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特殊傳說第二部 作者:護玄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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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y511206 2011-9-28 17:30:5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6 1856311
jay511206 發表於 2011-9-28 17:36
第十話 過去的傳說



「你怎麼可以這樣決定!」

一走出治療班禁區,摔倒王子在走廊上一把拽住阿斯利安的手腕,也不管我跟已經變回獨角獸的色馬還在旁邊,語氣非常不善的就對他興師問罪,「你知道前往冰牙族或焰之谷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你以為憑你可以辦到嗎!」

「你無權干涉我的決定。」皺起眉,阿斯利安甩了兩下甩不掉手,便直接回答他:「當初學弟是跟著我一起進入鬼塚,但是我沒有辦法帶著他一起回來,我欠夏碎學弟這一筆,我也欠我自己,無論如何這次我必須得去。」

「用生命開玩笑?」

「你憑什麼認定我這趟旅程會失敗?」咬著牙,阿斯利安又甩了幾下才把摔倒王子的手給甩掉:「聽著,休狄,我曉得你和戴洛一樣很關心我的傷勢,但是我已經痊癒了、黑暗氣息也壓抑住不會再影響我,而且我非常不喜歡你這種自以為是的干涉方式。」

很少看見阿斯利安發這麼大的火,我站在旁邊吞了吞口水,開始想著要不要偷偷的就這樣離開,站在這裡很尷尬,可是逃走好像也很尷尬。

『哇喔,吵架耶。』跟我一樣尷尬的色馬貼著牆壁,不想被掃到颱風尾,『快走快走。』

「假使你會成功,你就不會只是個紫袍!」

哇!摔倒王子你說錯話了!

我在旁邊聽到他這句馬上全身冷汗。

『賞他巴掌、賞他巴掌!』唯恐天下不亂的色馬開始發出看好戲的氣音。

不過沒發現自己說錯話的摔倒王子,還再接再厲的繼續往下說出連我都想撲過去敲昏他叫他不要再開口的話:「你、我與戴洛是很久以前的時間就認識,甚至一起成長。你總是為了些無聊的事情不高興,我也努力做到你要求的標準,還因為你的話去跟那些低賤生物打交到。但是你實力不足,你無法爬上黑袍階級,你受傷、行為無法控制、情感有時讓你選擇錯誤的一方,我不能理解你用什麼資格擁有這個紫袍身分,你甚至任不清自己不夠力量來執行這個護送任務。」

說完之後,四周立刻陷入冰庫般的寒冷氣氛。

我彷彿可以看到冰柱跟企鵝了......

『揍他下巴、揍他下吧!』色馬還在噴氣。

褐色的眼睛瞪大,阿斯利安的表情在一瞬間凍結了,他的拳頭縮緊,緊到讓我們都以為他會撲過去給摔倒王子一拳打得他鼻血橫流,不過他沒有。

其實我覺得摔倒王子可能不是有意要說得這麼狠,只是他個人說話態度很差而已,但是他這次顯然把阿斯利安惹火了,而且是非常嚴重的那一種。

『踹他跨下、踹他跨下!』

沒有做任一種色馬說的行為,阿斯利安在兩個深呼吸之後才開口,語氣很冰冷,沒有之前那種平和親切的感覺,「既然王子奠下如此看不起我這不夠格的狩人,那請以後別再管任何與我有關的事情以免降低您的身分,這次任務就請您多費心關照,真是對不起因為我這個沒有用的紫袍在隊伍中,所以未來的時間都要拖累您了。」話一說完,他立刻轉身走向走廊的另外一端。

「我不是......阿利、阿斯利安!」

蹬著走廊上的移送陣,叫不住直接用陣法離開的狩人,摔倒王子的表情整個鐵青,我猜他大概都不知道為什麼會把人家給惹毛。

我也都不曉得應該要同情他還是巴他頭叫他去反省。

「呃,我們也要先回去準備了,等會兒見。」在摔倒王子發火遷怒過來之前我立刻抓住色馬用了移動符。

不用幾秒鐘的時間,摔倒王子的臉消失在我們面前,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黑館外觀。

就在回來的同時,我看見尼羅正好踏上了黑館的臺階,一看見我們差不多時間回來,他也停下腳步,「兩位有受傷嗎?」

我搖搖頭,跟色馬快步的走過去,「尼羅你有受傷嗎?」我看見他的西裝外套上面有撕裂的痕跡,但是沒有看見傷口。

「方才在醫療班中已經有人先為我治療過了,在主人回來之前,我還有些事情的做完。」在我心中晉升到可能會過勞死的管家這樣告訴我:「看來醫療班總部這次有著相當大的問題。」

「呃、對啊,剛剛就是......」

我把學長那邊發生的事情大概說了一下,聽完之後尼羅輕輕的皺起眉。

「很抱歉,但是我認為您不太適合跟著踏上旅程。就我所知,冰牙族與焰之谷已經退出世界歷史當中,他們現在的居住地相當難找,而且據說非常的危險,我不太贊同您前往冒險,至少現在不行,您還需要鍛鍊幾年。」看著我,尼羅眨了眨漂亮的眼睛,「但是這純屬我私人的意見,選擇權在您手上。」

「我、我希望可以去。」當然我也知道這趟可能會滿恐怖的,可是我希望我自己可以走出去,我甚至到現在都還沒仔細的看看學院外的守世界,「尼囉,你可以幫我照顧我和學長的光影村契約嗎?」

學長沉睡之後,每次我都是一起在紙上放餅乾的,就是怕有天被斷電。

沉默了幾秒,尼羅點點頭:「我想應該是我超過自己的本分擅自想了太多,或許在您的客人與你談談的這段時間裡面,我可以幫你準備點行李裡好讓你的旅途更方便。」

「客人?」

『後面。』色馬提醒了我。

轉過頭,我看到有個黑嚕嚕的東西站在黑館外圍,因為現在是晚上,沒仔細看我還以為是個影子。

那個夜妖精跟過來幹嘛?

「那位先生似乎想找您說點事情,我會先幫您把獨角獸整理乾淨,然後替您準備好行李。」撫著色馬的頸子,尼羅很體貼的說完後就領著色馬先進去黑館了。

我說,如果有錢我真的很想找跟尼羅一樣的管家,有時候伯爵真的讓人忌妒。

不過現在不是忌妒伯爵的時候,我走出了黑館外圍,果然看見了剛剛離開的夜妖精站在外面等我。

「欸......請問有是嗎?」其實我比較想問說你半夜不睡覺來這裡幹嘛?我並不想再被打巴掌,所以站離他有五、六步遠的距離,至少他要衝過來搧我巴掌時候我才可以反應過來。

「你真的是妖師一族?」非常直接了當的開口,哈維恩的問話讓我立刻變成最高警戒。

不會又是一個來殺妖師順便叫他滾出去的人吧?

這次的跟之前那些雜魚不一樣,他直到剛剛都還沒有發揮自己完全實力,真的要殺我我應該瞬間被秒殺,現在我要慶幸還好我已經在學院裡面了,隨便他要殺個十次八次都沒關係,痛完之後又是條好漢。

「嗯,我是妖師族的沒錯......可事先聲明,我啥都沒幹過。」連人家要我去搶銀行我都沒做了。

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麼這邊的人都那麼喜歡搶銀行?他們看起來並不像很缺錢的樣子啊......除了班導以外,我懷疑他搞不好跟班長簽了一堆借據,不曉得有沒有去找過高利貸了。

「學院裡面什麼時候有妖師一族?」消息大概不是很好靈通的夜妖精挑起眉。

「奇怪了,之前對戰鬼王時候就有很多妖師幫忙啊,我看學院裡的人大半都知道我是妖師,為啥你不知道?」雖然不曉得消息流傳有多廣,可是常常來找我碴的人數,我自己大概也知道名聲沒好到哪邊去,沒道理這個夜妖精渾然不覺才對。

「半個月前我還在族裡,直到最近才回到學院。」哈維恩冷漠的告訴我,「對鬼王之戰我並沒有參與。」

也就是說沒參與也沒人跟他聊天,才造成他的資訊不發達?

真是可憐的人。

至少我平常還可以跟喵喵他們聊天,喵喵和千冬歲之道超多八卦的,連A班的誰誰誰跑去原世界買A書聽演唱會的事情都曉得。

情報班果然很可怕,我要小心一點別做出太奇怪的事情,不然一定會變成別人的八卦。

「我方才得知,關於那個徵兆的消息。」



***



訝異的看著眼前的夜妖精,其實現在我的情緒有點複雜。

他來跟我講幹什麼?

「呃,你怎麼知道的?」先不管他來幹什麼,我倒是有點好奇他的消息之迅速。

「抓住來不及的跑走的霜丘兄弟,打到他說出來。」用著好像在講他不過只是去跟人家問路般的平淡表情這樣告訴我,哈維恩有著看起來完全不像在開玩笑的認真。

你抓住你同族的兄弟然後打到他口吐真言?

同族的真的可以這樣做嘛!

偏著頭,我看見他的手指上好像有點傷口......我想有可能也不像他說的那麼輕鬆。

「那個是關於夜妖精古老的傳說。」頓了頓,哈維恩黑色的眼睛看著我,裡面完全沒有任呵何渾濁的色彩,筆直清澈到讓我也有點緊張起來,「翻成你聽得懂得語言是這樣說的:當黑夜徵兆出現時候,鬼之影在世界邊陲、妖之歌響徹天境、魔之身降臨於深淵。數千年前,艾曼達與菲雅是對戀人,他們勇敢的抵禦黑色徵兆而亡,古老的七色種族封印已失,唯有用犧牲代替。骨肉化為泥、鮮血成為何水、聲音成風而精神傳遞世界。但是他們依舊會再歸來,當黑色徵兆出現在夜裡時,黑色即將在重捲一切。」

被他很快說完的一堆話砸的我有些頭昏眼花,我花了一小段時間才整個消化完畢,「所以那個黑色徵兆是?」

他說的應該跟我在圖書管裡面看過的很多古老故事差不多。

自從鬼王之戰後,我的時間反而變多了,經常泡在圖書館裡面看書籍,所以大概也知道這個世界有很多傳說故事,和我們那邊世界不太一樣。

每個種族都各自經歷很多戰爭,然後又加上信奉不同,衍生了一大堆傳說跟歷史,看都快看不完了,部分還可以銜接到我們那一邊,看到後來我還覺得滿有意思的。

但是在書籍上還只是記載部份,聽說還有許多未知的都只存在每個種族當中,例如現在哈維恩告訴我的這個。

過了有一下子,我還是沒有聽到答案。

夜妖精盯著我看,然後說了讓我想吐血的話:「我如果知道還會來告訴你嗎?」

「......」你知道的話你就殺去叫他們吐出來了是嗎?

就在我們黑眼瞪黑眼時候,旁邊傳來別的聲音。

「可惡!本大爺才一不注意,你個奸險的小人就來騷擾本大爺的僕人嗎?本大爺今天就代替烤肉火焰來昇華你這塊黑炭!」

大半夜的,五色雞頭突然從旁邊跳出來,指著哈維恩就這樣囂張的喊。

瞇起眼睛,哈維恩露出很想捅他兩下的冰冷表情。

「西瑞,我只是在跟他聊天。」在醫療班總部見識過黑妖精的能耐,現在又是半夜,我打賭五色雞頭會有命挑釁沒命回去,然後我還得把他的屍塊撿去保健室......好累。

「騙鬼,誰大半夜會睡不著來找人聊天!」五色雞頭顯然不相信我的話。

盯著眼前的獸王族,哈維恩慢慢吐出幾個字:「不然你來幹嘛?」

對啊,五色雞頭大半夜為什麼會出現在黑館前面?

該不會最近流行半夜散步吧?

「本大爺是來問剛剛的事情!」消息很快的五色雞頭瞪著我看:「你這個僕人,有打架的事情居然沒有叫本大爺去!」

「我也是臨時才知道的好嗎......」

喔,我覺得我也有可能是下意識沒告訴他,因為五色雞頭強歸強,可是有時候會把事情從小變大,所以僅可能不讓他攪和進去。

「那出去的呢?你居然敢不連絡本大爺!」

出去的?

「你怎麼知道我們要出去?」這不是剛剛才決定好的嗎?他的消息未免也快到有點詭異了,我還以為按照往常,這種消息應該會被封鎖才對,五色雞頭沒道理這麼快就知道。

「老三剛剛通訊跟本大爺說的。」

其實醫療班裡面的間諜是黑色仙人掌吧。

一轉過頭,我才想起來夜妖精還在這邊,站在旁邊完全不吭聲的哈維恩默默的看著我們兩個,看我轉過來才開口:「那麼,事情就是這樣。」

話說完,他立刻轉頭消失在黑暗之中。

你默默在旁邊等我們講完就是要告訴我你要走了嗎?

夜妖精的舉動果然讓人捉摸不定。

但是他為什麼會特地來告訴我這件事情?還有那個徵兆又是啥東西啊?

哈維恩來過之後,我覺得我已經不是一頭霧水、而是從頭到尾都霧水,腦袋裡面除了問號之外還是問號。

「你什麼時候跟那傢伙搭上的?」看著夜妖精消失的地方,五色雞頭一把搭在我的肩膀上。

「剛剛在醫療班時候他幫了很大的忙。」撥開他的手,我直接往黑館回去。

「你居然叫個黑炭過去也不叫本大爺,你打算叛變了是嗎!」

「我沒叫他啊,他自己去的,只是剛好遇到。」推開黑館門,大廳裡面一個人也沒有,但是我打賭剛剛絕對有別的東西,因為我打開的一瞬間我看見無數的黑影竄逃到四面八方。

果然黑館半夜最好還是不要隨便亂走動。

「那本大爺也要跟去。」抓住我的肩膀,在我回過頭之後五色雞頭這樣告訴我,「哪,拒絕無效,本大爺有腳,走去哪裡都是本大爺的事情。」

看著五色雞頭,其實我也沒有拒絕的權利,因為隊長不是我,決定的人也不是我......是說我也不曉得隊長是誰就是了。

「漾漾,可以麻煩你們過來這邊一下嗎?」

在我和五色雞頭沒話講之後,淡淡柔和的聲音從樓梯上層傳來,我抬起頭,看見了賽塔、帝還有一個我沒有看過的黑袍站在那邊。

那個黑袍是位女性,有著長到腿部的銀髮和張中性化漂亮的面孔,在裸出的手臂與臉上都有民族性的刺青圖騰,看起來很神秘,更別說她還有尖尖的耳朵。

「這位是公會派來的傳遞使者,剛剛亞殿下的緊急任務成立之後,她便將所需的物品送到各處。」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賽塔勾出如同往常的微笑。

如果送東西要用到黑袍,不用說我也知道那個東西有多重要。

動作比我快了一點,五色雞頭自動自發的把我拽上去,然後幾個人不知道為什麼的移動到我房間裡面。

打開門時候尼羅已經把我行李整理好了,淡是他不知道為什麼可以猜到我有客人,連茶水都剛泡好放在桌上,人已經不見了。我猜他應該是全都弄好之後就回到伯爵的房間哩,只留了封短信放在我行李上面。

真是太神了,短短時間他可以做那麼多事情?

該不會其實我們以前都有錯誤認知,以為尼羅只有一個人,但是實際上他有雙生還是三生之類的,叫尼羅A、尼羅B之類的......

走神了。

回過神來,我看見賽塔讓帝先在沙發那邊坐下,黑袍的女性也自動自發把我的房間巡視過一圈,我視線轉回來之後看見的是他們正好都回到房間的小客廳。

微微瞄了一下,我可以看見色馬睡死在我房間的床上,但是我不曉得他是真睡還假睡,就是沒有要參與我們這邊談話。

「這是公會要交給你的東西。」從袍子裡拿出個絲絨小盒子,黑袍女性在我面前打開。

有瞬間我還以為裡面是戒指之類的東西,因為盒子看起來太像電視上求婚用的那種鑽戒盒。

「學長的幻武兵器?」我看見了那顆據說有逆屬性的幻武大豆靜靜的躺在盒子裡。

對了,是說那之後學長的幻武兵器的確是沒有再看到蹤影,沒想到被公會拿去了。

「很抱歉沒有告訴任何人,但是公會探測到幻武兵器後為了替黑袍儲備隨時能使用的力量,所以便擅自取走了幻武兵器。目前已經修復損傷範圍,且將幻武兵器保持在最佳的狀態當中,這次的旅程你們需要帶上它。」蓋上了盒子,黑袍女性把東西放進銀色的小袋子裡面才交給我。

「呃、謝謝。」收下了學長的幻武兵器,我想著等學長清醒之後就可以還給他本人了。

「另外這是我們要給你的。」帝則是取出了個匣子,不會很大,看起來有點像是過年送洋酒的那種盒子,上面是銀白色繡布精製成形,「我聽說了旅程的事情,在外面與在學園當中不同,你會遇到前所未有的危機。敵視妖師的種族一直都很多,所以我們希望你能隱藏自己的身分,儘量不要與其他人有所衝突、避免不必要的危險。」

我接過那個匣子,一點重量也沒有,很神奇。

「這是臣、后和我再以前某段時間當中一起做出來的,希望在這次旅程途上對你能有些幫助。」勾出微笑,帝這樣告訴我。

「謝謝你們。」收下了匣子,我小心翼翼的放在行李旁邊。

然後賽塔拿出了自己所帶來的東西,「如果可以,我原本希望能夠陪你們一起前往冰牙一族,畢竟那是我熟悉的地方。但是時間太過於突然,我無法立即離開校園,這是指針,在迷途時候它能為你們指引前往退居世界的精靈一族。」

那是個乒乓球大的透明圓球,裡面只有一片雪花,然後其他的什麼也沒有。

說真的,要不是因為我認識賽塔、同時也知道這個世界萬物都有鬼,我可能會以為他在耍我。

「是說你們怎麼馬上就知道我會去?」這些人應該沒有黑色仙人掌這個間諜吧?

帝微笑著望著我,「星象的老師告訴我們今夜有人即將開始旅程。」

......原來間諜滿街都是嗎?

「沒有本大爺的嗎?」五色雞頭很不要臉的伸出手。

不然你是希望他們給你一份平安保險契約書嗎?等你在外面掛了之後殺手家族就有巨額保險精可以領了是吧?

「有的。」

意外的,賽塔居然開口了,「這是安因先生託我帶給你的東西。」他取出了個玻璃瓶子,裡面裝著詭異的墨綠色液體,接著精靈露出一種掙扎為難和尷尬的奇妙表情,最後才咳了慢慢說道:「安因先生託我說......你在出發前把這個喝掉,毒啞自己才不會一路上惹來仇家追殺你們。」

安因送了五色雞頭一罐毒藥。

那秒,我還真想對他表達我自己的敬意。

「我去他媽的死天使!」



***



在賽塔他們離開之後,我跟五色雞頭便暫時在我房間裡面休息。

幾個小時過去後,色馬歡樂的把我們給踏醒,然後一路被五色雞頭追殺到醫療班總部的門口。

那時候,阿斯利安和摔到王子已經出現在那邊了,不知道提前到了多久,摔倒王子原本想找隔壁的紫袍聊天,但是不斷的碰釘子,最後看間我們來就乾脆寒著張臉站到旁邊不講話了。

被追著跑的色馬一下子就竄進醫療班裡面,消失身影,不過五色雞頭的視線也被別的東西吸引去,就沒有追進去了。

「怎麼有那個傢伙!」指著摔倒王子,跟對方也有仇的五色雞頭立刻叫了出來。

我發現安因會送他毒藥不是沒有理由的,他還真是到處結樑子,走再路上我看十之八九都有人想跳出來圍毆他吧,機率可能還比我這個黑暗妖師高很多。

「他是隊伍裡面的黑袍,不是跟你說會有一個紫袍跟一個黑袍嗎......」雖然我省略過去沒告訴他黑袍是誰。

「可惡,要是本大爺知道黑袍是那個該死的傢伙,本大爺就──」

你就不去了嗎?

我開始祈禱他下句這樣說。

「本大爺就去暗殺他,把他殺成重傷讓他不能來!」

好吧,看來是我對五色雞頭太過抬舉了,我早應該知道他是這種反應,不過到時候被殺成重傷的應該是他本人,接著我就自己要跟阿斯利安和摔到王子上路了。

這樣講起來,兩種結果好像都差不多喔?

「學弟。」遠遠就看見我們,阿斯利安朝這邊招手:「還有一點時間,你們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自已早過來的人在說別人早。

「呃,睡了一下就過來,你們沒有休息嗎?」看著他們腳邊輕便的行李,我疑惑的問著。

說道行李,不知道尼羅是怎樣幫我準備的,雖然看起來好像被塞了不少東西,但是行李輕到幾乎感覺不到重量。

我勉強可以從上面看出來有個風屬性的法術,但是應該還有兩、三個看不出來。這個真是太方便了,議後連送重物都可以用這個,回來之後我一定要叫尼羅敎我。

「有的,我也是剛剛才到,但是看來醫療班花了比想像中還要多的時間,希望可以在天亮之前開始趕路。」看著半昏亮的天空,阿斯利安邊說著邊回頭看了下醫療班,裡面燈火通明,大概是因為夜妖精的關係所以他們徹夜都在整理內部,為數眾多的藍袍不停在裡頭走來走去,非常忙碌。

「用走的?」我看了一下外面,有種會走死的感覺。

我好像沒學過趕路用法術。

「不,我們搭乘這個比較快速。」吹了個響哨,阿斯利安看著旁邊,大概幾秒之後有個我看過的東西衝過來,等他停下後我才看出是狩人的飛狼,「剛剛我讓牠到附近走走,接下來有段時間要拜託牠了。」

撫著飛狼柔軟的毛皮,阿斯利安微笑的說。

「本大爺才不要跟那傢伙一起!」指著旁邊的摔倒王子,五色雞頭抗議了。

「那你用走的吧,我也不想與下賤的殺手共乘。」

我看著那兩個拒絕同路的傢伙,突然覺得他們搞不好很類似。

「那麻煩兩位都徒步吧。」阿斯利安這樣告訴他們。

「哼!」摔倒王子轉開頭。

「呸!」五色雞頭不屑的看向另外一邊。

氣氛整個有僵掉了。

五色雞頭跟摔倒王子各佔一邊,阿斯利安也撫著飛狼不想搭理他們兩個,只剩下我個人傻傻的站在中間。

看著這幾個人,我突然有種......真是糟糕團隊的感覺。

我們的隊伍裡面充滿不合的人耶,真是太奇妙了,沒想到公會居然會把學長交給我們處理,是要他自求多福的意思嗎?

未來還真是一片黑暗。



                                《待續》
keyi62 發表於 2011-9-28 19:19
護玄《特殊傳說第二部第二集傳承的變遷》

文案:

學長遠征團出發了!
阿利+摔倒王子+五色雞+一匹色馬,
再加上自己這個不及格妖師。
漾漾實在很懷疑,公會到底是要救學長還是想讓他就這樣去了?
懷著不安的心踏上旅程,沒三分鐘就遇上一海票敵人……
難道他們真的要「安心上路」了嗎?

焰紅的發色、眸色再加上那熟悉的容顏。
漾漾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人,心中感動到無法自己。
是說……難道他們不用「上路」,
就可以完成目標了嗎?


