小心應對。

    可他終是擔心,沒等宴度散場,他便說要去看看城防為由,出了縣衙,招集自己的親信手下,去城上轉轉,一來巡視下城防,二來也是散散心。

    站在城牆上,邊章遠望東南方向,那裡是京城洛陽的所在方向,他輕輕地嘆了口氣,李文侯不是成大事之人啊,燕雀安知鴻鵠之志,李文侯不過是隻小小的麻雀罷了,剛剛佔據一個高奴縣,在縣衙里噹噹皇帝,就興奮成這個樣子,以後還能有什麼發展?估計也就是個被滅的貨色。

    想了好半天,邊章感覺自己和李文侯在觀念上差得太多,如果一直在一起,反而會出現間隙,慢慢的會引發猜忌,反正李文侯也就這麼大的出息了,而自己現在又有了實力,不如把軍隊拉出去單幹,說不定反而能幹出一番事業來,而且事業還是屬於自己的,總比窩在李文侯的手下要強。

    想明白了,邊章又回了縣衙,他打算和李文侯把事情說清楚,讓李文侯接著在高奴縣當大趙皇帝,而他則帶著本部兵馬,去攻打并州治所,如能打死宋梟,奪下治所,便迎接李文侯去治所當皇帝,算是遷都了。當然,如果真的打下了治所,他會不會送給李文侯,那就另說了,不過現在得和李文侯這麼說才行。

    回了縣衙,酒宴已散,羌兵將領們有的回自己的住處去了,有的則四仰八叉地躺在榻上,呼呼大睡,滿大堂的酒氣和腳丫子味兒,臭不可聞。

    邊章皺了皺鼻子,心想:“借那扶角軍軍丞賈詡的話來說,這幫人全是匹夫,沒出息的貨色!”

    他進了後堂,叫過守門的衛兵,問道:“陛下可曾安歇?”
mk2257 發表於 2011-9-20 03:16
第一百七十五章破城而入

    守門的羌兵哈欠連天地道:“原來是大將軍啊,你來得不巧,陛下他老人家早就睡下了,你回去吧,明天再來!”

    旁邊還有幾個羌兵,他們連站都沒站起來,靠在牆上打哈欠,有一個還睡著了,竟還打著呼嚕。

    邊章看著極為生氣,上樑不正下樑歪,李文侯沒出息,連帶著手下人也都沒出息,常言道居安思危,可現在連安都沒居到呢,竟然也不思危,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邊章喝道:“少說廢話,都精神點兒,進去一個人,把陛下叫醒,本大將軍有要事要和陛下說!”

    羌兵被呵斥,心中不快,這個羌兵是李文侯本部落的人,跟了李文侯十幾年了,而邊章是個新來的,又是漢人,他根本就瞧不起,認為邊章不是他們的自己人,再加上邊章現在做了大將軍,青雲直上,還管著十來萬的新兵,比他們這些本部羌人混得都好,他更加的羨慕嫉妒恨了。

    羌兵不打哈欠了,精神頭恢復,可他卻瞪著眼睛道:“大將軍,有什麼話明天再說不遲,現在進去會打擾到陛下安歇,要是陛下發起怒來,到底是你擔當,還是我擔當?趕緊回去吧,有事明天再說!”

    邊章大怒,嘿然道:“這可真是閻王好見,小鬼難擋,你一個小小的守門兵,竟敢和我如此說話,你不要命了麼!”不等羌兵再頂嘴,他刷地抽出腰刀,向前一送,腰刀捅進了羌兵的肚子裡!

    這羌兵嘶聲大叫,他萬想不到邊章敢拿刀子捅他,一點兒的準備都沒有,他身子慢慢滑倒,瞪著眼睛看著邊章,嘴裡不住地噴出鮮血!

    這聲大喊把旁邊的羌兵都給嚇醒了,他們看著邊章從那羌兵的屍體上拔出腰刀,都震驚得不知所措!

    邊章甩了甩刀上的鮮血,冷冷地道:“軍國大事,豈能耽誤,你們現在就進去禀報陛下,說我有要事必須現在就和陛下說!”

    殺完了人,邊章心中也有些後悔,今晚自己這是怎麼了,怎地如此易怒,本來是要和李文侯說自己要離開的事,可現在殺了他的衛兵,怕是李文侯會不痛快,雖然不至於因為一個小兵和自己翻臉,可自己在臨走時,怕是得不到什麼物資上的支援,說不定精壯士兵他還會卡下,只讓自己帶走老弱病殘。

    羌兵反應過來,他們一起跳起身,刷刷地抽出彎刀,幾個人圍住邊章,而一個羌兵則連滾帶爬地跑進了後堂,去叫醒李文侯了。

    邊章把刀收回刀鞘,心中還在後悔,自己怎麼這般突動,心緒不定,往常自己不這樣啊,難不成今晚要發生大事,而自己有所預感,所以才這樣易怒的?

    片刻的功夫,那個羌兵就跑了出來,叫道:“大將軍,陛下讓你進去。你的刀得留下,什麼武器也不能帶進去!”

    邊章解下腰刀,塞給一個羌兵,空著手大步進了後堂。

    李文侯擁被坐在床榻上,頭暈腦脹,他見邊章進來,很不高興地道:“邊兄弟,你有什麼事啊,非要今晚說,明天不行麼,我頭疼……朕頭疼得很啊!對了,你幹嘛要殺人啊,外面都是跟了朕多年的弟兄,你殺了他們的人,以後大家該如何相處?他們會想辦法報復的,你說那時朕管不管,左手是肉,右手也是肉……”說著話,他還搖了搖頭,似乎想把頭疼給甩掉,讓自己再清醒些。

    邊章深吸了口氣,慢慢吐出,他跪在李文侯的跟前,道:“陛下,臣原本布衣,有幸跟隨在陛***邊,建功立業,可不成想今晚卻為了見到陛下,一時衝動,傷害了陛下的親近族人,臣自知以後再難和同僚相處,所以想求陛下一事!”

    李文侯嗨了聲,道:“邊兄弟,你別讓朕為難啊,總不能因為你難和同僚相處,就讓朕把你的同僚都給殺了吧,這可是萬萬不行的。”

    邊章道:“陛下誤會了,臣不是這個意思。臣是想暫時離開所歸城,帶兵去討伐宋梟,為陛下將宋梟的人頭取來……”

    李文侯大吃一驚,酒一下子就醒了,他大聲道:“邊兄弟,你說這話什麼意思,你是要拉隊伍出去單幹?你,你這是要造反啊!”

    他這麼一叫造反,外面的羌兵呼啦啦全都跑了進來,手持彎刀,對邊章怒目而視,他們剛死了兄弟,正對邊章不滿呢,現在皇帝又叫什麼造反,只要皇帝一聲令下,他們就能把邊章剁成肉泥!

    邊章忙道:“不不,臣絕對沒有拉隊伍出去單幹的意思,陛下你誤會臣了……”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外面發了瘋似地跑進一個羌兵,叫道: “陛下,大事不好,扶角軍打來了,已經闖過外圍軍營,到了城門口了!”

    李文侯呼地就從床榻上蹦了起來,叫道:“什麼,什麼扶角軍打過來了,他們離著咱們遠著呢,怎麼可能打過來,你們怎麼放的哨!”

    他剛剛躺下,現在一蹦起來,光著上身,全無半點大趙皇帝的氣勢,倒有些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貓!

    邊章也是大吃一驚,他總算明白自己為什麼今晚心緒不寧了,這是有大難之前的預感啊,扶角軍夜襲,他們打過來了!

    邊章也跳起身,叫道:“陛下莫慌,臣這就去城上抗敵……”

    “等等!”李文侯一擺手,看著邊章道:“邊章,你今晚說要拉隊伍出去單幹,還如此的著急,竟然為了見我一面,還殺了我的親兵,你是不是提前就得知扶角軍要來,你和那李勤串通好了,對不對?”

    邊章大急,比聽到扶角軍來襲還要著急,他道:“陛下,這個誤會可太大了,臣哪會和李勤串通?這是有人造謠,有人陷害臣……”忽然想到事情剛剛發生,還沒人來得及造他的謠,都是李文侯自己想的。

    他趕緊又道:“陛下,你可曾記得當初那李勤是怎麼造謠生事的,說你串通了他,結果弄得你和北宮大王不和,以至讓北宮大王身死,而你被迫遠走并州?現在李勤又使出了同樣的招術,又來挑撥你我之間的關係啦,陛下萬萬不可上當!”

    李文侯想起了自己的經歷,頓時一愣,隨即想到如果邊章真的要造反,那根本不可能一個人來見自己,他只要帶著一隊手下進來,剛才就能把自己給殺了,不需要像現在似的,氣急敗壞地辯解。

    他點頭道:“我信得過邊兄弟,剛才確是一場誤會,現在大敵當前,你我兄弟不可有了間隙,還應團結起來,共抗李勤才對!”拍了拍邊章的肩膀,道:“咱們一起出去和李勤交戰吧,有什麼話等打完了仗再說。”

    邊章忙道:“等打跑了李勤,臣必向陛下負荊請罪!”他轉身跑出後堂,先去城上抗敵了,而李文侯則趕緊頂盔罩甲,隨後也跑出了後堂。

    此時,城外扶角軍已經打到了城下!

