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主公 作者:望平安 (已完成)

 
mk2257 2011-9-20 00:22: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1 198242
mk2257 發表於 2011-9-20 02:43
第一百四十二章河口關

    李文侯的軍隊終於一分兩半,堅決要和官府乾到底的羌兵造反了。

    羌兵本來就是造反的,誰的反不是造,官府欺壓他們,他們就造官府的反,李大王背叛他們,他們就造李大王的反,反正已經走上了不歸路,何必回頭?

    廝殺中,李文侯被忠於自己的羌兵護著,往東南方向邊戰邊走,去找北宮伯玉,而遠處的那些觀望的羌兵卻也趕了過來,死冷寒天的,那些羌兵被迫大兜圈子,著實遭了不少的罪,現在罪魁禍首就在前面,他們哪可能放過,便也過來廝殺,也想要了李文侯的命。

    羌兵們殺紅了眼,一開始還都想著殺李文侯,可打著打著,一來大家也分不出誰是反李文侯的,誰是挺李文侯,二來往日有冤仇的,互相看不順眼的,這時候也都開始找機會報仇了,嘁哩喀喳地亂砍,越打越亂。

    陳懿在城上看著遠處的大亂,越看越高興,他叫城裡的漢兵做好準備,等羌兵們打完走人了,他們趕緊出去撿功勞,把死去的羌兵腦袋割下來,那可都是大大的戰功啊,白來的,不要白不要。

    一時之間,陳懿太過高興,竟然沒有再派兵出去,去支援冷徵和李勤,光想著他自己了。

    李勤帶著扶角軍,一路疾趕,後面的廝殺聲傳來,可扶角軍卻沒有回頭,仍舊加速往前趕,李勤深怕冷徵吃虧,冷徵這個便宜恩師可是他在涼州最大的助力,萬一出點事,後果可就不太妙了。

    趕路中,路上不斷地出現大批羌兵的屍體,不少羌兵都是被割了腦袋的,而越往前趕,屍體就越多,但被割腦袋的屍體卻漸漸少了起來,看來冷徵的軍隊趕得太快,殺敵太多,已經來不及割腦袋了。

    扶角軍也不去割羌兵的腦袋,這種戰功對他們來講無所謂,可李勤和賈詡看到這種情況,卻有些心驚肉跳,從路上的羌兵屍體看,已然超過了兩三千具,這是很不正常的,就算是冷徵帶的護羌兵再強,而羌兵再弱,逃的時候在混亂,卻也不可能造成這麼大的傷亡。

    正常情況下,羌兵在逃跑過程中,斷後部隊一旦發現冷徵帶兵來追,必是列陣迎戰,雙方士兵廝殺,只能是在一塊陣地上進行,而不可能是打了一路,不要說冷徵的護羌兵,就算是李勤帶著扶角軍,也不可能一路猛打,打出二三十里地的。路上死了兩三千的羌兵,這就代表開戰的羌兵至少要上萬,甚至更多。如果冷徵的軍隊能打敗這麼多的羌兵,那他還至於被圍在城裡好多天麼?

    賈詡看著路上的情景,道:“不對啊,怕是冷徵上當了吧,那北宮伯玉明顯是在誘敵,引著他去追的啊!”

    李勤點了點頭,這是標準的添油戰術,用來誘敵是非常好的,可以吊足追兵的胃口,極少有追兵能拒絕這種唾手可得的戰功,冷徵算不上名將,他上當了!

    典韋等將領聽了,無不驚訝。典韋道:“拿這麼多羌兵的性命誘敵,這本錢非免花得太大了些,羌兵又不是傻子,讓他們誘敵,讓他們被殺,他們就肯,就真的斷後了?”

    賈詡哼了聲,道:“這有什麼難的,只經北宮伯玉先命令一個親戚多的小部落羌人首領斷後,這個首領一旦被殺,北宮伯玉便讓別的羌兵來給他報仇,每次都派那個首領關係最近的部落來,總會有最親近的人派出來的,而那些羌兵不得不來,一個一個地前來送死,能有多難?”

    將領們聽了,無不毛骨悚然,都說這北宮伯玉心腸未免太歹毒了些,為了誘敵,連自己人的性命都不放在心上。

    李勤卻道:“北宮伯玉不見得會想出這種狠毒的計來,估計是韓遂的主意,那韓遂怎麼可能管羌人的死活,他又不是羌人!”

    “既然知道是誘敵了,那咱們還過不過去?”賈詡問道。

    李勤頭疼得很,現在可是進入死胡同了,明知前面是南牆,可也得硬著頭皮去撞了。他嘿了聲,道:“我這位冷恩師,是怎麼當上的護羌校尉啊,還護羌呢,盡被羌人耍了,官大無腦!”

    賈詡也嘿了聲,道:“他能當上這麼大的官,是人家投胎投得好,你要是出身豪門,也是個貴冑,那沒准你當的官比他還大!”

    李勤氣道:“這怎麼辦,前面定有陷阱,北宮伯玉肯定在前面下套了,咱們要不要去鑽啊?”

    賈詡道:“我剛才這不也問你呢嗎!”他嘆了口氣,道:“李郎最仗義,這時候明知前面有陷阱,你也得閉著眼睛往裡鑽啊!誰讓你仗義呢,要換了我,我肯定不去!”

    典韋道:“少爺,我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陷阱又如何,圈套又如何,不過是一個北宮伯玉,帶著幾個爛兵罷了,還能蹦達到天上去,管他怎麼設埋伏呢,照滅,以力伏之!”

    將領們一起道:“對,以力伏之,管他什麼陷阱不陷阱,圈套不圈套的呢!”

    李勤忽地笑了 道:“也對,要是連這點魄力都沒有,那還談什麼以後,乾脆一直就窩在扶角堡裡種地不就得了!”

    賈詡卻道:“如果讓別人知道咱們扶角軍膽怯了,那上門欺負的人可就多了,咱們就算是想窩在老家安生種地,也是不可能地了!”

    李勤一揮馬鞭,叫道:“丫的,幹死他們,弟兄們,跟我追!”

    賈詡和典韋他們聽了這話都是一愣,賈詡道:“丫的,什麼丫的?是哪裡的方言,和匹夫孰輕孰重?”

    典韋卻叫道:“丫的,幹死他們!”跟在李勤的馬後,向前面衝去。

    扶角軍全軍啟動,繼續向前。

    冷徵一口氣直追出五十餘里,護羌兵人困馬乏,他的副將叫道:“將軍,莫要追了,追出的太遠了,還是趕緊回城吧!”

    冷徵望向前面,道:“他們的隊伍越來越亂了,看樣子是支持不了多久了,只要咱們再加把勁,就能追上北宮伯玉,我非要把他砍死不可!”

    這次追擊,實在是太容易了,簡直是順風順水,前來阻擋他們的羌兵一波接著一波,可冷徵卻一一將他們擊敗,殺得四散奔逃,讓他有了種感覺,那就是自己寶刀未老,依舊鋒利……比年輕時還要鋒利,根本就是勢不可當!

    冷徵並不聽副將的勸告,但他也不能算是魯莽之人,追出這五十多里,他一直都很小心,不停地算著打散了多少羌兵,從數量上來講,至少有兩萬多人,而根據正常情況推斷,羌兵陣亡和逃走的比例,應該是一比十。

    羌兵這種烏合之眾,是經不過十成裡一成的減員的,甚至連普通的漢家郡兵都經不起這種損失,可北宮伯玉不可能有二十萬人的,從數量上推算,他現在應該只剩下身邊的鐵桿親信了,所以這時候追上去,應該是可以抓住北宮伯玉的。

    不能算是經驗豐富,但羌兵得勝時越發囂張,而失敗時轉身就逃,這點冷徵是很清楚的。他不相信,也想不到北宮伯玉竟能如此的大手筆,竟然拋棄小部的羌兵,為的就是釣自己這條大魚,而他也不了解那個曾經小小的金城郡從事有多厲害,像他這種高官,是不會將韓遂放在眼裡的,更不會想到一個小小的從事,竟然能使出這般凶狠的手段來設計自己。

    其實,韓遂也沒想到,因為這場大手筆,他根本就不是用來對付冷徵的,而是用來對付李勤的,對付冷徵這種人,還用得著跑到河口關去?

    前面有護羌兵叫道:“將軍,看到北宮伯玉的大纛了,他的大纛就在前面,就在前面!”

    冷徵啊地一聲,他叫道:“追,追上去!”縱馬向前疾衝,他後面的護羌兵只好緊緊跟隨,可人人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似乎前面有巨大的危機等著他們一樣!

    河口關。

    如要在多水的南方,這種地形倒是常見,兩邊是數丈高的石頭山,中間有大河流過,這種地勢也可稱之為峽,石頭山下有一條道路,沿著河道延伸,其長不過三里,但僅可供雙車並行,此處沒有大片的農田,又因是在河道的拐彎處,水流湍急,既不適合種地,也不適合放牧捕魚,所以這裡是沒有百姓居住的,異常荒涼,尤其是在風大的季節,北地大風吹過峽谷,往往會發出鬼哭狼嚎一樣的聲音,非常瘆人。

    冷徵帶著軍隊一口氣追進了河口關,就見大河已然結冰,而由於河床太深,水量減少後,露出的河床足足低於地表三四丈深,從道路上往下面望,幾乎有種從城牆上往下看的感覺,再加上谷里風大,就算他們明知掉不下去,可仍舊有種搖搖欲墜的感覺。

    羌兵已然停止了逃跑,等在了前面的道路上,而石頭山之上,竟然出現了大批的羌兵。

    北宮伯玉站在山上,看著下面的冷徵,氣道:“怎麼是他,為何不是李勤?”

    韓遂便站在他的旁邊,哼了聲,道:“他來了更好,咱們堵住了冷徵,李勤不追來便罷,要是追來,他就算看出這裡是陷阱,也必須得進來救人,正可一網打盡!”
mk2257 發表於 2011-9-20 02:44
第一百四十三章張良計遇上過牆梯

    北宮伯玉看著下面的冷徵,而冷徵也在抬頭看著他!

    冷徵心想:“糟糕,我中計了!”

    石頭山上的羌兵見護羌兵進入峽谷,自然不會客氣,他們就站在石頭山,拿起石頭就往下扔,去砸護羌兵!

    韓遂見狀叫道:“不要亂扔,讓那個姓冷的活著,活的比死的有用……”

    可羌兵們都是沒受過訓練的,離得又遠,聽到的是不扔石頭了,可沒聽到的,還有聽到假裝當沒聽到的,仍在往下面扔石頭!

    護羌兵頓時大亂,紛紛調轉馬頭,想從來路退出去。可後面的羌兵卻扔下了大石頭,把道路給封死了,進入峽谷的護羌兵無法退出去。

    冷徵帶的士兵不少,大部份跟著他進了峽谷,可還有少數沒有進來。後面的護羌兵見狀不妙,他們沒法衝進來救人,只好調轉馬頭,往來路奔回,想去找支援,可卻碰到了埋伏在外面的羌兵,兩軍交戰,混亂無比。

    峽谷內石塊亂砸,羌兵沒有什麼章法,反正有石頭撿起來就往下扔,石頭山上的石塊雖多,可被上萬的羌兵撿起來往下扔,也沒支持多久,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山上的石塊就扔光了!

    北宮伯玉望向山下的道路,放聲狂笑,他看到了,堂堂的涼州護羌軍,幾乎被砸得全軍覆沒,道路上盡是死人死馬,不少護羌兵竟然在躲避中,掉到了下面的河床,摔得血肉模糊,而沒掉下去的護羌兵也同樣血肉模糊,都被砸倒在地,傷兵淒慘地嚎叫著,受傷的戰馬也在嘶鳴,猶如人間地獄相仿。

    而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護羌校尉,卻看不到了,不知躺在哪個屍體堆裡,寫著冷字的大旗,倒在地上,打旗的旗手被砸得滿頭是血,已然斃命多時。

    韓遂嘆氣道:“北宮大王,你的手下不聽將令啊!我們是要殺掉冷徵和李勤不錯,可不是現在就殺掉冷徵啊,如果冷徵現在就死了,天又快黑了,那李勤哪還可能進來,時間一拖久了,那李勤沒準想到別的辦法了!”

    北宮伯玉卻對手下的猛砸很滿意,打仗嘛,就是要殺死敵人,哪有那麼多的說法。他笑道:“韓兄弟多慮了,冷徵死在裡面,外面的李勤怎麼可能知道,他該進來,還是要進來的!”

    邊章也輕輕地嘆了口氣,心想:“難怪北宮伯玉造反這麼多年,一直被官軍壓著打,今天的機會已經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可他還是往糟了辦!”

