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特殊傳說第二部 作者:護玄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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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y511206 2011-9-28 17:30:5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6 1856315
keyi62 發表於 2011-9-28 21:27
特殊傳說第二部第六集 開啟的封印 by:護玄



第二話 合作者們  

我們很快就知道越見所謂保留力量是怎麽回事了。

飛狼一開始沖之後沒多久,那種黑黑的飛行物又突然追了上來,而且數量超級多的,黑壓壓的很像大群蝗蟲過境。

「沒力了。」越見直接趴在我旁邊,「其它就交給你們了。」

「給本大爺滾起來啊!」五色雞頭指著想偷懶的醫療班大叫。

「你以爲我是戰鬥型的嗎!醫療班哪來那麽多戰鬥型,前面那幾次就盡力了啦。」根本不想起來的越見朝著對方比了記中指,「不是每個治療士都像九瀾跟提爾那樣子好嗎,請記得我們是後備人員。」

原來醫療班還有分喔。

我還以爲會因爲要追捕逃脫的各種袍級,醫療班個個都已經練就一身絕世功夫了。不過其實剛剛露了那手後,也不能說越見弱,跟九瀾比起來他算是一般強,但是跟我比起來已經算是很強了。

「凱里,可以把那些東西再趕走一次嗎?」看著旁邊警戒的魔使者,我突然有點奇怪,難道因爲我暫時挂掉所以他才沒有自己行動?

這也太危險了點吧!

聽到我的話,魔使者突然消失在飛狼的背上,接著樹林那邊傳來一陣巨大的騷動,黑色的東西的確開始減少,也和我們拉開了距離。

「那個半死人到底是啥東西啊?」有點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越見坐起身,「其實你差點死掉時候他用了醫療陣法,但是某些特定的毒素必須配合藥物才能做治療……爲什麽一個半死人會懂醫療班的陣法?」

我想大概是因爲九瀾的關系,可能有教過還怎樣之類的所以他有記憶殘留,不過似乎不能直接告訴越見。

隱隱約約的,覺得越少人知道越好。

「呃、那是跟人家借來的護衛,所以我也不知到底細。」其實我也沒說謊,我的確是跟六羅不熟,頂多說過話跟知道他是九瀾和五色雞頭的兄弟而已。

「是這樣喔?有時間的話真想借來研究看看,不過我頂多只能跟你們到城鎮了,月見的藥物得快點送回去,不然死掉就又要重找了。」拍拍腰包,似乎真的對魔使者很有興趣的越見露出可惜的表情。

……他哥的藥物?

「是要用在夏碎學長身上的?」我記得月見不就是夏碎學長現在的治療士嗎?

「是啊,稀有的藥物因爲天天治療被月見用完了,采集部隊又還沒回來,所以得先自己出門找一點擋一下,否則斷藥就糟糕了。」邊說著,越見從自己的腰包裡面拖出一個人型的東西。

我看著那坨東西,沈默了。

如果看到木乃伊版的曼陀羅,我相信任何人都會跟我一樣沈默的,尤其還是串聯版的木乃伊曼陀羅,一只下面還有一只,就這樣一直連進腰包裡面。

那個腰包是異次元空間嗎!

「不這樣包著,會一直尖叫跟咬人,藥效迅速流失掉。」把那串東西塞回包包裡,越見還一臉無事的拉好拉鍊。

曼陀羅不會咬人吧!

「……這是外用還是內服?」看著他的腰包,我有點驚恐。

「吃的,藥效很好。」

我打賭千冬歲應該不知道他哥藥裡面有這一味,不然早就唉唉叫了。

「就是在挖這個東西才差點被踩到,幸好這玩意在睡覺不用像平常一樣搏鬥才能拔,否則沒防備就被踩那一下不死也重傷。」發出很有點慶幸的話語,越見給了我一種以後路上絕對不要隨便亂挖東西的決定。

「本大爺哪知道路上會有人在挖土。」啧了聲,五色雞頭一邊觀察周遭還不忘回頂。

「走路要看路啊!」把他嘖回去,根本沒把殺手放在眼裡的醫療班冷哼了聲,「不過你們到底是在做什麽任務,爲什麽會搞到被狂追還重傷?你們不是跟著黑袍紫袍一起行動的嗎?」

「就……」

把之後遇到的事情稍微簡單的告訴越見,包括山妖精跟蒂絲的事、其中當然有刪掉魔使者的部份,一邊講我才一邊想起來,被射昏之前我不是還抓著那塊黑色石頭嗎?

印象中最後好像被魔使者拿去了,這樣應該不會有問題,總比被五色雞頭拿去的好。

聽著我的簡述,越見搔搔臉,「這樣的確是很大的事件,依照等級劃分是在黑袍任務範圍,照理來說應該要等到公會前來交涉接手才對,你們這樣亂搞會短命喔,沒資源跟輔助的狀況下很危險。」

「呃,不過受人所托所以……」我也知道會短命,出發之後我就拿命去親身體驗過了。

不過總比知道不做的好吧?

而且,我完全不想看六羅就這樣把自己放棄在那邊,實在是太讓人不舒服了。

還有他跟烏鷲的關系我也無法丟著不理,到底他們是同一人還是不同人。其實私心我是覺得不同,怎樣想六羅都跟烏鷲那種任性態度畫不上等號,但是如果不同,烏鷲又爲什麽會六羅的東西……還自稱是六羅咧?

真是頭痛。

偏著頭想了半晌,越見才開口說:「這樣吧,到城裡後我先找到醫療班分部把東西送回去和報備,城裡這段時間我可以暫時當作你們的後備人員、而且你也需要我幫你做暫時的治療和調整,不過出城之後就得說再見了,畢竟我也無法丟著醫療班的工作不弄……會有很多袍級餓死的。」

……你後面那句會餓死是怎樣?

你到底關了幾個袍級!

看著越見的臉,我實在是不敢問出口。

還是不要問好了,避免我聽完以後會不敢踏進醫療班。

「喔,回來了。」五色雞頭讓出位置,魔使者瞬間出現在飛狼身上。

風中有點嗚嗚的聲音,很像是山妖精們不甘願的喊聲,就這樣被抛到大後方了。

然後,我們看見契里亞城的旗幟出現在遙遠的那端。

***

「你們竟然擅自前往山妖精之處。」

在回到城裡後,越見一離開後我們馬上被城主的衛士團團包圍,接著被拱進了城主的住所大廳,速度快到幾乎是眨眼完成。

一看見我們,艾里恩非常直接的就臭臉給我們看,「如果發生意外怎麽辦?」

已經發生過了。

「哈,本大爺行走江湖來去一陣風,管他啥鬼意外都奈何不了本大爺。」五色雞頭手扠著腰,很囂張的回答以上的話。

基本上奈何到的都是我啊!是我啊!

給我轉頭回來看看,我好像是跟著你去然後都衰到我這個路人啊!

「太莽撞了。」頻頻搖頭,對於我們放他鳥感到非常不苟同的艾里恩臉上有露骨的不滿,「真是的,原本我集結了精銳部隊要一同前往,沒想到你們卻徑自沖入。」

我大概可以知道當天畫面,肯定是整個備戰好後,一天亮城主就氣勢高昂的跑去旅館找五色雞頭,接著就被告知他被放鳥,背景肯定都是黑氣跟冷風了。

不過就山妖精那邊發生的事情,我覺得還好我們有放他鴿子,不然這下子肯定會死傷慘重,對兩方任何一邊都是。

「反正東西拿到了你是還要囉囉嗦嗦啥鬼,本大爺跟本大爺的僕人綽綽有餘,不用等你那啥慢吞吞的精銳,等到來人都變骨灰了,老子沒時間跟你風花雪月兼泡茶。」揮揮手,五色雞頭一臉嫌惡對方的托拉速度。

「你們找到蒂絲他們要找的東西了?」自動刪除五色雞頭很沖的話語,艾里恩連忙站起身。

「嗯……」看了眼站在側邊拉低鬥篷帽子的魔使者,我心中一整個複雜到不行。

爲什麽他們在找的東西會是白川主要的東西?

那一大塊石頭我是絕對不會認錯的,這種色澤只要看過就根本不會忘記,那是屬於他們的東西,怎麽會跟這件事有牽扯?

「那是怎樣的東西?」艾里恩詢問著。

猶豫了下,我看五色雞頭也沒有跟對方談話的打算,只好自己朝魔使者伸手,後者果然拿出了黑石,不過卻沒有交給我。

也是,說不定他拿著還比較安全。

「這個……」眯起眼睛,契里亞城城主立刻走到魔使者面前,原本想直接取過來,不過魔使者避開了,只願意讓他這樣站著觀看,「難道這是力量的石頭嗎?」

「力量的石頭?」我是不曉得這是什麽東西。

「根據我所知,這種東西似乎有什麽無法探測的力量,有人嘗試過以這種石頭重塑封印或再度復甦鑰匙……難道蒂絲他們手上有封印子石的殘骸,想將子石和這塊石頭再度毀掉嗎?」環著手,艾里恩皺起眉。

「那簡單啊,看本大爺砸爛他!」五色雞頭一秒就甩出獸爪。

「不行!」我連忙阻止他,這個砸下去白川主肯定會跟我們沒完沒了。

「這不能破壞,我們可以想其它方式防止,但是這石頭相當珍貴,除非沒辦法,否則絕對不能毀壞它。」一樣強烈阻止的艾里恩甚至都擋到魔使者前面。

「嘖,你們真的很囉嗦耶!」瞪了我一眼,五色雞頭把爪子收回去。

不知道爲什麽,我總覺得艾里恩比我還著急,難道這塊石頭還有什麽不爲人知的秘密嗎……看來白川主出現時候我最好要問看看。

「不過你說子石……子石不是都被破壞掉了嗎?」我沒記錯的話,安地爾也搞了個複製品,那就算有這塊也不一定能用吧。

艾里恩歎了口氣,「或許並未破壞完全、或許是殘骸重新被拾起,總之在歷史上的確有人試圖這樣做過,我想蒂絲等人已經掌握了相關的物品。」

相關物品……

那塊千冬歲拿走的東西?

不過不是說一點特殊的地方都沒有嗎,看起來也不像是那麽危險的東西。難道我們還有什麽沒有挖到的嗎?

一想起又要回山妖精的居住地,我就一陣哆嗦。

「既然已經找到了,再來就應該輪到我們接手了吧。」

不是我的聲音也不是五色雞頭,更別說是魔使者。我猛一轉頭,看到夜妖精賴恩從大廳的另端走出來,艾里恩並沒有吃驚的表情,顯然是早就知道他在這裡、或者就是他讓他進來這裡。

「又是你!」立刻就認出對方的五色雞頭指著對方,「今天我們兩個只有一個可以踏出這扇大門!本大爺決不容許你個炭火看到第二天的太陽!」

回過神,我才發現其實我們已經被包圍了,幾乎房間裡的陰暗處都出現了夜妖精,根本不知道什麽時候埋伏在這裡。

魔使者一秒抽出刀,將黑石塞進自己衣服。

「等等,我們沒打算現在開戰。」伸出一手阻止我們,吃過魔使者大虧的賴恩自然知道對方發飆自己也討不到好處。

「管你廢話,本大爺就是要你拿命來抵!」看見殺凶仇人分外火光的五色雞頭全身熊熊怒火,一整個殺氣騰騰、完全沒得談判的餘地,「敢動我羅耶伊亞家族的人,就要有死的準備。」

深深的看了一眼五色雞頭,賴恩突然冷笑了聲:「原來如此,那家夥是你們家族的直系者吧,但是搞清楚狀況,先來動手的人可是他,雖然他收手,但是我也不會放過想刺殺的家夥。殺手家族應該本身就具備了失敗的死亡覺悟。」

「卑鄙小人你還有臉說!六羅根本沒殺死你的打算,有沒有殺意這點你要是分不清楚,就不要出來道上混!」指著霜丘夜妖精,越講越火大的五色雞頭直接就沖上去,瞬間出現在賴恩面前,「本大爺才不想跟你廢話!」

「請住手!」

艾里恩的阻止晚了一步,五色雞頭的獸爪揮過去後拍爛了下方的茶幾,接著瞬間轉過身抓住了避開的賴恩領子,一拳就把人揍到了旁邊的牆上。

四周的夜妖精馬上騷動起來,帶著不善的表情往五色雞頭的方向沖過去,但還未跨出太多步就被魔使者攔下來,整個大廳頓時間陷入了一觸即發的緊繃狀態。

摔在地上的賴恩吐掉了黑色血液,冷眼緩慢的站起身,「羅耶伊亞家的殺手,決定再來人死一次嗎?」

「賴恩,請等等。」抓住了夜妖精要拔出武器的手,艾里恩直接卡在他們兩個中間、那個我打死都不想過去的位置,「請兩位先看看自己在哪邊,這是契里亞城,並非你們可以任意動武決鬥之地!」

在艾里恩發話同時,大廳中也出現了幾個他的護衛,直接止住了五色雞頭和其它的夜妖精、魔使者。

「就算在城裡,夜妖精要動手殺死一個獸王族並不是什麽難事。」眯起眼睛,並不怎樣友善的賴恩冷冷這樣告訴了眼前的城主,然後將拉開一半的武器推回鞘裡,甩開了艾里恩的手,「艾里恩城主,最好能說服我們爲什麽必須得合作,霜丘的兄弟們就在城外圍,隨時能夠踏平你的城市。」

「本大爺才不屑跟這些炭東西合作!」呸了聲,同樣鄙視對方的五色雞頭惡狠狠的瞪著仇人,「就算在城主的大廳,本大爺的家族要殺光你們就跟殺螞蟻一樣!」

「好了,請兩位住口吧。」推著夜妖精讓他後退一段距離,艾里恩重新做了個深呼吸,恢復到原本的面無表情,「相關的人員都到齊了,我想大家有必要在此先將所有的事情解釋清楚,否則接下來進入湖之鎮深處,就不是這麽容易了。」

我看著艾里恩,又看了看賴恩,從他們剛剛的動作我突然有種感覺。

「……城主你其實跟賴恩很熟吧?」我看見他愣了一下,知道自己猜對了。因爲熟所以他才會讓夜妖精在這邊等我們,才會不怕那種高個頭的賴恩頻頻要他住手,通常不太熟悉的應該不至於做到幾次觸碰。

就是因爲他們很熟,城主才會追著我們進入沈默森林、追著學長到妖魔地,因爲他跟賴恩交換了情報,對沈默森林的事情很了解。

所以他才知道,在六羅之後沒有人繼續暗殺賴恩。

***

「你們這些家夥都是一夥的!」

五色雞頭這次真的抓狂了。

上前一步抓住五色雞頭避免他下秒就開始屠城,我咳了一聲,說實話整個人都還有點虛脫,實在是很不想在應付這票人了。雖然知道艾里恩不是真的想要對付我們,但是感覺總是很差,「我們應該沒必要跟你們一起去湖之鎮,目標不一樣。」

隱隱約約的,有種想法,雖然艾里恩之前百般不願意拉我們下水,但是我們被拖下去應該也是他們計劃之一吧。

很有可能是在來到這個城市遇到他們之後就被算下去了。

「請聽我說……」艾里恩這次好像真的有點緊張了,頻頻和旁邊的夜妖精交換視線。

「沒啥好說了,本大爺才不屑跟你們這種江湖上的敗類一道!」整個被惹毛的五色雞頭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直接往門口方向拖。

黑色的影子瞬間就閃出在我們面前,最靠近的夜妖精一刀斜過來,乒的聲撞上了魔使者的黑刀。

「要走可以,把黑石跟子鑰匙留下來!」賴恩沈著臉,用我們聽不懂的語言向旁邊的夜妖精說了幾句話,很快的那些夜妖精就無視城主的阻止將我們團團包圍。

我被五色雞頭粗魯的動作拖到頭暈眼花,腦袋像是石頭一樣超重,腳步整個漂浮的踏地很不穩,隱約就看到魔使者撲了上去,不用幾秒之後那些夜妖精全都趴在地上、沒有生命危險,只是手腳被打斷無法行動。

忌憚著魔使者,賴恩雖然試圖想上前,不過都被逼退了,連保護城主的護衛也都在出現之後被打掛在牆壁上,完全拿魔使者沒有辦法。

雖然說水妖魔對我很有成見,不過她借來的人是真的很厲害,完全保護我們的安全……說不定這種狀況都在她掌握中。

腦暈亂想同時,五色雞頭已經把大廳的門整個踹飛,發出轟隆巨響,嚇得外面的衛兵全都沖出來包圍,就以爲又是刺客之類的東西。

「等等,讓他們離開。」在大廳裡的艾里恩突然制止了衛兵的動作,「不要刁難他們,讓開路吧。」

他的聲音夾帶著隱約的歎息,揮揮手,周圍的衛兵都退開了。

不知道爲什麽,聽到聲音之後,魔使者轉過頭,在鬥蓬下的金色眼睛深深的盯著艾里恩半晌才跟著我們腳步走出大廳。

轉身之後走沒多遠就聽到賴恩不滿的聲音,似乎在跟艾里恩爭吵,不過因爲我被夾著走外加精神不濟,所以聽的不是很清楚。

有了城主命令外加魔使者始終握著武器,真的完全沒人來攔我們,很順利的就讓我們離開了城主的住所、回到大街。

「嘖,這些渾蛋。」回頭看了一眼城主住處,五色雞頭罵了句。

按著發痛的頭,其實我真的很不舒服了,山妖精的殘毒大概還在作怪,身體從本來麻麻變成開始劇痛,連腳都軟了。

「漾~不要在這裡睡覺。」注意到我的異狀,拖著我的人發出了讓我想往他臉上揍的話。

抓住我跟五色雞頭,站在我們後面的魔使者腳下突然出現了移動陣法。

「你要去哪裡啊,本大爺正要回分部……」

抗議話還沒說完,我們四周馬上刮起黑色的漩渦將空間扭曲,最後我好像還有看到一些追出來的夜妖精措手不及的樣子,很快就被掩蓋掉。

接著腳下突然一整個騰空,這次換我們來不及反應,突然就往下摔、撞在下面不知道什麽硬硬的東西上,發出了轟然巨響。

我被摔的暈頭轉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五色雞頭直接跳起來沖著還飄在空中的魔使者破口大罵。

四周莫名有點安靜。

半晌之後,我從木頭碎片中回過神……原來我們摔爛了一張木桌子,接著看到的是很多眼睛,好幾張陌生面孔全都用一種不知道是訝異還是好笑的表情在打量我們這幾個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

最可怕的是,這些人全都穿著袍級的衣服,黑色、紅色、藍色、白色和紫色,幾乎五色俱全。

「褚同學……」

我回過頭,看到站在某個陌生藍袍旁邊的越見無力垂下肩膀,接著我終於知道魔使者把我們丟到哪裡了。

契里亞城的公會分部。

***

「下次不要再用這種方式進來公會。」

站在床邊,借了個臨時房間的越見一邊磨著手上的藥草,一邊義正言辭的對我說:「這次運氣好,通常帶有惡意空間跳躍的入侵者都會被反彈,輕微的頂多被卡在牆壁裡等人拔,嚴重的都不知道被丟到哪裡去了。」

我也不想用這種方法進公會啊!

你應該去對旁邊那個好像啥都沒做還在窗戶邊欣賞風景的魔使者講!這根本不是我能作主的事情吧,誰在順手帶走時有問過我的人身自由跟意願啊。

踩在稍微會發出一點木頭聲響的地板上,越見將磨好的藥草跟拿來的精靈飲料混在一起,讓我慢慢喝下去。

喝完他的特調藥水人就輕鬆很多,躺在床上又開始有點昏昏欲睡的感覺。

「幸好公會這邊可以借到這些東西,我已經請醫療班幫我多弄點來,這樣你很快就可以治療好了。」整理著空碗,越見邊做邊碎碎念著:「給我乖乖休息到我說可以的時候,最好不要學那些黑袍一天到晚逃走,別逼我使用最終手段。」

……你那個不是通常手段嗎?

我還以為你關人是常態性的!原來那是最終手段嗎?

難道手段還有分層次?

實在是不想也不敢去問這個問題,我乾脆翻了一下身,決定還是先入睡比較安全。

剛剛被扔進來之後,那些袍級像是在看什麼新鮮有趣的事情一般,每個人都露出一種在看好戲的表情,這讓我想起來以前在商店街也都經常有這種情況。

難道這個世界的人遇到事情不是逃命、是喜好圍觀嗎!

總之,越見連忙擔保我們是認識的人,加上好像也有些人認識我跟學長,就這樣安全過關了。

我被醫療班安置在房間之後,五色雞頭就跑回去我們剛剛摔下的吧台大廳去吃飯了,完全把我丟在這裡,是標準的見食忘友。

站在窗邊的魔使者不知道是在保護還是在發呆,臉都朝向外面,完全不管我們。

據說這個公會據點就是公會本身差不多,也提供袍級們接工作、休息吃飯和辦理事務,只是縮小版而已,在各地的城鎮或是奇怪的地點都會有公會分部,相當便利。

另外通常設有據點的城鎮又會在公會的保護下,可以獲得比較多資訊和交換資源,越見又突然開口。

這次把我嚇了一跳,他怎麼會知道城主跟夜妖精的事情?

像是知道我的疑惑,越見挑起眉,「剛剛來的時候,公會分部的情報班說的,最近夜妖精一直在城主那邊出入,他們認為可能有什麼交流、稍微注意了一下,畢竟近期中霜丘夜妖精的名聲並不好。」頓了下,治療士皺起眉,「如果要帶傷去應付那些傢伙,身為醫療班立場,我覺得還是先把你們關一關比較好。」

不要隨便就決定要關人啊!

「應該暫時不會來往,有拒絕了。」勉強打起精神,我很怕越見等等想不開就把房間加上十二道鎖之類的,所以還是先跟他講清楚。

「雖然不是我的任務,不過我還是多嘴講幾句話。」看了我半晌,越見拉了椅子在床邊大刺刺的坐下來,「根據我們的判斷,雖然霜丘有問題,但是並不到大舉討伐的地步。這是世界的變遷中、不管何時何地都有可能出現的狀況,就如同最平靜的時刻,公會仍然需要出兵協助城市對抗戰爭一樣。」

「世界會一直改變,只要有生物的地方就會造成變遷與影響,霜丘就是其中之一。也或許在他們眼中看起來,比較像敵人的會是我們這方吧。只是這還是不能當作他們襲擊各界的藉口,你要特別注意他們這些人,在各種不同種族當中,發生利益衝突時,所有的人都會以自己種族作為優先考慮。想想,為什麼山妖精會讓你受傷。」

我大概瞭解越見的話。

說真的,凡斯他們也經歷過這樣的事情,所以我可以懂。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原因、看不過去的東西、想要到手的利益,所以成就了戰爭。不管在這邊、還是在我原本的世界都是一樣、幾乎都是一樣的。

就算凡斯他們已經死去,重複的情景依舊。

越見歎了口氣。

「身為治療士,我真討厭這種時刻。」
keyi62 發表於 2011-9-28 21:28
第三話黑石

越見什麼時候離開房間的我不清楚,大概知道他可能跟魔使者交代了關於照顧我的事情,和碎碎念了一些
注意事項。

  不過後者有沒有聽又是另一回事了。

  暈沉昏睡之際,我好像看到分部的木造房間、卻又看見神色的草地覆蓋在上,形成了一種奇怪的景象。

  『這裡、這裡——』神色草原之後,那個小孩在朝我招手。

  抓住枕頭,我努力讓自己睡的更深沉,但是不曉得為什麼身體又很清醒,像是要跟意識作對一樣,半夢半醒的
不知道在哪一個地方。

  我看見站在木板地面上的魔使者用那雙金色的眼睛注視著我,微暗的空間中特別明亮。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他是真的在「看」,不是平常那種沒啥反映的隨便一瞥,而是很仔細的盯著我看,但是
我完全無法起床還是開口說話,整個人動彈不得活像鬼壓床。

  「你是?」

  沒有回答我,魔使者彎下身,背光的面孔看起來非常的黑暗,只有眼睛像貓一樣在發光,讓人看著看著都發毛
起來。

  模糊的草地那端,小孩依舊揮著自己的手。

  幾乎快貼近我的身邊,背向著那孩子的魔使者豎起了食指放在唇邊,都不確定他是不是有發出輕輕的「噓」

  聲,金色的眼睛裡面有著莫名的淡淡笑意。

  然後他從衣服裡拿出了那顆黑色的石頭,另一手抓起我掛有米納斯手環的那手,就這樣把黑石塞進手環裡面,
變成毫不起眼的極小裝飾。

  最後他在上面畫了一個十字,黑石的隱約力量和奇特的色彩就完全不存在了,看起來就像很普通的飾品石頭。

  「什麼意思?」

  不曉得他的動作有什麼意義,我用力的甩甩頭,想減少睏意,四周的神色草地很快就淡去。

  沒有回答我,甚至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魔使者非常自然的轉過身揮出了黑刃,空氣中猛地傳來幾個清脆撞擊
聲,接著是好幾個細小物體落地的聲響,某種金屬的光芒在稍微黑暗的房間中折射了詭異的光。

  我都沒有發現房間裡有其他人。

  擋下來飛來的物品,魔使者將黑刃往地上一插,把落在地上的幾根黑針戳斷。

  黑針?愣了兩秒,我整個人完全清醒,馬上從床上跳起來,「為什麼又是你!」

  有沒有這麼好運啊!不對!這是公會分部吧!「嗯?沒想到會察覺到。」

  果然沒有在之前那邊被活埋的鬼族高手慢慢的從黑暗中走出來,帶著一貫可惡的笑容,好像他從那裡出來是正
常應該的。

  我就知道他沒有這麼容易死!一如往常,優雅到不像鬼族的安地爾幾乎是滑著步伐道我們面前,在魔使者的刃
尖刺進他喉嚨之前停下來,「這還真是有趣的東西。

  「沒想到公會居然會容忍你把這位死亡者帶進來。」

  說著,他還多看了一眼魔使者。

  我猜如果不是因為時機不到,搞不好他還會把魔使者當紀念品一樣順手帶走。

  「你又來幹嘛!」

  每次看到他都沒好事,沒想到出門在外還會連續遇到,難道我這次回家之後真的得去拜個拜過運一下嗎?

  「這次嘛?真的是專程來找你的,與其跟夜妖精合作,還不如將東西給我,至少我比那些人都誠實得多。」

  聳聳肩,安地爾也很爽快告訴我他的目的。

  「拿給你然後顛覆世界嗎?」

  冷笑了兩聲,我當然知道他想搞什麼。

  「這件事情需要需要花時間慢慢討論嗎?請放心,我依舊會顧忌過往的交情,盡量不會危及到你們。」

  布否認但是也沒承認什麼,安地爾相當輕鬆的回答著:「目前,我需要那塊黑色的石頭,當然子石在你身上會
更好。所以,直接交出來吧,避免我們兩邊麻煩。」

  話說到底他也是跟艾裏恩他們一樣想要白川主那塊石頭嘛。

  說真的,這兩邊的人我都不想給,當初忘記跟白川主要聯絡方式,看要手機還什麼的,早早找到叫他拿走,我
就不會這麼麻煩了。

  而且依照他那種要命的變裝跟個性,搞不好找到死都不見得會找到人。

  畢竟不是人人都可以一隻一隻追白蟻。

  「不可能給你。」

  看著安地爾,我往後退開,手腳並用的爬下床。

  「這樣我也只好動手搶了,畢竟我很需要那塊黑石。」

  微笑的告知我他要動粗,安地爾抽出了銀針。

  他始終盯著對方的魔使者在鬼族拿出武器之後,就完全不客氣的揮出了黑刃,銳利的尖峰擦過安地爾的面側落
空,猛然出現的銀針也被打落。

  在黑暗中我只看見黯淡的光芒閃了閃,空氣中有幾次碰撞聲,根本不知道他們打到什麼程度了。

  這種時候要求他們打慢一點好像有點白目。

  參雜著幾根黑針的銀針再度落地,魔使者一揮手,將地上的針全部打斷,然後甩掉手上的血珠。

  「看來程度不算差。」

  挑起眉,似乎有點意外的安地爾重新大量魔使者,「雖然比上次你另外一個朋友弱了些,但是還真不容小覷。」

  另外一個?五色雞頭嗎?我還以為魔使者比較強?

  等等,安地爾看過的話應該是指重柳族才對,難道那個重柳族的實力比他還要高嗎?我突然覺得到現在都沒有
被對方掛掉還真是件幸運的事情。

  「這位是那位雙袍級的血親吧。」

  指著魔使者,曾經潛入過公會、可能還混到醫療班去的安地爾很快就認出對方。

  「也不幹你的事吧。」

  落出讓我覺得很驚悚的親切微笑,環起手,並沒有打算再跟對方糾纏下去的安地爾微微偏著頭:「我可是好心
詢問,在湖之鎮地下,我發現與這位相同的氣息。」

  他這樣講我並不驚訝,因為我知道六羅就在封印那邊,如果安地爾有註意到也不奇怪。

  只是一想到六羅我又有點頭大,都不知道怎樣才能把他弄回來,如果是在封印裡面,難道真的要打開找他嗎?
艾裏恩和賴恩都想要封印裡面的東西,安地爾也是。

  但是蒂絲和六羅他們就是不想打開才會白白送命的,甚至六羅都已經說過不可以再去?

  「我需要黑石,你有朋友遺留在那邊,不如和我做交易,這樣對你而言比較划算。」

  看著我,安地爾聲音有點放低:「畢竟我也曾經是醫療班和黑袍,某些時候,我比你周圍那些人有用得多。」

  我想,安地爾可能真的知道怎麼幫六羅,但是我?