    李勤帶著扶角軍,急行軍衝到了高奴縣外。城外二三十里全是各族胡人的大營,羌兵大都是有家眷的人,他們的軍營和正規軍營不同,只能算是遷徙中的游牧部落,是以家為單位住宿的,而不是以作戰單位,這種大營豈能經得起衝擊!

    二三十里的距離,騎兵縱馬即過,扶角軍並沒有和羌兵糾纏作戰,就算他們這時候能把羌兵打得落花流水,他們也沒有這麼幹,而是一口氣,直接就衝到了城下,如入無人之境一般!

    李勤親自帶著斥候軍最先趕到了西門,他叫道:“放箭,放火箭,把能燒的全都給我燒了!”

    斥候們點燃羽箭,嗖嗖地往城裡放箭,火箭越過城牆,射到了城中的住宅上,頃刻間便燃起了沖天大火。高奴縣並不像中原的大城,城裡沒有什麼富戶,百姓的民居多數是以茅草作房頂,火箭一落到上面,茅草豈有不著火之理,而且一著起大火,連救都沒法救,這種時刻,也沒有羌兵會去救火了,都在往城牆上跑!

    過不多時,扶角軍大隊趕到,士兵們圍著城牆跑,邊跑邊往城裡射火箭,不過兩刻鐘的功夫,整個西面城牆之後,已然是火光沖天,四下里全是嗆人的濃煙!

    數万枝火箭射入城裡,城上的羌兵趕緊還擊,可戰果卻小得可憐,他們的弓弱,根本就射不到扶角兵,最關鍵的是扶角兵也沒靠近城牆,僅是憑著弓箭的射程遠,盡情地欺負他們!

    邊章奔到了城牆上,身後是大火,身前的城外卻是鋪天蓋地而來的扶角軍。嚥下一口唾沫,邊章穩住心神,叫道:“不要再放箭了,停止射擊,扶角兵這是在引誘我們放箭,想讓我們放光箭,然後他們好爬上城牆,大家不要上當!”

    城牆上已然亂得不成樣子,周圍全是叫喊聲,除了他身邊的一些羌兵能聽到他的話外,稍遠一點的羌兵別說聽到命令,就連他到了城牆上,都不知道!

    腳前腳後地,李文侯也跑到了城牆上,他望著遠處的扶角軍,吃驚地道:“他們怎麼闖過外圍軍營的?快快吹角,集結軍隊,讓弟兄們全來西城,快快!”

    號角聲吹響,羌兵們聽到角聲,都在往西城方向跑來,而軍營中的老弱婦孺卻都往遠離西城的方向逃難,現在又是天黑,成千上萬的人一開跑,情況更加糟糕,城外的羌兵不戰就已經離自潰不遠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9-20 03:17
第一百七十六章讓大石頭飛

    拉著攻城車和扶角炮的後續軍隊,很快就趕了上來,這支後續軍隊在漢末已然算是半機械化軍隊了,士兵們清一色都是工兵,由高順帶領。

    高順騎在戰馬上,護送著扶角炮到了城下,他叫道:“李郎,這就要攻城嗎?”

    李勤回頭看了他一眼,把手一揮,道:“把能砸塌的,全都砸塌,別跟我客氣!”

    “好咧,末將一直就不知啥叫客氣!”高順笑道。他回過身來,立即叫人把扶角炮給安裝好,準備攻城。

    現在的扶角軍使用的扶角炮,算是升級換代產品,比援救金城郡時的攻擊力還要強大,而且砲車也小了許多,精確度得到了進一步的提高,發射的石頭的重量,也增加了許多,最關鍵的是現在有了兩架扶角炮!

    扶角炮安裝好後,高順叫道:“試射一石,目標城門樓!”

    扶角砲手們齊聲答應,把一塊大概二百來斤的大石頭裝上了車,對準城門樓,呼地就發射了出去!

    大石頭呼嘯著飛向了城樓,就在滿天的火光中,轟地就砸中了城門樓前的城垛,立時把兩個城垛砸得不見了踪影,而大石頭也掉到了城外!

    城上的羌兵中,有見過扶角炮的,他們嗷嗷地叫了起來,這能讓大石頭飛的可怕戰車,他們在金城郡的時候可是見過的,當時不知這是啥玩意,還以為是天上掉隕石,可現在他們卻全知道了,這是一種投石機,而且是特別強悍的那種投石機!

    李文侯見了那飛崩的碎石,雖然這次砸的離他很遠,可他還是感同身受,跺腳道:“糟了,扶角軍又用這種投石機了,我怎麼忘了,他們有這種攻城利器呢!”一著急,也不自稱朕了,又自稱起我來了。

    邊章叫道:“陛下,你認得這種投石機?”

    李文侯氣道:“廢話,我當然認得,我還被砸過呢!”他叫過自己的親衛羌兵,道:“打開城門,你們出去把那投石機給搗毀了!”

    面對扶角軍的投石機,堵不堵城門是毫無意義的,這種可怕的攻城武器連城牆都能砸倒,何況是城門了,解決這種武器的唯一辦法就是釜底抽薪,摧毀了它們!

    辦法是很好找的,可執行起來就太難了。李文侯的親衛羌兵當然都是強悍之人,可一聽皇帝陛下讓他們出城去砸車,卻都人人不敢了,出去就是個死啊,外面扶角兵可堵著呢,別說去砸車,就算出城轉一圈,能不能活著回來,那都是兩說之間的事!

    邊章跑了過來,叫道:“陛下,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哪些兄弟們要是敢去搗毀了投石機,那麼回來後,人人都封侯,封萬戶侯!”

    李文侯連忙道:“對對,都封萬戶侯,自認勇士的,都去,都去!”

    嗷嗷幾聲大吼,羌兵中到底還是有不怕死的,幾個平常最強悍的羌兵抄起兵器,就往城下跑,打算出去砸車!可這幾個人也太少了點,都不夠給扶角兵餵箭的,別說砸車,就算是攻到投石機的跟前,沒有一二百人都是不夠的,幾個人未免太少了些!

    邊章見大多數羌兵還是站著不動,他又叫道:“砸完車後,不必回城,城外都是我們的人,你們去收攏軍隊,與我們里外合擊,把扶角軍徹底打垮。各位,建功立業的時刻就在眼前,如果放棄了,以後就沒有了,想要風光,就算拿命去搏!”

    這句話倒是挺有效果的,能不能砸到投石機,這個無法保證,可要是砸不到投石機,卻能不能招到士兵,這個就比較容易辦到了,就算辦不到也沒關係,轉身就跑還不會麼,現在待在城外,可比待在城里安全多了!

    羌兵中立時就有好幾十人叫了起來,抄傢伙就往城下跑,他們一邊跑一邊叫喊,聽到他們叫喊的人,也都紛紛抄傢伙跟著跑了起來!

    李文侯見狀,道:“邊兄弟,還是你有辦法,幾句話就讓他們下去了,要不然我還真沒辦法呀!”

    邊章苦著臉道:“這也是被逼無奈,照臣的估計,下去的這些人,能有一半真的去砸車,就已經得謝天謝地了!”

    他的話剛說完,第二塊大石頭就砸了過來,而且砸的方位可比第一塊要準確得多了,轟地一聲巨響,就把城門樓給砸塌了!城牆上的羌兵無不驚呼,紛紛躲開,再也不敢在城門樓的附近待著了!

    城外。高順見第二塊大石頭正中目標,他叫道:“就按這種力度,再射,兩炮同一目標,不准換地方!”

    有了明確的目標,那光投擲大石就簡單得多了,扶角砲兵裝上一塊又一塊的巨石,呼呼地往城門樓那裡砸去!四五塊大石頭過去,本就塌倒的城門樓那裡,又再接著塌,連城牆都被砸得裂了縫!

    高奴縣的城牆是用土建的,只有城門樓那裡用了些石料,如果同一位置被大石頭反复地砸,那土牆可是受不住的!

    又是兩塊大石頭砸了過去,城門那裡轟地一顫悠,就算土牆修得再結實,可也終於要被砸塌了!

    這時候,城門忽地大開,無數的羌兵縱馬從城裡衝殺出來,嗷嗷大叫著,往扶角軍的方向撲來!可他們只衝出來幾十人,後面的羌兵正在往外衝時,就見天空中又砸過來一塊巨石,不偏不斜,仍舊砸到了城門樓那裡,城門樓的下面,可就是城門洞了!

    轟地一聲大響,城門塌了,整個城牆凹下去一大塊,把身在城門洞裡,正往外衝的羌兵,全給活埋進了土石之中,連慘叫都沒給羌兵們機會發出,他們就全部交待了!

    後面的羌兵放聲大叫,都勒住戰馬,趕緊往回退,順著入城大街,就往別的城門跑過去了,現在不是他們要去襲擊投石機,而是要離得投石機越遠越好!