    邊章想了想,道:“下面漢兵的屍體太多,就算是李勤帶兵入谷,屍體擋在道上,他也不會深入的,如果在峽谷口就退後,那咱們是堵不死他的。要依我說,不如派人下去,把屍體搬開,扔到河床上去,然後在道路上設下拒馬,拒馬之後綁上冷徵,逼著李勤來救,那咱們得勝的機會,就會大上很多了。”

    北宮伯玉笑道:“不用這麼麻煩,還造什麼拒馬啊,只要再扔石頭……啊,看來,還真得造些拒馬了。”

    他向周圍一看,見羌兵們都站著呢,沒有再扔石塊,上山的石塊都扔光了,往下扔是簡單,可把石塊撿上 ,那費的勁可就大了,比造拒馬要花的力氣都大。

    北宮伯玉把手一揮,下令讓羌兵們下山,去打掃戰場,死了的漢兵全都扔到河床上去,活著的抓成人質,尤其是一定要找到冷徵,不管是死是活,都要找到他。另外他又派人去造拒馬,現在不是野地浪戰,所以拒馬的質量不用太好,只要能把道路堵上,等扶角兵來攻時,能給扶角兵造成傷亡即可。

    羌兵峽谷裡忙乎,一直忙到天快黑了,這才把道路清理出來,屍體和石頭扔進河床,又把活著的護羌兵綁起看押,打製好的粗糙拒馬也都擺到了道上。

    冷徵是幸運又不幸的,他在大石頭砸下來時,只被砸傷,卻沒有被砸死,他身邊的副將和親兵卻都被砸死了,只活下來他一個人,這算是幸運的,可不幸的是他被抓了俘虜,對於涼州的軍事長官來講,他被俘虜了,還不如死了,就算是李勤救了他,他也沒臉再活下去了。

    當羌兵把受傷的冷徵抬到北宮伯玉的面前,北宮伯玉得意到了幾乎笑抽的地步,他造反幾十年,護羌校尉換了好幾個,可次次都是他被追著打,可今天卻把護羌校尉給抓到了,這場大勝,實是當初預料不到的。

    北宮伯玉一擺手,讓羌兵立起一座高高的木架,把冷徵吊到了木架上,用來誘敵,讓李勤不得不前來解救。韓遂和邊章卻沒他這麼得意忘形,兩人一起下了石頭山,親自去檢查拒馬。

    要想和扶角軍開戰,靠砸石頭是不行了,只能靠在山上放箭,可光靠放箭也是不行的,涼州是個人就知道,和扶角兵比誰更能射箭,和比誰死得更快是一個道理,所以還得用拒馬才行。

    扶角兵只要一進入峽谷,見到前面的冷徵,就算他們再不願意,也得過來搭救。韓遂設了三道拒馬陣,每陣都由數百名的精銳羌兵把守。從入峽谷處一里半設下第一道拒馬陣,不能離得谷口太近,怕李勤見了拒馬陣,不進谷或是進到一半就往外退,那把守谷口的羌兵是沒法攔住李勤的。

    第二道拒馬陣離第一道有半里遠,而第三道又隔第二道半里遠,這樣既不太密集,讓李勤感覺能打破,又可以給扶角兵帶來重大傷亡,而在峽谷的出口,也是就是道路的三里處,則用大木封死,萬一扶角軍勇悍到逆天,竟把三道拒馬陣全都掀翻,那麼待他們衝到峽谷出口時,羌兵還要再抵擋一次。

    最後還有一種情況,不過這種情況韓遂和邊章認為不可能出現,那就是扶角軍衝出了峽中通道,雖然認為這是不可能的,但韓遂和邊章小心為上,他們仍舊做好了準備,那就是在峽谷外面讓上萬的騎兵列陣,就算是扶角軍真的衝了出來,羌兵衝上去,也照樣能把倖存的扶角兵殺光!

    北宮伯玉見了他們設的五道障礙,大大地不以為然,他對韓遂道:“韓兄弟,你未免有些太膽小……太仔細了些,這河口關乃是陸上天險,別說區區的扶角軍,就算是真的天兵天將來了,要想活著出去,也只能從天上飛,而不能從地上走的,我看谷口和谷外,就不用埋伏人,大家都等在石頭山上,衝下射箭就足夠了!”

    韓遂和邊章卻一起搖頭,都說小心點兒好,過份小心沒啥了不起的,可要是粗心大意,萬一堵不死李勤,那死的可就是他們了。

    北宮伯玉不再說什麼,可仍是搖頭,他手下的羌將也都搖頭,按計行事是沒錯,可卻沒有人認為扶角軍會出來,甚至都不見得能衝過第二道拒馬陣!

    天近午夜,天上無月也無星,整個河口關外漆黑一片。

    李勤率領扶角軍來到了河口關外。他半路上遇到不少逃回來的護羌兵,聽他們說冷徵中了埋伏,被困在了峽谷裡面,現在生死不知。

    李勤除了嘆氣,也沒有別的表情了,他早知冷徵會中計,倒也並不意外。

    來到峽谷外面,李勤叫道:“烏蛋子,去周圍看看,此處地勢如何,速速回報!”

    烏蛋子答應一聲,帶著斥候散開,查探附近地勢。

    過不多時,斥候紛紛回來,烏蛋子道:“李郎,前面是落羽河,河道彎轉,兩邊有山,山不高也沒有樹,雖然離得遠天又黑,可卻也能感覺到山上有人,還有離此三里多遠的平地,有羌兵藏在林中,多少不知,但有人說話,還有馬嘶,人數怕得在三千以上,估計是等咱們進了峽谷,便過來封住入口的,想要把咱們堵死在谷裡。”

    李勤聽了,轉頭看向賈詡,問道:“你看怎麼辦,前面是個大口袋,咱們鑽還是不鑽?”

    賈詡想了想,道:“冷徵要么戰死,要么被抓,有他在,就算明知前面是陷阱,你也得閉著眼睛往裡跳,所以這個口袋不鑽也得鑽。”

    頓了頓,他又道:“羌兵缺少訓練,埋伏得不夠隱秘,被我們探出了藏身之地,口袋是要鑽的,可在鑽之前,咱們得先把口袋給他撕破了,然後再鑽。”

    李勤道:“你是說我們先去把三里外的羌兵給收拾了 ”

    賈詡笑道:“不收拾了他們,難道還留著過年麼!不過,要是咱們過去收拾他們,未免太抬舉他們了,不如引他們過來,讓他們來送死,這樣才比較有趣些。”

    李勤也笑了,道:“如此最好。”叫過將領,吩咐一番,這才領兵繼續前進。

    過不多時,扶角軍來到了峽谷口,李勤下令,讓士兵們在谷口大聲叫喊,然後全軍退後,士兵們站在黑暗當中,管好自己的戰馬,盡量不發出聲音。

    石頭山上,羌兵聽見扶角軍的喊聲,都嚇了個夠嗆,趕緊做好戰鬥準備,可卻發現扶角軍並沒有入谷,而且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谷外靜悄悄地,沒了半點聲音。

    正在納悶間,忽然遠處傳來隆隆的馬蹄聲,有大隊人馬趕來,雖天黑看不清,可從方向上判斷,卻知道是藏在遠處,等著扶角軍進入峽谷後,前來堵死入口的羌兵。

    山上的羌兵立知要糟!
mk2257 發表於 2011-9-20 02:45
第一百四十四章折騰死他們

    山上的羌兵有沉不住氣的,有些人竟然叫了起來,想要通知趕過來的羌兵,讓他們不要過來,扶角軍就埋伏在谷口呢!

    谷裡負責把守拒馬陣的正是邊章,邊章聽到山上有羌兵叫喊,氣得幾乎要吐血,都說爛泥扶不上牆,今晚可真是見著實例了,羌氐胡人為什麼長年累月的造反,可就是成不了氣候,就這個樣子,要是能成了氣候才怪呢!

    邊章叫過一名羌兵,氣道:“快點傳令過去,不要讓他們喊了,咱們是埋伏起來打扶角軍的,他們這一喊,還成什麼埋伏了!”

    這羌兵卻沒把他這個新投之人當回事,反而卻道:“聽弟兄們的叫喊,是扶角軍在外面埋伏,想要打趕過來的弟兄。本是咱們在埋伏,可現在變成扶角軍埋伏了,難不成提醒一下還不行麼!”

    別的羌兵也都開始埋怨,說邊章的計策根本就不好使,人家扶角軍早就看出來谷裡有埋伏了,人家都不進來,卻反過來埋伏,要打咱們自己人。邊章出的是什麼狗屁主意,難不成他是李勤派來的奸細,專門禍害羌兵來的?

    邊章新近來投,在軍中全無威信,連親信都沒有,羌兵們懷疑他,他也無可奈何,只好叫人把冷徵從後面提了過來,現在想讓李勤進入陷阱,只能用這位冷將軍了,要是李勤不念及師生之情,那陷阱就白設了,而李勤如果只派一部份扶角兵進來搶人,這個陷阱的用處,也是要大打折扣的。

    谷外靜靜等候的扶角兵,聽到了石頭山上的喊話,老兵都是滿臉不屑的搖頭,而新兵則是非常的詫異!

    新兵們心想:“這些羌兵為什麼會出聲,難道他們不知臨戰出聲,是要被重罰的嗎?”他們只當過扶角堡的兵,以為天下的士兵都有臨陣不許出聲的嚴令,而現在埋伏著的羌兵,竟然大呼小叫,這實在是讓他難以理解,不可置信!

    遠處的羌兵縱馬隆隆而來,和前次一樣,他們以為只要谷口處一亂,他們過來封路口就是,不少羌兵還想,上一次沒把漢兵全都堵死,這回一定要使把勁,不能再讓人逃走了!

    蹄聲中,羌兵剛剛靠近谷口,就听到山上有人叫喊,領頭的羌將心想:“這麼快就開戰了,不過喊殺聲怎地不大啊,不像上次似的!”

    奔在前面的羌兵,有人叫道:“好像不對頭啊,山上的弟兄是在讓咱們小心……”

    羌將一愣,道:“小心,有什麼好小心的?是不是扶角兵沒有全進去呢,咱們來得太快了?”

    沒等他想明白呢,忽然,黑暗之中,響起了尖銳的呼嘯聲!羌兵們一聽便知這是羽箭的破空之聲,他們遇到襲擊了!

    前面的羌兵立時被射翻了好幾十,慘叫聲傳來,後面的羌兵趕緊勒住戰馬,現在太黑,他們根本看不清前面,前面叫得越慘,他們就越害怕!

    羌將叫道:“有埋伏,撤退,撤退!”

    可這時候要想撤退,那是太不容易了,扶角兵向來是要么不放箭,要放就是十箭連發,夜空之中,咻咻聲不絕於耳,成千上萬枝的羽箭射了過來!

    羌將萬沒有想到,自己是過來打人的,結果反被人打,黑燈瞎火的他什麼也看不清,就算他本事再大,可也躲不開象飛蝗一樣鋪天蓋地射來的羽箭,卟卟幾聲,他身中數箭,倒栽下馬!

    黑暗之中,羌兵們哪知將領被殺,就算將領不被殺,他們也早亂了,狂喊亂叫著四散奔逃,數千人的隊伍連一刻鐘都不到,就逃了個精光,只留下了幾百具屍體,還有在黑暗中慘叫的傷兵!

    一輪箭雨過後,扶角兵停止射擊,靜等李勤下令,可李勤半天也沒下令,扶角兵便安安靜靜地等在黑暗中,仍舊無人說話。他們瞬間就打垮敵人,不少老兵卻輕輕搖頭,認為對手太弱了,簡直弱得不像話,而新兵雖不敢說話,可呼吸卻變得粗重起來,顯是在用力壓制自己的興奮。

    谷外的戰況瞬間爆發,瞬間結束,很快就恢復了平靜。谷裡的羌兵都被震住了,竟也都安靜下來,他們深深地感到了一種恐怖的氣氛,外面越安靜,他們恐怖的程度就越重!

    一個羌將對邊章道:“邊首領,外面來的肯定是扶角兵,他們和先前的漢兵不一樣啊!聽說那個李賊會巫術,能殺人於無形,看來是真的,要不然為什麼只聽見咱們的叫聲,可卻聽不到一點他們的聲音呢!”

    這個說話的羌將,正是剛才不聽邊章命令的那個,剛才他不服邊章,現在又說起李勤會巫術。臨戰之時,這算是又違抗軍令,又動搖軍心了!

    邊章心中騰起一股怒火,他真想把這個羌將給來個陣前正法,可卻又不敢,萬一激起羌兵譁變,那可就變成他被正法了!

    邊章道:“把冷徵帶過來,周圍點上火把,讓李賊好好看看!”

    羌兵立即把大木架子推了過來,立在拒馬之後。

    邊章看向那個羌將,道:“我給你個立功的機會,卻不會有什麼危險,你帶一隊人過去,衝李賊喊話,告訴他冷徵已被我們擒住,而且我們已經設好了陷阱,只要他敢進來,就得和冷徵一樣被我們抓住,扒皮抽筋,他要是害怕,就挾著尾巴滾蛋吧!”