  「不用了謝謝。」

  我絕對不要在因為這樣傷害別人。

  「漾~」

  就在四周空氣都沉靜下來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乒乒乓乓的敲門聲,活像是要把門整扇給打下來一樣,「本大爺
的僕人還在睡覺嗎!」

  有時候我都不知道五色雞頭到底算不算會選時間。

  「有人打擾了,看來又要下次再拜訪你。」

  笑了下,可能把自己行蹤隱藏得很好才沒人發現的鬼族高手安地爾聳聳肩,做出有點掃興的表情,「我想你可
能不喜歡喝咖啡,下次換你準備飲料如何?」

   誰跟你準備飲料!我從來沒說過我想喝啊,不要突然主客交換!還有就算準備給你我也會想盡辦法讓你拉肚子
拉到脫力的!「我看還是我自己準備吧,你的臉看起來似乎想讓我喝到拜訪廁所。」

  完全猜出我在想什麼的鬼族笑得很想讓我撲上去打一拳。

  「漾~—」

  敲門聲再度傳來,那扇門震動得更厲害了。

  就分心了那一秒看門,回過頭,安地爾已經消失不見了,乾淨道好像他完全沒來過似的。

  魔使者收回了黑刃。

  仔細看著他,我完全看不到剛剛那種盯著我看的樣子,金色的眼睛毫無感情,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

  那剛剛到底是?

  思考著魔使者怪異的地方,我搭上了門把手,轉下去的那一秒才驚覺不對就。

  五色雞頭那傢夥知道我在睡覺,按照他的個性應該是自己闖進來才對,根本不會這樣反復敲門等我來開。

  還來不及鎖回去,門已經從外面被猛力撞開,把我撞開了好一段距離,剛好被後面的魔使者撐住才沒摔倒。

  站在門外的根本不是五色雞頭,而是夜妖精賴恩。

  四周傳來幾個細小的聲響,跟著走出來的是其他同樣黑到讓人沒注意的夜妖精。

  「這裡是公會分部,你應該知道吧。」

  看他們來勢洶洶,用膝蓋想也知道是衝著那塊石頭來的,才剛走完一個安地爾現在又來賴恩,該不會下半夜艾
裏恩也跟著跑來湊熱鬧吧?

  這裡是公會分部耶!公會的人難道都不用守備的嗎!居然這麼簡單就被入侵,難道之前被攻打也是這樣散漫的
狀況嗎?難怪會被攻打!我突然明白了,原來公會是傳說中的只功不守嗎?奉行被打沒關係、加倍打回來就好的主
義嗎!「那又怎樣。」

  賴恩露出一臉鄙視的表情,讓我瞬間想起了摔倒王子,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突然覺得他好和善啊,至少是同伴間
的鄙視,不是敵人的鄙視。

   我很認真覺得公會裡的人沒有對他做過啥報復性動作真是太奇妙了。

  這句話不是我講的,而是來自於賴恩後面。

  稍微楞了一下,夜妖精很快就跳開,讓我也同時看見不知道啥時候站在那邊的治療士。

  「會被修理、會被挖內臟、會有人秋後算賬還有人會隨便遷怒。」

  一手端著藥盤,越見用另外一手數給他看,「要是有特別心胸狹窄的,還會三不五時想到就想盡辦法去問候你
之類的,例如提爾、還有提爾、另外還是提爾。」

  輔長,原來你的心胸那麼狹窄嗎?不知道為什麼,越見在說的時候我幾回都可以搭上人名?

  你講的幾乎都是醫療班的人嘛!結果公會最愛找人麻煩的其實是醫療班嗎!我決定以後去醫療班一定要特別小
心,不然會一天到晚被問候。

  「為什麼你還可以活動?」

  瞪著眼前的治療士,賴恩露出一種帶有淡淡疑惑的表情。

  「飲食裡跟空氣中有奇怪的味道,其他傢夥吃下去還不知不覺就算好了,好歹我越見也是個藥物治療士,分辨
不出來就太蹩腳。」

  瞥了夜妖精,似乎是要來幫我換藥的越見旁若無人的就直接走進房間,「不過我剛剛已經調好解毒劑了,我想
再過一、兩分鐘就會有很多人跑上來找你們算賬了吧。」

  賴恩瞇起眼睛。

  接著,門外似乎開始傳來騷動的聲音。

  幾個夜妖精立刻看著為首的賴恩。

  「殺死治療士和魔使者,帶走人類。」

  幾乎是同時,夜妖精分成兩批分別撲向我後面的魔使者和端著藥盤的越見。

  魔使者絕對是沒問題的,但是我沒看過越見動粗、他頂多就是拿跟別人要來的陣法關袍級,不曉得能不能應付
這些夜妖精,「米納斯!」

  在我還沒動手之前,越見晃了一下,突然就不見了,衝過來的夜妖精直接撲了個空,楞了半秒直接就轉向對付
我們。

  順手抓住我往後一推,魔使者直接把來襲者給擋下,很快就敲平了大半的人數。

  盯著房間,原本冷眼旁觀的賴恩突然抽出長刀抵在身後,一連串金屬敲擊的噹噹聲打斷了房間裡面的攻擊。

  「嘛,反應還可以,沒想到夜妖精的健康狀況跟體能都維持的不錯。」

  站在後面的越見笑了下,另外一手還穩穩的端著藥盤。

  賴恩旋開身,同時看見了冒出來的越見另外一手上握著柄怎樣看都很像是扇子的黑銀色東西,但是比我知道的
正常扇子又尺寸大了一點。

  鐵扇?
  我突然覺得剛剛的擔心是多餘的。

  仔細一想,既然他夠本事去抓各種袍級來關,一定就是具備了捕獵的能力嘛。

  「隨便攻擊治療者的話,會遭到天譴喔,例如被人打傷還是啥危機狀況下得不到治療的報應。」

  直接反過手,越見用鐵扇忘夜妖精的腦袋上敲下去,閃避不及的賴恩還真的被他敲個正著,發出了很到的叩聲


  我覺得還好越見是鳳凰族,他的嘴也沒好到哪裡去,萬一他跟我一樣是妖師,搞不好被講過的人都會很慘很慘


  就在賴恩臉上浮現慍怒表情的時候,已經有人往這邊跑過來了。

  「入侵者!封鎖分部!」

  房間外面出現了好幾道閃光,有人啟動了各種陣法。

  「漾~!」

  吵死人的腳步聲從走廊那邊撞過來,加上了讓人想掐死他的大吼。

  「這裡不能久待。」

  少數幾個還站著的夜妖精扶起了倒地的同伴,紛紛看向了賴恩。

  「撤!」

  幾乎是瞬間,我們四周的夜妖精消失到不見人影,原本站在門口的賴恩在惡狠狠瞪了越見一眼之後也從窗戶離
開。

  房間瞬間安靜了下來。

  這下好了,下半夜應該不會真的輪到艾裏恩吧?我看著手錶的指針,嘆了口氣。

  「漾~」

  半掩的門被人一腳踹開,五色雞頭大刺刺的直接闖進來,「本大爺好像錯過有趣的事情。」

  環顧著房間裡打鬥之後的淩亂,他嘖了幾聲:「居然有架打沒叫本大爺,身為本大爺的僕人應該是趕快召喚本
大爺出馬啊!」

  誰是你的僕人!還有召喚是怎樣,你不是神奇寶貝啊!「你吃了很多隱性藥草睡得很香啊。」

  放下手上的藥盤,越見甩甩另外一隻手,那柄烏黑色的鐵扇就消失在空氣當中,「大廳的人都還好吧?」

  「哼哼,本大爺醒的時候已經差不多都醒了。」

  踢起一張倒地的椅子,五色雞頭一屁股就自動坐下,「居然會中這種小人招,看來本大爺對江湖小人還不夠了
解,以後行走江湖要先鍛煉一下百毒不侵。」

  「那個藥是針對高手開發的,連醫療班都不一定可以察覺,幸好我以前遇到過所以才曉得使用徵兆,不然你大
概以後沒機會行走江湖了。」

  調好藥水,治療士遞給我邊說著:「夜妖精可是有打算把整個分部裡的人都殺光,藥劑放得很重,如果沒有及
時點燃解藥揮發,可能大家可以結伴去安息之地了。」

  「好吧,本大爺一向有恩必報,下次你有啥要委託的工作,本大爺免費贊助你一次。」

  五色雞頭很豪氣的說著。

  「抓袍級也行嗎?」

  越見提出了很實際的問題。

  「外星人也幫你抓回來。」

  暗殺家族的人對他比了個拇指。

  不要隨便決定要抓外星人啊你!「不過,越見還真是厲害。」

  我把那杯帶有甜味的藥水喝下去,連忙轉移話題,再給他倆聊下去可能就真的會對外星生物伸出沒魔爪,「沒
想到居然可以對付夜妖精。」

  接過杯子,越見很爽快的笑了聲,「那個喔,只是嚇嚇他而已,雖然我有基本攻擊能力,不過實戰經驗經驗不
是很多,真的打起來可能也不會占到太多便宜,所以別奢望我可以在真正戰鬥中幫上實質的忙。」

  搔搔臉,他想了想,補充了剛剛的話:「醫療班也是有體系分別,像九瀾他們都是前線型的治療者,就是可以
及時支援袍級任務的那種,所以很能打。

  採集者只負責醫療班所用的藥物,我跟月見是駐點型治療士,與按本只固定在總部、或者工作地點,除了自行
尋找藥物等必需品之外,基本上是不會像這樣加入你們的任務中。」

  他這樣講我大概就瞭解了,就是有分戰地醫生跟醫院醫生那種感覺吧?難怪有的醫療班會有專用工作間有的沒
有。

  「所以,敵人是野獸動物還稍微可以應付,這種群體的頂多是恐嚇一下而已。」

  治療士聳聳肩這樣告訴我。

  不過話說回來?

  你所謂的恐嚇一下就是指在森林裡爆掉那些黑影嗎?那也恐嚇得太大一下了吧1我還是覺得比起其他袍級,醫
療班真是個深不可測的地方啊,一會進出真的要小心一點,才不會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等等,那他到底是怎麼抓到黑袍的?

  我決定不要去思考這個問題會對精神狀況比較好。

  一鬆懈下來之後,人又開始睏了起來,不曉得是不是剛剛喝了藥水的關係,頻頻想打哈欠。

  「我調的是效力加強的藥,所以你再睡一下比較好,明天醒來應該差不多恢復八成,剩下的過兩天就沒事了。」

  邊這樣說著,越見讓我躺回床上幫我拉好被子,稍微把房間整理了下就走過去要把窗戶關上。

  坐在旁邊的五色雞頭很沒趣的咬著藥盤上的一根綠草。

  魔使者站在房門邊。

  我聽到外面有吵雜的腳步聲,大概是分部裡的人在辦理剛剛的突發事件之類的。

  眼皮整個很沉重。

  「今天晚上有點涼。」

  搭著窗框,看向外面黑夜之月的越見突然就回過頭衝著我們一笑。

  事情極度自然的、就在我們面前發生,幾乎讓人措手不及。

  黑色的刀刃直接從越見的肩膀貫穿而出,夾帶幾許噴濺出來的赤紅色血液落地,屬於夜妖精的暗色手臂直接環
著治療士的脖子緊緊扣住,然後將他整個向後拖出去。

  應該已經離開的賴恩在窗外對著我們冷笑。

  「拿黑石來換吧。」

  然後,他消失在黑暗中。

  「站住!」

  五色雞頭一秒就跳窗追出去,但是很快就回來了,看樣子夜妖精已經用法術轉移很遠了。

  「那個卑鄙的黑炭妖精。」

  從窗戶爬回,五色雞頭超級不爽的劈裡啪啦罵了一堆我聽不懂、但是很有可能是髒話的東西。

  「現在怎麼辦?」

  從床上爬起來,還沒從剛剛震驚回過神,我用力的拍了幾下臉,盯著地上殘留的血跡。

  「你、睡覺,本大爺先去跟外面那些傢夥講一下狀況,清晨出發去燒那些炭。」

  把我又按回去,然後冷了張臉的五色雞頭環著手走出房間,還順腳踢上門,也不知道突然在想些什麼東西。

  他有這麼乖會去跟袍級友好相處嗎?雖然很想快點去找越見,不過我真的沒力了,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腦袋
裡混亂成一片。

  轉向魔使者,他幾乎沒什麼反映的站在原地,「找得到嗎?」

  魔使者看著我,突然就點頭了。

  「去確保越見的安全,不要動手殺人。」

  然後,魔使者消失在黑暗當中。

  我想,賴恩想要的是石頭,應該不至於會殺死醫療班和公會當面宣戰。

  這次真的不行了,萬一下半夜艾裏恩還真的跑來湊熱鬧我也沒有精神在應付他了。

  意識模糊之際,四周開始出現了深綠色的草原,帶著隱隱約約的草地和泥土氣息,以及某種很冰冷的氣味。

  枕頭和棉被感消失之後,我從草地上爬起來。

  四周相當安靜,不過通往小屋的路還在,看來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

  『為什麼你剛剛要跑掉呢?』
    在我正想走進去小屋時候,屋主突然從我後面冒出來,一把抓住我的衣服,『等很久,最近你都是去找其他
人。』

  我轉過頭,直接朝男孩的頭抓下去「不要隨便抓我進來啊!」

  幹嘛講得好像我去找別的女人一樣!還有我也很需要睡眠,這樣一直抓我到啥時候才能真正休息啊我說!『你
說有空就會來玩的啊?』

  直接掙紮出來,烏鷲一臉哀怨的故囊:『而且好不容易想到比較有趣的東西,想第一個告訴你嘛。』

  「東西?」

  隨著小孩拉扯,我跟著他走進小屋,有點疑惑怎麼都沒見到羽裡,照樣來說草地是羽裡的空間,我還以為他大
概會在哪裡。

  『就突然想起來的,是圖案。』

  進到小屋之後,烏鷲獻寶似的拿了一大捲紙來給我看,翻開的那瞬間我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紙上的圖案雖然很扭曲,但是有幾個大重點的圖案特徵完全標示了這是什麼圖?

  我在湖之鎮最深層下麵看見的封印之門。

  「你怎麼會知道這個!」

  整張圖畫得超完整,不只是門,旁邊還有幾條被遮蓋的暗路,簡直把門外的環境都畫出來了,這個已經不是看
過一次可以解釋了,連路都記得那麼清楚,就代表這小鬼在那個地方待過,而且時間並不短。

  如果他是六羅,到還可以解釋為什麼,但是隱隱約約覺得他又不是。

  『知道啊,突然想起來的,有很多很漂亮的圖案對吧。』

  衝著我笑,似乎不覺得奇怪的烏鷲指著圖上的小路,『這個裡面也有,不過碰下去會有小小的黑色妖怪,進去
也不可以帶別的東西喔。』

  「為什麼?」

  以後的盯著地圖,我盡量將整張都給背下來。

  畢竟這個在夢裡,似乎也不能帶出去的吧。

  『不曉得耶,只記得這樣而已。』

  搔搔臉,烏鷲這樣說著。

  看來也問不出來其他的事情。

  盯著地圖,我突然萌生了沒腫怪異的感覺。

  如果這裡有的是古老的羽族圖騰,那為什麼賴恩他們會執著要抓住學長跟色馬?只是解讀封印這麼簡單而已?
說真的,接觸這個世界之後,我發現其實懂古語的人還真不少,連黎沚搞不好都知道。