    李文侯和邊章在城牆上一起跌倒,城門那裡塌倒,震動得太厲害,整個城牆都在顫悠,不但他倆坐到了地上,所有的羌兵全都趴下了,人人驚恐萬狀,這種戰斗場景,是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實在是太過彪悍了些!

    城里火光沖天,城牆上的情景,城外的羌兵看得清清楚楚,本來尚有無數勇猛的羌兵還在往這裡衝,二十多萬人的部隊裡,勇猛的人還是有很多的。可這些勇猛的羌兵看到城門口竟然被大石頭給砸塌了,無不驚駭,全都不敢過來了,這和是否勇敢無關,而是人類的正常心理反應。

    這年代的人消息閉塞,沒有電視沒有電影,當然也沒有報紙和網絡,對於天下的事情,羌兵們很多很多都是不知道的,眼見著大石頭砸塌了城門,就如同現代人看到了外星球高科技飛船往地球扔風暴彈一樣,最初的反應都是無所適從,不知如何反應!

    城牆倒塌的一瞬間,羌兵們都呆住了,被震驚得動都動不了,可也僅僅是瞬間的功夫,羌兵們回過神兒來,嚇得再也不敢往扶角軍那邊衝了,不管是勇猛的,還是膽小的,調轉馬頭,轉身就跑,能跑多遠就跑多遠,誰都沒了再打的心情,只想著保命為先!

    上陣被砍死是死,被大石頭砸死也是死,雖然結果一樣,可幾乎所有的羌兵兩種死法都不選,全都想著活命為先,瘋狂地逃跑起來!

    李勤勒轉馬頭,望向遠處,黑夜裡他根本看不到太遠的地方,甚至目光所及都沒有超出自己的軍隊,可他卻感到羌兵在逃跑了,而且是成群結隊地逃跑,現在的高奴縣已成孤城一座,休想再得到任何的支援了!

    笑了笑,李勤對賈詡道:“看來突襲這招確實好使,尤其是大火中使用扶角炮,那就是好使之上,再加好使了!”

    賈詡興奮得滿臉紅光,他道:“不能讓李文侯跑了,他現在肯定沒有守城的心思了,上次他就逃過一次,凡事有一就有二,他這次肯定還得逃,咱們得趕緊去堵城門,沒準能抓住個活的呢!”

    李勤道:“不用想,他肯定會往相反方向逃,必是東門無疑!”他招手叫過烏蛋子,道:“你帶著人去東門,貼著護城河繞過去,到了東門時,也不要馬上開戰,要墜上去,等跟出七八里地時,再進行廝殺。”

    烏蛋子大聲答應,點了兩千扶角兵,沿著護城河往東門繞了過去。沿著護城河走,可以少遇到羌兵,這種時候哪有羌兵敢靠近城牆,所以烏蛋子帶兵過去不會受到太大的阻力,不馬上追擊,是因為李文侯剛逃出城時,身邊必會有很多的羌兵保護,可逃出一段路程,羌兵便會開始逃亡,不跟著李文侯混了,這時烏蛋子追上去開戰,可獲得最大戰果!

    城牆上,李文侯和邊章互相扶著站起身來,邊章道:“陛下,扶角軍兵鋒正銳,我們得暫避敵鋒才行,要不然你從東門走到,由我在城牆上再抵擋一會,吸引扶角軍的注意,快到天明時,我從北門突圍,咱們三天之後,在兩百里外匯合,你看怎樣?”

    李文侯道:“北面?不妥,北面地廣人稀,適合作戰,不如往南邊衝,那裡是并州繁華之地,我們可以裹挾百姓,讓李勤不敢來攻,咱們便可得到休整的時間了!”

    “南邊?好,那就南邊!”邊章說完,送李文侯下城,他自己打算收攏士兵,假裝抵擋一下,拖延時間!
mk2257 發表於 2011-9-20 03:18
第一百七十七章下馬溝

    城外。高順興奮無比,他指揮扶角砲兵砸塌了城門,心裡這個痛快啊,這可比他平常指揮砲兵操演過癮多了,尤其是看到城門口的那種混亂,特別的有成就感,彷彿天地在我胸一樣,世上就沒有他砸不塌的城池!

    高順叫道:“繼續射擊,城牆上的任何地方均可,只要把石頭砸到城牆上就行!”這就等於是下了自由射擊的命令,現在的羌兵已然亂得不能再亂,也沒必要去找目標了,反正只要是城牆,就全是目標!

    扶角砲兵們和他一樣,個個興奮無比,嗷嗷大叫著,他們砲兵就是有這點好處,不必遵守默不作聲的軍令,只要高興就能喊上幾嗓子!

    士兵要是一興奮,戰鬥力就會成倍地增加,砲兵們呼呼地往城牆上扔大石頭,又砸倒了一片城牆,現在的城牆上已經沒有人了,所有的羌兵跑了個乾淨!

    可是砲兵仍舊在射擊,李勤那邊沒有下令停止,他們就射個沒完,就當是練兵了,砸城牆這可是再好不過的實戰演習了,平常哪捨得修這麼長這麼結實的土牆操演,就算是人力也調集不出這麼多啊!

    袁紹見城牆上已經沒有了羌兵,他打馬到了李勤的跟前,道:“李郎,可以停止了吧?咱們可以開始爬城了,我看城牆倒的豁口很大,不用雲梯,士兵們也能爬上去!”

    李勤笑道:“那倒是不必,城裡的羌兵肯定都在往外跑,又是大火滿城的,咱們進去也沒用,又不是非要得到城裡的什麼東西!”

    張芹也過來了,聽了李勤的話,他多嘴多舌地道:“袁將軍,這就是你的經驗太少了,還是少經戰事啊!咱家自從來了扶角堡,大大小小地也經歷過幾十場戰鬥了,對於眼下這種情況,還是很熟悉的,現在應該這麼打……”他一副老師的模樣,開始教導起袁紹來。

    袁紹心想:“幾十場戰鬥?扶角軍自從成軍以來,總共才幾場戰鬥啊,你一個人就經歷了幾十場,你是作夢的時候經歷的吧?”

    可他又不能反駁,那就太不給張芹面子了,以張中官的小心眼兒,他要是今晚不給面子,那以後張小心眼兒就能一輩子都不給他面子,所以咬著牙也得聽他瞎白話!

    李勤不聽張芹羅羅嗦嗦地胡說八道,他叫過賈詡,道:“如果烏蛋子沒能抓住李文侯,你想想,李文侯會在哪個地方收攏敗兵?他肯定是不甘心戰敗的,而且這麼多的羌兵他也不可能丟下,定要收攏殘兵敗將,該是哪個地方?”

    賈詡想了想,道:“我軍大勝,看天色追擊時間又將是在白天,所以追出幾十里路是肯定的,騎兵追逐,對於李文侯來講,一百里內都是不安全的,所以李文侯必會逃出一百里才會歇息,可他這時不會立即收攏軍隊,因為那樣會吸引我們接著追,而這時羌兵驚魂未定,四處都有,所以他收攏也收攏不到多少!”

    李勤道:“那按著距離上算,他最近也只能是在兩百里左右的地方開始收攏殘兵敗將,只有這麼遠,他才能是安全的,剛剛收攏的軍隊也才不會被再次打散!那麼應該是哪個方向?”

    賈詡笑道:“不用想,西邊肯定不行 北邊要穿過大半個并州,這可不容易,而且新敗之軍想要得到給養,那更是想都不要想,東面是宋梟的地盤,就算這位刺史大人再廢物,也不會見著便宜不撿的,李文侯再傻也不會自己跑去當便宜,所以只剩下了南邊,那里人煙稠密,既好搶劫,咱們又不敢過於緊逼,免得他狗急跳牆,往洛陽方向跑一跑,那後果可嚴重了!”

    李勤道:“好,那麼咱們就往北面追,先作勢往南邊追,等李文侯一轉向,咱們就堵上他了!”

    賈詡笑道:“然也!”

    李勤叫過各部將領,道:“典韋,你先帶著人往南面跑一跑,要讓所有的羌兵都知道,你是在追李文侯,而李文侯正是往南面去的,等你看到有軍隊轉向,往北逃時,便收兵回來,就守在這高奴縣吧,派人去看看,現在附近還沒有漢家百姓了,還有如果有羌兵來投降,你也收留一下,暫時就這麼招!”

    典韋答應,帶著一千兵馬,往南方跑了下去。

    李勤又道:“剩下的,全體都有,跟著我向北面走,行軍途中,誰也不許出聲,也不許和羌兵交戰,只管安安靜靜地行軍就成,咱們抓李文侯去! ”

    將士們齊聲答應,紛紛開始向北面開拔。

    高順卻叫道:“李郎,那我呢,現在只用上了扶角炮,攻城車什麼的還沒有派上用場呢!”

    李勤指了指黑煙滾滾的縣城,道:“這座城的西門已經廢了,就算沒塌的城牆也盡是裂紋,要是重修的話,得先扒倒了才行,無法就地還原。所以,你乾脆就來次大操演吧,把整座西牆全都砸倒,好好練練兵,你們砲兵以後是要派上大用場的!”