    羌將大吃一驚,道:“告訴李賊這裡有陷阱?這怎麼可以,那咱們不就白埋伏了嘛!”

    邊章氣道:“難不成現在還不是白埋伏麼,你當李賊不知谷中有陷阱麼?這是激將法!你過去照我說的喊話吧,不用害怕,他們不敢拿箭射你的,把他們引過來,你就立了頭功,以後在北宮大王面前,還不是要什麼有什麼!”

    他見這羌將仍面有懼色,哼了聲,道:“算了,你要做懦夫,當膽小鬼,那也由得你!這裡,有誰是不怕死的勇士……”

    羌將大怒,面對黑暗中的強敵,有所忌憚是正常的,可卻不能說他是膽小鬼!這羌將跳過拒馬,招手叫道:“是咱們羌人好漢的,跟我走!”手提彎刀,向谷口跑去。

    邊章輕輕哼了聲,激將法,現在你不就上了麼!

    拒馬後跳出幾十個羌兵,大叫大喊著向谷口那裡衝去,能守在第一道拒馬後,自然都是羌兵中最勇猛的!

    羌兵勇士們連喊帶叫,無所顧忌地奔到了谷口,揮舞著彎刀,衝外面叫著。那個羌將記性不太好,把邊章教他的話全給忘了,只是對著谷口叫著,讓扶角兵有種就進來決戰!

    李勤叫過烏蛋子,道:“你帶著人繞到山上去,給他們來個狠的,然後立即回來,不得戀戰。”他又轉頭對沈乙道:“你帶一隊人過去,把他們都射死,然後每隔一刻鐘,就吹一回號,折騰死他們!”隨後,他大聲道:“扶角軍!”

    扶角兵們齊聲應喝:“勇絕天下!”

    李勤呵呵一笑,道:“原地休息,吃乾糧,點上火堆,咱們暖和暖和!”他才沒那麼傻呢,大半夜的,趕了這麼遠的路,還一頭往陷阱里扎,就算要紮,也等天亮再說吧!

    扶角軍立即四下去找柴火,點起篝火,該吃吃,該烤火烤火。

    他們在外面舒服上了,可里面的羌兵可是被折騰的厲害。沈乙帶著兵進去,一通亂射,把跑過來嗷嗷亂叫的羌兵全部射死,誰讓這些羌兵都是勇士了,不逃就死唄!

    射完之後,沈乙讓扶角兵吹角,作勢要攻!

    拒馬陣後的邊章聽到角聲,叫道:“準備,扶角兵要打過來了,弓箭手,弓箭手!”

    羌兵立時緊張起來,都站到了拒馬後面,做好一切戰鬥準備,等著扶角兵過來。可前面只吹一會角,便又恢復了安靜,扶角兵並沒有殺過來。

    邊章聽角聲結束,又叫道:“小心他們摸黑過來,小心,再小心!”

    冬夜無月,羌兵們看不到扶角軍,只能等待。等待是最難熬的,足足等了一刻鐘的功夫,羌兵們像是等了一年,可扶角兵卻仍是沒有過來。剛剛鬆了口氣,前面卻又吹起角來!

    邊章叫道:“準備好,扶角兵這次真的過來了!”

    羌兵們再次緊張起來,奮起精神,又守在了拒馬後面!然而,這次扶角兵仍未入谷,可石頭山上卻響起了喊叫聲,竟是有扶角兵摸上山去,狠狠地偷襲了一把!

    羌兵們緊張得不行,感覺前方的黑暗中,有無數的扶角兵正在往這裡衝。也不知誰發了聲喊,把箭射了出去!他這一射可不得了,羌兵們一起開射,開弓聲和箭射出去的聲音響成一片!

    過了好半天,山上的叫喊聲才漸漸地小了下去,不少羌兵從石頭山上沖下面叫道:“支援,要支援,扶角兵殺上來了!”

    邊章一顆心突突狂跳,剛才那麼一亂,他也搞不清扶角兵到底有沒有殺進來,可讓他派兵去支援山上,那是不可能的。他只好命人去後面,讓北宮伯玉派兵上去,石頭山是萬不可以失守的,否則那就成了扶角兵居高臨下,射他們的拒馬陣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羌兵這才安靜下來,他們喘著粗氣,聽著前面的動靜,可前面卻沒有動靜,也不知是扶角兵沒有過來,還是過來的都被射死了!

    可他們的氣還沒等喘均呢,前面又響起了號角聲!

    邊章叫道:“事不過三,這次是真過來了,弟兄們準備好,這次他們肯定會過來的,信我,信我!”
mk2257 發表於 2011-9-20 02:46
第一百四十五章闖關

    兩軍作戰,向來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極少會有三次吹角,而不進攻的,所以邊章認定,這次扶角軍一定會衝過來的!

    谷口處的號角聲也沒吹太久,就是吹了幾聲之後,角聲便即停止,又恢復了平靜,黑暗之中,也不知扶角兵有沒有攻過來!

    邊章心急如焚,他實在搞不清楚李勤到底要幹什麼,為什麼還不派兵過來,難不成他不怕冷徵死了?冷徵可是他的老師……突然間,他明白了,他恍然大悟,李勤怕是不在乎冷徵死活的,沒準更加盼著冷徵死掉呢!

    現在的涼州,州一級的軍官以冷徵為最,可郡一級的軍官,卻是李勤最出風頭,如果冷徵死了,而現在又是戰時,朝廷是不可能再派一名護羌校尉過來的,那麼陣前接過指揮權的,只有李勤,而李勤一旦暫代護羌校尉之職,再打一場胜仗,那他就等於是坐實位置,朝廷必會順水推舟,任命他為一下任的護羌校尉!

    所以現在的情況就是,冷徵死了才好呢,只有他死了,才能騰出地方來,讓李勤升官!

    邊章想明白了這點,腦袋嗡地一下子,誘敵深入的計劃,其實就等於是失敗了,李勤極有可能不會進入陷阱的,他和韓遂失算了,只想著那句李郎最仗義的傳言,卻忘瞭如果李勤次次都仗義,卻唯獨這次不仗義呢?

    可事到臨頭,他想明白了又能怎麼樣?也不能和羌兵們明說啊,羌兵本來就不服他,聽到自己計劃失敗,豈不是更會不服!自己在北宮伯玉的跟前,也會失去信任,自己豈不是白白的造一次反,什麼好處都沒有得到麼!

    邊章心亂如麻,只能硬著頭皮等,乾等在拒馬陣裡,腦中思緒萬千,卻實在想不出好的應對之策來。想了好半天,連谷口那邊的號角聲都又吹了好幾次,他還是沒有想出對策來。

    忽然,一個羌兵道:“扶角兵是不是在折騰咱們啊?我發現他們每隔一刻鐘就吹一次角,不多不少,時間都是算好的,可干吹卻不過來,這不是耍咱們呢嘛!”

    羌兵們也都感覺出問題來了,紛紛議論,有的人甚至過來問邊章,他們是不是上當了,要不要派人去前面看看!

    這種話提醒了邊章,自己不是找不出藉口去通知韓遂麼,正好用這個藉口,把韓遂叫來,他倆暗中商量一下。他道:“不錯,是應該派人過去看看,你們誰去?”

    有不要命的羌兵,而且還有好幾個,跳出拒馬,摸黑向谷口潛去,去打探消息。而邊章又叫過一個小兵,道:“你快點去後面,把韓首領叫過來,就說現在戰情有變,請他過來議事。”

    打發走了小兵,邊章接著發愁。過不多時,去前面打探消息的羌兵回來了,一回來他們就破口大罵,說扶角兵竟然都在休息,在谷外圍著篝火睡覺,只有幾個扶角兵,隔一刻鐘就吹一次角,他們根本就沒有進攻的打算。

    羌兵們聽了,也都紛紛大罵起來,罵完了扶角兵,有些羌兵便開始小聲埋怨,怪邊章事先沒有料到,結果害得大家緊張了這麼長的時間。

    邊章聽著羌兵們的牢騷,一言不發,這種時候,他說什麼也不好使,更加不能替自己辯解,羌兵們大都是火爆脾氣,萬一哪句話勾起他們的邪火,動手打人,那吃虧的可就是自己了。

    又過了好半晌,韓遂從後面過來了,見了邊章,問道:“邊兄,這是怎麼了,扶角兵怎麼還沒進來,你有把冷徵被抓的消息傳出去嗎?”

    邊章拉過韓遂,把他拉到一邊,小聲說道:“用冷徵,怕是不好使……”他把自己所想,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韓遂聽罷,腦袋同樣也是嗡嗡作響,他也想明白過來了,小聲道:“那怎麼辦,李勤不進來,難不成咱們還要打出去嗎?”

    邊章想了想,道:“不如假意議和,把冷徵放出去,告訴冷徵,李勤盼著他死,所以在外面不進谷,咱們現在是進退兩難,把咱們的難處主動暴露給冷徵,然後告訴他,只要他能許給我們一塊地方,給個小小的封號,我們就願意歸順朝廷,就由冷徵把咱們招安。”

    韓遂眉毛一挑,道:“這是挑撥離間之計,冷徵出去後,定會為難李勤,怕是等不到回隴縣,半路上就得把李勤給罷了官,或者李勤見冷徵活著出去,知道不妙,半路上便把冷徵給暗害了……”

    邊章小聲道:“總之,內訌是一定會起的,但不管他們怎麼個內訌法,咱們既多得了時間,又能讓李勤暫時退去,是真的和,還是接著打,都可以從容考慮。”

    韓遂點了點頭,道:“事關重大,我先去和北宮大王商量一下,不過我估計他會聽我的。你也藉這個功夫休息一下吧,我看你眼睛裡全是血絲 ”

    邊章苦笑道:“你不也一樣!”兩人齊聲長嘆。

    韓遂返回了後面,去找北宮伯玉說事,而邊章再不督促羌兵守衛,按照他的料想,扶角軍是不可能進谷作戰了,那麼拒馬陣也就白設了,失去了意義。

    羌兵少了約束,三五成群地找地方去休息,有的人甚至點起了火,割些死馬肉,燒烤起來。

    里里外外的一通折騰,這時天色已然快到拂曉時分了,正是一天當中,人最疲倦的時候,除了谷口每隔一刻鐘,像是整點報時那樣地吹一通號角外,谷內谷外一片安靜。

    谷外。

    烏蛋子小跑著到了李勤的身邊,道:“李郎,醒醒,拂曉時分到了。”

    李勤伸了個懶腰,坐起身來,道:“醒什麼醒,一直沒睡。谷裡怎麼樣了?”

    烏蛋子笑道:“羌兵升火了,看來是認為咱們不會進攻了。”

    嘿地笑了一聲,賈詡也坐起了身,道:“北宮伯玉還是成不了大氣候啊,這點氣都沉不住,還打什麼埋伏。”

    李勤站起身來,道:“準備進攻,悄悄地摸過去。吳小三,這次你帶隊。”

    吳小三答應一聲,將他手下的四百名扶角兵召集起來,由他帶著,悄悄進入峽谷,向羌兵那邊潛行過去。

    拒馬陣後。邊章坐在一堆篝火旁,閉目養神,他身心俱疲,說不出的勞累,這一晚上,他感覺過得比一年時間都長。原本信誓旦旦地認為李勤一定會上當,到被扶角軍猛勁地折騰,又到知道李勤根本不會進谷作戰,到現在怕失去北宮伯玉的信任,心情大起大落,而現在又陷於漫長的等待,當真是說不出的難受。

    正在邊章懷疑自己能力的時候,韓遂回來了,他繞過篝火來到邊章的跟前,輕輕拍了拍邊章的肩膀,小聲道:“邊兄,邊兄!”

    邊章一個激靈,睜開眼睛,抬頭看向韓遂,問道:“如何了,北宮大王可答應了?”

    韓遂嘆了口氣,道:“他除了答應之外,還能有別的啥辦法。咱們這就去和冷徵說話吧,由你說還是我說?”