  當初他們有說過學長的身份特殊所以需要用到,那麼到底是什麼特殊點?等等,這個意思是說,學長他們其實
還會遭到攻擊!我思索著,似乎什麼東西被遺忘。

  還有什麼?
keyi62 發表於 2011-9-28 21:28
本帖最後由 keyi62 於 2011-9-28 21:31 編輯

第四話 開始的徵兆
  『艾曼達與菲雅。』
  就在思考著遺漏的地方時,小屋外面突然傳來陌生卻又好像聽過的名字。一轉頭,我看見羽裏走進來,臉上還是平常那種毫無表情。
  對了,我想起來了,那串哈威恩告訴過我的徵兆。
  『我是來傳達消息的。』在旁邊坐下,稍早之前不在這邊的羽裏支著下顎告訴我:『和冰炎殿下去了一趟他地取得資料、查證了些事情。』
   他的臉色有點古怪,好像跟學長一起去了不是多好的地方,貌似也不想開口說是怎樣取得,『傳說中的這兩個人是精靈一族,當時陰影的封印因為時間與封印之地 破損吸引了各種黑暗種族,他們不曉得用了什麼方式,以性命取代了封印,破壞了那個陰影之地,才讓那個地區倖免於難。因為時間太久、且當初是兩人一起決定而 去根本沒有他人在側,所以無法得知詳細狀況,這一段只有一些精靈和妖精口語相傳下來。』
  「……所以他們想抓學長跟獨角獸,除瞭解讀之外,是想抓來當封印、或是破壞封印嗎?」這樣一講就瞭解了,難怪在知道黑石可能重塑子石後就對抓學長沒那麼熱衷。我還以為是因為有摔倒王子他們的關係。
   『也是有可能,但是冰炎殿下的意思是,更有可能的應該是血緣,當初製作封印時候主要的種族是以精靈、羽族、時族為首,獸王、鱗族和妖精等為輔,所以如果 要強硬打開封印,大概必須要有主要種族作為基石,同時具備精靈、獸王力量又是古老血脈的冰炎殿下說不定是很合適的人選,就算開啟失敗,也能夠利用這點重新 把封印關上。』轉達了學長要告訴我的事情,羽裏微微皺起眉,『艾曼達與菲雅到底為什麼能夠關上封印這點已經無從得知,但是夜妖精或許知道些什麼,才會這樣 做吧。就在昨日,冰炎殿下他們一行人仍然遭到夜妖精追兵的攻擊,但是被奇歐王子和狩人擊退,暫時並無大礙。』
  也就是說他們多少還是想抓學長來做預備嗎?
  摸著手環,我有種還是必須把這件事速戰速決比較好的感覺。就算先把黑石還給白川主,賴恩他們還是會不斷的想辦法去弄開封印吧?
  等等,這樣說起來,難道賽塔也是被攻擊的目標嗎?
  該不會他們卯起來攻擊公會,除了要癱瘓醫療班之外、也是因為知道賽塔是白袍的這件事情吧?
  的確,學院戰之後賽塔並不是經常待在學校裏面,因為學長的關係,他經常在公會和學院來來去去。
  但是這樣也太……
  『你們講的話好複雜喔。』坐在旁邊晃著腳,烏鷲打斷了我們兩個的談話,一臉無趣的打了個哈欠,『如果是要去那個很漂亮圖案的地方,很容易打開喔。』
  我跟羽裏幾乎是同時轉向盯著發話者看。
  『不是嗎?』歪著頭,烏鷲很不解的回望著我們:『你們不是在說這個地方嗎?』
  「你知道怎麼打開?」我想起來封印之刻的事情,難道真的可以用子石和黑石打開?
  『這裏。』指著圖騰大門,烏鷲拿著炭筆在上面畫了三個圈:『不一樣的字上面有石頭,其中一個已經不見很久了,另外兩個好像關不住門,可能用假的石頭就可以打開了吧,如果進得去的話。』
  我愣了一下,聽他的語氣,他也知道子石存在的事情。
  等等,那不見的就是當成封印的母石囉?
  上次進去時候因為裏面太黑暗,所以我沒有注意到大門上除了發光圖騰之外的其他東西,原來還有母石。
  因為母石少一顆,所以那個啥陰影的東西才會蠢蠢欲動嗎?
  難怪上次安地爾在半路就被攔截了,如果他拿著那顆假子石沖進去還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我想重柳族可能多少知道封印裏面的狀況,才會那時候很爽快的冒出來。
  我越來越覺得烏鷲很奇怪了。
  這些事情,我隱隱約約覺得六羅本人應該不知道,但是他卻知道得很詳細,好像原本就應該曉得一樣。
  他到底是誰?
  就在我疑惑之際,羽裏突然臉色一變,『你馬上回去,快點!』
  「咦?」
  『有人入侵到你房裏了!』
  我幾乎是被驚醒的。
  一翻起身時先是被微亮的光給刺到眼,半秒之後就發現有人站在床邊翻我的包包,「誰!」
  可能沒有預料到我突然爬起來,對方也嚇了一跳,立刻放下包包轉向我這邊,背著初晨的淡淡陽光,我看到黑色的輪廓慢慢出現了樣子,還真的被我猜對了。
  「你們這些人……不可以集中一次來嗎!」上半夜來兩輪就算了,現在一大清早還真的來,我要感謝幸好他沒挑下半夜嗎?
  撐起身,我發現身體睡過一覺之後整個都變得很輕鬆了,山妖精的殘毒就如治療士說的已經去得差不多,只剩下一些淺淺的瘀青痕跡還沒退。
  轉過身看著我的艾裏恩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扣掉剛剛的驚訝之後,就站在原地直接盯著我看。
  「賴恩去了湖之鎮。」
  我想也是,他挾持了越見之後應該不會明目張膽回城主那邊,去了封印之地等黑石的機率比較大。
  坐起來,我斜眼看著他:「你在找黑石嗎?」如果是,看他的樣子應該是沒找到。
  「能夠交給我嗎?」艾裏恩也沒有反駁,很快的坦承:「我希望可以將這件事情儘快做個結束,隨著微兆出現和動搖,艾芙伊娃的狀況已經越來越差了。你們在這塊區域造成的損傷都會間接反射在她身上。」
  看來他也是下定決心了,不然就不會一大清早來翻我的背包。
  「東西當然是不能交給你,而且也不在我身上,你知道在誰那邊。」故意說了謊,不過我也踩死他不可能追上魔使者跟他搶這點。
  艾裏恩沉默了。
  就在我們兩個僵持同時,房間門一腳被人踹開,「漾~!起床吃飽出發了!」端著一大盤超量食物沖進來的五色雞頭在看到城主出現時候沒啥太大的反應,反而有種好像多少猜到他會來的意味。
  也是啦,昨天都來一批了,要是他再不來就太沉著了……應該說會被放鴿子。
  「確定賴恩他們的行蹤了嗎?」看他一臉馬上要出發的表情,應該是已經知道了。
  「哼哼,公會那些傢伙說啥要自己解決、不要牽扯到學生要我們不要擅自行動之類的廢話,還在那邊要回報要小心救出人質,本大爺真想一拳揍得他們唉爸叫母,所以讓本大爺的手下去追,剛剛說已經下去到湖之鎮那裏了。」丟下盤子,五色雞頭抽出只雞腿放在嘴裏咬得喀喀響。
  那可以確定艾裏恩說的是真話了。
  想著羽裏告訴我的話,我腦袋裏面還是一片混亂。
  隨手抓起顆飯團咬了兩口就塞到背包裏,旁邊走來走去的小飛狼順勢跳到我肩膀上,「越見應該安全吧?」雖然已經讓魔使者去保護他,不過精神一來之後我就開始擔心了。
  夜妖精不殺他是一回事,但是如果被打得像豬頭回來都不知道要怎樣跟他哥交代。
  「這就不知道了,他們好像是從另外一個入口進去的,本大爺的手下只看到那邊埋伏很多炭火渾蛋,早一點的應該都已經進去了所以不確定,不過應該是死不了啦。」掃掉桌上一半食物,把城主整個視而不見的五色雞頭非常自我。
  我看向艾裏恩,現在總覺得好像真的得去湖之鎮一趟了,不管在什麼方面上,即使蒂絲和六羅都不希望我們過去。
  而且還有個鬼族……
  「我知道他們從哪邊進去。」沒有對五色雞頭發脾氣,乾脆也對他視而不見的艾裏恩直接面向我說道。
  「你這次還要騙我們嗎?」看著城主,我實在不懂他為什麼要一直隱藏某些事情。例如賴恩、還有很多小細節……
  「……」艾裏恩沉默了。
  「我們也不是沒辦法自己來。」
  「好吧,事不宜遲,你還想知道哪些,我會在路上告訴你們。」抬起一隻手阻止我繼續往下說,艾裏恩露出一種認命的表情,「現在快點行動吧,否則那個醫療班可能會沒命。」
  「咦?」我愣了一下。
  艾裏恩歎了口氣:「會抓獨角獸是因為……解除封印其中一道手續是需要古老幻獸或神獸之血。將純粹的血液潑灑在陰影封印上,會污染力量,造成封印之力減弱。」
  「幻獸?可是越見……」
  啊靠!鳳凰族是神獸!
  我突然驚恐了,因為跟喵喵他們相處太久,完全忘記這件事情。的確在學院戰時候,我曾經看過很多金色的鳳凰,只是不曉得越見是主系還是旁支,會不會有什麼影響之類的。
  「你早就知道這件事情嗎?」坐在旁邊的五色雞頭冷不防的突然開口。
  「……多少曉得,但是賴恩會把目標轉移到醫療班上面不在他原本計畫當中,只是因為時間已經不容許了。」似乎有點躊躇,艾裏恩環著手,看起來似乎很煩躁。
  我盯著他,其實還是很懷疑啦,不過我也不像學長他們可以問出更多的事情,老實說艾裏恩願意講這些,可能已經算是很多了,「我最後還有個疑問,你知道賴恩的計畫……像是獨角獸和越見的事情,是在我們出去之前、還是回來時候?」
   「在你們回來前才知道的,那時候賴恩主動找上我,原本計畫要奪黑石,但是我希望我們三方可以合作,讓鬼族或妖魔無法觸碰封印,只是沒想到事態會變這 樣。」很快的就回答了我的問題,艾裏恩看向窗外開始發亮的天空,「我與賴恩的確有認識,但是並不會危害你們,希望你們能夠明白這點。」
  我想想,也對,如果他真的很陰險,那麼最早蒂絲和六羅就不會找上他了。
  或許,城主只是因為艾芙伊娃被逼到沒得選擇吧?
  「我的時間不多了……」
  猛一轉頭,我像是聽到很細小的聲音,但是不確定是不是艾裏恩發出來的。在陽光開始映入房間裏之後,他又恢復了那個統治一城的城主姿態,讓人感覺到有點冰冷與難以靠近。
  「對了,如果你妹是克利亞,那她是用啥評斷這塊土地有危險?」吞掉了最後一大塊肉,五色雞頭抹著嘴巴站起來,「你們一直認定封印快被解除了、世界會有啥啥東西跑出來之類的,到底是用啥來確定啊?」
  看著五色雞頭,艾裏恩伸出自己的左手,翻開袖口之後我們看到他手腕上有一圈刺青,感覺上像是某種植物的樣子,已經有一半變成黑色了。
   「這是聯繫土地的責任印記,大地越是危急、圖騰就會急速轉黑,直到圖騰全黑之後,會反噬到克利亞身上承受。因為我是上任者,所以也擁有這個印記,艾芙伊 娃也有,我們是依靠這個來感知土地狀況。」拍著手腕,艾裏恩冷冷的回應:「六羅與蒂絲到來時,這個印記只有拇指大的黑印,魔使者在沉默森林出現之後,這個 印記在一夕間黑了半圈。」
  難怪他們會這麼驚恐。
  是說魔使者到底跟那個封印有啥關係啊?為什麼賴恩會說徵兆裏面也算上魔使者一份?
  怎樣想都不覺得有關,頂多就是六羅的身體而已。
  就在思考的時候,我突然覺得地面似乎隱隱約約在震動,很快的就發現不是錯覺,轟的一聲巨響,整個地面猛烈的晃了好幾下,連我都沒站穩差點摔倒,旁邊的桌椅也被震得離開原本的位置。
  五色雞頭直接拽住我的領子,一手按著旁邊滑動的床櫃,「嘖,啥狀況!」
  晃動持續了一分多鐘才緩緩停下來,很快的走廊外面傳來騷動,就連窗外的街道都有警笛聲和一般群眾居民的喧鬧聲,似乎被剛剛強烈震動帶來了相當的驚嚇。
  「那魯。」皺起眉,城主打開了窗,那個之前我看過的黑衣人翻了進來,「城裏狀況?」
  「尚為平安,只有些民房因震動引發了火災,已經被周圍的術士全數鎮壓,並沒有問題。但是您需要看看外面的狀況。」回報著,黑衣人讓開身,又瞬間消失在我們面前。
  這個還真好用,地震到現在也還不到五分鐘,他就已經可以掌握全城狀況了,比雷達還強啊!
  打開了窗戶,跟著艾裏恩的目光,我們看見剛剛才開始光亮的遙遠天空彼端,出現了黑色的雲狀漩渦。
  像是誰倒了墨水一樣,彌漫了整個清朗的空中。
  空氣中傳來竊竊私語。
  我盯著外面遠遠的那片黑,突然就聽到空氣裏的語言,猛一回神,似乎看見有什麼形體消失在風中,跟之前在學長房間看見的那個有點相似。
  大氣精靈?
  風裏面一直傳來那種聽不懂的細小話語,很快的又消失在陽光下,像是發生的事情帶來了強烈的不安,空氣中不斷傳達著聲音,連接到更遙遠的地方。
  「那是啥鬼?」直接壓在我頭上,五色雞頭露出超有興趣的表情看著遠方完全不正常的黑色天空,「湖之鎮的方向。太好了、本大爺就覺得光去燒炭很無聊,這下子總有可以增加趣味的東西了。」
  我並不想增加趣味啊!
  光看天空變成那樣子,只要是正常人都不會想去吧你!
  「本大爺的僕人兼搭檔,馬上整裝出發,本大爺要去討伐那個小鎮了!」根本沒有「那地方很危險、不能去」的基本認知,五色雞頭興致勃勃的很像要去郊遊,還把我瞬間拖下水。
  我不去不行嗎!
  那個黑漩渦裏面有雷電啊!
  看著那塊黑色的天空雲籠罩在湖之鎮的方向,我整個就有點毛骨悚然,外加剛剛大氣精靈變得那麼明顯,連我這個幾乎很少遇到他們的人都可以聽得那麼清楚,肯定是在講那個地方很恐怖之類的,有必要沖第一線送死嗎你!
  說不定公會判斷沒錯,我們還是別去比較好。
  「等等。」盯著天空,艾裏恩突然打斷了五色雞頭的行動。
   黑色的漩渦不斷的擴張開來,將周圍白色的雲全都捲進去,因為有相當遠的距離,從我們這邊看並沒有很直接的大小感,只能看出那塊東西在擴張到某個範圍之後 突然像是實體一樣從天空上掉下來,被拉扯的黑雲像是某種糖霜拔絲一樣被那塊東西拉出很多連接沒斷的條狀物,整個看起來相當詭異。
  「那是什麼東西?」看著黑色塊狀物,我完全不解。
  「……」艾裏恩沒有回答,但是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就在室內突然出現緊張氣氛時,遠遠的天空突然又黑了一塊,接著轟隆隆的聲音從那端傳來,十幾秒後聲音猛地擴大來,接著就像是剛剛、整個地面又猛烈震動,旁邊的椅子整個翻倒在地,連我都要及時抓住窗框,才沒有被這波更劇烈的搖晃給晃倒。
  這次我知道了,地震是從那一大塊黑色的地方傳來的。
  「刻不容緩,你們快點出發吧。」緊抓著窗框,我看見艾裏恩的手指都抓到泛白了,像是用了很大的力量,木制的框邊被他捏得凹陷。
  ……
  等等,我們?
  「你不去?」看著剛剛還說要去的城主,我一整個有點愣掉,他又要拐人了嗎?
  「我要召集城裏所有術士啟動防禦,很快的,黑色就會蔓延到這片土地上,如果不及時疏散契裏亞城所有居民,這裏將會消失成為廢土。」看著遠方的黑色漩渦,艾裏恩的臉色有點慘白,「為什麼會這麼快……」
  雖然我不知道他嘴裏的快是什麼意思,但是看到天空的黑往這邊延伸時,我也知道事情似乎突然一下子變得很嚴重,有可能還超過艾裏恩的預料,連原本可以悠哉跟我們交談變成現在這麼緊迫。
  湖之鎮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終於要臨陣脫逃了嗎?」五色雞頭邪邪的笑了兩聲,「本大爺就說嘛,你這傢伙肯定一肚子壞水,看到危險就不去,說不定江湖路上還被你跟那根黑炭捅刀,接著你們兩隻就撿我們掉下來的便宜咧。」
  「對於我而言,確保城鎮的安全才是第一必需,只要佈陣完畢,我會立即趕上你們。」揚了下手,四周掉下來好幾個黑衣人,安靜迅速的半跪在城主面前等待命令。淡淡的看了眼五色雞頭,艾裏恩很快的用了些我聽不懂的語言說了一長串的話,那些黑衣人在聽完之後又四散而去。
  清晨的契裏亞城依舊在騷動。
  從這裏看出去的街道跑出了很多人紛紛指著異變的天空,有的驚慌有的連忙抱起孩子轉身奔回屋裏,呈現混亂的狀況。
  因為契裏亞城和我們那邊世界的街道太像了,如果不是因為我自己知道在守世界,會有一瞬間的錯覺、這是發生在另外那裏的事情。
  「算了,漾~我們走吧,懶得再配合他們。」五色雞頭不知道是真的不想管城主、還是其他原因,就直接伸手拽住我的領子要把我從窗戶丟出去——有門啊!走正門可不可以啊你!
  「請等等。」
  就在我們要離開時候,天花板突然又翻下來一個黑衣人。
  ……這裏好像是公會的分部吧?
  到底為什麼艾裏恩的黑衣人群可以來去自如在別人公會屋頂上翻來翻去?這還真是一個無解的謎。
  見過幾次、叫做那魯的黑衣護衛恭恭敬敬的半跪在契裏亞城城主面前。
  「還有事情嗎?」看著對方,艾裏恩微微皺起眉。
   「請城主先前往該去的地方。」低著頭,黑衣人從腰袋裏拿出一塊不知道是什麼的白色布料,上面似乎有些字體,不過我完全看不懂,「艾芙伊娃小姐希望您與這 兩位進入湖之鎮,並要帶話給您:『如果不前往,他們怎麼知道如何解讀,會到各地學習古代遺跡,不就是想要解除我們這片土地的危險嗎。』」
  「艾 芙伊娃小姐說,今代的克利亞是她,城主只需負責維護契裏亞城與湖之鎮的平安。當初承接下湖之鎮並承諾會守護的是城主,除了契裏亞城,您也必須確認湖之鎮的 安全,這才是城主首要的任務,不必擔心克利亞的反噬,因為那是她所選擇的命運。」將話語傳達完畢之後,黑衣人又低下頭。
  盯著手上的布料,艾裏恩有瞬間毫無表情,也看不出來他是不是動搖還是什麼,就默默的把那塊東西給收起來了。
  我想他大概也陷入兩難了。
  「請城主不用擔心,短時間中,護衛隊與術士們能夠確保契裏亞城不被入侵。」見侍奉者沒有發話,黑衣人很快的又追加了這句,「以及、保護艾芙伊娃小姐的安全。」
  「那你到底來不來,本大爺可不想再陪你們拖拖拉拉的。」把飛狼丟出窗戶外面變成大飛狼,五色雞頭嘖了聲跳出去,「至少本大爺還要扭下那根炭的頭當供品才甘心,沒時間跟你們慢慢來。」
  看了艾裏恩一眼,我也跟著跳上飛狼的背上。
  的確,現在的狀況,和等艾裏恩比起來,我比較擔心越見的安全,還有湖之鎮下面的封印。
  「請城主不用再違背自己。」黑衣人低聲的說著。
  深深的看了自己的手下一眼,艾裏恩轉身跟上我們,然後丟下了句話:「跟公會求援。」
  他終於要讓公會插手這件事情了。
  「是!」
  黑衣人消失在空間當中。
  飛狼猛地整個躥高,很快的就將我們帶上了契裏亞城的最頂端。
  一脫出建築物之後視野比剛剛清楚很多,整個天空的黑色變得異常清晰,甚至可以看到黑色的細絲從那一大塊一小塊的黑暗中往外延伸,正迅速的向四面八方延展,看起來很快就會出現在契裏亞城的附近了。
  城市中的保護者似乎也同時開始動作,我可以看見城牆周圍到處都出現了陣法的光點,然後連結起來將城市包圍。
  「陰影。」
  聽到城主的話,我有點驚愕,「不是說封印還沒打開?」
  艾裏恩轉過頭看我,「你們想的果然太簡單了,這個只是封印不穩而外泄的陰影,即使只有一滴水的大小,也能夠污染天空。賴恩想要掌握的就是這樣壓倒性的力量,相同來說,如果是鬼族先解開了封印將陰影得手,便不是這麼單純了。」
  看著黑色的天空,我想我開始理解六羅為什麼會說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了。
  「漾~你看下麵。」
  就在飛狼飛行一段距離之後,五色雞頭突然把我的頭往下壓,差點沒把我的脖子當場折斷。
  「啥東……」
  我連忙揮開五色雞頭的手,抓緊了飛狼把身體整個探出去,想確定我到底有沒有看錯東西。
   整個下方出現了很多個體,在契裏亞城通往湖之鎮間的道路上有著不少長得跟山妖精異常相像的東西,因為飛狼速度很快所以並不清楚有多少數量,只能隱約看到 在其中還混雜著那種猴子傭兵,與契裏亞城外在的衛士產生了混戰,越靠近湖之鎮的方向,還混雜了一些黑色的夜妖精,看起來都是戰士打扮,遠方一點有比較像是 術士的零星幾個人。
  「居然追上來了。」看著下面的大群山妖精,我想應該是跟著我們來的,數量多到讓人咋舌,根本是傾巢而出了吧。
  他們幹嘛對這東西這麼執著啊!
  如果說賴恩跟艾裏恩的目標是封印的石頭,那山妖精也只是想要黑石,有必要追殺得這麼徹底嗎?
  整個天空開始變灰暗,視線也跟著不佳。
  「看來這邊很難驅動術法。」嗅著空氣中逐漸傳來的臭味,艾裏恩做了幾次手勢,我們周圍才慢慢清晰了起來,味道也被隔離了不少。
  抓著飛狼,我坐回原本的位置,下面的聲音一下子被風沖到很遠。
  「所以你跟賴恩認識很久了嗎?」既然還有點時間才會到湖之鎮,我看著已經開始逼近的黑色物體發出疑問。
  艾裏恩在我旁邊坐下來,按了按手臂,「管理一座城市雖然比管理大地輕鬆,但是對於城市的利益以及計畫,必須做許多非常長久的設想。所以就會有許多種族在城裏面來去、不論好壞,包括你旁邊那個殺手家族。」
  「喂!說歸說,不要用你的手指指本大爺!」五色雞頭直接朝對方咆哮。
   「於是就會和很多不同的種族做必要性的交易與協調,包括不能對城鎮本身有什麼破壞行為等。」完全無視對方的艾裏恩收回了手,表情似乎比上飛狼之前輕鬆多 了,「也因為彼此有相當的利益關係,所以才會跟夜妖精往來比較深。他們需要的是封印的黑暗力量,我需要的是將能夠威脅克利亞的一切因素都加以排除,所以在 賴恩的建議下允諾配合他們的動作,包括在評估之後收下湖之鎮加以重建,協助他們妨礙你們行程等,剩下的事情你也知道得差不多了。」
  「……其實城主您的本性很糟糕吧。」斜眼看著對方,我突然瞭解為什麼當初色馬會對他有那種疑惑了。
  果然讓人很不想接近。
   微笑了下,沒有承認但是也沒有否認的艾裏恩搔著獸耳,「但是在執行的過程中,我發現賴恩並沒有將完全的計畫告訴我,所以有許多的問題。包括探測式青閣下 與你,六羅的事、蒂絲的事以及黑石的事,到後來原本的計畫已經走樣,所以夜妖精才會再度找上我把事情說明……雖然有大部分是在你們進入妖魔地、我返回後自 行查出來。」
  我突然瞭解為什麼城主在跟我們交涉時候會有那種態度了,我想,他大概對夜妖精的計畫也很不清楚吧,很有可能跟我們一樣差不多是現在才知道的。
  「所以賴恩見黑石被你拿到手之後認為已經不需要合作,就自行前往湖之鎮了。」
  凝視著遠方逐漸開始逼近的城鎮,艾裏恩總算將剩下的話都交待完畢。
  看著契裏亞城的城主,我到現在才松了口氣。
  至少,可以不用再防備他了吧。
keyi62 發表於 2011-9-28 21:31
第五話 扭曲之力
  空氣中的細語越來越少。
  我突然想起來之前學長說過與陰影有關的事情,那個相當是鬼族起源的東西其實我並沒有很大的概念,大致上覺得應該就是類似鬼族的毒素、沾到可能會被侵蝕之類的。
  不過到底為什麼陰影會變成全面戰爭?
  這樣思考的同時,我手腕上的老頭公突然騷動起來,一開始只是有點奇怪的細小共鳴聲,到後來是直接緊扣著我的手腕發出很強烈的震動。
  「怎麼了?」連忙按住老頭公,我立刻感覺到手環傳來某種異常驚恐的情緒,接著還沒反應過來時,老頭公已經擅自發動了力量,層層隔離外邊的陣型不斷擴張開來,密密麻麻的使用了好幾層,連米納斯都跟著放下了些許保護結界,根本把持有者的我當作空氣完全沒搭理。
  還沒搞清楚他們到底在幹什麼時,飛狼猛然一個低竄,沖進了黑色天空的下面。
  四周的氣流立即變得很混亂,不過因為在結界的隔離和保護下,被包圍在其中的我們倒是一點影響都沒有,隱約就是覺得外面亂流很嚴重、黑色的絲狀物到處都是,還有不斷從天空成形的小小塊狀物掉落下來,很快在空氣中散開消失。
  看著周圍的狀況,艾裏恩拍了下我的肩膀,「幸好你先布下結界,我應該得修正我對你的力量看法。」
  其實你不用修正,因為動手的也不是我。
  「這些東西看起來真讓人不爽。」五色雞頭眯起眼睛,看著到處都是的黑暗氣流。
  飛狼撞進來之後我們才發現那些塊狀物還有掉下來的並不是實體,雖然看起來有形狀,但是卻碰不到,越是往鎮裏中心,只感覺黑暗的色彩越濃而已。
  「幸好飛狼有受過實戰訓練,如果只是一般的騎獸,現在應該已經無法冷靜了。」撫著飛狼的後頸,艾裏恩邊小心翼翼的觀察四周變化,邊這樣說著。
  很快的,飛狼進入了湖之鎮的空地,緩緩的開始降低了高度,逐漸在地面的地方停下來。
  整個鎮裏異常安靜。
  仿佛有種錯覺,這裏變回了當初我剛來時的湖之鎮,靜寂無人、帶著淡淡死亡氣味的無人小鎮。
  像是西方的某種小城鎮,街道上毫無人煙,黑色的絲狀線條在大街小巷中都可以看見。
  但是這裏已經不是那個時候了,我再度造訪這邊時,契裏亞城的人已經進駐,這裏已經開始規劃成新的城鎮,不應該回到過去。
  「駐點的衛士和人員都不見了。」張望著,空蕩的街上並沒有契裏亞城派來重整的人手。似乎也覺得不對勁的艾裏恩連忙喊了幾聲,但是完全沒有任何回音。
  「會不會是看到天空變這樣,先撤了?」其實我也有種很不安的感覺,焦躁跟急切滿滿充斥著。這裏根本不曉得有什麼東西,那些黑色物體也根本不曉得有啥影響,這樣子就很像是在打什麼恐怖遊戲一樣,搞不好等等就有喪屍跟腐屍之類的東西沖出來。
  「怪了,剛剛不是那堆長毛的東西跟炭在外面鬥毆,怎麼裏面連一隻都沒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野性直覺作用,五色雞頭居然沒有像往常般丟下我們、一馬當先的奔向他的人生路,讓我在後面不斷腹誹他,反而是搔著臉跟著我們一起走了小段路。
  看來這裏真的很危險。
  不然他應該是連鬼王出現也會擅自亂跑……等等,難道這裏比鬼王出現還危險!
  我突然對自己的發現感到震驚了。
  「漾~你趴在旁邊的牆壁上幹嘛?」那個號稱鬼王出現還是會亂跑還會踩鬼王的彩色頭蹲在我旁邊發出疑問。
  「沒有,我只是默默覺得……人生果然還是要愚蠢一點比較好。」不要察覺到某種事情真的對精神狀況會好很多、非常多。
  為什麼我的人生會變成這樣……我突然有點懷念那些尖叫就好的日子,至少不用察覺之後自己驚悚得要命。
  哀怨了幾秒之後,我還是打起精神,正想從旁邊的牆拔起來繼續走時候,我突然發現手下好像很松,原本堅硬的牆壁在移開手掌後開始有點粉狀剝落,細細碎碎的一小角掉在地上、變成粉末。
  「這裏是不是怪怪的。」盯著粉屑,我完全不相信被我碰一下就會變這樣,我又不是其他人、根本沒道理!
  「哼!這種掉法小意思!」根本不知道人家在講啥的五色雞頭鄙視的看著缺角,接著一巴掌往旁邊的牆壁呼上去。
  我整個錯愕了。
  被打了一巴的牆壁震動了兩下,接著突然轟的一聲整個崩毀,就像牆壁好像是麵粉做的一樣,全都碎成粉末,眨眼幾秒整面牆就完全消失,只留下地上成堆的碎灰。
  「本大爺才是最強的!」挽起袖子,大概這次想把房子打垮的傢伙興致勃勃的面向更大的牆壁。
  「麻煩你住手。」連忙抓住五色雞頭,我覺得從出發之後,自己的胃好像經常隱隱在發痛。他家的人到底是怎麼把他養大的啊?居然可以把他養到這麼大只還沒有被氣到高血壓胃發炎外加神經斷裂。
  看著地面的碎灰,艾裏恩皺起眉,接著試圖性的按了按旁邊還完好的牆面,發出了細微聲響後,牆面就跟剛剛一樣也碎開了一小角,粉屑隨風而散。
  「這些房子的結構已經開始被毀掉了,只剩下原本的形狀。」拍掉手上的髒汙,艾裏恩環顧著周圍似乎有點在搖晃的其他房子,「我想是因為那些黑色氣流的關係。」
  「……你說知道其他的路,那我們快點下去吧,不然如果繼續擴展就糟糕了。」看著逐漸在鬆散的房舍,我想如果連契裏亞城都這樣會很糟,畢竟那裏有成千上萬的居民,很可能會出大事。
  是說其實我好像也不用跟著艾裏恩,早一點時候我把魔使者放出來,最快的方式就是直接聯絡到他身邊,絕對追得上那些夜妖精。
  重點在於……我不知道怎麼聯絡上他……
  「好的,雖然有點擔心其他人員的安全,不過還是先尋找源頭比較重要。」這樣說著,艾裏恩直接往旁邊走,然後彎身、拔開了水溝蓋,一切動作自然到上面好像沒上鎖,他也沒花什麼力氣一樣。
  「先進排水道吧。」契裏亞城主笑容可掬的如是說。
  又是排水道!
  這是啥可惡的該死緣分!
  接下來的狀況就跟我第一次來的時候相差無幾。
  我們坐上了飛狼,讓移動力比較快速的飛狼載著我們、依照艾裏恩的指向在排水道裏面狂沖。因為這次沒有人做殘水蒸發,所以偶爾會聽到踏水的聲音,空蕩的迴響很快的就被甩在大後方。
  經過了契裏亞城的重建,和之前不同的是排水道明亮很多,有些部分還更新了標示,原本應該是要給新的居民使用,但是現在也都空寂一片,跑了大半天的飛狼也沒碰到任何人影,在過了些許時間後已經越來越深入地底。
  之前沒走這麼遠,我都不曉得湖之鎮的排水道居然有這麼深。
  難道他們排水不是將水疏散到城鎮四周,而是從地底下另外辟水道散走?
  「可惡,車程還真遠。」安分有陣子的五色雞頭開始磨牙了,從離開契裏亞城到現在都沒有動手可能讓他很有意見,「本大爺的目標是那堆炭,到底會不會遇到啊!」
  「快到了。」看了正在發難的殺手一眼,艾裏恩隨便說了句。
  又跑了幾分鐘後,排水道突然中斷了,在最深的地下出現了像是懸崖的斷層,旁邊還殘存的細小水流順著中斷的傾斜地面往斷層下流,底下傳來了水聲,不快也不慢,是帶著清涼氣息的地下水脈。
  「看來這邊的封印還是完好的,不曉得陰影是從哪里泄出。」跳下停止的飛狼,艾裏恩指著斷崖下,「這邊有一條通往封印之門的小路,我想賴恩應該也是從這邊進入。」
  我歪著頭往下看,底下果然有條會發光的河流,隱隱約約在寬大河流中間有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圖形,與之前在上面墳場的古跡有點類似,不過這裏跟當時安地爾拖著我進去的地方不一樣。難道封印的入口不止一個?
  那建造的人心情也太好了吧!蓋那麼多入口是存心叫人自便入侵嗎!到底在想什麼啊我說。
  就在我這樣想的時候,突然屁股被人一個重擊,整個人從原地飛出去。
  「飛躍吧!人生的青春就是要這樣揮灑!」踹人不通知的五色雞頭連城主都踢下來,接著很歡樂的一跳,和我們一樣朝著底下的水脈掉去。
  「哇啊啊——」看著水光瞬間在面前逼近,現在我超想做的就是抓住五色雞頭把他的彩色腦往牆上撞!
  不要隨便揮灑人家的青春啊!還有你根本不是在揮青春,是在灑人命吧!
  在撞上水流之前我本能性的抱住跟著跳下來的飛狼,很快的我就感覺到全身沖進了水裏面,在上面看起來似乎沒什麼流動的水意外的非常洶湧,一掉進去馬上被水整個往下拖,力量大到我都沒辦法掙扎。
  很快的就有人抓住我的後領,大力拽進去那個圖形的地方。
  根本還來不及搞清楚是怎麼回事時,我跟旁邊那個人已經摔到地面上了,一轉頭才看到一樣是全身濕答答還在咳嗽的艾裏恩,五色雞頭稍晚點才跳出來。
  「你個——」
  「喔喔喔,這裏真是個不錯的地方。」直接打斷我的抱怨,五色雞頭甩幹了身上的水之後就在旁邊走來走去。
  我抬起頭,看到四周已經變成了某種寬敞的走道,周圍都是之前我曾經看過那種有點像水泥的岩石材質。和安地爾走的那條稍微不同的是這裏一開始就是了,周邊的牆面上還有很多石刻壁畫,一幅一幅的帶著淡淡的色彩。
  看來這邊似乎是比較正式的通道。
  「這些似乎是敍事畫。」和外表氣質超級不合的拿出手機,艾裏恩將上面的圖畫做重點式拍照……原來不是只有我會做這種觀光拍照的事情嗎!
  為什麼城主會用手機!
  我還以為他們會很帥的又用什麼法術把圖案拓下來。
  「這裏有壓抑術法的保護結界。」似乎注意到我詫異的目光,契裏亞城主很快的說了這句,然後繼續按他的手機。
  對喔,我都忘記這回事了,之前跟安地爾在另一邊通道時也發生過一模一樣的事情,拿起自己的手機,上面果然已經斷訊了,只剩下基本電器的作用。
  「你們兩隻有沒有聽到一個奇怪的聲音?」在旁邊的五色雞頭突然停下腳步,側著頭像是在注意什麼東西。
  不要把人的單位用只計算!
  「似乎有,在外面。」艾裏恩也跟著轉過頭。
  說實話,我覺得我好像什麼都沒有聽到。
  就在我硬著頭皮想發問的時候,某種非常細微的滴滴答答聲音突然無預警的傳來,因為太小聲了,所以一開始並沒有察覺到,像是隔了不小的距離。
  那個聲音在移動。
  接著啪答一聲,突然出現在我們上面、掉下來,摔在地板上,帶著水氣和微妙的氣息。
  「這是契裏亞城的衛士。」瞬間認出對方身上穿著的服裝,艾裏恩連忙湊上前去。
  跟著我才看清楚摔下來的是個人,不知道是什麼種族,臉朝下也不曉得到底是不是活著。奇怪的是這裏明明是湖之鎮深處,為什麼衛士會突然出現在這邊?
  難道從那條水脈飄過來的?
  「小心!」五色雞頭突然抓住蹲在地上想扶人的城主往後翻開。
  原本躺在地上不知道死活的衛士猛然揮出了長刀,直接從毫無防備的艾裏恩臉頰邊劃過,接著就從地面跳起身,表情不善的面向我們。
  「退下!」擦去臉上的血絲,艾裏恩直接朝那個衛士一喝,但是後者好像完全沒聽見似的,蒼白的臉上浮現了詭異的冷笑,握緊了長刃就直接往眼前的城主和五色雞頭又是一揮,落空之後不斷接連的攻擊,像是我們跟他有深仇大恨。
  讓人毛骨悚然的是,這個衛士臉上始終帶著冷冷的微笑,像是這樣攻擊人很愉快,還是在進行某種奇異的遊戲。
  「煩死了!本大爺可不是專程來對付這種雜魚的!」一個側身,五色雞頭眨眼就繞到衛士後面,重手把對方給打暈了。
  「這是怎麼回事?」微微皺起眉,艾裏恩再度趨上前,仔細地檢視倒在地上的衛士。
  淡淡的微光下,我看見那個衛士的臉似乎有點扭曲猙獰,和一般看見的人臉不太一樣……也不是因為被打昏臉變形,是一種從人身上隱隱散發出來的感覺。就算是五色雞頭也不太會有這種怪異的不協調感,但是這個衛士就是給人非常不舒服的氣息。
  「你家的蹩腳衛士腦袋秀逗了吧,江湖道混太久總是會出現不適應而亂抓狂的傢伙。」五色雞頭用一種我是前輩我說的正確的語氣胡亂拐人。
  那個亂抓狂的就是你啊!給我有自覺一點!
  「不,應該不是。」對衛士做簡單的診療,艾裏恩露出一種不解的表情,「他身上並沒有什麼不對勁,也沒嚴重的傷口,只有被水流沖來所以稍微有點虛弱……奇怪,為什麼會這樣?」
  「就說是秀逗了咩~」五色雞頭踢了踢那個衛士,沒趣的往通道看了看,「比起秀逗的雜魚,如果你們還要在這邊看江湖路,本大爺要先去追尋青春了!才不跟你們這些傢伙一起浪費時間,人生寶貴啊~~~」
  你也知道人生寶貴嗎?那就不要隨便拿別人的人生來揮灑啊可惡!
  超想把拳頭砸在五色雞頭腦袋上,我用力深呼吸了幾下,讓自己清醒一點,才不會砸了之後被剁手。
  「這邊到賴恩那裏還要多遠?」雖然我也對壁畫很有興趣,但是這條通道、還有那個衛士給了我種很怪異的感覺。之前和安地爾下來的時候,對他警戒歸警戒,不過那條路倒沒有這種讓人有點喘不過氣的不適感。
  我開始回憶烏鷲畫出來的地圖,不知道我們是不是在他列出的小路裏面。
  「應該不遠,我記得他們說過在轉彎的大空間裏,對於封印之門的正確方位也無人曉得。」放下了衛士,艾裏恩幫對方做了簡單的處理後就站起身,「很快就可以到了,只要再步行一小段距離。」
  「那快走吧。」
  我有一種超不妙的預感。
  「子石真的還存在嗎?」
  在靜默的通道中,我跟著其他兩人加快了步伐,順便又加問了些事情。
  他們一直在說蒂絲可能拿到子石、或是那塊黑石可以重組子石,但是到現在都沒人看到過那東西,怎麼會那麼確定?
  就連安地爾拿的都是造假的子石而已,真的說起來,我相當懷疑那東西真的存在嗎?
  「我想應該是有的,否則賴恩不會這麼緊急,且你手上也有複製的鑰匙,說明了有另外一方更急需打開封印,而且對方的技術遠在我們之上。」艾裏恩看了我一眼,說著:「至少到目前為止,我們還無法成功的複製出可能已經毀掉的子石鑰匙。」
  ……安地爾的話,不曉得為什麼、我總覺得那傢伙手上搞不好還有成打,一顆沒有換一顆之類的用到他爽。
  這樣說回來,他為什麼要搶黑石?
  突然想到當時安地爾拿的也是黑色的子石,該不會複製子石其實也有利用到黑石的力量吧?只是純粹猜測,希望不要真的是我想的這樣,畢竟白川主也在找一樣的東西,如果被這樣消耗掉,實在是太不好了。
  那到底黑石是什麼東西?
  因為想得太入迷了,我完全沒注意到五色雞頭和艾裏恩已經停下腳步,順著通道一個轉身,我直接砰的一聲撞上堅硬的東西往後摔。
  「漾~走路要看路啊,要是一天到晚撞電線杆和掉水溝,你遲早腦袋會撞壞掉!」
  涼涼的走過來,五色雞頭突然揮出了獸爪把我整個人往回抓。
  我這才發現我撞上的東西不是柱子也不是電線杆,而是不仔細看就會看不到的夜妖精。
  在轉角之後,繃著張黑臉冷冷看著我們,手上的長刀就插在我剛剛坐著的地面上,如果不是五色雞頭快了一步把我撈走,那把刀就會插在我腦袋上讓我的頭殼開花。
  「我們是來找賴恩的,你……」
  艾裏恩的話還沒說完,突然就整個人往後一閃,夜妖精的長刀差點就劈到他,銳利的刀鋒只帶走幾根發絲,然後迴旋再刺,就被完全躲避開來。
  盯著我們,不知道為什麼只有單獨一人的夜妖精突然就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冷笑,在微弱的光影下,連臉看起來都有點猙獰。
  冰冰冷冷的笑意,像是在遊戲。
  有瞬間,我把他的臉跟剛剛衛士的臉給重疊在一起。
  「這傢伙和你家雜魚一樣!」五色雞頭嘖了聲,抓著我的領子往後避開夜妖精的攻擊。
  不過這次這個夜妖精沒有再進行更多攻擊的機會。黑色的刀刃從他的胸口突刺出來,短短幾秒就倒癱在地上,黑色的身體沒有失去氣息還微弱的抽搐著。
  出現在他身後的就是老面孔了。
  「過來。」半張臉上莫名包著繃帶的賴恩看了我們一眼,把地上的夜妖精踢到一邊,然後就逕自往彎道之後的空間走去。
  「真想捅死他。」磨著爪子,一臉很想由後幹掉對方的五色雞頭發出了怪異的咕噥聲:「剝皮抽骨,人皮做燈籠、骨頭當晾衣架……」
  你不要被黑色仙人掌上身啊!
  很怕五色雞頭突然發難抽我們的內臟,我連忙走到艾裏恩另外一側,假裝和他並肩行走。幸好另一端的傢伙沒有真的學習他哥的拔身體精神,只是不時在咒駡早一步走掉的夜妖精。
  轉過通道之後變得很陰暗,也不清楚是故意的還是無法弄亮,走道幾乎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就算如此,要看見地上橫躺著很多軀體也非常足夠了。
  在微暗的路面上,有的穿著夜妖精的服飾、有的是契裏亞城衛士的服飾,每個身體下都有著一灘血液,有紅色有黑色、全都混雜在一起,刺鼻的血腥氣味填滿了空間,讓人嗆到有點快窒息了。
  這種畫面代表這裏在不久之前發生過什麼衝突,而且還是非常激烈的戰鬥。
  一開始我以為應該是兩邊人馬碰在一起所以就打起來,最正常就是這種推斷,但是當我看到衛士的武器有一些插在衛士身上、夜妖精的武器也有部分插在同族身上的時候,我開始滿頭霧水了。
  他們沖到這裏打自己人?
  中途艾裏恩多次檢視了地上的那些人,然後朝著我們搖搖頭,表示自己也看不出個所以然。
  沒有多久我們就看見在不遠處停下的賴恩,走道的空間也在不知不覺中拓開,盡頭變成了很大的房間,四邊有雕花的石柱以及不明的小階梯,地方相當廣闊,目測應該足夠給一小支隊伍在裏面跑幾圈都可以。
  裏面比通道光亮許多,我一眼就看見坐在階梯上幫夜妖精包紮的越見,雖然身上帶傷不過看起來精神很好,沒有被血祭也沒有被怎樣,魔使者就站在他旁邊靜靜的盯著不放。
  四周還有些夜妖精,但是數量已經不多了,用手指頭就可以算得出來,似乎通道上的戰鬥消耗掉他們大部分的人手。
  「早就說過隨便攻擊醫療班會後悔的。」包紮完之後越見還重重的在傷患的繃帶上一拍,原本還可以保持面無表情的夜妖精直接痛得齜牙咧嘴,臉上明顯露出很想揍治療士的神色,但是又不能真的動手。
  「你沒事吧?」不曉得為什麼他會變成在幫夜妖精治療,我看賴恩沒有阻止的動作,就連忙往越見那邊湊過去。
  「沒事、比起這些傢伙算好得很。」活動了下自己受傷的肩膀,越見很爽快的笑了下,「至少後段都是他們在保護我的,因為術士沒有用處、會治療的被殺傷,只能求我幫忙了。」
  看了眼魔使者,他的樣子也沒有損傷,甚至連斗篷都好好的披著也沒缺角,和狼狽受創的夜妖精隊伍有天壤之別。
  「這裏發生什麼事了?」環視了下,艾裏恩詢問著唯一還有心情笑的治療士。
   舔掉了沾在手上的藥物,越見整理著自己的包包,「原本這些傢伙正想把我帶到某地方殺掉,但是在中途跟你家追上來的衛士發生衝突……奇怪的是他們打到一半 突然就像被什麼東西附身,敵我不分的胡亂攻擊。那邊那個賴恩也是被自己的親信砍到臉,於是剩下還有理智沒出狀況的就一路撤到這個地方,我看他們沒人可以治 傷,拖著一身血亂滴,要他們給我認錯之後才開始治療。」
  指著臉上有繃帶的夜妖精,越見這樣告訴我們。
  其實我比較想知道夜妖精是怎樣道歉的,但是一提到這個,站在旁邊的賴恩表情就臭到最高點,也沒有人敢開口。
  「有人誤觸了封印。」
  過了很久,賴恩才死人臉的開口:「少量的陰影被釋放出來,造成我們傷亡慘重。」
  這跟艾裏恩講的一樣。
  「不是你們觸碰的?」契裏亞城主露出詫異的神色。
  「我們並沒有在無準備的狀況下接近,是從上面外泄的。」指著頂端方向,賴恩冷冷的說著:「是你那邊的人。」
  「……我已經有下過命令不能觸碰未解的物品,不是我方的人,況且這上方並不是遺跡方位。」艾裏恩很快的否認掉。
  如果不是賴恩也不是那些考古調查的,我也只想到一個最可能的人是誰——
  安地爾,你又在搞什麼!
keyi62 發表於 2011-9-28 21:32
第六話 沉眠