    高順紅光滿面,他現在最開心的事就是砸東西,已然變成了他的嗜好了,比喝酒都上癮。他叫道:“好咧,有李郎這句話,末將砸起東西來,那就更加地干勁十足,想停都停不下來了!”

    李勤哈哈大笑,道:“應該是砸勁十足才對!”帶著扶角軍,往北方行進。

    袁紹看了看高順,心想:“這扶角炮可是好東西,我是不是要留在這裡學一學啊,以後我也造幾架出來,就像李勤似的,看著誰就砸誰!”可他又看向了李勤,又想:“我還是跟上他吧,扶角炮是死物,想什麼時候學都來得及,可李勤打仗的本事卻不是隨時都能看到的,這次我看不到,以後可就沒機會了!”

    依依不捨地又看了眼扶角炮,袁紹跟上了李勤,他問道:“李郎,那李文侯是往北面跑的嗎?”

    李勤道:“不是,他出了城後,應該是往南邊跑的。我不是派了典韋出去嘛,典韋帶著兵一叫喊,那李文侯現在正如喪家之犬,肯定得被嚇唬住,那他定會轉向北邊,因為除了北邊,他再無可去之處了,咱們帶著大軍去北邊堵他,必可一堵就中!”

    袁紹心道:“這算料敵機先了?不對,這比料敵機先還要更厲害,簡直是牽著敵人的鼻子走啊,李勤有這麼厲害麼?嗯,如果他真的能這樣,那我可是學到了一招,以後也要用用! ”

    夜間行軍,又是在高奴縣火光沖天,羌兵都躲著走的時候,扶角軍只要不去追趕羌兵,是沒有哪個羌兵敢往他們跟前湊乎的。扶角軍行軍倒是極為順利,待到天明時分,已然趕出了五十來里,所過之處,不管是茅草棚子還是破帳篷,裡面都沒有羌兵了,全都跑得乾乾淨淨,只留下遍地的狼藉!

    五十里處,有一條小河,這河不寬,頂多只有兩三丈,可河水卻深,斥候們回報,說這條河的深度足足有三丈,水流也急,河中泥沙較多,水色渾濁,看小河的兩岸,沒有大軍行進的踪跡,估計李文侯還沒有逃到這裡呢!

    李勤親自到了河邊,看著小河,心想:“這不能算是條河,應該說是一條溝,而且泥沙如此之多,再不治理的話,有可能就會決堤,河水漫延,會把附近村莊給淹沒的!”

    望瞭望四周,李勤道:“過去一隊人,在對面埋伏起來,等李文侯來了,過了這條河溝,就狠狠給他一下子。趙正,抓人你最拿手,就由你去辦吧!”

    趙正向來低調,李勤不叫他,他很少過來的,聽李勤下令,他連忙叫道:“得令!”帶著五百名最精銳的扶角兵,下了戰馬,游過河去,找地方埋伏了起來。

    李勤又道:“那邊有片大樹林,咱們進去休息休息吧,吃點乾糧,不吃飽哪有力氣打仗。”引軍進了樹林,休息去了。

    過了好半天,遠處才傳來隆隆的馬蹄聲,上千名的羌兵往這裡逃來,看樣子估計就是李文侯的親兵衛隊了。

    李文侯騎馬奔在羌兵的中間,他心中的氣悶無法形容。昨晚他帶兵出了東門,往南邊一直逃了下去,可沒逃出多遠,後面就有羌兵嗷嗷叫了起來,說後面追來一支扶角軍,大喊大叫著要活捉他。李文侯第一個反應就是邊章投降了,要不然扶角軍怎麼知道自己要往南邊逃,而且後面的扶角兵還這麼大喊大叫呢?

    可轉念又一想,當時邊章就是要勸他往北逃的,是自己非要往南的,似乎怪不到邊章的頭上。也許是邊章被活捉了,所以才招供的,想要用自己的人頭立上一功,以便在扶角軍裡混個差事?

    他無法證實自己的想像,可卻知道往南逃是不行的,可往東往西也都不行,他只好硬著頭皮,帶著兵繞了個大圈子,向北面兜了過去,這回倒是挺順利,竟真的把那支大喊大叫的扶角兵給甩掉了!

    可又逃出幾里地,後面竟然又跟上來一支扶角兵,這支扶角兵盡是善射之人,追上來後亂射一通,把羌兵射下去好幾百人,羌兵見狀不好,逃走了不少。他只能派出最得力的羌將去抵擋。追兵倒是被擋住了一段時間,可沒過多久,估計是把羌將給殺了,竟然又追了上來,就牢牢地墜在後面,怎麼甩都甩不倒!

    急速奔行中,前面有羌兵叫道:“陛下,到下馬溝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9-20 03:19
第一百七十八章生擒大趙皇帝

    李文侯聽是到了下馬溝,心中忍不住有了絲淒涼。這下馬溝是在幾百年前,秦朝末年時出現的一個地名,那時有個人起兵造反,想要推翻暴秦的統治,所以在此處告天,帶著鄉親拿著鋤頭造反,往南去打天下。

    拼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下馬溝的名稱由此而來,那個造反的人最後在漢朝是得了善終的,算是功成名就了。

    可在看看自己,李文侯忍不住有要哭的念頭,他自己比起那位造反前輩,可是厲害多了,不但手下兵馬眾多,而且還建國稱帝了,然而現在兵馬也散了,他自己還被官兵追得狼狽逃竄。下馬溝,難道是誰要把自己這個皇帝拉下馬嗎?

    李文侯道:“過河,莫要耽擱。”

    羌兵繼續奔馳,可到了下馬溝前,卻見附近並沒有小橋,起碼一眼望去,河的上下游三四里之內,是肯定沒有橋的,可樹木倒是不少,河的這面有樹林,對面還有樹林。

    李文侯看了看河溝子,說不出的氣惱,這河溝說寬不寬,說窄卻也不窄,如騎著好馬,一躍可過,但如果戰馬普通,那麼河溝的寬度就正好比一躍之距,稍微寬了那麼一點點,這河溝的名字起得真是名副其實,要想過去,還真得下馬不可!

    李文侯看了下自己的座騎,座騎奔了這麼久,早已汗出如漿,如果換在平常,以座騎的強健,是可以躍過這條河溝的,可現卻是不行。

    揮了揮手,李文侯道:“伐木造橋,造個簡單的木橋就成了,咱們快點過去,後面還有追兵呢!”說著,他翻身下馬,想趁此機會休息一下,喘氣喝水。

    羌兵們雖然累得不行,可是後面有追兵這句話很重要,他們再累也得趕緊幹活,趕緊把橋造出來,要不然後面的扶角兵追上來,事情就不好辦了!

    手持大刀,羌兵們奔向樹林,人多好辦事,造個結實好用的橋肯定是來不及的,可是造個一次性的橋,那還是沒問題的,幾棵大樹削去枝幹,往河岸上一架,牽著馬就能過去,他們過了橋,再把大樹推入河中,免得後面的扶角兵利用此橋,扶角兵要過河,讓他們自己造橋去吧!

    羌兵們想得都挺好的,都在往樹林裡跑,可還沒等他們跑到樹林邊上,就有人叫道:“扶角兵,這裡有扶角兵!”

    羌兵頓時大亂,轉身就往河溝這邊跑,邊跑邊叫,告訴李文侯樹林裡有扶角兵埋伏!

    李文侯大吃一驚,剛剛坐到地上,他又蹦了起來,往樹林那邊望去,就見樹林裡面慢慢地開出一支軍隊,人數奇多,一隊隊開出,只見頭不見尾。隊中的扶角兵打著好幾桿戰旗,戰旗上圖案各異,顯而易見地,樹林裡的領兵將軍不但官大,而且有好幾個!

    李文侯叫道:“擋住,擋住!”他翻身上馬,當先便逃,順著下馬溝,往下游奔去。

    羌兵們聽了命令,可卻誰也沒有過去阻擋,扶角兵只是從樹林裡開出來,卻沒有發動進攻,羌兵們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扶角軍不進攻,他們豈有先跑過去進攻之理!

    羌兵們快速後退,等到了放戰馬的地方,他們取下弓箭,對準扶角軍,可卻不敢先放箭,深怕引來扶角軍的箭雨,可他們見扶角軍也沒有放箭的意思,又見李文侯已經跑出小半里了,羌兵這才上馬,跟著李文侯向下馬溝的下游跑去。

    李勤從樹林裡走了出來,望著逃走的李文侯,道:“他被打得喪了膽了,在金城郡時就被我們趕著跑,現在又是如此,似乎他見著我,除了跑之外,再也沒幹過別的!”

    賈詡在他身後笑道:“但願這次別再讓他跑了。”

    李勤笑道:“落到趙正的手裡,他想跑掉可是不容易了,你忘了趙正是最能跑的,誰也跑不贏他。”

    他想起呂布了,那呂布絕對算是英雄好漢,武藝比趙正不知高出多少,可遇見了趙正,仍是被逼得滿山撒丫子,李文侯再厲害,還能厲害得過呂布去?不見得吧!