    邊章也重重嘆了口氣,道:“你和他認識,好歹同朝為臣過,由你說比較合適些。”他站起身,和韓遂一起去了綁著冷徵的大木架子前。

    冷徵身受重傷,不但傷口沒有被包紮處理,卻反而被綁了一夜,他年紀本就大了,自然堅持不住,活著是沒錯,可離死也不遠了。

    兩人到了他的跟前,韓遂從地上抓起把雪,抹到冷徵的臉上,把冷徵激醒,他道:“冷將軍,清醒清醒,我有話對你說。”

    冷徵雙眼充血,氣息奄奄地看向韓遂,眼中盡是茫然,顯然他連韓遂是誰,都沒有認出來。

    韓遂道:“冷將軍,我是北宮大王的使者,奉大王之命給你捎個口信兒,我們打算放了你,因為你已經沒有用處了。”

    冷徵嘶啞著嗓子,啊了聲,仍舊滿眼的茫然,似乎沒有聽懂韓遂說的話。

    韓遂哼了聲,又道:“我們本來想用你做誘餌,待李勤來救你時,把他的扶角軍全給滅了。可萬不成想李勤這個畜生,他竟然不顧念師生之情,不進來相救,他是想假我等之手,把你給殺了,然後他好取而代之,坐上護羌校尉的寶座。所以,既然你的學生這麼盼著你死,那我們自不能如他的意,我們打算放你回去,也請你給穿個針引個線,讓朝廷招安我們,讓我們也有機會為朝廷效力,你看如何?”

    頓了頓,他又道:“當然,招安的大功,就算在你冷將軍的頭上。怎麼樣,可願否?”

    韓遂和邊章一起盯著冷徵,卻見冷徵慢慢地搖了搖頭,道:“李勤定會來救老夫的,你們不用挑撥離間……”說著,大咳幾聲,口中噴出少許血沫。

    邊章皺起眉頭,對韓遂耳語道:“看來不能指望他上當了,這老傢伙老奸巨滑,打仗不行,可玩勾心鬥角,咱倆卻是都不如他!”

    韓遂臉上肌肉抽搐,道:“冷將軍,你信得過李勤,可李勤卻一心盼著你死啊……”

    話還沒說完,忽聽拒馬陣那邊傳來慘叫聲!

    兩人猛地回頭去看,就見黑暗當中衝進來無數的扶角軍,衝進拒馬陣,如切菜砍瓜一樣,大砍大殺,而羌兵全無防備,只眨眼功夫,就被放倒了三分之一!
mk2257 發表於 2011-9-20 02:47
第一百四十六章喝西北風去吧

    韓遂和邊章兩人同時大驚,今天晚上的事情,真是一波三折,戰況連續變化。本以為李勤定能來攻,可是李勤沒有來攻,又以為李勤一定不會來攻,可偏偏李勤攻來了,他倆還在這裡對冷徵進行勸說,說李勤不會來救他,結果人家反倒是來了,這讓他倆面對著冷徵,情何以堪哪……

    冷徵哈哈大笑,眼中茫然之色盡去,沙啞著嗓子,喝道:“兩個小毛賊,看到了吧,老夫說過,李勤定會來救我,怎麼樣,可有說錯?李郎最仗義,這句話可不是白叫的!”

    韓遂臉色鐵青,他把冷徵從木架上解了下來,拖在手裡,獰笑道:“冷老兒,李勤來救你又能如何,他仗義又能如何,你猜猜看,你能不能被救出去?”

    拖著冷徵,韓遂情知第一道拒馬陣守不住,他也不去守,直接拖著冷徵,就往後面跑。邊章一跺腳,無可奈何,只好跟上,他倆和李勤鬥智斗勇,全面落敗,費盡心力設下的拒馬陣,第一道竟然什麼做用也沒發揮出,他倆就被趕著往後逃了。

    連拉帶扯,韓遂和邊章一起動手,把冷徵拖到了第二道拒馬陣後,喝令士兵做好準備,扶角兵轉眼就會來攻。

    第一道拒馬陣後,吳小三手挺長槍,帶著扶角兵一通大殺。羌兵本無準備,又是拂曉前最困乏的時刻,被扶角兵突然殺了進來,自然不能有效反抗,轉眼間就被刺死砍翻了好幾十人,剩下的人發一聲喊,轉身便逃,全無戀戰之意。

    吳小三帶兵追出十幾丈,見羌兵跑得比兔子都快,他叫道:“是漢子的,就留下來廝殺,娘們儿才逃呢!”

    可羌兵沒人聽他的,該逃還逃,轉眼間就都逃往第二道拒馬陣那裡去了。

    吳小三哼了聲,罵了聲廢物,並不下令追趕,而是停下來等大部隊上來。

    李勤帶著大部隊,隨後即到,扶角兵牽著戰馬過來,沈乙叫道:“老吳,你小子行啊,說攻下來就攻下來了,有兩下子,比我只差一點點! ”

    吳小三嘿嘿笑了笑,道:“這幫叛羌也太差勁了,我帶著人摸過來,他們竟然到我們翻過了拒馬,他們才反應過味來,也太廢物了些! ”

    李勤笑道:“莫要自吹自擂,這才哪到哪兒,後面還有敵陣要去闖呢!”

    這時,天光放亮,李勤抬頭向石頭山上望去,就見上面的羌兵稀稀拉拉,都在叫喊著,可真過來放箭的卻沒幾個,看來昨天晚上那次偷襲把他們給嚇住了,都退到了後面,結果剛才一開戰,羌兵沒能及時過來,可現在過來,豈不是晚了!

    李勤一舉馬鞭,喝道:“放箭,把他們趕回去!”

    扶角兵立即開弓放箭,對著石頭山上的羌兵一通猛射。羌兵們昨晚為防再被偷襲,都盡量往後退,現在見扶角兵勢大,又不敢過來,紛紛叫喊著,退到了第二道拒馬陣的上方。這些羌兵也沒感到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守不住拒馬陣,可不是他們掩護不力,只眨眼的功夫陣地就丟失了,要怪也只能怪邊章,怪不到他們的頭上。

    沈乙叫道:“李郎,要我去打第二道拒馬陣吧,我一定比老吳打下來得還要更快,我比他強多了!”

    吳小三笑罵道:“放屁,臭不可聞!”

    許小泥卻叫道:“勤哥,還是派我去才對,他們都立過功勞了,只有我還沒有立,就算是輪,也該輪到我了吧!”

    景奇嗷地一嗓子,叫道:“什麼叫只有你還沒立,別把我忘了呀,我也沒立功夫呢!”

    李勤哈哈一笑,道:“別著急,都有機會!”他一指亂七八糟的拒馬陣,道:“把這裡收拾乾淨,咱們休息一會兒再過去,讓羌兵們緊張一下,我看他們太散漫了,也該緊張緊張了。”

    扶角兵立即開始打掃戰場,把拒馬直接扔到河床裡,而羌兵的屍體則抬到谷外,進行焚燒,免得屍體留著,明年開春時爆發瘟疫,北宮伯玉可以不再乎瘟疫啥的,因為他是破壞者,可扶角軍卻不得不在意,因為他們是建設者,這就是兩者之間的區別。

    李勤望向半里外的第二道拒馬,就見拒馬之後,羌兵嚴陣以待,持弓挺矛,緊張萬分地等著自己攻打過去。

    笑了笑,李勤道:“走,咱們再往前移一移,移到一箭之地外,咱們吃點乾糧,吃飽喝足,然後再去攻打!”

    賈詡笑道:“對,吃飽了才有力氣打仗,咱們吃,讓羌兵看著眼饞去吧!”

    扶角兵隊伍前移,他們一起動,可把羌兵給嚇壞了,韓遂親自指揮,他叫道:“準備,弓箭手準備,扶角兵過來了!”

    羌兵齊聲大喝,瞪著眼珠子,等著扶角兵過來,就要開戰了,能不能打敗涼州第一強軍,就在今日。可等到片刻,卻見扶角兵在一箭之地外,停了下來,有些扶角兵竟然把鐵鍋拿了出來,而有些扶角兵往谷外跑,不知他們幹什麼去了。

    韓遂見狀,又叫道:“注意,李賊要使詭計了,他知道他們的盾牌抵擋不住我們的弓箭,所以要用鐵鍋當盾牌,如牆推進,大家小心些,射箭時找好準頭,從鐵鍋的縫隙中射進去,把扶角兵射死!”

    邊章也叫道:“扶角兵怕了咱們的弓箭,他們這是未戰先怯,勇士們,你們一箭未發,就嚇住了官兵,你們是真正的勇士!”

    這麼一夸,羌兵們心裡稍稍舒服了些,不少人叫了起來:“李賊,狗官,別以為拿著鐵鍋就能打贏,我們不怕你,來多少鍋,我們砸碎多少!”

    羌兵一起大叫起來,聲可震天,就連後面的羌兵也都被這種激情感染了。北宮伯玉問道:“過去一個,問問到底怎麼了,咱們的兄弟現在士氣高漲,可是打敗了李賊的進攻?殺死多少扶角兵?問清楚,讓我也高興高興!”

    一個羌兵嗖嗖地跑到了前面,問韓遂道:“韓首領,和李賊交戰了?可是得勝了?”

    韓遂大聲道:“李賊害怕我們的強弓,所以把吃飯用的鐵鍋都拿出來了,想要擋箭。你回去告訴北宮大王,此戰我軍必勝!”

    這羌兵連跑帶顛地跑回了北宮伯玉那裡,把事情一說,北宮伯玉放聲狂笑,大聲道:“原來李賊也知道害怕啊,打仗竟然連鐵鍋都用上了,他還真是勇氣可嘉!”

    羌兵們無不大笑,總算是松下口氣來,只要扶角軍害怕就成,他們一害怕,這仗就好打了!

    第二道拒馬陣後,韓遂高舉大刀,叫道:“我羌氐勇士們,威武!”

    羌兵跟著他一起大叫,士氣高昂,就像是打了場大勝仗似的!

    對面的扶角兵聽了,無不好笑,賈詡道:“這幫傢伙,聲嘶力竭地喊什麼呢,他們一宿沒吃東西了吧,今天早上更是不會有什麼東西下肚,估計連水都沒的喝,吃能往嘴裡塞雪了,就這樣還這麼大聲,看來都是匹夫,當奴隸的好料!”

    扶角兵根本就不理會羌兵的叫喊,他們把鐵鍋支好,出谷的士兵回來時,抱了許多的柴火,開始點火燒水,把馬肉剁碎扔進鍋裡,打算熬點肉湯喝,死冷寒天的,大清早有碗肉湯喝,這是啥享受啊,而且還是陣前喝肉湯,讓敵人餓著肚子看,那就更是享受了!

    肉湯的香氣飄來,剛才還大喊大叫的羌兵都安靜了下來,咽著口水往這邊張望。韓遂大是尷尬,他還以為李勤要使用鐵鍋陣呢,要不然把鐵鍋都拿下來幹嘛,結果現在才明白,人家拿出鐵鍋幹嘛?那不就是做飯吃麼,還能幹嘛!

    羌兵越看越餓,尤其是隨著肉湯熬熟,香氣更加濃郁,他們越聞越餓,肚子全都骨碌骨碌叫了起來!

    有的羌兵埋怨道:“扶角兵哪是怕咱們的弓箭,分明是餓了要吃飯!要不然咱們也做飯吃吧,餓得都沒力氣了!”

    而有的羌兵卻苦著臉道:“可咱們就算想做飯,也沒有鍋啊,咱們是來打埋伏的,連乾糧都沒帶,更別提鍋了!再說就算有鍋也不行啊,又沒柴火,難不成還把拒馬劈了當柴燒,咱們烤雪吃啊!”

    峽谷中風大,現在是冬天,寒風凜冽,扶角兵坐在遠處喝肉湯,而羌兵們集體站著觀望,人家喝肉湯,他們喝西北風!

    這時,剛才跑過來的那個羌兵,又跑了過來,叫道:“韓首領,大王讓我來問問,怎麼還沒開戰,扶角兵嚇得都不敢進攻了嗎?”

    韓遂慢慢回頭看了他一眼,又慢慢轉過了頭,沒有回答他,邊章則長長地嘆了口氣,同樣啥也沒說。

    這羌兵越過他們,往遠處望去,忽然,他叫道:“他們在吃飯?他們竟敢在打仗時吃飯,還是現做的,熱乎的……”

    這羌兵喊完後,跺了跺腳,跑回去告訴北宮伯玉了。

    守在拒馬後面的羌兵人人心想:“這哪是扶角兵怕了咱們,要用鐵鍋當盾牌啊!還人家怕咱們,根本就是人家半點沒把咱們放在眼裡!”

    羌兵跑到了北宮伯玉的跟前,把前面的事情說了,北宮伯玉大吃一驚,隨之而來的又是極端的憤怒,他叫道:“李賊,膽敢如此小看我等,真是真是……你再去一趟,告訴韓遂,叫他帶兵,把扶角兵的鐵鍋都給我掀翻,我讓他們吃!”
mk2257 發表於 2011-9-20 02:48
第一百四十七章我的位你頂

    北宮伯玉一發怒,羌兵自然趕緊又跑了回去,去向韓遂和邊章傳達命令。

    韓遂和邊章聽了北宮伯玉的話,兩人相視苦笑,去掀翻扶角兵的飯鍋?開什麼玩笑,這種命令也能下達?要是那李勤真怕咱們去掀他的飯鍋,人家還可能在陣前熬肉湯喝麼,既然敢熬,就說明人家不怕!