【第二章傳承的變遷】

過去的傳說
他的時間在倒退。

但那僅是記憶最終完結之刻所賜予他的一點點回憶,即使渺小,即使像是初雪般最終將溶化而歸於虛無,那都是他最後的刻印。
一張白紙停留在空氣當中,像是送葬的影像。
沒有人能夠拒絕與生俱來的使命,但是可以選擇不接受或與之對抗。
他忘記看過幾次的季節變遷、也忘記在那個地方有多少時光能笑。
即使,在最後那段時間他是很快樂的。
指尖的麻木開始侵襲思考,他知道自己很快的就會感覺不到被殺者在他頸子上造成的致命傷痛,也知道逐漸流失的血液和溫暖即將帶走他到最終之地。
或許他從來不應該存在過。
當冰冷的刀鋒劃過血管的時候,他也知道即將結束了。
站在他身邊的人甩了甩刀,紅色的圓點濺落在四周,伴隨著而來是不屑的哼聲,以及對方的嘲笑。
那個人絕不會知道他的勝利是來自於自己不想下手,他甚至可以輕易地把武器插在對方的心臟裏而對方毫無還擊之力,但是他認為自己應該——
收到命令那時候,他不後悔拒絕兄弟的幫忙。
他不會掙扎,直到最後一點血液都冰冷。
而回憶帶領著他回到他的學院當中。
那是他最後的一個夢。

【第一話糟糕的隊伍】

有時候,我真的會覺得我的人生充滿問號,這些問號在我踏進學院之後還加上了驚嘆號。
就在全部人整個僵到沒話說的時候,色馬甩著他的鬃毛愉快地從醫療班小跳步出來,姿勢機車到讓人想一腳從他的屁股踹下去。
真想詛咒他。
不過這兩天我發現,獨角獸好像對妖師的力量有些免疫,不管我怎樣打從心底希望他再去卡一次門還是走在路上被坑絆倒、把角插在地上好像都沒有用。
還是這些希望太抽象了?
跟在色馬後面的是輔長,他也露出一種很想踹馬的表情,接著看向我們:「你們感情還真好啊,看來我們可以安心讓你們這些傢伙上路了。」
不,我覺得你應該不能安心。
你該不會是因為之前很妒恨學長扁你才借機復仇吧?
我們這種組合怎樣看都不像是感情好,反而像是三秒後會自相殘殺最後自爆啊!
「對了,學弟,這是要給你的。」因為剛剛和人家杠上之後就不再講話的阿斯利安,看見輔長出來後才往我們這邊走過來,然後從自己小小的背包裏面拿出一個體積完全和小背包不相符的大紙袋。
「因為你是無袍,琳婗西娜雅向公會申請了你的身分,所以你算是由公會正式聘用的。這是公會提供的服裝,和我們的衣服一樣都有術法等保護,只是沒有袍級資格。」
我接過了阿斯利安的袋子,打開紙袋一看,是類似公會袍級的連身大衣,白底、褐色滾邊和一些漂亮的圖騰繡花——然後真的不是我愛講,包括這件無袍級的衣服在內,我很早就對公會存有疑惑了——
這些閃亮的袍級服飾到底是怎樣?
之前我問過千冬歲,為什麼情報班明明很隱密,衣服卻要給他們做成大紅色的活像靶子,是怕敵人看不到嗎?
結果千冬歲回答我,如果穿著紅袍還可以潛進敵人當中不被發現,那不叫成功的情報班叫什麼?
所以他們的衣服是拿來測試能力用的嗎?
只要一被發現射掉就算沒資格進情報班了這樣嗎?
這個資格是用性命換來的是嗎?
我突然對公會充滿了疑惑,這讓我覺得如果哪一天我去考白袍,很有可能會跟「送死」兩個字畫上等號。
突然覺得,有時候人還是過得安逸一點比較好。
「不好意思,因為是臨時申請的,所以西瑞的還沒下來。」沒有意識到我正在亂想,阿斯利安轉頭看向五色雞頭。
「哼,本大爺才不稀罕那個!要啥啥保護的才沒用,本大爺有的是強壯的肉體!」五色雞頭的話,讓我有想說「你是後山放山雞嗎?」之類的話。
「為了避免你們死太快,我準備了一些藥水放在式青那裏。」無視於我們亂七八糟的對話,輔長完全不為所動,繼續把自己的話說完。
我看向色馬,只見他很愉快的左右甩頭噴氣,漂亮的鬃毛也跟著劃出幾個閃亮的弧度,但是他身上就是看不出來有哪個地方可以放藥水……該不會他的馬皮下面其實都是異次元百寶袋吧?
正想走過去剝他皮看看時候,色馬突然一個回轉,發出一連串謎樣意義的聲音。
『喔啊啊啊啊啊——』
很快的,我知道為什麼他會有這種聲音了,幾個我沒有看過的醫療班藍袍突然全部跑了出來,差點把色馬給撞飛出去,連輔長都往後退了一步。
「看來醫療班也準備好了。」阿斯利安拍了拍我的肩膀,勾起微笑。
我盯著那群醫療班,不用幾秒鐘後我整個人愣掉了,這時我的表情大概是瞪到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了吧?
幾個醫療班藍袍臉上都出現戒慎恐懼外加小心翼翼的表情,然後一直有人想伸出手幫忙,卻被不客氣的打掉。
打掉手的那個人在月見的攙扶下,有點吃力地走出醫療班的大門,淡淡的微光從他身上透出,顯示出這個人有著精靈的血統,只是光芒比起賽塔來說淡了很多,不過以前他並沒有這樣子長時間維持著光芒,頂多偶爾會出現一下。
我站在原地,一瞬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麼話。
紅色的眼睛在幾秒鐘之後兇惡地對上我的視線,和沈睡著的那十多個月一樣,被抹掉了銀髮色之後,披散在他身上的全部都是像是火焰般的深紅。
那是焰之穀的血統所致,而我們都知道目前這兩種血統都失衡了,只是被暫時壓抑著。
我從來都沒思考過,如果有一天我再度看到學長時,第一句話該跟他說什麼。
「站得穩嗎?」比起呆掉的我,站在旁邊的月見輕聲問著學長,語氣輕柔到好像很怕又把學長弄回去那個像是福馬林泡屍體的圓球體裏面。
『站不穩我可以給他靠——』露出一臉變態樣的色馬,用著開花式的小跳步奔過去,接著被輔長無視于他是珍貴幻獸的拳頭打到一邊。
按著月見的手,學長緩緩點了一下頭,接著在四周醫療班都屏氣停止呼吸之下,緩緩地要月見放開手,自己走到我們前面來。
阿斯利安把手放在額頭上,像是說了一些祝禱的話,然後沖著學長微笑,連一直擺張臭到像是被大便打到的摔倒王子,臉上也露出鬆口氣的表情。
看著眼前的學長,我整個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眼睛也霧濛濛的,但是我覺得我應該開口說點什麼,過去那不長不短的時間裏面我想過很多應該對他道歉的話,因為我的關係害學長變成這樣、還拖累很多人……
我真的應該說什麼。
而現在學長就站在我面前,似乎也在等我開口,一如我記憶中漂亮的中性面孔似乎還勾起了淡淡的笑意。
用力的吸了一下鼻子,我覺得如果現在不說,就沒有更好的機會說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當我充滿感動外加眼淚都快掉下來的時候,我的嘴巴裏面吐出的話讓我自己都想死了——
「學長,你是不是有變矮?」
靠近的這瞬間我突然發現,我們站在一起居然視線平齊了!我記得之前學長不是高了我一些嗎?
微笑的笑臉馬上變成充滿青筋的惡鬼臉。
接著我看到鞋底印,後面就剩下臉上的劇痛和頭暈腦脹外加一堆星星飛來飛去,往後跌出去的同時我也聽見醫療班驚慌的叫喊。
「讓我踹死他!」整個已經氣虛開始大喘氣的某人,再接再厲的抬起腳要踢我。
一堆醫療班撲上去大喊,「不可以動氣、不可以動氣。」
『美人抓狂也好漂亮啊——』隔岸觀火的某匹馬還在發表感想。
早知道學長在意他身高的話,我就不講了。


「首先,最大的禁忌就是不能動氣。」
在五分鐘之後,差點被補踹第二次的我站在阿斯利安後面,然後整個喘氣喘很凶的學長被月見扶著慢慢地順過氣來。
輔長橫了一眼剛剛一直舉腳要踹人的人這樣繼續說:「請克制住自己情緒謝謝,不然我可以預料到你們大概走不到十分鐘又會掉頭回來了。」
過了一會兒,學長嘖了聲,不滿地把頭給轉開。
我錯了!我不應該以為過十幾個月的第一次會面學長就不會動手,大概是最近生活太安穩了,讓我完全忘記學長本來就是殘暴的這個事實。
在夜妖精差點被學長掐死時我就應該有所警覺啊!
『美人美人~』色馬心情很愉快地蹭在學長旁邊,馬臉正想放到他肩膀上時就被一巴掌打走,不曉得是學長下意識反應還是他知道色馬是什麼內在。
「學弟這樣沒問題嗎?」阿斯利安發出了疑問,「我是指,用這種狀態跟我們一起上路?」
「是被你們帶上路。」輔長更正他的說法,「現在算是最佳狀態了,我想大概很快又會睡著,因為必須延長負面侵蝕的力量,所以他最好不要清醒,因此一天裏可以這樣活動的時間不會很久,有長有短。」
「不……我是指你確定他這樣和我們上路是安全的嗎?」大概對這個團體和我一樣非常不具信心,阿斯利安用很迂回的方式說著。
「不然你覺得用快遞比較安全嗎!」輔長沒好氣的回他這句。
是說我覺得不安全的應該是宅配人員,依照這種狀況,可能宅配人員來十個會死十個。
「他的靈魂不是一直都放在黑山君那邊嗎?」站在旁邊永遠臭臉的摔倒王子問出了我心裏另外一個疑問。
「是的。」月見點點頭,「不過因為這十一個月以來我們必須逐步讓亞殿下的身體與靈魂同步調整,所以醫療班和黑山君建立了一個小小的管道,雖然靈魂必須在一年後才能被送回,但是可以利用我們建立的管道讓這個身體在短時間裏由靈魂操控,原意是用在方便我們調節身體,沒想到現在會派上用場;剛剛我們就是在加強這個聯繫,讓亞殿下可以把操縱時間拉長。」
我看著月見又看看學長,聽不是很懂。
大概是注意到我疑惑的表情,阿斯利安小聲的在我旁邊說著:「有點類似遠方遙控吧,學弟的身體可以有短時間接受靈魂的操縱,藉以協助醫療班把身體完全復原與治療,但是這種法術非常不穩定,操作的好便沒有問題,如果操作上有誤,可能會讓身體和靈魂永遠分離。」
「就是這樣。」輔長環著手肯定了阿斯利安的話,「尤其是到後期會越危險,所以我們才需要鎮魂碎片來做最後的步驟,不過現在因為狀況有變必須馬上把他送回去,你們應該慶倖的是已經找到鎮魂碎片,他可以穩固靈魂跟身體的聯繫,短時間裏面不會有太嚴重的變化,如果能先找到兩族的其中一族,他們也有厲害的術士和治療士可以協助你們,在身體完全調整回最佳狀態之後,黑山君會帶著完全的靈魂在醫療班等你們回來。」
「但是請注意,因為靈魂和身體並沒有共存,只是用我們的術法得以短暫時間使用,所以亞殿下不能有太過激動的情緒起伏,戰鬥也是,請完全避免掉。」看起來似乎是很想寫一本完全使用手冊給我們的月見連忙交代著:「一定要注意!真的要注意!要是真的遇上無法處理的狀況時也請務必要馬上回來……其他的事情之後再說也沒關係。」
我覺得他可能認為學長交到我們這種組合手上,是十死無生了。
阿斯利安點點頭,表示瞭解。
「那我們要出發沒?」五色雞頭靠過來,興致勃勃地催促,我看他大概是整個隊伍裏面要外出郊遊踏青那個,一整個還保持著愉悅的心情咧。
「時間也差不多了。」看了一下天色,阿斯利安又低聲的跟輔長說了幾句話,看來醫療班寧願把事情交代給紫袍也不想交代給旁邊那個看起來完全不可靠,還可能會殲滅自己隊友的摔倒王子。
從頭到尾某黑袍的臉都陰森森地在旁邊瞪著我們,這讓我感覺好毛啊!
「醫療的話,必須的物品我們已經都交給式青了,願你們在這段路上平安。」輔長這樣告訴我們,然後幾名醫療班把手交叉放在胸前,做出了鳳凰族的祈禱動作。
召來飛狼,阿斯利安看了我們一眼:「該走了。」他說的語氣相當輕鬆,好像我們只是要去附近看風景一樣,這讓我沒有真實感。
我們即將離開學院,而外面都是我沒有看過的世界。
「本大爺自己跑就可以了。」非常不想跟摔倒王子一起坐的五色雞頭發出豪邁的宣言。
「現在是團體活動,請合群一點。」阿斯利安用充滿殺氣的微笑看著五色雞頭,我打賭他應該也不是很想跟五色雞頭、摔倒王子這種組合一起出門,「如果是您的原形要跟飛狼一起跑,目標太大容易遭到攻擊,若無法配合請乖乖的留在這裏。」
五色雞頭氣悶了,咕噥了幾聲後,罕見的沒有和阿斯利安杠上。
我稍微注意到阿斯利安在組隊之後態度似乎變得比較不同,平常跟他在一起比較輕鬆,不過他現在的感覺比較偏向我們第一次見面、在大運動會時的樣子。
月見再度扶著學長走過來,「接下來就交給你們了,祝禱神庇佑所有人。」
剛好就站在他們前面的摔倒王子倒是很有風度的接手,在飛狼暫時伏趴在地面之後,五色雞頭跳上飛狼,順便把學長也給拉上去。
我曾經在一年前看過飛狼,體形幾近一層樓高的大型黑狼身上有雙漂亮的翅膀和陣法圖騰,在那時和學長一起沖進鬼王塚裏。
之前阿斯利安說過飛狼身上的是睦光陣,可以驅散邪惡的光明陣法,但是現在已經失傳了,飛狼身上這個是非常久遠之前它們飛狼群中所轉移流傳下來的,目前除了古老的精靈或者久遠的種族之外,已經沒有人會繪製了。
在我和摔倒王子都上去狼背後,阿斯利安最後才跳上來。
「走吧拉可奧,我的朋友。」輕輕地拍著飛狼的頸側,他這樣說著。
就在同一秒,四周的風卷起來,原本在兩側的醫療班都往後退開了,然後我感覺到飛狼開始振著自己的翅膀,每根黑色的羽毛都鼓動了起來,讓氣流逐漸環繞在他們四周。
飛狼的腳輕輕地浮了起來,眨眼瞬間我看見左右兩邊的黑色翅膀猛然張開到最大,一個頓足,飛狼瞬間就往前沖,四周的景色頓時變得模糊。
在狼起飛的同時,我看到沒有爬上來——應該也是爬不上來的色馬低下白色的頭,然後動了動身體,和毛皮一樣潔白的翅膀從身體裏展開,飛狼竄上天空之後他幾乎是在同時也跟上我們,就維持著不遠的距離飛行著。
雖然知道色馬的內在除了色之外還是色,但獨角獸在天空飛行的情景還是讓我覺得很漂亮。
『如果你們那邊載不動,可以把美人放到我身上喔。 』
色馬那立刻破壞感動一刻的聲音傳過來,隱約還可以聽到他在吸口水的聲音。 『這樣我們就可以作親密接觸了……』
反射性地轉過去看學長,他靠在阿斯利安旁邊半眯眼睛,好像真的睡著了……所以我現在還沒辦法叫他要小心色馬。
沒想到學長會這麼虛弱,這樣子要是色馬真的想不開想幹什麼,學長不知道有沒有辦法抵禦?
算了,反正九瀾說過學長的本能就是暴力,搞不好光學長的反射神經就夠把色馬種到土裏面去了,所以我應該不用太擔心……大概不用。
「有幾個傢伙跟來了。」從頭到尾都興致勃勃的五色雞頭吹著風,然後突然開口。
「幾個?」我愣了一下,完全沒有感覺到有什麼跟來。
「後面。」五色雞頭跳起來,平衡感非常好的沒有被飛狼給甩下去。
「應該是埋伏在醫療班附近,一看見我們離開之後就立刻趁機跟上來了。」顯然也注意到的阿斯利安往後看了一眼,非常冷靜地說著:「大概是想搶獨角獸的人,並不會太多,你們有辦法處理嗎?」
非常高傲的抬起下巴,這次襯衫上印著「綠島的天氣幹好熱」字樣的五色雞頭兩手都叉在腰上,「笑話,本大爺的對手沒有十個以上都不算數!」
我拜託千萬不要超過十個。
還有你那個衣服是怎樣?你在出發之前跑去綠島還是之前就收藏了啊!
喚出米納斯,其實到現在我還沒看到有誰追過來,只感覺飛狼並沒有飛很高,大概只比椰子樹高了一點點而已,不像是會往雲端上去的感覺。
「來了。」一揮手,阿斯利安在飛狼和色馬身邊施用了大型陣法,一下子風聲變得不是那麼明顯。
被夏碎學長和安因教了一年之後,就連我都可以看得出來阿斯利安用的是高階防禦陣法,據說防水防火防雷劈防靜電還防機關槍和強力射擊,還聽說可以防原世界的飛彈,但是沒有人真的去實驗過,大概只是噱頭而已。
夏碎學長說:與其防飛彈不如直接把飛彈打下來。
安因說:沒有人敢把飛彈朝他射(我想看到天使也沒人真的膽敢射下去吧)。
所以他們都不清楚那個傳言是不是真的,反正我也還在低階法術徘徊,等有一天我學到了,再推別人去實驗看看就知道了。
在陣法布下之後,我就看見好幾個黑影從四面八方跳出來,大半都用了可以暫時飛行的法術追在我們後面。
當我發現不對時候,後面已經密密麻麻一片了。
「這叫做幾個嗎!」指著根本有幾十個的一片黑影,我深深覺得被欺騙了。
「這就是人生啊。」五色雞頭拍拍我的肩膀,「本大爺的僕人,你要明瞭,江湖永遠都是孤獨的。」
不,我覺得一點都不孤獨,這也太熱鬧了一點吧!
「煩死了。」耐性大概是個位數或者是負數的摔倒王子瞪著後面,然後猛地彈手指。
那一秒其實我比較想叫追在後面的人快逃,不過話還沒出口,我就看到好幾個紅色的光球出現在我們後面一小段距離,接著所有的光球連成直線,在第一個追兵踏過去的同時炸了開來,程度壯觀到天空有瞬間全都變成火光的顏色,就算已經張開了陣法,我們還是聽見了帶著轟然的爆炸聲響震動天際。
在劇烈的爆炸聲響中,陣法附帶的隔音效果似乎就不是那麼有用了。
「你非得把我們出發這件事情搞到整個守世界都知道嗎?」阿斯利安指責地說道,不過很快就被連環爆炸聲蓋過去了,大概有聽見的摔倒王子也裝作沒聽見,哼哼了幾聲把頭撇開。
好幾個黑色的影子在爆炸中掉下去,有的還冒煙著火。
飛狼加快了速度脫離爆炸區,但是很快的還是有人追上來,不過大半的人都被殲滅在爆裂當中,所以追上來的數量已經很少了,大概七、八個左右,每個人身體周圍都環繞著淡淡的光芒,估計是防禦用的。
「接下來換本大爺上場了。」磨蹭著不知道啥時露出來的獸爪,五色雞頭咧了個超級歡樂的笑容,「就優待你們這些傢伙吧!」
說時遲那時快,五色雞頭從飛狼後面撲出去了。
接著我看見的是他那個巨大的原形——就是曾經踩過鬼王一腳的全獸形,往剩下的追兵蓋上去。
「西瑞!」因為他跑太快了,根本來不及阻止他的我完全沒辦法告訴他一件事實——
我們還在半空中。
歡樂撲出去的野獸跟後面被蓋上去的追兵,發出了「啊啊啊啊啊」這樣的聲音,掉下去還揚起了一大股的灰塵。
『唉,地心引力。 』
色馬悲痛地做了注解。
keyi62 發表於 2011-9-28 19:20
【第二話夢見】

「守世界,是一個聚集了許多生命的空間。」
在五色雞頭不知道摔到哪里去,飛狼又賓士了好一段路,直到阿斯利安認為他們已經前進一段路程、也快進入傍晚後,我們才在一處像是森林的地方停了下來。
把正在睡覺的學長輕靠在樹邊讓他休息,阿斯利安讓飛狼暫時先回到它自己原本的地方後,一邊紮營一邊開始對我做簡單的講解。
完全不想動手的摔倒王子鄙視了要動手的工作後,就去森林附近巡邏了。
「你應該知道,我們學院聚集了非常多種族的人,種族的類別比其他學院還要多,幾乎在守世界中的種族都可以在學院裏看見。」頓了一下,阿斯利安有點半開玩笑的說著:「當然,連鬼族都出現過了。」
我點點頭,之前安地爾混進來好幾次,雖然都是未遂,但是也夠可怕的了。
「守世界與原世界本來是同樣的地方,後來分裂成為兩個不同世界之後,原世界的人們和種族的力量就幾乎消失了,偶爾才會出現少數擁有力量的人,但是守世界完全相反,我們保留著世界各式各樣的種族與傳承之力,遵守著一定的規則運行。」儘量說得比較簡單,阿斯利安在架起休息用的遮棚後繼續跟我說:「不過其實我們還是有跟原世界往來,在守世界的人幾乎都知道原世界的事情,但是原世界的人卻不一定都知道。」
「因為力量差異嗎?」我有點不能理解,之前安因他們也對我解釋過類似的話,古代的事情在我原本的世界中似乎只存在書本裏,那些無法被考究的神話在近代學者口中都變成一種感情的依歸、演化之類的事情,因為沒有直接性的證據,有許多的人都相信神話並不存在。
其實以前我也不太相信神話跟那些傳說,但是後來進到學院之後……不信都不行了。
「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如此沒錯,根據我們的歷史記載,守世界曾經有幾次對原世界重大接觸,但是都被當代的君王、帝王以異教論處,因為原世界是力量逐漸失去的世界,所以一旦有力量的人出現之後,反而被視為異類,所以人們比較難以接受。」看著我,阿斯利安思索了一下,「不過這個狀況在公會出現之後就逐漸好轉,公會在原世界也建立了強大的系統網,雖然不是公開的,但是至少我們已經稍微可以彼此通聯、出任務了。」
「而且現代的人類接受力比較高。」我笑了起來,不知道該不該歸功於現在的動漫畫跟小說,很多人還巴不得有特異功能咧。
「是的。話說回來,因為守世界還保持著許多種族、也留下了各種不同的特性和禁忌,所以我們在離開學院之後,必須特別小心這種問題,尤其是學弟你第一次走出校園、正式在校外活動,一定要非常小心。」
「我會很注意的。」誰知道這世界還住了啥亂七八糟的東西,我一邊點頭回應阿斯利安的話,一邊舉起米納斯朝向學長的方向說:「式青大哥,如果你再往前我就開槍射擊了。」以為不發出聲音我就不會注意到嗎!
正在草叢裏面打算襲擊睡著學長的色馬在我腦袋裏面「嘖」了一聲站起來,然後轉化變成我們之前看過的那個青年,一屁股坐在旁邊:「哼哼,我還是要靠他那麼近才可以用鎮魂碎片啊!不然那個力量誰來穩固啊?」
看著色馬,如果他說這話是在我還沒認識他之前我一定會被騙,但是現在我早摸清他的底了。 「你少唬人了,你八成退個兩百公尺還是可以用鎮魂碎片!」
『你怎麼知道! 』這次式青是在我腦袋裏面驚呼。
只要是知道你為馬不尊的人都會馬上猜到的吧!
阿斯利安疑惑地看著我們:「如果方便,式青能否說說鎮魂碎片這樣東西?我們並非十分瞭解,但是旅途上卻必須依靠這樣物品。」
我想阿斯利安應該是想收集情報,來確保我們旅途的安全。
「這個喔。」式青拉起了脖子上一條銀色的細煉,下面就是之前我們都看過的鈴鐺,他把鈴鐺安穩地藏在衣服裏面。
「你問我是怎樣的東西我還真解釋不出來,總之就是之前去某個姊姊家時人家給我的禮物,後來我才知道是鎮魂碎片,關於用途就更不用講了,除了它有鎮魂這功效以外,其他還有待開發……畢竟我很少會用這玩意嘛。」
「……」阿斯利安沉默了。
「那你為什麼說只有你可以用?」我看著式青,忍下自己想對他開槍的衝動。
「因為那個姊姊說她幫我把鎮魂碎片和我的靈魂綁在一起,以後這樣東西除了我之外沒有人會用,除非我死掉,而且如果鎮魂碎片換人使用了她也會知道,那時她會先過來鞭屍然後再掀了這個世界。」青年用一種天真無邪到讓人想掐死他的表情告訴我們很有嚴重性的事情。
看著式青,我猜應該是在精神上做了幾個深呼吸的阿斯利安決定繼續他的問題:「送給你的人是誰?」
這點我也很好奇,如果有這麼大口氣說要掀了守世界,那人來頭一定不小。
青年歪著頭想了半天,「不曉得是哪個姊姊……」
你居然連是誰給你的都忘記了嗎! ?
『是米娜嗎……不對……恩比亞……也不是……艾洛、桑卡提亞、依娜蘇、芭洛絲蒂亞、莉西勒克……』
拜託不要在我腦袋裏面念你那串可怕的女性名單!
我哀號了一下,這次是我想去撞樹了。
「抱歉,時間過太久了我想不太起來。」在念了至少有二、三十個人名之後,式青笑哈哈的這樣告訴我們:「如果阿利還是亞殿下兩位美人給我抱一下,我大概可以很快記起來~」
我猜阿斯利安沒有一拳揮上去,是因為摔倒王子回來了。
「你去抱他吧,奇歐王子也是帥哥。」我指著遠遠走來的摔倒王子說道,另外我覺得他抱下去應該會有好戲可看。
摔倒王子其實真的不難看,要臉有臉要身材有身材,就是沒腦袋……怎麼聽起來好像我阿母在批評花瓶的感覺?
『小朋友,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那個哪叫做美人,那個頂多勉強只能算是長得好看的男人。 』沒有講出來,直接在腦袋裏面回答我的式青指指阿斯利安再指指學長,『這兩種的外出內用皆宜,性格好、颱風佳,打從靈魂深處散發出氣質,走到哪邊男生女生都不會拒絕還尖叫追隨的才叫美人啊。當然,這只是浩瀚的美人種類其二,等有時間我再慢慢分析各種不同的美人給你聽。 』
我完全不想聽!
還有你的審美觀真是太離奇了!
看著阿斯利安應該是帥不是美的容貌,我深深的覺得……等等!所以尼祿在他眼睛裏也是美人的一種?他那時候不是在開玩笑?
我猛然想起來色馬在黑館中對管家流口水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覺得自己在這傢伙眼中只是小朋友而不是其他東西這樣實在是太好了。
「附近很安全。」完全不知道我們剛剛在討論什麼的摔倒王子回到宿營之後,只開口說了這五個字,然後就繼續自閉的坐到旁邊去了。
「沒有看到西瑞嗎?」雖然說五色雞頭根本就是活該,不過他到現在都還沒有出現讓我也有點擔心了。
摔倒王子用鼻孔噴了氣,這讓我知道他是沒看到,否則我們現在應該就會聽到森林傳來打鬥聲才對。
「在出發之前我已經在西瑞學弟身上施了一些術法……當然他本人不曉得。」阿斯利安咳了一聲,「如果真的發生危險我們也會知道的。」
所以五色雞頭現在是很堅韌的自己活下去就是了?
果然怪人的命都很硬,嘖。


那天晚上我作了個夢。
因為摔倒王子嫌我礙手礙腳、阿斯利安又說他們有萬全術法守夜,所以就讓我一覺到天亮完全不用起床。
一躺下之後沒多久,我四周的森林變成了一大片的深綠色草原。
不知道為什麼,這片草原讓我覺得很眼熟……
『渾蛋! 』
還沒回過神來,突然有人從我後面一腳踹下去,差點沒把我踹到草地上面去用大字形趴好。
『學、學長? 』我不是在作夢嗎?
站在我後面的是在我睡前還看見的學長,我明明記得他整個就是睡死了的樣子,現在是跑來我夢裏幹什麼?
『你以為白天的事情就這樣算了嗎? 』
根本就是對我那句「變矮」還在記恨的學長露出了可怕的表情,我覺得我該不會今天就是在被毒打的睡夢中度過了吧?
不過在夢裏不知道會不會被打死?
我該不會變成史上第一個在夢裏被打死的妖師吧?
『你們要在這裏打架嗎?如果是,我就不想浪費力氣了,滾出去打。 』第三者的聲音傳來,我這才發現羽裏就站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難怪我會覺得這裏很眼熟,這裏不就是之前羽裏帶來的夢境嗎?
『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學長會跟羽裏湊在一起?
『就是這樣。 』嘖了一聲卻沒有把拳頭往我臉上揍的學長只給我四個字。
學長,你是在講廢話嗎?
『我接受了請托,用夢幫你們做連結,對於這次的旅程有不少人感到憂心。 』代替那個講跟沒講一樣的四個字,羽裏這樣解說著:『身為持有傘之者的夏侯董事付出了代價,讓黑山君增強我夢的力量將你們兩個聯繫起來,這種聯繫方式對於靈魂的負擔比較輕……差不多是這麼一回事。 』
他講得很清楚,我聽得很模糊。
『羽裏是有著「夢能力」的人。 』學長很乾脆的告訴我,外加那種會殺人的可怕視線。
我以後一定不敢再說他矮了……原來那是地雷……
『那阿利學長他們也是? 』
羽裏看了我一眼,『一次連三個我會直接力竭人亡,因為之前和你做過連系,連你的夢境比較方便。 』
還真是謝謝你的方便啊。
『不過維持時間也不久,夢裏面跟外面的時間流逝方式不一樣,目前羽裏能維持的時間並不長。 』看著已經有點在碎散的草原,學長偏著頭像是在想什麼,『順著指標走,在進入焰之穀之前你們必須先找到沉默森林,夜妖精的動作太多了,沉默森林是中立的夜妖精一族,先去找到他們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
『咦?這樣不是會耽誤行程? 』沉默森林不就是那個打我巴掌,黑嚕嚕的哈威恩住的地方嗎?我的確聽到另外一個叫他沉默森林的兄弟……去找他們幹嘛啊?
『如果我沒有弄錯,阿斯利安預計的路線也是要前往沉默森林。 』
學長的態度滿肯定的,感覺像如果是他選路線也會這樣走。
但是夜妖精不就是喜歡半夜突襲外加算計別人的陰險不要臉的神經纖細的小人種族,為什麼要找他們啊?
『夜妖精是聆聽夜晚的種族,他們在巫術和觀星術上有著卓越的表現,如果會驚動一個霜丘的夜妖精襲擊各地,那應該是真的發生了事情。 』學長環著手,眯起紅色的眼睛淡淡地說:『在私人事務之前,我也贊成先往沉默森林,前往沉默森林只有益處沒有壞處;而且我們並沒有繞道,沉默森林就在通往焰之穀的其中一條路上。 』
那是在哪邊啊?
深綠色的草原一下子裂開來,標準的「時間快結束了」的場景。
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未跟學長說過那句話。
『學長、歡迎回——』
學長抬起手,突然勾起一抹微笑。
『等所有事情都做完之後再說吧。 』
下一秒,我就被驚醒了。