    袁紹和張芹也都從樹林裡走了出來,張芹道:“那個人就是李文侯?長得也不像是猴子啊,要說長得奇異,咱家看他遠不如烏蛋子將軍那般討人歡喜!”

    袁紹轉頭看向張芹,忍不住咧了咧嘴,烏蛋子?就是那個長得像大馬猴子似的斥候首領?他那模樣竟能用討人歡喜來形容,看來這死宦官的審美傾向還真是與眾不同啊!

    袁紹問道:“李郎,咱們是不是要趕過去,把李文侯給逼下河?”

    李勤搖頭道:“大可不必,咱們只要慢慢地壓過去就成,讓李文侯知道咱們就在他的身後,他的退路已被斷掉,這就足夠了。再稍等一會兒,你就能看到是誰在追他了!”

    袁紹哦了聲,道:“就是那位討人歡喜的烏蛋子將軍吧?從時間上算,他也該來了!”

    扶角軍都出了樹林,正在準備上馬時,就听遠處又傳來隆隆的蹄聲,烏蛋子領著人馬,從遠處追了過來,不過烏蛋子並沒有往樹林這兒來,他遠遠地望見李文侯轉向順著下馬溝跑了,便也轉向,直接追了下去。

    李勤帶著扶角軍大隊,自後壓了上去,不急不徐,只是要讓李文侯知道,他除了過河溝之外,再無其它選擇,所以就算要下馬游過去,他也照樣得弄一身濕,除此之外,再無它法!

    李文侯順著河溝跑出好遠,可卻始終沒有看到有橋,他氣得直抽戰馬,這河溝明明極不好過,河不寬,水又急,沒有渡船那是可以理解的,可沒有橋,就實在讓人不能理解了!可氣憤歸氣憤,沒有橋就是沒有橋,現造是來不及的。

    這時後面有羌兵叫道:“陛下,昨晚追著咱們的那支扶角軍,又追上來了,離咱們越來越近了!”

    李文侯一咬牙,叫道:“下馬,過河!過河之後,咱們弓箭伺候,非得射死一批人不可,這些扶角軍可恨到了極處!”

    現在的羌兵,恨眼前的這條小河溝,比恨後面的扶角軍都厲害,這河溝說寬不寬,說窄不窄的,卻剛剛能把他們給擋住,平常遇見這種事,還不覺得怎麼樣,可現在卻讓他們惱恨之極!

    羌兵紛紛下馬,人人牽著自己的戰馬,進了下馬河,往對面游過去。可他們剛剛下河,就見河的對面,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隊扶角兵,呼呼地往河邊跑,一看就是來堵他們的!這隊扶角軍就像是憑空冒出一樣,事先沒有半點預兆,當然要是有預兆,羌兵就不能選在這裡過河了!

    李文侯這時剛剛下了河,看到遠處奔來的扶角軍,他差點氣得嗆著水。有沒有搞錯啊,這河才多寬啊,不過是窄窄的一道河溝罷了,這些扶角軍竟然還要玩半渡擊,他們是不是讀兵書把腦子給讀壞了,讀書太多成傻子了!

    可別管扶角軍是不是讀書讀成了傻子,也別管人家為什麼非要在這麼窄的河溝子裡玩半渡擊,可人家一來,立時就把羌兵給堵在河溝子裡面了!

    後面是已然追近的扶角兵,而前面卻是跑過來堵人的扶角軍,兩支軍隊一匯合,立馬兒就把李文侯這個大趙皇帝給堵在河裡,是往前上岸也不行,往後同樣還是不行,尷到水里了,只能泡著了!

    李文侯大急,這種時刻要是扶角兵放起箭來,那可是大糟而特糟了,他非得被射死在水里不可!他叫道:“弟兄們,放箭,搶先放箭,不要讓前面的敵人靠近!”

    羌兵雖多,可並不是所有的人都下水,下水的連三分之一都不到,大多數還在岸邊,沒有來得及下水呢!聽到李文侯的高呼,岸邊的羌兵立即開弓放箭,對準跑過來的扶角兵就射了過去!

    跑過來堵人的正是趙正,他本來埋伏在樹林子裡面,就在李勤藏身的樹林的對面,可他是獵戶出身,深知獵物被圍追堵截時的舉動,肯定要往最容易脫身的地方跑,那麼抓逃跑的敵人,應該是也差不多的,相比較而言,順著河道跑,比跨過河跑要容易得多,所以李文侯應該是先順著河道跑,等甩開追兵一段距離後,才會開始過河。

    根據這種想法,趙正帶著扶角兵順著河道慢慢往下游走,李勤堵在上游方向,那李文侯只能往下游逃。他帶著兵在樹林子裡走著,果然見到李文侯往這邊逃來,而且就在離著自己不遠處,就要過河,這下子可讓他給堵到個結實!

    趙正見羌兵放箭,他立即叫道:“放箭,咱們也放箭!”扶角兵停下腳步,開始放箭還擊!

    兩軍相距較遠,雖然扶角軍弓箭的射程更遠些,可是也射不到羌兵,只能是互相嚇唬!可這麼一嚇唬,時間就耽擱了,後面的烏蛋子領兵追了上來,斥候軍一到,同樣也開始放箭。

    一時之間,河溝子的兩邊全是嗖嗖之聲,羽箭往來飛舞,沒過多一會,羌兵就開始有傷亡了,他們差在裝備不行,這是客觀事實,沒法改變!

    轟地,羌兵再也不管李文侯了,什麼大趙皇帝不大趙皇帝的,羌兵們決定下輩子再向李文侯效忠,這輩子嘛,就算了吧,反正這輩子欠皇帝的忠心,下輩子加倍地補……一轟而散!

    混亂中,烏蛋子和趙正都逼近了河溝子,剛才一場遭遇戰,開始得快,結束得也不慢,河裡漂著百來具羌兵的屍體,兩位將軍來到河邊,相視一笑,然後便趕緊去看河裡,想找到李文侯,那可是大趙皇帝,不管是抓住還是殺掉,都是奇功一件!

    忽然,就見河裡冒起一串氣泡,一個腦袋從水里露了出來,正是剛剛當上大趙皇帝沒幾天的李文侯!
mk2257 發表於 2011-9-20 03:20
第一百七十九章要趕袁紹走

    一見著李文侯,趙正二話不說,扔下金槍,撲通就跳進了河裡,去抓李文侯,他平常和烏蛋子關係不錯,大家在一起吃吃喝喝,玩玩樂樂,算得上是好朋友,可大功在前,扶角軍中的規矩是當仁不讓,讓些小魚小蝦可以,把李文侯讓出去,卻是沒有這個道理了!

    而對面的烏蛋子看到了,嗷地一聲大叫,他從馬上跳下來,緊跑幾步,也到了河邊,撲通一聲,他也跳進了河裡,想去抓李文侯,可他終是晚了一步,李文侯已經被趙正抓住了,正揪著頭髮往岸上拖呢!

    烏蛋子叫道:“趙兄弟,你抬頭看看,天上有什麼?”緊著向李文侯游過去。

    聽烏蛋子喊得突然,趙正剎那間沒有反應過味兒來,還以為天上有危險,正在襲擊自己,他腦子反應不夠快,可動作卻快得異乎尋常,顧不得抓李文侯了,雙手一起抬起,護住自己的腦袋,之後他這才向天上看去,可卻什麼也沒看見,既無隕石,也無天外飛仙!

    趙正放下手,叫道:“天上有什麼,我沒看到啊!”

    只耽擱了這片刻的功夫,烏蛋子便游到了跟前,一把揪住了李文侯的頭髮,把他往岸邊拖。烏蛋子聽趙正問話,笑道:“你是啥眼神啊,天上那麼大個太陽,你都看不到嗎!”手腳不停,拖著李文侯遠離趙正!

    趙正大怒,自己竟然上當,被烏蛋子給騙了,到手的大趙皇帝竟被搶走了!他叫道:“烏蛋子,你小心些,河裡有怪魚,專咬你的褲襠!”說著,他趕緊上前,又抓住了李文侯的頭髮,叫道:“烏蛋子,還要不要臉了……”

    “臉給你,李文侯給我,你別和我搶!”烏蛋子叫道。

    他倆一人抓住李文侯的一邊頭髮,拼命地往自己的懷裡拖,激起水花無數,而兩邊岸上的扶角兵大聲地鼓譟起來,扯脖子大喊,給自己的長官助威,甚至有不少扶角兵跳下水,想要過去幫忙!

    李文侯在水里泡的時間不算長,由於剛才戰鬥瞬間爆發,他被身邊逃命的羌兵給撞了,失了戰馬不說,還被嗆了好幾口水,差點沉了底兒,可剛剛才冒頭出來,就被一個扶角兵給揪住了,然後又過來一個扶角兵和這個扶角兵搶他!

    趙正和烏蛋子搶李文侯,李文侯這罪可遭大發了,他叫道:“你們……混……蛋,放……開……咕咚……”

    趙正叫道:“這傢伙還沒暈,先弄暈他!”