    韓遂好聲好氣地對傳令的羌兵道:“勞這位兄弟,你回去告知北宮大王,我這裡兵力不足,就算是要守住拒馬陣都為難,實在是分不出兵力去掀李賊的飯鍋,請北宮大王稍安勿躁,兵法雲,驕兵必敗,李賊如此小看我等,此次作戰,我有十足的把握,讓他橫屍陣前!”

    羌兵聽了,只好又跑回了後面,把驕兵必敗的話,告訴了北宮伯玉,北宮伯玉聽了,也實是無可奈何,除了也用驕兵必敗四個字來安慰自己,也實在找不出別的詞來安慰了,那李勤實在是太可惡了!

    鐵鍋旁,沈乙又盛了碗湯,還多撈了兩塊肉,坐到了李勤的身邊,他喝了口湯,嚼著肉道:“李郎,他們怎麼不過來突襲啊,他們要是一過來,咱們也沒法如此安閒地吃飯了。”

    李勤笑了笑,沒吱聲,賈詡卻道:“這說明他們怕了,是真的怕了,要不然非得過來不可。領兵的是韓遂吧,這個人還是有些謀略的,只不過今早卻犯了個大錯誤。”

    他把肉湯喝乾淨,又道:“如果這些羌兵全是他的手下,那他忍辱負重,等著咱們吃好喝好,還沒啥,相反還能激起羌兵的鬥志。可他帶領的羌兵卻不是他的手下,他再忍辱負重,可就不會激起鬥誌了,激起怨氣還差不多,羌兵都得認為他膽小如鼠,是個懦夫,而非勇士。”

    李勤道:“就算他下令讓羌兵過來,那些羌兵也不敢的,說不定還會反過來說他魯莽,不會打仗。”

    賈詡笑道:“羌兵膽小如鼠,可卻並不防礙他們說韓遂膽小如鼠,膽小的都是別人,可沒人承認自己膽小的。”

    李勤也把肉湯喝乾淨,拍拍屁股站起來,道:“吃得差不多了吧,把東西收拾起來,還有,給我找幅白布來,我要寫幾個字,送給韓遂。”

    他要白布寫字,扶角兵自然立即去找,片刻就給李勤找來好大一塊白布,是個撕壞了的帳篷,很厚實,又找來大塊的黑炭,給李勤當筆用。李勤拿著黑炭,寫了三個大字,道:“去給韓遂送去,要這麼說……”

    兩個扶角兵扯著白布,站到了陣前,扯脖子叫道:“韓遂,韓老兄,多謝你的關照,讓我們安生地吃了完早飯,特地向你匯報一下,我們喝了肉湯,吃了麥餅,還有鹹菜,味道很不錯,吃完後全身熱乎乎的,都是力氣啊!”

    韓遂看了那白布上的三個大字,臉氣得鐵青,而旁邊的邊章卻搖頭不語,只會唉聲嘆氣!

    扶角兵又叫道:“剛才,你要是派兵衝過來,非得把我們的飯鍋給掀翻了不可,我們全軍都在吃飯,可沒法抵擋你來掀鍋啊,可你沒有來,你是一個大大的好人,我家李郎特寫書法一幅,送給你,聊表謝意,請務必收下,我們永遠都是好朋友!”

    韓遂幾乎被氣死,他手握劍柄,真想跳過拒馬,去和李勤單挑,誰跟你是好朋友,我跟你誓不兩立!

    偏巧,那個跑來跑去的羌兵,又被北宮伯玉派來了,他叫道:“韓首領,怎麼還沒開戰,大王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他忽然看到了遠處那塊大白布,這羌兵識得幾個字,要不然也不能當傳令兵,他大聲地念道:“好人……那個字念卡吧?上面寫的是好人卡吧,那是啥意思? ”

    羌兵們識字的不多,幾乎都沒搞清楚那塊大白布上寫的是啥,可現在聽這羌兵念了出來,頓時就炸營了,紛紛破口大罵,都罵韓遂太不像話了,有沒有搞錯,剛才要是衝過去掀了扶角兵的飯鍋不就得了,結果現在倒好,被人家發好人卡了,這三個字聽起來沒啥,可里面的意思卻是充滿了嘲笑,明明白白地嘲笑韓遂的愚蠢!

    這羌兵念完之後,看向韓遂,就見韓遂臉都青了,有向黑色轉變的趨勢,他不敢再多說什麼,趕緊又跑了回去。

    北宮伯玉問道:“如何,前面為什麼還不開戰,可是在互相試探?”

    羌兵搖頭道:“沒有試探,而是李賊在誇韓首領是個好人,還說什麼要當永遠的好朋友,還在一塊大白布上寫了字,要在兩軍陣前送給韓首領。”

    北宮伯玉皺起眉頭,道:“白布上面寫的是什麼?打仗就打仗,怎麼還寫起字畫來了?”

    羌兵道:“寫的是好人卡!”

    “好人卡?那是什麼意思?”北宮伯玉大大地不解。

    羌兵撇了撇,道:“李賊感謝剛才他吃飯時,韓首領沒有過去掀他的飯鍋,所以寫幅字畫,以示感謝!”

    北宮伯玉一愣,隨即暴怒,他跺腳叫道:“剛才偏偏不聽我的命令,他不過去,讓李賊安安穩穩地吃飽了肚子,這回好了,他成了好人了,還被發了那個什麼好人卡,丟人不丟人,廢物不廢物!”

    北宮伯玉在後面發脾氣,可這次不用他催促,前面的兩軍也已然開戰了,扶角兵開始列陣,列了一個百人方隊,而兩軍士兵則全力開始放箭,對射過後,便要開始肉搏戰了!

    兩軍一開始對射,裝備的優劣立時就顯現了出來,羌兵的製式武器很少,只有少數羌兵從被攻下的縣城裡得到了些制式的弓箭,而大多數羌兵都是拿著自己的弓箭,而扶角兵用的都是改良後的雞肋大弓,雖然還是只能射十箭,可是射程卻比以前又遠了十幾步。

    不要小看這十幾步,本來雞肋大弓射程便遠超普通彎弓,現在遠上加遠,兩軍對射之時,羌兵的箭根本射不到扶角兵,而扶角兵的箭卻成百上千的射入拒馬之後!

    韓遂和邊章兩個人蹲在一起,他倆各舉著一隻盾牌,蓋在身上。羽箭射在盾牌上,發出劈啪的聲音,只聽得兩人心驚肉跳。突然,卟的一聲響,一枝羽箭射透了盾牌,箭尖刺穿盾牌足足兩寸,刺到了邊章的額角!

    邊章啊地一聲大叫,嚇得旁邊的韓遂趕緊轉頭看他,就見箭尖雖然力道被卸,沒有刺進邊章的骨頭里,卻把額角的皮肉給刺傷了,鮮血順著邊章的額角,一直淌到了下巴,半邊臉都被血給糊住了!

    韓遂問道:“邊兄,你沒事吧?”

    邊章把盾牌稍稍舉得高了些,輕輕搖頭道:“沒,沒事,就是不知冷徵有沒有事,我現在真不知該盼他被李勤射死,還是盼他平安無事!”

    兩人一起回頭,見木架子上的冷徵已被解了下來,被好幾個羌兵壓在身上,舉著盾牌替他抵擋箭雨。羌兵們雖然有種種缺點,可在這方面卻做得不錯,不用韓遂和邊章吩咐,他們就主動保護人質的安全。

    兩人互視一眼,齊聲嘆了口氣,羌兵們還不知冷徵的利用價值不大了,還在盡力保護他的安全,反倒是他倆,現在不知該怎麼利用冷徵,讓李勤低頭了。

    邊章用袖子擦了把額頭,看到袖子上的血跡,他道:“怎麼辦,如果李賊依仗弓箭之利,沒完沒了的射擊,咱們可是抵擋不住的!”

    韓遂搖了搖頭,道:“不會的,沒有哪支軍隊能沒完沒了的射箭,我們只需等得片刻,他們就射不動了!”

    可他的話說完,等了片刻,又等了片刻,可是扶角兵的箭雨卻仍舊一輪接著一輪,沒有半點停歇!

    邊章氣道:“他們帶了多少箭過來,只這麼一會兒,怕就射過來上萬枝箭了,這比匈奴兵帶的箭都多了!”

    韓遂嘆了口氣,把盾牌又舉了舉,面對絕對的實力,真是什麼計策都不好使,只能挨射,再無它法。

    終於,扶角軍停止了射擊。羌兵等了一小會,這才敢站起身子來,向對面觀望,就見扶角兵已然站成了方陣,士兵們手挺長槍,隨時都會衝過來;可再看拒馬陣之後,全成了白色,雪地裡密密麻麻的全是白羽,而且地上盡是死掉和受傷的羌兵!

    韓遂看了眼自己的陣地,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原本守在陣後的數百羌兵,被射死了足足一半,不管羌兵們用盾牌蓋得多嚴,可仍舊有不少人被射死射傷。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傷亡達半也就罷了,可最氣人的是,他們光挨射,卻毫無反抗的餘地,只能挨打,不能還手,這就讓人實在是太難受了!

    羌兵們面如土色,就算是扶角軍停止了射擊,可他們仍舊拿著盾牌擋在身前,不敢鬆手。羌兵們都是善射之人,可這麼大規模,一次就射過來上萬枝箭,並且隨時有可能再射過來上萬枝箭的情況,卻是頭一回遇到。道路才有多寬,不過是能供兩輛大車並排走而已,這麼窄的道路上,上萬枝箭射到小小的拒馬陣後,這情景真是要多震撼人,就有多震撼了!

    韓遂一咬牙,知道再不提升士氣,這仗沒法打了。他大步過去,從屍體堆裡抓起了冷徵,獰笑道:“冷老兒,好運氣啊,你竟然還沒死,沒有被你的寶貝學生給射成刺猬!”

    拖著冷徵他就到了拒馬後面,叫道:“李勤,你看看這是誰!”

    冷徵已然到了油盡燈枯的地境,可他拼起身上最後一點力氣,搖搖晃晃地站起了身,叫道:“李勤,給為師報仇,我的位你頂!”
mk2257 發表於 2011-9-20 02:49
第一百四十八章強悍至極

    冷徵一直挺乖的,從被抓住到剛才,一點點反抗的舉動都沒有,就連韓遂也認為他認命了,可萬不成想,冷徵站起來後,會叫出這麼一句話來!

    韓遂大急,一腳把冷徵踹翻在地,喝罵道:“老匹夫,你說什麼呢!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冷徵一口鮮血噴到了鬍子上,他嘶啞著嗓子道:“老夫受此奇恥大辱,根本就沒想著還能活!士可殺不可辱,你難道沒有聽說過這句話麼!”

    說罷,他高呼道:“李勤,給為師報仇雪恨!”說罷,咬斷舌頭,氣絕而亡!

    韓遂頓時就傻了,這下子可好,不但沒有把冷徵給利用上,反而讓他激起了扶角兵的悍狠,等一會戰鬥開始,豈不是不死不休,可他和冷徵不一樣,他還沒有做好自盡的準備呢!

    邊章在旁跺腳道:“大事不好,這下子可要拼命了,咱們……咱們得拼命守住拒馬陣才行啊!”

    他本來想說咱們這下子可守不住了,扶角兵非得玩命才行,而且還給了李勤正當的理由,這回他可不怕別人說他不尊師重道了,不但護羌校尉他當定了,而且李勤非得玩命指揮軍隊進攻不可,以全他仗義之名,為師報仇之義,兩道拒馬陣和後面的埋伏,能不能抵擋得住,頃刻是就成了未知數!

    對面的李勤尚不知冷徵自盡,只以為是韓遂把他踹倒,可他見羌兵們大亂,心中立時咯噔一下,他叫道:“韓遂,咱們有話好好說,萬事好商量,你把我恩師放回來,我立即撤兵,我保證,三天之內不發動進攻!”

    賈詡卻道:“不對頭啊,冷將軍怎麼動也不動了,羌兵還亂成一團,他是不是被踹死了?”

    李勤一顆心突突亂跳,他轉過頭囑咐了烏蛋子幾句,烏蛋子立即用羌語叫道:“只要你們把冷將軍的屍首還回來,我們也會退兵的,羌人兄弟們,你們把冷將軍的屍首抬過來就成,咱們有話好商量!”

    羌兵們聽了,有些人就往冷徵的屍體前走去,可只走了幾步,卻停下腳步,一起看向韓遂和邊章。誰也不傻,都知道事情變得極糟,如果真的像那扶角兵喊的那樣,把屍體還回去,他們就能撤兵,不妨一試,可扶角兵有可能是騙人的,所以主意還得兩個首領拿!