醒來時候,阿斯利安正在用土把營火給壓熄。
「再多睡一點。」注意到我醒了爬出宿棚,他用很小的聲音說:「才剛天亮而已。」
我看了一下手錶,早上五點多,整個天空都是灰黑色的,隱約有點發亮,四周的空氣有點冰冷、不過很清新,感覺很像是以前我們全家在山上露營……不過那次露到突然土石流就是了。
我人生第一次搭直升機也是那時候搭的,露營露到被救難隊救出來,想到我都會難過。
轉過頭,學長還在另一邊躺著,色馬就趴在學長旁邊像是在睡覺——因為我腦袋裏面沒有出現什麼奇怪的話,所以我想他應該是真的在睡覺。倒是摔倒王子不見了,不曉得又跑去哪里。
有那麼一瞬間,我整個清醒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點感到不安。
昨天出發時候沒有感覺,但是現在睡了一晚之後我突然有點害怕了,因為這是我第一次離開學院,而且實際上我好像也沒有什麼幫得上忙的地方,這讓我覺得我該不會是跟出來礙事的吧?搞不好摔倒王子和阿斯利安他們自己走的話會更快。
沒想到我有這麼衝動的時候,這太不符合我畏縮的慣性了。依我之前的個性,不是應該縮在後面等他們回來才對嗎?
「王子殿下去找一些可以充當早餐的東西。」
我愣了幾秒才想到阿斯利安說的是摔倒王子而不是學長,是說這個世界的王子公主貴族還真不少,走到哪里都會看到,一整個給人繁衍過剩的感覺,搞不好麥當勞招牌掉下來就打死三個了。
不過他之前是這樣叫摔倒王子的嗎?
「哼!」阿斯利安補上這個噴氣聲。
我說……該不會在我們睡覺時候他們發生過第二次無言的爭執吧?
『半夜時他們差點打起來喔。 』完全沒預警的聲音猛地在我腦袋裏響起,接著是一種難以形容、我想正常人應該都不會聽見的馬打哈欠的聲音。
別問我馬打哈欠是什麼聲音,我不想形容。
從學長旁邊依依不捨的爬起來,色馬走了兩步之後又張了張馬嘴打著哈欠,最後才在旁邊的樹邊停下來蹭身體。 『黑袍的那一個說不要去夜妖精住的地方,阿利說要去,所以半夜差點打起來——如果我們沒有睡在旁邊的話,我覺得炸彈客應該會把森林夷為平地。 』
原來覺得摔倒王子像炸彈狂的不只我一個啊!
就在我還在思考炸彈狂這件事時,旁邊有一串東西飛了出來,速度之快差點砸中我——不過幸好沒有。
當我轉頭看過去時,就看見一串有著像榴梿外殼的香蕉就躺在我旁邊的草地上,後面是一張呈現「怎麼沒打到」表情的摔倒王子。
所以說你這傢伙本來是瞄準我後腦丟的嗎!
『完全可以感受到他對你的仇恨。 』色馬還在落井下石的加評語。
阿斯利安看著那一串榴梿香蕉,沉默了大概有五秒之久。
「你把樹給怎麼了?」
我看著臉色不太對的阿斯利安,很疑惑他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 「這是什麼香蕉?」居然有榴梿外殼?
「這不是香蕉,這是一種叫做『玻璃殼』的樹人種族。」按著額頭,阿斯利安頭痛地看著滿臉不屑的摔倒王子。 「一顆樹只會長這麼一串,樹本身會保護殼心……這是心臟你沒有想錯,如果拔出來等於樹也……」
「炸掉了。」摔倒王子挑釁地看著狩人。
猛地站起身,阿斯利安看也不看那串香蕉一眼,轉身就往樹林裏面走去。 「我去找些能吃的來。」
你的意思就是這串蕉不能吃嗎?那摔倒王子帶回來是怎樣!純粹去做個晨起運動嗎?
摔倒王子瞪著離去的阿斯利安,直到他整個消失在樹林當中之後才把視線收回來,接下來換成兇惡的瞪我。
我說……不幹我的事吧!
瞪了我快要有一分多鐘,瞪到我都覺得我有可能會被他給幹掉之後,摔倒王子才轉過頭去看香蕉,接著毫不留情的一腳踩爛了部分幾根,然後冷哼著甩頭走掉。
可憐的香蕉。
不過我說摔倒王子的鞋子也太堅固了吧?正常人應該都不會用腳去踩榴梿的,他居然可以毫無知覺的踩完離開。
色馬靠了過來,用蹄子撥了撥還完好的那一小部分:『把剩下的這些打開吧。 』
「裏面是什麼?」我警覺地看著色馬,有點怕這東西有鬼。
『玻璃殼是種很珍貴的樹人種,殼心裏面有著很好的東西……類似補品還是藥品吧,反正是玻璃殼的精華就對了。 』
半信半疑地看著色馬,我還是動手開始剝香蕉。其實也沒有很難剝,出乎我意料之外,這個像榴梿的香蕉並沒有硬皮,而是輕輕一扯就可以把整個看來堅固的外皮都撕下來。
幾根蕉都是空心的,裏面只有少少的綠色液體,在我差不多快剝完之後才從倒數第二根裏面拿出了一團綠色、有點像飛天法寶那種微透明的不明粘稠物體。
「放到這裏。」摔倒王子扔出一個空的瓶子,叩咚一聲掉在我旁邊還外加理所當然的命令。
……你信不信我當場吞掉不放進去!
在摔倒王子陰森的瞪視下,我還是把那坨東西放進瓶子,然後丟回去。
那坨東西一被拿走之後,剩下香蕉裏面的綠色液體馬上整個變黑發臭,不用幾秒鐘就傳出很像是屍臭的氣味,我馬上把東西拿去遠一點的地方丟,免得還沒吃早餐就先被熏死。
丟完回來時,阿斯利安已經回到營地,還拿著幾種看起來很正常的水果。
「我們要往沉默森林走。」
把水果遞給我之後,他這樣說:「從這裏開始算是起點,往北走經過沉默森林後會到焰之穀的隱居地,但是焰之穀與冰牙族是已經退出歷史的兩大種族,所以我們無法確定他們是否還在那個位置,但目前我們手上有的指引資料都顯示焰之穀還在。」
我點點頭,既然昨晚學長說經過沉默森林就會到焰之穀,那麼他們應該都還在,不然他應該會先警告我們。
是說我到底還有沒有個人時間啊——
白天被人瞪就算了,晚上還要被人踹,這樣真的可以休息嗎!
「不去沉默森林!」摔倒王子突然惡聲的打斷我們談話。
「我們必須去拜訪沉默森林的夜妖精。」阿斯利安忍著怒氣再度說著:「夜妖精騷動並非小事。」
「公會自然會派人過去了解狀況,我們要走北部的綠海灣,從那裏經過奇歐妖精族的領地通往焰之穀。」摔倒王子立刻頂回去,「綠海灣比沉默森林安全。」
是說,看著他們兩個還在爭執,不曉得為什麼,我總覺得摔倒王子好像有點焦躁,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的錯覺。
難道他這次出來除了抬杠鄙視人跟湊熱鬧之外,還有別的目的?


「我再說一次,我們必須走沉默森林。」
看起來好像已經快要發飆的阿斯利安冷冷地這樣告訴說不聽的摔倒王子。
「走綠海灣!」
我默默地拿起了水果跟色馬坐在旁邊吃,他們這樣吵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吵完,如果學長現在醒來,我想大概很快就能鎮壓場面吧。
不過因為我不是學長,我還是默默在旁邊吃東西會比較好。
在學校待到二年級了,目前我很清楚有些事最好不要插手才不會沒命,尤其現在不是在學院裏面,搞不好我一介入他們就會被當場種掉……
糟糕,我出門忘記買保險!
上次夏卡斯才跟我講過學校裏有保險可以買,因為外出十成九都會發生意外,我還跟他說我要考慮一下,結果忘記有這回事了!
不曉得現在來不來得及叫他把保險單寄來?
『我好久沒去綠海灣了……』色馬邊啃水果邊自己喃喃自語著:『那裏有很多漂亮的姊姊。 』
「我是黑袍!」摔倒王子開始用階級壓人了,「在公會規定中,黑袍有著決定的主導權!即使是你、阿斯利安都必須聽我的話!」
「這次的任務是由我帶領!」阿斯利安聲音也大了起來。
「你不如我!」
『禁語!他說禁語了! 』色馬立刻往後退了一步,大概是想拔腿找個安全的地方看好戲。
就在阿斯利安將要發飆時,我突然感覺到一股奇怪的氣息從我肩旁削過去,帶著刺痛跟麻痹的感覺不用幾秒鐘就傳來。
「阿利!有人!」按著開始噴血的手我馬上跳起來,還好不是從我腦袋後面來的。
注意到附近傳來聲響,摔倒王子和阿斯利安立刻中斷了爭執,第一時間轉過身背貼著背對四周警戒。
「式青,先去保護學弟!」拔出軍刀,阿斯利安毫不猶豫地轉動了手腕,隨即像是刀尖般銳利的強風直接往我附近刮過去,不用半秒的時間我聽見了幾個悶哼聲傳來,然後是後面的樹和草叢裏倒了幾個人出來。
色馬立刻護在學長前面,左右警戒著。
我動了一下手,發現整只手都沒有感覺了……幸好沒有感覺,不然我大概會痛到噴淚。
「米納斯。」
就在我們全都站起來的那瞬間,好幾個帶著怪異面具的人從隱蔽處跳了出來,那種面具的樣式很像是某種讓我眼熟的土著,長到大腿邊的大片木頭上畫著奇異的圖騰和長眼睛,下面有著血色的獠牙,整個看起來就是非常不友善。
原來這個世界還有食人族!
「糟糕。」阿斯利安的臉色變了。
七、八個怪異的土著圍著我們成一圈,然後伸出手敲扣著大面具,一種離奇又統一的敲擊聲響不斷地悶悶傳來,讓人感覺實在是非常不好。
「嘖!」摔倒王子皺了眉,然後伸出手像是想丟炸彈,不過被阿斯利安攔下來了。
看了我們一眼示意我們暫時別動,阿斯利安將軍刀收回刀鞘中,然後左右張望了一下,在其中、也是唯一一個塗有金色顏料的面具前停下視線:「遠望者,我們沒有惡意,只是單純路過此地的旅人。」
金色顏料的面具後面發出了一連串我聽不懂的嘀咕聲,聲音很快速、夾帶著不善的意味。
『他們在問樹人是誰殺的。 』這種時候還有閒情逸致蹭學長的色馬半伏下身,然後把學長背到他的背上。 『麻煩了,遠望者跟樹人的關係很好。 』
就是剛剛被挖出一串蕉的那個嗎?
我看向始作俑者,那傢伙一點做錯事的表情都沒有,還很露骨的在臉上寫著「就是本王子把它炸成灰燼,你們不爽我也會把你們炸下去一起作伴」的字樣。
我覺得總有一天,我們會被摔倒王子害到怎樣死的都不知道。
keyi62 發表於 2011-9-28 19:20
【第三話綠海灣與沈默森林】

遠望者,也就是之後我在翻閱古老的書籍中才知道他們是樹人種的鄰居,和樹人有著良好的互動關係。
據說遠望者能夠融入土地,潛行在樹人周圍保護著他們。
不過在現在被包圍時,我倒是對他們全然不知,只覺得好像是一堆食人族圍在旁邊那種感覺,而正在和食人族試圖溝通的阿斯利安儘量壓低了語氣說著話。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後,那個有著金色顏料面具的人揮手讓周圍的同伴都往後退開一點距離,然後才拿下了木制的長面具。
其實在那一瞬間我以為大概會看見的是個人,但是面具後面出現的……好吧,身體是滿像人的,只是又比我們高壯了一點,另外那個頭好像是野獸的頭,不知道是狗頭還是狼頭,總之就還滿像某種故事書裏面的角色。
原本不算矮的阿斯利安和摔倒王子在狗頭人前面,看起來好像也變得嬌小很多。
狗頭人咳了一聲之後,盯著阿斯利安發出了低沉的聲音:「狩人,你們必須為殺害樹人而有所交代。」
他改成我們都聽得懂的語言,有點類似中文、像是不同地區的華人發音,有大半部分我還是聽得有點模糊,不過意思稍微能理解。
「對於樹人之事我們感到遺憾,但是我想中間必定有所誤會,是否能夠有所折衷的餘地?」阿斯利安用非常誠懇的態度這樣詢問著眼前的狗頭人。
「動手者留下,其餘人離開。」狗頭人這樣回答他,「大地之民即將審判殺害樹人者。」
「煩死了!」
終於把耐心用完的摔倒王子突然爆出這三個字,當場打斷了阿斯利安和狗頭人的對話,在所有人把視線轉向他的時候,他猛地揮了一下手。
阿斯利安臉上馬上露出大事不妙的表情。
同時,色馬立刻張開翅膀往上翻飛出去。
爆炸聲直接從我們腳下傳來,我連他是不是無差別攻擊都還沒搞清楚,沖過來的阿斯利安就拽著我跳上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飛狼背上,在我們也被波及到之前沖上了天空。
昨天我們才紮過營的地方陷入連環爆炸,到處都是火光和煙霧彌漫,還好阿斯利安快了一步,不然我深深覺得我現在應該已經在過奈何橋了。
你個該死的摔倒王子居然連同伴都要攻擊是嗎?太可惡了!
整串的火光當中,那個連一點灰塵都沒有沾上的摔倒王子突然從裏面竄出來,非常理所當然的也跳上飛狼的背。
「你怎麼可以動手!」一看到人出現了,阿斯利安立刻發出憤怒的聲音。
「那棵樹是瘋的。」摔倒王子眯起眼睛露出不屑。
「什麼?」
「瘋狂的樹人,我們沒有必要負責。」撇開臉,摔倒王子哼了一聲。
底下轟隆隆的聲音大概又過了幾秒,看著下方的狀況一會兒,阿斯利安才轉回來看著摔倒王子:「你是因為樹人對你進行攻擊才會殺他?」
摔倒王子連吭都不吭。
我在他們兩個人中間左右看了一下,決定先問自己的疑惑:「樹人會主動攻擊?」對了,我記得魔戒裏面的的確是會,不過摔倒王子怎樣看起來都不像是半獸人吧?
還有,這裏該不會真的有半獸人吧?
「大部分是不會的。」阿斯利安轉過來看著我然後這樣說著:「樹人是古老與睿智的生物,在精靈離開歷史之後,樹人幾乎都已經沉睡了,但是在沉睡途中偶爾也會有突然醒來的,因為沈睡太久所以會忘卻自己的意識而本能性地襲擊接近的物體,這時候會由遠望者引導他們重新恢復意志、或者再度沉睡以免造成其他種族的傷亡。」
「那個不是。」摔倒王子反駁了,「狂樹人。」
「如果是狂樹人,只要跟遠望者解釋清楚就可以避免爭執了,為什麼你剛剛不說!」大概是很想撲過去掐死摔倒王子的阿斯利安咬牙說著。
「本王子不屑與低賤的種族多加解釋。」這次他說出讓我們有志一同想圍毆他的話了。
『下面那些人好像還活著。 』懶洋洋地發出腦波,在旁邊飛的色馬提醒我,『不過很奇怪的是,他們混亂了。 』
「下面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我拉了拉快要跟摔倒王子翻臉的阿斯利安。
在阿斯利安還未回答我同時,底下煙霧先散開了,接著我們立即就看見為什麼底下會混亂的原因了。
除去了爆炸著火和坑坑洞洞之外,剛剛狗頭人那張金色顏料的面具被人非常豪邁的一腳給踩在地上,而且踩的人還非常沒自覺地把面具給踩出了裂痕,還剛好是裂在金色顏料上面。
我看見那件讓我偏頭痛都要發作的「綠島好熱」再度出現在我的視線裏面。
「你們居然敢把本大爺丟掉!給我下來!」


有時候我真的認為五色雞頭真是個神秘的人物。
不過那種神秘讓我們非常不能恭維。
「渾蛋!居然敢丟了本大爺逃走!」踩在人家面具上的五色雞頭還憤怒地跺了兩次腳,我幾乎都能聽到夾腳拖鞋下麵傳來啪嘰的破碎聲了。 「那個炸彈渾蛋!你是不是看到本大爺來才引爆!有種下來跟本大爺一次把恩怨處理了,明天的太陽會照在你的墓碑上!」
明顯被挑釁的摔倒王子露出了微妙的冷笑:「命真硬。」
所以你真的是看到五色雞頭接近才打算把他跟遠望者一起處理掉的嗎?
我突然有種我好像會哪天死于自己隊友手上而不自知的感覺,我想我還是離摔倒王子遠一點對人身安全比較有保障。
完全無視於周遭遠望者的錯愕,五色雞頭又連續踩了幾次面具沖著摔倒王子叫囂,大概在幾秒之後,遠望者把五色雞頭包圍了。
阿斯利安歎了一口氣,然後讓飛狼降低高度,自己先跳下去了。
既然五色雞頭在下面而阿斯利安也下去,我也就跟著往下跳,幸好飛狼已經很低了摔不死我,在往下跳之後我才驚覺還有快一層樓的高度,所以直接一屁股摔在地上——幸好人沒摔爛。
「漾~你這麼想念本大爺啊,真不愧是本大爺忠實的僕人。」
我突然覺得我跳下來的動作是錯誤的。
「西瑞,麻煩移開你的腳。」我都可以感覺到遠望者們想殺人的目光了。
「啥?」五色雞頭低頭看著他腳下,然後挪開,那個已經出現了裂痕和碎洞的面具整個髒兮兮的,看起來應該不能再用了,「你們把垃圾放在本大爺腳下幹啥啊?」
那是你自己踩的吧!
臉上有幾近一打黑線的阿斯利安默默地彎腰,然後撿起來已經快被踩爛的大面具,連我都看得出來他在猶豫要怎樣歸還給那個狗頭人。
總不能說「啊哈哈我們加料完了還給你」這樣吧!
如果我是狗頭人,我絕對先掐死眼前這票人再說。
意外的,原本應該要跳過來掐死我們的狗頭人盯著五色雞頭的頭半晌,然後露出了某種好像是意外的神情:「羅耶伊亞家族的小孩?」
五色雞頭挑起眉,毫不客氣的走過去在狗頭人旁邊繞來繞去,「本大爺怎麼覺得你這個活像墳墓的雕像的傢伙很眼熟?」
「你們認識?」這次意外的是阿斯利安。
狗頭人揮手讓旁邊憤怒的其他面具土著退下,然後嘴巴突然咧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在笑,露出了很多銀白色的牙齒。
「喔,本大爺想起來了。」擊了一下手掌,五色雞頭劈手奪過阿斯利安手上的面具仔細看清楚之後,丟回給狗頭人,「你這傢伙不就是那個跟我要面具的嗎!」
「西瑞•羅耶伊亞。」這次準確無誤地叫出五色雞頭名字,狗頭人一下子心情轉好,隨手把面具遞給旁邊的同伴,「這是你的同伴?」
「這個是本大爺的僕人。」五色雞頭指著我。
我才不是僕人!
在摔倒王子的瞪視和阿斯利安疑惑的雙重視線攻擊下,我摸摸鼻子走近五色雞頭,「不好意思,你們是……朋友?」沒想到五色雞頭居然會有朋友,我還以為他人生就是以增加敵人為挑戰,氣死敵人為目標。
「本大爺想一下……這傢伙好像叫做啥蚊子課的……」看起來完全忘記對方名字的五色雞頭環著手。
「汶•雷拉特,我是遠望者一族的部隊隊長。」完全沒有因為五色雞頭的話被激怒,狗頭人的態度逐漸轉為比較客氣了,「抱歉,我不曉得你是西瑞的僕人,差點害他沒僕人了。」
「我不是僕人。」我覺得我有必要解釋一下我越來越低落的不明身分。
「他是本大爺的隨從。」五色雞頭很順的自己接了下去,「旁邊那幾個是隨從的朋友。」
「原來你們兩位是朋友?」沒有對五色雞頭的話介意,阿斯利安上前詢問著。
我在想,他大概對於五色雞頭會和遠望者關係不錯感到很訝異。
「遇過兩三次,這傢伙的面具本來是本大爺的,又沒有很漂亮,他要去了還複製了一大堆給他的小隊。」指著被自己踩爛的面具,五色雞頭用一種「那東西哪里好看」的不屑態度說著,「本大爺去原世界旅行時候買的,那個店家非得要本大爺買這個蠢東西才要給我衣服。」
所以那是觀光紀念品嗎?
難怪我會覺得很眼熟!搞不好我在哪個旅遊頻道就看過了啊,那一定是某國的啥啥傳統木雕面具!
「我們與羅耶伊亞家族有合作上的往來。」狗頭人稍微解釋了一下,大概是見到五色雞頭後確認我們跟他一道的,所以也沒有再出現任何敵意了,「有時候樹人會轉化為狂樹人、狂樹人受到渾濁氣息侵蝕之後會變成扭曲生物,羅耶伊亞家族則替我們監視狂樹人,在必要時候會讓痛苦且無法控制的狂樹人或扭曲生物進入安息之地。」
「所以本大爺幫過他們幾次。」五色雞頭這樣說著:「免費的義務生意,然後他們在必要時候也會提供一些情報給我們。」
「原來如此。」阿斯利安點點頭,算是松了一口氣,「我想我們剛剛或許有點誤會,我的同伴因為被狂樹人攻擊所以才會反擊,並非刻意殺死無辜的樹人。 」
狗頭人招來一個同伴,低聲嘀咕了幾句我們聽不懂的話之後,那個同伴立刻就消失在我們的視線當中,「我們的營地就在不遠處,幾位也請過來稍微休息一會兒吧。 」
阿斯利安看了一眼從飛狼上跳下來的摔倒王子,後者沒有任何意見,他便讓飛狼先退離,接著才讓色馬跟在我們後面,隨著狗頭人進入了樹林後面範圍。
幾名遠望者就離我們有一段距離,左右的在樹林中潛行,有時候一轉頭也會發現他們不見,有時候又看見他們的影子在附近,樹林交織的枝葉濃密地掩蓋了他們刻意不想讓人察覺的行?。
包括遠望者和摔倒王子,他們走起路來簡直就像鬼在飄一樣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五色雞頭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用很跩的方式在走,不過也沒有太多聲響。跟他們比起來,我從踩進樹林之後就不斷發出突兀的噪音,不管怎樣走都會踩到小小的樹枝跟枯葉,非常刺耳。
結果跟在後面的色馬在觀察我幾秒之後,就很歡樂的踩得到處都在啪啦啪啦的聲音,讓我非常想回頭給他一拳。
大約用普通走路速度走了差不多快半小時之後,我們才在樹林一端看到另外一個營地,其實離我們昨天住的不太遠,但是有點距離時幾乎沒辦法發現這個營地,直到走很近才看得出來。
「為了讓樹人恢復平靜,我們在各地旅行。」狗頭人跟走在前面的阿斯利安聊著天,「之前鬼族帶來很多不好的影響,狂樹人的數量突然增加,讓我們的族人必須努力的撫慰他們、讓他們再次睡眠。」
「在鬼族離開之後也是嗎?」
狗頭人點點頭:「樹、水、空氣都被污染,樹人驚醒後被不好的影響支配,很難順利讓他們再次沉睡。」用不太俐落的語言說著,他看了一下四周的樹木,「我們和精靈商議,要逐步將樹人送往更清靜的地方沉眠,已經做了幾千年了,精靈離開、樹人還在,遠望者只能繼續保護他們和請他們移動,不過樹人走走停停、走了又睡、過好幾百年才又突然醒來,還有許多樹人留在土地上。」
「沒有辦法用移送陣那種方式把他們送過去嗎?」聽著狗頭人說,讓我也好奇的提出疑問。
「沒有,這個世界很多大地都有著守護,不能用外在的術法,守護會阻擋術法,不能用。」他告訴我類似其他人也跟我說過的話,「所以、樹人必須移動。 」
「嘖,本大爺才不想管那些樹要怎麼動。」五色雞頭丟了個完全不相干的結論。
微笑了一下,狗頭人領著我們正式踏入遠望者的營地。