  「給你。」
  接過陌生夜妖精遞來的茶水,我默默的道了謝,抱著飛狼就坐在旁邊不顯眼的地方看著剩下的這些人。
  還是很想做掉夜妖精的五色雞頭從頭到尾都瞪著他的目標物,也不知道哪時候想下手。
  「目前的路途已經在封印之門的一半。」似乎已經覺得時勢到了不合作不行的賴恩讓他的族人稍微將通道口清理過、確定暫時無危害之後,才甘願開口:「艾裏恩你……手上的地圖應該僅到這裏而已。」
  「早先找到入口時,先遣隊員的確是只繪製到這邊。」坐在另外一邊的城主向遞給他茶水的夜妖精點點頭道謝,像是也認識對方。
  「到這裏為止,是『第一道』,打開向下的門之後才正式到達封印之門的路。」用腳踩了踩地上不明顯的圖騰印,賴恩冷冷說著。
  「……夜妖精對這個地方還真清楚。」支著下顎,莫名被帶衰捲進來這裏的越見看了抓他來的人一眼:「難道你們不只開過這邊?嘖嘖,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我們的資料記載不比公會的差。」賴恩如此迂回回答。
  聽著他們無聊的交涉,不知道為什麼我就開始打哈欠了,明明才剛起床也沒多久,眼皮就突然整個掉下來,太不自然了。
  正想著時候,周圍的景色突然就變換了。
  這群人真著是完全不尊重我的清醒時間,要拉就拉、要抓就抓,上次害我撞熱食就算了,萬一哪天我正在生死瞬間怎麼辦!直接閉著眼睛被掛掉嗎!
  才想要罵人時,我猛地發現四周不是深綠色草地也不是小屋,整片的黑色中有微弱的光芒,隨著我的注視那些光越來越清晰,是我曾經來過一次的深處。
  也就是外面那票人現在要來的目的地。
  會把我弄到這邊的……應該是六羅本人吧?
  看著發光圖騰有一會兒,我卻完全沒看見應該要在這邊的人,羽裏和烏鷲也沒有出現,整個空間就是一片詭異的死寂,沒有任何的聲音。
  仔細看了下,我發現圖騰的光似乎比上次來時黯淡不少,感覺好像減弱了很多,光芒不時閃爍著看起來非常不妙。
  既然把我拖進夢裏來,應該要出現吧?
  盯著牆上的光起碼有快五分鐘了,還是沒有任何人出現在這邊,讓我有瞬間搞不清楚這到底是在夢境還是真實。
  黑暗的角落中我隱約可以看見那種黑色的線,不知道從哪里流出來的,緩慢的在地面上擴展爬行著。
  『不是已經請你不要再來嗎?』
  被突然傳來的嚇了一大跳,我整個人馬上往後彈,差點沒去踩到黑線,「這、這個……」看著從牆壁裏面走出來的人影,連忙自己拍拍胸口順氣,不然在夢裏被嚇死可能又會被當作什麼笑話還紀念了。
  我注意到他的身影好像比上次更淡了,幾乎可以將後面的石頭跟圖騰都看得一清二楚,只有輪廓線稍微深點,是因為反應封印之地的狀況嗎?他是不是更衰弱了,好像講話也不是那麼有精神,聲音有點空洞。
  『這次又是讓你的幻武兵器帶你進入嗎?』盯著我,臉色不算很好的六羅歎了口氣,似乎很無奈。
  「咦……等等,不是你找我的嗎?」明明就是我突然被弄進來,怎麼變成又是我跑過來?
  六羅突然用一種很奇怪的表情看著我:『我並沒有找你。』
  我們兩個就這樣呆呆的互相盯著對方,也不知道是什麼狀況。
  如果不是六羅把我弄到這裏來,那會是誰吃飽撐著沒事幹?
  『算了,先別思考這些事情,容易浪費時間。』很快就放棄追問誰來誰找的問題,六羅正色的看向我,『你們現在待著的地方相當不安全,我並不想再追究你還是故意進到這邊來的問題,目前你們得先離開那個區域,很快的湖之鎮都會被影響,陰影會逐漸擴張、以你們無法想像的速度,唯一慶倖的是外泄的量並不多,幸運的話應該在契裏亞城之前會被大氣精靈稀釋、或者被公會完全抵擋。』
  「你知道是誰弄的嗎?」如果我沒猜錯,應該就只有一個傢伙會這麼手賤。
  『目前在這裏的一共有三批,原本就在上方的考古隊、夜妖精與你們,另外有一個單獨行動者,從不同的入口進來,是那位衝破了小型封印。』頓了頓,扳著手指的六羅偏著頭想了半晌,才告訴我:『黑色的氣息,可能是鬼族。』
  我就知道!
  看來安地爾又找到新的通道,這裏到底有多少通道啊?還有他是螞蟻還是地鼠,為什麼這麼喜歡亂找洞鑽!
  「對了,我想請問母石的事情。」既然見到六羅,而且他顯然跟這邊混得很熟,我乾脆就直接發問了,不然大家講來講去都在猜測,猜半天也沒個所以然。
  六羅指向了後面的光圖騰,被三種圖形包圍的中央有著暗淡的色彩,第一次看到時候我完全沒有注意到,現在仔細一看,看見三角周圍隱約的有小型突起形狀,其中有一個是凹陷下去的,可能因為年代過久覆滿了灰塵,猛然一望還真看不出來跟其他的有不同。
  『似乎已經失落許久,所以這邊才會如此不穩。先前還能靠著殘餘力量與另外兩顆交互作用,但是在近年開始逐漸消退。』看著那個凹陷處,六羅這樣淡淡的說著:『夜妖精應該是察覺到如此才會有那麼久的預備動作。』
  「等等,如果母石的力量已經消退作用,那為什麼上一次我們來時那些鬼族沒有察覺?」說到陰影,沒道理連安地爾找了那麼久的時間都找不到,何況上次還有那只螳螂人和更多怪異的東西。而且在那之後,也不可能公會無知無覺還派人高高興興的在上面挖骨頭。
  『……』六羅沒有回答,只是看著那個凹陷處。
  我看著他,突然心底整個發冷。
  「填補那個的是你對吧……」
  所以霜丘夜妖精在之前開始發瘋,但是湖之鎮出事後卻沒有人察覺這裏的問題。
  因為中間六羅死了,用自己的靈魂跟力量彌補缺少的母石,串聯起原本應該有的作用,再度短暫的復蘇原本應該完整的封印。
  所以他才拒絕離開這裏,沒有人找得到,直到他的力量衰弱後這裏蘊藏的古代謎底就開始爆發,才重新被安地爾給盯上。
  『我這樣就可以了。』握著手心,亡者輕輕的開口:『比起結界崩毀傷害到更多生命,這樣不是才是最好的嗎?』
  我看著他,一瞬間終於明白他在拒絕我們什麼。

  「母石不能再重新製作嗎?」
  抹了把臉,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有點疲勞又無力,「既然子石可以搞出複製品,說不定母石也可以才對。」
  『歷史上並沒有記載子母石的製作方式,我想只有古老一脈的精靈族、羽族和時間種族有確切的方法。雖然有人複製過子石,但是幾乎都以失敗收場;更別說是力量強大的關鍵母石,根本沒有。』搖搖頭,六羅給我一個否認的回答。
  「精靈族跟羽族學校都有啊,而且都超古老的,我想一定有辦法把這裏重弄好,到那個時候你就可以回來了吧!」學長跟黎沚都是這種種族,肯定能夠做些什麼。
  『如果……有人!』似乎正想告訴我些什麼,猛然中斷的六羅立即轉過頭看著另外一端。
  幾秒之後,那邊的牆岩震了兩下,突然像是粉塵一樣完全細碎崩毀,就像上面那些房子,脆弱到禁不起力道。
  黑暗的牆後,我看到超級不妙的人。
  握著複製子石的安地爾在我們還卡在中間時已經走到這邊了,手上的黑石在使用過後突然碎裂成粉,落在地上和那些牆面混在一起、消失無跡。
  看著四周的黑色線流,安地爾的臉上浮起了可怕的冷笑,然後轉頭盯向我們,正確的說應該是透過我們直視最後的封印。
  我聽到了淒厲的尖叫聲,無法判斷是哪里傳來,整個腦袋瞬間被聲音給淹滿,整個頭差點被那種聲音給充斥到爆開,眼前也跟著發黑暈眩。
  下一秒後我再睜開眼,周圍的景色已經不是在封印大門前了,但是我還是在夢境裏面。
  取而代之的,這裏變成小屋裏的景色。
  我根本不知道安地爾接下來做了什麼事情。
  『不要去!』突然從後面冒出來,一把箍住我的腰、力量大到差點把我的內臟從裏面擠噴出來,任性的夢境主人發出叫喊聲:『不可以進去那裏!』
  「馬上讓我醒來!」用力的想抓開對方的手,我突然驚愕到烏鷲的手勁之強,連扒開手指都沒辦法,「現在很危險!」
  安地爾都到最下麵了,他是想要破壞封印的人,待在那裏的六羅很危險,可能會被鬼族一起毀壞。
  『所以你不可以去,不能進去到那裏!』非常反常的小孩緊緊抓著我:『就算讓你永遠待在這邊,也不會讓你進去!只有你對烏鷲最好了,我們一起永遠在這邊玩不是很好嗎?』
  「一點都不好!」我並不想年紀輕輕就變成植物人!
  再度一用力,這次總算掙脫掉烏鷲,我連忙往後退好幾步,回過頭時候看見了羽裏匆匆忙忙的想沖進來幫我,但是不知道撞到什麼東西,被狠狠的甩出了小屋。
  『這次我不要再聽你們說話了!』蹲下身,不曉得在發狂什麼的烏鷲突然拉出了夢連結的線體,在羽裏跟我都還來不及阻止之前,將相接的線給扯壞。
  門外深綠色的草地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黑暗。
  『最討厭的就是其他的人,永遠不要再來了!』一張手,烏鷲的掌心上出現了細小像是雷電的黑色物體,甩到周圍之後,原本還稍微能看見的其他線體瞬間消失得一乾二淨,就算我對夢連結不太懂,光這樣看也知道他把這個地方完全隔離了。
  羽裏來不了,意味著這裏只剩下我跟小孩了。
  『你不可以去那裏,也不能進去門後面。』露出了一種讓人難以形容的陰冷神色,烏鷲臉上完全沒有我認識的那種笑容,然後他就這樣慢慢的逼近我,身體周圍全都是那種黑色的雷電,順著他移動也開始往我這邊過來。
  「為什麼不可以?你是不是又想起了什麼?」連連往後退,我實在是很怕被那種黑色電觸到,也不知道在夢裏會怎樣,唯一確定的是如果我被硬留下來,可能會套用羽裏差點往生的模式,或者是永遠睡在這邊了。
  『沒、沒有,什麼都沒有、沒有想起來……!』
  看他的樣子跟反應,肯定是想到什麼,所以反應才會大成這樣子。
  「所以把我拉進夢連結的是你?」但是為什麼會掉在六羅那邊?難道夢連結也會有傳說中的接線出錯嗎?這也太危險,都沒人告訴我隨便穿夢會有這種風險!
  『對,你待在這邊陪烏鷲,這樣就好、就好了,發生什麼事情都沒關係,只要你在這邊就可以了。』低垂著頭,已經不聽我拒絕的烏鷲對我伸出手。非常小的手掌在現在我看起來,異常的威脅與巨大。
  更糟糕的是我的腳好像被什麼釘住了,完全無法逃逸,唯一可以救人的米納斯連一點反應都沒有,不知道是因為外面克制術法的關係,還是又被烏鷲動了什麼手腳。
  難道我的人生今天就要劃下句點了嗎?
  還是睡死的悲哀句點,這個比之前撞樹變成土窯雞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可以選的話,我還真的比較想要正常一點的死法,要求不太多,病死還是老死還是車禍死都沒關係,但是就是不要常常都是亂七八糟的死啊!
  『不用害怕,不會有什麼恐怖的感覺……』
  現在就很恐怖了!
  『你只要在這邊永遠陪我就好了。』
  這樣說著,烏鷲身邊的黑色雷電往地上一沉,突然將小屋的地面以他為中心,放射性的腐蝕開來。
  我錯愕的看著腳下地板被破壞掉,突然出現了踏空的景象,但是我們還是騰空在原本的地方,並沒有跟著摔下去。
  失去地板遮掩的底端,是黑色深沉的坑洞。
  我看見無數黑色的線在那裏面螺旋環繞著,像是某種聚集的黑洞,讓人寒毛完全豎起來,雞皮疙瘩都可以結伴跳舞了。
  要死了!他該不會要把我種在這裏吧!
  『以褚冥漾的真名限制靈魂,讓束縛之繩捆繞生靈。』對我張開著手心,烏鷲突然念出了讓我感覺更不妙的句子,在他念到名字時我突然整個人異常沉重起來,全身無力,也突然感覺不太到周圍的聲音、狀況,好像一下子被拋到很遠一樣,那些發生的事情似乎與我無關。
  眼皮很沉重。
  但是我真的不想睡,再沉睡下去,六羅就會真的被殺死了。
  我必須通知五色雞頭他們這件事情。
  不然、不然真的會來不及。
  『永恆的束縛……』
  烏鷲的聲音變得很低,混雜著我沒聽過的語言開始說出了無法聽懂的咒語。他念得越多,我的身體就開始越沒有知覺,無法理解我自己正在發生什麼事情。
  我看著他,腦袋真的昏沉了。
  那我剛剛……是在思考什麼?

  『你的真名……』
  朦朦朧朧中,我似乎聽見了很多種不一樣的聲音,正確的來說是很多種不同完全交混在一起的語言,有的柔和有的強硬,完全都沒有重複的言語充斥了黑暗中的世界。
  『真實代表的名字,非眼前之名,在靈魂被傷害前,先從黑暗地醒來。』重複著相同意思的語言中,出現了低低讓我能聽懂的聲音。
  那個是誰的聲音?
  很想仔細聽清楚,不過人非常的困倦,感覺醒來似乎是非常痛苦的事情,讓人有點難以忍受。每次熬夜、早上要起床也差不多都是這種感覺。
  全身酸痛、累得要命。
  趴在床上,我聽見有人在旁邊小跑步的聲音,在這種困倦的時候聽起來就是特別吵、極度惹人厭,而且對方還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還來回的跑了好幾次,距離有長有遠。
  「是跑夠沒有!」被跑步聲音搞得火氣很大,我整個人從床上撐起來開口就罵。下秒比較清醒之後才猛然想到,我的房間裏面應該沒有其他人才對啊,為啥會有跑步聲?難道又是什麼鬼在跑嗎?
  一起床時後,我看到的是我自己在台中的房間,這也沒什麼不對,只是爬起來後那個腳步聲就跑出門外,消失在樓下了。
  難道是老姐?
  是說,我是什麼時候到家的?
  抓抓頭,想著大概又是睡糊塗了,平常也都會回來,沒什麼好奇怪的。
  跟著那個聲音往樓下走,先看見的是一整片木造的地板,有點陌生但是又好像是我家沒錯,連接出去是很西方中古世紀風格的奇怪大廳,大廳窗戶看出去卻又是很東方味的造景,混搭得相當怪異。
  我家的品味是這樣嗎?
  跑步的聲音在寬大的空間中央停下來,拉著風箏的小孩沖著我笑了笑,在另外一個大人的帶領下快樂的跑出屋外。門外又是一整片與造景不同的青草地,陽光普照,還可以看見很多白色的鳥在藍天下面飛過。
  所以我家在不知不覺時候變成中西合併外加野外風嗎?
  難道在學校混太久所以連我家變形了我都不知道……這是老媽的傑作還是老爸的傑作?
  「西方邊境已經開始傳來戰事,這次不能再放過了,否則傷害會非常嚴重。」
  說話的聲音從原本應該是廚房的地方傳來,我回過頭,看見那裏面成了一個小房間,雖然說是小房間但是佈置還蠻氣派的,窗簾什麼都精緻講究,連陳設看起來都是美術品之類的東西。在那裏面有兩個我沒見過的人,臉看不清楚,隱約可以辨認出都是成年人,穿著跟我不太一樣,是奇怪的異國服裝。
  「陰影已經壟罩在整個大陸當中,伊多維亞城不能夠也淪為受害。」
  討論的聲音相當的低沉,很快的就消失在那房間裏面。
  然後有人從我身後走過去,部分穿著盔甲的女人披掛著有獨角獸圖形的外袍,握著長刃消失在大廳的另外那端。
  我有點恍神,但是又說不出來哪邊不對勁。
  感覺這裏有許多不同事物,就全都交會在我家裏一樣,樓梯上還有奇怪的動物跑下來,蹦蹦跳跳的鑽進去廁所裏面。
  大廳的中央長桌突然出現一票人在暢飲啤酒,眨眼之後變成很多白鬍子的老頭在商議事務,像是頻道跳臺一樣,很快的又換成了可能是妖精的東西在拍桌吵架。
  猛一回神,我才發現這裏很多人來來去去,不一樣的穿著不一樣的種族,從這裏出現然後從那邊消失,幾乎完全沒有任何交集,相互穿梭著而去。
  再度回過頭,這次我差點被嚇到。因為站在我身後超級貼近的是個青年,有著非常熟悉的面孔。
  「六羅?」
  似乎沒有注意到我存在的青年面無表情的經過我身邊,步履有點不穩,仔細一看發現他走過的地方都是血,一滴一滴的拉出了血的路線。
  接著我看見房間那端有更熟悉的臉,熟到讓人反感厭惡,站在那邊的鬼族靠著樑柱把玩著手上的黑針,和我記憶不一樣的是,眼前這個安地爾似乎比較年輕一點,打扮也和最近看過的不同,頭髮也沒有那麼長。
  看見他們兩個,我突然覺得我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略過去了,但是又感覺不是那麼的重要,沒有一定要想起的絕對感。
  只不過這個應該真的是我家吧?
  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種怪樣子?
  『這是很多人殘存的記憶。』
  我面前慢慢出現了新的人影,這次對方沒有又自己離開,反而是對著我就突然開口說話了,『在過往中的記憶,經由各種管道被傳遞與吸收,本體中混雜得非常嚴重。因為將你從深層中拉出,現在停留的是淺層記憶區域。』
  「我聽不是很懂耶,不過這應該是我家……?」看著對方,他的臉一整個模糊不清,只露出雙清楚的眼睛,直覺應該就是無害才對。
  『這是深度睡眠。』淡淡的回答我,不知道是哪來的人這樣說著:『會覺得這種畫面稀疏平常、是因為將你送到這裏的人讓你這樣認為,繼續沉睡下去,你的意識會和身體剝離,永遠待在這個地方。』
  說實話因為我現在整個腦袋還是昏昏鈍鈍的,依舊無法理解對方要告訴我什麼,只能從他講話的感覺來判斷似乎狀況很不妙。
  但是那又會怎樣?
  『你的真實之名還未被束縛,在對方發現之前先離開這裏。』
  對我伸出手,他這樣說。
  看著那雙眼睛,我也很順的把自己的手搭上去,一點懷疑也沒有。
  四周震動了下,木造的大廳就開始碎裂崩毀,那些人影也沒有再出現,六羅和安地爾都消失在崩壞的房屋之中。
  隱隱約約的,我似乎想起了一點什麼,但是很快就又忘記了。
  但是,從學校出發旅行的事情開始一點一滴的回到我腦袋裏面,那種遲緩鈍鈍的感覺相對的開始消失。
  我想起現在應該是在湖之鎮最底才對,六羅的狀況還非常危險,已經早我們一步的安地爾說不定即將破門沖入,將封印的東西弄到手。
  這麼重要的事情不能忘記。
  而且現在也根本不是什麼睡覺的時候啊!
  緊緊握住對方的手,我突然完全清醒了,該想起來的事情一件不漏的全回到腦袋裏面,包括被烏鷲強硬塞進來,還有他不知道出了什麼狀況。
  這些事情,不能忘記。
  猛然睜開眼時候,我對上了一雙藍色眼睛,清澈冰冷到讓人發寒。連疑惑的時間都沒有,原本還在昏睡狀況的我在瞬間變得超級清醒,好像從剛剛開始就沒睡過一樣。
  我躺在一整片的石地上,和夜妖精中途休息的地方不一樣。
  周圍很吵鬧,已經有人開始打起來了。
keyi62 發表於 2011-9-28 21:33
第七話 深埋的力量

  「放開。」
  冰冷冷的聲音從布料下傳來,我先是一個錯愕,等到眼前重柳族抬高自己的手之後,才發現我緊緊抓住他的手,緊到連手套的布料都皺了。
  「對不起!」連忙放開對方的手,直接被嚇一大跳的我從地上彈起來,完全沒想到重柳族居然會在這個地方這種時間冒出來,而且還這麼接近就在旁邊,這個比一早起床看到五色雞頭滾在我床邊還要驚悚。
  拍了拍自己的手腕,完全無視我的重柳族站起身。
  跟著他往前看時候我才發現四周打得很厲害,包括那個聲稱自己不是前線的越見都已經在稍微後面的地方加入戰鬥,因為這裏被封鎖法術的關係,幾乎所有人都採用徒手或兵器打,當然徒手那個就是號稱有爪天下通的五色雞頭。
  他們戰鬥的對象不是人也不是山妖精,更不是自家的夜妖精,而是黑色的、看不出形體的扭曲活動物體,數量還相當的多,從正前方的通道裏面湧出來。
  「這是什麼!」不曉得為啥,看到這種畫面我一秒想起了烏鷲畫的那張圖,還有通道裏面會有啥啥的那些話。
  「喲!漾~你終於醒了,本大爺還以為你是個大人物,打算等打完再去開扁的!」遠遠就看到我爬起來的五色雞頭騰出一隻爪子向我打招呼。
  還好我現在醒了!
  你到底跟我有什麼仇、一天到晚都想扁我啊!
  左右看了下沒見到魔使者,再仔細看才發現他就在越見附近,可能是因為前一個命令還有效,他正在將湧上來的黑色物體都打掛,確保周圍安全。
  有各種怪異扭曲形狀的黑物體被切斷或是打退之後,很快又湧出新的、毫無止盡。
  「你……」回過頭正想詢問重柳族,落空之後我才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旁邊連個影子都沒有。
  我突然想起在夢中拉我一把掙脫烏鷲陷害的……該不會真的是他吧?但是他怎麼會突然心情這麼好幫我這一次?我還以為他巴不得我最好不要再作怪,而且他一幫忙不是就會受傷的嗎?
  另外、那個淺層彙聚的記憶又是代表什麼意思?
  『我只再幫這次。』
  重柳族的聲音淡淡的在我腦袋裏面響起,接著就靜默了。
  叩咚的兩聲,我看見放置在旁邊的包包滾出了一丸東西,就是出門前帝交給我的,完全不知道功能為何的小球。
  就在我想著要不要丟看看時,其中一顆突然就自己融解了,像是雪球一樣融得很快,但是融一半時我眼尖看見有個彈頭出現在裏面。
  「米納斯!」在白球轉變成銀色子彈後,我連思考都沒有,拾起了轉換的彈藥喚出幻武兵器,直接開了二檔填裝,「全部人快點趴下或閃開!」這次我可不知道會不會有王水還是啥東西噴出來!
  槍前出現了大型的繁複陣法,層層疊疊的,都是優雅的精靈文字。
  一看到術法突然可以使用,幾乎是全部的人都瞬間解決掉手邊的黑色物體,然後跳開的跳開、趴地的趴地,眼前的人很快就淨空開來。
  抓住了槍身,我在法陣的光逐漸增強後抵著牆壁,直接就朝不停湧出黑色物體的通道開了一槍,像是爆炸的巨響穿透了陣法,帶著刺眼的銀白色熊熊火焰一路燒進通道去,強烈的光線也照亮了裏面萬頭攢動的噁心畫面。
  那道白焰焚毀了大半的黑物,在沖到最深處、幾乎只看見拇指大火光時,爆烈聲從通道最深處傳來,整個地面也跟著震動,接著炸開的火焰變成了無數的小白光,在白光佈滿的盡頭後,瞬間就像是箭頭一樣全部呈現了尖刃長條的形狀,像是暴雨一樣沖出了通道,將剩下的那批黑色物體整個清除乾淨。
  前後根本沒有幾秒的時間。
  拚死拚活打得半死的夜妖精用一種驚愕的表情轉向我這邊,不過我也沒心情管他們要吃驚還是要怎樣,米納斯二檔的反作用力把我震到整個撞牆,全身痛得要命差點吐血,果然二檔還是很難控制。
  「快點繼續向前,那些黑體會再生。」沒有解釋現在到底怎樣,兩個夜妖精快步的沖過來,直接就把我從地上叉起,一人一邊的夾著我快跑。
  現在連夜妖精都學會了把我隨手攜帶是吧!
  沒有多猶豫,像是很有同感的其他人立刻將落在地上的東西回收起來,接著由賴恩為首,紛紛的快速沖入通道,倉皇快速到像被鬼追一樣。
  我試圖想再試試看其他的術法,發現已經不能再用了,可能剛剛那個就是重柳族的放水,既然這樣的話就乾脆多放幾次嘛!他輕鬆我們也好幹活啊。
  拉著我跑了一段非常長的距離之後,所有人的腳步才逐漸的慢了下來,狹小通道中的黑暗空間只聽到倉促的細小呼吸聲,沒有人先開口說話。
  相較起來,被拽著跑的我還比較輕鬆,因為霜丘的夜妖精比較大只,所以我被夾著到現在腳都還沒碰到地板,整個人半騰空的。
  過了幾秒之後,黑暗中有人不知道晃什麼東西,沙沙沙的幾聲四周就突然亮了起來,仔細一看才看到是賴恩拿著像竹筒的東西,光亮就是從那裏來的。
  「剛剛那個是怎麼回事?」
  我看著其他人,發問。