    烏蛋子則叫道:“對,弄暈他咱們再搶!”兩人四隻手,一起按到了李文侯的腦袋上,使勁往水里按了下去!

    李文侯咕咚咕咚灌了半肚子的水,心中暗叫:“太過份了,你們兩個混蛋!”雙眼翻白,暈了過去。

    趙正和烏蛋子在水里撕扯起來,互相叫嚷著,讓對方鬆手,他倆都是一手撕扯,而另一隻手都抓著李文侯,誰也不肯鬆開!

    最後,趙正叫道:“李文侯是我的,是我的!”老實人要是發起飆來,最是嚇人,他再不管烏蛋子,而是雙肩張開,緊緊地抱住了李文侯,全身都貼了上去,叫道:“是我的,是我的!”

    烏蛋子見狀,稍微一愣,他叫道:“我讓你跟我搶,你們都是我的!”他也撲了上去,把趙正抱在了懷裡!

    下馬溝裡面,趙正抱著昏迷的李文侯,而烏蛋子則抱著他倆,岸上的扶角兵一起大喊大叫,又是跺腳,又是吹口哨,都亢奮不已!

    這時,李勤帶著軍隊過來了,他騎在馬上,看到了河裡的情況,頓時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他身邊的扶角軍將領見了,趕緊下馬,都圍了過去,見是趙正和烏蛋子在搶功勞,他們無不哈哈大笑,也跟著起哄!

    袁紹一路上盡被張芹冷嘲熱諷地欺負了,一直找不到機會反擊,他看到河裡的狀況,立時就有詞兒了,總算有機會報復張芹了!

    袁紹對李勤大聲道:“李郎,你領兵在外,將士們非常寂寞孤單,你得多多關心他們才成啊!我聽說有些近來不少士兵喜好男風,同袍之間又吃住在一起,往往會日久生情,這種事情不但在軍中盛行,就算在宮裡也是很盛行的,不信你問張中官,他對這種事情很是熟悉,非常了解!”

    張芹大怒,喝道:“咱家了解個屁!”

    袁紹忙道:“對對,正是和屁有關!李郎你看看,這三個人,不是兩個,竟然是三個,他們光天化日之下,在水裡做這種事情,還一群人圍觀,傷風敗俗,不堪入目!你說對吧?張中官,你是了解地……”

    張芹幾乎氣暈,宮裡假夫妻倒是不少,但多是宦官找宮女,做些假鳳虛凰的事情,卻很少有宦官找宦官的,這個袁紹以此為藉口,嘲笑誣陷自己,當真是豈有此理!

    李勤回過神來,叫道:“袁兄,打住,打住。個人喜好不同,那是個人的事情,我等無需議論,當尊重他人的喜好才對,我是從來不說這種事情的,你以後最好也不要在我的跟前說!”

    張芹用馬鞭指著袁紹,叫道:“姓袁的,聽著沒有,李郎是站在咱家這邊的,你小子說咱家的壞話,就等於是說李郎的壞話,你等著,咱家非要給你好看不行!”

    袁紹咧開了嘴,他在京里時,和一些知己好友經常開玩笑,又見李勤隨和,便開了張芹的玩笑,本以為李勤能一笑了之,卻不成想李勤如此鄭重地告誡自己,不要說這種話,這可是意料不到的。而張芹當眾大喊要報復,自己本來還想多跟在李勤的身邊學些兵法呢,現在看起來得提前啟程回京了,沒法再待下去了啊!

    賈詡衝袁紹撇了撇嘴,心想:“很好,早就看你不順眼了,正好藉這個機會把你趕走,免得賴在阿勤的身邊,要學這個要學那個的,癩蛤蟆上腳麵,不咬人噁心人!”

    李勤衝到了河邊,大聲斥責,叫趙正和烏蛋子不可胡鬧,徒自讓別人看笑話,功勞有的是,不需要非得搶這個!

    趙正和烏蛋子見李勤來了,這才消停,他們一起把李文侯拖上岸來,放在地上,就見李文侯昏迷不醒,肚子高高漲起,看來是喝了不少的水。早有士兵上前,搶救李文侯,把他肚子裡的水嘔出來,免得堂堂大趙皇帝,打仗時沒死,卻被人搶功時給淹死了,這死得可冤枉,見了閻王爺,閻王爺問起他是怎麼死的,讓李文侯情何以堪,如何回答啊!

    袁紹一直在旁邊發呆,忽然,他想明白了,這是要找藉口趕他走啊,人家這是嫌他在扶角軍裡待得時間太長,抓住個機會就大作文章,不讓他在這裡待了!袁紹心中無比的後悔,他出身豪門,自幼就受到家訓,深知病從口入,禍從口出的道理,可他偏偏今天嘴欠了,開了無聊玩笑,氣是把張芹給氣得半死,可卻也給了別人趕他走的藉口,而這個藉口要是傳進京中,指不定得罪多少人呢!

    袁紹腸子都悔青了,有心想找張芹私下聊聊,賠禮道歉,好歹讓他在李勤的身邊多待些日子,扶角軍操演之術,他只學到了皮毛,沒有學到精髓,這半吊子的本事是練不出強兵的,照貓畫虎不成,反成犬類,那豈不是糟糕?

    他看向張芹,卻見張芹仍舊氣鼓鼓地,他心裡明白,就算是自己過去道歉,對方也不會和解的,反正十常侍的人是絕不會允許何進的人,在李勤這麼重要的將軍身邊,待得太久的!

    他實在拉不下這個臉來,不願意過去低聲下氣,袁紹長嘆一聲,罷了,以後萬不可再輕浮了,該說的話三思後開口,不該說的話堅決不說。他又想起扶角軍的那條軍規了,不許士兵在臨兵鬥時出聲,看來這是大有道理的啊,一旦聲出錯了,後果不堪設想!

    扶角軍的諸位將領,哪會管袁紹的自哀自怨,他們都忙得不可開交了,李文侯被抓了活的,就等於是并州戰事完成大半,只剩下收尾的工作了,他們還得趕緊去安撫羌兵,還有得趕緊給受到戰亂的漢家百姓,以及各族胡人牧民弄到糧食,恢復生產,這些事情實際上比打仗還要累人的。

    烏蛋子和趙正互搶功勞,李勤只問是誰最先抓住的李文侯,無可非議地當然是趙正了,李勤便把這件大功定給了趙正,讓趙正以後再接再勵,多抓些大人物,而烏蛋子臭不要臉地搶功勞,也要受到重重地懲罰,具體的等班師回扶角堡再說,現在卻要讓烏蛋子去抓邊章,如果抓不到邊章,兩罪合一,絕不輕饒。

    這時,李文侯已被救醒了,李勤來到他的跟前,彎下腰,笑著問道:“你叫李文侯?你可認得我是誰?”

    李文侯已然清醒過來,看向李勤,怒哼一聲,把眼睛閉了起來,一副士可殺不可辱的表情。

    李勤點了點頭,回頭問道:“你們說,他認不出我是誰,這算不算是一樁罪過,該當如何懲罰?”

    扶角軍的將士轟地叫了起來,出什麼主意的都有,其中趙正的聲音最大,他有了功勞,正是興奮之際,也不矜持了,少有地跟著起哄,叫道:“把他再扔到河裡去,多喝點兒,他就能認出李郎了!”

    李勤笑道:“眾意難違啊,好吧,那就把他再扔到河裡去喝點,他認不出我,說明他喝得還是少了!”

    立即就有士兵上來,抬起了李文侯,就要把他往河里扔。

    李文侯氣得睜開眼睛,叫道:“你是惡賊李勤,朕認得你!”

    河邊,一片哄笑之聲!
mk2257 發表於 2011-9-20 03:21
第一百八十章以後這就是慣例

    李勤哈哈大笑,道:“朕?你是乾嘛吃的呀你,竟然還自稱為朕!既然如此自稱,那就不能對你客氣了,就算認出我來,也仍舊要讓你多喝點,如要不讓你喝足了,怕你嗓子渴,你嗓子一渴,就要自稱是朕啊,這可不行!來人啊,伺候李文侯大老爺喝水!”

    扶角兵連聲答應,抬著李文侯,又給他扔到了河裡面,為了怕李大老爺少喝水,接著口渴,好幾十個士兵都跳下了河去,爭先恐後地去按李文侯,伺候周到,深怕李文侯喝不飽!

    李文侯被扔到了水里,心中叫苦,他有心要自盡,可是卻又下不了狠心,他還不想死,他認為會有人來救他的,所以更捨不得死。被扔到河里之後,咕咚咕咚灌了好幾口水,他剛把頭從水里伸出來,好幾隻大手就按了過來,又把他給按進了水里!

    李文侯難受之極,用水淹比砍腦袋還難受,這份罪遭的,早知李勤這麼不是東西,說把他再扔進來就再扔,那他剛才就不應該逞口舌之能,結果現在倒好,又掉進河裡了!

    岸邊,李勤見扶角兵劈裡啪啦地激起水花,看他們的興奮勁,是真的要嗆死李文侯,他頓時急了,叫道:“行啦,給他點兒教訓就行了,把他拉上來吧!”