遠望者的臨時營地其實並不太大,有點像遊牧民族一樣,小小的、集中著的帳篷有好幾個,中間有著煮食用的篝火和一些器皿,週邊則是用木頭削尖搭成的竹籬,感覺起來還有點像是蠻可愛的住宿小區域。
在籬笆裏面有兩三個女性走來走去,臉部是正常的……是說我也才看到狗頭人拿下那種怪面具,其他人我還真不知道是不是也長這樣。
籬笆裏的女性感覺上就有點像土著,身上和臉上都有刺青,皮膚較為黝黑,身上穿著簡便的服飾,褐色的發都盤起來或紮成辮子,手上拿著正要煮食的食物、腰上則是插著短刀,體形也比摔倒王子高了一點,看起來應該也是可以立即作戰的那種。
看見雷拉特幾個人回來之後,女性紛紛向他們揚了手打過招呼,相當的率性。
「這些是部隊中的女戰士,我們會輪流三個人一班保護營地。」解釋著,雷拉特對其中一個女性招了手,然後講了幾句他們的語言,那名女性很快的鑽進帳篷當中,再出來時候手上已經拿著一個小盒子。雷拉特邊接過盒子,邊領著我們走向其中一個有著相同金色顏料的帳棚。
「先幫西瑞的隨從止血,尖刃上有麻痹藥和微量的毒劑,中和後就沒事了。」
我已經沒力去解釋我不是隨從了。
不過他沒說我還真忘記我有只手受傷的事情,因為整個都沒感覺了,而在不曉得什麼時候血量也都減少,傷口凝了層像是凍狀的血塊。
走進帳篷之後我們才發現這地方比我們從外面看起來還要大很多,至少塞個十個人一定是沒有問題的,空間相當寬敞,裏面沒有放太多東西,只有一個箱子放在那邊,大概是放一點生活必需品而已。
「隨便坐。」雷拉特招呼著,然後按著我的肩膀讓我坐在他旁邊,接著他打開了手上的小盒子,裏面是糊狀的深綠色不明物體。
看到這東西時候我就已經感覺到不妙了,在雷拉特很豪邁地用手指挖出一整坨的同時我不妙的感覺一整個加劇。像是要證明我的直覺無誤,挖著那坨很像啥火山泥之類的東西的人把那坨東西直接往我的傷口拍。
原本我還在慶倖還好手麻痹了,但是三秒之後我就哀號了。
我生平第一次這麼痛恨藥效快!
「忍耐一點,人類。」雷拉特拽住我整個劇痛起來的手,然後搖搖頭,「最近的年輕人真不耐痛。」
是太痛了!我都想噴淚了,眼睛整個被痛到模糊還有傳說中可以美化蒙朧一切的水霧都出來了。
「快好了快好了。」瞄了我一眼,雷拉特這樣說著。
果然在他講完之後,傷口突然離奇的又不痛了,就像剛剛開始痛起來時一樣,痛來得快退得也快,連傷口都開始出現復原的狀態了。
「這是遠望者所使用的特別傷藥,據說相當有效,是古老的藥物,連鳳凰族都不見得會使用。」阿斯利安接過了雷拉特遞過來的白布,小心翼翼地幫我把傷口給包紮起來,「只是效果相當強烈就是了。」
我現在非常能夠理解他所謂的「強烈」,理解到讓我突然覺得輔長他們的治療真是太善良了,無痛又快速癒合,讓我真的好感動。
「放著也死不了。」摔倒王子的話像是一桶雪直接往我腦袋上淋下來。
「哼!你以為本大爺的隨從有那麼弱嗎!」
夠了五色雞頭,雖然我知道你是在幫我講話,但是聽起來就是會有點不太爽。
『啡啡啡,真是命硬的人。 』
我一秒就轉過去瞪色馬,他還給我轉開臉,假裝回過頭去把學長放下來。
「你們為什麼會經過這裏?羅耶伊亞家族、很少和狩人來往。」將藥盒收好,雷拉特立刻就切入重點。
「本大爺是出來闖蕩江湖的。」五色雞頭給了他一個非常抽象的答案。
臉上出現了三秒空白後,雷拉特轉過來看我。
「呃……我們好像是要去沉默森林。」你應該看阿斯利安才對吧,又不是我帶隊的!
「綠海灣。」摔倒王子陰森地從我後面發出聲音。
「我們想前往沉默森林拜訪夜妖精一族,請問遠望者是否有些夜妖精的消息?」完全無視于摔倒王子,阿斯利安在雷拉特旁邊席地就坐下,也不介意幹不乾淨的問題,和摔倒王子進來之後的一臉嫌惡相差很多。
雷拉特彈了一下手指,一卷東西突然憑空就掉在我們前面,接著他攤開那卷大牛皮紙,上面畫著繁雜的地圖,感覺上有點像是冒險電影裏必定會出現的那種神秘地圖。
「兩邊都不建議。」他說:「綠海灣出現了海盜,根據消息,極度不安全。沉默森林的夜妖精突然消失?影,藏到了黑暗最深處,同樣不安全。」
「海盜?」摔倒王子眯起眼睛。
「根據消息,前往討伐的隊伍已經有三支滅亡,目前公會正在集合黑袍。」點著地圖上一個半月形的海灣,雷拉特在海域附近畫出個大概範圍。
「我並不曉得有這件事情,綠海灣是奇歐妖精的領地。」看起來似乎有點生氣、不,應該是說他心情從未好過的摔倒王子冷聲地說著。
「這是最近發生的事情,通常貴族知道、要好一段時間。」雷拉特看了他一眼,補上一句:「尤其是人緣不好的。」
沖著這句,我突然對雷拉特的好感度上升了百分之百。
「沉默森林只有夜妖精失去?影嗎?」阿斯利安按著地圖上另外一處地方,雖然我看不懂這種類型的地圖,不過光看樣子我也看得出來他指的是一座山上的區域,整座山都有類似樹木的標誌,看來應該就是他們說的沉默森林。
「那裏有瘴氣,前陣子,有不明的東西在沉默森林一帶開了轉移門,但是夜妖精找不到,所以便全都撤進黑暗。」將自己知道的訊息這樣告訴我們,雷拉特繼續說著:「探查不出來,所以無法知道夜妖精是不是有發生事情。」
「夜妖精的力量不算弱,如果沉默森林的夜妖精都避開了,想必入侵者的來頭可能不小。」阿斯利安抿起唇,似乎在思考這趟的可能性。
「當然是往危險的地方走!」五色雞頭很歡愉地一巴掌拍在地圖上,「哪一條比較危險?」
「看不見敵人的地方。」雷拉特指著沉默森林。
「那就去沉默森林!本大爺最愛對人生挑戰!」
基本上我覺得那是拿生命去挑戰吧,而且還是連別人的一起拿了,例如我,我完全不想走那個該死的沉默森林啊!
「假使你們要往沉默森林,我可以帶你們走一段路。」似乎比較挺五色雞頭的雷拉特沒看見站在後面的摔倒王子難看的表情,「這一帶的區域我們很熟,可以避免危險。」
「那你不要去!」五色雞頭馬上不識相的趕走導遊。
「不,可以麻煩您一起同行嗎?」立刻反駁五色雞頭的話,阿斯利安連忙說著:「我們沒有去過沉默森林的領域,如果有人能夠帶路是最好的。既然剛剛我們弄壞了您的面具,為了表示誠意,我會請我的族人送來十倍數量的面具給您。」
「成交!」雷拉特比出大拇指。
於是我們的導遊就這樣用十個觀光區土著面具紀念品換到了。
keyi62 發表於 2011-9-28 19:20
【第四話通道】

當天晚上,我們就在遠望者的營地裏面過夜。
後來我看其他拿下面具的都是正常人臉,似乎只有雷拉特比較特例,但是我沒敢問為什麼,看阿斯利安他們好像也都沒有特別驚訝……難不成部隊隊長有狗臉是常態?
吃飽飯後,阿斯利安和摔倒王子他們早早就去睡了,雷拉特讓我們在他們營地也搭起自己的休息地,因為遠望者有自己安排守夜的人手,所以我們就可以安心的在這邊休息一晚補充體力。
「本大爺去附近散步一下。」看起來像是沒打算早睡身體好的五色雞頭一把拖住我。
「我不想散步啊!」與其跟你去散步我寧願去睡覺!
「你是本大爺的隨從當然要跟過來!」完全無視于我個人意願,五色雞頭直接把我拖出帳篷。
怕吵醒摔倒王子他們,我只好含淚被拖出去。
『你們要去哪里? 』隨後也跟出來的色馬瞄了眼裏面的學長,才輕輕的把帳篷門給撥下來關好。
「西瑞想去四周走走。」指著五色雞頭,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
『那我也要去~』色馬跟上來了。
你們真是夠了。
走出遠望者的籬笆,因為知道我們是早先雷拉特帶來的人,所以他們也沒有多少反應,就讓我們直接出去才又關上小門。
整個外面都是黑漆漆的,在學院待久了之後,看見整片的漆黑讓我有點不太習慣,學院就算在入夜之後還是有光亮,像是小生物或者不明的東西會發亮,所以很難在學院看到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整片墨黑。
『這邊有水氣。 』色馬往前竄了兩步,領在我們前面走。
反正也沒有特別的方向,我和五色雞頭就跟在他後面。
「是說西瑞,你掉下去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看他整個人都好好的,不曉得他摔下去之後是怎樣追上來的。
「就把後面的人都打一頓,然後走過來。」五色雞頭露出了江湖一把刀的滄桑表情,「本大爺哪有可能讓敵人踩著我的屍體經過!」
可以踩過去的人也很了不起了,我默默地為那些追兵默哀一下,看五色雞頭都已經回來了,他們的下場大概也很可悲……被這種人打倒應該在心靈某個層次也有受傷吧。
「是說我們到底出來要幹嘛?」
我猛然轉過去看五色雞頭:「你還沒搞清楚要幹嘛就跟出來?」他有病啊!
「本大爺當然知道是要去焰之穀,不過你們又講啥沉默森林,除了把人抓去焰之穀之外到底還要幹嘛?」五色雞頭環著手,在黑暗中還是稍微看得到他有顏色的腦袋偏向一邊。
「阿利學長跟學長想去沉默森林看看夜妖精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大概也只知道這樣子,「而且沉默森林有順路,所以大概會往那邊走吧。」
「喔哈,原來如此。」五色雞頭彈了一下手指:「總之要去殲滅夜妖精對吧。」
「不對。」對於我可以這麼冷靜的跟五色雞頭談話我自己也都覺得很了不起,「話說回來,阿利學長跟王子殿下不知道會不會打起來啊……感覺他們氣氛很僵。」雖然跟五色雞頭聊這個沒有啥用,不過基於放鬆一下才不會變成神經病的道理,我算是自言自語開口,也不太巴望對方會回答。
「打起來好啊,本大爺就可以把看不順眼的幹掉!」完全就是火上加油的五色雞頭對我比了拇指。
我真不應該講這些!
『到了。 』走在前面的色馬停下腳步,幾乎是在同時,我們周圍也稍微亮了起來。
那是一個不算大的小湖,感覺上像是那種養青蛙的水池,大概可以跳下去遊個兩圈還不累的大小,水面上有些不知名的圓圓的葉子在漂動著,在池塘周圍有些小動物走來走去,但是就是沒有靠近,一看到色馬從樹林裏出來之後,那些動物把視線全都轉向我們這邊。
整個氣氛頓時靜默了下來。
色馬向前走了幾步,站在水池邊望了一下後便慢慢地低下頭,讓額上的獨角沒入水中,接著有著銀藍色的光芒從水面上漂浮起來散出了空氣,最後消失。
這種畫面有著奇異的虛幻感。
維持了約幾秒後,色馬才抬起頭,原本在水池邊走動的小動物一下子就湊近了水邊,開始使用起似乎變得非常清澈的水池了。
這個畫面還真眼熟……
「自來水濾?器?」我只想到這個東西。
頓了一下,差點沒滑倒的色馬轉過身之後恢復成青年的樣子直接沖過來掐我的脖子,「濾你的頭!這叫淨化!你不知道獨角獸可以對自然產生淨化作用嗎!」
「呃!」我連忙從他的手下逃脫出來,被他這樣一說我也想起來好像的確有在哪本書裏面看過類似的記載,不過我還以為他那根角是用來偵測處男處女用的,沒想到居然可以拿來淨化飲用水!太神奇了!
「喂喂,不准對本大爺的僕人動手動腳。」五色雞頭把獨角獸掐回去。
兩秒之後我看到一隻雞跟一隻變成人的獨角獸在互掐,真是太沒品的舉動了。
決定不管他們,我在水池邊看了一下,大部分都是一些小動物,有些我還認得出來是松鼠和兔子之類的,有些長得很奇怪我就看不出來是什麼,例如有三隻腳的螃蟹用直線往前走的方式停在水邊。
蹲下身,我看著一堆動物在喝池水,就算以前出去露營我也沒有這樣直接喝過生水,不曉得裏面有沒有啥會引起中毒還是胃痛的細菌,不過既然剛剛色馬已經消毒過了,大概就沒問題吧?
掬了水隨便的喝了一口,我才注意到在附近有只藍眼蜘蛛悄悄地爬回樹林裏面,跟著看過去,我似乎看見有人影就在那邊,也沒有移動。
奇怪了,平常我完全感覺不到他的存在,為什麼現在可以看見?
「西瑞,我去附近一下。」
看過去,他們兩個還揪著對方不放,我看他應該暫時沒空吧。

繞過樹後,我看見了幾乎融入黑暗當中的人站在不顯眼的地方。
這下子我是真的感覺到很怪了,雖然我知道這個人依舊是在監視我,但是往常除了打開房間撞見藍眼蜘蛛外,我幾乎都沒有再見過他。
為什麼今天他會出現?
「你帶誰回來?」像是沒有注意到我,青年微微彎下身讓蜘蛛爬到自己的肩膀上,然後才頓了一下,「……我大意了,妖師。」
他的聲音感覺上有點虛弱,因為樹林裏面很暗,加上青年還是穿著黑色衣服和蒙著臉,所以我幾乎都看不出來他現在的狀況是怎樣,「你受傷了嗎?」不曉得為什麼我直覺他好像不太舒服,根據我的記憶,他應該是會直接轉身消失才對;而且他自己說他大意了,也就是說他並沒有預期我會走來他的藏身處。
發生什麼事?
「重柳族不需要妖師來擔心。」只淡淡的這樣回我,青年一下子就轉身真的消失得無影無?,像是他根本沒有出現在這裏一樣。
但是我知道他應該還是在附近,因為要監視妖師,所以他不可能跑太遠。
就在疑惑同時,我後面傳來一些聲音,接著是某個傢伙直接掛在我背後,「漾~你在這邊幹嘛?抓山老鼠嗎?」
我打賭五色雞頭絕對不知道「山老鼠」是什麼意思!
「沒有啦,不要突然掛在我後面。」連忙把五色雞頭給甩掉,我偏頭想了一下,然後蹭了手指。
樹林裏面微微亮了起來。
很久沒有使用光影村的契約,果然還是有用的。
在亮光照耀下,我看見剛剛青年站的地方有著一小灘一小灘白色的液體。如果我沒有記錯,他的血的確是白色的沒錯,那時他在我家被夏碎學長殺傷的記憶很深刻,看眼前地上的斑駁白色,他果然是受傷了,而且可能還傷得不輕。
但是他不是都在跟?我嗎?怎麼會突然受傷?
「喔喔,好久沒有看到白血了。」剛剛還在跟五色雞頭互掐的式青也湊過來,然後蹲下身撿起了一片沾有白血的枯葉。
「白血很稀奇嗎?」看著式青,我提問:「很少人有?」
「正確來說,有的人大部分已經退出世界歷史了。」搭在我肩上,和我有很多身高差的式青拋下手上的葉子悠悠哉哉地開了口:「基本上擁有白血的大多有神之血脈,當然一些特定種族也有,不過是很罕見的,我也才看過兩次。」
「兩次?」原來他還有接近過神系的種族?
「沒錯,為了接近漂亮的姊姊,害我不得不將守衛給踹昏、結果不小心下腳太重;另外一次是漂亮的姊姊打我打到拳頭出血,所以一共是看過兩次。 」說到被打時候式青還一臉幸福地深深陷入回憶當中。
到底是誰說獨角獸是聖潔的神獸啊?
看著地上的白血,我還是有點擔心青年的狀況,「式青大哥,醫療班的藥水可以給我一點嗎?」
盯著我看了一下,式青完全沒有問我什麼就從口袋裏面拿出了一個小罐子遞給我,「這是快速恢復的專用藥,鳳凰族出產,回去的時候記得叫我多跟他要兩箱。」
可惡,我才想要咧!
左右張望了一下,我把藥水放在白血附近的樹上,我想那個人一定會看見我的舉動,但是會不會拿走我就不清楚了,搞不好他自己本身也有藥水,而我是多此一舉。
不過有時候有做總比沒有做的好,至少我不想看到認識的人再倒下。
「漾~你要拿給誰啊?」盯著我的舉動,五色雞頭轉動彩色的頭,「附近沒有人。」
「?、你不要問啦。」放好東西取消了光後,我拉著五色雞頭回到池子附近,過了幾秒後式青才悠悠哉哉地跟著走出來。
「你這個僕人居然敢不對本大爺吐實!是不是養了啥東西在裏面?」對樹林裏的藥水展露高度好奇心的五色雞頭露出了邪惡的笑容,這讓我非常不想知道他想到什麼。
「沒有啦,以後有機會再跟你說。」以後有機會我猜我大概也不會跟他說的,誰知道後續還會不會有沒完沒了的問題。
一回到水池後,五色雞頭突然安靜下來。
然後我也注意到了,這裏四周突然變得沒有聲音,剛剛明明還有小動物在附近打滾和喝水,現在連一隻跳蚤都沒有了,整個池邊靜悄悄的完全沒有任何動靜。
通常這種時候按照不變的定律一定會發生什麼事情。
「我們被包圍了。」式青走過來搭著我的肩膀,「沒有美女姊姊,四個人,不知道要幹什麼。」
「奇怪,這裏離遠望者營地不是很近嗎?」我還以為這附近都是安全的,沒想到水池這裏會有問題。翻手將米納斯扣在掌心中,旁邊的五色雞頭也甩出獸爪了。
不可否認的,那場對鬼族大戰的確對我有比較深的影響,至少現在狀況我也不太會驚慌失措,那是在入學之前我無法想像的。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那時候我沒有進入學校,我的世界是不是完全無法改變。
我沒有踏出那一步,現在的我是誰?
那個依舊很衰的褚冥漾?
在我無法反擊時,我和我家人已經死于重柳族或是其他地方?
如果那時候我沒有選擇,現在的我在哪里?
人需要改變。
「喂!四個渾蛋,要打就出來打,本大爺最不屑你們這種江湖上的鼠輩!快滾出來受死不要浪費時間!」不知道為什麼從我認識他到現在完全沒變的五色雞頭隨便指著個黑暗的地方叫囂:「男子漢大丈夫,伸頭一刀縮頭也一刀,快點出來讓本大爺砍完收工!」
原來你也會有想收工的時候啊。
我睨了五色雞頭一眼,在幾秒後樹林裏有幾個黑影閃了一下,果然在我們附近走出來四個人。更正,好像也不算是人,矮矮小小的有綠色皮膚和尖耳朵,身上很多濃密的卷卷褐色毛,看起來有點像妖精、但是又不知道是啥東西。
「把身上的東西交出來!」其中一個毛特別多的發出怪裏怪氣的腔調。
我看著那群大概只有到我大腿部分的怪東西,然後轉頭看向式青,「這是搶劫嗎?」我還真是第一次被這樣搶劫,之前的都是來直接就打了。
「啥!搶劫不是這樣說的!」五色雞頭有意見了,「應該說男左女右趴在牆上!」
「呃,我還以為你會說『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想走過去、留下買路財』。」沒想到他想講的還比較精簡。
五色雞頭擊了一下手,「沒錯!本大爺都忘記有這句了。」他立刻轉過去看著那四隻都是毛的東西,「聽到沒有,此路是本大爺開、此樹本大爺栽,想活著回去就把身上的東西都交出來!」
我說……現在被搶的應該是我們吧,你反過來搶別人幹嘛!
沒想到會被反搶的卷毛矮東西全都愣了一下,然後過了一下子才回過神來,「把、把東西交出來,不然就殺光!」
眯起眼睛,五色雞頭張了張獸爪,「太好了,直接過來殺吧,本大爺等等再從你們屍體上拿東西!」
那叫洗劫屍體!
「你們應該是山妖精吧,為什麼會到這裏來搶劫?你們不曉得附近有遠望者的營地嗎?」式青蹲下來,問著。
「咦!」長毛的東西嚇了一大跳,「遠、遠望者?」
「這裏有遠望者汶•雷拉特的部隊,山妖精不是最怕那個嗎?」式青偏著頭看著已經臉色發白的四個長毛東西。
式青說完之後,那四個卷毛東西真的發起抖來了。
「好吧,你們這些傢伙,本大爺也懶得打了,把東西都交出來就快滾吧!」整個變成搶劫那方的五色雞頭不屑地冷哼著。
「你沒事要他們拿東西幹嘛啊?」我很無力地制止真的要把身上東西丟出來的卷毛東西,「快走吧。」
卷毛東西張大眼睛望著我們,「可以走了嗎?」
「請隨意。」
毛特別多的那一個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他大概以為我們會把雷拉特他們叫出來,然後徹底殲滅他們,「真、真是對不起,其實我們是因為沒東西可以吃了。」
「對喔,山妖精應該是住在深山裏面才對,這裏只是小樹林,為什麼你們會從山裏跑到這裏搶路人?」式青站起身,看著四個長毛的東西。
被這樣一問,有幾個立刻就露出哭喪的表情,「黑色的通道出現在山裏面,我們只好離開。」
「黑色的通道?」我怎麼好像在哪邊聽過這個說詞?而且不曉得為什麼,一聽到黑色通道時我整個人有種非常不妙的預感,似乎會發生啥事一樣。
「喔?說來聽看看。」五色雞頭很有興趣的追問了。
幾個長毛的東西互相對看了一會兒,然後那個毛特多的才開口:「一個黑暗門,出現在我們的山裏面,黑色的東西到處亂走,我們只好下山。」
「怎樣的門?」我盯著那四個長毛的東西,他們的表情很是困惑,好像是不知道應該要怎樣形容那個東西,支支吾吾了一下子還未找出形容詞。
過了快五分鐘他們還是說不出個所以然,就在我打了哈欠很想叫五色雞頭回去睡覺了的時候,其中一個突然發話了。
「帶你們去看!」長毛的東西甲這樣喊著,「我們帶你們去看。」


時間是半夜十二點十六分。
我看著手錶,默默地想著我半夜不睡覺,跟這些人一下子跑到深山裏面要幹什麼?
四隻長毛的東西在征得五色雞頭和式青的同意之後,沒有問過我的意願一下子就使用了像是移動陣的法術,將我們從樹林水池傳到另一個完全伸手不見五指的樹林裏面。
站在我旁邊的式青張開了手掌,好幾個銀藍色的光點從他的掌心往上飄,接著四散開來,一下子我們周圍的樹林就全部給照亮了。不過不是白天那種完全亮的強光,而是幽幽的淡銀色光芒,讓我們可以不用完全置身在黑暗當中。
和剛剛水池邊的樹林不同,我們紮營的那片樹林一整個就是生機蓬勃,但是這裏不一樣,就像恐怖片一定會出現的大量枯木,乾枯的枝椏扭曲地向四方伸展、甚至糾纏在一起,同樣感受不到生命力的枯萎藤蔓就掛在上頭,不時還有些看起來很像是骨頭或垃圾的東西被纏在裏面,整個就是陰森森的讓人發毛。
具體一點的來說,這裏還真是適合拍恐怖電影,隨時都會有人拿著刀出來砍你的那種場景。
「啊,這裏是多洛索的巨山,山妖精的住所,離我們的營地不會很遠。」認出這種活像是屍體會從土裏爬出來的地方,式青轉頭看著那四個長毛的山妖精,「不過之前來明明還有很多生物啊,還有很多漂亮的姊姊。」
原來他是用漂亮姊姊來認地形的,我突然在想,如果有一天式青到一個全都是這種長毛東西的地方,搞不好就這樣從此消失在世界上了。
「這裏感覺有點詭異。」其實我講的是廢話,大概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出來這裏極度的詭異。
層層疊疊的乾枯樹枝遮蔽了天空,就像要將這裏隱藏起來似的。
「生物都離開了。」長毛的山妖精這樣告訴我們:「黑色的通道出現、生物就離開,山妖精的家在深處,回不去了。」
「就在前面。」毛特別長的山妖精看起來相當緊張地握住自己腰上的小短刀,然後僵硬地指著樹林比較深的地方,「黑色的通道在那裏。」
「既然知道在哪里,那就朝著那邊沖吧!」五色雞頭一馬當先就往前沖,完全不顧我們這邊的反應,「擋我者死——」
「西瑞!很危險啦!」
非常不想地心引力事件重來一次,我才剛想追上去時候,某種細微的聲音突然從我側邊傳來。像是有啥東西敲擊在金屬上,很清脆的聲響,接著是某種悶哼聲。
「後退!」立刻反應過來,式青將我往回拉,就在我剛好也閃開的那瞬間,一把黑色的刀子正好從剛剛我站著的地方削過去,只差不到兩秒鐘、我就差點被劈成兩半了。
還未站穩,山妖精的哀號聲立刻從旁邊傳來。
我看見了灰色的眼睛。
「鬼族!」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裏看到這種東西,我隱約的也可以知道他們所說的黑色通道是什麼東西了。既然鬼族會出現在這裏,恐怕那個通道是——
「黑色的生物!」被劈了一刀的山妖精發出尖叫聲,然後四散地竄入黑暗當中。
一下子隱身在黑暗中的鬼族竄了出來,大概是七、八個左右,都是那種最小的角色,似乎沒有像是安地爾那種等級的。
這讓我稍微安心了一點,如果數量不多憑我現在的力量應該還可以勉強應付。
幾個剛剛那種奇異的聲音又從鬼族的黑色刀子上面發出來,我發現他們的刀似乎被什麼東西給彈開,幾個亮亮的小圓球落在地上、消失在黑暗裏面,而鬼族的刀子硬生生的從中間被打出一個洞。
「米納斯。」思考著不知道要不要轉二檔,我直接對著眼前撲過來的幾個開了一槍,王水泡泡馬上環繞在我們四周。
來不急煞車的鬼族當場撞個正著,接著發出嚎叫開始腐蝕。
不管看幾次我還是覺得王水球大概是最痛的子彈了。
「漾漾、式青,後退。」就在我想著要怎麼辦同時,一片紫色的布料直接劃過我的視線,接著是連串的爆炸聲響。
眨眼瞬間四周揚起一片爆炸剩餘的沉灰,接著就安靜下來了。
「阿利?」我愣了一下,沒想到摔倒王子跟阿斯利安會在這時候出現。
「感覺到你們的氣息突然中斷,所以跟著移動術法追了上來。」抽出了軍刀,阿斯利安望著枯樹林的深處,「沒想到這種地方會有鬼族。」
我偷偷瞄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摔倒王子,他的臉色已經不是用踩到屎可以形容了。
「對了,學長……」怎麼會只有他們兩個?
「雷拉特和他的族人在保護學弟,暫時離開不會有問題。」眯起眼睛,將軍刀放直之後,阿斯利安又慢慢的抬起軍刀,「狂風招來。」
隨著他的聲音,整座樹林突然捲入一陣暴風,枯樹全都發出了讓人不安的恐怖聲響,接著是好幾個咆嘯聲從裏面傳出來。
放低了身形,阿斯利安微微躬了步伐,「舞刃之風。」
就在好幾個鬼族撲來的同時,阿斯利安也揮舞著軍刀,那些有著灰色眼睛的黑色種族猛地被颶風給撕裂了好幾塊,黑色的血液潑灑了出來。
站在旁邊的摔倒王子彈了手指,那些屍塊還未落地之前就被小型爆炸給炸得連灰都不剩,他們在瞬間就把埋伏在樹林中的鬼族小兵都給清除掉了。
「好棒好棒!」式青很賞臉地用力鼓掌。
「西瑞學弟呢?」注意到少了一個人,阿斯利安連忙問著。
「他大概是朝著他人生的道路去了……」看著黑色的樹林道路,我默默地這樣告訴他。
「快點跟上去,不要分散了,這裏有鬼門的氣息。」阿斯利安說出了我的猜測。
山妖精指的黑色通道果然是在說鬼門,看到鬼族出現的時候我就有這種感覺了。
這些鬼族怎麼像蟑螂一樣到處都可以鑽,真是有夠煩的!
式青晃了一下身體,立刻轉為獨角獸的形態,像是帶路般的一下子竄入了五色雞頭剛剛消失的地方,他所到之處的路都紛紛亮起了微弱的光芒。
不屑地冷哼一聲,原本可能打算把五色雞頭放生讓他自生自滅的摔倒王子看見阿斯利安追上去之後,也心不甘情不願地臭著臉跟上。
才剛踏出一步,我的視線突然被地上的小小亮光吸引。
那是一小顆圓圓像是水晶一樣的東西,剛剛打穿鬼族的刀似乎就是這玩意,仔細一看地上還有五、六顆。
「學弟,快點跟上!」阿斯利安催促的聲音從已經有點遠的地方傳來。
沒有多想,我立刻撿起那些小圓珠子塞到口袋裏面,然後轉身追了上去。
希望在我們到之前,五色雞頭的人生道路不要走偏。
keyi62 發表於 2011-9-28 19:21
【第五話鬼門】