  在中途短暫的休息中,越見告訴我從我睡著之後發生的事。
  我被拖進去夢裏之後,不知道用什麼方式打開中途牆壁的賴恩等人領著他們繼續往下走,我則是讓飛狼駝著。
  因為我昏睡的太過突然,他們一開始還以為我也像那些人一樣會突然反常變得暴戾,不過在越見診治出來只是不明原因突然沉睡之後,就沒有人想管我會變成怎樣了,賴恩還說可以直接把我丟在路上,差點跟五色雞頭互毆起來。
  現實的時間比我感受到的還要過更久,我大概整整睡掉了四、五個小時左右……難怪我現在精神還蠻好的。這中間他們就在選路開機關,到我清醒之前沒多久,更深處的地底突然就震動起來,接著那些黑色物體撞破牆壁沖出來,就變成我醒來時候看見的場景了。
  「在你昏睡時我有再幫你灌過藥劑,我還以為是餘毒發生的作用、結果不是,為什麼你會突然睡著呢?」邊幫我檢視身體,越見大致上講解完狀況後很疑惑的詢問著:「身體並沒有毒素反應或是其他會造成你昏睡的原因。」
  ……其實我是被鬼抓腳拖進夢裏,但是這樣跟越見講好像也不對。
  「就……大概是時差之類的東西沒調整好吧。」我捂著臉,自己講到自己都異常心虛了。
  越見很認真的盯著我看,就在我覺得他大概想說我在白爛他時,治療士突然堅定無比的開口:「原來如此,那你最好要快點要讓身體調整好這邊的時間,不然持續下去你會很慘,這是身為醫療人員的建議,當然如果你調不過來、要找我幫忙也行啦,只是對精神有點負擔。」
  不要這麼認真相信我的話啊!
  還有對精神有負擔到底是什麼種方式?難道就沒有無負擔的方法嗎?
  就在我隨便亂想時候,旁邊突然傳來一小陣的騷動聲,不知道為什麼圍在一起的夜妖精發出譁然,被包圍在中間的艾裏恩看著自己的手,原本還剩下半圈的手腕現在已經被不祥的色彩填滿,而且顏色越來越濃,像是在催促時間已經所剩不多了。
  「果然剛剛那個震動是有人試圖在破壞封印。」重新拉下袖子,艾裏恩的面色不是很好,正確的來說已經整個鐵青了。
  「啥?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其他傢伙在這下面嗎?」五色雞頭的音量超大,回蕩在空間裏。
  「應該沒錯了,我們快點下去吧,已經剩下最後一點路了。」看了殺手一眼,艾裏恩淡淡的說道。站在另一側的賴恩則是從頭到尾都沒有理過我們,說真的其實他會讓我想起摔倒王子,個性都一樣欠揍,只不過摔倒王子畢竟還是比較人性化一點,後期我們也算相處得不錯……大概是,反正沒有對我白眼加上老是想幹掉我應該就算不錯了。
  ……默默覺得自己有點哀傷。
  幾個人收拾了下,兩個夜妖精突然就朝我走過來。
  「免了!我可以自己跑,飛狼也可以載!」連忙抓住在旁邊走來走去的小飛狼,我退了兩步。
  難道你們抓人落跑抓上癮嗎!還一次兩個給我走過來,請注意我有長腳啊我說!
  守在旁邊的魔使者看了那兩個夜妖精,大概是判斷沒有危險,倒也沒有突然把他們切掉。
  攤攤手,夜妖精退回去了。
  「那就出發吧。」
  其實後面的那段路並沒有多長,追著他們的腳步外加被魔使者半拉半扯的經過了十分鐘之後,據說應該是最後一道牆出現在我們面前。
  迎上前去的是賴恩,他手上拿了塊透明的水晶體,接著將水晶按到牆面上,以水晶為中心突然迸開了無數的光圖騰,和之前看到的刻印有點像,應該是同一個種族製作的。在圖騰爬滿了石牆上後,牆壁突然左右兩邊分裂開了。
  看著打開的牆面,我突然發現周圍的夜妖精都將手按在腰間或身上的兵器,神情全變得警戒嚴肅,連魔使者都站到我面前來抽出黑刃。
  應該要很吵的五色雞頭也沒說話,直直盯著開啟的牆,像是隨時都可以撲上去打爛牆面一樣。
  他們警戒的對象很明顯都是在牆壁之後。
  我想應該不是安地爾,那傢伙狡猾到會完全藏起自己的氣息跟感覺,讓人措手不及,不可能這麼輕易就被其他人發現才對。
  所以牆後面還有什麼?
  「漾~拿好你的幻武兵器。」稍微有點距離的五色雞頭露出冷冰冰的微笑。
  連五色雞頭都這樣說了,我也不敢再隨便亂看,直接把米納斯緊握在手中。
  幾乎就是那秒發生的事情。
  牆壁打開的同時,無數的黑線從裏面幾乎是噴射式的爆湧而出,完全沒有給人防備的機會,像是猛獸一樣瞬間就直逼到我面前。
  快了一步揮刀的魔使者將那些黑線全都打散,連一滴都沒有沾到我們身上,但是其他人就沒有這麼好運,剛剛還走過來要拉我的其中一名夜妖精發出驚恐的叫聲,那些黑色的線狀捆繞到他身上,緊緊的纏了好幾圈,陷入衣服中的更直接往身體裏面侵蝕。
  接著,黑線就不見了。
  那名夜妖精就這樣站在原地,他的同伴都警戒的盯著他看。
  就在我奇怪為什麼沒人上前關心他的時候,那名夜妖精突然露出冰冰冷冷的一笑,和之前我們見過的相似到讓人頭皮發麻。
  像是已經很有經驗的其他夜妖精完全沒有吃驚錯愕的表情,幾個人將那個同伴給包圍,其中一個在對方注意力被他人引開後,突然一個箭步就沖出去將那個人給擊暈,動作快到讓人覺得他們超熟練的,大概之前也都這樣對付其他相同遭遇的夥伴。
  「你們最好自己也小心一點不要變成那樣。」賴恩淡漠的丟過來這句話。
  我看著他們把自己的同伴棄置在一邊,知道如果被黑線抓到大概下場也不會更好,說不定他們嫌礙事就直接給一刀了。
  在騷動過後,我們總算看清楚門後的空間了。
  那是一塊相當大的地下面積,當初我來到時周圍是黑暗的,所以並沒有感覺到完整的空間體,但是這次已經不同了,夜妖精帶來的光亮將我們所見的地方完全給映射出來,連細小的角落也都填充了淡淡的光,將裏面的大小給顯示出來。
  除了封印之門主體外,四周都有巨大的雕刻柱子、階梯,還有繁複的壁圖,如果是在平常我肯定會整個驚豔接著開始觀光,但是很快的我們就注意到封印大門已經有被破壞的跡象,門上破了個大洞,黑色的線體大量的從那裏面湧出來,就像沒有止盡似的塞滿了整個洞,這種量如果沖到地面上,絕對會引起強烈的恐慌。
  不過,吸引我們的倒不是這件事情。
  連我在內,都可以感覺到那個洞裏傳來非常不善的氣息。
  「鬼族!」一秒就認出那個氣息,夜妖精發出了不悅的低吼聲:「鬼族已經開始破壞封印、到底是怎麼回事!」
  有人看向我,感覺像是在指責說為什麼黑石在我身上、鬼族卻可以打開門。
  就在夜妖精逐漸把矛頭指向我的時候,封印裏又發出某種不明、淒厲又帶著讓人恐懼的尖叫聲,接著地面猛然一個晃動,就開始強烈的搖晃起來了。
  我根本搞不清楚裏面是怎麼回事,差點被晃到往後翻倒時,五色雞頭在危急關頭拉了我一把。連站穩都還沒有,後面就發出一系列的崩毀聲,地面出現了無數的裂縫,黑色的線體就從四面八方的縫中竄出。
  那瞬間,魔使者擋到我們面前,奇異的陣法從他腳下延展開來。
  幾乎是同時那秒,我聽見其他人正大喊法術可以用了,被黑線掩蓋的周圍隱約的出現亮光,接著就被完全遮蔽。

  「可惡,本大爺千里迢迢可不是來這裏鬼打牆的!」
  已經很悶的五色雞頭在被我拉進陣法之後,開始碎碎念,「漾~快點扭開你的灑水器噴水!」
  米納斯並不是灑水器好嗎!而且幹嘛要灑水,你以為是火災現場嗎!
  正在我們兩個做無意義發言時候,站在前面的魔使者突然伸高了手示意我們安靜,接著將黑刃往某個定點一射,暗色的刀刃沒入了洶湧的黑線當中,眨眼之後傳出了某種金屬碰撞聲。
  「果然不能順利嗎?」
  在遮蓋視線的黑線群中,傳來了讓人異常熟悉的聲音,接著是某種東西破開黑暗折射回來。
  非常順手的側身一接,魔使者拿回了自己的黑刀,然後用刀在空中一劃,四周的線條突然整個破散開來。
  那瞬間我們這邊的人也全都重新出現在視線中,看起來似乎沒有太多損傷,號稱實戰經驗不高的越見被賴恩抓在後面,不知道是要保護還是要確認他不會逃走。艾裏恩則和一些夜妖精站在一起。
  讓人比較頭大的是,站在封印之門前面的那個顯然是比我們更早到很長一段時間的人——鬼王高手安地爾。
  看見鬼族出現之後,夜妖精都發出了不悅的低咆。
  在黑線清散之後,安地爾後面那扇封印之門逐漸露了出來。在夢境中看了好幾次之後,我這是第一次清醒的真正看見這扇門,遠比我想像的還要巨大,上面繪滿各種壯觀又美麗的圖騰,如果不是因為時間不對,搞不好我就讚歎到都可以出神發呆了;但是因為現在情況很糟糕,只能匆匆一瞥之後馬上將注意力放回眼前的情勢上。
  這扇門後面,有著那種可怕的陰影,唯一算慶倖的是,門上雖然有些損傷壞的痕跡,但是倒沒有被打開,所以只泄出輕微的黑色線條。
  「請放下你手上的東西。」看著安地爾收緊的手掌,艾裏恩直接開口。
  「我手上可沒有任何東西,有的只是失敗品,不用擔心,還是沒什麼太大的用處,頂多只讓我簡單的開了幾扇中途之門。」沖著契裏亞城主微笑,安地爾倒是很爽快的舉高自己的手張開,黑色的粉末直接從裏面掉下來,那玩意怎樣看都非常之像我之前看過的複製子石……他果然弄了不只一顆。
  「為什麼這傢伙複製的子石有用?」聽著對方涼涼的語氣,五色雞頭盯著那些黑色粉末。
  「這可是個好問題。」耳尖的聽到我們這邊竊竊私語,依舊笑得很欠揍的鬼王高手轉過來直視我們:「因為這裏面有子石的殘粉,雖然很少,但是有一定的效力。如果你願意用黑石跟我合作,說不定現在已經成功的打開這扇門了。」
  我知道他後面這段是跟我說的,所以特別讓人不爽,他每次都用這種好像在跟熟人講話的語氣,遲早有一天我會被他害死。
  果然聽完鬼族的話之後,已經有幾個夜妖精帶著不信任的眼神瞪我,好像只要我現在掏出黑石,就會被他們剁成肉醬。
  「原來如此,那麼全部的子石並不存在嗎?」看著一派悠閒的鬼族,握著手腕的艾裏恩發出了疑問。
  「告訴你也無所謂,我找了幾千年也不過才弄到這麼一點。」比了個手指節的大小,很愉快告訴對方他籌碼有多少的安地爾靠著後面的牆面,悠哉到這裏像他家一樣,「複製研究時候損失了些,剩下的全都分量作成複製石,能使用的也不多,如果你們也想要,倒是可以談談有趣的條件。」
  「我們不會與鬼族談條件。」艾裏恩很冷漠的拒絕了。
  等等,這樣話說回來,子石已經不是「一顆」的嗎?如果他已經變成那種屑塊粉末狀,那就代表蒂絲他們要守護的可能不是子石,其他人的猜測都落空了,頂多只曉得其中一個是黑石,保險箱的內容物到現在都還不能確定作用。
  也或許,很可能保險箱只是欺敵作用,根本沒有什麼子石還是決定性的物品?
  「真讓人失望啊,與我談條件不會吃虧的,不是嗎、那邊那位褚同學。」沒事又把浪打到我身上的安地爾笑笑地說著。
  「絕對很吃虧。」看我就知道了,都差點被玩死,誰還敢跟他交涉個鬼。
  安地爾聳聳肩,一整個不以為然。
  短暫的交談後,地面又開始一股震動,感覺像是門後最深沉的地方傳來,由小而大,然後再從我們這邊向外擴散開。
  「你做了些什麼?」看著地面再度冒出的黑線,艾裏恩皺起眉。
  「也不過是路過破壞幾件礙事的物品。」看著地上黑線,可能完全不受影響的安地爾環著手,依舊盯著我看,也不知道還在打什麼主意,「但是對於你們來說應該也算好事吧,例如現在可以使用術法。」
  他指指身後,讓我們看見門上有一大塊破壞的痕跡,也不知道是封印的哪個部分,上面還有一些殘餘的黑粉。
  『立刻離開這裏。』
  就在我覺得其他人要杠上安地爾時候,熟悉的冷漠聲音突然傳來,接著眼前一黑,本來暫時沒有動作的魔使者突然抓住我跟五色雞頭往後面跳開很遠,接著封印之門的大廳中央爆開了刺眼的銀色光芒。
  晚了一步躲避的夜妖精們捂著臉,對於突然發生的事情感到措手不及,有的發出了低低的哀號,艾裏恩和賴恩似乎也被突如其來的攻擊嚇了一大跳,後面一點的越見就比較沒什麼事情了。
  還是站在原地,放下瞬間遮擋視線的手,安地爾看著大廳中央突然出現的人,「又是你,不過時間種族的介入比我想像的還晚了點,應該是在處理上面被破壞的那些封印吧,看來陰影短暫時間還不會擴散得太嚴重,真是有點掃興。」
  冷冷看了下站在階梯上方的鬼族,重柳族的青年將彎刀橫在胸前,淡色的眼睛環顧著所有在場的人,「立即離開此地,否則時間種族不會留情。」
  「就你一個人……」
  某個被刺痛眼睛的夜妖精才吐出了這句話後,就整個人被打飛,直接撞到後面的牆壁上吐出了黑色的血液,然後落下來失去意識。
  「足夠奪取入侵者生命。」根本沒讓人看見他是怎麼出手的重柳族回到了原位,從我這邊也只看到他的衣角飛了下,連對方做了什麼都不知道。
  看著撞昏在角落的同伴,賴恩的臉色整個沉下來。我猜他可能有預料到會碰上守護者,但是大概不知道對方會強到見鬼。
  「還真凶,不過今天就無法對你那麼禮貌了。」看來這次也打算跟他來真的,安地爾張開了手掌,上面出現了深黑色的長針,「時間種族應該也已經聽見了,這個封印註定要被開啟的聲音,裏面的陰影急欲離開,你們已經將這些古老的力量困住太久。」
  「那它只能永遠被封印更久,不可能有解除的時刻。」冰冷地如此回答鬼族,重柳的青年輕輕的將彎刀往後一放,兵器碰撞聲打斷了交談,從後攻擊上來的賴恩被擋得一點都不費力,「沒有用的。」
  「與其被鬼族得手,還不如讓夜妖精監視陰影,時間種族已經退出歷史外,就不要再來插手這些事情!」瞪著殺出來的時間種族,也毫不退讓的賴恩再揮出一刀,依然被輕鬆擋下,完全無法觸碰到對方。
  「看來你們要對付的也不只我一個。」笑著讓開了位置,安地爾愉快地看著夜妖精包圍了重柳青年,還順手去摸正在破壞中的封印大門,「對了,就算擋下不讓我們繼續打開封印,已經溢出的陰影仍然會吸引他人過來幫忙,例如你們附近那位。」
  就在我疑惑附近的同時,一邊的五色雞頭突然抓著我跳開來,先前那個被打倒的、扭曲的夜妖精突然出現在我們後面,手上的刀差點沒劈到我,反手再揮回時則被魔使者給制住了。
  接著入口處也開始一片騷動,之前幾個被丟在外面路上的夜妖精搖搖晃晃的走了進來,其中還混雜著幾個艾裏恩的手下,有幾個人走路的樣子很怪,像是手部或腳部已經斷掉了但是還硬拖著在走動。
  「好心的告訴你們,觸碰到陰影的已經都沒用了,他們只會臣服於陰影的意志,和鬼族的黑暗不一樣,是無解。」重新取出複製子石,安地爾將那東西塞入石面上的某個凹陷中,「建議你們,最好的方式就是處理掉那些人,否則會被陰影送行的可能就是你們幾位了。」
  「這樣就很傷腦筋了。」
  意外的,回答他的不是艾裏恩也不是賴恩,更不是那個正在將夜妖精一個一個擺平的重柳族,而是離我們稍微有點距離的越見,「身為醫療班,似乎也不能就這樣放著不管。」他搔著頭,看著滿地又開始出現的黑線。
  「鳳凰族還在堅持自己的使命嗎?」將視線放在治療士的身上,安地爾稍微停了動作。
  「曾經是醫療班一員的你應該不用再問這種多餘的話吧。」回以冷笑,越見也不怎麼客氣。
  「抱歉,真是失禮了。」也回得很從容的安地爾聳聳肩。
  「從來就不冀望鬼族會有禮貌啊,尤其還是從醫療班出去的鬼族。」
  ……意思就是說醫療班變成的鬼族會特別不禮貌嗎!
  我看著越見,都不知道每次在捅自己單位的他到底是不是醫療班的一員了。
  「這也是,那麼、鳳凰族的旁系者想要怎麼處理掉無法解決的影響者呢?」指著那些搖搖晃晃,臉部猙獰的人,安地爾露出很感興趣的笑容。
  越見笑了聲,回答了他一句連我聽了都會發毛、非常理所當然的話——
  「就關到可以被處理再放出來吧。」
keyi62 發表於 2011-9-28 21:33
第八話 解除的時間

  沉重的聲響傳來。
  就在越見和安地爾短暫對話之後,重柳族已經快速的將周圍的夜妖精都打掛了,只剩一個勉強還可以擋下來的賴恩站在原地。
  「你們快點離開。」看了我們這邊一眼,重柳青年很快就消失在視線當中,接著再出現已經是在安地爾面前,兩個人眨眼瞬間就交手起來。
  「西……」轉過來正想叫五色雞頭一起逃逸時,我看見那只根本不懂人話的雞已經沖向賴恩那邊,繼重柳族之後直接朝那個他忍很久的夜妖精揍下去。
  ……你可以先分辨一下現在的情勢嗎!
  這種時候不是讓你去毆打夜妖精的時候了吧!
  「你要先出去嗎?」拉出了鐵扇,還記得有我這個路人的越見瞥了眼旁邊不打算出手的魔使者,很好心的詢問我:「現在這邊情況很不安全,我可以先將你傳送回契裏亞城的醫療班分部。」
  然後被卡在牆壁裏嗎?
  「我等西瑞一起走。」放著他在這邊亂搞,我很怕真的會出事啊!平常有盯著就一直狂出事了,這種時候更不能把他丟在這邊吧!
  要是封印真的垮掉怎麼辦!
  對於腦袋裏面瞬間浮現幾十種五色雞頭可能搞垮封印地的畫面,我一整個好想去撞牆。
  我前世到底是欠他啥啊……難道是倒餿水時候不小心倒在他的祖墳上面之類的嗎?所以才要這樣整我。
  「你放心啦,我看他命很硬的樣子,不太像是會在這邊掛掉的命。」指著纏鬥中的夜妖精和五色雞頭,越見給了我非常開朗的話。
  我就是怕他命太硬去克爛封印地。
  「你們兩位先離開吧。」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的艾裏恩甩了手,一道帶著淡淡綠光的陣型封住了入口,將原本已經走進來的那些被黑線影響的人整個撞回去走道,讓他們短時間裏沖不進來,「學生還是不要在這邊送命,還有醫療班的這位,你也快走吧。」
  艾裏恩可能是顧忌著夜妖精抓他來的理由。
  盯著對方,越見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這個應該是真的吧,不過你不是持有者,難道是分一半過來?」
  回望著治療士,艾裏恩突然勾了勾唇角,「您應該是醫療班頂端團隊的其中之一吧。」
  「你猜錯了,我才不是跟提爾他們同掛的。」丟開對方的手,越見踩了踩地上朝我們爬過來的黑線。
  契裏亞城主笑了笑,沒再繼續往下說。
  地面又震動了下。
  正當我想回過頭叫五色雞頭不要再打時,越過了安地爾他們之後,我看見封印之門前面站著一個再眼熟不過的面孔。
  面無表情的烏鷲冷冷地看著我,似乎完全沒有人察覺到他,連在附近的安地爾和重柳族都沒注意到,就好像他是完全不存在一樣。
  四周的空氣突然變得緩慢。
  站在那邊的烏鷲慢慢地對著我抬起了手,張開了口吐出沒有聲音但是我卻可以懂的句子。

  ——既然這樣,全部都死掉好了——

  他的表情太冷,讓我打從心底打了寒顫,本能性的脫口連自己都來不及反應的話:「小心!」到底是叫誰小心我也不知道,總之就是這樣中止了所有人的打鬥。
  「漾~你在……」
  五色雞頭抹掉臉上的血,不知道想對我叫些什麼,但是幾乎是在下一秒他跟賴恩突然分別往後跳開。
  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同時,魔使者突然就擋到我們面前,揮出了黑刀插在地面上做出結界,還未完全就聽到某種東西碰撞在結界上的聲音,完全看不到是什麼,喀喀喀的發出了一連串的聲響,然後消失在地面當中。
  「有什麼東西在下面。」艾裏恩將我往後按,然後伸出手,從空氣當中拉出了細刃長刀,旁邊的越見也凝神警戒著四周。
  我回頭一看,烏鷲還站在那邊,臉上掛著某種詭異的笑容,然後視線轉向了距離相當近的那個重柳族青年。
  那瞬間我也不曉得自己到底是怎麼反應過來的,一看見烏鷲轉向時,我也直接往那個重柳族沖過去,他可能也沒預料到我會沖過來,整個人毫無抵抗的就被我撞翻在另一邊的地上。
  「你……」
  「不要爬起來。」還站著的安地爾突然從我的背後連著下面的青年一起踩回去地面,力道大到差點把我的內臟給踩噴出來。
  還沒抗議,我就聽到一整串叮叮噹當的聲音,斷成兩截的黑針大把的掉在我們周圍,但是完全沒看見什麼在攻擊我們,只感覺有奇異的氣流瞬間而過。
  怪異的氣息過去之後安地爾才鬆開自己的腳。
  我一秒就爬起來,剛好看到對方欠揍的悠哉笑容和滿地的黑針,因為是被救所以也不能講什麼。
  「這裏有什麼怪異的力量在針對我們。」將黑針貼在身邊,安地爾還是看不出來有什麼緊張的感覺。
  「那個……」才想叫他們趕快離開時候,我突然覺得不太對勁,應該要跳起來把我揮走的重柳族完全沒有動作,還被我按在地上,「你沒事吧?」
  然後,我看見大片白色的液體,像是廉價的顏料一樣不斷地從黑色布料裏面滲出來,伏在地上的重柳族按著自己一直在出血的後腰,勉強的撐起身體,在他後面的牆上有道很深的切痕,感覺很像是被銳利的東西劈進去,有點驚人。
  「你剛剛沒有撞開他的話,可能腰都斷了吧。」眯著眼睛,安地爾似笑非笑的丟過來這句話,「真是,如果就這樣死掉也省得我動手。」
  「不用你多事。」身體都已經開始發顫,脾氣還是很硬的重柳族一把揮開我,然後撿起了自己的彎刀。
  白色的血液上突然出現小小的腳印。
  烏鷲的臉就出現在我的正前方。

  他使用的力量很強大。
  他可以做到超於其他人的事情。
  他自稱是六羅。
  他有著奇異的記憶。

  但是,他卻很奇怪。
  那瞬間,我看到了深綠色的草地,已經不是連結屋子了,廣大的青色空間重疊在白色的血之上。
  被反彈術法的羽裏躺在草原上動也不動的,沒有反應。
  我到現在才想起來,從其他人那邊認識的六羅是一個連敵手都不願意殺的人,所以他才會死亡,如果是這樣的人,為什麼可以輕輕鬆松的向別人動手?
  『因為那不是我。』
  抬起頭,在深色草地上我聽見了淡淡的歎息聲:『小學弟,那不是我。』
  那麼烏鷲是誰?
  擁有六羅的記憶和力量,相似到毫無差距的慣用陣型以及類似的外表。
  深綠色的草原在眨眼之間破碎,根本沒有人可以回應這個疑問。踩在白色血液上的孩子笑得異常冷酷,整個地面都在震動著,乾淨的血液上震出了一圈一圈的漣漪,開始被地面吸收。
  『只有你是朋友,所以其他人可以都殺死,這樣你就不用再回到這邊來了。』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烏鷲直接消失在我面前。
  「不對!你搞錯了!」伸手直接抓了個空,我一整個驚悚到不知道怎麼辦,周圍的人完全沒有看見烏鷲,不曉得是本來就看不見還是他故意不讓其他人看見。
  帶著白血的手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我回頭看見了那雙淡色的眼睛,就算傷得很重也沒露出太多痛苦的情緒,「馬上離開這邊。」他重複了從一開始就說過的話,「不然、我的同族將到來。」
  我注意到他的視線往下看,地上的白血陷入地板,開始出現了怪異的圖紋,順著石上的紋路,白色的血開始流向封印之門。
  「你不是不想死嗎?」
  重柳族的聲音很淡,然後他站起身,血液流逝得更劇。
  白色的血手印看起來異常刺眼,接著我也想起來了,賴恩他們之所以要抓學長很可能是因為精靈族血液的事情。
  當初製作封印的種族還有……時間種族。
  「凱裏!保護越見!」直接讓米納斯轉成二檔,我朝著地面下發出的聲音開了一槍,但是也晚了一步。
  強大的力量瞬間撕裂了魔使者布下的結界,地面應聲而碎,五色雞頭還有艾裏恩被甩到另端,反身要抓住治療士的魔使者被看不見的氣流給撞擊開來。
  那個畫面像是被人用慢速轉播一樣,我就這樣看著越見被不知名的力道摔到我們旁邊的門上,被割碎的背部濺出了大量的血液、覆蓋了封印之門。
  這些事情就發生在刹那間,迅雷不及掩耳。
  上一秒還很有活力的治療士從門上掉落下來,紅色的血和白色的血回繞成詭異的色澤圈,不知道為什麼這時候讓我想起了五色雞頭結拜的那杯飲料,荒謬到一種可笑的地步。
  封印之門的光變得黯淡。
  似乎一直在等著這個時機的安地爾臉上出現了笑容,張開的掌心上有著一直等待的子石,在虛弱的封印下顯得更讓人刺眼。
  這裏不行了。
  我只想到這句話。
  一把抓住我跟倒在地上的越見,重柳族將我們帶離了一段距離之外,就在大廳入口前看著沖上去的夜妖精和鬼族幾乎是同時出手破壞了那個衰弱的封印。
  地面劇動著,黑色像是某種生物的腳從地板下鑽上來,帶著無數黑色的線條。
  「這個地方完蛋了。」扛著似乎也失去意識的艾裏恩跳過來,五色雞頭嘖了聲,垂著的左手呈現了有點不自然的角度,很可能是剛剛結界被撕裂時候受傷的。
  魔使者下秒就出現在我們旁邊,在他的肩膀上多了只獨眼的黑鳥,也不曉得是啥時候來的。
  『你們快點離開那個地方。』水妖魔的聲音從鳥嘴裏面傳出來,看來她也一直在監視我們這裏的事情,『陰影復蘇了……應該說已經醒了有段時間,現在正要全力掙脫,繼續待著會全軍覆沒。』
  「走。」按著我,重柳族彈了下手指,我們的腳下出現了銀白色的美麗花圖騰。
  「賴恩……」看著門前的夜妖精,雖然知道他不是什麼好人,但是……
  「安靜。」
  重柳族只給了我這兩個字,然後周圍幾乎在瞬間扭曲,空間震動得非常厲害,有幾次我都差點被甩出去,硬是抓住了越見和飛狼才沒真的讓他們一起掉。
  我不知道烏鷲到底是誰,但是起碼可以肯定這些事情都是他引起的。
  他知道製作封印種族的事情,知道要用神獸和古老種族削弱封印,還知道現在有誰要破壞封印。
  他要殺的是在我身邊的其他人。
  其實我到現在才發現,那個烏鷲也只是一個我完全陌生的人,毫無底細、沒有頭緒,甚至連要怎樣找他我也完全不曉得。
  重柳族的圖騰發出了碎裂的聲音,強烈的振動後,我們被甩在大塊的空地上,七零八落的四散亂摔。
  先跳起來大罵的是五色雞頭,這種時候他還是異常有精神。
  越見和重柳族就躺在我旁邊,紅色和白色的血沒有停止,灑在扭曲怪異的骨頭上面。
  我們被丟在湖之鎮之下、過去的墳場上。
  凡斯曾經埋葬過的地方。