    扶角兵意猶未盡,可聽李勤下令,只好又把李文侯給拖上了岸來,李文侯仍舊是小肚溜圓,被灌了一肚子的水,又被扶角兵們一通拍,他才又把水吐了出來。

    李勤笑瞇瞇地看著他,道:“李文侯大老爺,這回認得我了吧,不用我提醒了吧?”

    “認,認得了,我認得你了!”李文侯這次不嘴硬了,識時務者為俊傑,他現在想不當俊傑也不行了。

    李勤點了點頭,又道:“怎麼著,這回怎麼不自稱朕了,你不是自稱大趙皇帝麼,是皇帝就應該稱朕啊,你怎麼不稱了?”

    李文侯被當眾戲耍,心中怒氣勃發,他就不信李勤能再把他扔到河裡,他叫道:“朕與社稷同休,今天朕和你拼了!”他猛地坐起身,就要撲向李勤。

    周圍一群扶角兵呢,哪可能讓他真的撲到李勤,一起動手,把李文侯給按住了,扶角兵紛紛叫道:“把他再扔河裡去,看來他還是口渴,剛才沒有喝飽水!”

    李勤回頭問道:“張中官,袁兄,你們看呢?是不是還要再把他給扔河裡去?”

    袁紹心中有事,沒有反應過來,微微一愣,心想:“還扔?再扔怕是要出人命!”

    可張芹卻叫道:“扔,再扔河裡去,誰嘴巴缺德,誰嘴巴臭,就給誰扔河裡去,讓他多喝點兒!”喊著話,他對袁紹怒目而視,顯見是在指桑罵槐,說的是把李文侯扔河裡去,實際上他想的是袁紹。

    袁紹心想:“這死宦官,小心眼兒……”

    李勤嘆了口氣,對李文侯道:“那,那也只能如此了。李大老爺,再上岸時,可別再嘴巴說難聽的了,要不然吃虧的可是你,別弄得沒等人來救你呢,你就先嗆水嗆死了!”把手一揮,讓扶角兵再把李文侯給扔河裡去。

    扶角兵可高興了,就像是過年似的,他們以前聽說李文侯登基稱帝,建立什麼大趙國了,他們簡直是羨慕嫉妒恨,明面上大罵李文侯不是東西,竟然敢造反稱帝,可晚上睡覺時,人人卻艷羨不已,都想李文侯真是好狗命,竟然能過上皇帝癮,就算以後被抓住殺了,可他也是當過皇帝的人啊,和普通人不一樣。要是他們知道李文侯家的祖墳在哪兒,嫉妒之下,都能把李文侯家的祖墳給刨了,現在把李文侯給活捉了,豈有不使勁虐之的道理。

    抬起李文侯,又把他給扔河去了!

    李文侯一掉進水里,他就哭了,淚水和河水攙和到一塊,也分不出什麼是淚水,什麼是河水了,反正沒有界限了,隨他的便哭去吧,皇帝哭吧哭吧不是罪!

    扶角兵撲通撲通又跳進水里一大群,都等在水面上,只要李文侯一露腦袋,他們就要往下按。可這次李文侯學乖了,他掉進河裡時深吸了口氣,不著急露出腦袋,讓上面的扶角兵等著去吧!

    岸上,有士兵來報,說李文侯所帶的親兵部隊,有一部份逃走了,大部份被抓了,問李勤要怎麼處理?

    李勤想了想,道:“打造木籠囚車,把那些俘虜全都裝上車去,等戰事結束,就押進京去,領功受賞!”讓手下人去辦這件事,他又看向河裡,卻見李文侯一直沒有露出頭來。

    心中驚訝,李勤道:“怎麼了,是不是他逃走了,還是被淹死了?”

    水性好的扶角兵立即潛入水下,眨眼的功夫就把李文侯給揪了上來,大笑著道:“李大老爺在下面憋氣呢,這口氣憋得好長啊!”

    李文侯一出水面,忙大口吸氣,他深怕再被按下去,叫道:“李勤,我決定投降了,我投降了,你把我送到洛陽去吧,讓我離你遠點兒!”

    河中,岸邊,頃刻間寂靜一片,扶角軍的人都是一怔,這麼快就投降了,這什麼大趙皇帝啊,未免也太沒骨氣了!

    忽地,哄笑聲大作,除了李文侯自己外,所有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就連張芹也笑了,滿腹心事的袁紹也笑出了聲,李文侯服軟了,還想著離李勤遠點兒,怎麼幾口水嗆下去,連心裡話都說出來了!

    李勤見李文侯沒有被淹死,稍稍放下點心,活著的大趙皇帝,肯定比死了的值錢。他把臉色一沉,喝道:“太不像話了,這麼容易就投降了,你還有點男子漢大丈夫的氣概麼!本來看你是個膽大妄為之人,馬馬虎虎地也算是個勇士,可你這麼容易就投降了,說明不是勇士,不是勇士就得接著喝水!來人啊,再給他喝點兒!”

    扶角兵轟地笑了起來,反正這李文侯是嘴硬也要喝,投降還是要喝,就可著他禍禍了!一個扶角兵按住李文侯的腦袋,叫道:“我們從涼州大老遠地跑到這裡,全是因為你,我們趕路辛苦,可你卻當什麼大趙皇帝,這水你不喝,誰喝!”把李文侯又給按下去了。

    賈詡手揮馬鞭,叫道:“虐之,虐之!今日之事,便成我扶角軍之慣例,以後每擒到敵軍將領,必要如此虐之,以洩心頭之氣!”

    張芹尖著嗓子,放聲狂笑,他的心理向來是不怎麼正常的,要依著他現在只不過是灌敵人一點水喝,這手段也太低淺了,要讓他下令,那還得再勁爆些才成,各種各樣好玩的手段,都要逐一使在敵人的身上,如此才能讓他心怀大快,當然現在心裡也是很痛快的!

    袁紹嚥下一口唾沫,心想:“以後可千萬不要落到扶角軍的手裡,要不然這灌起來沒完,誰受得了啊,反正我是受不了。”可轉念又一想,自己應該不會落到扶角軍的手裡的,除非他和扶角軍打仗,可他和李勤同為大漢朝臣,又怎麼可能打仗呢,頂多也就是在朝堂上打打嘴皮子的仗罷了,所以自己被李勤虐之的事情,按常理來講是不會發生的。

    好一通虐之,李文侯終於又被拖上岸來,這時候出去追敵的扶角兵已經回來了,抓回來大批的羌兵,羌兵被綁成一串,牽著來到河邊,他們見扶角兵把李文侯水淋淋地從河裡拖上來,而李文侯則挺著個大肚子,一動不動,生死不知,他們立時放聲大哭,既是哭李文侯所受之苦,也是在哭他們自己,他們現在可也是俘虜了,莫不要也要被扔進河裡吧!

    幸虧李勤對於虐名將有興趣,可虐小兵卻是興趣缺缺,並沒有把羌兵集體扔河裡去洗個澡。李勤道:“讓他們蹲在一旁,等木籠囚車打造好了,一起押回高奴縣去。”

    扶角兵分開,一隊人馬散出去,繼續去抓俘虜,而剩下的則打造木籠囚車。木籠是很好打造的,可是車卻不好打造,車輪的問題就沒法解決。折騰了好一陣子,連一輛大車也沒打製出來,最後沒辦法,只好從高奴縣調了批大車過來,把木籠裝上去,除了李文侯被囚了進去,別的羌兵都是在地上走,仍是被綁成一串。

    李文侯癱倒在囚車裡,精神萎靡,心想:“看樣子邊章沒有被抓住,只要他能跑掉,那麼必會來救我的。我還有大軍,只要集結起來,仍是好大一股勢力,而邊章是漢人,他駕馭不了我的軍隊,只能來救我,讓我去當首領,我還是有希望出去的!”

    李勤押著李文侯和俘虜,一路趕回了高奴縣,他一回到縣城外,就見四下里一片狼藉,到處都是被扔掉的帳篷和各種生活用具,除了馬以外,幾乎是要什麼有什麼,就連大鍋都是成堆的,被收集到一起,放在城門口。

    再看西面城牆,已然不復存在了,被高順一口氣全給砸倒了,估計著以後扶角砲兵的戰鬥力必會大幅度提升,再遇到什麼城牆,必可一砸既倒,多造幾架扶角炮,甚至拉去洛陽,幹些拆遷的差事,他們也能完全勝任。

    扶角軍拆遷隊長高順縱馬跑來,邊跑邊叫道:“李郎,我把西面的城牆全給砸倒了,啥時候蓋新的?我看其它三面牆也都太老舊了,要不一次就全給砸倒算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9-20 03:22
第一百八十一章打土豪分田地

    李勤笑道:“他以後就是隊長了,高隊長。”

    他旁邊的賈詡咦了聲,道:“高隊長?是隊正一級的嗎?那豈不是給他降了級,高順會不高興的。”

    李勤笑道:“他是大隊長!”