這座山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廣。
可能是在趕時間,阿斯利安他們跑得連影子也沒有,還好色馬經過時候都會留下光,所以照著發光的路走我還是多少跟在他們後面沒有走偏。
只是自己一個人跑感覺還是有點恐怖,尤其是已經知道這裏有鬼門跟鬼族……我該不會跑一跑突然被什麼東西拖進去剁掉吧?
一想到這裏,我連忙握緊米納斯,然後讓自己跑快一點。
就在我跑了有將近五分鐘時候,旁邊的樹林突然發出了樹枝被折斷的聲音,接著有個黑色一大團的東西由上掉下來。
我那時候本能是要開槍的,不過在看清楚那是什麼東西之後我就先打住了。
剛剛四散逃逸的長毛山妖精其中一個不知道為什麼掉在我面前。
「嘎——」也一樣被嚇到的山妖精整個毛都豎起來對我發出恐嚇,然後看清楚我是誰之後又突然停下來,「黑色的生物、黑色的生物!」
「是鬼族,不要亂叫,會跑出來!」抓住他的頭毛,我連忙左右張望,還好沒有真的跑出來,「你們都不知道那個通道是鬼門嗎?」我還以為守世界的東西應該都跟夏碎學長他們差不多、知識強大,原來也有鄉下人的種族。
「那是黑色的通道。」很執意不改名字的長毛山妖精把他的頭毛從我手上抽回來,「裏面都是黑色生物。」說完之後,他又露出很驚恐的神色,接著用怪語言不知道在念什麼後做出了祈禱的姿勢在地上拜來拜去。
雖然很想朝他一屁股踢下去,不過隱隱約約我好像聽見枯樹林裏傳來一些小小的聲音,我也不管山妖精是拜完了沒有,拽著他就快點跟著發光的路往前跑。
我真想哭,原來我也有拖著人家跑的一天。
這應該是說我也晉級了嗎!以前被拖的好像都是我啊……其實現在也還是有被拖。
山妖精發出不知所以然的抗議聲,不過在他看見後面有幾個黑影追上來之後也乖乖閉嘴讓我拖著跑了。
知道我自己一定沒有後面的東西跑得快,我連忙專心地讓風的氣流聚集在持有米納斯的那只手上。
「風之環、大氣之詩歌,祝禱災厄離去而保護降臨。」
一股暖洋洋的風竄進了米納斯的子彈槽裏。
這是後來安因知道我會這些術法時,幫我改良的使用方式。
輕微的聲音響起來,那是術法子彈完成的訊號,我也沒猶豫直接就往後面開了一槍,接著果然聽見後面傳來的怒吼聲音和風刮出的劇烈聲響,這讓我稍微確定了他們一定會慢上一段距離。
「有小路、通往黑色通道的小路。」被我抓著跑的山妖精四肢亂動地指著另外一邊。
「我們跟著光走!」誰知道跑錯路會怎樣?
「很快、只有山妖精知道。」這次是反手抓住我,長毛的山妖精堅持要走小路。
被他一拉,我的腳步也慢了下來。
在第二批鬼族要追上來之前,我聽到之前那個叮噹聲,後面鬼族手上的黑刀就像之前一樣被打穿了洞,比較脆弱的甚至當場折斷。
這次我很確信真的有人在幫我們。
注意到我分心了,長毛山妖精直接拉著我就跳到黑暗的小路裏。
這下子我就恐慌了,因為有光的地方總比沒光的好,尤其現在追在後面的還是習慣黑暗的鬼族。
「這裏有守護、小道路很快。」似乎很想努力給我保證,長毛的山妖精拉著我往偏一點的小路走。
因為看不太清楚,我只感覺到一大堆樹枝都刮過我臉上跟身上,痛得要命,而且不能體諒我高度至少有他兩倍的長毛山妖精一直沖進迷你的小路,害我要跌跌撞撞被他拉著跑,完全不知道我到底走到哪邊去了。
黑暗中根本沒有時間感,我就被他拉著跑了有好一下之後,就突然整個人踏空,往一個應該是斜坡的地方滾下去,滾了有好一段距離才頭昏眼花地停了下來。
「到了!」歡樂的山妖精一樣滾下來之後就摔到我旁邊。
四周完全亮了起來。
不是色馬那種淡淡的銀藍色光芒,而是火焰的熊熊亮光。
我甩了甩頭,看清楚周圍之後有一秒是想直接開槍把山妖精的腦袋打穿一個洞,讓他明年的今天就是祭日了。
那是一個營火,燃燒著乾枯樹枝、上面還烤著不明東西的營火。
在火焰的四周站滿了鬼族,現在他們的視線全都轉過來了。
而我們剛好就摔在他們中間。


「黑色的通道!」
還搞不清楚狀況的山妖精把我從地上拉起來,活像觀光勝地的導遊對我伸出手介紹。
我都已經不知道應該跟他說什麼話了,而且我覺得我一開口應該會對他罵髒話,我只能拍拍山妖精的肩膀,要他把四周看清楚。
「啊——」山妖精尖叫了。
現在想尖叫的應該是我吧!我明明說我要走色馬他們那條路的啊!
滿滿的鬼族把我們包圍起來,這種狀況讓我在想不知道要不要寫遺書了,不曉得他們會不會願意給我五分鐘寫遺書。
「全部都給本大爺閃開——」
我大概這輩子沒有像現在如此想念五色雞頭的聲音。
不過他不是已經跑了一段距離了嗎?怎麼會落在我們後面?
所以這條真的是捷徑就對了,只要他的出口不要是在這麼鳥的地方,說不定我會很感謝這個該死的山妖精的。
從營火另外一端的樹林後面撲出來,基本上已經兩隻手都是獸爪形態的五色雞頭在火焰的照射下非常閃亮地跳了出來,附近的鬼族完全沒反應過來就被他一掌給打飛掛在樹上。
不用半秒時間,立刻意識到那個彩色的東西殺傷力比我們還要大,一大半的鬼族馬上轉頭往五色雞頭那邊打,這同時也給我爭取了機會設下防護結界。
紫藍色的閃電術法在我和山妖精周圍畫出一個圈,這是我和雷多他們出去時候學到的。附近幾個要靠近我們的鬼族一碰到圈圈的區域就被電得亂七八糟,還發出焦味。
「哈!本大爺人稱江湖一把刀,今天要代替太陽來昇華你們這班見不得光的鬼族!」
無視於這裏的鬼族數量有多少,看見敵人就想打的五色雞頭再度把包圍上來的鬼族都給打飛出去。
對了,五色雞頭的確也有著紫袍的實力,看起來現在這些比較低階的鬼族一下子應該也沒有辦法把他給怎麼樣。
「西瑞!」確保我自己人身安全後,我對著那個很歡樂地把鬼族堆成山的傢伙大喊。
現在才注意到我在這邊的五色雞頭一腳踢開了身邊的東西,然後翻了兩圈站到我們結界的前面,「本大爺的僕人怎麼可以走在本大爺前面!」
你以為我想嗎?我也是受害者耶!
懶得跟他多講,我朝著附近的鬼族也開了一槍,「鬼門好像就在這邊,有沒有辦法找到?」我沒有他們那麼厲害可以分辨力量氣息,所以通常出去都是雅多他們找的。
「你以為本大爺是救難犬嗎?找東西應該是僕人要去的!」寧願在這邊打鬼族也不要去找鬼門的五色雞頭給了我以上這段話。
「根據往常經驗,鬼門那邊應該會有比較高階的鬼族喔,不是這種妖道角。」
「那我們馬上去找!」
半秒就改變心意的五色雞頭用力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直接把四周的鬼族打趴,「走吧!」
我都不知道該不該後悔剛剛的話了,說實在的我比較想等阿斯利安他們追上來之後再一起去找啊……
「在那邊。」知道路的該死山妖精指著我們剛剛滾下來的另外一邊,那裏有個不太容易被發現的小洞穴,上面都蓋滿一層乾枯的藤蔓,周圍還有不少鬼族聞聲竄出來,「地下通道。」
「沖!」五色雞頭越過了雷結界,直接往洞穴方向前進。
看著這一幕,我的眼皮突然跳了幾下。
該不會接下來的時間我都得處在這種環境下吧!我現在突然覺得我的未來真的好黑暗啊——
現在跟公會取消出遠門的任務不知道還行不行,我離學校沒有很遠,可以隨時回去的……
被五色雞頭打翻的鬼族又爬起來,我連忙多開了幾槍,然後拽著山妖精跟著五色雞頭一起往那個洞穴裏面跑。
出乎意料之外的,洞穴裏面沒有多少鬼族,而是一條很狹窄的通路,大概可以兩個人並行的那種寬度,大概跑一小段距離只遇到一兩個正要往外的鬼族。
洞穴通道中彌漫著一種腐朽的氣息。
跑在前面的五色雞頭完全不受影響、輕輕鬆松把障礙給分屍後就沖到了最盡頭。
路並沒有很長,我可以感覺到洞穴是向下挖的,下坡路跑起來輕鬆很多,所以不用花太多時間我們走到了終點,一個約有一間教室大小的地下石洞空間。
點亮了光影村的契約後,我們第一個看見的就是還在發光的鬼門,而鬼門前面有著一個半蛇身的女人。
不是比申鬼王或是耶呂鬼王那種驚悚手下路線,就是只比我們大一點的那種變形鬼族,看起來好像是在指揮上面那些低階鬼族和固守鬼門的,只不過階級應該也不太高就是。
看見我們跑下來還把空間弄亮後,那個蛇身女人也嚇了一跳,有可能她從來沒想過會有獸人跟人類跑出來。
『低賤的種族——』半身都是青色蛇鱗片,而有著灰色皮膚的蛇女從喉嚨裏面發出渾濁的忿怒聲。
「受死吧!」根本不聽人把話講完的五色雞頭一看到有跟低階鬼族不一樣的東西,馬上二話不說沖了上去了。
我連忙跑了過去,維持著一小段距離看著正在啟動中的鬼門。
這個和我在黑館裏面看過的不太一樣,那時候在黑館是因為有學長交給我的子彈才順利地將鬼門給破壞掉,現在這樣子我還真不知道應該要怎樣處裏,我從來沒有自己單獨破壞過這種東西。
「黑色通道!」山妖精的驚慌喊聲又從後面傳來了。
我只想到一個辦法。
「你把我敲昏吧。」去夢裏面問學長解決的方式搞不好還比較快,雖然我覺得應該會被他痛打一頓,但是我覺得問五色雞頭他一定會說直接打到鬼門封閉。
打到鬼門封閉我大概人都沒命了!
山妖精的毛又豎起來了,可見我的提議嚴重的驚嚇到他。
「人不可以逃離現實!」他指著我用很憤慨的語氣說。
誰說我要逃離現實了,我如果要逃離現實早在遇到你們時我就會叫別人先把我敲昏,幹什麼我半夜不睡覺要莫名奇妙的來這邊殲滅鬼門。
這一切都是誰害的啊我說!
看著全身都是毛的山妖精,我突然很想去掐他的短脖子。
「我不是要逃離現實!」不知道要從何解釋起,我轉過去看已經跟半蛇女纏鬥起來的五色雞頭,不太想把希望放在他身上。
就在猶豫的時候,地下洞穴的上面猛然傳來好幾個爆炸聲響,接著是大量的灰塵跟熱風由我們剛剛進來的方向卷來。
上面有人施展大規模的攻擊,而我用膝蓋想也知道是誰來了。


五色雞頭給了半蛇女一記過肩摔。
我聽見上面連續好幾個爆炸聲響,但是沒有接近洞穴這邊,看來摔倒王子他們應該是在針對上面大量的鬼族進行殲滅。
「通道。」山妖精趴在石塊邊看著正在緩緩轉動的鬼門法陣,詭異的文字還隱隱約約散著光線,「到黑色的地方。」
被他這樣一說,我立刻想起來鬼門通往鬼族,也就是有著鬼族、妖魔等居住的那些地方——獄界。
奴勒麗從那邊來的黑色世界。
「你想去嗎?」站在我後面的山妖精突然露出了一種詭異的微笑,那種笑容讓我突然全身都發毛了。
我在他臉上看到不善的表情。
一點水花從我旁邊濺起,接著是米納斯的水之形體將我團團包圍起來,徹底地和那個山妖精隔開來。
『離開我們! 』語氣非常嚴厲,米納斯揮出了手掌,四周的水立刻凝成刀刃直指著山妖精。
山妖精只是維持著那種讓人不安的笑意。
『在下麵! 』
色馬的聲音從我的腦袋裏面響起來,看來他們已經到了我可以聽見的範圍。果然不用幾秒之後,洞穴裏傳來非常立體強大的爆炸聲響,然後是四處飛濺的塵土和熾熱的氣流捲入。
灰土鋪天蓋地的沖了上來,遮蔽了我們的視線。
在視線不清之下,我聽到幾個叮叮噹當的聲音,等到灰土慢慢平息之後,那個山妖精已經昏厥在地上,而他的四周有三顆水晶珠子,另一邊則是掉落了山妖精的短刀。
他要趁爆炸時候偷襲我?為什麼?
我不相信第一次見面的山妖精會知道我是妖師這件事情,但是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來山妖精沒事要砍我幹嘛。又不是五色雞頭,砍人等於練拳頭。
難不成是我長得一臉欠揍?怎麼可能!
就在我疑惑之際,和五色雞頭對上的半蛇身女妖發出了淒厲的叫聲,我轉過頭只看見五色雞頭的爪子從她的背脊突出,夾雜著黑色的血液與崩裂的皮肉,無法掙脫他爪子的蛇身女妖扭動著身體不斷地哀號著。
下一秒,五色雞頭將獸爪往旁邊一扯,那個女妖當場硬生生的被扯裂成兩半,兩邊的身體倒在地上不斷地抽搐著。
在女妖倒地之後,帶著淡淡銀光的白色東西從洞穴通道裏面竄了出來,然後往我這邊跑。
『嗚啊,外面的東西好多都好醜——』色馬悲傷的叫著朝我跑過來。
你跑過來也沒用啊,這裏也沒有漂亮的東西可以給你撫慰心靈吧。
在色馬之後出現的果然是阿斯利安,一看見我他整個人都錯愕了,接著他馬上回頭、又轉過來看我,似乎對我比他們還早到這件事感到相當不解。
我朝他聳聳肩,基本上帶我來的山妖精現在躺在地上,我都不知道他是要害我還是要幫我了。
『啊咧,他身上有奇怪的東西。 』自己在旁邊亂叫叫完的色馬轉過身,蹄子在地上耙了幾下,頻頻朝著被打暈的山妖精噴氣。
『操縱法術。 』在我旁邊轉著水珠的米納斯也指著山妖精這樣告訴我。
讓米納斯先回到幻武兵器當中後,我蹲下身一把拉開了山妖精的衣服,果然看見在他的脖子到左胸上有著不明的黑色圖騰,已經糊掉了,看不出本來是怎樣的東西。
「這是鬼族的一種法術,可以植入惡意在生物當中,在生物扭曲之後就會吸收同時變為鬼族。」阿斯利安在我旁邊蹲了下來,然後伸出一手按在圖案上面。
「黑暗的刻痕不敵奔騰的風之守護,旅人之神俯瞰邪惡之力。我為信奉忒格泰安使者,引導生命走向迷途之後的道路。」
像是念誦著短短的歌謠,合著阿斯利安的聲音,他的手下出現了淡淡微光,然後在短歌結束之後他重新抬起手,山妖精身上的圖案已經不見了。
「忒格泰安是什麼?」一邊扶起山妖精讓他靠在旁邊,我一邊問著正在緩緩收斂氣息的阿斯利安。
大約過了兩秒,他才轉過來沖著我微笑:「是旅人之神,守護著旅人的神祇、忒格泰安,也是狩人一族最早的開創者,藉由吟唱祂真名的歌謠可以清除一些不好的印記,是我們狩人一族的慣用方式;另外、我的名字也有一部分取自於祂的真名。」
我點點頭,聽起來應該是跟我們信奉媽祖還是玄天上帝那種感覺差不多吧,聽說人類在很危急時候也是會大喊「媽祖保佑我」或是「上帝救救我」之類的,聽起來應該是類似的作用。
那摔倒王子信奉的大概是炸彈大神之類的吧……炸彈超人?
我熊熊想起了我童年歡樂的小遊戲,真是讓人感慨,那時候我還真是天真無邪啊,現在都已經逐漸被外星球給同化了。
走在後面的摔倒王子表情好像很想一腳把山妖精給踩下去,他優雅地拍掉了身上的灰塵,然後站到了鬼門前面、從口袋裏面拿出了細碎的金色粉末。在金粉被灑到鬼門上時候,鬼門發出奇異的聲響便停止運轉了。
原來黑袍都具備能夠摧毀鬼門的力量啊。
我現在慶倖還好剛剛沒有真的讓山妖精給打昏,不然現在除了被學長毆打之外,我深深覺得摔倒王子應該也會借機把我給做掉。
「這是聯結到哪一個點能夠偵測出來嗎?」站起身,阿斯利安看著已經停止的鬼門,原本還在微微發亮的框已經開始黯淡下來。
「哼。」摔倒王子只給他一個氣音。
另外一邊,直接把蛇身女妖給打成醬種到地上的五色雞頭一邊甩去手上黑色的血液一邊走了過來,「嘖嘖,你們這些傢伙手腳也太慢了吧,本大爺都已經直搗黃龍殲滅敵人,你們這些人才來逛大街嗎。」
按住了正要發作的摔倒王子,阿斯利安露出一貫的笑容,「西瑞學弟的實力很高,我想應該不用我們出手幫忙也可以輕鬆地將這個鬼族區域都收拾乾淨的。 」
「哈,你知道就好。」五色雞頭很高興的轉邊了——轉到我這邊,「漾~本大爺幹掉大只的了!」
「喔喔,你好棒。」我只差沒有去拍拍他的頭而已。
『啡啡啡——』色馬發出了怪笑聲。
回過頭去,阿斯利安看著鬼門,然後往後退開一步。
「另外一邊關閉鬼門,無法追?。」摔倒王子轉過去看他。
「那只好破壞掉了。」阿斯利安和他互點了一下頭,然後便讓我們全都後退到剛剛洞穴的入口處。
其實我隱約發現阿斯利安和摔倒王子配合得其實還算不錯,當然阿斯利安跟很多人都配合算很好,但是跟摔倒王子卻有著很自然的反應,果然是曾經合作過,就算上一秒還吵到想擰死對方,下秒還是會互相合作。
我想我多少也知道摔倒王子的感覺,只要他嘴巴少賤一點,搞不好阿斯利安會滿樂意跟他搭檔的。
被留下的摔倒王子揚高了手,幾顆泛著紅色的小光點慢慢地飄著然後附著在鬼門的四周,在他往後退也退到我們這邊時候,那些小光點才發出很像悶悶的雷響,接著整個鬼門陣法開始動搖,最終崩解。
啟動鬼門的圖紋像是突然分解的粉末一樣全都散化在地上。
地下洞穴震動了一下,然後是緩緩地搖著。
「往上走吧。」阿斯利安背起了山妖精,這樣催促著我們。
「嘖,真無聊。」沒有打過癮的五色雞頭把手插在花褲子裏就晃上去了。
我看了一眼被摔倒王子處理掉變成一團黑灰的蛇身女妖,也跟了上去。在出了洞穴之後,外面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篝火還虛弱的在搖晃著,地上有些許還沒被風吹光的黑色灰土,過了不久之後就完全消失了。
這讓我瞭解到摔倒王子和阿斯利安的能力的確是高我們很多,不用多少時間這邊的鬼族都已經被殲滅乾淨,一點不剩。
稍微把四周清理一下,阿斯利安將山妖精放在旁邊後在附近撿了些枯枝重新把篝火升起來。
色馬在我旁邊坐了下來,『這邊被鬼族污染得好嚴重啊,連樹都快死光了。 』
「跟我們那邊好像。」看著四周乾枯的樹林,被破壞的森林也差不多都是這樣吧。可能是因為鬼族被清除了又加上摔倒王子跟阿斯利安都在這邊,我已經沒有之前剛來時那種恐懼感了,這片即將枯死的森林只給我一種莫名的悲哀感。
就在大家都靜默下來時候,附近起了一些小小的騷動,接著是幾個一樣長滿毛的山妖精從樹後面探出了頭,其中有兩個就是一開始搶劫我們的,看來他們多帶了些人手過來,只是沒有看到那個毛特別長的。
「樹死掉了。」
那幾個其實都長得差不多的帶毛山妖精這樣環顧著黑暗的四周,不斷地發出聲音。
「樹死掉了,山妖精的地方死掉了,動物的地方沒有了。」
矮小的山妖精發出了哭叫的聲音,像是在確認後更加哀傷地哭著。
額頭出現青筋的摔倒王子兇狠地瞪著那些山妖精,臉上寫滿了「我要炸死他們」這樣的字。
「請等等,這裏還有許多樹未死啊。」阿斯利安連忙制止那些似乎要越哭越大聲的山妖精,不過我看他有一半大概也是要拯救這些長毛的東西。
因為連我都看得出來他們要是再多哭幾秒,摔倒王子就會送他們到奈何橋的那一邊去了。
「吵死了,你們不知道五子哭墓也要有順序嗎!」
五色雞頭,你的重點方向搞錯了。
『很多都還活著,有微弱的聲響在地底下。 』旁邊的色馬晃了晃頭,讓訊息傳到我腦袋裏面。
「別吵了,還有很多樹活著。」我連忙向阿斯利安傳遞了剛剛色馬那些話,不過我沒有告訴他色馬自己連結我腦子的事,只是敷衍了一下說是剛剛出洞穴時候聽到的。
花了一段時間才把山妖精給安撫住,阿斯利安轉頭看著色馬。
在山妖精差不多都安靜之後,色馬才站起身,在營火之下,白色散著微光的身軀在火焰下看起來更加讓人震懾,那些山妖精也不由自主地吞了一下口水,瞪大眼睛看著色馬。
色馬就站在火焰旁邊,然後仰頭看著星空。
『姐姐們……』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四周聚集了清涼的風,和乾枯樹林當中的不一樣,是完全純淨的微風。一察覺這個氣息之後,阿斯利安訝異地站起身,然後微微閉起眼睛,任由有些冰涼的風掀起他的發。
瞪著天空,我似乎隱隱約約看到好幾個透明的形體飄在上面,但是看不太清楚,直覺應該不是什麼壞東西,甚至仔細聽好像還可以聽到一些像是女孩子的笑聲。
那些聲音隨著風穿過了樹林的每一處。
在風吹拂過每一片土地之後,色馬緩緩地低下頭,就像在水池那時候我看過的一樣,他讓象牙色的獨角抵在已經發黑的土地上,然後身體周圍泛出了越來越明亮的光澤。
見到這種我不知道應不應該說很神聖的景象,原本吵鬧的山妖精啪地一聲突然全部跪倒在地上,嘴巴裏面咕嚕咕嚕地念出了整串不明的語言,然後對著色馬跟天空不停地膜拜,好像把這種行為視作崇高無上。
但是如果他們知道色馬現在在想什麼,我想應該就會拜不下去了。
『跟山妖精說一定要找很多漂亮的姊姊來答謝我。 』
keyi62 發表於 2011-9-28 19:22
【第六話隱藏山中之物】