  「你們沒事吧?」
  黑色的布料在幾秒之後出現在我們面前,我過了一小段時間才意識過來是個黑袍,還握著幻武兵器的默克出現在我們身邊,一看見其他兩人的傷勢就倒吸了口氣,先開始做治療術法,「這裏現在很危險,公會緊急派來的人手已經保護大部分的居民離開,你們也快點想辦法脫離吧。」
  我注意到他的黑色大衣上很多刀痕,像是也被狠狠攻擊過。
  「就只有你一個嗎?」五色雞頭踢著旁邊的骨頭,好奇的張望一下。
  「還有一些工作人員在附近的結界裏面,因為感覺到這邊有突然出現的陣術,所以我才過來看看發生什麼事情。你們似乎傷得很重,也遇到奇怪的攻擊嗎?」從背袋裏面抽出了繃帶,貌似很熟悉這些包紮程式的默克在重柳族的瞪視下迅速地在他的腰上打了個結,接著也幫越見做了一樣的動作。
  「奇怪的攻擊……難道你們的工作人員也?」瞄了一下旁邊的魔使者,他似乎沒有什麼太大的損傷,只是斗篷尾端被開了一道刀口,看來應該是沒事。
  「嗯,那些奇怪的黑色東西出現之後,部分的人員突然襲擊其他人,因為並沒有預警,所以造成嚴重的死傷。」扶起昏過去的越見,默克將他扛到身上,「這邊也相當不安全,你們先跟我過來吧,雖然說人員損失慘烈,但是還是有位治療士可以幫忙。」
  「……本大爺先四處繞繞。」感覺上沒有很想治療的五色雞頭對周遭的變故比較感興趣。
  「那麼你帶著這個,可以防禦一些黑色物體的侵入,如果被攻擊就快點與我們會合。」默克從口袋裏面拉出一塊水晶,罕見的是五色雞頭居然沒有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拒絕,很爽快的就收了,接著跳出結界,消失在一大堆骨頭之後。
  目送五色雞頭又消失在人生道路上後,我本來想扶重柳族,結果他露出一種碰他就把我剁成肉醬的眼神,就只好轉過去扶一樣失去意識的艾裏恩,還得一直回頭看他有沒有跟上。
  意外的重柳族真的有跟在我們後面緩緩走而不是又自體消失,這讓我莫名的松了口氣。也說不上來是因為什麼原因,有可能是我擔心他自己又在哪個角落默默滴血,但是我想應該是……目前他是最瞭解一切狀況的人,而我們需要他。
  默克帶著我們走到另外一處空穴,感覺像是為短暫休息而臨時建造的小空間,那裏的人比我預計的還要少很多。
  之前下來的時候起碼有幾十人,現在剩下在裏面的已經不到十個人了。早先見過的情報班沃庫就在其中,但是沒有見到他的未婚妻,剩下的幾個看起來都是無袍級的普通工作人員,另外有一個藍袍,全部的人都負傷,看起來比默克嚴重很多,那個藍袍正在忙碌的替他們做治療。
  「不久之前我們送走了一批人,這是最後一些,被影響的其他人已經都不曉得去哪邊了,但是隨時會再出現突襲我們。」默克簡單的說了他們的現況,接著壓低了聲音告訴我:「被影響者包括艾麗娜,請務必要注意這件事情。」
  「咦!」我愣了下,想起那個被式青垂涎的紫袍歷史學家。
  「那時候太過突然,艾麗娜為了保護其他工作人員離開,不幸被黑色物體抓住,接著……就開始攻擊我們了。」按著肩膀上的傷口,默克的眼神有點黯淡。
  『那個人應該也不行了。』
  一直抓著魔使者肩膀的單眼烏鴉突然打斷了自己的沉默,詭譎的眼珠轉向我們:『陰影是不分階級跟力量,只要被侵蝕到都會聽從它,真是讓人期待啊。』
  「那到底是啥鬼東西!」瞪了在說風涼話的烏鴉一眼,我口氣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是古老的黑色力量,很純粹、強大,妖魔都喜愛的力量,世界神話的黑暗面。』怪異的發出了幾聲笑,烏鴉的嘴裏傳來水妖魔的聲音:『現在只是一點點,但是很快就會吞噬你們所在的那個地方。不用問那是什麼,那就是陰影,絕對存在的永恆黑暗,只要有光就會有影,所以任何生物都無法拒絕它的入侵。』
  所以安地爾才不怕陰影嗎?
  早先看到他時候一點防備都沒有,也很自得的在那些黑線裏面走來走去,因為他是鬼族、已經都是黑色力量了,所以才不怕被陰影纏上嗎?
  這樣回想起來,的確那些線狀東西都沒有找上安地爾。
  但是絕對會找上賴恩。
  我突然覺得說不定夜妖精一直都太高估自己了,在這種狀況下,他想和安地爾爭奪陰影的力量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先天的條件他就已經輸了。
  賴恩會遇到什麼,我不敢再去多想了,且安地爾也不是什麼善良的人,只能祈禱他有個善終就好。
  「請問您是哪位?」一直盯著烏鴉的默克發出了疑問。
  單眼烏鴉發出了怪笑,沒有回答黑袍的話語。
  接著,我們進到了那個暫時的休息區域,也差不多是在那個時間,被撞昏的艾裏恩慢慢的清醒過來,但是什麼也沒有問,就像他已經都知道所有發生的事情了。
  重柳族的青年挑了一個超遠、完全沒有人靠近的位置坐了下來,黑蜘蛛在他周圍爬來爬去的,只要一有人靠近就會發出恫嚇的聲音,然後確認無人打擾之後,他也很緩慢的開始幫自己整理起來。
  地面又開始隱隱約約的震動,不曉得下面變化如何。
  「我要再將剩下的人都送出城外,你們也一起出去吧。」按著震動的地面,似乎也隱約知道在發生什麼事的默克很嚴肅的開了口:「如果錯過這次時間,也不知道能不能再送……」
  「你沒有要一起出去?」看著黑袍,我有點莫名。
  「沃庫想留下來找艾麗娜,他只是一個非戰鬥型情報班人員,我不能就留他自己一個在這裏。現在狀況完全不明,情勢也相當危險,除了保護之外,我也想再找找有沒有倖存的其他人,同時分析那股黑暗力量傳達給外面的公會人員。」看了眼有些距離的紅袍工作人員,默克的聲音只讓我們兩個聽見,「我注意到那股力量正在形成自我的區域結界,送出幾次人員突破那個力量帶已經耗損掉我很大的精神,所以我也無法繼續保證其他人安全,實際上現在要維持這個結界不讓黑色物體進來就已經相當吃力了,所以你們越早離開越好。」
  「可是就算找到,不是也已經……」我沒有講出剩下的話。不管是水妖魔還是安地爾,都說過他們已經沒用了,可能就會持續那種樣子無法復原,是無解。
  默克歎了口氣,過了半天才繼續開口:「公會中有項規定,只要確認袍級的死亡或者嚴重的負面影響,在場的其他袍級必須在第一時間內將其毀滅。」
  他這樣一說,我猛然就想起了摔倒王子曾想要把學長炸成粉屑的事情。
  那時候摔倒王子完全沒有猶豫。
  「踏入公會的那瞬間開始,每個人都有這個覺悟。尋找艾麗娜不只是因為他們是未婚夫妻,而是沃庫想要親手抹逝她,而我必須是那個見證者、或是在他無法動手時的毀滅者。」默克的話說得很沉重,但是他講的非常筆直,並沒有因為那些話語而退縮,「袍級的死亡會影響很多事情,反叛的袍級會讓狀況變得嚴重,而一個袍級身上有太多太多能夠被利用的資訊,所以必須在第一時間被處理掉才行。」
  他講的我明白。
  但是總覺得好像哪里有點讓人難過。
  不只摔倒王子,我所認識的黑袍在漫長的晉級中一定或多或少都遇過這種必須毀掉自己同伴的狀況。
  他們的責任異常難受。
  地面又開始震動了。
keyi62 發表於 2011-9-28 21:34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2-5-28 17:02 編輯

第九話 時間守護者

  「默克,準備好了沒?」
  在我們兩邊都沉默下來時,站在另外一端的沃庫走過來,臉上沒太多的表情,看到我也僅僅一瞥就轉開視線。
  「可以了。」停止交談,默克看著已經都被包紮得差不多的人員,拍掉了自己手上的灰塵:「我會將你們送到比較接近契裏亞城的地方,現在週邊應該已經有公會的人手在阻止黑暗物體的擴散,只要直接求援就可以了……」
  「等等。」艾裏恩突然開口打斷他的話:「我必須留下來。」
  「呃、我也是,西瑞還在這邊。」我怎麼可以放心他又自己在人生道路迷失。
  「如果你們能夠保護自己,就請自己決定。」可能早就預料到,並不意外我們會提出留下的話,默克很快就帶過去,接著拿出了水晶在地面上布下了非常繁雜的多層次法陣,和移動陣完全不一樣,看起來就是超級高階的用法。
  我想了想,跑了兩步到那個醫療班前面,「麻煩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越見。」畢竟也是因為我們才會被牽扯進來這件事情,不然他早早采了藥就可以回家了,還被打成重傷,讓我覺得有點對不起他哥。
  那個完全不認識的醫療班告訴我沒問題,他有把握可以完全治好同伴的傷勢。
  在陣法啟動之後,艾裏恩跟我退出了那一大片發光地區,在默克驅動了大型法術之後,剩下的人就在上面完全消失不見,只留下我們了。
  「你們帶著這個。」
  將所有人都送走之後,默克拿出了好幾個大小色澤看起來都差不多的拇指大藍水晶,發著內斂光澤的寶石似乎帶著什麼,「一個人一個,這是串聯水晶,分散行動之後可以掌握其他人的行蹤,現在的狀況不明,如果遭遇危險才能立即通知其他人。」
  我看著藍水晶的數量,發現他把魔使者和重柳族都算進去了。魔使者還好,反正也就是塞進去,但是重柳族怎麼可能給他掌握行蹤啊我說?
  看向坐遠遠的重柳族,我打了個冷顫,還是先幫他收下來了,「你們現在就要出發了嗎?」我注意到沃庫的神色很焦躁,看起來完全不想等。
  「是的,這個結界在離開之後還會維持一段時間,你們可以繼續先待在這裏做調整,裏面也有些留下的物資和食物,都還未被污染可以運用。」指示著我擺放位置,默克又交代了些必要的事情,然後才在紅袍的催促之下一起離開。
  他們走掉之後,結界裏的空間突然就變大了。
  我將水晶塞給魔使者之後,小心翼翼地走向了很遠的重柳族,他家的蜘蛛一看到我靠近,連理都不想理,一副我根本構不上威脅所以路人甲可以不用搭理的反應,超級沒有禮貌。
  「你要帶嗎?」我打賭他絕對有聽到水晶的事情。
  抬起頭,重柳族的青年用一種殺人的目光回答我。
  「……先寄放在我這邊,如果你想到還是心情好再跟我領吧。」默默的收下來,我決定還是不要自己又去找刀被捅對人體安全會比較好。
  「站住。」
  在我轉頭的同時,重柳族突然開口。
  「怎、怎麼了?」該不會他真的良心發現要跟我拿團體物品吧?
  完全和我想的不同,根本不是要拿水晶的重柳族指指地板上,順著他的手指看下去,我看見我腳邊石沙的地面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繞滿了很多黑色的線條,和陰影的那種黑色線狀物體不一樣,比較細、感覺看上去非常像——
  「夢連結?」
  誰把夢連結丟滿地?
  「他跟來了。」青年淡淡的說著:「你的……人際關係真複雜?」
  一點都不複雜!只是有一堆人喜歡隨便把我拖到夢裏面!請好好選用辭彙啊,如果被不瞭解狀況的人聽到怎麼辦!
  我一回過頭,就看見不瞭解狀況的艾裏恩站在旁邊,臉上有一瞬的錯愕,但是很快就假裝沒事了。
  「只是喜歡用連結的朋友比較多。」黑著臉回答青年的話,我咳了兩聲,再度把視線放到地上。
  說真的,現在完全不知道烏鷲想要搞什麼鬼,夢連結的線居然清晰到在這種地方都可以看見,而且還活像鬼片一樣整個纏繞……該不會他下秒就要把我拖下去陪他了吧?
  「這是怎麼回事?」顯然也看見地上黑線的艾裏恩繞開了那些線。
  我聳聳肩表示我也不清楚,根本不想回答陌生人話語的重柳族更是像蚌殼一樣一個字都沒有吐出來,只是揮出彎刀將幾條比較濃黑的線給斬斷,不過那些黑線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樣,斷了之後又掙扎著再生出來,很快又連回去。
  所以這是代表糾纏不休嗎?
  「這是陰影的形成力量。」頓了頓,似乎還是不太舒服的重柳族聲音有點虛弱,「在這個區域很難完全處理。」
  「……你說這些夢連結是陰影?」我有點錯愕,沒想到烏鷲使用的會是這種東西。
  「是,仔細一看,不就是相似的東西嗎。」重柳族指向結界外面,已經佈滿外頭的黑色線狀和我們腳下的細線幾乎一致,顏色跟感覺,差別只在於粗細的大小。
  「如果是這樣,那麼你一直都和陰影有所聯繫,為什麼沒有被改變?」艾裏恩對我提出了問題,語氣有點不敢置信。
  「你問我我問誰啊!」鬼才知道烏鷲一直在用的連結線是陰影,那種感覺好像突然知道我家電腦一直插著病毒線、只是現在那台電腦是我,害我整個人也都毛起來。
  「因為對方沒有改變你的意思。」張開手掌,重柳族讓蜘蛛爬到他身上,「但是截斷是必要的。」
  「欸、可以等等嗎?讓我自己決定啥時候要弄掉。」看著逐漸消失在空氣中但是還是存在的黑線,我突然有種不是很希望現在截斷的感覺。也不是說不害怕這種陰影力量,可是他並沒有傷害到我……
  重柳族看了我一眼,沒有回答什麼。
  也沒有在講啥的艾裏恩按著額際呼了口氣,「看來事情已經到了很糟糕的地步。」說著,他伸出手,腕上的印記已經全部發黑了。
  「外面的狀況呢?」在地底下我們無法知道湖之鎮和契裏亞城的現況,也不知道那些黑色線體現在擴展到哪里了。
  伸出手,艾裏恩輕輕的念了段不知道什麼意思的語言,「那魯。」
  在話語停止之後,我們面前突然出現四個光點,接著光點相對拉出了線,變成了等人高的平面,形成的面狀出現了淡金色的漣漪,很快就開始顯現畫面了。
  這種術法我看過很多人用過,有點類似即時連線影像,安因也教過我,不過只能用最基礎的,而且還不一定會成功。
  清晰的影像出現了空中鳥瞰的城市畫面,城市很顯然就是湖之鎮,空中上方已經完全黑暗,黑色的線體與塊體不斷從天空中掉落,有一些建築物都已經崩毀到看不出原樣,整體損傷比我們當初到來時還要嚴重。
  不過朝向四周的黑暗並沒有擴展開,仔細一看隱約的能夠看到在小鎮周圍出現了很多大型的陣法、陣型相連在一起,將外漏的陰影完全壓制下來;操作那些陣法的不令人意外全是袍級,從最高階的黑袍到白袍都有,數量雖然不多但是也不在少數,部分則是在對付外面的山妖精和可能已經被影響的其他守衛和夜妖精。
  「看來還有點時間。」艾裏恩松了口氣,打散了影像。
  「沒時間了。」
  重柳族的話讓我們兩個都愣了下。
  「你、不要講話。」突然抓住我的手,重柳族拿出了條白線綁在我的手腕上,接著走過去在魔使者手上也綁了一樣的東西,「別做任何動作。」
  我很少看他這麼急切,就讓魔使者站到角落去,那只單眼烏鴉也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連根毛都沒看到。
  「你不是不想死嗎。」
  這句話他說過,我也還記得他上一句是什麼。
  他的同族將到來。

  四周的黑線突然在瞬間消失。
  幾個黑色的人影在空氣中浮現出來,非常的突然,就像我最開始時候遇到的這個重柳族一樣,無聲無息到根本難以察覺。
  其實我一直在想,如果當時我遇到的不是這個重柳族青年,很有可能我全家都會像當年妖師住所的人一樣全都下去報到了,更別說後來他還多少有對我提供協助。
  或許,他是對我們很不錯的。
  出現在地底空間的一共是三個人,全都是跟青年差不多打扮,只露出雙不同顏色的眼睛,當中有一個勉強可以分辨出是女人,因為胸形算是很明顯,三個人都帶著大型的黑蜘蛛,比青年的大上很多,都有一般狼犬的那種大小,看起來有點恐怖。
  站直了身體,青年在他的同族靠近之後迎了上去,距離幾步遠時候停下來,緩緩朝那三個人行了個禮。
  這時候我才發現他後面的傷口好像還沒止血、也有可能都沒停過,整個繃帶都已經濕了,衣服布料看起來也有點沉重。
  氣氛整個異常緊繃,連我站在原地都感覺到呼吸困難,旁邊的艾裏恩直接將我拽到他後面。
  那三個重柳族冷冷的往我們這邊瞥了一眼,當中的女人從布料後發出了冰冷到讓人打哆嗦的聲音:「不允許與他人同行之規。」
  「……這是殘留在此地的人。」青年回以同樣冷的話語。
  他們這族溝通還真冷硬,感覺根本沒啥感情,難道時間種族都是這種德性嗎?還真是不怎樣討喜的種族,一整個就是面對面吃飯還會胃痛的感覺。
  女人的視線轉向我們。
  「我為契裏亞城與湖之鎮之主,艾裏恩?柳,其餘是我的侍奉者。」回應著對方的目光,艾裏恩連眼睛都不眨的就謊造我跟魔使者的身分了,而且氣勢還不比重柳族低,完全就是城主的態度,「時間種族現在到此,是打算要處理陰影嗎?」
  「異族不得與我們提問,半身克利亞的城主,只要做好種族使命即可。」女人丟還給他這些話,接著也懶得再搭理我們,就將視線放回去自己同族身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她在掃過青年身上傷勢的時候,眼神還帶了點淡漠的不屑,似乎對於對方會受傷這件事感到輕蔑。三個人裏面沒有半個走出來替自己同族做療傷、也沒看見他們有關心傷口的舉動,只簡短用自己的語言問了幾句不知道什麼東西之後,就轉頭往當初我們發現石碑的地方走去。
  我看著還在冒血的傷口,不知道為啥就有股不爽的感覺直往上沖。
  還以為他的同族會先幫他做點啥治療,因為之前遇過知道他們的傷勢治癒方式有點怪異,結果他同族根本漠不關心!
  也沒回頭管我們,青年很快就跟上自己同伴的腳步。
  「不要跟他們有接觸,瞭解嗎。」艾裏恩低聲的跟我說著:「記得你自己的身分。」
  我當然記得,如果被抓包應該會被那三個看起來完全沒什麼人性的時間種族打成殘渣吧?
  確認我點頭後,艾裏恩也跟上青年的路,我跟魔使者就跟在他後面。也不曉得如果有個萬一,打起來到底是魔使者比較強還是重柳族比較強了?
  也沒種去做比較,總之等我們到了之後,那三個時間種族已經在看那些剩餘的壁面,解讀上似乎完全沒問題,看字都沒有中斷反應。
  「時間種族能夠處理封印嗎?」看他們間時還會交談幾句話互換意見,站在旁邊看的艾裏恩發出了疑問。
  那個女人終於又轉過來看他,依然是相當不客氣的回答:「異族不得提問。」
  「請認清楚你們踏在誰的領地上,湖之鎮為契裏亞城副城,我為契裏亞城城主,在未向時間種族請求之下,你們的擅自介入已經違反世界城市統領條約,我要求時間種族奉行告知義務,在我的土地上、對城市及所有物件所做為何,否則我有權力將你們逐出!」也完全對女人的語氣反彈,艾裏恩回以更不客氣的斥喝,震攝的聲音回蕩在不算小的空間中。
  「時間種族無須遵循大世界條約。」女人微微眯起眼睛,依舊做了不合作的發言。
  「就連精靈族都必須遵從世界巡規,踏在我們土地上的時間種族想破壞契約嗎?那契裏亞城可以就地視時間種族為敵,進行必要的被侵略討伐。」伸出了手,艾裏恩翻開的掌心上出現了圓形的圖騰:「我將以一城之主的身分對重柳族所屬的時族發出抗議,同時請精靈族與各大種族、公會做為公評者。」
  「你——」
  女人旁邊的同伴突然按住她的肩膀,另一個重柳族才發出屬於男性的低沉聲音:「契裏亞城主,請收回您的身分徽章,重柳族不會破壞世界巡規。」
  艾裏恩收起了手掌,那個圖騰也隨之消失,「再度詢問幾位,請問時間種族能處理與解讀封印嗎?」
  「答案是肯定,但是我們需要些物品。」態度比較好的重柳族回答艾裏恩的問題,然後他摸著石壁上的圖案,將他們看過的東西告訴我們:「這是陰影封印之一,上為關、下為門,過於古老的上方防關已經被破壞,所以才會這麼容易被抵達門口。據上面記載,這幾道石壁是守關,原本作用為保護整個封印及禁止他人踏入,目前就您所見,守關在許久之前就已經毀損,而底下是封印之門,能夠取得古老陰影之地,重塑封印不難,但是守關如果無法再制,破壞者依然能夠再度入侵。」
  我聽著他們的話,其實不會很難懂,應該就是說這幾道比較像所謂的大門之類的東西,底下的封印之門應該是最中心。
  大門沒有修好,小偷還是可以一直沖到家裏那種感覺。
  「需要什麼?」同樣也懂他們意思的艾裏恩皺起眉問道。
  「封印之門需要完整的母石結構,守關需要力量將它復蘇。但是現在陰影已經清醒,第一必須的是再讓它回到封印之門內。」簡單的回答城主的話,重柳族男人看了一眼那個一直跟在我後面的青年,「無事離開。」
  青年看了我一眼,就真的轉頭不見了,只留下一地的白色血液。
  早知道就應該先拿藥給他。
  雖然知道他要跟監我應該不會閃太遠,不過還是會覺得如果剛剛有先給他藥就好了,那一下看起來真的很嚴重,不知道有沒有傷到要害。
  「我們將在此重制守關,需時間、安靜,無事的話請別妨礙。」男人送了我們一句非常明顯的驅逐話,接著就完全不搭理我們,三個人各自站開來成為三角形狀,黑色蜘蛛則面向外面,對我們發出不友善的低低聲音。
  說真的,要不是因為知道他們實力強到不是人,我還真想拿米納斯送他們幾發。給人的感覺真的是超級不爽,目中無人的態度也超不好,如果五色雞頭在這邊搞不好就一個拳頭呼上去了,可惜我沒有他那種氣魄。
  但是我好想呼啊……
  現在完全可以理解為什麼那個青年會是那種死德性了,嚴格來說他還比較友善,搞不好他在他們種族裏還算是佛心,跟監我的人是他真的是太好了。
  「先離開吧。」艾裏恩推著我,一路走進看不見那些重柳族的下水道。
  「我超想……」掐那些人!
  回頭看著城主,現在突然覺得他無比順眼。
  「我知道,我也很想,但是時間種族的確沒有義務配合各種族,現在肯協助已經算是友善了。」看起來也很想掐那些人的艾裏恩歎了口氣,然後看著自己的手腕,「我必須去看看所有的狀況,還有賴恩……其他安排,或許能想些辦法幫忙他。」
  「你跟賴恩到底是怎樣的交情?」居然到現在還在幫忙夜妖精。
  「……你跟殺手家族者不是也有著不錯的情誼嗎。」艾裏恩笑了一下,突然就消失離開了。
  「我……啊靠!根本不一樣啊!」至少夜妖精不會踢你屁股還有把你踹下樓梯踹下河裏還要你出生入死當他小弟好嗎!
  因為他跑太快了,我根本來不及發出抗議的喊聲。
  一下子,就只剩我跟魔使者了。

  『現在不是安靜多了嗎。』
  在所有人跑的跑閃的閃之後,單眼烏鴉又出現在魔使者的肩膀上,用著涼涼的語氣:『不過那三個時間種族還真是礙事,把守關堵起來,萬一我們想進去玩怎麼辦呢~~』
  還是堵起來好了!
  不要沒事就跑進封印裏面玩啊!會死人的!
  『是說,你不是已經找到凱裏的靈魂嗎,為什麼沒有將他帶回來?』慵慵懶懶的詢問著,烏鴉直視著我。
  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我也不可能再跟她說謊,於是就把六羅的狀況整體講了下,說不定水妖魔反而會有什麼方法可以幫忙。
  『嗯……這樣嗎,果然是在很麻煩的地方。』單眼烏鴉沉吟了一下,倒是沒有馬上回答我什麼。
  「你不是大概知道嗎?」我還以為她之前就知道了,搞得我們團團轉。
  『只是有那種感覺,確切的地點倒不曉得,不然我還要你們做什麼,老早就拿起來自己用。』烏鴉嘎嘎的給了我幾個不懷好意的笑聲。
  「……」幸好她不確定。
  看了下一邊的魔使者,我也很頭痛,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幫起,沒有母石的現在是由六羅的力量在頂替的,下面有鬼族在破壞封印,上面有重柳族在修理,要是他們知道六羅混在裏面,一定是一個想打壞、一個想要他繼續代替,不管怎樣都不是我想要的方式。
  『陰影力量我們吸收倒是也可以,畢竟那東西我們有興趣很久了,不過這樣一來就麻煩,會被其他弱小的種族騷擾很久,所以我暫時還不想介入。』單眼烏鴉傳達著水妖魔的話:『至於現況嘛……你乾脆就再去找他一次吧。』
  「誰?」六羅嗎?
  烏鴉沒有回答我,直接往地面看。
  順著看下去,我看見的是滿地的黑線。
  烏鷲?
  『這個遺跡的力量跟那些線是相通的,怎麼遇到就怎樣找他。』單眼烏鴉抬起頭,直勾勾的盯著我看:『小妖師,難道你到現在還不知道你遇到的是什麼樣子的東西嗎?虧你還可以跟他玩這麼久,要是正常人的話,應該早就死了,你得好好謝謝在守護你的那些東西。』
  「什麼意思?」
  我遇到什麼東西?我不理解她想要說什麼。
  但是……有可能其實我……多少已經有點猜到了,只是不太想去知道。
  自從我遇到在封印之地的六羅之後,或許隱隱約約就開始有那種感覺了,可是我實在是無法理解為什麼會這樣。
  他們都說陰影正在復蘇。
  『去最後一次吧,你就會知道為什麼。』水妖魔笑了。
  我猛一轉過頭,看見早先消失的重柳族青年站在我後面,他動作很輕的低下身,撿起了一根夢連結的黑線,淡色的眼睛看著我,似乎在等我的決定。
  「決斷。」青年這樣說。
  其實,我懂的。
  為什麼他聽得懂罔市罔腰,為什麼他知道某些事情,為什麼他可以擁有那種強悍的力量。
  其實只要稍微想過,就知道了。
  因為那都不是他的東西。
  我伸出手,抓住了那根黑線。



第十話 真實 上傳:風精靈音夢  他一直很寂寞。
  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也沒有人知道他在這裡,空蕩蕩的地方就只有他一個人,無法離開、無法出去,直到意識後突然發現了單獨的可怕。
  然後他試圖想離開,在那時候經過了別人的夢、一個剛好出現在他身邊屬於別人的夢,於是他進入了夢連結,與我的交疊,混亂了夢連結的聯繫。
  黑暗的空間裡面,讀取別人的記憶。
  沒有過去、只有突然甦醒,所以將他人以為是自己。
  「睜開眼睛。」
  重柳族青年的聲音在我面前響起,我一睜開,就愣了一下。和平常看見的不同,沒有穿黑色把自己捆得像暗黑木乃伊一樣的重柳族青年是白衣袍子的打扮,看起來很像是某種祭祀人員之類的服裝,上面還有銀線圖騰,頭上頂了紗帽,臉照樣蓋掉一大半,只露出一點點下半臉。
  重點是他身體微微在發光。
  這就是時間種族平常的樣子?
  左右張望了一下,空間完全就是淨白色,乾淨到透光,四周還開滿根本不知道是啥名字的花木,也都是透明的,感覺很像水晶雕塑,但是又是活生生的樣子。
  透明的蝴蝶在花上面振動翅膀。
  重柳族的夢?
  「你的路在那邊。」抓著黑線,重柳族指向我後面。
  跟著轉頭,我看到白色空間開了一條黑色的路,蜿蜓的經過那些透明的植物,感覺很像是在完美上切出一道傷口,看起來超級猙獰。
  黑色道路的盡頭,是那間小木屋。
  「需要幫忙時,我在這裡。」將黑線交給我,並沒有打算陪我進去的青年走向了一邊的透明大樹,就直接坐在下面了。
  看他不知道是在坐禪還是發呆,我握著那根涼涼的黑線,嘆了口氣,認命的自己往屋裡面走,希望出事的時候對方真的會好心的來把我提出去,畢竟我也不想再被拖到夢裡面一次,現在回想起來就有種好險的感覺,一直睡下去也不知道會怎樣。
  邊這樣想,我推開了小屋的門。
  裡面擺飾依舊,跟我之前來時看見的相差無幾,只有幾件東西被亂丟亂扔移了位置。
  但是烏鷲不在裡面。
  找了張椅子坐下來,我將最早遇到他一直到現在的所有事情都想了一遍,越想越覺得事情大概相差無幾了,難怪之前莫名就會引來時間的水滴。
  『你回來了嗎?』
  回過頭,我正好讓小孩直接撞到我懷裡,差點沒有把骨頭啥的都撞斷……到底是誰說夢裡面沒有感覺啊,被學長踹來踹去還不是也都痛得要死!
  抓住懷裡的孩子拉開正對他,突然發現他其實有點在顫抖,或許他自己想起來之後,連自己都害怕了吧?
  「我會再回去,所以不要再想要做上次的事情。」很認真的盯著對方,我用比較嚴肅的語氣開口:「你不是說過要做好孩子嗎?」
  『但是、他們都一樣,我不要其他人了。』皺起臉的小孩憤怒的回答我:『都一樣的,我一個人很寂寞,都只有我一個人,但是只要你可以一直陪著我就好,他們卻讓你不要再來,為什麼我不能夠讓他們消失?』
  「……因為你本來就跟他們不一樣。」我的話讓小孩停止開口,他看著我,大大的眼睛裡面折射出夢境的倒影,「烏鷲……你,應該已經知道為什麼了吧?」或者應該說,他之前就想起來他自己是誰了。
  抿著唇,小孩沒有回答我。
  他很寂寞,一開始他就告訴過我了,長久以來都只有他自己一個人。
  所以,他是被關在黑暗的最深地底,冰涼的空間還有凍結的時間,沒有人可以闖入也沒有人可以與他交談,他一直是在封印中沉睡著。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清醒,被破壞的守關與失落的封印母石讓整個封印不再那麼強大,所以他才一點一滴的甦醒過來,意識到自己獨自一人在空蕩的孤寂空間裡面。空虛和寂寞逼迫他拚命的想往外掙脫,但是力量仍然被壓抑,只有虛無的感知和精神存在。
  直到六羅來到這個封印裡,代替了失落的母石奉獻自己的力量,他觸碰到那些外來的力量,經由了夢連結,讀取了六羅的記憶、一切、力量,再透過六羅的夢連結到其他人的夢,將那些深沉意識的畫面當作自己的,更進而認為自己就是六羅。
  因為,他本來就是一個無。
  所以當他意識到的時候,他有的是別人的記憶,那些他自己混亂之後吸取而來的東西。
  從頭到尾六羅都只有一個。
  陰影,也只有一個。
  被封印在湖之鎮底下的陰影,名為烏鷲。