    韓遂和邊章兩人一下子都傻了,羌兵們聽了扶角兵的謊話,走上前兩步,而且羌兵們也沒有真的去抬,也不能說他們不對,只能說他們是粗人罷了,可這麼個動作,就足夠告訴李勤,冷徵已經死了,現在地上的不是受傷的冷徵,而是一具屍體!

    對面,李勤後退一步,道:“完了,看來冷將軍是死了!”

    賈詡小聲道:“打吧,一口氣打過去,搶回冷將軍的屍首,送去隴縣,然後由你來接任護羌校尉,掌涼州一地的兵權。”

    扶角兵對冷徵沒啥感情,死就死了唄,誰讓他上當鑽進了陷阱的,象典韋這樣兒的,差點向李勤說出恭喜來。

    李勤臉上肌肉抽了抽,揮手道:“擊鼓,進攻!”

    鼓聲響起,扶角兵踩著整齊的鼓點,挺長槍向前列陣行進。這次進攻的軍隊,是由趙正率領的,本來輪不到他,可他一再向李勤提出請求,他一定要殺了韓遂不可,李勤便答應了他,讓他領兵進攻!

    趙正狠狠地瞪著拒馬後面的韓遂,手裡的金槍攥得緊緊的,這次他非要殺了韓遂不可,再不讓他逃脫。

    見到扶角兵列陣來攻,韓遂叫道:“準備戰鬥,勇士們,現在是你們向官軍報仇的時刻了,想想他們以前是怎麼欺壓你們的,現在報仇吧!”

    為了鼓舞士氣,他第一個衝到拒馬之後,挺起一根長矛,架在了拒馬上,做好戰鬥準備,邊章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去他的旁邊站著,但他也叫道:“大家跟著韓首領,一起殺官軍啊!”

    喊罷,他也站到了拒馬的後面,可卻是站在邊上,他的腳旁就是河床。邊章早就想好了,萬一抵擋不住扶角軍的進攻,而他又來不及往後面逃,那麼河床離道路雖高,可是跳下去也不見得摔死,總能逃得一條命的,他可不想給造反的羌氐胡人們陪葬。

    鼓點聲中,扶角兵來到了拒馬前三丈之處,趙正一聲大喝,扶角兵起步奔跑,衝到了拒馬前,人人手挺長槍,不顧不管地朝前面刺去!

    兩軍的近身肉搏戰,頃刻間就爆發了!

    由於道路太窄,拒馬前後能夠真正交戰的雙方士兵,不過十餘人,第一波上前的扶角兵列陣衝來,而羌兵亦全是勇悍之極的強者,血腥廝殺,誰也不懼誰!

    卟卟聲中,只一個照面,交戰的士兵各躺下四五個人,勢均力敵,而羌兵還稍稍佔了上風,可上風也只是在瞬間佔據,後面的扶角兵踩著同袍的屍體就衝了上來,而羌兵大都是沒有經過訓練的,哪可能立即補位!

    第二輪槍刺同樣在瞬間爆發,又是卟卟聲響,可這次扶角兵無一陣亡,而拒馬後的羌兵卻全部被刺倒,就連韓遂都被刺中了肩膀,向後仰面朝天的摔倒,而邊章見事不妙,直接就趴到了地上,他可沒有受傷,但樣子卻做足了,完全一副被刺倒的模樣!

    拒馬之後一個羌兵也沒有了,可扶角兵並沒有停止槍刺!

    趙正叫道:“刺!”

    扶角兵一排接著一排擁到了拒馬前,前排的士兵舉著槍,對著空氣就刺,雖然這次齊刺沒有刺到任何羌兵,可卻把後面前來補位的羌兵衝勢減弱,羌兵怕被刺著,都頓了一頓,沒有立即把位置補上!

    趙正叫道:“翻!”

    扶角兵平日里的訓練當中,就有一項是翻木板,訓練中的木板牆可比眼前的拒馬高多了,扶角兵壓根就沒把前面的拒馬放在眼裡!

    前面的扶角兵無法立即翻過去,可他們卻撲到拒馬上,而後面幾排的扶角兵踩著他們的身體,直接從他們身上翻過去,落到拒馬之後!

    趙正趴在了拒馬上,別看他是領軍的,可關鍵時刻和普通士兵是沒有兩樣的,必須顧全大局,讓能先過去的士兵先過去,他咬著牙,瞪著地上正在爬起的韓遂,絕不讓韓遂離開他的視線!

    後背和肩膀,不停地有人踩著趙正,從他的身上翻過拒馬,一直翻過去五六個人,好不容易才有了間隙,趙正這才從拒馬上翻了過去,可這時韓遂早就爬了起來,在羌兵的保護下,往後面逃去!

    趙正喘著粗氣,手挺長槍,叫道:“姓韓的,往哪裡走,站住,讓我刺你一槍,一槍就成!”咬牙切齒地追了上去!

    韓遂還算好點兒,他雖然受了傷,可是卻成功逃離了拒馬之後,受傷了也不算是重傷,可拒馬下面裝死的邊章,卻倒足了大霉!他往地上一趴,的確是躲過了扶角兵凶猛的槍刺,可他卻沒躲過扶角兵的大腳丫子,被一個接著一個跳過來的扶角兵,幾乎踩得斷了氣!

    扶角兵從拒馬上往下跳時,見著地上有“屍體”,當然是往屍體上跳了,有墊腳的干嘛不用?邊章被踩得幾乎吐血,可又不敢動,要不然就白挨踩了,扶角兵發現他沒死,隨便哪個小兵隨手給他一槍,他立時就得見了閻王!

    又一個扶角兵踩到了邊章的身上,邊章心想:“不行了,再也堅持不住了,扶角軍那麼多人,就算光從我這裡過來的,就得有百八十,我不得被踩成肉餅麼,說不定肚子裡的餡兒,還得被踩出來!”

    再也不敢裝死了,邊章趁著下一個扶角兵沒有過來,他往旁邊一翻身,跳下了大道,向河床中掉了下去!

    邊章被踩得跳了河床,摔得幾乎斷氣,可那邊的韓遂卻被追得也快斷了氣了!

    羌兵們萬沒想到,扶角兵強悍到這種地步,只一個衝鋒,嚴格來講只是一個照面,一個回合,就把拒馬陣給攻破了!羌兵本來想,兩軍攻守廝殺,怎麼著也能打上兩刻鐘,直到一方攻不上來,另一方守不下去,這才能見到真章,分出勝負。可沒想到扶角兵說殺進來,就殺進來了,一點都沒有拖拉,一點都沒含糊!如果實力差不多,那還能打打,實力差得如此懸殊,還打什麼?

    羌兵們的勇氣被扶角兵的凶悍之氣給壓住了,無不後退,待到大批的扶角兵衝過拒馬,向他們衝殺過來時,羌兵齊聲驚呼,轉身就跑,跑向第三道拒馬!

    一開始還有兩個羌兵保護韓遂,可一旦撒丫子飛奔,越跑越害怕,羌兵乾脆就不管韓遂了,全都跑了,韓遂竟然落在了最後!

    趙正飛奔著過來,叫道:“姓韓的,站住,站住……好好好,我不殺你,咱們交個朋友,你是好人,你是好人!”

    韓遂哪敢跟他交朋友,這個朋友的要求很簡單,就是要捅他一槍,這個要求萬萬不能答應!

    趙正雖然是後跳過來的,可跑得卻快,不過追了十幾丈,他就跑到了第一位,差不多馬上就追上韓遂了!

    韓遂手摀著肩膀,叫道:“北宮大王,救我,救我!”

    第三道拒馬陣後的北宮伯玉,已然看得傻了,實難想像自己的軍隊,怎麼會崩潰得這麼快!
mk2257 發表於 2011-9-20 02:50
第一百四十九章羌兵大敗

    北宮伯玉知道自己的軍隊比不過扶角軍,他也沒想過和扶角軍靠直接廝殺,能打個平手,否則他幹嘛要來河口關設伏,又乾嘛設了五道障礙?

    第一道拒馬陣失守也就罷了,完全可以說成是李勤太過狡猾,用詭計攻破了第一道拒馬陣,雖然少了一道防線,可羌兵士氣不落!但這第二道拒馬陣呢?不能再被攻破了,他的羌兵也不能廢物到一觸即潰的地步啊!

    北宮伯玉眼珠子通紅,他叫道:“不許後退,都回去,壓回去,和扶角兵拼了,和李賊拼了!”

    可這種時候,羌兵們誰還能再聽這種將令,將令再大,也大不過自己的命去!沒有停步,也沒人返回去,還在呼呼地往第三道拒馬陣這邊跑!

    北宮伯玉砰地一拳擊在拒馬上,他毫不猶豫地喝道:“放箭,衝這幫逃兵射,把他們射回去!”

    拒馬後面的羌兵稍稍一頓,對著自己人下手,終是硬不起心腸,可見北宮伯玉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他們只好舉起弓箭,向著逃來的羌兵射去!

    逃來的羌兵哪可能想到自己人會射他們,只一輪箭雨過後,就躺倒下十幾個,這還是放箭的羌兵手下留情呢,故意射飛很多箭,要不然死的更多!

    北宮伯玉聲嘶力竭地叫道:“回去,回去廝殺,不得後退,後退者死!”

    羌兵們又驚又怕,現在是後有追兵,前有亂箭,怎麼都是個死!他們只好轉過身,去和扶角兵廝殺,得勝是不指望了,可在臨死前,好歹能拉個墊背的,比被自己人射死,白死要強啊!

    羌兵們一回衝,韓遂得救了,而剛剛追近的趙正,也只好停住腳步,他想殺韓遂是不錯,可要是殺完韓遂後,被反撲回來的羌兵給殺了,那就是大錯特錯了!

    只片刻功夫,羌兵便撲了回來,而韓遂夾在人群當中,總算是鬆了口氣。然而,對面的扶角兵也衝了過來!

    趙正並不急著上前,他叫道:“列陣,列陣!”

    扶角軍槍陣最是厲害,尤其是在這種避無可避,不能四散奔逃的道路上,更能發揮出強勁的攻擊力。奔在前面的扶角兵立即停下腳步,十個士兵一排,迅速列出簡單的槍陣!

    趙正站在隊伍的最邊上,旁邊就是河床,他叫道:“全體都有——刺!”

    扶角兵長槍齊出,立時把衝過來的七八個羌兵給刺死,在趙正的命令聲中,後面的扶角兵也都列起了槍陣,再後面,咚咚鼓聲中,槍陣向前面慢慢地,卻堅定地移動起來!

    羌兵一群群地衝過來,卻一堆堆地變成了屍體,扶角兵槍陣,天下無人可當!

    幾次沖鋒之後,羌兵又受不了了,看來死前拉幾個墊背的,這種願望太奢侈了,無法實現,他們轉身又逃,邊逃邊叫大王開恩,讓他們躲進拒馬陣!

    韓遂已經跑到了拒馬那邊,翻過了拒馬,北宮伯玉並沒有阻攔,他總不能把韓遂也給射死。可他放了韓遂進來,就不能再阻止羌兵們進來了,長嘆一聲,只好讓羌兵逃進來!

    羌兵見放他們進去,慌忙一個接著一個地翻過了拒馬,可他們一進來,卻把原本守在拒馬後的羌兵給衝亂了,防線出現鬆動,如果這時候扶角兵趁勢衝過來,怕是這第三道拒馬陣,同樣會一觸即潰!

    可扶角軍卻並沒有直接衝過來,而是在殺光了沒逃回去的羌兵後,趙正一聲令下,扶角兵全體立正,停在道路當中,全軍默不作聲地望著拒馬後面的羌兵!

    北宮伯玉喘了口粗氣,很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現在該怎麼辦了,戰況完全不按著他所想的發展,脫離了掌控,現在不像是他在打埋伏,而像是變成了他守城,而扶角兵攻城一樣,可他最不擅長的就是守城!

    韓遂捂著肩膀,氣喘吁籲地來到了北宮伯玉的身邊,道:“北宮大王,咱們得改變打法,不能再像剛才那樣守拒馬了。”

    北宮伯玉轉頭看向他,道:“該怎麼打,你說吧?對了,邊章呢?”

    韓遂道:“可能,可能被殺了吧!大王,你趕緊向山上的人傳令啊,讓他們往下射箭,咱們埋伏了上千人在山上,現在是用到他們的時候了。”

    北宮伯玉哦了聲,他都昏了頭了,怎麼把山上的伏兵給忘了,他抬起頭望向石頭山,不望還好,一望差點沒被氣死!

    山下道路上的羌兵大敗,山上的羌兵本就不敢靠近扶角兵,下面的拒馬陣剛一開戰,他們本來還打算支援一下的,可卻發現有大批的扶角兵從側面攻上山來的,上來的人足足近千,可不比他們的人少!