色馬花了很長一段時間,當我的手錶即將指向了三點的時候,他身上的光才慢慢的微暗了下來。
「這個有趣。」五色雞頭蹲下來拍拍地面,他一講我才發現,本來這裏的上地在我們剛來時候是微微發黑的,但是現在已經逐漸變回泥土的顏色,像是毒素緩緩的退去。
看到這種景象,連平常都充滿不屑的摔倒王子臉色多少也有點變化。
就在色馬身上的光恢復成原本的樣子同時,他抬起頭來,緩緩地坐倒在地上。
「沒問題嗎?」第一個回過神來的阿斯利安連忙接近色馬,然後也在旁邊蹲下,當然不可能放過這種機會的色馬順勢就把頭塞到阿斯利安懷中了。
『休息一下,一次淨化整座山太累了。 』
「我想式青大哥可能是很累吧,應該休息一下就好了。」我連忙靠過去,想把馬頭扳開,不過色馬死都不肯給我扳,還故意整個蹭到阿斯利安身上。
當然也知道色馬是什麼德性的阿斯利安微笑地對我搖搖頭,然後坐在地上讓色馬直接更好趴,「要淨化這麼大片的土地,我想式青應該也很辛苦,就在這邊休息一會兒我們再回遠望者的營地吧。」說著,他稍微避開了色馬的獨角,輕輕地撫著他的頸子。
『喔喔喔——』色馬發出感動的聲音。
我猜他大概是第一次沒有被人毆打到旁邊去,還讓人家默許光明正大的吃豆腐,只不過我看站在旁邊的摔倒王子臉色異常不好就是了,說明白點他現在的表情就是想把色馬給剝皮然後馬肉拿去旁邊的營火烤成早餐。
「啥!還要在這裏等很久嗎?」完全對淨化完的土地沒有特別的興趣,五色雞頭發出抱怨聲。
這時候山妖精們已經開始發出歡愉的歌聲,大概是在讚頌之類的,把阿斯利安跟色馬圍成一圈在拜,不過在摔倒王子狠狠的瞪視之下,他們只好又縮著身體去找一棵突然迸出綠芽的枯樹圍著拜了。
「我去附近調查看看能不能找到鬼族出現在這裏的目的。」似乎完全不想跟我們同在一起的摔倒王子甩了下手,好幾個紅色的光點落入了我們營火周圍的土地當中,接著出現了暗紅色的光圖騰、然後消失,大約是某種保護結界。
但是我看起來更覺得像是埋地雷,搞不好自己人誤觸也會炸掉。
布完結界之後,摔倒王子頭也不回地消失在稍微恢復了點生命力的乾枯樹林當中。
「本大爺去另外一邊找。」閑著發慌的五色雞頭一把抓住我的後領,「漾~走吧。」
我沒有說我要去吧!
「我想留在這邊……」
直接打斷我的話,五色雞頭揚高了聲音:「啥!你當然要跟本大爺一起去啊!不然你還想去找誰,漾~你該不會想賣主求榮吧!」
求你個大頭。
「請等一等。」那一堆正在拜樹的山妖精裏面跑出一個穿著跟其他的山妖精有點不太一樣、意外的中文很標準的山妖精,「幾位勇敢的公會成員,謝謝你們的幫忙。」
「本大爺來去一陣風!人稱江湖一把刀,才不是啥鬼會的成員!」五色雞頭劈頭就這樣回那個山妖精。
顯然一愣的山妖精表情空白了有幾秒,然後才再度開口:「一、一陣風大爺,我是山妖精的祭司……」
「噗!」我笑了。
「渾蛋!本大爺是西瑞大爺!」五色雞頭差點把山妖精踹下去,我連忙把他往後拉。
受到驚嚇的山妖精退後好幾步,然後結結巴巴地對我開口,「那、那些黑色的生物……都往西方……西方去……」
「西邊有什麼東西呢?」阿斯利安開口詢問。
一聽到阿斯利安的態度比較好,那個山妖精祭司松了好大一口氣,連忙對著我們比手畫腳:「黑色的光,和星星一起掉下來的,有奇怪的力量,之後黑色的通道就出現了,那些黑色的生物往西邊去,但是找很久。」
微微地眯起眼,阿斯利安思考了半晌才繼續對那個山妖精祭司說:「既然您是山妖精的祭司,那有辦法指引我們去找到那股力量來源嗎?」
臉上突然露出很高興的表情,山妖精祭司漲紅了臉:「祭司不是很熟……會失敗……但是可以試看看……」
「沒關係,請您試看看吧。」一邊這樣說著,阿斯利安悄悄地對我招手。
山妖精祭司喜孜孜的跑去準備東西了。
我和五色雞頭在阿斯利安旁邊坐下。
「那傢伙一看就是力量很弱啊,靠他不如靠自己。」五色雞頭瞥了一眼和同伴正在歡呼的山妖精,這樣說著。
「山妖精是山中的生物,他們是快樂的生活種族,在術法上並沒有相當的厲害,但是他們也相當的努力啊。」阿斯利安微笑地說著,「不過我相信山會幫他們的,同樣也請漾漾幫個忙吧。」
「我?」突然被點到名,原本正想把色馬的頭推到地上的我錯愕地看著阿斯利安。
「漾?」轉過來看我,五色雞頭的表情欠揍地出現了不可置信。
「你在妖師一族的那邊應該也接受了不少教導了吧?」稍微壓低了聲音,阿斯利安看了一眼山妖精那邊,那裏似乎也沒有注意到我們的討論聲,「所以我想或許可以配合山妖精祭司一起找到些什麼東西。」
「可是我懂得不太多耶……」尤其是預知方面的,要知道妖師力量歸妖師力量,不知道為什麼在這種占卜之類的術法上我很難學得會,之前雖然夏碎學長和安因或是然他們有教一些,但是我怎樣都沒辦法使用,這樣比起來,搞不好那個半生不熟的山妖精祭司還比我厲害很多。
而且如果我早會,我就先拿來買樂透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你還記得你跟學弟出的任務當中曾經運用過什麼嗎?」阿斯利安輕輕撫著馬的鬃毛,然後試著提點我,「並不是任何事情都需要直接來的,我想山妖精的祭司也想要對自己有些信心。」他挪了一下身體,拿出了一顆小小的水晶。
一看到水晶,我大概知道阿斯利安的意思了。
我曾經做過類似的事情。
「這是個很好的經驗,你會很快就熟悉各類事的。」阿斯利安湊近我的耳朵,聲音小到讓五色雞頭都皺起眉了,「同時,在這場旅程當中我也受託要成為你在校外的指導員。」
我差點沒有跳起來,「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情!」
「當然,雖然這算是公會受理任務,但是出來太久學校也會把你停課的,所以我幫你申請了校外指導課程,在你出來這段期間由我和休狄兩個人指導你,黑袍和紫袍都有指導資格,這樣你回去之後就不用再重念了。」阿斯利安說著我完全不知道的事情,末了還補上一句:「這是你們班導拜託我的。」
看來班導還算滿照顧我——可是問題不在這裏啊!
阿斯利安就算了,為什麼還有一個摔倒王子啊! ?
「那五色雞頭呢?」我指著旁邊那個傢伙。
「嘿,本大爺上學期把暗殺課程修滿了,這學期蹺掉還有得找。」五色雞頭用一種高高在上的表情鄙視我。
……你好個卑鄙小人。
『啡啡啡——』色馬發出了讓我想轉頭過去巴他的笑聲,『你們學校真有趣,我沒有上過課,裏面漂亮的妹妹好多,真想入學……』
「想都別想。」這超齡的色馬!
阿斯利安咳了一聲:「總之,你試試看運用妖師的能力輔助山妖精祭司看看吧。」他將水晶放在我手掌上,有那麼一秒我像是把他的影子跟學長有所重疊,「你說可以,就可以。」
我看著剔透的水晶,那上面映著火光照出我的影子。
嗯,一定可以。


「請問我可以開始了嗎?」
怯生生的靠過來,山妖精祭司用很尊敬的表情先拜了一下色馬,然後才看著我們。
「麻煩你了。」阿斯利安點點頭。
山妖精祭司馬上露出大大的笑容,然後抓起一根不知道怎樣雕花雕上去的細樹枝跟一小包的東西走到篝火邊,在他把那包東西倒進去之後,火焰顫動了一下,接著變成奇異的草綠色火焰,中間有著紅色的光芒。
在他把那包東西丟下去之後,我握緊了手上的水晶,試圖捕捉風中的那一點傳來的力量。這是很久之前黎沚教我的,仔細地去感受身邊的波動。
山妖精祭司圍著變色的火焰開始揮舞著手上的樹枝大聲唱起歌,然後矮矮的身體開始繞著火焰跳動。
閉上眼睛之後,我聽著山妖精祭司的歌聲,感受到他身上傳來芬芳土氣般的生命力,一種像是線圈一樣的東西從山妖精祭司那邊傳來,相當的微弱,隨著他跳動著那些力量也跟著不斷的晃動。
因為太細小了,所以我好幾次好像都可以捕捉卻又失敗。
「漾~」
「幹嘛!」
旁邊的五色雞頭一喊我也被他嚇一跳,剛剛好不容易才靜下來的感覺又全沒了,「啥事啊!」你是天生跟我有仇嗎!
五色雞頭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沒事。」
差點把水晶往他臉上丟,我忍——
不過在五色雞頭鬧完之後我才注意到,山妖精祭司的身上有一圈東西緩緩地消失,而這圈東西我剛剛沒有看到。
試圖把視線放在山妖精祭司身上,我再度集中自己的感覺,果然又看見那圈東西若隱若現。
其實我可以就這樣看得到?
在我這樣想的同時,山妖精祭司身上那圈東西又突然明顯起來了,同時我也在自己周圍看到淡淡的藍色光芒,像是保鮮膜一樣非常的薄,而且也不太固定,一下子有一下子沒有。
就像當初黎沚教導我的一樣,我伸出手,讓那些薄薄的東西慢慢在我掌心上繞成一圈,在我想握住時候那些東西立刻又散回原來的地方。
我真的可以看得到!
在我自己如此確定之後,那些東西鮮明了起來,像是空氣中多出了色彩一樣,但是只要我突然分心又看不見了。
起風之後,我看見了手上的水晶周圍有著晶瑩的純淨光芒,像是小小的觸手一樣四處地搖晃著。
我拿出風符輕輕地搖晃了一下,「引風。」
細微的涼風圍繞在水晶的旁邊,接著水晶碎成了粉末,順著風迴旋在山妖精祭司周圍,正在跳舞的祭司幾乎沒有發現異狀。
如果可以,那他會成功。
我看著逐漸和山妖精祭司力量融在一起的水晶粉末,堅定地想著。
就在想法一落定同時,綠色的火焰猛地竄高起來,像是被人潑了汽油還怎樣,就貼在旁邊跳舞的山妖精祭司差點來不及往後逃,零星的綠火在他的毛上面熄滅,他身上的毛被燒掉了一小部分,看起來有點好笑。
根本沒有注意到毛被燒掉的山妖精祭司在震驚過後突然張大了嘴巴,發出一連串我們都聽不懂的大吼聲,然後他沖過來,想把阿斯利安拉過去、不過被色馬重重的咬了一口,所以他只好來把我拉過去,「成功了!成功了!」
莫名的被山妖精祭司拖過去,本來遠遠在看的那幾個也沖過來圍著火焰團團轉,「巫嘎成功了!」
「成功了成功了~」其他山妖精在旁邊跳來跳去,好像成功是件非常偉大的事情。
等等!
這麼說的話原來你這個祭司是從來沒有成功過嗎?
我轉頭看向阿斯利安,他朝我聳聳肩,剛咬完山妖精的色馬在朝地上吐口水,旁邊的五色雞頭用一臉無聊的表情在挖鼻孔。
「怎樣成功?」我看著一堆歡愉的山妖精,又看看綠色的火焰,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成功了。
山妖精祭司都是毛的臉露出大咧咧的笑,然後伸手到綠色的火焰裏面,意外的並沒有我想像中的燙傷,綠火像是有自己生命似的突然分裂了一小塊下來,然後變成綠色的火焰松鼠,發出輕巧的聲音就站在山妖精祭司的手掌上,深綠色的眼睛眨動了幾下看著我們。
「山妖精的山咒術。」山妖精祭司獻寶似地一直往我臉前擠。
為了避免被綠色的火松鼠燒到,我稍微後退了一步,「這個可以帶我們去找那個奇怪的力量嗎?」
興奮的山妖精祭司連忙點了頭。
「終於可以去了。」五色雞頭從地上跳起來,「還等什麼!」
大概是有點害怕五色雞頭,山妖精祭司哼哼唧唧的把火松鼠放在地上,松鼠一碰到地面之後腳便浮空離地面差不多有幾公分,然後四周繞滿了同樣色的火。
……我好像看到腳踩風火輪的松鼠。
那只風火輪松鼠發出了幾聲像是玩具一樣的聲響之後就突然轉過頭,一溜煙地往樹林裏面跑了,連個招呼都沒有。
「混、再混!還不快跟上!你摸魚啊!」五色雞頭直接往我後面一拍,就追著松鼠沖過去了。
你該不會最近看了報告班長吧!
在背後劇痛之後,我一邊覺得五色雞頭一定把我打出黑青,一邊在身體周圍用了風法術,快速地追了上去。
那只風火輪松鼠跑得有點快,不過每隔一小段時間就會停下來等我們,因為全身都是綠色的火焰,遠遠看起來還真像一團鬼火在給我們帶路。
……
該不會原世界不定時飄鬼火是這樣來的吧?
這種可能性很大,在這個世界我經常看見無厘頭的人,搞不好還有一種就是很喜歡到處亂飄火的。
那些山妖精沒有跟上來,只有我跟五色雞頭兩個人一前一後奔跑著。因為有風法術的輔助,所以我稍微可以跟得上,要是我不會風法術,我想我大概又會變成隨身攜帶……雖然現在還常常這樣就是。
喜歡把我隨身帶著跑的人到底知不知道我有長腳啊!
就在我想著鬼火可能性時候,跑在前面的五色雞頭突然煞住腳步,來不及反應過來也來不及解除風法術,我就這樣一頭從他後面撞上去,直接把五色雞頭撞到變成大字形貼在地上,然後我就摔趴在他身上。
風火輪松鼠就停在我們前面偏著頭髮出「噗嘰」兩聲。
「嗚啊!」要死了,我居然把五色雞頭當做賣粽子的壓!
連忙彈跳起來,我感覺那個已經變成大字形貼在地上的雞四周迅速地聚集了黑暗的扭曲空氣。
「呼哈哈哈哈哈……沒想到本大爺有被從後面攻擊的一天……」趴在地上的五色雞頭發出了讓人頭皮發麻的笑聲,「真是自古英雄誰無死……」
我沒有聽過英雄的頭是彩色的。
在五色雞頭失去控制之前我連忙把他從地上拉起來,不知道要不要跟他下跪賠罪……是說我好像常常做這種事情,我記得好像之前也弄過五色雞頭一次。
活到現在真讓我意外!
還好五色雞頭站起來拍掉灰塵之後注意力就被風火輪松鼠給吸引了,一下子忘記要追究我剛剛把他撞到貼地的事情。
不知不覺我們已經走出了樹林的範圍,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大片黃土土地,看起來應該是在山谷中的部分,有可能本來是長滿青草的,只是草後來死光了,直到現在土地才又被淨化。
黃土地整個坑坑巴巴的像是有人在這裏進行過挖掘,到處都是深洞,附近還丟了一些像是鏟子樣式的工具。
我想在我們來之前大概有不少鬼族在這邊挖地。
風火輪松鼠漲了漲身體,綠色的火焰一下子熊熊燃燒起來,火焰也增強了不少,將這個谷地照得較亮、也讓我們可以看到比較大的範圍。
放慢了小小的腳步,風火輪松鼠俐落地避開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坑洞,直直地往土地的另外一邊走。
雖然它走得很輕鬆,但是我就累了,一大堆的坑洞一不小心還會摔下去,有深有淺、連要走的路面都凹凸不平。
完全沒有這種困擾的五色雞頭哼著〈轉吧七彩霓虹燈〉就跟著松鼠走到另一端了。
氣喘吁吁地走到另外一端時我已經差不多累個半死了。
又帶著我們沿著谷地旁圍繞的山壁走了一小段路之後,風火輪松鼠突然一屁股就坐在山壁旁邊,不動了。
「這裏有啥鬼?」五色雞頭疑惑地左右看了一下,跟我一樣都只有看到山壁而已。
風火輪松鼠發出幾個咕嚕聲,然後趴在山壁上用爪子刨了幾下壁面,接著又轉回來坐好。
「裏面嗎?」敲了敲山壁,五色雞頭一手轉成獸爪,然後握緊拳頭——
「等一下!」我連忙制止他,「這個我來吧!」開玩笑,要是裏面有很重要的東西的話,他一拳下去不就全爛了!
「啥!你想要奪走本大爺的地位嗎?」五色雞頭用一種「敢來就殺死你」的氣勢瞪著我。
「不……就是那個……如此小事不勞駕大人您,由小的來動手就可以了。」該死,我幹嘛還要矮化自己!自己都感覺悲哀了。
「喔,那就交給你了,小弟。」很慎重的在我肩膀上一拍,五色雞頭愉快地閃開,「快點幹活吧!小子!」
……我都想哭了。


松鼠咕嚕了兩聲,然後讓開了身體。
「米納斯。」重新讓兵器握在手上,我想著如果要直接弄開山壁又不傷到裏面的東西可能要比較能夠銳利切割的子彈吧?
評估著山壁,於是我朝眼前的方向開了一槍。
液態的子彈瞬間就沒入山壁當中,大約幾秒之後山壁就開始搖晃了,我還未想到裏面會出現什麼東西之前,整塊的山壁像是被刀刨過一樣突然整塊被挖出來往我這方向掉。
快了一步往後退,那整塊的切割壁砰地一聲落在地上,切面完全平整無瑕疵,連紋理都乾乾淨淨的。
搞不好以後如果我失業還可以帶著米納斯去賣生魚片,這種刀法不正是生魚片的最高境界嗎?
『對不起,無法遵從。 』立刻就讀到我在想什麼的米納斯傳來淡淡的反駁。
真是可惜。
在山壁被挖開之後,風火輪松鼠一下子就跳上去那個挖出的大洞。
說實在的,在開槍之前我有短暫的兩秒想過有可能會看到啥啥遺跡或是神像還是什麼邪惡的水晶球之類的,但是我發誓我絕對沒有想到我會看到這種東西——
一個保險箱。
為什麼會有個我那個世界的保險箱被埋在山壁裏面、而且還一堆鬼族搶著找它?
不、這也太過顯眼了吧!重要的東西放在保險箱裏面,到底是誰這麼有常識啊!
五色雞頭的表情空白了三秒,「鬼族是缺錢用嗎連個保險箱都買不起!」
我想他們要的應該是保險箱裏面的東西而不是缺錢需要保險箱。
「保險箱裏面應該有東西。」我趴在洞前面,試圖去把保險箱拉出來。意外的保險箱很輕,輕到不可思議,跟我所認知的保險箱重量完全不一樣。
沒有多想,我抓著保險箱的邊緣就將它往外拉,但是在保險箱一移動就發出了某種輕微聲音之後我馬上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我忘記挖寶不變的定律就是有陷阱這回事!
都還沒反應過來,突然有人一把抓住我的領子把我往後摔,當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時那只風火輪松鼠也被扔過來,直接掉在我的身上。
幸好它沒有溫度,不然我現在就著火了。
黑色的布料從我面前飄過,不是五色雞頭,而是另外一個應該跟我們走不同邊的人。
站在我剛才的位置,及時到來的摔倒王子做了幾個手勢,眨眼間被米納斯挖出的洞口前張開了一個銀色的法陣圖騰,就在那瞬間洞裏整個發出了巨大聲響,不過因為被陣法擋下了,所以完全沒有波及到外面。
在巨響之後,有某種東西狠狠地撞上摔倒王子的法陣。
他連眉頭都不皺,一個彈指那裏面又傳來二度的巨響,不過這次是巨大的聲響,直接把撞到法陣上的東西給炸得稀巴爛,連本來的樣子都看不出來了。
短短幾秒就完成了一連串的動作,確定危險已經解除的摔倒王子才撤掉法陣,轉過來用鼻孔看著跌坐在地上的我和旁邊的五色雞頭,「你們這些低賤的種族連個陷阱都不會處理嗎?」說完他還搭上了冷哼,完全把我們瞧到最扁。
「本大爺正要處理,你搶個啥?跑那麼快是要投胎嗎!」立刻就反嗆回去,五色雞頭只差沒去捅他鼻孔了。
「哼,真不知道阿斯利安帶兩個扯後腿的來幹什麼?」徹底的鄙視完我們之後,摔倒王子轉回去,一把將已經被剛剛爆炸弄得髒兮兮的保險箱給拉出來、放在地上。
雖然我很確定它是保險箱,但是在守世界的山壁裏莫名奇妙出現保險箱?這完全不正常吧!該不會其實它是哪種東西的偽裝,只是要讓搶奪者忽略它的存在?
為了確認這應該不是保險箱,我吞了吞口水,客客氣氣地跟這裏唯一的黑袍提問:「請問這是什麼東西?」
摔倒王子轉過來看我,現在他的表情已經不是徹底鄙視了,而是徹底鄙視完再鄙視一次。
「果然是低下又沒見識的賤民,連保險箱這種東西都不知道,愚民。」他用看白癡的神情看我,然後再度對我展現他百分之百的不屑。
我真不應該問他的。
keyi62 發表於 2011-9-28 19:23
【第七話意外之物】

風火輪松鼠跳到保險箱上面,搖晃著身上的火焰看著我們。
我打量著保險箱,剛剛山壁挖開的時候頂多就是灰土多了點,但是在經歷陷阱和爆炸以及不明物體被炸爛之後,現在這個保險箱只能用掉到泥沼裏面又被撈起來這樣形容,整個上面都沾滿了不明的黑色液體跟泥土,還真虧摔倒王子可以把它給拖出來。
「弄乾淨。」一邊把手套脫下來在掌心上燒掉,摔倒王子一邊理所當然的對我下命令。
「啥?」我愣了一下,看著他。
摔倒王子已經連話都懶得講了,下巴抬了抬,意思要我把保險箱給整理過。
「他是本大爺的小弟,幹嘛聽你的話!」五色雞頭跳出來反對,「漾~不准清!」
微微挑了一下眉,摔倒王子用高高在上的表情睨著五色雞頭,「低賤的殺手家族,你有什麼資格在這邊發言。」
「哈,本大爺愛講就講,幹你屁事。」環著手,五色雞頭挑釁回去,「闖蕩江湖連個帳篷都要人家搭,你嘛好啊,黑袍沒有考野外求生技能嗎!看你這種人,外出就等餓死、下雨就等淋死、沒有馬屁精就等著無聊死、沒有錢就等著被笑死,哇哈、真是沒用到極點。」
「……」摔倒王子開始瞪五色雞頭了。
「我、我整理就是了,拜託你們兩個不要吵了。」這兩個打下去我都沒有把握可以制止,尤其其中一個還是原本就很鄙視我的摔倒王子,搞不好他會順手把我一起幹掉以絕後患。
拿起米納斯對保險箱開了一槍,巨大的水泡瞬間就把淤泥液體全部沖刷得一乾二淨,連最小的土渣都沒了,保險箱乾淨得還發出閃光。
差點被水潑到的風火輪松鼠發出幾聲抗議,然後沿著我的褲管竄上了我的肩膀,意外的它一點熱度都沒有,雖然看起來還在燒,不過完全沒有燒到我。
「漾~你不可以屈服於淫威啊!」每次都讓我屈服的五色雞頭很不滿地跟我說。
「我只是想說趕快整理好,就可以回去找阿斯利安了,式青大哥和山妖精也都還在,早點集合比較好。」在我講完之後,果然一說到阿斯利安就沒意見的摔倒王子冷哼了一聲把頭轉開,「而且跑一整晚肚子也有點餓了。」
五色雞頭咧了大大的笑容,然後搭在我肩膀上,「果然是本大爺的小弟,快點收工去吃飯吧!」
「好啦好啦……」蹲下身,我看著保險箱,真的是個非常普通的保險箱,上面還有舊式的密碼鎖,大概是被埋在這裏有幾年了,因為我記得現在很多都已經改成電子密碼鎖了,上次回家時候我媽媽也弄了一個,結果自己忘記密碼打不開,後來被冥玥的朋友打開了,等人走了我才知道那個是情報班的。
原來情報班還兼任開鎖解碼!
「沒有密碼,我們是不是整個帶回去……」我的話還沒說完,站在旁邊的五色雞頭整個獸爪直接砸在保險箱上面,接著號稱火災地震都不會被破壞的堅固保險箱就在我面前扭曲然後裂開,就像切西瓜一樣,整個被破壞了。
我看著把保險箱砸爛的五色雞頭,再默默地看著被砸爛的保險箱,無言了。
期望他們用和平的方式打開箱子是我的錯。
被打爛的箱子裏面有兩個小盒子,一個是用水晶雕成的精緻方形盒子,另外一個是小小的紙盒。我將兩個都拿出來,精緻的盒子移動之後立刻給人一種壓迫的力量感,連知覺微弱的我都可以察覺,打開之後裏面是個銀色的巴掌大圓形銀塊,上面刻著獅子的圖案;另外一個小紙盒打開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裏面只有一小塊的石頭,石頭上有幾個文字,更多就沒有了。
摔倒王子伸出手,拿走了水晶盒子跟銀塊。
「這個不要嗎?」我看著那一小塊石頭,雖然沒有什麼力量感,不過拿在手上暖暖的,還有點舒服。
「不需要。」俐落的講完那三個字之後,摔倒王子也不管我們,直接轉頭就走。
完成任務之後,風火輪松鼠發出了幾個聲音就在我肩膀上消失了。
「那個應該是祭祀用的石頭而已。」五色雞頭過來搭著我的肩膀,「很多種族都習慣把祭祀用的石頭撿一些起來收著。」
「喔。」因為石頭的觸感還滿不錯的,我就順手放進口袋裏面,反正摔倒王子也不要,搞不好我還可以拿來當暖暖包。
和五色雞頭回到山妖精那的篝火時已經是差不多半個小時後的事情,因為這次沒有風火輪松鼠的帶路,所以我走得就比較慢,沖在前面的五色雞頭也不知道認不認得路,還帶著我亂轉了一圈,比剛過去時候還花了多一點的時間才回來。
剛剛還在吃人豆腐的色馬已經站起來在附近走來走去,阿斯利安拿著應該是摔倒王子丟給他的銀塊在火焰邊看著,一堆好奇的山妖精就圍在旁邊眨巴著眼睛。
『你們也太慢了吧~』色馬的聲音直接鑽到我的腦袋裏面,『人家高貴的王子已經回來有一下子了,不想等我們、自己先回去遠望者營地那邊了。 』
根本不知道色馬在對我腦內溝通的阿斯利安將手上的銀塊放回水晶盒子後才轉過來看我們,「這好像是帶有破邪力量的原料,獅子的圖騰代表這是布利林的地妖精所製造的原料,我在書籍上看過,布利林是破邪性原料的產物之地,許多種族喜歡向地妖精取得這些有著自然力量的原料,不過布利林已經在約一百多年前消失了,現在也沒有原料的出產,這塊銀鐵應該是很久之前不知道是由誰帶出的。」
「一百多年前應該沒有這種保險箱吧。」我看著被五色雞頭一起帶回來丟在旁邊的破保險箱,這東西怎樣看都是近年的產物,上面甚至還有模糊不清的公司印記,應該是近代的產品才對。
「我想是有人在近期將這些東西藏在山裏面的,山妖精們剛剛也告訴我鬼族是在最近才來到,先前這裏完全沒有鬼族的涉足。」阿斯利安聳聳肩,「不過只是一塊破邪原料,我不明白鬼族為什麼會找它,這東西在公會能很輕易的找到,甚至可以找到更好的,在我們學院也是,並不難取得;而裝著銀鐵的盒子也不過只是尋常的工藝品,沒有什麼值得大費周章取得的必要。」
「會不會是上面有啥啥刻印我們看不出來的啊?」鬼族做事情一向莫名奇妙,這點在安地爾身上我有很深刻的體認。
「有這個可能性,我打算將這東西傳回情報班,讓他們去處理。」阿斯利安這樣說著,從五色雞頭那裏要過保險箱,就連著銀塊和水晶盒子一起傳送走了。
在全都整理完之後,時間已經差不多是要轉清晨的時候了。
「我們回去吧。」