    等高順奔到近前,李勤道:“高將軍,你把城牆給砸倒了?只砸一面就行了,修起來就夠費事的了,要是全砸倒了,豈不是等於要建一座新城,咱們哪有那麼多的時間啊!”

    高順勒住戰馬,笑道:“可以叫別人去修啊,說不定修得更大!”

    李勤搖了搖頭,問道:“典韋呢?他怎麼沒和你一起過來?”

    高順一指縣城,道:“典將軍在安置俘虜。說來真是奇怪,我本以為那些羌人都得跑乾淨,可只不過一晚的功夫,竟然回來上萬人,雖然老弱居多,但裡面卻有不少的女人,不知她們回來幹什麼,難不成她們不知,當兵的見著女人就會沒命地往前湊麼,她們主動跑來當俘虜,這是很危險的啊!”

    李勤輕輕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可賈詡卻道:“這個原因很簡單啊,羌人中很多人都是從涼州過來的,本來就什麼都沒有,現在更加什麼都沒有了,除了命之外。那些女子想必是沒了家人的,活都活不下去了,還在乎別的麼。而她們要是能被哪個士兵看上,總能得些吃食,說不定還會被帶回涼州去呢。對你來講,她們不應該回來,可對於她們來講,回來卻比不回來,活命的機會要大上許多呢!”

    高順哦了聲,想了想,可他仍是道:“幸虧她們遇到的是咱們扶角兵,要是換了別人的軍隊,她們可要遭殃了。”總之,他對於名聲看得比命還重要,又加上他的性命沒有危險,所以無法換位思考,不能理解遭受了兵災之苦的百姓的悲慘。

    李勤打馬入城,進城之後,就見滿大道都是轉投扶角軍的胡人難民,這些難民見有軍隊過來,不但不躲開,反而湊上來,伸出手向士兵們要吃食,情景淒慘,實是飽食者無法想像的。

    李勤輕聲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他看著那無數的難民,想像著再過幾年,天下大亂時,整個大漢帝國,處處都將出現這種慘象,一時之間,打敗李文侯,滅掉新興大趙國的興頭,全都消失了。

    前面的扶角兵給他開道,而一眾將領緊緊圍在他的周圍,不許難民靠近,李勤享受到了大官僚才有的排場,可心情卻異常沉重。

    到了縣衙,縣衙里面已經收拾乾淨了,就等著他進來居住。李勤見一塊寫著所歸宮的匾額被扔在門口的牆邊,他搖了搖頭,下馬步行進入縣衙,在大堂裡坐好,扶角軍將領左右分開,坐在他的兩側。

    等了片刻,等將領把氣都喘均了,李勤道:“外面的情況大家也都看到了。雖然我軍大勝,可打地盤容易,守地盤卻難。不說我有可能會當上并州刺史,就算當不上,我們也不能就這麼走了,把一個亂攤子留下,這會引發更大的叛亂的,今天出了個李文侯,明天就可能出現王文侯,今天出現個大趙,明天就有可能出現個大晉。”

    說到這裡,他停頓一會兒,又道:“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你們說說,為什麼?大家都說,誰也不許不吱聲!”

    沈乙的嘴最快,他搶先道:“這個簡單,好回答得緊。老百姓造反,能為個啥,不就為了口吃的麼,老百姓只要有口吃的,只要今天能過得下去,誰也不會想著明天造反。”

    將領們全都點頭,人人都說是這樣的,他們大都是窮苦人家出身,深深了解最底層百姓的苦難。這個世上什麼事情是最可怕的?那就是家中沒有隔夜糧的百姓,一早睜開眼睛時!

    張芹不是扶角軍將領,他默不作聲,可卻也想起了自己的往事,要不是家裡窮得連渣都沒的掉,他又豈能淨身當了宦官,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啊,要是能過得下去,他至於如此麼!

    可整個大堂之上,唯一一個沒被沈乙的話打動的人,就是袁紹了,他出身豪門,一輩子都沒吃過苦,連半點都沒有吃過,也沒有捱過餓,更加沒有感受過下頓飯在哪兒的痛苦,一頓挨餓的感覺,和頓頓挨餓,而下一頓卻還沒有著落的感覺,那可是完全不一樣的。一個是有希望,而一個是沒有希望,當人沒有希望時,那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而袁紹恰恰就沒有過這種感受。

    袁紹心想:“這些人,太過小家子氣了,就算沒飯吃又能如何?餓死是小,失節是大,對於女子尚且如此,何況是堂堂男子漢?難不成因為要餓死了,就要造反,就要不顧大義麼?怪不得百姓不喜讀書,他們不讀書就不知先賢之語,大丈夫當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

    他的想法是典型的站著說話不腰疼,他就是那種聽了百姓沒飯吃,還會很奇怪,認為百姓很笨的人。百姓沒飯吃,這有什麼關係,不吃飯,吃肉不就得了麼!

    當然,袁紹就算是對扶角軍眾人的看法不以為然,可也不敢當眾說出來,看看扶角軍這些人的蠻橫勁,他要是現在提出反對意見,那這幫無法無天的傢伙,非得把他給扔到河裡,給他洗個澡,順便潤潤嗓子不可。沉默是金,袁紹可不敢再亂說話了,免得像得罪了張芹那樣,再得罪了別人。

    李勤點頭道:“沈將軍說得對,老百姓只要能活得下去,他們就不會造反。可他們為什麼要造反呢?不就是因為活不下去了麼!我們在涼州時,僅限於扶角一地,充其量也就是能影響一下北地郡,我雖當上了護羌校尉,可因時日太短,真正能為羌氐各族牧民做的事卻太少太少了,幾乎沒做過什麼……”

    眾將領一起搖頭,都說李郎太過自謙了,他做的是不多,可卻開了個好頭,只要以後接著做下去,羌氐各族牧民團結在他身邊,是遲早的事。

    賈詡道:“阿勤,你讓大良羌的劉勝當了咱們扶角堡的副堡主,實際上這已不僅僅是善待羌人了,而是把他們當成是自己人啊!要不然你看,為什麼別的地方羌氐各族的百姓總造反,只有咱們扶角堡沒事?不光是咱們扶角堡沒事,整個北地郡都沒有事啊,這都是你的功勞呀!”

    將領們一***頭,鐘羽和劉迅一起道:“李郎,你待我羌氐族人,如同一家,你做得不少了。”這兩個神箭手,一個是羌人,一個是氐人,他們現在都是扶角軍的高級將領,從來沒有人歧視過他們,也從來沒人和他們論過出身,別人感覺不出,他們哪能感覺不出呢!

    李勤道:“我只是開了個頭,還沒有把咱們扶角堡的各項福利,推廣到整個涼州,更別說是并州了。”

    這回,連張芹都忍不住了,他道: “李郎,咱們剛到并州啊,盡打仗了,來不及乾別的呢!”

    李勤拍手道:“張中官說得好,咱們光顧著打仗了,尚未來得及乾別的,那現在仗完了,咱們就應該干些別的了。”

    堂上眾人除了袁紹之外,人人都點頭,確實該干些什麼了,比如說徵兵。要是李勤當上了并州刺史,還兼著護羌校尉的差事,那麼執掌的兵馬就要更多,最好的辦法就是趁現在難民多到數不清時,好好地徵招一批,怎麼著也能再招到一万精兵,這都是少說了。

    李勤道:“高奴縣這裡算不上繁華,要是再往北走,那麼土地更多,不是沒有人耕種,也不是沒有人願意去放牧,而是稅收太重。并州這裡的稅比咱們涼州要重得多,對吧?”

    賈詡道:“這些日子我也打聽了下,要說稅收重不重,實話實說,要想比咱們涼州還輕的,還真是找不著了。不過并州這裡的稅確實是挺重的,和中原差不多了,聽說都收到十年以後了。那個刺史宋梟在激勵手下士兵作戰時,好像說的獎賞有一條就是免稅。”

    李勤點頭道:“雖是道聽途說之言,可是卻也說明一個道理,那就是百姓交不起稅。我決定,把高奴縣的無主土地,全都分給難民,每人二十畝,不管男女,不管老幼,全都有份,如果高奴縣的熟地不夠分,再往北去,荒地每人三十畝,這叫均貧富,別的地方不論,但在這裡,不許有大地主,不管是誰要吃飽飯,都得下地幹活,這叫打土豪分田地。至於說到稅……”

    他心中暗暗地算了一下,大亂還有幾年,大亂要想平定,還得再過幾年,而休養生息,還是得幾年,應該在十五年到二十年之後,姓才會有安穩日子過,似乎還是不夠,離三國鼎立還得不少多年。

    他一拍手,道:“免稅,免三十年的。告訴分到地的各族百姓,分到地後,我扶角軍發給文書憑證,三十年內他們可以不用交稅,如果誰敢收他們的稅,就讓他們去扶角堡找我,或者得知我在哪裡,就去找我,由我給他們作主!”

    眾將領聽了,無不驚訝,打土豪這個容易,現在高奴縣哪還有土豪了,分田地也容易,現在遍地都是無主的田地,可免稅三十年,你能做三十年的并州刺史麼?并州很難三十年內都姓李啊,除非是……你真的讓并州姓了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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