    扶角兵領兵的是許小泥和景奇,他倆沒輪到進攻拒馬陣,自然抱怨,李勤便派他倆上山,搶奪制高點,他倆帶領著自己的部隊,衝上了石頭上!

    山下剛才互射,可山上實際也沒有閒著,也在互射,而山上的羌兵沒有帶盾牌,他們帶的箭多,屬於純粹的攻擊部隊。他們沒想到扶角兵會這麼快得勝,更沒想過扶角兵能攻上來,結果只一場對射,羌兵便大敗逃走,不比下面的拒馬陣崩潰得慢多少,而且他們逃跑,又沒人阻攔,所以當北宮伯玉抬頭時,發現山上的陣地已然被扶角兵奪了過去,而扶角兵現在所站的位置,竟然離自己在一箭之地內了!

    韓遂出完了計,這才也抬頭望去,他又受傷,又逃跑,又急著往北宮伯玉的身前擠,哪有功夫去看山上,可計出完了,話出口了,他一抬頭,頓時叫糟!

    許小泥和景奇站在山上,惡狠狠地望著北宮伯玉那裡,扶角兵全都舉著弓,卻誰也沒放箭,都在等著命令!

    韓遂又望向前面的趙正部隊,喃喃地道:“怪不得他們不急著衝過來……”

    北宮伯玉氣道:“你也太后知後覺了,現在該怎麼辦?現在不是我們埋伏李賊,變成他埋伏咱們了!”

    過了好一會兒,扶角軍也沒有行動,羌兵自然也不敢有所行動,原本羌兵在人數上是很佔優勢的,可現在卻不行了,道路狹窄,沒法大軍團作戰,兩軍的鋒面上人數是一樣多的,總兵力再多,也無法體現在鋒面上。

    李勤在後面找到了冷徵的屍體,他見冷徵是嚼舌自盡的,心裡很是難過,不過冷徵會不會打仗,官聲如何,可他對自己卻是極好的,現在冷徵斃命,他心中自然不好受。

    賈詡陪在他身邊,道:“阿勤,把冷將軍的遺體抬出谷去吧,等咱們回師時,再將他的遺體好生安葬,他戰死沙場,不管以前怎麼當官,可僅憑著一點,朝廷就會追封他的。”

    李勤長嘆一聲,點頭道:“也只好如此了!”叫人把冷徵的屍體抬出谷外,安置在大車上,以便回去安葬。

    李勤眼望前方,喝道:“北宮伯玉和韓遂罪大惡極,搶我百姓,殺我恩師,此仇不共戴天,今日勢必將他們陣斬!來人啊,傳我將令,殺死北宮伯玉和韓遂,殺死一個賞大宅一座,良田百畝,抓活的……抓活的一個大子兒都不賞,對於他倆,我只要死的,不要活的!”

    扶角兵聽了,齊聲大叫:“只要死的,不要活的!”

    李勤把手一揮,扶角兵列陣,號角一聲接著一聲的吹響,全軍向北宮伯玉那邊移動!

    隔著陣前的扶角兵,北宮伯玉和韓遂是看不到後面的大隊的,可他們聽著角聲越來越響,就算看不見,他們也知道李勤帶領大隊壓上來了!

    北宮伯玉道:“準備作戰,弓……把長矛都挺起來!”他本來想讓弓箭手準備的,可又怕提醒了扶角兵,萬一再來次對射,怕還是射不過人家,乾脆就擺出一副肉搏的架勢得了!

    扶角兵倒是也沒舉弓,後面的角聲轉為急促,趙正一聲大喝,百人軍隊小跑著就衝了過來,在奔跑中,扶角兵竟然還能保持步伐一致,而且一聲不出,這種情況,直把羌兵看得頭皮發麻,這得是什麼樣的紀律,才能讓這支軍隊如此,紀律好成這樣,那戰鬥力不用想,也知道是強大無比的!

    扶角兵衝到十餘丈時,羌兵嗷嗷大叫,把手裡的長矛平舉,而扶角兵則加快速度,兇猛地衝了上來!

    兩軍剛一接觸,便如巨石相撞,火星四濺。槍來矛去,直殺得鮮血狂飆,慘叫聲震耳欲聾!

    肉搏戰,北宮伯玉身為最高統帥,本不應該親自上陣,可他為了鼓舞士氣,不得不親自站在拒馬後廝殺,而韓遂卻因肩膀上有傷,反而退了下去,離著拒馬足足十餘丈遠!

    衝殺過來時,趙正沒有再站在隊伍的邊緣,而是直接對著北宮伯玉衝過去的,他並非是為了獎賞,而是見李勤惱怒,所以他就一定要殺了北宮伯玉,給李勤出氣!

    趙正和北宮伯玉站了個面對面,他手挺長槍,凝神吸氣,舉槍對準北宮伯玉的胸膛,狠狠地就刺了下去。拒馬後的兩個羌兵見這個扶角兵凶悍,大叫著衝上去,把北宮伯玉拉向後面,他們一起擋在了他的身前!

    卟的一聲長響,兩個羌兵被刺了個透心涼,象肉串似的,被趙正用長槍刺穿,而後面的北宮伯玉,卻也感胸腹之間一片冰冷,低頭看去,就見半個槍尖刺進了自己的胸腹之間!
mk2257 發表於 2011-9-20 02:51
第一百五十章槍刺韓遂

    趙正一槍刺出,這槍是他平生刺出的最兇猛的一槍,使足了全身的力氣,長槍刺出之後,他雙手巨痛,知道這是使力過猛的原因。他雙手微放,鬆了松長槍,隨即又再握緊,把長槍猛力拔出!

    刺的時候用力,拔的時候用力也不小,趙正差點向後摔倒,幸虧後面全是人,把他給擋住了!

    趙正尚不知他刺中了北宮伯玉,叫道:“推我過去!”

    後面的扶角兵推著他的屁股,把他硬是給舉了起來,趙正從拒馬上翻了過去。這時就听北宮伯玉嘶聲大叫,他連連後退,一屁股坐到地上,手摀著肚子,全身抽搐,嘴裡噴出血沫子來!

    羌兵們見狀,無不大驚,管不得扶角兵衝過來了,他們一起擁向北宮伯玉,叫喊著大王,就連韓遂都在往這邊擠,拒馬後的戰場,亂成一團,已然無力再抗擊翻過拒馬的扶角兵了!

    趙正見人堆裡那個慘叫著的人是北宮伯玉,他又驚又喜,叫道:“我刺中……刺死北宮伯玉啦,我刺死北宮伯玉啦! ”他挺著長槍,就想殺過去,可前面的人太多,他連著刺死好幾個,可卻仍是擠不過去!

    韓遂同樣也沒有擠過去,可他望到了趙正,他對趙正是又恨又怕,這個傢伙似乎和他有深仇大恨似的,不殺了他不甘心一樣,而且這傢伙還刺死了北宮伯玉,那下一個豈不是輪到了自己!

    見擠不過去,他也不擠了,反正戰場上只要受了傷,又是傷在肚子上,幾乎可以斷定,北宮伯玉必死無疑,就算長槍沒刺死他,可這種寒冷的天氣,又缺醫少藥的,北宮伯玉同樣救不過來!

    韓遂飛步向後面奔去,一聲不出,奔得奇快,轉眼就奔出小半里去,離著峽谷出口處不遠了!

    翻過拒馬的扶角兵越來越多,後面的扶角兵也不翻了,而是推著拒馬,把拒馬給推下了河床!羌兵再也支持不住,全面崩潰,對北宮伯玉最忠心的幾個羌兵,抬著北宮伯玉,也往後面逃走。北宮伯玉的傷本來就很重了,再這麼一折騰,就算他再不想死,可也明白,自己怕是不行了,肯定是沒救了!

    就如同冷徵在臨死之前,叫著讓李勤給他報仇,位子由李勤頂一樣,北宮伯玉在臨死前,也想著讓別人為自己報仇,自己的位子該由誰坐。

    北宮伯玉張嘴噴了口血沫子,道:“讓,讓韓……讓李文侯給我報仇,我的位置由他坐,不要……不要再待在涼州了,去并州,去并州… …”口中不再噴血沫子,而是暴噴鮮血,雙腿猛地一蹬,氣絕身亡!

    羌兵們見他死了,無不放聲大哭,可卻不肯丟棄他的屍體,繼續向峽谷出口處逃。

    北宮伯玉臨死前,本來想說讓韓遂替他報仇,可迴光返照,他在嚥氣之前,腦子卻突然清醒起來,他造了一輩子的反,雖然沒折騰出什麼花樣來,可卻穩穩噹噹,部落沒有滅亡,而且還有實力小打小鬧。可韓遂來了之後,花樣是折騰出不少,可卻折騰得羌兵連敗,而且還把自己給折騰死了,韓遂是不是奸細,這個已然無法考證,可韓遂辦事卻不靠譜,這點是確定無疑的了,所以他在臨死之前,把自己的位子讓給了李文侯做,卻不交給韓遂。

    北宮伯玉沒有更好的選擇,雖然李文侯並非是最好的人選,可軍隊交給他,自保還是可以的,而且只要離了涼州,而去兵力薄弱的并州,那麼羌兵也許還是會有些發展的,至少不會被李勤全部吃掉。

    羌兵們連哭帶嚎地奔向峽谷出口,而扶角兵這次可沒有再列陣,而是在後面緊追不放,把逃在後面的羌兵刺死上百人!

    趙正望見了韓遂,他舉著長槍,緊追不捨,竟然一口氣跑進了羌兵的隊伍裡,可他卻並不去刺羌兵,而羌兵逃命中,也沒去砍他,這種時候哪個羌兵敢要是停一停,就得被後面的扶角兵追上,就算和趙正乾一場,可最後也得被殺,沒人敢停!

    趙正一路追過了抬著北宮伯玉的羌兵,他看向北宮伯玉,見北宮伯玉的腸子都出來,心知這位羌***首領沒命活了,他也不去砍腦袋,仍是猛追韓遂!

    韓遂逃得飛快,第一個逃到了峽谷出口處,障礙後的羌兵都傻了,他們和當初北宮伯玉發現第二道拒馬陣一觸即潰的時候一樣,他們也難以相信,北宮大王親自指揮的第三道拒馬陣,竟然也是一觸即潰,敗得也未免太快了些!

    韓遂叫道:“北宮大王有令,現在軍隊由我指揮,弟兄們放箭,放箭!”說著話,他爬上了擋在路上的巨木,就想翻過去!

    可突然,韓遂卻感覺自己大腿巨痛,像是被人用槍給刺中了一樣,他回過頭,猛地看著了趙正,這個陰魂不散的扶角兵,竟然腳前腳後地追了上來,簡直讓人難以相信,這個扶角兵是怎麼衝過羌兵人群的啊?

    趙正向來槍槍不落空,想刺敵人哪裡就刺哪裡,可偏偏這一槍失了準頭,他追上了韓遂,舉槍就刺,可這時候羌兵也都趕了上來,到了出口處,那不停也得停,羌兵們豈有讓趙正再囂張下去的道理,自然揮刀砍來!

    趙正一槍刺偏,拔出槍後,只好和擁上來的羌兵對打,可羌兵越來越多,他就算是槍法無敵,可也左支右擋,別說再去補韓遂一槍了,就連自保都吃力!

    後面的扶角兵洶湧而來,雙方士兵便在峽谷口開始打了起來。這時,幾個羌兵撲到了巨木障礙那裡,叫道:“快點幫忙,把大王拉上去!”

    巨木上的羌兵見到了北宮伯玉的屍體,本來還能抵擋一下,可現在卻轟地亂了,北宮伯玉一死,誰還能再守著峽谷口呢,沒有了首領,別說臨戰之時,就算是在部落安穩之時,也經受不起這種打擊啊!

    韓遂捂著大腿,從巨木上翻了過去,他叫道:“弟兄們別慌,還有我呢,現在聽我指揮,把扶角兵打回去……聽我的話,大家才能活命,現在不要慌,把他們打回去……”

    可這種時刻,誰還能聽他的,北宮伯玉陣亡,全軍已亂,莫說羌兵們沒辦法做到再組織防禦,就算是扶角軍失了李勤,也得瞬間崩潰!

    巨木後的羌兵轉身就逃,狂喊亂叫著逃離峽谷口,往谷外的平地上逃去。谷外,等著羌兵的大部隊,他們都下了馬,坐在地上烤火,忽然見到谷裡逃出無數的羌兵,他們也都傻了,自己人逃出來,那就是打了敗仗啊!

    逃跑的羌兵叫道:“大王死啦,大王死啦,大家快逃啊!”

    谷外的羌兵聽了,無不大駭,有的人難以相信這是事實,可看前面逃來羌兵的驚慌程度,卻又不像是在造謠!人人驚懼,可讓他們馬上就逃,卻也沒有多少人動地方,畢竟他們還沒經歷和扶角兵的廝殺!