火焰熄滅了。
在我們用傳送陣法回到遠望者的營地時,他們正好弄滅了一個篝火,而另外一個上面正在煮著不曉得什麼東西,小鍋子當中熱騰騰地冒著溫暖的白煙。
正在攪拌著鍋子的雷拉特放下手上的木勺站起身,「你們連山妖精、一起帶回來?」他越過阿斯利安看見後面那群山妖精,因為被直接帶到營地,在遠望者們包圍之後,山妖精群開始發起抖來。
「是的,我想先回來的休狄應該有告訴您這件事情。」在對方點點頭之後,阿斯利安才又繼續說下去,「雖然土地已經被淨化了,不過枯萎的樹林要恢復原狀似乎還要等一段時間,所以我想請問和樹人為鄰的遠望者是否有辦法幫山妖精暫時找到一個居住的地方?」
雷拉特表情嚴肅地看著那一小群山妖精,「這些應該不是全部、數量太少。」
「他們似乎大部分的族人都在暫時避難所,不過因為是其他種族的領地,所以無法一直留在那邊。」看來應該是在我們離開之後阿斯利安把事情都問清楚了。
「好、請等等。」雷拉特點點頭,然後招來旁邊一名女性用奇怪的言語慢慢地講了些事情後,那名女性一下子就離開了營地。
過了不用多少時間,營地附近突然傳來些許怪異的聲響,像是有很多人在講話、但是又低語無法聽清楚,隨著風來、隨著風去。
山妖精們有點小小的騷動,然後擠成一團。
過了有一下子後那名女性又出現然後低聲的和雷拉特說了些話,接著雷拉特才回過來告訴我們結果,「我們詢問了這一帶的樹人,樹人願意讓山妖精暫時住在他們的地方,直到山妖精的山林復原,當然、山妖精必須敬重樹人、即使樹人在睡覺。」
聽見雷拉特這樣說,原本還有點發抖的山妖精們臉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好像樹人的允許對他們來說是天大的喜訊一樣,瞬間每個山妖精臉上都露出了狂喜。
「跟著她、帶你們去。」指了指剛剛那個女性,雷拉特這樣說著。
山妖精群歡天喜地的跟著那名女性遠望者離開了。
「好啦,那些鬼東西處理完了,飯呢?」直接在人家鍋子旁邊蹲下來,五色雞頭完全不客氣地攪了攪木勺,「稀飯?」
我看見整鍋都是粥和蔬菜。
「健康。」雷拉特朝他比了個拇指。
「那晚餐要烤肉,行走江湖就是要一杯酒跟一盤肉!」五色雞頭居然當場點菜了。
「好。」遠望者的首領居然還點頭。
我連忙把五色雞頭抓過來小聲的說:「你怎麼可以跟他點菜!」就算人家要陪我們走一段路好了,哪有人可以這樣大大方方的點菜啊!
五色雞頭很爽快地拍拍我的肩膀,「安啦,他很喜歡做菜。」
錯愕了一下,我看著又回去煮蔬菜鍋的狗頭人,怎麼我認識會做菜的人看起來都不像會做菜的樣子啊?
「快能吃了。」拿起木制的大鍋蓋蓋在鍋子上,雷拉特這樣對我們說道,「天亮前、再去休息一下。」
「學弟們也累了一個晚上了,在食物煮好之前先稍微休息一下吧,煮熟之後我會叫你們起床的。」阿斯利安這樣對我們說著。
我看了手錶,還很早,而且天空還是灰黑色的,跑了一整晚我的確也很累了,所以我點點頭,不反對阿斯利安的安排就走回帳篷。
說要去清晨散步的色馬很歡愉地再度跑出營地了。
「本大爺在這邊等飯好。」顯然吃的欲望大於休息的欲望,五色雞頭在雷拉特旁邊蹲下來。
無奈地朝我聳聳肩,阿斯利安只好向他說:「那麼我和漾漾去休息吧,西瑞學弟如果有事情再叫我們。」
「去去去!」五色雞頭扇扇手把我們驅逐掉。
既然他這樣說我當然也不客氣了。
跟阿斯利安並行著回到我們的帳篷,我才看見早我們一步回來的摔倒王子已經和著衣服靠在旁邊,看見我們進來後只張開眼睛看了一下,又側開身繼續他的休眠。
看見學長還是在原本的地方躺好,也真的感覺到疲累的我就回到睡覺的位置上窩著,很快就睡熟了。
不知道是不是今晚太累還是學長沒事就不會來找我,總之那個短暫的休息時間我什麼都沒有夢到,再醒來時候已經是上午八點多了。


上午十點,所有人在已經熄滅的篝火邊圍成一個大圈。
雷拉特攤開了他的大地圖,在我們所在地和沈默森林做上了標記,「這裏有好幾日的路程、用飛狼趕路,原本大約要半個多月。」他說,然後在途中一些像是樹林還有類似小村莊跟我看不懂的東西上也做了記號,「會經過一些棘手的地方。」
「我們有公會的身分,大多數地方都可以自由出入不受影響。」阿斯利安說著,然後在那些標記點上指出了大部分,「這些都是與公會有相關的區域,只有少數的種族、例如遠望者才會阻擋我們的路。」
「遠望者不擋,不要生事、就不會擋。」雷拉特揮了揮手,似乎不太滿意阿斯利安的論點。
「那有啥大不了,擋路者一律殺無赦!」五色雞頭很亢奮地發表自己的看法:「要知道江湖上不是朋友就是敵人,要讓他們先沒有今天我們才有明天!」
「我想我們應該是比較需要和平的前進方式。」阿斯利安用很迂回的語氣這樣告訴他。
「嘖!」被反駁的五色雞頭不滿地哼了聲。
「如果走綠海灣就不會這麼麻煩了。」沒有跟我們坐在一起,站在旁邊的摔倒王子用冷冷的語氣說著,「綠海灣有我們族人提供船可以直達焰之穀附近的海港,可以把你們浪費的時間都省掉,提早結束任務。」
阿斯利安微微看了他一眼,也沒有多講什麼。
是說,他們如果要這樣一路冷戰下去,我看這旅程真的會滿累人的。
「那麼我們就往沉默森林走,另外、山妖精方面已經移居到樹人的地方,今天晚上有宴會,要招待你們。」雷拉特傳遞了山妖精的話,「重要的是要招待獨角獸。」
原本眯起眼睛趴在旁邊已經快睡著的色馬一聽到要招待他,眼睛都睜大了,『快、快告訴他我要很多漂亮的姊姊! 』
我轉過頭不想理他。
『快點說,我幫他們淨化森林耶,當然要找很多漂亮的姊姊來! 』整個開始噴氣,色馬站起身不斷地用腳蹄推我的肩膀。
我才不想幫你找什麼漂亮姊姊!
『到時候分你一個。 』色馬用一切都可以商量的口氣催促我。
這並不是分不分的問題好嗎?
我再度深深體會到學長每次都想痛毆我的心情了,因為腦袋裏面灌了別人的話還真不是普通吵,連思考一下都會被打斷,超級討厭的。
色馬直接用鼻子來推我了。
我就是打死不幫你說我看你能怎樣!
已經看出來我們這邊波濤洶湧的阿斯利安輕輕的咳了聲,代替色馬提出了糟糕的要求,「請問可以請山妖精準備些純潔的少女嗎,儘量能漂亮些的,若要招待獨角獸我想應該必須用純淨的女性比較好,畢竟獨角獸不能忍受污穢。」
那一秒我看到色馬的眼睛閃出了感動之淚。
沒有任何懷疑的雷拉特點點頭,「這個當然,等等讓人傳達。」
我突然對於阿斯利安必須幫色馬說謊來達到他的色狼目的感到有點悲傷。
大致上路線已經討論好了,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後我就先離開了他們的討論會議,我想在路線上我也幫不了什麼太大的忙,所以讓他們慢慢講比較好,而且摔倒王子的意見看起來會很多,避免被遷怒到我還是先閃為妙。
「本大爺要去補眠了。」跟我一樣把大綱聽完後,吃飽也喝足的五色雞頭就打了個大哈欠,自動走回帳篷裏。
一下子我也不曉得應該去哪邊,這裏又沒什麼特別可以打發時間的東西,我想了一下就往昨天晚上那個被色馬淨化過的水池走去。
才一踏出遠望者營地,我立刻就發現色馬跟上來了。
「你跟來也沒用啊,我不是要去看漂亮的姊姊。」側頭對那匹總是把自己色欲表示得很明顯的色馬說著,我有點想加快腳步看看能不能甩掉這傢伙。
『沒禮貌,我也不是一天到晚腦袋裏面都裝著漂亮姊姊好不好! 』
啥!居然沒有,這讓我有點驚嚇了,我還以為他不管睡著還是清醒腦袋裏面都是漂亮姊姊,原來我誤解他了。
『我當然也很喜歡漂亮的大哥,美人是不限於性別的,只要通過標準都是欣賞對象。 』
那一秒,我徹底唾棄這只馬。
「我要去水池邊,既然你那麼喜歡美人你還不如回去看護學長,水池那邊只有動物吧。」涼涼的這樣告訴色馬,我還是不太想去水池邊清靜還要聽他的廢話連篇。
要知道這只馬只要一沉思下來就會在我的腦袋裏面細數他的啥啥啥美人,有夠煩的。我很害怕有一天他連追妻十八招都會蹦出來給我聽。
『這樣說好像也有道理,去那邊只有水池和動物,我還是回去看那個大美人好了,大美人不管怎樣睡都很美,看也看不厭倦啊……』差點沒有滴下口水的色馬停止了腳步,露出了淫蕩的笑容。
「那就快回去吧。」反正帳篷裏還有五色雞頭,色馬應該也不至於搞出太誇張的事情。我想在他吵嚷之前應該就會被沒睡飽的五色雞頭給宰了吧。
五色雞頭可不會管他是獨角獸還是啥,基本上這個人連天使都敢去招惹,區區一匹馬也只被他看成食材而已,隨時都可以下手。
似乎沒有對我的話想太多,可能自己在腦中又回憶幾次學長之後,色馬就歡天喜地的向後轉了。
『對了,我必須先跟你說。 』在離開之前,色馬的聲音突然又從我腦袋中傳來:『被我們淨化過的水會在短時間當中保持絕對的淨潔,所以你可能會看到奇怪的東西在水池附近,不用太驚訝就是了。 』
我懂,就像自來水濾?完大家都會趕快沖去用的那個意思。
目送色馬離開後,我依照昨天半夜的記憶走向了有水池的地方。
在走了一小段距離之後,我來到了昨晚遇到山妖精的那個水池,且如同色馬所說的一樣,水池邊已經充滿了各種動物,幾乎繞滿了半個水池。
不過我的目的不是這個。
小心翼翼不打擾到那些動物,我躡手躡腳地走到了昨天放藥瓶的地方,意外的那個藥瓶已經不見了,看來應該是那個人有接受我的好意,不然有可能就是被別人給拿走了,畢竟那是很好的藥物啊……
退出了那個地方,才剛想去水池邊洗把臉時候我突然被旁邊毛茸茸的東西給嚇了一大跳,因為他靠我太近了,讓我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你是要把我嚇死啊!」仔細看清楚之後,是昨天那個昏倒的山妖精,後來他被同伴給扛走了,我就不清楚他是怎樣醒過來,但是我絕對沒想到他會這麼突然就冒出來站在我後面,差點連心臟病都給嚇出來了。
山妖精嘿嘿的笑了兩聲,然後撓撓自己毛毛的頭,「還以為你有察覺到氣息。」
「不好意思,因為我學藝不精所以沒有你們想像中那麼厲害。」我頂多就是偶爾詛咒別人摔倒還是自己咒衰自己會靈,其他就普普通通。
「是喔?」山妖精歪著頭,用一種不解的表情看我。
我想,大概在他們眼中能把一山的鬼族都殲滅的我們是超級英雄了,不過那些其實都是阿斯利安和摔倒王子的功勞,我只有被這傢伙騙了滾到鬼族群裏面,沒有啥特別貢獻了。
不曉得為什麼,我在這個山妖精身上感受到有點反感的氣息,我想大概是因為昨天在鬼門前有被他嚇到,所以現在看他都覺得有點陰陰森森的,尤其是山妖精身上臉上都是毛,讓人家更有種不太想親近的感覺。
「山妖精的宴會要招待你們。」一講到宴會就開始高興起來的山妖精比手畫腳地說著:「幫你們吟唱、作歌,公會中的英雄們驅逐了山中的鬼族,獨角獸則淨化大地。」
他該不會想把滾進鬼族的事情也唱進去吧!
「勇敢的殺入敵人群,是人類的好榜樣。」逕自把我給美化過的山妖精倒是沒有想到我所害怕的事情。
要是他寫進去,繼撞樹的妖師之後我就會多了一個滾入鬼族群的笨蛋妖師名號……我都覺得冥玥會不辭千里的來掐死我了。
妖師的名譽該不會在我這一代就敗壞了吧!
「我會去聚會的,拜託你們不要寫成歌。」我想儘量低調一點過日子。
「聚會聚會~」很歡樂的山妖精一邊哼著歌然後一溜煙的就跑開了,「很久沒有聚會了,世界改變後就沒有聚會,大家一起來聚會~」
看來山妖精這種東西似乎也滿喜歡熱鬧的。
轉過頭,我看著水池邊大量的動物,它們優美地喝著水或是清理著身體,這在原本的世界是完全看不見的景象。
然後,我看見了一隻藍眼蜘蛛在比較淺水的水?打滾著和一隻應該是老鼠的東西在嬉戲。
時間好像一下子變得很慢,我拿出了口袋裏面那個散發著溫暖感覺的石頭在手上摸了摸,觸感舒服到讓人不太想放開,所以我蹭了有好一下才又把石頭放回口袋。
遠望者的營地附近都是安全的,所以暫時可以不用擔心會突然被要搶獨角獸還是鎮魂碎片的人襲擊。
在暖暖的太陽和輕微的風吹拂之下,我仰躺在旁邊的草皮上,慢慢的閉上眼睛。
晚上之前,我還可以作夢,還可以暫時輕鬆。
明天過了,這趟旅程將會持續下去。
我想,我會在這段旅程中得到些什麼吧,從未踏出校園的我,不曉得可以撐到什麼時候?
這些事情,就等我睡醒之後再繼續吧。
keyi62 發表於 2011-9-28 19:23
【第八話夢的聯繫】

那是一個黑色的夢。
我沉睡之後,原本以為會有羽裏或者學長,但是迎接我的是一片完全的黑暗。
『吾等將在人類當中挑選一個人。 』
冰冷的聲音在那片黑暗中傳來,沉重的壓力讓人光聽就生畏,像是要讓人仔細聽清楚,那低沉如鐵的聲音變得更大了一些:『繼承位置的人不能中斷。 』
『我、一個人就夠了。 』與低沉聲音相對話的是稍微年輕點的聲,帶著些許反抗的意味,『這個地方不需要兩個人掌管。 』
『必須,光與影、黑與白,時間有所相對而生命同樣有所正反,只要這個空間存在,就必須有兩人。 』沉沉的聲音對上了他,『世界在改變,劇動的洪流中必須要有兩個人才能夠壓抑變化。 』
『不需要。 』
於是,空間安靜下來。
仔細想要再聽清楚那個聲音,但是我發現他們已經不說話了。
不曉得為什麼,我隱隱約約覺得年輕一點的聲音我好像在哪邊聽過,雖然不是在最近這段時間,但是那個聲音我確定我應該接觸過,不過只聽短短的那幾句沒辦法想起是誰。
第一個孩子踏在血泊中,靈魂滲入泥土最深底,永恆不會永久的持之以恆,所以故事才被流傳在時間裏。
『誰? 』
我轉過身,聽見了歌謠消失在身後的黑暗中。
那一瞬間我只看見白影閃過,小小的,跟聲音一樣相當的稚氣,感覺上應該是小孩子,但不是前面說話的那兩個人。
接著,有人拉了我的手。
我低下頭,看見有張小孩的臉仰望看著我,『哪,你是誰? 』他露出疑惑的表情。
這張臉我似乎在哪邊看過……
該不會我睡著睡著又遇到好兄弟了吧!
小孩看了我一會兒,然後偏開頭,『算了,我都不知道我是誰了。 』
『你不知道? 』我蹲下來,疑惑地看著這個小孩。
他是東方臉孔,黑色的發金色的眼睛,有點細長的眼睛也好奇地打量我,『不知道,很久以前就不知道了,在這裏只有我,那你是誰? 』
『我叫褚冥漾,這裏只有你? 』明明是在我的夢裏面吧?
該不會其實我潛意識有人格分裂?
糟糕,我就知道學院讀久了會這樣,我看很多人都有人格分裂,一下子友善一下子抓狂的,原來我也出現這個現象了嗎!
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能正常讀完學校的根本也不是正常人了。
『這是我的地方。 』小孩這樣告訴我,『好吧,我允許你來、如果你能再度進來。 』
『什麼意思? 』
我聽不懂他的話。
就在思考時候,黑色的空間突然狠狠地震盪了一下,接著是連串的細小震動。
回過頭想問是怎麼回事,我突然發現剛剛那個小孩已經不見了,空氣中一下子充滿了怪異的血腥味道,像是有人在哪里流了一缸的血。
黑色的上方有片狀的東西掉落下來。
『還發呆! 』
不知道是誰突然一把拽住我的後領,巨大的力量直接把我拽出來,我狠狠地向後摔倒、整個人撞得頭昏眼花。
等我甩甩頭回過神來時,我看見的是四周已經變成一大片深綠色的草地,剛剛的黑暗已經距離我很遠,不用幾秒就完全崩碎了。
接著是鞋底突然出現在我臉上——
等我捂著痛得亂七八糟的臉過後,我才看到學長跟羽裏就站在我旁邊。
『真是,你是白癡嗎! 』一巴直接甩在我頭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蹲下的學長重新站起身,『看到狀況不對就應該馬上抽身啊! 』
『什、什麼東西? 』我愣愣地看著他們兩個。
『你剛剛似乎誤闖了別人的夢連系。 』羽裏用一種怪異的表情看我,『不是對方邀請、也不是你會操控夢能力,而是你們兩個聯繫突然重疊了。偶爾會發生這種事情,但是你剛剛差點被夢連系給拖下去,這樣很不好。 』
『是這樣喔? 』
『如果剛剛你被夢連系捲進去的話,會作無限噩夢。 』學長用很認真的表情告訴我很恐怖的事情,『運氣好一點的話可能會驚醒,運氣不好的話可能會醒不過來,那是夢世界很危險的第三層次。 』
聽他們這樣說,我稍微有點驚恐了。
『放心,最嚴重的狀況只會變成植物人。 』扇扇手,學長這樣說著:『不會發生更危險的事情了。 』
變成植物人已經夠危險了吧!
『但是一旦聯繫了,很有可能以後會再遇到。 』羽裏聳聳肩:『夢和夢有時候會無形的形成一種通道,接觸之後就會有所關聯,就像我現在能很快的連結你的一樣,所以你有可能以後會再遇到同一個夢的主人。 』
也就是說我可能會再遇到那個小孩?
想到剛剛那個唱著怪歌的小孩,我似乎對他不怎樣反感。
他讓人有點熟悉,不過我不確定我有看過他,只是覺得他的臉很眼熟。
『先不提這個,我知道你們碰到鬼族和鬼門。 』看來是把今天來意說出來,學長跟羽裏在深色的草地上坐下,我才發現我一直都還坐在草地上沒有爬起來,『山妖精是山所形成的生物,雖然很單純,但是你必須小心,一旦他們懷有憎惡之心,就會主動對人發起攻擊。 』
『可是山妖精看起來不是很強。 』看他們連鬼族都不敢打就跑了,我猜想搶劫大概是他們做出最勇敢的事情。
『不,這跟外表沒有關係。 』學長否定我的話,『山妖精這種東西不是壞的、但也不是非常善良,他們以自己的種族為第一優先,如果以後沒有必要,你儘量不要跟山妖精打交道。雖然在許久之前山妖精相當熱情,但是因為變化而流離的山妖精們已經不會再保有當初的單純。 』
『咦,可是阿利學長還幫他們請遠望者找住所? 』如果不是好東西,幹嘛要這樣幫他們?
『那僅僅只是賣他們面子,讓山妖精沒有藉口來妨礙你們。如果當時你們打完鬼族就這樣丟著不管,你會發現一出樹林之後那些山妖精還是會纏著你,直到你還是必須幫忙他們讓他們離開為止。 』
一想到那些全身都是毛的東西,我整個就是不敢恭維。
『你必須特別注意,妖精這種東西大多都自私自利,你在學院中遇到的少數不能代表多數。 』學長很慎重地說著:『要記得雅多和雷多為什麼會住在被驅離的神殿當中,許多妖精只會以自己為主的思考、然後再顧及別人,這就是他們的習性,就算對你釋出善意、也不太容易被變動。 』
『可是我……』不太想這樣懷疑別人。
『褚,這段旅程不是你自己的。 』學長靜靜地打斷我的話,『這段時間以來你跟我當初認識時候已經改變了不少,不管是在想法上或者是在你所學之上。但是你必須知道,這段旅程不是只有關係到你和我,雖然你不喜歡這個團隊,但是你們終將在一起,這次的旅行會關係到許多人。 』
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還有。 』突然眯起眼睛,學長用一種看起來好像想捏死我的表情說著:『如果下次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你還想叫別人敲暈你跑來問我的話,當心我會讓你永遠睡死。 』他還順便抹了一下脖子。
『嗚呀!對不起我下次不敢了! 』學長居然知道那個時候我想幹什麼!他該不會用別種方式在偷窺我們吧!
糟糕,以後不可以幹壞事了。


被嚇醒之後,我還沒意識我在哪邊就先重重地撞上一個軟毛的東西。
遭人突然直擊腹部的鹿整只往後跳,然後驚嚇的看了我一眼就逃進森林了……
嗯?鹿?
左右看了一下,我發現在我睡死的這段時間裏面不曉得為什麼四周擠滿了大大小小的動物一起陪睡,貼在我身邊的被我的動作給驚醒,然後又埋回去繼續閉上眼睛。
天色已經有點灰了,我移動了下窩了只松鼠的手,松鼠一下子掉在草地上,對我發出抗議的聲音。
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居然完全沒有人來把我叫醒。
肚子上趴著一只有角的兔子,我現在到底是要不要移動啊……
到底是誰教它們可以看到人在地上睡覺就隨隨便便靠過來睡的,如果在我們那個世界,搞不好這些動物就直接被抓去當晚餐了。
「醒了嗎?」
旁邊傳來的聲音讓我愣了一下,我小心翼翼地轉過頭,看見摔倒王子不知道為什麼在不遠處。
這次我真的嚇到了,整個人連忙爬起來,一些比較小的動物還有小蟲子紛紛從我身上滾下來,沒有多久原本在睡覺的動物圈一哄而散,部分還在四周走來走去或是玩水池。
除了五色雞頭跟色馬還有阿斯利安,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人會來叫我起床……有可能他也不是來叫我的,純粹路過。
完全無視于我的摔倒王子拿出了個銀色的小瓶子,然後蹲下身將瓶子放進水裏面取了一點水,剛剛掉在地上的那只松鼠不怕死地一跳就竄到摔倒王子的肩膀上開始洗臉。
那只松鼠還真有勇氣。
呆呆地看著摔倒王子抓住松鼠放回地面又站起來,我下意識就往後退了好幾步,「呃、你是來叫我要去山妖精那邊的嗎?」沒想到他還有這麼好心的時候,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不是。」他只花了一秒就戳破我的奢望,「他們已經全都過去那個低下的種族區了。」還補上這樣一句。
「咦!全過去了?」我愣了一下,沒想到五色雞頭居然這麼不講義氣,也不過來叫我起床,真虧他還每次都想當我的老大。
「阿斯利安要我順便把你帶過去。」摔倒王子很冷靜的告訴我。
「欸?」原來還是有幫我留後路的啊?不過我看摔倒王子就站在那邊,也沒有行動,跟他對看了幾分鐘之後我決定自力救濟,「那現在要過去了嗎?」
「我有說我要去那個低下種族的地方嗎?」鄙視的看了我一眼,摔倒王子這樣說著。
「阿利學長不是叫你帶我過去嗎?」我錯愕了。
「本王子有必要聽他的嗎?」
好……好個答案,意思就是他老大不屑過去所以當然阿斯利安的請托也不成立了。我站在原地看著摔倒王子,會想說他難得好心是我的錯,我怎麼可以奢望他會帶我過去呢?真是太天真了我……
看著漸晚的天空,我想現在過去大概也來不及了,不過這反倒讓我松了一口氣,因為說實在話的,我並不是很想參加山妖精的宴會。
對於學長的話,還有那個詭異的山妖精都讓我感覺到介意。
既然這樣,還不如不要參加的好,我不太喜歡參加一些讓人不舒服的宴會。在學校中大多人也都還對我有敵意,所以除了喵喵他們,我也就很少另外再去參加什麼活動……應該說跟雅多他們一起出去也很夠我忙的,忙碌占了大部分時間,讓我也得以不用再去跟那些各懷心事的人多加交往。
但是我想,總有一天我還是必須面對這些事情的,只是現在我還不到那個年紀。
決定放棄去山妖精的宴會之後我在原地坐了下來,我看摔倒王子也沒有打算把我滅口還怎樣,現在回去遠望者營地也蠻尷尬的,所以還是暫時在這邊休息好了。
坐回去之後沒多久,附近又來了些小動物靠在我旁邊。
我從隨身的小背包裏面拿出自己的筆記本,裏面記載了許多安因和夏碎學長、雅多他們教導我的一些術法,當我無聊又沒有電腦可以玩的時候,我都會自己再把這些東西背過,越是印象深刻越不會在緊張時候出錯。
旁邊一下子亮了起來,我轉過去,看見摔倒王子在地上放了顆珠子,讓水池這邊原本已經偏夜的昏暗被照亮。
「……謝謝。」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在看本子他才放的,不過我還是先老實的道了謝。
果不其然,摔倒王子冷哼了一聲轉開頭,然後在離我有點距離的大石頭上坐下來,自己不知道拿出什麼東西在用。
我偷偷瞄了一下,他拿著小刀在刻水晶。
……小刀?
嗯……可能妖精用的工具都比較隨性,我上次去雅多他們神殿時候也看到雷多拿著雕刻刀在削蘋果,還是削成鋸齒形的,當場就被五色雞頭砸爛在地上。
不是我要說,都已經過那麼久了雷多還是對五色雞頭的頭那麼執著,看來他兄弟的感化都沒有什麼用。
五色雞頭的頭也越來越燦爛了啊……看來那個髮型設計師的技術也越來越好了,我在想該不會有一天他會往每根顏色都不同的最高境界挑戰吧?
不知不覺時候,擠在我旁邊的動物又變多了,轉過去看,摔倒王子那邊也沒有好到哪里去,剛剛那只不怕死的松鼠甚至整只抓在他拿刀的那個手腕上,嚴重地影響他的雕刻,不過摔倒王子並沒有特別的反應、也沒有把松鼠抓起來摔,就是默默地繼續在水晶上面做著細小的動作。
「呃,妖精好像都很喜歡做藝術品喔?」看他這樣雕,我也不由自主地打破了沉默。
停止了動作,摔倒王子微微瞄了我一眼。
「雷多他們平常好像休閒時候也都是做藝術品,他們所在的那個神殿真的很漂亮,每塊石頭都很美,而且雕刻得很細緻。雅多有說過每塊神殿石頭上的雕刻都是一段神話故事,雖然我不太清楚……」
「世界創始的十五種故事。」
我愣了一下,看著打斷我的摔倒王子,沒想到他真的對這個話題會有興趣。
沒有注意到我驚嚇的表情,讓松鼠繼續掛在手上的摔倒王子低頭繼續刻他的水晶,「守世界大約在統合之後有十五種世界創始故事,其中奇歐妖精族與愛蘭斯基等地的相同,世界在休眠之際,神們降臨於這裏喚醒了生命,在黎明時世界即醒、然後開始孕育生命之地,大概就是這類的東西。世界變化得太快,現在也只有這十五種保留下來,以往更多,但是在傳承於下一個人就會少去一點。」
「跟、跟我們那邊還真有點不同,你有聽過盤古開天嗎?」我興致勃勃地說著,摔倒王子也沒有叫我住嘴或是表示啥意見,我就自己接下去了,「就是東方很古老的故事,也是說世界剛開始……」
「那個我知道。」摔倒王子打斷我的話。
「呃、創世紀?」
「有聽過。」
「諾亞方舟?」不對,這個不是世界創始的故事。
摔倒王子沉默了。
「你沒有聽過諾亞方舟?」我再度確認。
「聽過一點。」摔倒王子瞪了我一眼,像是我再不識相問下去就會跳起來把小刀插在我頭上。
於是我花了五分鐘跟他稍微講了一下諾亞方舟的故事。
奇怪,既然他連創世紀都知道,怎麼諾亞方舟這麼有名的竟然會沒聽過?他該不會對沒有興趣的東西都只有瞥一下吧?
聽我講完諾亞方舟之後,摔倒王子沉思了半晌,然後終於正眼看向我,「原來妖師還懂得其他東西。」
我說你該不會以為妖師這個種族成天都只在詛咒人摔倒吧!
「我當然知道別的東西!」例如不是讓你摔倒而是讓你撞到樹或電線杆!
「喔?那說說其他的吧?」
輕輕淡淡的丟下這一句,摔倒王子又低下頭去刻他的水晶。
這次我真的愣住了。
所以他的意思是叫我繼續講別的故事嗎?
難不成他是個外表機車內心害羞又喜歡聽床邊故事的死小孩?
「那夏娃跟亞當……」
「聽過了。」
「呃、女媧補天……」
「聽過了。」
「大禹治水!」
「怎麼盡說聽過的!」
你還挑!