  『我很可怕嗎?』
  看著我,烏鷲靜靜的開了口:『你們不是一直都想再把我封印回去,那個大大冷冷又黑黑的地方。』
  「因為你的本體不能待在外面,已經傷害到太多人了。」不知道為什麼,全部想通之後我居然也異常冷靜,平常應該驚慌失措的我現在居然還有心情坐在這邊跟他慢慢聊……大概是因為認識太久,一下子真的沒辦法完全將他推開來。我所認識的這個孩子很直接,也很黏人,很怕自己待在小屋裡面沒人來,但是偏偏他就是注定了必須被封印在門之後,「你應該自己知道,那些外洩的力量造成了怎樣的影響,很多人都因為這樣死傷。」
  『可是那不干我的事情,先觸碰我的,是他們。』烏鷲發出指控:『我只想有人陪就好了,可是他們要把我奪走,要用那些力量,我明明不想要這樣,是他們先開始的。』
  「如果不想傷害他們,就收回那些外洩的力量。」想著外面的黑色天空,如果衝破了公會結界都不知道會變成怎樣。
  『那你會一直待在這裡嗎?』看著我,孩子不死心的再度重複他的需要:『只要你就好,如果你留下來,我可以永遠待在那個地方。就算是沉睡也沒關係,不要再醒來也沒關係,因為我只有你可以陪我。』
  「我不可能待在封印裡面,而且我也必須醒來,有很多事情我得做完,我還有任務在進行,還有其他的朋友。」現在想起來,如果再早幾年或許我真的會答應他的提議,早幾年的時候我會覺得我在不在根本沒關係。
  但是現在已經不一樣了。
  雖然還是扯後腿的角色,但是我已經不想放棄生活,還有各式各樣的人,相遇過的跟沒有相遇過的。那些很倒楣的事情、奇怪的事情,都不可能捨棄掉。
  『……世界出現的時候,神創造了各式各樣的種族。』不知道為什麼,烏鷲突然說起了不相干的話題,『歷史河流的時間,遊走自然的精靈,遨翔天空的羽族,奔馳大地的獸王,嬉戲水中的海民以及建立廣大社會的人類。』
  他說的這段我大概有聽過,據說幾千年前是以這幾個大種族為首的,在創造神話裡面也出現過類似的歌謠。
  『但是,神還創造了一個原始生命……凶影,也就是你們所謂的陰影。因為是世界不要的黑色面,所以從久遠的歷史開始,我們就一直被封印著,沒有自己的自由。原本只有一個,後來經過分裂變成很多很多,散落在世界各地,被不斷的封印起來,永遠沉睡。』抓著自己的手腕,烏鷲的聲音逐漸大了起來,『從很久以前開始就一直都是這樣,每次都只有戰爭還是壞人想要才會來解放,不然我們就只能被封著不能醒來,如果沒有意識就算了,但是偶然就會像我一樣突然甦醒,察覺到自己存在……然後一直都只能自己一個。』
  我看著他,不知道要怎樣說起。
  與妖師不同,最起碼妖師還是有目的性的存在,只是後來被懼怕排斥才遭到殺害,那是在演化歷史中發生的事情。而陰影是打從一開始就是「不要的東西」,只要出現就會引起爭端,就像我看到的一樣,碰到的人會完全扭曲,然後變成無解。
  所以陰影才會被永恆封印起來。
  『如果你答應,我就會永遠沉睡在這裡。』重申了自己的話,烏鷲的眼神瞬間變得很冰冷,然後說了第二段的話:『如果你不答應,那我就除掉其他的人,到時候你也只能永遠跟我一起。』
  為什麼我左聽右聽都覺得兩種選項都不對……還有這應該是魔王去對公主講的話吧!不要隨隨便便拿來威脅路人啊!
  幹嘛那麼執著拖我一起進去啊!
  難道我真的要接芭樂的對話……你可以永遠困住我的人但是困不住我的心嗎!靠,我是跟五色雞頭混太久腦袋壞掉了吧!
  「你還是沒有聽進去我的話,我們可以就維持之前那樣做朋友,不過如果要永遠待著是絕對不可能。」想了想,我決定還是認真的跟他說清楚,既然都已經到這樣子了,不講清楚反而會讓他覺得這樣做可以,「通過夢連結,還是都會再遇到,不過如果你那麼不乖的話,我再也不想要跟你做朋友。」
  烏鷲瞪著我,表情有點讓人覺得驚悚。
  希望他不要自己突然就爆發然後當場把我做掉。之前的小孩或許不會,但是現在他是陰影,會怎樣做我就不曉得。
  『我才不管其他人會怎麼樣。』
  說完,烏鷲突然就消失不見了,我連續喊了幾次也都沒有回應,不曉得是真的跑掉還是故意不讓我再跟他講。
  幸好這次沒有再被他壓著深睡。
  抓抓頭,已經沒辦法再抓出來溝通,我也只好先離開小屋走到重柳族的空間。不過在一打開門之後,我又看到讓我錯愕的人。
  在那棵樹底下坐禪的多一個,那個人還叫做六羅,非常怡然自得的坐在重柳族旁邊,間時還悠哉的交換兩句聊天。
  ……你們要不要乾脆準備茶水順便泡了啊?

  『小學弟。』
  遠遠的一看到我,六羅就開始招手。
  快步的跑向他們那邊,我有點疑惑為什麼他可以進到重柳族的夢連結,重點是居然還沒有被驅逐,看上去兩個人相處得還算愉快,重柳族也沒有臭臉也沒說啥,就隨便他坐在旁邊都沒怎樣。
  這是差別待遇吧!
  「六羅學長你……」
  『我想有必要走這趟,因為感覺到你又進入了夢連結,所以試著連繫了看看,是這位經由他的空間讓我過來的。』簡單的講了下他為什麼會在這邊,六羅邊說著:『封印已經快被衝破了,下面的狀況很危險,你們得快點離開。』
  我看他的氣色好很多,跟之前完全不同,魂體感覺也蠻穩固的、就跟普通人差不多,也沒有之前快要消散的感覺,難道是因為在重柳族的地區所以比較順嗎?
  果然時間種族就是不一樣。
  「……安地爾跟賴恩都沒放棄嗎?」原來還沒有打破封印之門,難怪我就覺得不太對勁,上面還蠻安全的,沒有太大的威脅。
  『是,我調動了封印母石的力量,做了融合印記,在結界衝破的同時也會引發自動爆毀。』雲淡風輕的說著他的決定,這時候的六羅看起來卻異常的輕鬆,好像爆破的事情和他沒關係一樣,『如果順利,或許可以重創陰影力量,這樣外面的公會袍級就能夠很快的將殘餘再度封印。』
  「但是你與封印之門和入侵者會一起毀滅。」重柳族很冷淡的丟出來這句話。
  「這樣不行,西瑞跟九瀾先生百分之三百會把我宰掉。」如果他們知道我有聽到這件事情,肯定是五色雞頭先把我打死,接著黑色仙人掌歡樂的來剝皮抽骨,光想像我的下場就知道會很慘,為了我自己,絕對不能給他自爆去。
  『……他們會理解的。』
  相信我,他們絕對不會理解。
  我一臉黑線的看著對方,打從心底覺得他家兄弟肯定完全不理解,然後週遭的人就會遭殃。
  「身為時間種族,同樣無法支持這方法。」似乎也是站在反對方的重柳族冰冷的說著:「封印之門再造必須耗費更多時間與力量,不能同意。」
  打破可以處理,爆破就不能處理了是吧?
  我想起正在外面維修守關的另外三個人,猜測著說不定他們的最壞打算就是再把陰影打回去一次,修補封印之門,關閉之後就大功告成。
  『嗯……』六羅沉思了起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放棄剛剛那個打算。
  「對了,你早就知道烏鷲是陰影嗎?」雖然不太確定,不過根據前幾次六羅給我的感覺,我總覺得他可能知道,尤其對方還在使用他的記憶。
  『是的,第一次他闖進來後我就知道了。』很快就回答了我的疑問,並沒有太過驚訝的六羅補充他的想法,『因為他進了封印之門,那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仔細做了力量探查,發現與封鎖的陰影相同,就知道那是陰影的意識脫離。』
  「所以你就這樣丟著給他到處跑真的沒問題嗎?」他不就是要避免陰影衝出才接替失落的母石嗎!
  『……為什麼會有問題?』反而丟回了問句給我,六羅露出一種疑惑的表情,『封印的是他的力量與軀體,並不是他的本質。小學弟接觸過,應該曉得他的本質並不是惡,我認為如果單純只是在夢連結中來去,不應該綁鎖住他。』
  我看了眼重柳族青年,他果然微微瞇起眼睛,大概對於六羅的話語感到有點不以為然,如果是他們,我想大概就直接把烏鷲給做掉了吧。
  「那、烏鷲是什麼的名字?」我有點介意這個,當初學長聽到時候臉色有點不對,最開始是因為烏鷲有印象才被我們拿來用的,如果他的記憶是從六羅那邊得來,那顯然這個名字應該就是另有其人了。
  六羅勾起微笑,『黑之霸者、黑色疾鷹,還有很多的稱呼,所以大家才幫不能透漏名字的資深黑袍取了烏鷲這個代號。』
  「蛤?」資深黑袍?
  『你也認識的,他很喜歡小賭。』像是想到了什麼愉快的事情,六羅笑了兩聲:『資深黑袍,也就是你們與我們的班導。』
  ……我默了。
  被我叫半天的名字原來是班導的代號嗎?
  原來是他的嗎!
  為什麼挑來挑去會挑到他的代號啊我說!
  難怪那時候學長聽到會有點錯愕,那麼大隻的光頭跟那麼小只的小孩一整個很難搭在一起,還相差很多咧。
  「時間到了。」突然中斷我們的談話,重柳族站起身,看了看六羅。
  『好的,謝謝你調動力量,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輕鬆了。』下意識的摸了摸頸子,六羅微笑,『讓人忘記那些苦痛。』
  淡色的眼睛看著他,沒有回應什麼。
  「六羅學長!」連忙叫住可能隨時就要離開的人,我有點緊張,很怕他還是想不開去跟安地爾他們同歸於盡,「假使有辦法再度封印陰影,你是不是就可以跟我們一起回去了?」只要那扇門沒事,守關還在,公會介入的話,失落的母石力量不一定要由他承擔才對。
  六羅依然勾起了微笑。
  『或許吧……但是、我已經死亡很久了。』
  然後,他轉身消失在透明的風景當中。
  我猛然從夢境裡驚醒過來。
  四周的花木蝴蝶全都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先前看見的下水道空間,魔使者站在旁邊保護我們,老頭公跟米納斯設下結界,地面浮出來的黑色線狀又開始變多,地底又傳來搖晃。
  晚我幾秒的重柳族睜開眼睛,什麼話都沒講就站起身,伏在他身邊的蜘蛛馬上就爬到他肩膀上。
  「沒有母石的狀況下,有沒有其他辦法填充那個空掉的地方?」趁重柳族還沒消失之前,我急忙抓住他。
  甩掉我的手,重柳族的青年又冷冷的瞥了我一眼。
  最後,他指了指我的手環,在我反應過來之前,人就逕自消失了,什麼話也沒有留給我,更別說辦法。
  但是我的手環……
  那顆黑石嗎?
  難道用黑石去頂替母石也可以?
  但是這樣一來,我要拿什麼東西給白川主?

  下水道的深處突然傳來一陣巨響。
  和先前地底的不一樣,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那邊引起的聲響,而我很快就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了——
  「給本大爺閃邊!你們這些傢伙!」
  遠遠的我就聽到五色雞頭的超級大嗓門在那邊罵,只是不知道在罵誰就是,「本大爺江湖從來不留印!快快給本大爺退開,不然你們就只能集體燒紙!」
  我第一次注意到原來他這種講話方式不是在我們面前才會這樣講,他根本就是習慣到已經完全融入日常了吧!
  還沒去找他,騷動就已經自行衝到我面前來報到了,而且還外帶很多驚人的附贈品。
  「喲、漾~還真是奇遇!」有段距離朝我招手,接著五色雞頭回身把一個看起來好像穿著侍衛隊服的人給打平。
  一點都不是奇遇。
  「你是跑去哪裡?」我看到他後面還有其他人追過來,數量還不算少,大概在四、五個左右就有點黑線……你是去把敵人都挖出來嗎,讓他們好好的待在不知名的地方不是很好嗎!剛剛平靜的沒任何人就行了幹嘛特地去把隱藏的人都找出來啊你!
  「先別問這個,本大爺遇到很有意思的東西,你看後面。」跳過來抓住我,一把將我的脖子往旁扭,根本沒在意會不會把別人啪嚓扭斷的五色雞頭指著好幾個人的更後方,那一大團毛毛的東西怎樣看我都覺得眼熟。
  「山妖精?」居然已經進到這裡面了?
  「超有意思的對吧,更有意思的還在後面。」抓著我讓開了路,我們站著的地方出現了陣型,接著是一連串我聽到都會起雞皮疙瘩的鬼笑聲。
  黑色的鐮刀直接把那些圍攻的人撞飛到通道的大後方去,連同那隻山妖精。
  「嘖,西瑞小弟,你們是老鼠嗎,每次都喜歡鑽這種下水道。」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是黑色仙人掌,和之前遇過的不一樣,他穿著黑袍而不是平常自己的那種多口袋衣服,也不是藍袍。
  「在外面遇到的。」五色雞頭指著他哥。
  原來你一路跑到外面去了嗎?但是你跑出去幹啥啊!
  還有為什麼你衝出去居然還沒有被那些黑影抓到,難道黑影也不想吞你嗎?
  「我們是接到公會緊急徵調令過來的,第一批隊伍也進來了,應該正在往下吧。」甩著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來、血淋淋的內臟,黑色仙人掌完全不介意我驚嚇的目光,直接把那個內臟往黑袍的內袋塞。
  我覺得其他黑袍看到你把這件大衣拿來塞器官……可能眼神都會死了吧……
  看了眼站在旁邊的魔使者,收起幻武兵器的黑色仙人掌冷笑了聲,倒是沒有表示什麼意見,但是這才讓人覺得恐怖。
  「哼!本大爺怎麼可能讓那些公會的傢伙領先本大爺,漾~我們也下去,還要比他們早!」抱著人生就是要攻頂的言論,五色雞頭豪邁的對我比了大拇指。
  「……好啊。」
  「欸!」
  這次錯愕的變成五色雞頭了,他大概沒有想到我會一反平常掙扎抵死不從,還很爽快的直接答應他。
  說真的,偶爾給他錯愕一次還蠻好笑的。
  摸著手環裡面的黑石,我想著可不可以就自私看看這麼一次。雖然我知道這個東西對白川主很重要,但是六羅對很多人更重要,他不能永遠待在這個地方。
  還有,把陰影的封印之門重新封起也很重要。
  我必須,決定了直接去面對烏鷲。
  他不壞、只是寂寞了一點,雖然很任性,但是他能夠理解。
  「漾~你頭殼有撞到嗎?」支著下顎,五色雞頭在我旁邊走來走去,還很不放心的直接摸我的額頭。
  「你才腦漿去燒到。」拍開他的手,我想了下翻出剛剛默克給我的串聯水晶,本來是想要把多的那個給五色雞頭避免他又消失在人生路上,但是翻來翻去就是找不到多的、原本是要給重柳族的那顆,「奇怪……」難不成掉了?
  「你在找啥?」五色雞頭歪著頭看我的動作。
  「默克給了串聯水晶,好像有一顆不見了。」我拿出我自己那粒小水晶說著。
  「這樣找就可以了。」黑色仙人掌非常順手的拿走我的水晶,接著攤開手掌,讓水晶飄浮在掌心上,幾秒之後我就看到空氣中晃動了下,隱隱出現了很像路線圖的東西,在路線上可以看到其他的藍色小光點,有兩顆結伴離我們很遠一段距離、應該是默克他們,我跟魔使者的就連在一起。
  一顆在上層,看起來可能是艾裡恩。
  最後有一個距離我們很近,雖然有在慢慢的來回移動,但是沒有什麼動靜。
  難道那個重柳族真的拿走了?
  不過他怎麼可能給我們追蹤他的位置,該不會真的是掉了被什麼撿走吧?
  「是哪顆?」黑色仙人掌收起水晶,遞還給我。
  「……不用找好了。」如果不是重柳族也就跟我們不是同路的,我想了想,去拿回魔使者身上那顆交給五色雞頭,反正魔使者會跟在我們這邊,倒是不用怕他突然消失。
  「嘖,本大爺最恨生平有人參透我的旅程!」嫌惡的看著串聯水晶,五色雞頭抱怨了幾聲,不過還是有乖乖的收下來。
  「好,那麼我們也該出發了,不然會跟不上喔。」黑色仙人掌按著肩膀,微笑。
  抱著小飛狼,我看見我腳下的黑線,又看了看魔使者,突然想到某種不知道可不可行的辦法,「要不要試看看捷徑?」
  這樣一講,果然兩個殺手家族的小孩都轉過來看我。
  「移動陣不是會將人送到自己血緣者的附近嗎?」只是,我不曉得靈魂體有沒有用就是了,「還有這個。」
  拉起夢連結的黑線,我想它的另外那端應該是接在烏鷲身上吧。
  「說不定我們真的可以第一名到達。」
  我以妖師之名,這樣認為。
  深層之下,又開始傳來震動。
  黑色仙人掌頭毛後面的眼睛打量了我,「看來出來旅行之後,你也開竅不少嘛。」說著,他接過了那條黑線,「那麼,卡在岩石還是掛掉,你們的屍體要送我喔?」
  「想都別想。」我一秒回答他。
  「本大爺寧願變肉醬當肥料。」五色雞頭用鼻孔看他。
  「真遺憾。」微笑著說完,黑色仙人掌張開了手,我們腳下開始出現一層又一層黑色泛光的陣型,除了移動陣之外還不知道加上什麼、很多複雜的術法,然後開始被啟動,「抓好喔,我可不保證乘客安全。」
  是要抓哪裡!
  根本來不及回他這句話,我們四周扭曲了。
  然後,衝向封印之門。
keyi62 發表於 2011-9-28 21:35
特殊傳說第二部第七集 黑色寶藏 by:護玄



第一話 現實的接觸

四周的空氣狠狠的震動著。

所看見的是一整片的黑暗。

「還沒、不要動。」

黑色仙人掌的聲音從黑暗的某一處傳來,靜寂的空間裡特別的清楚,「這還真是有趣的歡迎,沒想到連動手都不用了……不過我比較喜歡生鮮的,傷腦筋。」

生鮮的什麼?

那瞬間,我聽到一些怪怪很像電線走火的聲音,接著四周又震動了幾聲,猛然亮了起來。先看到的是五色雞頭的腦袋……太顯眼了。

「嘖,老三你傳對位置嗎?」頂著彩色刺眼腦袋的五色雞頭突然站起身,我才發現原來他的姿勢是蹲著的,手上還提著不知道啥時候脫出我手的小飛狼,接著往我這邊丟回來。

「對啊,這麼多肉應該沒錯了。」

肉?

抱住了飛狼,我的才慢慢的從剛才的轉移震盪中回過神來。

首先進入眼睛裡的還是一整片黑暗,白話一點的講,類似整個房間都掛滿黑布那種視覺效果,黑色甚至連頂上都罩住了,根本看不出來是不是剛剛我們離開的底部空間。

難怪五色雞頭會有那個疑問。

在視覺之後,我聞到了一股異常濃郁的血腥味。

接著,我看見了黑色仙人掌的移動陣下,是近乎黑色的暗紅色液體,那股讓人雞皮疙瘩全部起立的味道就是從我們腳下傳來。

仔細一看,裡面還飄著不明的肉塊--

這應該是黑色仙人掌他家吧!

我們根本不是被傳到最底層吧!

等到完全意識到那是什麼時候,我的腦袋整個一暈,喉嚨也不斷湧出某種很酸的味道,差點沒直接吐在黑色仙人掌的陣法上。

「褚同學,吐出來我就抽你的骨頭。」黑色仙人掌對我露出非常險惡的微笑,讓我當場又哽回去了。

不過他怎麼知道我想吐?

難道又是跟學長一樣的可惡回答……因為他是藍袍嗎!

意外的沒有啥廢話的五色雞頭環顧了一下周圍,「老三,還不少。」

因為他罕見的沒亂講話也很正常,這下次換成我比較緊張了,「這裡真的是剛剛的地方嗎?」沒有看見走道也沒有看到牆壁、更沒有看見應該要在這邊的安地爾與其他人,那些黑色很像布幔的東西安靜到讓人發毛。

等等……是什麼東西還不少!

「漾~開戰了。」根本不知道我內心有多糾結多掙扎,五色雞頭瞬間甩出了還有點傷痕累累的獸爪,微蹲了身體。

站在一邊的魔使者也同時甩開黑刀,整個身體緊繃。

四周馬上陷入一種詭譎的沉靜,而且整個下面可視有限,基本上怎樣看還都是黑黑的,除了陣法以外就沒什麼光源,讓人連頭皮都麻起來了。

連五色雞頭都沒有亂跑,這讓我覺得真的很不對勁。

他連鬼王戰時候都會亂跑啊!

「看來自己闖進來還真是一頭栽進死路嘛。」黑色仙人掌笑得有點詭異,而且讓我比剛剛更毛了,「不要亂動喔,同學,這次和在學院可是不一樣了,會死的。」

我一秒抓著飛狼不敢亂動。

所以到底是什麼狀況?

完全沒有半點聲音的魔使者就盯著黑色的那些東西,然後看起來相當緩慢的移動了黑刃,眨眼瞬間就揮出了刀。我們前面的黑色幾乎是眨眼之間就被割開了非常大的破口。

接著在破口後面,出現了像是被硫酸還王水潑過一樣的殘破屍體。

地上可觀的血量之一似乎就是從這邊分出。

血肉模糊的屍體又讓我的嘔吐感湧現。

那個根本已經看不出是什麼了,整個扭曲的非常嚴重,可能是臉部的地方完全變形。

「漾~不要看。」五色雞頭的爪子擋在我前面。

「看來底下的封印幾乎都被解除了,我們剛好闖在陰影的中心點。」黑色仙人掌抓抓臉,然後拿下眼鏡收好在口袋裡,「這樣看起來根本沒有好的內臟可以回收,真是白跑一趟了。」

難道你下來是專程要回收東西的嗎你!

魔使者揮刀的聲音又發出了幾次,周圍的血腥味更濃了,我在想那些黑暗後面應該都有著某種不堪入目的屍體,很有可能是原本留在這邊的夜妖精,或是其他闖入的。

這樣說起來,賴恩說不定也凶多吉少了。

而安地爾基本上從裡到外整個購成都很像蟑螂,我倒是不覺得他會死在陰影爆發下。他比較要擔心的是……現在又跑去哪邊搞鬼了?

底下變成這樣十之八九和他脫離不了關係。

手邊的老頭公震動了幾下,那股濃到讓人做噁的血腥味緩緩的降低了些,在黑色仙人掌的陣法外多出了一道像是隔離層的東西,接著啪答了幾聲,幾條黑線撞在上面,沒辦法靠近我們。

黑色仙人掌瞄了我一眼,「喔,真是好東西。」

果然有黑袍就比較不一樣嗎?之前城主還以為是我自己用的咧。

因為四周的氣氛很緊繃,我也把米納斯取出,有點怕怕的站著完全不敢動。

接著,水的聲音飄浮在我的側邊--

『這裡充滿了黑暗之力。』不知道何時自己化體的米納斯完全無視於主人我的白眼,相當自主的出現在空氣中,鱗片的身體慢慢的移動著,『老頭公雖然可以暫時隔離有害物質,但是時間一久就會被襲擊。』

「呃、是多久?」

『約一個小時左右。』

這個叫時間一久嗎!

也太久!

根本馬上就到了吧可惡!

「漾~先把地板洗一洗。」五色雞頭不知道是終於手酸還是怎樣,爪子突然就放下來了,不過我也沒有看到那些屍體了。

被魔使者切開的黑色又重新覆蓋上去,剛剛出現的扭曲物體也被再度藏起來,恢復一開始進來的樣子。

……等等,叫誰洗地板啊你!

我並不是跟下來當工友的啊!

雖然在心裡這樣瘋狂抱怨,不過我也真的覺得這個地上……該洗洗了。

「米納斯。」

轟的一記水子彈,把整個地面上的濃稠血液給沖得一乾二淨,擅自跑出來的米納斯也跟著消失了。

我深深覺得我的幻武兵器真的越來越不乖了,哪家的幻武兵器像我家的這麼來去自如?

不要對主人視若無睹還自己出來逛大街啊我說!

『如果主人能夠讓人徹底放心就好了……』

而且還會頂嘴。

地面的血液被水沖淨之後,站在我旁邊、包括魔使者在內的三個人突然非常有默契的全都面向四周的黑暗,反而我被包在中間,有點怕怕的看著他們轉過來的背。

周圍的黑暗開始不斷出現了怪異的漣漪。

然後,黑色的面孔從那裡面浮現出來。

***

我很難形容我看到的是什麼東西。

不是夜妖精那種皮膚焦炭的黑色,而是依種很純粹的黑,好像張面具一樣覆蓋在人的臉上,眼睛睜開都是血肉模糊的窟窿,大概是剛剛那些屍體被黑色給裹住。

還沒想到是怎麼回事,照理來說應該是死到不能再死的屍體突然震動了一下,開始從那些黑色裡面爬出來,睜開的眼洞跟黑紅黑紅的嘴巴裡面都爬出了黑色扭動的細線,一整個很視覺衝擊。

鬼王的手下都沒有這麼驚悚。

「原來這個就是傳說中黑暗驅使的軍隊啊。」黑色仙人掌看起來還算是心情愉快,不知道啥時候出現的鐮刀橫在他前面,「嘖嘖,全都不能用了,爛到一個徹底,真是沒有藝術美感。」

我想如果是屍體完好然後剝了層皮,掛滿內臟血管開小花的衝過來,說不定他會異常高興的反撲回去--

不要在這種時候還要想挖屍體的內臟啊我說!

「漾~你不要亂動喔,本大爺也不知道打不打得掉。」五色雞頭嘖了聲,給我一個很不妙的發言:「行走江湖沒看過這種黑色行屍,妖道角又變種了!」

變種的……

我看著很像某種電影中會出現的東西從黑暗裡面掉出來,沒有像正常人一樣直立,反而是手腳並用的在地上爬起來,一整個覺得很恐怖。

安靜的空間裡面沒有太多亮光,就好幾個那種屍體在我們周圍繞來繞去,而且似乎還有變多的趨勢。

難道下面的死者都被捲進來了嗎?

我左右張望一下,還是不太確定我們現在的方位。

「烏鷲!是不是你搞的!」那個傢伙果然完全沒有把我講的話給聽下去,下次再看到他先抄起來打屁股再說。

反正也沒有人說過夢裡面不可以體罰!

不曉得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好像看到四周那些黑色抽動了下,接著若無其事的繼續把會動的屍體丟出來。

像是被覆蓋的黑色牽引,那些死透的屍體發出了某種怪怪的聲音,黑色的血液滴在我剛剛才沖乾淨的地上。

完全沒有打招呼,就在我想著要怎麼對付他時,周邊的黑色仙人掌猛然揮動了鐮刀,也在同時五色雞頭和魔使者也出手攻擊。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候,那些出現的屍體已經被粉碎掉了,全都變成肉塊掉在地上,速度快到我還以為是加速版的絞肉機,連眨眼都還來不及就全切了。

出手這麼快可以嗎?

「老三,那些黑色的東西很礙眼,沒辦法弄掉嗎?」指指旁邊整片的黑,五色雞頭嘖了幾聲。

「可以啊,還有給我叫三哥、臭小子!」直接往五色雞頭那邊一刀揮過去,差點連我也砍掉的黑色仙人掌非常乾脆的跳出他的陣法,踩在某塊屍體上面,「三十秒。」

「三分鐘也給你。」五色雞頭跟著跳下去,囂囂張張的送他哥一記中指。

「好啊,你就給我撐半小時。」黑色仙人掌冷笑了,鐮刀上的骷髏也跟著亂笑,「沒撐過就剁掉你的手。」

說完,他也沒有等五色雞頭的回應,就是逕自把鐮刀往地上一插,也不知道是多用力,上面的骷髏突然全部散開來半浮在周圍,繞成一個圈弧。

「第二型態。」

喃喃唸著我沒聽過的怪異語言,黑色仙人掌周圍開始突然刮起了怪異的黑風,那些浮在空中自己形成包圍圓形的骷髏亂笑。接著留在原地的鐮刀發出鏘然的聲音,巨大的刀面脫離棍身落在半空中被風捲住扭曲變形,似乎重新形成某種型態。

幾乎是在同時,地面上那些肉塊也跟著有動作了。

黑暗不斷覆蓋在上面拉扯著,鄰近的碎肉和骨頭居然又被拉著重新組在一起,然後極度不自然的從地上慢慢的站起來。

「漾~不要亂跑喔。」丟下這句話之後,五色雞頭快速的將那些重組打回地上,那些黑線跟著他的動作突然爆出,接著被隨後跟上的魔使者斬除。

「米納斯。」看正在重組的幻武兵器好像不是立刻可以好,黑色仙人掌四周又很沒防備,我連忙對他附近正在扭動的黑線和肉塊多開幾槍,把那些鬼東西打得更粉碎。

但是我們的攻擊好像不是很有用,就算魔使者揮出了術法將散掉的肉屑燒除,黑暗裡面還是又補上新的屍體,越打越多,很快的我們周圍又開始鋪滿了濃重的血腥味。

「全部回去。」

一直站在兵器前面的黑色仙人掌突然前進了兩步,伸出手握住了新成型的兵器,那瞬間他四周的風炸開來,出現的是……弓?