    可就在這時,山上也逃下來了羌兵,他們也在大喊著大王死了。不管是峽谷口逃出來的,還是山上逃下來的,潰兵們都是來找馬的,只有騎上馬,逃得才快!

    這下子谷外的羌兵可亂了,他們不想相信也得相信,北宮伯玉看來是真的死了,要不然不可能谷裡的羌兵全面崩潰!

    再不敢停留,羌兵紛紛上馬,調頭就逃。後面逃過來的羌兵卻破口大罵,給他們留些馬啊,不要全都帶走,騎一匹也就是了,就別留備用的了!

    谷內,趙正終於在同袍的支援下,把身邊的羌兵都刺死,他翻過巨木,四下尋找韓遂。韓遂大腿被刺傷,又沒有人扶他背他,哪可能逃得遠,趙正只看了幾眼,就發現了人群中的韓遂!

    哈地大叫一聲,趙正叫道:“韓遂,李郎讓我借你的腦袋一用,你大方些,這便藉了吧,一定還的,一定還,李郎絕不會將你的腦袋佔為己有!”

    韓遂一瘸一拐地往谷外逃著,心中暗道:“我命休矣!”

    兩人一逃一追,待到了谷口時,韓遂已然能看到外面的羌兵,只要再逃兩步,說不定他就能混上匹馬,有了馬,他應該是能逃得掉的,那個要命的扶角兵就算跑得再快,可也不能比馬快吧!

    說時遲,那時快,不管韓遂看到的希望能不能實現,可他總也看到了希望。然而,就在希望面前,趙正追上了他!

    韓遂只感自己的另一條大腿巨痛傳來,他又被刺中了,一個跟頭摔倒在地!趙正拔出長槍,喝道:“如何,你跑啊,接著跑啊!”嘴裡說著話,可手裡的長槍卻舉了起來,接著就要往下刺,這回對準的是韓遂的後背!

    韓遂突然轉身,叫道:“我有重要機密,我要和你家李郎親口說……”

    趙正喝道:“重要機密,留著和閻王爺說去吧!”手中長槍疾刺而下,卟地一聲大響,槍尖刺穿了韓遂的骨頭,扎進了他的胸膛!

    韓遂眼珠外凸,他手抓著槍桿,不可思議地看著趙正,實難相信,自己的緩兵之計,怎麼會不好使,眼前之人上次追他時,被他耍得團團轉,已經證實是個莽夫,怎地今天竟能看破自己最後的一計?

    趙正一使勁,拔出長槍,道:“李郎有命令,只要死的,不要活的,所以你有機密也沒用,我必須遵令行事,非殺了你不可。對了,你有啥機密,要不和我說說?”

    韓遂躺到了地上,心想:“果然是個莽夫,只會聽命行事,我堂堂……”沒等他把自己怎麼會死在這種人手裡的念頭轉完,已然去見了閻王!
mk2257 發表於 2011-9-20 02:52
第一百五十一章又打敗了二十萬

    趙正見韓遂死了,把長槍放下,抽出佩刀,割下了韓遂的人頭,頭髮擰了個勁,血淋淋地系在屁股後面。他左右張望,見前面不遠處,有一個羌兵背著北宮伯玉的屍體,在幾個羌兵的護衛下,正在往谷外的平地上跑。

    收回佩刀,撿起長槍,趙正自後追上,長槍連刺,把護衛著的羌兵放倒,又一槍刺中背著北宮伯玉那個羌兵的大腿,他叫道:“跑這麼快乾什麼,趕著去投胎嗎!”一槍刺死羌兵,又抽刀把北宮伯玉的腦袋割了下來。

    這時,後面大批的扶角兵趕來,典韋手提單腳銅人娃娃槊,叫道:“趙兄弟,你這麼半天,只宰了兩個羌兵嗎?”他一晃手中巨槊,笑道:“我已經拍巴死了二十多個了,是你的十倍有餘!”

    趙正笑道:“我殺的不比你少多少,我割這兩個人頭,一個是韓遂的… …”他拍了拍屁股後面的腦袋,拍了一手的血,又舉起剛剛割下的腦袋,道:“這個是北宮伯玉的。怎麼樣,你的二十幾個腦袋,比這兩個如何?”

    典韋一愣,隨即笑道:“不會吧,這兩個人都被你給殺了?你運氣還真不賴啊!”

    趙正把北宮伯玉的腦袋也係到了腰帶上,笑道:“我這個人啊,從小就這樣,別的啥都不好,偏偏就是運氣好,我自己有時也納悶兒,我這運氣咋就這麼好呢?典大哥,你知道為啥不?”

    典韋笑罵道:“你這混帳小子,剛說你胖,你就喘上了!走,咱們再去殺敵,比 誰殺得多些!”說著,當先向羌兵跑去。

    趙正在後面跟上,叫道:“要比誰殺得多,怕我是比不過你,可要比誰殺得有功,那你就不行了,咱已經把頭功立了,你殺得再多,也就能當個第二!”

    說著話,兩人一起沖向羌兵,而他倆的前面,已經追過去好幾百扶角兵了,大家都在搶著立功勞,誰也不甘落後。

    李勤帶著賈詡等人,也到了峽谷口,他把手一揮,扶角兵上前,想把巨木移開,這樣騎馬才能過去,可卻發現巨木都是整棵的大樹,足有十幾棵,靠搬實在是難些,只好讓輔兵過來,用斧頭把巨木砍斷,一截一截地搬開,掃清穀口,讓大隊的騎兵通過。

    一出了谷,李勤向遠處望去,就見從谷裡逃出來的羌兵被追得雞飛狗跳,搶到馬的,隨著大隊奔逃,可沒有搶著的就糟糕了,要么跪地投降,要么反抗,可反抗的羌兵幾乎沒有倖免的,都被全力想立功的扶角兵刺翻,去陰間見他們的北宮大王去了。

    李勤把馬鞭一揮,叫道:“追上去,好好立一場戰功,大家一起上去,不用跟在我身邊了!”

    扶角兵大喜,縱馬狂奔,去追趕羌兵了。

    賈詡跟了上來,在李勤的馬旁笑道:“阿勤,此戰得勝,可保我涼州五年平安,五年之內,羌兵是沒有力量再這麼折騰了。”

    李勤卻道:“這麼多人,我們不可能都殺光,可這些人會逃到哪裡去呢?如果散進民間,那可就糟了。”

    賈詡嗯了聲,道:“這就是個難題了,羌兵群龍無首,這個說法是抬舉他們,如果有首領的話,他們還能聚團,可要是沒了首領,怕是他們非得散入民間不可,那可非得把老百姓禍害死不可!”

    李勤想了想,道:“那個李文侯死沒死,應該還在後面和羌兵內訌呢吧?照眼下的情況看,他還不能馬上死,得讓他把羌兵收攏起來才行,這麼多的羌兵可萬萬不能進入民間,那可是後患無窮啊!”

    他轉過身,叫過一名斥候,道:“你和幾個人去查查,那個李文侯有沒有死掉,如果沒有死,就先不要動他,給他留出時間,讓他收攏羌 。”

    斥候答應一聲,叫過幾個扶角騎兵,一起回允吾縣,去查李文侯的事了。

    賈詡一指前面,道:“阿勤,咱們追上去,能殺多少殺多少,務必這次就把羌兵殺破了膽,這樣他們才不敢再待在涼州,只要他們出了境,愛去哪折騰去哪折騰,跟咱們就沒啥關係了。”

    李勤點頭道:“估計著,他們會去司州吧,去長安附近折騰一通,那裡可是富饒之地,羌兵去了那裡可以補充糧草,比去別的窮地方要強得多。”

    賈詡卻搖頭道:“未必,如果換做是我,那我就去并州,那裡也不算太窮,至少比涼州要富些,但兵力卻薄弱,刺史更是個糊塗蛋,比魏元丕還要糊塗幾分。如果我是李文侯,就帶著軍隊去那裡,那裡好站穩腳跟啊!可去了司州就不同了,長安雖富,兵馬卻也多,想要站穩腳跟,可比在涼州還要難呢!”

    李勤道:“也對,還是你想得比較周全些。”

    賈詡怕傷了李勤的面子,忙笑道:“當然,去并州而不去司州,是因為羌兵 廢物的關係,要是李文侯帶著的是咱們扶角軍,那他想去哪就去哪,誰也攔不住他。”

    李勤哈哈大笑,道:“你不用給我找台階下,多高的牆我都敢直接往下蹦,不需要走台階的。”

    號角聲,喊殺聲,一陣響過一陣,扶角兵窮追猛打,直殺出三四十里,這才收兵,這一路上,足足殺傷羌兵七八千人,一口氣把這支羌兵打得喪了膽。

    李勤收兵,找了塊背風的地方,等著輔兵上來後,安營扎寨,好好地慶祝了一番。

    賈詡趕緊給在大後方,“掌控全局”的監軍大人張芹寫信,把戰況說了,又說冷徵陣亡,在臨死之前,當著兩軍將士的面,說讓李勤頂他的位,問這件事該怎麼辦,怎麼上報給朝廷?

    當然,信裡免不了有許多自謙之詞,說李勤資歷不夠,才疏學淺,只會打仗,是個粗人,怕是難當護羌校尉的重任,不過現在涼州正處在多事之冬,現在不是冬天麼,道路難走,所以在朝廷派來新的護羌校尉之前,李勤願意暫時代理,保涼州一地平安,報效朝廷,報效皇帝,然後又隱秘地寫報效張讓。當然,所有的功勞都是張芹的,計劃也是張芹定的,李勤只是執行罷了,沒有功勞,只有點小小地苦勞罷了。

    送完了書信,李勤把扶角兵撒了出去,去附近的鄉村抓捕落單的羌兵,堅決不能讓潰兵去禍害百姓。

    扶角兵下了鄉村後,抓了不少的羌兵,百姓們正在發愁,落羽河那邊打了大仗,不管是官兵贏了,還是羌兵贏了,總是會有敗兵的,而敗兵向來比蝗蟲還要厲害,能把老百姓搶得啥也不剩,要是光搶也就罷了,再殺起人來,那誰受得了!

    可扶角兵一下鄉,對於保護老百姓起到了關鍵的作用。羌氐潰兵本以為扶角軍只能去追大隊的羌兵,哪會管他們這些小魚小蝦,可他們卻料錯了,扶角軍不去抓大王八,卻非要和他們這些小魚小蝦較勁。下了鄉之後,在老百姓的幫助下,附近的村莊,根本就沒有能藏人的地方,十分之九還要多的羌氐潰兵都被抓住了,只有極少數的潰兵逃進了原始森林或者偏僻山區,這才沒被抓住,可現在死冷寒天的,就算是躲也躲不了幾天的,不是凍死,就是得被餓死。

    扶角兵足足在附近鄉村抓了四五天,這才算是掃除乾淨,把潰兵的威脅給消除了。這段時間李勤也沒閒著,先是等到了前來“支援”的陳懿,仗打完了,這位郡守大人才姍姍來遲,還裝出一副我已經很努力往這裡趕的表情。

    李勤和他說了戰況,兩人把冷徵的屍體裝進現打製出來的棺材裡,派人運回了隴縣。李勤又問陳懿關於李文侯的事,陳懿告訴他,李文侯的手下起了內訌,自己人打起了自己人,一場大戰之後,死了將近兩千人,後來兩支軍隊合到了一起,往落羽河那邊去了。

    李勤又問起逃兵的事,逃兵可是往允吾縣去的,然而陳懿卻說他沒看到潰兵,估計是中途轉向,去了別的地方,看雪地裡的馬蹄印,好像是往東北去的。

    李勤有點著急,羌兵往東北方向去,那豈不是要去隴縣,東北方向能算是稍微富饒的地方,也就是隴縣了,別處再也沒有能提供數万羌兵糧草的地方了。

    兩人商量了一下,趕緊又往隴縣跑,去支援刺史大人。陳懿見扶角軍厲害得不像話,他也不害怕了,竟然跟著李勤一同去了隴縣。半路上,他們又碰到了另一個心急火燎趕來支援的人,當然就是張芹了。

    張芹一見到李勤,別的啥也沒管,立即就道:“李郎,你給咱家的戰報,咱家重新寫了兩份,一份送去給魏刺史,而另一份直接送進京去,交給中常侍大人,這次你立的潑天大功,肯定還會再有封賞,估計你的侯位還得再升一升。”

    李勤嘆氣道:“現在管不了這許多了,還是去支援魏刺史要緊,羌兵向隴縣那個方向潰敗了。”

    張芹聽了,自不敢怠慢,和陳懿一起跟著李勤,往隴縣趕去。

    可他們到了隴縣,離著縣城還有幾十里,卻發現這裡依舊是平安無事,羌兵是往這個方向來的,卻遠遠地繞過了隴縣,看方向竟是去并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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