當天晚上,當阿斯利安他們從山妖精的宴會回到遠望者營地時候,已經是差不多晚上十點多的時間了。
那時候我正在狂喝水,至少講了十幾個神話故事,我講到都快脫水了摔倒王子才監視著我回到營地。
「漾~你怎麼沒有去?」手上拎著一大袋東西的五色雞頭一屁股就在我旁邊坐下來,我們前面是遠望者升起來的篝火,旁邊還插著些餅在烤熱。
因為今晚人不多,大半的遠望者跟雷拉特都去了山妖精的宴會,所以在我們也無所謂之下就隨便烤了餅來吃,也沒有特別再煮什麼東西了。
「你還敢說,居然沒有來叫我去。」雖然我不是特別想去,但是逮到機會一定要反咬一次五色雞頭。
「啥,本大爺哪知道你這傢伙跑去哪里,還有因為你沒有去,本大爺還特地幫你打包菜尾回來。」他把手上那包東西塞給我,一打開裏面全都是奇形怪狀的食物。
「……誰說我要包菜尾?」我應該沒有求他要幫我打包吧?
五色雞頭挑起眉,用一臉我瞭解你就不必再說的表情拍拍我的肩膀,「放心,本大爺啥大風大浪都經歷過了,吃流水席一定要打包這點習俗本大爺也知道,當然就叫那些山妖精給本大爺包回來了。」
吃流水席要打包並不是習俗!
我看著手上這袋不叫菜尾應該叫全餐外帶的東西,深深感受到文化的誤導與差異,「下次拜託你去吃東西就不用幫我打包了,我會自己找別的東西填飽肚子。」我好害怕有一天他會拿個亂七八糟的東西回來叫我吞掉。不過到底是誰跟他說出去吃請客就要打包的啊?
五色雞頭應該沒有什麼機會吃流水席才對啊?
該不會又是看電視吧!
「嘖,這可是本大爺的心意,既然你不要下次就不包了。」五色雞頭伸手就從袋子裏面抽出根放大版的雞腿塞到嘴裏面咬。
剛剛不是才聽說這一袋是要給我的嗎?
阿斯利安在我們對面坐下來,看起來似乎有點疲累,然後有點抱歉地對著我微笑,「真是不好意思,我應該得想到休狄不會帶你過去……」
「喔,沒關係啦,反正今天晚上也挺有趣的。」我難得把我記得的神話故事都復習一次了,而且我發現原來摔倒王子真的喜歡聽故事,因為他在覺得疑惑的地方還會主動提出問題,這讓我覺得他似乎也沒有那麼難親近。
「嗯?」阿斯利安發出不解的聲音。
「喔,沒什麼事,我發現附近動物很友善就是了,所以自己也不會太無聊。」隨便扯了個藉口,我看見站在不遠處的摔倒王子移開視線,也沒有再對我發出兇惡的視線了,「是說,式青大哥怎麼了?」
他們回來之後,色馬就直奔帳篷,也沒有發出什麼聲音,照理說他現在應該要對我滿腦子炫耀看到很多漂亮姊姊才對啊,怎麼悶聲不響的就自己滾回帳篷了?
一提到這個,阿斯利安突然笑出來。
「誰知道!」除了食物之外根本無視他人的五色雞頭繼續咬著手上的東西。
看他們兩個都沒打算講,我實在是很好奇色馬到底受到什麼打擊才會默默的回帳篷,於是我就先放下袋子跟著進去了。
整個帳篷是黑色的,只有獨角獸的身軀微微發著淡光。
他窩在學長旁邊,整個頭都貼到地上了,看起來很像是受到了不小的重創,整匹馬都軟癱了沒有半點生命力。
「式青大哥,你沒事吧?」在他旁邊坐下來,我順便預防他會突然跳起來襲擊學長。
色馬轉過頭來,眼睛還含著一泡淚。
「……山妖精不是幫你準備很多美女嗎?」又是感動到流淚?
『都是毛啦! 』色馬哭了。
「啥?」
『山妖精的女性全部都是毛啦,根本什麼都看不到!欺騙我!欺騙我! 』前腳不停拍著地面,色馬又把腦袋拿去頂地,『像毛球、毛茸茸的,我是要漂亮的姐姐啊,誰告訴他們我要山妖精的少女了——欺騙我!欺騙我! 』
呃,我記得他們是說要少女,不過沒有指定要什麼少女倒是真的。
『騙人的啦——』
我還能說什麼呢?
keyi62 發表於 2011-9-28 19:24
【第九話新的路途】

色馬痛哭過後的第二天,遠望者開始移動營地。
同時,我們也必須繼續前往下一個地點了。
因為再來要和我們一起走一段路,所以身為部隊隊長的雷拉特必須花點時間交代些事情給交替他工作的人。
趁著這個時間,我又到水池附近去走一圈,依然是很多動物在那裏徘徊,聽說獨角獸淨化之後會維持淨潔好一陣子,不知道回程的時候還會不會看見這些動物?
拿出我自己在商店街裏面買的綠水晶,我蹲下身將水晶埋入地面,然後捕捉四周流動的細微力量,注入水晶當中。
「祝禱此地為有善良的生命踏入,邪惡、黑暗與破壞不會侵足於此。」
在我念完簡單的咒語之後,埋著水晶的地方轉出了小小的法陣圈,接著又埋回土裏。
這是安因之前教我的,希望能夠有用處。
站在這裏看著水池有一會兒之後,直到五色雞頭來叫我,我才有點捨不得的離開。
大概是因為這裏的動物對我釋出完全的善意吧,所以讓我感覺很好,我想我會很想念這個地方的,雖然它一點都不起眼,也不是什麼重要的居住地。
回到營地之後,其他的遠望者和他們所搭的小區域已經完全消失了,偌大的空地就剩下阿斯利安和雷拉特等人,而飛狼已經被召來,就伏在旁邊讓雷拉特將學長放上去。
「第二次和羅耶伊亞家族的人一起旅行。」看了剛回來的我和五色雞頭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想跟我們融洽些的雷拉特說了像是開玩笑的話,「上次、打壞了古跡。」
我轉過去看五色雞頭。
「看屁!又不是本大爺打壞的!」五色雞頭一秒就把我瞪回來。
「喔。」原來他家的破壞狂也不少。話說回來,五色雞頭是這副德性、黑色仙人掌也是那副德性,我實在是不能期望他家還會有什麼正常的人了。
搞不好他們兩個才是整個家族裏面最正常的?
我決定如果未來五色雞頭叫我去他家玩,我一定打死都不會去。
摔倒王子是最後一個跳上飛狼的人,就如同剛出發時候一樣,色馬自己在旁邊展開了翅膀,在飛狼竄上天空之後也跟著飛在一邊。
不過和出發時候不一樣的是,這次安靜得十分詭異,完全沒有人出現在我們旁邊,偶爾就看到一兩隻鳥飛過去而已。
「我們在日落前應該可以到達契裏亞城。」撥著被風吹得亂七八糟的發,阿斯利安這樣告訴我:「就在湖之鎮附近。」
「湖之鎮?」他說了一個讓我很敏感的地方。
「是的,雖然湖之鎮全毀,但是附近的村莊還在。契裏亞城算是離湖之鎮最近的大城鎮,從那邊到湖之鎮只需要一點點的短暫時間。在公會花了大半年解除了湖之鎮中所有和鬼族相關的連結、結界之後,近期契裏亞城已經決定接手湖之鎮重新整頓,我想再不久的將來那一片土地會重新再恢復繁榮。 」
同樣也知道那時候被選為大競技賽地點之一的湖之鎮對我來說有很多重要記憶,阿斯利安講解的稍微清楚些,「目前湖之鎮還是有公會的人駐守,不過契裏亞城已經開始進行修復,我們會在城裏停留兩天拜訪城主和得到一些資料,搭乘飛狼的話到湖之鎮只需要一點時間,如果你和西瑞想去看看,也儘量要小心點。」
聽著阿斯利安的話,我又想起那時候所有發生的事情。
湖之鎮,幾乎所有一切的事情都從那裏發生,後來在那裏找到了凡斯的屍體、後來在那裏我選擇聽從安地爾的話。
如果那時候我可以跟學長商量,是不是就不會害學長變成現在這樣子了?
看了一下靠在阿斯利安身邊的人,我有著非常重的內疚。
「都來到這裏了,當然要去看!」完全沒有想那麼多的五色雞頭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背,差點把我的脊椎骨拍到從嘴巴裏面噴出來,「最好那裏面還留幾個鬼族等本大爺好好的去整理他們!」
「這是不太可能的。」阿斯利安微笑著打斷他的妄想。
『契裏亞城啊……好久沒去了。 』飛在旁邊的色馬傳來聲音,『那真是個好城市,美人多、東西也好吃,重點是去到哪里人都很熱情。 』
「那是怎樣的城市?」被色馬這樣一說我也好奇起來了。
「是人類的城市。」坐在旁邊享受風吹的雷拉特說著:「很多人類居住,以前和湖之鎮有貿易往來,酒和食物很有名,吸引了不少種族過去群居。」
「就我所知,現任的城主也是相當有名的人,似乎是人類和獸王族的半混血,風評相當不錯,在上任短短的十多年後便與附近不少城市都有締結合作契約、維持著完全的和平和往來。」邊說著,阿斯利安又看了一眼沒吭聲的摔倒王子,不過很快就移開視線,「因為是人類的城市,所以我想漾漾在那邊應該會自在些,那裏就很像原世界的城市一般。」
我點點頭,整個心思還是有點放在湖之鎮上面。
或許我真的會再回去看看。
飛狼竄過了整片樹林之後,出現在我們下面的是連貫著的山脈,整片濃密的色彩出現在我們的正下方,因為不是飛到雲上,所以飛狼幾乎是貼著樹頂在飛的,光影折射之間不時會看到被驚嚇的動物從後面探出頭。
新鮮的空氣讓我的心情也整個好了起來。
於是就在這種速度下,我們飛往了下一個定點。


如同阿斯利安所預估的,在日落的同時我們停在一個城鎮的前面。
出乎我意料之外,我本來以為在山裏的應該會是個普普通通、很鄉村的一個城市,因為這個世界比較崇尚自然力量,所以在奇雅學院之後我就沒有看過這麼有個性的地方了。
這裏全都是方塊形的水泥建築。
帶著有點銀的白是建築物唯一的色彩,和醫療班那種南方建築不同,這裏顯得比較都市化,看起來有點像臺北還是市區的那種感覺。
我們在城市大門前停下之後,立刻就有兩個穿得很像員警的人走過來盤查了,不過在摔倒王子亮出自己身分證明之後,員警就恭恭敬敬地放我們過關了。
踏進城市之後,那種現代感更明顯了。
「那是便利商店嗎?」看著踏入後左邊的一家1-17之後我徹底無言了,讓我更無言的是它玻璃窗前面還有陳列好幾個看起來最正常不過的夾娃娃機,裏面當然是放了幾個布偶。
「是的,這裏應該跟你生活的地方很像吧。」阿斯利安讓飛狼離開後,就把學長放在色馬的背上。
因為怕引起騷動,所以他們花了點時間幫色馬做了一個像是馬面罩的東西,用銀打造成的馬面罩上突出了裝飾角,剛好可以蓋住色馬的角,讓人完全以為是裝飾品。
另一方面,色馬也微調了自己的身形,雪白的身軀也不再發出淡光,在馬面具套上之後看起來就和真的馬沒有兩樣了。
我們走在馬路上。
和原世界不太一樣,這裏的馬路依舊鋪著地磚,也沒有任何車輛,取而代之的是這裏都是駝獸,像是馬、驢還有一些我沒有看過的動物之類的,這和現代化的房屋背景有點不搭,卻又奇異的很融合。
「我去買些飲料。」既然都已經看見便利商店,我很自然的就想進去找飲料喝。
「本大爺也要去買點儲備糧食。」五色雞頭搭著我的肩膀,在阿斯利安點頭之後我們兩個就朝那家奇怪的邁進。
當熟悉的叮咚聲和歡迎光臨聲傳來時候,我還真有種回到原本世界的錯覺。
便利商店裏面都是陳列架,上面放的東西雖然不是我本來那個世界的,不過也已經相差無幾了。我什至還在今日特別推薦架上面看見萬歲牌小魚幹,而且還貼了紅紙叫做暢銷。
難道這裏的人都不知道有小魚幹這玩意?
「正好今天補滿原世界物資,現在買多還有打折喔!」看我的目光都在小魚幹上面,店員很熱情地招呼起我們。
我向下看,果然還看到很多零食,都是在我原本世界可以買到的,看來這個世界的便利商店多少還會兼職「進口」這項工作;這點就跟我們那邊的販賣方式差不多了。
「營養口糧!」像是挖到寶,五色雞頭拖出了一大堆那種十元還是十多元就會有一包的餅乾棒,「這些全要了!」
「你吃得完嗎!」他居然把整箱的營養口糧都買下來,這個有那麼好吃嗎!
「這個還不錯啊。」五色雞頭用一種不知道我幹嘛要阻止他的表情看我,「漾~你不知道嗎,虧這東西還是你們那裏來的,你真是白活了你。 」
我當然知道好不好!
「這位也是原世界來的?」把我們說話聽得一清二楚的店員好奇地發出疑問句。
「我是。」拿著幾罐飲料到櫃檯結帳,我順便解了他的疑惑。
「真是太巧了,我們老闆也是原世界的人,到了這裏之後就開了一大堆連鎖的便利商店,沒想到生意還挺不錯的。」似乎對便利商店很自豪,店員愉快地說著話,「聽說原世界到處都是便利商店啊?」
「也沒有到處啦,只是某些區域多了一點。」我尷尬地搔搔臉,不知道應該怎樣跟他解釋。這個店員看起來也不太像是一般人類,因為他的耳朵有點尖,我想應該是別的種族才對。
「真希望可以去原世界看看。」
我們出店門時,店員還多送了我一條巧克力棒,這讓五色雞頭忌妒了,所以他劈手就搶了我的巧克力棒占為己有。
「這裏真的很像我原本住的地方。」把手上的飲料罐都分給其他人,我左右看著,除了娃娃機外我還看見了生鮮超市、一些鞋店和服飾店,怎樣看都很像我們原本世界的那種市場或是精品街之類的。
「這東西原世界也有嗎?」雷拉特指著娃娃機。
「有,就是投一枚硬幣下去之後夾娃娃,如果夾到就是你的。」看著狗臉露出了興奮和完全的好奇,我只好簡短跟他說明。
雷拉特很興奮的點點頭,接著就靠近娃娃機投硬幣了。
「奇怪,我記得那個機器好像不是夾娃娃用的。」看著雷拉特興奮的樣子,站在我旁邊的阿斯利安將吸管插進了蘋果多。
「咦?是娃娃機吧?」他不就長得是個娃娃機的樣子?
「不,我沒看過有人在這前面夾娃娃。」阿斯利安否定了我的話,「在這個世界當中,我記得好像是另外一種用途——」
他話還沒說完,我就看見慘劇了。
操作著夾杆,就在雷拉特的臉上充滿了快樂按下了確認鍵後,夾子往下掉了。
那一秒,我只看見了恐怖片的畫面。
原本應該要給人夾的娃娃突然像是食人魚一樣跳起來,布做的嘴巴猛地張到最大,裏面全都是鋼釘一樣的牙齒跟紅色的口水。
一整票布娃娃咬住了夾子,然後像串葡萄一樣被拉上去。
我的眼皮跳了兩下。
下一秒,我看見食人娃娃從娃娃機的視窗噴了出來。
四周行人全部發出尖叫。


「哈哈哈,對不起對不起,這只是純觀賞的而已。」
在食人娃娃沖出來對著路上人亂咬而被阿斯利安他們制伏之後,剛剛在裏面的店員聞聲出來,一邊大笑一邊把娃娃塞回去娃娃機裏面,「既然你們都夾了就送你們一隻吧。」他拿著一個西瓜樣式的娃娃拋過來,被雷拉特穩穩的接住,「放心,這個東西只是我們放好玩的,轉移主人之後他就不會咬主人了。」
我看著雷拉手上張開嘴巴正在喀喀喀朝著空氣亂咬的西瓜布娃娃,果然沒有對他進行攻擊。
「借我看——哇啊!」西瓜咬住我的手!
「主人以外的人它還是會咬。」店員給我一個遲來的警告。
雷拉特把我的手從西瓜的嘴巴裏面抽出來。
『好好玩喔……』色馬對著夾娃娃機露出了渴望的視線。
「不准去。」甩著被咬出一排齒印的手,都見血了。我恨恨地看著那個該死的西瓜娃娃,不是都說現在已經不太會衰了嗎?為什麼我還是這麼衰啊!
「這個娃娃不需要餵食,只要偶爾把它放在草地上給它活動一下就好了。」煞有其事對我們說起如何照顧咬人布偶,店員摸摸西瓜的頭,「偶爾跟它玩一下,如果照顧得好娃娃還會繁殖,到時候就可以看到西瓜群了。」
還會繁殖!
我看著還在對空氣亂咬的西瓜,突然覺得不太妙。
該不會我們下次去拜訪遠望者就看到他們的營地已經變成西瓜園了吧!
「非常的謝謝。」露出很有意思的表情看著亂咬的西瓜,雷拉特一臉看起來就是會努力把它後代繁殖得很茂盛。
我決定晚上不要睡在雷拉特旁邊了。
「你們還要浪費多少時間!」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的摔倒王子臭著臉不悅地發出聲音。
「幾位要去哪邊呢?」好心的店員看著我們,也看得出來我們正在旅行——因為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點行李或背包。
「我們想拜訪契裏亞城城主與這個城市的公會據點,和找旅館住宿一晚。」把視線從西瓜上面移回來,阿斯利安很有禮貌的回答他。
「喔喔!不遠不遠,我帶你們過去吧。」說著,店員很豪爽的直接把店門拉下來,然後敲了鐵門兩下,上面立刻出現「大爺今天不上工」的字樣。
這個世界的人都這麼隨性的嗎!
「本大爺要跟我的小弟到附近逛逛。」五色雞頭一把搭住我的肩膀,「順便找旅館。」
「旅館的話可以從這條街走個十分鐘左右,左轉就可以看到好幾家了。」店員指著路稍微告訴我們方向,「不過要小心,有的旅館是非法經營的,裏面有什麼東西我就不知道了。」
看著店員,我點點頭。
「既然這樣,那麼住宿就由你們兩位去尋找了。」阿斯利安從口袋裏面拿出他的紫袍證明卡片交給我,「這暫時先放在你身上,讓櫃檯看過之後他就會幫我們安排好了。」
我戰戰兢兢地接下了紫袍的卡片,有點害怕自己會不經意弄丟。
色馬靠了過來,『我也跟你們一起去旅館好了。 』他看了一下街上,附近路過的人好奇地看著我們這一大群外來者,有的人也將視線落在他身上。
「式青大哥也要一起去找旅館。」我指指色馬,然後阿斯利安就點點頭,讓我們幾個人一起成行。
於是,我們在這裏分成兩隊各往不同的目標。
與阿斯利安他們分開行走之後,這次直接領在前面的五色雞頭好像一點也沒有猶豫,直接帶我們走過幾條巷子。
「西瑞你以前來過這邊嗎?」看他走得好像很熟悉,我疑惑地問著。
「我家在這裏有開旅館。」五色雞頭很直接的就回答我,「之前看過地圖,沒來過。既然本大爺親身蒞臨,當然要去看看我家的旅館。」
原來殺手也兼開旅館?
這樣想想也對,人家不是說啥情報來源都要有東西掩飾嗎,開旅館其實也是個不錯的方式,不過這樣我就想到了……該不會千冬歲他家也有旅館吧?
拿出手機直撥了千冬歲的號碼,在響了一下子之後就接通了。
『褚? 』
夏碎學長的聲音,背景整個是鬧哄哄的,依稀好像可以聽到「小亭要咬死你」、「不要把沒消毒的東西拿給我哥」之類的爭吵聲。
「呃?夏碎學長?」我總覺得最近打電話給千冬歲越來越常是夏碎學長接的了。等等,該不會反過來千冬歲都跑去監聽夏碎學長的電話吧?
依照那個戀兄癖已經快破表的表現來看,我覺得非常有可能。
『不好意思,千冬歲現在正在……忙。 』夏碎學長用了個比較委婉的說法告知我,不過我想他應該也知道我已經聽到他的背景聲是「離我哥遠一點」、「小亭主人才不要給你碰」這樣的聲音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
「喔,沒有什麼事情啦,我們剛到契裏亞城,只是單純想打電話回來找千冬歲聊一下而已。」一邊跟著興致勃勃的五色雞頭走,我也開始半打量著這裏的街道,連理髮院跟精品店都有,看起來和我們那邊真的相差無幾。
是說之前的湖之鎮也是很類似我們那邊世界的樣子,看來這種城市在守世界應該不算太少。
『契裏亞城? 』夏碎學長停頓了一下,『找到旅館了嗎?我記得雪野家在契裏亞城中似乎有設定旅館據點,如果不介意你們也可以過去投宿,我想這樣會安全一些。 』
果然有!
看著五色雞頭的後腦袋,我開始在想這兩家會有仇不是沒原因的,連產業都很相似。
「西瑞要帶我們去他們家開的旅館……」
『這也不錯,羅耶伊亞家族雖然名聲上不是太好,但是如果是他們所開設的旅館,我想在安全上也是沒有問題的。 』輕輕的咳了一聲,夏碎學長壓低了聲音,『不過可別讓千冬歲聽到比較好。 』
「我知道。」
『既然你們已經到契裏亞城,那裏有雪野家的據點,如果情況允許的話千冬歲他們可能會過去找你,因為移動術法是自己家直連的,與外面有所限制的狀況不同。 』夏碎學長再告訴我這個好消息。
「我們只會待兩天、明天我可能會去湖之鎮。」連忙把行程交代一下,我有點擔心千冬歲他們跑來會找不到我……其實也還好,因為千冬歲追?術很厲害。
『好的,我會再轉告他。 』
掛掉手機之後,我才注意到旁邊的色馬一直沒有吭聲地盯著我看。
「幹嘛?」被他看得有點莫名奇妙,我低聲問著。
色馬眨眨眼睛,馬臉上出現了一種叫做欠揍的表情,『你剛剛說夏碎學長是不是醫療班裏面那個長得不錯的美人? 』
「我先告訴你,如果你碰到夏碎學長的衣角可能會被射成刺?。」我相信千冬歲絕對幹得出來這件事情。
『真好,大美人跟小美人……』完全陷入自己妄想的色馬才沒有注意到我在跟他說些什麼,『早知道你們學院就停留久一點,到處都是不同樣子的美人,精靈和天使也好棒,這次旅行回去之後我可以再去你家住嗎? 』
「別想!」我又不是自找麻煩的白癡!
『小氣! 』
「到了。」
不知道我們後面正在無止盡的勾心鬥角,在前面帶路的五色雞頭一下子停下腳步,然後咧開大大的笑容。
抬起頭那一秒我差點被七彩霓虹燈給閃瞎眼。
旅館……這是旅館嗎!
我看見的是一棟非常大的房子……說是房子,旁邊的房子應該都會哭了。那是一棟招牌上閃滿了七彩霓紅燈的建築物,金光閃閃的用料跟銀白色的其他建築完全不同。整條不知道用啥做的巨大金龍很囂張地橫掛在寫有「靈光大飯店」招牌的上方,接著還張燈結綵、下面有不知道在講什麼的跑馬燈……我暈了。
更可怕的是這間旅館前面還有兩大面的落地招牌,一面寫著「泰國浴」、另一面寫著「今晚來住」的字樣,同樣裝飾著彩色燈泡,整間旅館看起來就是閃到不行。
隱約的我好像還聽到從裏面傳來某種像是卡拉OK的音樂聲。
為什麼這個城鎮容許這種離奇的建築物蓋在這邊?
還有那個靈光大飯店的名字是啥鬼,住進去的人都會變成靈光嗎!
「這是本大爺名下的產業。」五色雞頭再度補上這句,「本大爺親自設計、今天還是第一次看到!真是太棒了!」
我默默的轉回過頭,決定去找雪野家的旅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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