弓嗎?

看起來好像就是弓沒錯,型態跟千冬歲在用的差不多,都是一個彎彎的身體外加一條弦。

在他握住的同時,圍繞在周圍的骷髏突然停止笑聲,接著突然全都包裹了烏金金屬完全抽長,瞬間形成了九尊像是某種宗教佛像的大型女性雕塑,足足比正常人高了一倍。

雕像重重落地,全都面向著外,詭異的黑色面孔上鑲有紅色或金色的寶石為眼,像是某種祭壇保護著圓陣中的黑色仙人掌。似笑非笑的窺視著外面的敵人,六條手臂各成不同手勢,有的是舞姿有的是斜站,有的赤裸的黑色腳下還踩著骷髏。

如果不是因為現在地方不對,我還真以為是某種密藏文化的展示現場。

……整個看起來比之前的鐮刀還要讓人發毛,尤其是在這種地方。

就在我想著不知道能不能稍微參觀一下時,被留在黑色仙人掌後面的鐮刀棍身突然發出了某種裂響,半秒後刷的一聲朝兩邊成扇形裂開,抽成幾十支黑色的長箭就插在地面。

「漾~快點蹲下來。」一跳回陣形上的五色雞頭毫不客氣的把還在想觀覽的我整個人踢倒,「當心飛出去。」

「飛出去?」

難道他是要射我們嗎!

要射也是先射你吧,不要又牽拖到我啊可惡!

「你們自己當心喔,被射死不管。」黑色仙人掌發出了咯咯的恐怖笑聲,頭也沒回的一下子抽出好幾支黑箭搭上了黑弓。

就在他把弓弦往後拉時候,我看見那些箭全都消失了,接著外圍那些怪異的女人嘴巴慢慢的張開出現了好像變大的箭矢,蓄勢待發的含在嘴脣裡面。

「老三的幻武兵器很變態,跟那個四眼田雞一樣,所以本大爺才都很討厭。」五色雞頭發出了牽連別人的批評。

所以你是因為千冬歲會用弓才常常槓他嗎!

不要把這種事情也算在別人身上啊我說!

等等那些雕像不是環繞在黑色仙人掌周圍嗎--

「絕對殲滅型態。」黑色仙人掌說出了讓我覺得很不妙的話。

他放手的那瞬間,我看見黑箭從女人雕像裡面往四面八方射出,挾帶著轟隆隆的聲響,整個很像打雷一樣震動了空間。

接著箭矢打中黑暗瞬間,爆炸了。

沒錯,就像踩到地雷一樣,整個雄壯威武的爆了。

這根本不是弓箭!是火箭砲吧!

還有你這個根本是不分敵我的全體性攻擊吧!

什麼鬼武器啊!

***

我根本不知道黑色仙人掌轟了多久。

整個地下洞穴劇烈的搖晃,晃到我很害怕會連我們都被這種敵我不分的攻擊直接埋掉,趴在陣法上面還可以看到地面都出現嚴重裂痕了--

你到底是想敵人死還是自己人死啊!

底下的陣法泛出更明亮的光,看來也跟著增強保護作用了,一開始就蓋在我們上面的魔使者也多覆蓋了層結界,很有自我危機意識的老頭公不用說也已經做好防範。

但是在這種一層又一層的狀況下還可以感覺到外面重兵器傳遞進來的強悍威力,讓我開始有點懷疑為什麼當初鬼王戰時候黑色仙人掌沒有使用這種型態。

啊,大概是不分敵我會全死光,所以才都沒用吧。

……那幹麻要現在用啊!

我們死就沒關係嗎、渾蛋!

又過了有一下子,外面的轟炸聲才慢慢的停下來,周圍全都是被翻起的砂石亂飛跟濃濃的煙霧,那些屍體碎屑根本不知道被轟到哪邊去了,連一點點殘渣都不見了。

等到煙慢慢平息下來,魔使者移動開後,我就整個錯愕了。

不要說走廊還什麼,這裡整個被轟爆了,從原本不大的空間被重擊成異常巨大的洞穴,讓我覺得在這邊蓋個體育場都夠了,而且頂上還疑似透光,我可以看到遙遠的上方還投射下淡淡的光線啊!

不是說只要收拾黑暗嗎!

你是打算連上面的人都一併收拾了吧!

聽說這個上面還有叫做重柳族的人在重塑結界……該不會其實黑色仙人掌也跟他們有仇吧?所以才打算用這招把他們也一起歸西了。

「真通風。」一樣看到上面那個穿頂的光,五色雞頭只有三個字作為感想。

給我多點字讓我好回到現實啊!

小飛狼則是被嚇傻了,整隻僵硬的愣在我懷裡,我打賭他生平肯定沒有看過這種驚悚場面,他主人的訓練裡可能也沒有轟炸掉整個地下空間這項。

這下子我也不用擔心會不會被落石壓到的問題了,不過最上面如果還有人大概要小心了,從這裡往上看只看到盤子大的光,如果從那裡摔下來大概不死也半殘。

煙塵被吹散之後,那個轟掉整個下面的始作庸者才出現在九尊雕像的裡面,還很悠哉的把弓隨便擱在一旁。

「好,都收拾掉了,空間也變大了,有沒有心胸跟著寬廣一點。」

黑色仙人掌發出讓我想脫掉布鞋丟他的話。

但是仔細一看,剛剛四周包圍的黑暗真的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在我們不遠的方向,有一大團的黑影不知道包裹住什麼,凹凹凸凸的形狀、完全沒有動作。

「封印之門在那裡。」黑色仙人掌如此說道。

太好了,連找都不用找了,連黑影都可以被嚇縮回去保護原地,我還能講什麼呢。

張了張嘴,我發現有點太震驚了所以沒辦法馬上發出聲音,過了幾秒之後我才看著那些好像在邪笑的神像發出疑問:「……這到底是什麼幻武兵器?」連自己人都殺也太狠了吧!

「喔,完全毀滅系的兵器。」黑色仙人掌撥了撥有點亂的頭毛,下面那張嘴巴丟給我回答:「跟奴勒麗的破壞兵器、普達重王差不多啦。」

……你這個是超渡系的兵器吧,敵我都超渡掉。

等等,難道奴勒麗的另外一種型態也是敵我全毀嗎?

我決定以後離他們這些人有多遠就多遠。

「旁門左道。」本身也不是啥正道的五色雞頭對他哥的兵器充滿唾棄,「是男子漢就要靠雙手打天下!靠這種東西算啥啊!鐵拳才是決定勝負的一切!」

那麻煩你用鐵拳去把陰影破壞掉吧謝謝。

在爆破完全解除之後,我們底下的陣法也開始退去消失了,很快的就踩到了爆炸後凹凸不平的地面,魔使者也暫時收起了武器,顯示目前沒有立即性的危險。

重新拎起了弓,黑色仙人掌搭了一箭往黑暗包裹的地方射去。

我差點跟著一縮,還以為那些塑像又要噴火箭炮了。

不過這次只是很簡單的射箭,長尾的黑箭直接插在大片的黑暗中,接著發出了細微的聲音,被射中的那部份散開了蜘蛛絲般的紋路,接著碎開。

像是剝橘子一樣,一個地方裂開之後,陰影開始慢慢的往外翻開。

我看見那中間站著小孩,最眼熟不過。

那小孩臉色陰沉,陰影就像是他的翅膀一樣張開來,身後是已經破了一半的封印大門。

隨著黑暗往外翻後,第二看見的是被黑暗嵌在門邊左側柱子上的賴恩,不知道是死的還活的,黑色的皮膚也看不出來有沒有事,整個眼睛閉死的被埋在柱子,只露出了臉跟一點點的胸膛。

另外一根柱子埋著一個女人。

很快的,我就認出來了。

那個是紫袍的女性考古學家。

然後,我將視線移回,看著站在門前的那個孩子。

這是我第一次在現實看見他的實體,在先前頂多是幻影,現在就像有自己肉體一樣,存在的異常真實。

「陰影的實體化嗎?」顯然也看見的黑色仙人掌露出很有興趣的表情。

連他都看見的話,那就沒錯了。

這個烏鷲,真實的站在我們面前。
keyi62 發表於 2011-9-28 21:36
第二話 世界的敵對者

“為什麼一定要逼我呢?”

      烏鷲站在那邊,陰影慢慢的卷在他身上,再度散開時候他的形體已經變了。

      最開始時候我看到的是個小孩的樣子,現在像是成長抽長,變成十五六歲的樣子,而且他的臉左看右看好像哪邊有點眼熟……

      “漾~跟你很像耶。”五色雞頭摩拳擦掌一巴就想打過去。

      不要看到我的臉就想打!

      莫名奇妙變成我樣子的烏鷲站在黑影上面,硬生生就是比我們還要高不少,從上往下俯瞰,“從很久很久以前,你們要的就是被稱為寶藏的黑暗力量,從戰爭、從爭奪、從殺戮開始,白色的力量與之抗衡,導讀的種族無法再度理解我的語言,然後你們又開始要爭奪這些被封印的力量嗎?”

      他的語氣一下子變得很成熟,跟之前我遇到的完全不一樣,我想應該是差不多記憶全都恢復的關係。

      但是幹什麼要變成我的樣子啊!

      我又沒有比較帥,要選選別人啊你!

      “喔,這個倒是沒有興趣,你還是乖乖的回去睡覺吧,公會的黑袍封印師已經開始往這邊集中了。”靠在神像旁邊,黑色仙人掌涼涼的說著:“你自已主動點,不要讓我麻煩,封印母石有我們要的東西。”

      我偷偷瞄了黑色仙人掌一眼。

      頂替母石其中之一的是六羅,如果烏鷲肯甘願回去,說不定很多事情都可以順利解決。

      似乎有點忌憚剛剛黑色仙人掌毀滅性武器的強大力量,烏鷲冰冷的看著他:“現在我的力量不到完全的十分之一,衝破母石封印是遲早的事情,到時候、你們認為還能威脅我嗎?”

     不到十分之一嗎?

      我皺起眉,想到剛剛那些被毀掉的屍體。

      被丟棄在這邊的夜妖精、山妖精,可能還有考古隊和很多艾裏恩的衛兵,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沒了,而這些都還不到他的力量一成嗎?

      向前走了一步,魔使者突然擋在我面前。

      “漾~你幹什麼?”五色雞頭疑惑的看著我。

      “沒事,我跟他講幾句話。”把飛狼交給魔使者,我慢慢的往前走,那張外面跟我一樣裏面不一樣的臉也直視我的動作,幸好沒有出手攻擊,就這樣讓我走到大概一半的中間,“下來。”

      烏鷲呆呆的在上面看著我,好像沒想到會聽到這兩個字。

      “下來講話。”很認真的重複了我剛剛的話,我順便指著前面的空地,“要不要隨便你,如果不下來,以後也不用來了。”

      愣了半晌,烏鷲看了看後面的五色雞頭等人,然後咬著嘴唇一臉不甘不願的、真的下來了,然後慢慢的走到我面前,黑暗直接在我們兩個周圍劃出一個圈,似乎也是怕其他人突然出手攻擊。

      “你現在是我夢裏的那個,還是已經不是了?”看著臉色變化不定的對方,說真的越看我也越想一巴打過去,沒想到正面看自已的臉表情扭曲還蠻想打的……還好我不是雙胞胎。

      “還是……”想了半秒,烏鷲很快就補上:“是他們先來欺負我的,而且我不想一個人待在這裏……”

      “原本在這附近的人全死掉了嗎?”按著額頭,我其實一下子也不知道該講什麼。

      一路過來時候明明還有不少人,現在卻連個骨頭都沒了。

      烏鷲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只是有點心虛的視線亂轉,“是他們的錯,全部都是他們的錯。我只要有人陪我就好……”

      “所以,我不是說如果你乖乖的,夢連結就可以一直在一起啊……”

      “你騙人!”猛然打斷我的話,再抬起頭時,烏鷲的臉上已經露出了不善的兇狠表情,“就算我真的肯乖乖回去,其他人絕對也不會放過我。你們不是已經找來時間種族的人重塑封印了嗎!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前,這些人都一樣!全部都一樣!是他們先開始的,為什麼我就必須要重新被封起來!什麼也沒有、一直待在黑暗裏面!”

      看著我,他突然就冷笑了起來,“於是,只要我將這裏完全毀滅、直到沒有其他人之後,不管是不是在夢連結,我們都可以遇得到吧。”

      黑色的物體從四周不斷的向外延展,然後在其中浮出了一個又一個人的形狀,不需骨體或血肉,帶著青色眼睛的黑色人形逐漸排列開來。

      “漾~快回來!”後面的五色雞頭叫了很大一聲,我轉頭才發現他們那邊四周也是全部一樣的東西,而且還有往上向那個光點逼近的趨勢。

      “就算我們是毀滅世界的兵器,也是會難過的。”慢慢的往後退開,烏鷲用一種複雜的表情說著:“世界歷史,沒有人真正知道,當初被創造出來的我們代表什麼意義,那麼,就讓知道的人去毀掉那些討厭的人吧,我並不需要那些。”

      我退了兩步,注意到他剛剛那段話有點怪,“到底誰知道?”

      烏鷲並沒有回答我,從他的身後,傳來另外的聲音:“當然就是我。”

      然後,我看見消失的那只蟑螂……不是,那個鬼王高手就站在黑暗之後、封印之門前面,絲毫無損,還一臉挑釁的看著我們。

      “你果然沒死啊。”相較於兩個被掛柱子的,還可以站在我們前面的安地爾顯然得到好很多的待遇。

      “承蒙妖師的協助,你越覺得我不會死、我就不會死。”安地爾臉上的笑慣在是讓我很想一槍開過去,也不知道會不會開花。

      那還真是抱歉,原來我應該日日夜夜想你死才對嗎!

      你應該早點告訴我!我肯定每分每秒都詛咒你快點死一死!

      “幸好你們都跑上去,讓我跟陰有短暫的時間可以聊聊,啊、雖然這邊沒有桌椅有點煞風景,不過的確是有好的共識了。”無視顧我們這邊的瞪視,鬼王高手繼續那種很討厭的微笑,順便還捅了我們幾句,“真是感謝了。”

      “封印已經打開了嗎?”看他好像已經跟黑鷲有合作的共識,我也知道事情不妙了。

      “喔,還差一點喔,最後那個代替封印之石的東西怎樣都弄不死,有點棘手,不然你們其他人早該被黑影吞噬了,沒可能活著又回來。”把玩著手上的黑針,安地爾很不以為然的回答我的問題:“褚冥漾,我老早就說過了,跟我合作是不吃虧的,起碼命還會留下,依照你妖師的身分,世界顛倒後、就等於精靈族的存在,跟著那些種族不會有什麼好發展。”

      “謝了,我現在待得很好,還有拜託不要一直來找我,換個人會更好。”

      話說完,我馬上抱頭直接朝前趴下,老頭公瞬間在我周圍布下一層又一層的結界,連米納斯都圍繞上一層水霧。

      在我之後,黑色仙人掌再度拉開他的弓。


      是說,如果黑色仙人掌的幻武兵器沒名字,我覺得核爆一瞬間還蠻適合的。

      在地底空間爆了第二次,上面變得更通風之後,我深深這樣認為……還有,這次公會搞不好要賠大了,因為聽說這裏好像是契裏亞城花錢買下要開發成觀光勝地的,現在連可以觀光的地方貌似都沒有了。

      這次爆炸粉塵退去得很快,自己發動的米納斯幾乎是瞬間把爆塵洗去,讓比較靠近的我可以馬上知道眼前的狀況。

      剛浮現的陰影果然又全都被炸毀,只剩保護著封印那一些。

      “真是,久久沒發動這個型態,一發動就這麼耗力。”黑色仙人掌的聲音從我後面傳來,他旁邊的箭支已經剩下一點點了。

      “老三,你不會現在喊沒力了吧。”五色雞頭在鄙視他哥。

      接著一枝黑尾箭射過去,差點被串起來的五色雞頭罵了兩句我沒聽過的話。

      回過頭,我看到黑影再度打開,被裹在裏面的烏鷲和安地爾果然一點事情也沒有,不過可能閃得稍微勉強一點,身上多少有被砂石擊中的痕跡。

     “你們這群傢伙,要是不快點解決,這裏可能會被轟到連渣都不剩喔。”看起來好像還可以多來兩次的黑色仙人掌笑得很可怕,可見他剛剛一定有聽到安地有在講母石的事情。

      我沒有跟黑色仙人掌講過六羅的事,但是隱隱約約總覺得他知道的應該不比我少,是因為公會的關係還是他家本身的關係?

      算了,不要想太多以免自已腦破比較好。

      在黑色仙人掌講完話後,五色雞頭和魔使者幾乎是同時出現在我身邊,還動作很一致的一個甩刀一個甩爪,顯然有速戰速決的打算。

      “對付我們之前,你可能還有比較棘手的人要應付。”優雅的拍掉身上的碎石,安地爾彈了下手指,本來被困在柱子上的賴恩和那名紫袍同時落地,包圍住他們的黑暗瞬間侵入皮膚當中,消失無形。

      “哈,就這兩個嗎,本大爺一隻手就夠拍死他們了。”獸爪發出了幾個骨節的聲音,五色雞頭一臉自已要打兩個的興奮。

      “不,我指的可不是這個。”安地爾很快的反駁他的話。

      幾乎是在同時,從我們上方那個已經變很大洞的空間快速地跳下了幾個影子,而且全都朝我這邊兇惡的過來,連我都可以感覺到刺痛的壓力。

      眨眼刹那,鏗鏗鏘鏘的兵器碰撞聲就在我的頭頂上炸開。

      我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是啥東西差點像切西瓜一樣把我的頭切成四片。

      三把長得很像的長刀很直接的被擋在我頭頂上,擋住的除了魔使者的黑刀、五色雞頭的爪子之外,還有柄很陌生的長刃,最後這個應該是跟那些身影一起跳下來的,地面被衝擊出一股冷風。

      接著,我後知後覺才看見那三把刀的主人……是重柳族那些我超想掐的傢伙。

      他們不是在上面重塑封印之門嗎!跳下來砍我幹嘛!

      然後拿刃的那個,是早先跟我們分開走的艾裏恩,剛剛好擋住了最後一把。

      “妖師!”三個重柳族其中之一發出了怨恨的語氣。

      原來砍我比重塑封印還重要嗎!

      我感覺到頭上有點熱熱的,一摸還真的有血流下來,然後我才注意到我剛剛好像真的差點往生了!這次連我阿嬤都沒出現,我就差點被砍死了!

      “違逆時間的存在!”另外一個人瞪著魔使者,眨眼瞬間,他的刀就斜切往魔使者揮過去。

      一動作之後,我才發現我的腿都軟了,一下子連動都動不起來。

      小飛狼從我手上竄出去,瞬間變成巨大的飛狼,把跟著掉下來的三隻大黑蜘蛛都打出去。

      “所以,才說跟著我們這方比較不吃虧啊。”安地爾發出很刺耳的笑聲,轉頭就往已經破掉一半的封印之門走進去,沒再管我們這邊了。

      烏鷲冷哼了一聲,還是多看了我兩眼,才慢慢的跟著進去。

      “站住!”正想追上去,一把刀揮過來,我差點被砍個正著。

      很俐落擋下的艾裏恩冷冷看了來增亂的重柳族,“難道幾位寧願浪費時間也不去重造結界嗎?”

      “……門已毀。”重柳族女性的聲音更冷,而且還非常生氣的瞪著我,“被妖師連同所有遺跡盡毀。”

      ……

      給我看看你身後啊!

      毀掉的人跟九個神像還站在那裏!你是眼睛瞎了沒看到那邊有重兵器嗎!而且中間那個傢伙還在打哈欠、去砍他啊!

      快給我轉頭去看那個真正連門都轟掉的元兇!

      等等!居然連封印門都毀了!

      我直接瞪過去黑色仙人掌那邊,他還悠悠哉哉給我聳肩,一整個就是“那麼不耐打怪誰啊”的態度。

      ……我應該說不愧是殺手家族的人嗎,相信他真是我的錯。

      很想直接跪在地上深深懺悔,不過還來對及這樣做,艾裏恩已經一把抓住我的領子往後丟,順勢攔下了那個好的重柳族的刀,“快去阻止他們破壞封印之門。”

      魔使者和五色雞頭已經跟另外兩個打到拉開一段距離,連飛狼都對著三隻蜘蛛咆嘯,黑色仙人掌不知道是不是不能離開原地,一直站在那邊……總之,還可以自由活動的貌似只有我了。

      “快點!”艾裏恩的臉很蒼白,長刃一揮,直接撞著那個女性和我拉出一段距離。

      “呃……我是很想。”

      但是你有沒有看到我前面站了兩個被扭曲的,一個是紫袍艾麗娜、一個是夜妖精賴恩,再怎樣看起來他們的危險程度也不低於重柳族啊!

      轟然一聲巨響,頂上又跳下來兩個人,正好就在我面前。

      所以黑色仙人掌打穿那個洞就變方便很多,看看現在大家都不用走迷宮了,一個接著一個跳下來就對了。

      是說既然連門都被轟掉,這些人安然無事也算是厲害了,畢竟仙人掌是突然發難、還完全沒告知,差點連我們都一起打死。

      “艾麗娜!”還沒站穩,跳下來的其中一個看見紫袍就低吼了。

      “那已經是陰影侵蝕體了。”站在旁邊的默克按住了想上前去的沃庫,皺起眉,“你知道,來不及了。”

      沃庫頓了一下,突然就沒有任何表情了。

      “那至少,讓我送走她。”


      ‘快趁現在進去。’

      在四周全都僵持不下時,我隱隱約約聽到另外一個淡淡的聲音:‘制止正在發生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誰跟我講的,總之現在大家各打各的,我也沒想太多,握著米納斯就直接向封印之門沖過去。

      夜妖精和紫袍幾乎是瞬間出現在我面前,然後眨眼被沃庫和默克阻擋,趁著機會我很順利的就沖到了還被陰影包圍大半的封印之門前面。

      這整個地底下大概就剩這邊還完好了。

      我看到上面的母石已經裂開一半了,門也被毀得差不多了,不過前面有黑暗的那種簾子全隔著,所以從這邊看不見安地爾跟烏鷲的動作。

      水珠出現在我周邊。

      ‘別動、暫時不要動。’米納斯的身影輕輕的浮現,然後她伸出手,無數帶著銀光的水滴快速的組成,刷洗著攀附在牆面上的黑暗。

      那種銀色似乎不是我的幻武兵器力量。

      “……水鳴?”

      現實跟夢境交錯的那瞬間,我看見有另外一種東西和米納斯重疊在一起,藉由什麼力量幫助我們打開了黑暗的道路。

      就在黑暗一點一滴被破開時,我突然感覺到脖子後面一涼,整個人馬上往旁邊跳開,正好一柄彎刀劈在我本來站的地方上,如果剛剛猶豫半秒,現在應該已經變兩半了。

      銀色的水力量瞬間削弱大半。

      “消失在歷史中吧,妖師。”不知道什麼時候甩開艾裏恩逼近我的重柳族發出了冰冷的聲音:“你們沒有存在的價值,與黑暗一起永遠……”

      真是有夠煩的!

      知道水鳴正在跟米納斯做連結,又被硬生生打斷,我的火氣也跟著起來了,“與其殺我,還不如進去殺那個鬼族啊!這麼多陰影,難道不用先處理嗎!先後順序搞清楚一點啊!”

      “是一樣的。”給了我莫名奇妙的回答,那個重柳族又揮刀殺上來。

      米納斯暫時不能動用,對方又強到一個見鬼,該不會我真的今天要去見我阿嬤了吧!到今天才去見也太慘,至少讓我先抓到烏鷲狠狠的揍幾下屁股啊!

      小孩子沒人打,他都不知道要怕!

      彎刀劈下來那瞬間,我聽到好幾個叮叮噹當的聲音,重柳族的刀突然被打偏,地上掉了好幾個我之前看過的那種水晶珠。

      ‘快趁現在進去。’米納斯直接推了我一把,然後突然就成形擋在門口處,從她水做的身體中分裂出另外一個形體,很明顯不是我的幻武兵器,是另外一個。

      瞪著地上水晶珠半秒,重柳族馬上回過神,刀子一揮又想打上來,不過被米納斯的水給擋住了。

      ‘不允許你觸犯我的主人。’帶著冰冷嚴厲的聲音,米納斯抬起手張開了手掌,多出來的那個形體變成了長劍讓她握進手中,直指著攻擊者。

      “閃開!”

      米納斯冷哼了聲。

      估計著她應該有自已的辦法……好吧,就算再怎樣應該都比我有用,我還是不要在這邊打擾他們了。

      鑽進了被破壞掉的封印之門,進去之前、我看了第三封印,上面已經有點淡淡的裂痕了,都不知道裏面那兩個人到底在幹什麼,總之我絕對不會讓他們就這樣害死六羅的。

      ……是說他好像已經死了。

      算了,先走再說!

      看著被水鳴刷出來的路,我也沒想太多,直接就向前跑了。

      反正總是會有辦法的、大概。

      鑽進去之後,原本我以為裏面應該就是個大房間還是個小房間之類的,然後有個什麼關鍵性的東西關著陰影,結果沒想到進去後,還是一條走廊。

      難怪剛剛在外面會看不到裏面。

      黑暗的走廊兩邊全都是已經模糊不清的雕刻,可以看得出有什麼的輪廓,但是根本分辨不出來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是時間太久還是被陰影磨平的。

      進入通道之後,整個變得異常安靜,外面的聲音瞬間就消失了,一轉頭、後面的路都已經不見了,只有不知道從哪里出現、隱隱約約的光讓我還可以看清這條走道。

      它並沒有我想像的那種長度,也沒有整人的迷宮,很快就變寬、出現了最後的巨大空間。

      一抹暗紫色的火焰在空中燃燒著。

      安地爾就站在那個地方,像以往一樣微笑的等著我踏進去。

      ……該不會我又中他招了吧?

      “放心,到這邊我就不會再耍手段。”貌似知道我在想什麼,鬼王高手笑了兩聲。

      鬼才相信你的話。

      不對、連鬼都不會相信你的話啊我說!

      硬著頭皮走進去暗紫色的空間,這裏整個異常的空曠,只有安地爾踩著的那個地板有個圖騰印,以及上面一團火,就什麼也沒有了……大到可能喊兩聲都還會有回音,目測大概有個普通操場大、好幾層樓高吧。

      於是這就是封印陰影的地方?

      烏鷲慢慢的從空氣中出現在安地爾旁邊,證明我沒有想錯。

      “這邊是封印,與外面的母石封印是相對連結的,移動外面等於移動這邊。那麼,你跟我們是一樣的,趁現在這個機會,快點考慮到底要不要加入我們的陣營吧。”優雅地勾著笑容,安地爾甚至還故意的行了個禮,“此處陰影已經答應要協助耶呂鬼王,只要可以取得力量,我們的王立刻就可以重新降臨世界,到時候就不只學校那麼簡單了。”

      “既然學校你們都慘敗,再來一次也是一樣的吧。”不管他們來多少,其他人肯定可以再擊退。

      “先前用的是凡斯的軀體才有所限制,但是只要陰影造出容器,耶呂鬼王就可以發揮完全的力量。”提醒我剛剛在外面看過什麼東西,心情很好的鬼族環著手,“鬼族第一王者的實力,在學院戰時候根本沒有發揮出過半,如果不是因為無法使用全力,你們的學院應該早在第一時間就被全毀,根本不用等到反擊。”

      “……”還沒過半是嗎……難怪他那時候帶來的什麼什麼高手都那麼強,和鬼王的感覺有點不搭嘎。

      看來那時候我們還算是僥倖了。

      “耶呂鬼王可是獄界屬一屬二的王者,與妖魔之王可以比擬。”站在我面前的鬼王高手又附上了這麼一句:“某方面來說,不會有什麼壞處。”

      騙鬼。

      最好是沒壞處。

      “選我們。”烏鷲露出很渴望的表情注視著我:“你跟我們一樣都被世界歷史當作敵人,應該要站在我這邊,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這個世界其他的都不要。”

      世界的敵人嗎……

      妖師、鬼族、陰影,似乎還真的都不是太好的存在,而且還統一畫上等號的。

      “褚冥漾,你都不奇怪為什麼沒有被陰影侵蝕嗎。”看著我,安地爾說著。

      “……老頭公的結界。”不然就是烏鷲下意識不想影響到我吧。

      “你用陰影夢連結那麼久,連一點都沒被影響,不覺得怪異嗎?難道你都沒有在注意到你的夢使者,很容易衰弱嗎?你都不認為是因為陰影相連的關係嗎?”鬼王高手再接再厲的繼續發問。

      他這麼一說,我也疑惑了。

      長期跟烏鷲接觸,為什麼我會沒事情?

      “運氣好?”

      “你是笨蛋嗎?”

      說真的,安地爾微笑說出這句話時候,我還蠻想沖上去賞他一拳的。

      你才是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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